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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浣水月     帝月谋txt下载     帝月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2章 夜探

    书僮奔过来,低声问道:“世子爷是读书还是歇息。”

    “去西秋院。”

    书僮凝了片刻。

    西秋院可是表姑娘的院子。

    “世子爷,候爷说,冯太太因大\\奶奶病重,来府里照看,让你近日行事得体些。”

    汪翰猛地回眸,恶狠狠地瞪着书僮,“爷的事,用得着你来提醒。”

    书僮不敢再说,生怕说得多惹得厌烦。

    汪翰低斥道:“还不打灯笼,我们去西秋院。”

    表妹自小性子善良柔弱,这回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又亲见燕儿被杖毙,不知道心里有多怕,他不过去瞧瞧,心里难安,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汪翰定定心神,出了外书房,一路近了西秋院。

    西秋院里,秋鹃时不时往院门外张望,借着门缝看着外头。

    胡秀秀坐在案前,目光略有呆滞。

    秋鹃瞧了一阵,静立在旁边。

    胡秀秀问道:“世子还没来?”

    “姑娘,没来。”

    以她对他的了晓,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挂念着的。

    她犹记他订亲后,她对他道:“翰哥哥,我们断了吧。”他却死死地搂着她,痛苦地道:“我心里欢喜的人是你,秀秀,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她才是他心里的人。

    如果不是候府举步维艰,需要靠着联姻来解决困境,他怎么会去娶冯昭那蛮妇。

    世子夫人的位置,原本是她胡秀秀的。

    她在府里长大,得姑母疼爱,得表哥真心,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冯昭抢走她的正妻之位。

    她好不甘心!

    只要冯氏不能生养,表哥就会很快纳她为贵妾。

    可是现下,事情败露,今儿汪德兴还一脸肃容地道:“秀秀,这屋里就我们夫妇与你三个人,这件事我给定到秋雁身上,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当我与你姑母是傻子。私制千机丸,这可是死罪!”

    胡秀秀想说:制千机丸的是秋雁。

    可这藏药也同样会获罪。

    药是从她的大箱子里搜出来的。

    汪德兴吐了口气,“你年纪不小了,前几日你姑母与我帮你相看一门亲事,是工部员外郎彭善。他原配半年多前病逝,家资丰厚,想娶个书香门第的贵女为继室。你过门就是当家太太,虽有原配留下的嫡子嫡女,待你再生上一男半女,在彭家的地位就站稳了。这可是一门极好的亲事,现下京城各家盯着的人可不少。”

    极好的亲事……

    给人当继室,嫡子嫡女都有,如果真有好的,又怎会说给她。

    她的心事,姑母一直就是知道的。

    小时候,她想着做汪翰的妻子,现在是盼不上,可她还是想嫁给汪翰。

    秋鹃立了一阵,扭头往院门去,立在门缝前张望一阵,这一望,远远儿就瞧见一盏灯笼移来,借着灯光不是世子爷与书僮还有谁,当即叫道:“姑娘,世子爷过来了!他过来瞧你了。”

    胡秀秀一惊,快速从案下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了药水,往眼皮一抹,只片刻,眼泪就化成了断线的泪子。

    她能哭,因心事太重哭不出来。

    汪翰过了院门,看着门上挂的大锁,“怎么回事?”

    秋鹃在里头道:“回世子爷话,这是夫人下的令,说姑娘管教不严,也至秋雁做出恶事,让姑娘禁足思过,不得迈出院门一步。”

    汪翰借着门缝,看到窗前那个不停抹泪的倩影,心软成了一团,“表妹!表妹,你出来,让我瞧瞧。”

第063章 主意

    胡秀秀听到声音,一路飞奔近了院门,隔着一道门,眼泪扑簌簌地翻滚,“表哥,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秋雁,让她心野了、心也大了。秋雁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她是怕我委屈,说我好歹也是书香贵女,怎的连个粗鄙蛮妇都比不了,她这才……才……”

    门内的女子,一袭白衣,素净如仙,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汪翰恼道:“那个贱妇,全都是她惹出来的。”

    胡秀秀见他向着自己,心里暗自欢喜,想到汪德兴今儿说的事,“表哥,你往后别再来了,免得让人说嫌话,而今你是成亲的人,而我……姑父姑母说已经给我相看了一个人家,给工部侍郎彭善做继室。”

    汪翰听汪德兴提过,心下一紧,“父亲母亲与你说了?”

    彭善比父亲的年纪还大,他连孙儿都有六七个了,如何能娶表妹。

    表妹二八年华,正是一朵娇花,嫁给那样的人,怎么能快乐。

    胡秀秀问道:“表哥,姑母说,虽是继室,可过门就是当家奶奶。”

    汪翰面上悲凉,“那你可知,彭善的长孙都有八岁了?年纪比我父亲还要大。”

    老头子!

    她二八年华,如花之龄,要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胡秀秀没想会是这样的。

    姑母不疼她了?

    这些年,她帮衬姑母的还少?

    她规规矩矩,自认乖巧、懂事,还帮姑母调香,甚至有好些香都是送到姑母的香粉铺子售卖,虽说赚得不多,可每个月怎么也能赚上二三十两银子。

    府里人人都说,她的待遇比庶女好,可谁知道她付出了多少。

    她所求的,就是将来嫁给表哥为妻。

    汪翰站在院门外,“如果表妹依旧愿意嫁给彭善为妻,往后,我再不来打扰你。”

    “表哥心里唯我一人,我的心里早就认定表哥,又怎会愿意嫁与旁人,因心喜表哥,即便……即便没有名分,我也心甘情愿……”

    汪翰将手伸过门缝,冲她摇了又摇。

    胡秀秀握住了他的手。

    两手相握,道不出的难分难舍,感人、动人。

    “表哥,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表哥……”

    汪翰的手往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别急,我正在想办法。我想法说服父亲,让五妹妹嫁过去,可是五妹妹的容貌太寻常了,彭善看不中。”

    胡秀秀道:“府里又不是只五妹妹一人。”

    不是还有汪琴。

    汪翰道:“六妹妹如花似玉,却年岁小了些,彭善要在六月前娶新人过门。”

    汪琴的年纪太小了,汪德兴对这个庶女是真心疼爱,他亦想着要给汪琴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汪琴的礼仪、女红都学得不错,在这上头虽不如胡秀秀,却比汪诗汪词还强,这样的女儿,汪德兴如何舍得。

    汪翰道:“我今日去找过三叔,三房的锦云堂妹十五,今儿我与三叔一说,三叔三婶说要思量两日。”

    锦云是三房的庶女。

    汪三老爷汪德华应了,这事就成了大半。汪家三房面上不如候府,可家里的日子却比候府过得更好,候府就是个空壳子,可也能唬唬外头的人。

    锦云的亲娘是三太太的庶妹,十四年前就没了,锦云虽是庶女,却是三太太跟前长大的,吃穿用度与正经嫡女没甚差别。

    胡秀秀想到这儿,这件事只怕难成。

    但凡是真心疼女儿的,谁会给自家姑娘嫁一个比生父还老的老头子。

    如果三房不应,她不是就得嫁给彭善。

    难怪姑母没有说彭善更多的事,原来他都是做祖父的人了。

    不,她不要嫁给彭善。

第064章 翻墙

    胡秀秀心下一急,哭得更伤心、无助,她现下能抓住的是汪翰。

    汪翰乱成了一团,捧着胡秀秀的脸,“表妹莫哭!”

    “表哥,除了你,我谁也不嫁,我不要嫁给彭善,我不要……”整个人趁势化成无骨之人,依在门上,以此离汪翰更近些。

    此刻,不远的拐角处,在一丛万年青后面,大姨娘静默地站立着,身后的婆子、丫头看着西秋院前的画面。

    大姨娘冷哼道:“表姑娘素日装得跟仙女似的,都被禁足了,隔着一道门照样能勾\\引爷们。”

    婆子低声道:“候爷是打算将她许配给工部侍郎彭大人做填房。今儿黄昏说的,现在整个府里都知道。”

    大姨娘早前还羡慕,现在才知道,原来彭善是个老头子,连孙儿都八岁了,这不是家里的儿女成群。

    胡秀秀不乐意嫁,一心念着汪翰,莫非就要落到她生的汪词身上。

    汪翰想让三房的汪锦云嫁过去,可汪三太太未必就会应,汪家三房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府还要自在,人家一不缺钱用,二不缺吃穿,凭甚要卖女儿。

    大姨娘想到今日送出去的香囊,有两个里头有问题,而有问题的香囊是汪词送她的,汪词说这是胡秀秀给汪诗做的。

    胡秀秀没道理害汪诗,显然是拐着弯的算计她。

    想到这些年,她身上的香囊多是这样拐着弯得来的,她一直不能再生,定这香囊作怪。

    大姨娘没有儿子,下半生就没了依仗,心里恨得牙痒。

    她低声与婆子叮嘱了几句。

    婆子点头。

    夜里幽会,哭得如此凄惨,她倒要瞧瞧,如果候爷、夫人知晓了,又会如何?任夫人再如何疼她,胡秀秀这般勾汪翰,换作任何一个母亲都容不得。

    大姨娘微勾唇角,今日胡秀秀想害汪词,她虽不在现场,可她又哪有不怨不恨的。

    汪翰对身侧的书僮道:“去,找一个梯子。”

    “世子爷!”书僮望了望院墙,院门用铁链上了锁,他是打算翻墙进去,“世子爷,冯太太还在府上呢。”

    “我原不想娶粗鄙贱妇,瞧了就让人恶心。”汪翰说得决绝无情。

    汪德兴自作主张给他订了这门亲事,还逼他迎娶,他是答应了迎进门,可没答应与她生儿育女。那等蛮妇、溅妇如何配给他生育儿女,他瞧不上,山野猎户之后,呸,便是府里温柔的丫头都比她高贵。

    书僮站着未动。

    如果他搬了梯子,明儿一早,候爷肯定会打死他。

    汪德兴抬腿踹了过来,厉骂道:“爷的话都不听了?”

    “世子爷,你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搬梯子。表姑娘正在与彭大人议亲,你也是成了亲的人……”

    汪翰怒道:“好!你好得很!”不搬梯子,就当他进不去了,他一转身,看着院门旁的高墙,用手试了试,很快就够到了墙顶,攀着墙往上爬。

    墙内,传来胡秀秀担忧的声音:“表哥,小心啊!表哥……”

    大姨娘主仆在一边瞧得目瞪口呆。

    堂堂世子爬表妹的院墙,真是让人开眼!

    大姨娘瞧了一眼,蓦然转身,面上的讥讽之色难掩。

    胡秀秀算计她女儿,她就能把胡秀秀干的事给捅出去。

第065章 出大事

    翌日一早。

    冯昭醒了却赖在床上,天冷的时候她想赖床,因病着,胡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桔子风风火火地进了边角门,嘴里嚷着:“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陆妈妈刚洗漱口出来,问道:“桔子,你嘟嘟囔囔说什么?”

    “妈妈,出大事了!昨儿夜里,世子爷翻进表姑娘院墙,两个人……两个人……府中上下都传遍了,今晨一上有好事的婆子跑到西秋院外头瞧热闹,正巧看到世子爷从西秋院翻墙出来。”

    桔子说话的声音不低。

    余氏就住在东厢房第一间,原已醒来,听桔子一说,立时怒火燃烧,昨晚哄冯昭,说他要在外书房读书,结果夜里却翻了外妹的院墙,这不是打冯昭的脸。

    余氏唤了婆子,“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婆子唤了桔子细问。

    桔子将她听来的事细细地说了。

    冯昭病了,夫人下了令,允许她在自己的小厨房做吃的,每日一早去大厨房领一份食材。桔子带着外院管事婆子过去领食材,就听大厨房那边的婆子、厨娘们因这事都议论开了,每个人说到这事,都一脸怪异的表情。

    府里没事,婆子媳妇子的不少,就爱一处说闲话。

    还有人说得绘声绘色,说亲眼瞧见世子汪翰翻西秋院。

    余氏怒火燃烧,汪家欺人太甚,把冯昭推到荷潭染了风寒,又趁机在冯昭的汤药里下毒,病毒残身,人还未好,汪翰哄着冯昭说在外书房读书,却背里爬了表妹的院墙。

    冯昭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微挑,胡秀秀到底还是与汪翰勾到一处。

    记忆碎片里,胡秀秀是汪翰的挚爱,即便汪翰后来的侍妾姨娘不少,唯独胡秀秀才是那个最特别的,最美的衣裙,最精致的首饰,是上等的胭脂水粉,虽无嫁妆,可胡秀秀一生用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

    碧桃亦听到了消息,担忧地立在榻前,“大\\奶奶……”

    冯昭道:“我有些头昏,快扶我起来。”

    她知道胡秀秀会成为汪翰的贵妾,但应该是几个月后,因她提前知晓了胡秀秀的迫害,发现下毒之事,胡秀秀与汪翰的苟且之事也提前暴发。

    余氏听婆子细说之后,进了冯昭的内室。“寿娘……”

    寿娘,这是冯昭的乳字,是冯家大房的老太太给她取的,希望她能长命百岁,老太太在世时常唤她的乳字。余氏会唤她的乳字,今日这一声“寿娘”,蓄满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千般怜爱。

    余氏胸腔里怒火乱窜,“汪家欺人太甚,昨儿我为了汪家的名声退让一步,他们就做出这种事……”

    “娘,我想和离!”

    冯昭道出自己所思。

    余氏怔住,到今日冯昭嫁入汪家还不到半月,怎么可以和离,这么短的时间,这让别人怎么看。

    “寿娘,不行!这万万使不得……”

    余氏连连摇头,冯家还没出过一个和离女。

    “娘,汪翰瞧不上我,眼里全是对我的诸多嫌弃。娘,我知你心疼,我更知:若我和离,许会累及妹妹。我有自己的嫁妆,待我和离,我就住到陪嫁宅子上。娘……”

    错的是汪家,她为何要委曲求全?

    不,她不要这样。

    “昭儿,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因眼下这点事,你就要和离。”余氏想到冯昭在这府城的艰难。

第066章 我便休

    冯昭泪含于睫,“娘,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只想纠正这个错,为何不可以?从成亲至今,汪翰没碰过我……”

    汪翰竟没碰她?

    她余氏的女儿哪里不好,入得厅堂,赚得了钱,就是礼仪规矩也是经宫中嬷嬷教导过的,,可汪翰却因她父祖是猎户,而她母亲做了商贾,便瞧他不上。

    “娘,他不喜我,我便休。既然他真心欢喜的是他表妹,当初为何要去冯家求娶?他娶我却满心嫌弃,满心厌恶,他一面瞧不起我这个猎户女、暴发户,一面又想我用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冯家,想让我赚钱替他们汪家解危,却无法给我应有的敬重。”

    冯昭说得果决。

    她似听到一个心碎的声音,更有什么豁然开朗,是原本的灵魂想通透了吗?

    “他不喜我,我便休。”为何要一味的付出,就算付出了一生,也未能挽回汪翰对她的一分真心。

    汪翰瞧不起她,汪诗仇恨着她,就连胡氏看着她时也难掩眸中的鄙夷,甚至连汪词都可以瞧不起她。

    她不需要旁人待她如何,但丈夫的态度很重要。

    汪翰既然无法善待她,她为何不能要求离开。

    余氏道:“昭儿,这次娘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冯昭痛苦摇头。

    她只想和离,她只想与汪家断得干净。

    她和离后,不会连累娘家妹妹,大不了自己单独立一个户头生活,天地这么大,既然有她冯昭,就定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她还不到十六岁,到今岁十月才年满十六,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甘心委屈自己。

    余氏道:“陆奶娘,小心照顾大姑娘!桔子、杏子今儿在我跟前服侍,听我差遣。”

    冯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与委屈,她一定会替女儿讨回公道。

    “娘!”

    冯昭大唤一声。

    余氏出了珠帘门,“昭儿,你不能因遇到一点波折就放弃自己的婚姻。你外祖母曾对我说,婚姻就像是用惯手的物件儿,不能因为坏了、损了一点就丢弃,有时候修修、补补一样可以用。”

    “汪翰他嫌弃我……”

    “世间的婚姻,两情相悦的有多少?真正能满意幸福的有多少?就说我与你爹,都说得婚姻得宜,可也让你爹早早地去了。如果我与他的婚姻多些不顺心,如果这样可以换他活得长久,我宁可他对我厌恶几分……”

    这是她母亲对婚姻的看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欢喜了汪翰,可汪翰却是被汪德兴逼着去一品楼。她动了心,汪翰的心却系在胡秀秀身上。在爱情的世界里,她是汪翰与胡秀秀间的第三者;而在婚姻之中,胡秀秀是那个插进来的人。

    于情于婚,难言谁对谁错。

    胡秀秀与汪翰,是在利用她。

    她所拥有的一切,让她成为他们利用的棋子。

    余氏唤了桔子、杏子过来,吩咐了几句,两个丫头分开行事。

    昨日,余氏为了汪家的名声退让,结果汪家就再次做出这等打脸的事。

    汪翰使了外书房的丫头来禀,说得明明白白的,说他要在外书房读书歇息,可回头,他就爬了自家表妹的院墙,还闹得满府皆知。

第067章 真心

    今儿一早,汪德兴去参加朝会。

    大周朝廷,每日都有一次小朝会,所谓小朝会,就是各部院的尚书、左右侍郎到议政殿议事;每五日一次大朝会,即是在朝、在京的五品及五品以上文武官员都要参加。今儿正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汪德兴天未亮就起来,喝了碗人参汤入宫。

    胡氏起来就听身边婆子说了昨儿的事,手头的羹汤未吃,愤然砸在地上,来不及细想,怒骂道:“那个贱\\人!她不想嫁给彭大人,故意引\\诱我儿。”

    真是要气死她了!

    胡秀秀自己做过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她配制了千机丸,还给大\\奶奶下寒毒,想害大\\奶奶不育,这事儿余氏可是知道的。

    汪德兴亲自插手处理,方才把事情给按下去。

    结果胡秀秀蹦跳起来。

    汪德兴执意将胡秀秀许配给彭善,原就有处罚的意思在里头。

    余氏还住在府里小住,想照顾冯昭痊愈。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余氏母女肯定也知道了。

    胡氏骂道:“她给我惹的麻烦还少?我汪家好吃好喝好穿地养她一场,她就是这样回报我这个姑母。我视她如同亲生女儿,待她比几个庶女还好,她居然……居然……”

    作为侄女,她是心疼的,可这侄女若是勾坏他儿子,她便容忍不得。

    秦婆轻声道:“夫人还得保重身子,你还是想想如何与冯家交代。”

    以前以为冯家只是商贾人家,好拿捏得很,现下才知道,并非他们想的这般简单。大理寺少卿冯崇文就是他们的依仗,且照余氏所言,冯家乃是百年大族。

    胡氏道:“把秀秀给我抓到朱榴堂来。”

    秦婆应答一声“是”,唤来两个媳妇子,说了几句,带了两个小厮,一行数人浩浩荡荡近了西秋院。

    汪翰今晨原想翻墙出来,脑袋刚出墙头,就发现周围有好几个婆子、媳妇子在张望,为了避开,又缩了回去。

    秋鹃在门缝里打量,发现外头一直有人盯着。

    汪翰想着已有人看到他夜宿西秋院,胆子反而大了,与其鬼鬼祟祟,倒不如大大方方,实在不行就给表妹一个贵妾的名分,现在她已是他的人,想来胡氏也无法反对,毕竟胡氏对这个侄女自来疼爱。

    两个人腻在一处,好似蜜里调油。昨晚,汪翰痴情得偿,一晚上要了四回,若非胡秀秀连连告饶,直说身上疼,他还不会放过她。

    秦婆取了钥匙,打开院门,正房里传来男女的嬉笑声,她心头一沉:天都大亮了,两人还在一处。世子爷往日瞧着也是个得体,只是这回做的都叫什么事?

    不是说翻墙出来的,怎么还在这院子里,难不成是出来取了果点之物,又进去的?

    这不是公然打冯家的脸面,亲家太太还小住在府里呢,就算大\\奶奶有病服侍不得,也不能翻表姑娘的院墙。

    汪翰、胡秀秀二人听到锁链声,停止了嬉笑,两人都透过窗棂看着外头。

    秦婆冷声道:“夫人有令,请表姑娘去朱榴堂回话。”这神色是以往没有的冷与怒。

    胡秀秀身子微颤了一下,偎依在汪翰的怀里。

    汪翰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别怕,有我呢!今儿我就告诉母亲,要纳你为贵妾。”

    贵妾,她只配做贵妾么?

    她想为妻。

    妾通买卖,即便像三姨娘那样,还得在胡氏面前规规矩矩的。

    胡秀秀低声道:“表哥,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都听表哥的。”

    汪翰道:“我被父亲逼娶冯氏,这回我让他们同意纳你。”

第068章 保护

    胡秀秀昨晚原有摆脱彭善的意思,她不愿做继室,尤其听汪翰说彭善的孙儿都八岁,心里更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即便富贵又如何,都是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怕是不待她的儿女长大,彭善就没了。到时候她一个人如何斗得过自己年纪还大的嫡子、庶子,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男人过活一生,若能嫁给自己喜欢的汪翰就更好了。

    嫁给汪翰,且安乐候府住了数年,上上下下早就熟络了,她一直当这里是家,在她当年看到大表哥时,就当大表哥是自己的夫君。

    秦婆重复道:“表姑娘,莫让夫人等久了。请吧——”

    汪翰扶着弱不禁风的胡秀秀出来。

    婆子、媳妇们一个个直直地打量着胡秀秀。

    姑娘和妇人还真不同,这才一夜,胡秀秀眉眼中就多了一股娇柔媚态,瞧着倒越发迷人。

    汪翰将她往怀里揽了一下,两个人拥在一处走,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轻斥道:“秦婆子,别吓着表姑娘。”

    这是护上了!

    秦婆以前还高看胡秀秀两分,但昨晚之事后,她还真高看不起来,正经书香门第的姑娘,有谁会干出胡秀秀这种事。若不是她引\\诱世子,世子怎会翻墙留宿;若是她是个好的,自可以厉声赶人,也不至变成现下这般。

    胡秀秀的柔弱越发激起了汪翰的保护欲,将她护得更紧,还狠狠地瞪了秦婆一眼。

    昨晚二人一宿痴缠,汪翰尝到甜蜜的滋味,越发觉得这才是自己的真爱。

    一路上,两个人相依而行,惹得周围的婆子、媳妇子与丫头下人等驻足观望,原就有议论,这回子见表姑娘被世子爷护在怀里走路,可不看直了众人的眼睛。

    几位姑娘也都得了消息。

    汪诗直嚷着:“我不信!我不信表姐会这么做。”放下晨食的碗筷出来,正瞧见西秋院出来的二人,看着汪翰护着胡秀秀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乱窜。

    汪词远远地站着,神色城全是漠然。

    昨日胡秀秀还想害她,今儿却自己先作死。

    汪词忆起自己听到的传言,说汪家有意与工部员外郎彭善结亲,难不成是因为这事,所以胡秀秀才故意引\\诱汪翰。

    汪琴呢喃道:“定会生出一场风波。”

    昨日燕儿给冯昭下毒的事还没完,又出了胡秀秀与汪翰的事。

    小蓝道:“六姑娘,表姑娘为甚昨儿就……实在太奇怪了,莫不是候爷要罚她,所以……”

    汪琴若有所思地点头,“毒药是她制的,却尽数推到秋雁身上。”

    秋雁、燕儿、小红几个也够倒霉,全替人顶了罪,小红被杖毙,昨儿就没了性命,秋雁、燕儿被毒哑发卖出去。

    汪棋跺着脚,嘴里不停地骂道:“不要脸,还有没有廉耻?大白日就和大哥这个样子……”

    简直丢死人了!名门闺秀、书香贵女,不得要矜持、大方、得体,瞧瞧胡秀秀的模样,纯粹就狐/媚子的作态,令人作呕。

    汪博、汪赋兄弟俩从一边出来,看到这一幕,汪赋大叫道:“二哥,我没瞧错?”

    在他们心目中,候府未来的当家人、京城四大名门贵公子之一的汪翰,亦有柔情如水、被个女子迷得不分南北的时候。

    汪博沉着脸,“大哥还真是糊涂!”

第069章 对不住

    冯昭是嫁过来了,可冯氏病着,不仅没拿钱贴补家用,更没有打理府中事务。大哥这么一闹,若真寒了冯昭的心,候府的困境很难摆脱。且新妇过门,大哥这是递了一个把柄给冯昭。

    胡秀秀看着周围带着异样异色的眼睛:看吧,你们嘲笑吧,与嫁给老头儿相比,我宁愿眼下承受这种鄙夷不屑的目光。总有一日,她要做汪翰的妻房,成为这一府的女主人,待那时,她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让嘲笑过、鄙夷过她的人都尝尝自己的手段。

    她望向汪翰时,眸光柔得能滴出水。

    近了朱榴堂,东边小径上过来了余氏。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又两个丫头,其中一个丫头是冯昭身边的杏子。

    汪翰心下一怔,放开胡秀秀,长身抱拳作揖,“拜见岳母大人。”

    “世子还记得我是岳母,记得昭儿是你的妻?”余氏的脸上瞧不出喜怒,一扭头,果决地进了朱榴堂院门,“与夫人禀报一声,除了昨儿我女儿被下毒的事,再有世子爷昨夜欺骗我女儿,说他在外书房读书太晚歇息在那儿,实则翻了贵府表姑娘的院墙。这两件事,汪家是不是得给我们冯家一个交代。”

    余氏忆起昨日自己的退让,换来的是汪家的欺人太甚。

    胡氏今儿一起来,砸了晨食碗,气得胃疼,茶水亦饮不下去。

    大丫头对余氏行了一礼,“夫人请亲家太太进来。”

    余氏带着婆子、丫头进了花厅。

    胡氏扯着嘴角,强装笑容,“昨晚的事,实在……对不住亲家母。”

    余氏道:“不知此事,汪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胡氏在昨日开始就一口一个亲家母的唤,可余氏有自知之有,可不好承了这一声“亲家母”,依旧恭敬地唤她一声“汪夫人”。

    余氏迟疑了一下,“我定会给亲家母一个交代的。”她与大丫头使了个眼色:“世子与表姑娘可到了?”

    大丫头伸着脖子,正好瞧见秦婆进入院子,“夫人,到了。”

    汪翰扶着风吹即倒的胡秀秀,他在见到余氏放开了一小会儿,这会子又扶上了,胡氏瞧到眼里,一时间面上红白交加,变得像染房一般,这是气的、恼的,夫妻二人精心教养的嫡长子,栽在了胡秀秀眼里,丝毫不顾名门公子的形象,还缠着、扶着、搂着。

    胡秀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请姑母恕罪,侄女与表哥两情相悦,都是侄女的错,是侄女不好……”

    他堂堂男儿,敢作敢当,为何要一个弱女子承受所有的错。汪翰揖手一拜,跪在胡秀秀身边,大义凛然地打断胡秀秀的话:“母亲、岳母,昨晚的事是我强迫表妹,与表妹无干。”

    强迫表妹……

    胡氏听到此处,面容变得更难看,为了护胡秀秀,他居然说出此等荒谬的话。他一个名门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与冯氏成亲还不到半月,就做出这等事,这让汪家的脸面往哪儿搁。但凡有规矩的名门世家,嫡媳过门,重些规矩的,嫡媳未育下长子前是不允纳妾;轻些的,也得一年以后才允许有通房。

    汪翰倒好,直接爬了表妹的墙,还自称强迫表姑娘成就好事。

    胡氏觉得丢尽了脸面。

    昨儿在余氏面前自暴家丑,今儿又出了这事,她原还觉得骄傲,可现在是彻底在余氏面前骄傲不起来。

    郎情妾意,有情有义,他们这是做给谁瞧的?

第070章 训斥

    余氏这一刹有些明白冯昭为何要和离。

    汪翰心里有人,而这个人就是他面前的胡秀秀,貌美如花,温柔如水,柔弱如柳,一身素白,就像不染纤尘的仙女,身上穿的是白绡,上头用银色丝线绣了几朵小巧的莲花。她余氏若是男子,也会对这样的女子生出怜爱之意。

    好一个我见犹怜!

    胡氏看着余氏冷肃的面容,心头一沉,“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吗?他日待大\\奶奶生下嫡长子,你要纳妾,我会拦你?可你与大\\奶奶成亲还不到半月,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汪翰想着冯家不过是商贾之家,他们名门世家还怕了冯家不成,“请母亲恩允,允许孩儿孩表妹为贵妾。孩儿与表妹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且她已经是我的人,还请母亲应允。”

    余氏想着自己与丈夫,也曾青梅竹马,夫妻情深,在他们之间是旁人无法插入的情感,冯昭说要和离,是因为看懂了汪翰、胡秀秀,所以才这般决绝。

    冯昭嫁给汪翰,不会幸福!

    曾经的她这么看,现在依旧这么看。

    只是冯昭成亲不足半月,现下就和离,这往后的名声得有多难听。

    余氏在心下转圜着、权衡着。

    胡氏又气又恼,她是疼胡秀秀,可作为一个母亲,是绝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迷得忘了维护自己的体面,“亲家母,你看这事……”

    余氏冷声道:“照着各世家的规矩,先灌一碗汤药,或是尽快配人……”

    汪翰大叫起来:“不!表妹已经是我的人,要她嫁旁人就是打我汪府的脸面。冯氏在哪儿?让她过来,我要问问她,她生病不能服侍,为何不许我纳妾。”

    余氏苦笑道:“昭儿生病,不就是你们汪府干的好事?昨儿,四姑娘自己指证,说昭儿掉落到荷潭,乃是五姑娘推的。其目的,就是要借她染病好下毒致她染上寒症,世子身为候府未来的当家人,不会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

    汪翰自是听莺儿说了,只是莺儿只说了人偶、下毒的事,可没提冯昭落荷潭的事,这事早前他也听过一些,自是不愿相信冯昭。

    胡秀秀道:“下毒的事是秋雁与燕儿做的,我并不知情。”

    余氏哈哈笑了两声,“私藏朝廷禁药,这可是表姑娘做的事?昨儿入府的郎中有三位,可有人证,禁药千机丸是从你的箱子里寻出来的。”

    胡氏与汪德兴要护胡秀秀,拿了秋雁来顶罪,可私藏禁药同样是罪。

    余氏可是真真拿到了把柄。

    外头,大丫头禀道:“夫人,大理寺少卿冯家的冯淑人到。”

    大周内命妇:一、二品夫人,三、四品淑人,五品称宜人,六品称安人,七品称孺人,还有八品、九品的孺人。

    大理寺卿是从三品官职,少卿是正四品官职,故而冯崇文之妻孟氏是四品淑人,这也是宫中下过诰命簿的。

    汪翰面对惊色:大理寺少卿冯家怎么掺合进来?

    余氏不紧不慢地道:“大理寺少卿冯大人,正是冯家三房嫡长子,是我堂叔子。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血家人,我们大房出了事,自要请他们出面。

    汪翰当真没把冯昭放在心上,甚至没拿她当回事,但凡有几分心思,就会打听冯家都有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亲戚。

第071章 和离意

    余氏的心里对冯昭说要和离的事,认同了三分,若不和离,只要汪翰表态会善待、敬重冯昭,余氏也会劝住冯昭给汪翰一个机会。

    孟氏携着婆子、丫头,在碧桃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胡氏起身相迎,孟氏见了礼,胡氏又回了礼。

    孟氏唤了声:“大嫂。”

    余氏眼圈一红,道:“实在不好意思惊动弟妹,着实我们家昭儿这次被人害得不浅……”

    孟氏忙道:“大嫂,在婆家你是我大嫂,在娘家你是我表姐,你们母女不易。一路上,我听丫头们说了,没想昭儿这孩子嫁到汪家才几日,竟遭了这么多的罪。大嫂昨儿就该使人来说一声,我定会出面帮衬。我们两房原出一脉,祖母临终前再三叮嘱,要我们三房多多帮衬、拉扯着大房,万不能任你们被人欺负了去……”

    大房不易,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姑娘过活,虽不缺银钱,可少不得受人欺辱。

    冯家的太夫人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房,千叮万嘱地与二老太爷、三老太太留下了遗言,说他们二房人丁兴旺,子嗣福禄双全,但不能忘本,更不能忘了帮衬人单势薄的大房。

    因着这儿,二老太爷冯焘一直对大房明里、暗里多有帮衬。

    孟氏今儿一进候府,就听人说汪翰昨晚爬了府中表姑娘胡秀秀的墙,两人成就好事,想着自家侄女原是因为汪翰的妹妹才染病,甚至有人借着生病又下毒……

    一环扣一环,可谓设计绝妙。

    若非冯昭的丫头当场捉住下毒的二等丫头,这孩子许就被人害得再不能生养。

    孟氏大致弄了个明白,神容俱厉,“新妇过门,府中就有人想害新妇不育,千机丸、寒毒,真是厉害。若我侄女被害,只怕日后,还指责她不能生养。世子真会倒打一靶,分明是你妹妹将我侄女昭儿推到荷潭染病,却嫌她服侍不得,自己爬了表姑娘的床,还要逼我侄女同意你纳妾不成?”

    孟氏说话可没有余氏的温婉柔和,言辞咄咄逼人,不威自怒。孟氏膝下育有三子一女,四个嫡出,府中亦有两房侍妾,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如果不给大房的侄女撑腰,他日自己的闺女嫁到婆家受了欺负,岂不让人小瞧。

    她因是冯家族长、嫡房媳妇,还跨过大房、三房做了冯氏宗妇,加上儿女双全,气势颇足,仅是往朱榴堂一站,也有名门当家主妇的威仪。

    胡氏见孟氏该知道的一件不少,看向余氏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与恼怒。昨儿答应替汪家保密,可这孟氏一来,竟是什么都知道了。惊动了大理寺少卿冯崇文家,这不是说冯崇文也知道这事了。

    冯崇文是顺天府冯家嫡房一脉里头三个入仕子孙里唯一一个靠着自己的本事通过科考入仕的官员,精通律法,曾经在蜀省为知县破过两件长达二十多年的旧案,也因此闻名朝野。知县考评时,由皇帝点名调往大理寺担任少卿一职,还说“此人用在合适的地方,方不负他的刑律才华”。

    汪翰眨巴着眼睛,似不敢相信,“大理寺冯大人与你们同族,你们不是猎户、商贾?”

    她这话一出口,不仅是余氏微怔,便是孟氏也被汪翰的话气得发笑,这得多看不起冯家,竟然视他们为猎户、商贾。

第072章 非商贾

    孟氏笑哼一声,虽是笑着,眸里含怒,这分明是不看中冯家大房的侄女,这才处处忽视,当着她们的面说猎户、商贾,可见这侄女受了不少委屈。这般一想,更是拿定主意要做这主,“商贾?真是可笑,难道汪家不知道,太祖皇帝登基,封了位一品忠义夫人,还追封了一位忠义候。”

    太祖皇帝登基,封赏的圣旨那么多,谁知道下了多少道,谁又知道其中一道与你们有干系。

    孟氏身后的仆妇,见他们小窥冯家,心中很是不快,“汪世子爷,忠义夫人便是我们冯家老封君,而这个忠义候正是我家老爷的祖父。”

    没听过!

    不过是追封,人都死了,谁知道是谁?

    胡氏没闹明白,又不好问。

    她只知道冯家有两房,大房只得母女三人,二房乃是茶、酒皇商,可几时又冒出一个三房出来。

    汪诗见有人来,带着丫头进了朱榴堂。

    “大理寺冯大人可真会认亲,是不是但凡姓冯的,都是你们本家。”汪诗面带倨傲,大理寺少卿的夫人,很了不起,还不如他们家呢,听说是寒门学子高中进士得的官。

    孟氏笑了一下,“忠义候、忠义夫人正是我夫君与这位冯太太夫君嫡亲祖父、祖母。”

    不是族人,也不是什么本家,而是一对祖父母的孙子辈,余氏与孟其实是堂妯娌。

    可是,为什么有的是商贾,有的却是官宦门第。

    搞不懂啊!

    胡氏现下倒是明白了,听说冯崇文乃是晋省太原人氏,大周皇族的祖地便在太原,他们是同乡,只怕冯家与皇家还有什么剪不断的牵绊,她立时眼睛一亮,忙道:“有失礼数,还请冯淑人莫要怪罪,来人,上茶!”

    他们瞧不起冯家的商贾身份,两家结亲,原就是汪德兴为了与新安伯过招抢来的,觉得就是商人,也不屑去继续打听,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胡氏母子知道冯家还有一个二房,乃是茶酒皇商,可没想到还有一房人,且还是血脉手足的关系。

    孟氏心下不快,这汪家对冯家有多不屑,才对冯家的事全然不晓,竟不知道他们太原冯家的嫡支原是有三房,而冯家精明的老封君在死前就为三房后人谋划好了出路。

    胡秀秀柔弱无助,用盈盈眸光凝视着汪翰。

    汪翰依旧温柔地的揽着胡秀秀,二人目光相对时,一人深情款款,一个含情脉脉,但凡看到的人,都能知他们的情意。

    孟氏杏眸扫过胡秀秀,厉声道:“世子也算是京城四大名门公子之一,没想到,会在新婚期间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汪翰回过味来,扬了扬下颌,冯家就算出了官员,也没什么大不了,凭什么说他的不是,“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

    “我们冯家没拦你纳妾,但万事总得有规矩,这京城哪家公子娶妻之后,不是待嫡妻生下长子长女再纳妾。若嫡妻一时无出,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后才能纳妾。可你倒好,我侄女过门不到半月,你就与府中表姑娘无媒苟合,世子如此作派又是哪家的规矩?”

    一句“苟、合”,赤果果地将二人昨晚之事说得不堪于耳。

    胡氏更是怒火乱窜。

    先是恼余氏不与她商量一声,就惊动了冯淑人,二是恼胡秀秀背着她引/诱嫡长子。当然不是她儿子的不是,承认汪翰不是,不是说汪翰在京城的才德之名与实际不符。

第073章 两心悦

    胡秀秀柔声啼道:“冯淑人,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与表哥两情相悦,我们是真心的……”

    孟氏冷声道:“真心!既是真心,他为何不直接娶你为妻?既是真心,又缘何去冯家求娶我侄女?”

    汪翰若是真的视她为最重,就当承住压力非她不娶,给她该有的嫡妻之位。

    胡秀秀不答。

    她想做汪翰的嫡妻,汪翰却从无这等打算。

    汪翰是喜欢她,但还不至将嫡妻之位给一个破落户胡氏女儿,且胡秀秀亲娘早逝,继母育有自己的儿女,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与她根本不亲,就连亲父眼里也无她。

    安乐候未来的当家女主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娘家依仗、还无嫁妆的女子?他亦是需要嫡妻的家族依仗,最好有借助的势力、东风,能助他步步高升。

    汪翰被问住。

    在他内心深处,从来想的都是娶妻之后纳胡秀秀为贵妾,他可以最宠她,也将她放在心上,却不会给她嫡妻之位,宠爱是一回事,但名分是另一回事。

    孟氏道:“我不管你与她将来如何。昔日求娶我侄女的是你们汪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汪家就得给我侄女当有的敬重、体面。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侄女,是以为我们冯家没人?还是以为我侄女可以任由你欺负?”

    冯崇文是皇帝钦点提拔,得皇帝看重,不仅与太子有交集,便是与几位皇子的关系亦都不错,因她是太原籍人,算是皇家同乡。

    汪翰想说:我与表妹的事干你何事?但他说不出口,冯淑人是以冯昭娘家长辈的身份说话,人家一口一个侄女,就没拿冯昭当外人。

    胡氏虽气孟氏咄咄逼人,说话不留情面,可她还真不能拉下脸面闹翻。今儿这事,处理不好,就会累及府里的名声,撕破了脸面,冯家只怕要将安乐候府私制、私藏禁药的事传出去,若是那些爱找事的御史知道,还不得累及候爷。

    胡氏赌不起。

    她必须将这事早些处理好,如果候爷回来知晓了,连她都要被训斥。

    胡氏忙道:“冯淑人、亲家母,翰儿这孩子自来重情重义,此次是被表姑娘给引/诱的。冯家如何处置表姑娘,我都不会说话。冯淑人、亲家母想如何处置,但请开口。”

    孟氏有些意外。

    余氏若有所思。

    汪翰想到昨晚之事,可今晨就要处置胡秀秀,不!是他翻院墙找的胡秀秀,为什么要受罚的胡秀秀一人。他心下怒火燃烧,正要分辩,胡秀秀伸手轻扯他的胳膊,冲他微微摇头。

    这样一的幕落在余氏姐妹与胡氏眼里,便是眉目传情。

    胡氏不能对余家姐妹发火,此刻抓起一枚点心,冲着胡秀秀就砸了过去,“贱/妇!枉我教你、养你数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当着长辈的面,还勾/引我儿,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侄女……”

    胡秀秀生生受住了胡氏砸来的点心,砸到额上,立时碎成了几块,落到脸上、衣襟上和地上,亦让她显得有几分狼狈。

    汪翰疼在心上,眸光越发怜爱。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人不让办成,你偏想对着来,更想办成。

    此刻的汪翰对冯昭恨之入骨,那样一个只晓银钱,满身铜臭的女子如何得配于他,冯昭连胡秀秀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一个是俗世女子,一个是他心中的仙女。

    一个是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

    高低已分!

第074章 负责

    汪翰紧握着拳头,是怒、是气、更是恼,他忍!因为胡秀秀让他不要多说话。

    孟氏扬了扬了头,“勾/引世子、不知廉耻的姑娘不是汪夫人娘家侄女吗?”

    这一句明知顾问,令胡氏有种想杀了胡秀秀的冲动。胡家也曾是官宦人家,是书香门第,胡秀秀怎能做出这种事?简直丢尽了胡家的颜面。

    孟氏继续道:“但凡家风端正的书香门第,出了无媒苟合之事,下场只有两个:不是送往庵堂剃度为尼,或是一杯毒酒了此残身,借此保全胡氏一族姑娘的名声。”

    胡氏大惊:胡秀秀到底是姓胡的,出了这种事,若真送回胡家,哪还有胡秀秀的活路。

    汪翰原在辛苦的忍耐,此刻一把拥住胡秀秀,“我今儿就要瞧瞧,你们谁敢拿我表妹如何?我与表妹两情相悦已久,你们……当我愿意娶那个粗鄙蛮妇、莽夫之女,若不是父亲逼迫,我抵死也不会娶的。”

    余氏虽听冯昭说过,可此刻汪翰居然喊出“粗鄙蛮妇、莽夫之女”之言,心里又恼又怒,愤怒之下,他到底是说了实话,他不愿意娶,是被候爷逼着娶的。

    孟氏笑了两声,“我侄女粗鄙夷?我冯家祖父便是连周太祖、周高祖皇帝都赞一声‘德义双全,不愧名门之家’,你竟敢道出此话?”

    汪翰还真不知道冯家得过先帝与太祖皇帝的赞赏,“冯家乃无名之辈,冯淑人杜撰出这等话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个商贾,一个从底层爬到从四品位置的大理寺少卿,当他好欺哄,就敢使太祖、高祖皇帝说话。

    昨日余氏与胡氏闲聊时提及过冯家根底,但莺儿并不知晓此事,故而并没有告诉汪翰。

    胡氏心下暗怪汪翰不会说话,怎么可以瞧不起冯家,这可是太祖、先帝都夸过的,要是传出去,这不是说他们的话不对,要被人指责一个“质疑皇家”之罪可就惨了。“余淑人,翰儿是被贱/丫头迷花眼了,你莫恼!”

    胡氏一口一个“贱/丫头”,依然忘记她所说的女子是她侄女,胡氏想着若真是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她直接送庵堂算了,可胡秀有不是她的女儿。

    胡氏一面憎恨胡秀秀,一面又念着姑侄情分,处罚重了不成;处置轻了,冯家只怕不依。真真进恨两退,怎么做都不妥当。

    孟氏道:“表姑娘是胡家的姑娘,想来汪家也不好处置,理应送回胡家。”

    汪翰心下权衡,今儿若真与余家姐妹对上,哪还有胡秀秀的活路,眼下保住胡秀秀的性命要紧,揖手一拜:“冯淑人、岳母,只要你们同意我纳表妹为贵妾,往后,在下定敬重大/奶奶,表妹也会对大/奶奶行妾室之礼。汪翰六尺男儿,一时情动毁了表妹的清白,自要对她负责到底,今日,在下请求母亲与岳母给我表妹一条活路……”

    看似求人,全然没有求人的态度,反而是要胁,仿佛若不答应,他亦会对冯昭不利。

    孟氏提出重惩胡秀秀,汪翰先说赔礼认罪,很快就要求纳胡秀秀为贵妾,这以退为进,说情说理的法子当真使得好。

    如果他们冯家不应,反倒成了不让汪翰负责的意思。

    余氏道:“汪世子,我们早前说过,不是不同意纳妾,只是要照着世家名门的规矩行事。如果汪世子以为,汪家与京城的名门世家不同,不需要谨守这些妻妾之别的规矩,你不要规矩也使得,但妇人先把丑话说得前头,你若坚持要在我女儿生下嫡子之前纳了胡姑娘为贵妾,我便将女儿带回冯家。”

第075章 买人

    孟氏深以为然,“昨日,毒害我侄女的事未有交代。今日胡姑娘的事,我给了汪家意见,将此女送返胡家,交给胡家处置才是,我们冯家只管束自家的女婿。”

    胡秀秀心下了然,一旦送回胡家,她不是被继母、亲父卖给他人换取利益,就定会被送往庵堂。只得这两条路,不会有第三条,而第一条的可能极大。说不得,到时候所嫁男子比彭善还不如。

    计划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她的盘算在冯淑人的到来后显得越发艰难,她曾以为,冯昭只是一个商贾之女,无权无势,却未想到,冯淑人会如此护着她。

    汪翰想纳胡秀秀为贵妾,冯家显然不应。

    让胡氏把胡秀秀送回胡家,胡秀秀的下场可想而知,汪翰不应,胡氏也念着姑侄情分下不了这等狠手。

    此事僵持不下,冯家不应汪翰所请,胡氏母子同样不应孟氏所说。

    秦婆子禀道:“禀夫人,应天府牙行的麻牙婆到了,是来买燕儿一家与秋雁的。”

    胡氏摆了摆手道:“这事你去办吧。”

    秦婆子应答一声“是”,退出花厅。

    *

    兰桂堂偏厅。

    冯昭已唤了陆妈妈来说话,低声吩咐后,道:“去办吧。”

    陆妈妈不解地问道:“奶奶为何要买下燕儿一家四口?既然买她,何不买下秋雁?”

    “夫人还真是缺银子,既然她要贱卖下人,我就暗中买下。秋雁买不得,她犯的是制造‘禁药’之罪,弄不好就要累及自身。燕儿犯的是毒害主子,只要拿住她的家人,我就能让她开口说实话。有燕儿在,就等同拿住了胡秀秀的把柄。”

    记忆里的冯昭,一生为情所困,爱汪翰胜过爱自己。在得晓自己宫床过寒,能孕子嗣,又恐汪翰休弃,却不知,她的寒毒是被人所害,而她的母亲、妹妹之死都与汪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说情商高的女人,智商会很低,陷入情网的女人,甘愿被良人欺骗,这其实是自欺欺人。

    步步为营,并不是她不会。

    为求平安活下去,她可以留下后手。

    “安排可信的人去买,不能让牙行的人知道是我买了去,燕儿一家他日还有大用,你去办。”

    陆妈妈应声,欲言又止。

    桔子进了偏厅。

    今晨,冯昭下令,晋升桔子、杏子二人为大丫头。二人虽不如红梅、碧桃,不能进她的内室服侍,但晋为大丫头就意味着每月的月例与红梅是一样。

    桔子禀道:“奶奶,世子和胡姑娘太过分,昨晚的事不说,今晨世子还带着胡姑娘去朱榴堂求夫人,要纳胡姑娘为贵妾。”

    红梅接过话道:“奶奶,他们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胡氏与候爷为了保住胡秀秀,推了个秋雁顶罪,胡秀秀就不是个省事的,但凡真规矩,就不该引/诱世子留宿。这样的人,她们不得不防。

    冯昭想到碎片记忆里的事,因为下毒事败,许多事都变了,在那些无法连接的片断里,胡秀秀最终成了汪翰的大姨娘,心尖上最宠的女人,真正有名分还是在半年以后,现下却提前了整整半年。

    那时候的冯家大房,冯晚失节自尽而亡,余氏病逝,她要为母守节,不能服侍,汪是此时与胡秀秀勾/搭一处。事后,府中上下都瞒着她,直到胡秀秀怀有身孕的事曝露出来,她被迫同意汪翰纳胡秀秀为贵妾。

    她那时因骂冯家二房过继子嗣是为家业,狠狠得罪了二房,几乎自断臂膀,但这次,她不会这么傻,她觉得冯家还有许多的秘密。

第076章 僵持

    镇国公父子为什么看重她,片断的记忆里,汪翰听闻镇国公替自己的子孙们请了江南大儒杨甫做先生,在她面前连赞此人才华不凡,品性高洁等。为得他高看一眼,她便带着信物去了镇国公府拜见世子夫人。

    她还记得,世子夫人接过那枚不值钱的信物时,满脸质疑地反复问道:“你真想好了,用此物换你庶子汪长生到镇国公府读书?”

    她果断地回答“是”。

    那是祖父留下的信物,曾与祖母留下遗言,说只要手持此物,镇国公府就会为冯家做一件事。

    当时镇国公世子夫人竟有一种不可思义之感,觉得她拿着信物大材小用,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她。

    桔子继续道:“奶奶,冯淑人没同意世子纳妾的请求,要夫人把胡姑娘送回胡家处置。夫人和世子亦未同意冯淑人的建议,两家正僵持着。”

    冯昭问红梅道:“昨日让你留下的三枚千机丸,都搁好了?”

    红梅答道:“奶奶让奴婢将西秋院制的千机丸留下三枚,奴婢设法留取了三枚。另外,还有从西秋院搜出的一些药材,亦都各留了一些,分别用纸包好。”

    冯昭点了一下头,“捉贼捉赃,治人罪名要有证据。汪夫人将燕儿、秋雁一转卖,就以为此事了了,他们未免想得太简单。”

    她现下求的是可以离开安乐候府。

    什么世子夫人,她可不稀罕。

    她不屑替汪家打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想让她帮忙张罗嫁妆的汪诗,想都不要想,一心想要她死,还谋划着从她的嫁妆里分一杯羹,简直可笑。

    冯昭问道:“候爷还没回来?”

    桔子答道:“奶奶,听说今儿是三日一次的大朝会,一早就入宫了。”

    但凡大朝会,都会商议各部院的大事,有时候君臣一说就是大半日,甚至商议一天也是常事。

    冯昭微微眯眼,“听说徽、豫二省从去年十月至今颗雨未下?”

    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昭道:“快到春耕春播时节,北辽去年遭了蝗灾。”

    北辽多是游牧民族,遭了蝗灾,就意味着草原的大批牛羊没有草吃,若是天再不下雨,北辽人为了活下去,定会犯边过疆抢夺粮食。

    冯昭这里一句,那里一句,弄得红梅等人颇是莫名。她的灵魂来自现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有时候看似毫无用处的讯息,却也透露了近来朝廷的种种迹象。北辽为了让自己的百姓活下去,少不得掀起战事,去年冬天就有无数的北辽商人到大周求购粮食,可驻守北疆的镇北军,阻拦不了北辽商人,只能将他们拦阻在雁北关。

    今日的大朝会,恐怕不会顺遂。

    汪德兴一时半会儿不能还家,以胡氏掌家理事的手段,再加上她偏袒胡秀秀,又骄纵自己儿子,纳妾与处罚胡秀秀的事就无法说定。

    在片断记忆里,冯昭知道:汪翰野心勃勃,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他视旁人为棋子,却最忌恨别人拿他当棋子,更不喜一切失去掌控。

    如果余氏、孟氏两妯娌越发逼汪翰放弃胡秀秀,他越不会罢手。与喜欢胡秀秀深浅无关,而是让汪翰觉得自己是男人,他的决定被质疑,就是能力被质疑。他娶妻没由着他自己做主,纳妾就该由着他自己挑选。

    碧桃迷糊了,“奶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今儿这大朝会大半日许都结束不了,候爷不回府,夫人、世子与大叔母、母亲谈不妥今日的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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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月谋介绍:
冯昭重生在新婚第七日,婆母自私凉薄,丈夫伪君子,遇上一家子的极品。
用我的钱,嫌钱带有铜臭味;谋划我的首饰,嫌首饰不够精致。
你既无情我便休,老娘要和离,这一生不蹈前世凄凉。
来自世外的预言,揭开她背后家族隐藏的辛酸与秘密。
萧家天下冯家月,她便是那轮明月。
和离妇终成香钵钵……帝月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月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月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