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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怀吐明月     弑汉txt下载     弑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1章 盲目服从

    人之间只要有了利益之争,那么剩下的关系便再也无法调和了。尽管如此,可毕竟那些此时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还是自己的同乡,有些甚至还是同一个里庄的,明溯最后一个怀柔的举动明显化解了许多人心中的内疚。

    闻言,顿时场中许多乡勇都低声哭泣了起来。

    就像后世无数的冒险者踏入美洲那一片陌生的土地一般,对于这些在本地已经完全没有了生的希望的乡勇来说,追随明溯或许也只能是他们唯一能够改变自己的生存现状的机遇。

    自古以来,人总是崇拜强者的。虽然明溯其貌不扬,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抛开朝中的身份不提,就是那血屠军统帅的名号都足以让许多社会底层的人趋之若鹜。

    换在黄巾起义之前,或许这些人还会安于现状,就这么在温水煮蛙之中慢慢地被生活煎熬苍老,乃至无奈的死去。可现在,见惯了无数生死的冀州百姓,尤其是这些牵挂较少,甚至是毫无牵挂的人,已经完全从温顺的绵羊摇身一变,成了最为狠厉的恶狼。

    半块大饼或许都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何况是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任何可能阻挡他们奔向荣华富贵美好前程的顽石都会被迎面击溃,这就是张角能够孤身一人鼓动数十万百姓跟在后面造反的原因,更何况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代表朝廷正统势力的明溯呢。

    人都是自私的,只不过尘埃落定之后,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羞愧之心的。现如今,这份对于死难同乡的羞愧已经被明溯不着痕迹地擦拭去了。

    亲眼目睹那些死者的家属得到了最为妥善的安置之后,所有人的心中负疚感都陡然一轻。这个时候,甚至还有人暗暗开始羡慕起那些好运的人。虽然说他们现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可毕竟还有家乡的官府出面收殓,留下的家眷也能得到官府的赡养。

    没有人会去怀疑明溯的话,就在前几天,整个无极县城都已经见识到了明溯显赫的身份,只要想想那些卑谦地陪侍在前后的官吏,就知道明溯不是随口说说去安慰人心的。

    这种感觉在典韦等人有意无意的将那英雄冢的事情介绍过后,便愈发的强烈了起来。或许能够跻身英雄冢中更加光宗耀祖吧!私下的议论一会儿便形成了统一的口径。

    对于这些乡勇的心理变化,明溯自然全部看在了眼中。说实在的,就在那二狗子喊出口之后,其实明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只不过艺高人胆大,而且他也想看看是不是所有人的都像那些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倒霉蛋一般的没有眼力劲儿。

    这是一场豪赌,赌输了的话,大不了自己继续领着十数名忠心的属下上路,至于这些人,若是当时选择将兵器对准了自己,明溯唯一能够担保的是,便是他们此时已经死得很惨了。

    所幸的是,明溯最终还是赌赢了。杀戮并没有寒了这些人的心,与前程相比,其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同乡都是可以去牺牲的。明溯要的便是这样一群嗷嗷乱叫的饿狼。

    绵羊一般的士卒最终只能成为敌人的垫脚石,这是草原生存的法则,也是明溯当初率领草原兵团一路从徐无山杀过马訾水最大的心得体会。

    事实证明,不仅是草原上的人能够无比残忍地将屠刀对准自己的族人,汉人也会……而且,很多时候做得比草原人还要决裂。

    这就是人性!

    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明溯开始了第二步调教:“现在我命令:所有的人将鞋靴脱了下来,向前一万步急行军!”

    一万步大致相当于后世的五千米。当然了,在这种遍布砂石颗粒的简陋直道上赤脚急行军,即便是那些身经百战血屠军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不过既然明溯吩咐了出来,那么自然有人能够做到。别忘了队伍之中还有十数名饱受严苛操练的特战队员。明溯的这个命令并不是故意的去为难这些刚刚下定决定追随自己的乡勇,赤脚行军是青龙战队历来的传统,所有的特战队员当初都是这么痛苦煎熬过来的。

    虽然说这短短的一万步可能会让许多人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斗力,可这毕竟还是在中山国内。说白了,就是还在关内,从中山国到河间国,如果能够持续将这些特战队操典中的项目过上一遍,明溯完全有理由相信,即便这些人最终武艺毫无紧张,就凭借着那股一往无前的狠厉气势,都能够将所遇见的一切敌人瞬间压制下来。

    军令传达下去之后,身为军侯的特战队员们毫不犹豫地将皮靴脱了下来,率先往前奔了过去。对于这些人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的项目而已,以往在曹洪、尤胜手下时,动辄就是三万、五万步的,而且还都是选择的那些卵石密布的河滩地带,这个时候只有区区的一万步,又是在相对平坦的直道上,已经算是主公最大的仁慈了。

    见那些老兵带了头,尽管觉得这条军令让人毛骨悚然,可毕竟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明溯治军的狠辣,就在那些军侯奔出去的时候,余下的乡勇已经纷纷跌坐在地,将那些布鞋草鞋甚么的都脱了下来,提在手中,咬牙咧齿地站了起来。

    人家好好的皮靴都不穿了,自己这本来就有些咯脚的鞋子又有甚么好留恋的。或者是站在原地觉得也不过如此,陆陆续续有人皱起眉头试探着往前奔了过去。

    还没等所有的人都奔了出去,前面就已经有人开始跌了下来。直道上面的石块可不完全都是被风雨侵蚀浑圆的,许多尖锐的石块仰面朝上躺着,甚至还有个别的尖头早已被往来的车轮磨蚀得尖锐无比。

    鲜血一行行地流淌了下来,让明溯有些惊喜过望的是,或许是先前的一幕太过于震撼了,此时尽管大家的面色都已经苍白一片,可硬是没有人偷奸耍滑,更是没有人选择停了下来。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都是爹妈生的,既然别人能行,那自己也肯定能行。不出明溯所料,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被自己逼得最先表示忠心的二狗子的,或许是刚升官的原因吧,二狗子从一开始便对那些尖锐的石块选择了无视。

    尽管脚下每蹬动一步,留在原地的都是一个大大的血脚印,可二狗子却还是无比坚定地往前奔了过去。当然了,毕竟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严苛的操练,任是他再努力,最终都是没能追得上前面那些出身特战队的军侯。

    既然已经命令为所有的人,那么明溯与典韦自然毫不例外。夏侯兰早已脱好了皮靴在一旁候着,此时见明溯也弯腰将靴子扯了下来,他便歪着下巴赶了上前,小声地提醒道:“主公乃万金之躯……”

    “呵呵,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分辨身份。”明溯晒笑一声,却是将那皮靴头上的两个结对拌了一下,直接往肩上一挂,便准备赶了上去。

    “侯爷不若包上这个。”此时,后面车中女子却是惊呼一声,随之一条丝巾随着一支柔嫩的皓臂探了出来。

    “这么好的丝巾用来缠脚可就浪费了。”不知怎么的,一见那丝巾,明溯心中顿时就想起来后世极其变态的三寸金莲,背上不由地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美人既然表示了好意,明溯总也不能辜负,接过那丝巾扎在脖颈上面临时冒充汗巾之后,明溯顺手在那手臂上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口中怪笑一声便飞快地蹿了出去。

    “恶来留下来护卫车队前行!”对于典韦那变态的越野能力,明溯是毫不怀疑的,毕竟这种严苛的操练模式便是从典韦在后山山涧之中奔跑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做法。

    与其让他和自己争抢风头,倒不如留他下来护卫车队。当然了,夏侯兰就没有如此的好运了。尽管夏侯兰如今也算是队伍中的高级将领,可明溯都已经率先垂范了,怎么说也得狠狠地操练他一场才是。

    怔怔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正咧开大嘴得意的傻笑的典韦之后,夏侯兰怏怏地奔了出去,沿途不时响起了一阵哀嚎声。与那些乡勇相比,他完全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是比那些乡勇还有所不如。

    毕竟那些乡勇原先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平素所忍耐的艰辛要比一般人远远多上几分。这份履历,生活在山清水秀的真定赵家庄的夏侯兰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不就是比我多跑过几趟么!见明溯晃晃悠悠地在前面,如同闲庭漫步般,肩膀不动地往前蹿去,夏侯兰心中发狠,再也不顾脚底传来的剧烈疼痛,一手提着皮靴,一手将那把断刀扛在肩上,飞快地追了上去。

    万步距离,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不到两盏茶的工夫,所有的人都已经坚持跑了下来。

    赶到最前面已经在原地歇息的人群中间之后,明溯吆喝着诸人起来一边教导着自编的恢复运动,一边促狭地指着那气喘吁吁赶了上来的夏侯兰言道:“这赤脚跑步分为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就是夏侯统领那般,几乎每一步都能掀起一地的灰尘,当然了在原地留个血的纪念也是少不了的……”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大家都感觉脚没那么疼了。夏侯兰正好赶了过来,见迎接自己是一片哄堂大笑,便有些不悦。

第602章 魔鬼训练

    “主公又在笑话属下甚么呢?”一见这情景,夏侯兰哪里还不知道肯定是明溯搞的鬼,便闷闷不乐的抗议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表扬你能够吃苦呢。”明溯笑了笑,却是示意一个特战队员起来奔了几步,继续介绍道:“这就是第二境界——踏地无痕。”

    当然了,真正的无痕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个队员的行动太过于迅捷,几乎就在脚尖点地的同时,整个人便蹿了出去,原地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圆点凹槽,所以能够带动的灰尘无形之中也就少了许多。

    至于那脚底,因为长年累月操练的缘故,早就磨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自然不可能再被坚石划破,留下血印。

    介绍完这两个境界之后,明溯便也不再说话,直接将那恢复的动作又重复教导了一遍。

    等他示范完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特战队员都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纳闷地问道:“我脸上长花了么?”

    其实,大家看着明溯倒不是其他,而是先前他已经说了三个境界,现如今才介绍了两个,剩下一个死活不说出来,总让人心中犹如藏了只小猫,四只爪子乱挠,心里痒丝丝的。

    奈何明溯不说,作为下属总不能催促,这就是为上者的威信已经慢慢地树立了起来。此时,那些乡勇包括夏侯兰心中当然在想,自己属于第一境界也就算了,可奔在最前面的特战队员已经走得那么好了,竟然还不是最高境界,这就让人心中有些纳闷了。

    当然了,就算是那些被众人列为标榜的特战队员心中也有些不服气。据他们所指,整个青龙战队之中,就算是操练最为刻苦的统领尤胜,赤脚奔跑起来也大致不过如此,怎么到了自家主公面前,竟然也就是第二层境界而已。

    就在诸人想问又不敢问时,典韦却是已经到了后面,见明溯满面愕然的追问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花儿,稍许揪过一名特战队员一打听之后,便哈哈大笑地指着来时的路上将谜底揭穿了出来:“主公心中想的自己是第三境界,可能面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当众吹嘘吧……你们看那些脚印,每一个都深陷土中,无论是砂石还是泥土都被踩进去三寸,不多不少,不深不浅,每个脚印都是同样的深度,这应该就是那第三境界了。”

    闻言,明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了典韦的分析。

    就在诸人一片景仰的目光之中,典韦却是突然发力,原地蹿了出去,几乎每一步踏出都能奔出二三丈远,不仅如此,也不知道以那典韦无比硕大的身材是如何做到的,任是他每一步都重重的踏了下去,可那地上却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了下来。

    就在诸人目瞪口呆之中转悠了一大圈之后,典韦得意地兜了回来,重重的一脚蹬了下去,顿时整个膝盖都已经没入了土中:“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我这大概应该算是宗师级境界了吧。”

    眼看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一点神秘感,转眼之间便被典韦破坏得体无完肤,明溯嘴唇发抖地瞪着典韦,狠狠地言道:“不卖弄你要死啊!”

    “没有卖弄啊。”闻言,典韦却是十分委屈地言道:“我这也是帮主公教导一下属下,免得他们坐井观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边说,典韦一边抖动膝盖,似乎脚下有甚么垫着一般,就这么生生地从深及膝盖的土坑中平地拔高了身形,慢慢地“走”了上来。

    虽然说先前那些动作,明溯只要运上内息,便也能够仿照出来,可典韦最后露出的这极为高超的一手,却是让明溯膛目结舌,顿时说不出话来。

    蹬个土坑容易,从土坑中蹦出来也不难,可难就难在典韦是“一步一步”地升起来的,虽然说身形臃肿,可那动作却是说不出来的雍容优雅,慢条斯理。就这份功力,想必除了擅长巧妙借力的典韦之外,换了其他人,包括明溯自己,也只能是满眼羡慕,无法学会的份儿。

    好在典韦还算是照顾明溯的面子,显摆了一回之后,便也收敛了几分,只是十分诚恳地言道:“其实我这个只能算是力量的宗师,至于主公,别看他每一步都蹬出了脚印,可到了水面的时候,却是连个波纹都不会泛起。比如说那晚在无极采花……啊!”

    话未说完,典韦已是发出了一阵高亢的惨叫,整个人如同那被吹上天的牛皮,迅速蹿了起来,脚下一蹬便逃出去了十余丈远,留下明溯含怒击出的刀鞘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落在尘埃之中。

    不用再听,明溯也知道典韦那天突然出现在甄府外面并非偶然了。不着痕迹地抬眼望了一眼马车帘子旁边涨得通红的粉面,明溯心中忿怒地咒骂道:让你跟踪我,下次非要给你个苦头吃不可!

    就在一片笑闹之中,诸人也等来了赶回无极传讯的赵云。听说官府已经派人赶去收殓那些尸身之后,久久盘旋在众人心中的一团乌云也就慢慢地散了开来。不管怎么说,入土为安,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再多想也没甚么意义了。

    死者已矣,生者活得更好才是最大的追求。

    好在明溯也知道事情不能一蹶而就,就在后面的日子中,一些青龙战队的操练手段也是慢慢的推了出来,并没有让大家一下子便被打击光了信心。

    就这样,脚底的血痂掉了之后,又开始时绑石块行军,石块解除之后,换成了头顶青石,至于最后,还没出河间府,诸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更有那脑子机灵的,竟然自发地从沿途歇息的城池中间找出了瓦罐,装满了凉水顶在头上,或者双手平举,悬挂在十指之间。

    望着箭步如飞,那些瓦罐之中的水几乎都溅不出多少的乡勇,明溯心中已经将他们完全视作为了正式的军人。顽强的意志,持续的毅力,无比盲目的服从性……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官兵了。

    这个时候,若是这些人的武艺能够有个突飞猛进的进步,那么毫无疑问,这将会成为明溯手下又一支精锐的力量。

    想到这里,明溯便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了典韦与赵云二人。

    其实,前一段时间的操练也不完全是为了身法,或者是意志。就是那个手提双罐平举的动作,已经很大程度的改善了诸人的体能。就是那份力道,现在已经与一个多月前这些菜鸟刚投入自己麾下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

    气力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接下来自然应该上武艺了。

    武艺操练有三个诀窍,一是反应能力,二是判断能力,三是格斗技巧。

    本来明溯还准备按照这三个方面来分门别类的,有针对性的操练,没想到典韦与赵云一合计,竟然想出了一个讨巧的法子。

    赵云负责教育进攻,顺带培养判断能力,在敌人密不透风的防御之中寻找可趁之机。与之相对应的是,典韦自然是教育防御,防御讲究的便是格挡,毋庸置疑,如果不能迅速地针对对方的招式作出正确是判断,那么身体的反应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归根到底,最为关键的还是:打人之前先要学会挨打。于是,这帮刚刚转职为合格的士卒就彻底惨了。按照两个教习的安排,每天上午精神最为高涨的时候,都是进行进攻招式操练,到了下去,乃至于晚饭之后,剩下的便全是典韦的事情。

    除了上午那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之外,一天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明溯充耳可闻的全是痛苦的呻吟以及那时不时轰然落地的撞击声。

    就这样在河间与幽州的交界处停留了足足半个月的工夫之后,明溯终于忍耐不住了。或许也是那些鼻青脸肿的士卒实在看起来有碍观瞻,明溯强忍住心中想要将典韦揪过来痛打一番,让他也变成猪头的冲动,铁青着脸宣布了一条让大家如赶大赦的命令:“从明天开始暂停防御操练,每天晌午用过午饭之后继续赶路。”

    倒不是明溯不想去揍典韦,而是典韦现在的功力与日俱长,心中暗暗盘旋一番之后,明溯悲催地发现,自己与典韦的差距似乎又拉开了不少,若是此时贸然过去找茬,估摸最终的结果也就是自己找虐而已。

    哎,有个实力强劲的属下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就像现在,陡然闲了下来的典韦又嬉皮笑脸的过来打探那女子为何小肚子隆了起来,明溯惊愕了好半响,方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耕耘得太过辛勤了,这个时代又没有甚么有效的避孕手段……糟糕了!

    明溯心中猛地一哆嗦,再也不顾典韦那促狭的眼神,慌忙蹿入了马车之中,轻声在那女子耳边询问了一句。

    “似乎好久没来了。”女子也不是个雏儿,之前自己没有意识到,主要还是因为路途之中发生的趣事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忘了关注自身的生理变化。此时明溯一提起,女子的神色便立马变了。

    虽然说这段时日与明溯双宿双飞,确实幸福得很,可归根到底自己毕竟还是个寡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现在肚子都不小心搞大了。

    忐忑不安地偷眼望了一下车外犹自蒙在鼓中的诸人,女子神情黯然地言道:“要不到前面的城池找个医生配点药?”

第603章 握了个手

    因为即将进入游牧民族地带的缘故,尽管体能操练一直在进行,可明溯还是细心地为属下都配上了战马。

    奈何沿途的城池之中马市皆不发达,现在也只能勉强达到一人一乘而已,若是想要长途跋涉,恐怕还得等徐无山田畴那边才能按照一人双乘的标准设置重新补充配备一番了。

    本来这几天都是在马背上度过,明溯白天也没有到马车中间探访过。此时陡然遇到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明溯心中一郁闷,便在里面猫了足足一个下午,顺带陪伴了一下忐忑不安的女子。

    此时,明溯早就知道了女子娘家姓张,虽然是大户人家,可当时却是没有取上大名,只有个闺中的名字唤做萱儿。

    张萱,嗯,倒也是个蛮好听的名字。明溯自我解嘲地轻松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掀开帘子叫过那一直守卫在车厢附近的典韦,吩咐不要再连夜赶路了。

    “主公莫不是病了?”一驾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道旁,前面七八十步外,夏侯兰疑惑地问了一声典韦。

    自从明溯进入车厢以来,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在诸人面前,委实有些不合常理。诸人尽管心中纳闷,可毕竟一直处于行军队列之中,惟有身为亲卫统领的典韦方才寸步不离的守卫在车厢左近,所以这个问题也只能去问典韦。

    “没有,只不过甄夫人身体有些小恙。”典韦抬眼看着天上白云悠悠飘过。

    “哦,那就好。”诸人关心的还是明溯,毕竟都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没人希望自家主公身体状况出了问题。至于甄府的女子,夏侯兰素不相识,也完全没有兴趣去关心她甚么事情。

    当然了,在场诸人之中绝大多数还是出自于无极县城的,极个别的甚至就在甄府讨过生活,任是如此,这些人也就是心中稍许惋惜了一下,便三三两两的准备散去埋灶生火。

    不想,这个时候典韦却是如同吃了炸药一般,直冲冲地回了一句:“你懂个屁……主公身体有恙倒不要紧,反而是那甄夫人,却是麻烦大了。”

    “这又为甚么啊?”典韦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便是素来不爱管闲事的赵云都忍不住插了一句。

    “没有为甚么。”典韦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那为甚么麻烦大了?”赵云狐疑地回头望了一眼马车,纳闷地嘀咕了一声。

    “你说一个寡妇突然肚子大了,是不是该有麻烦了?”到底是大嘴巴,典韦本来还想保密的,不曾想被三问两问,不由自主地就卖弄了出来。

    “寡妇……肚子大了?”闻言,不仅是赵云、夏侯兰,就连那旁边伸长了耳朵偷听的士卒都一个个惊吓得跳了起来。

    良久之后,六百余人尽皆双眼金星直冒,崇拜外加好奇宝宝式的围拢在典韦周围,不住地催促道:“统领,你就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情吧。”

    “典兄,典大兄……我也很好奇啊。”

    “寡妇有了,该是谁的呢?”

    “不会是主公吧?”

    “不许污蔑主公,或许是哪个王八蛋晚上偷偷干的好事,主公正在准备审查呢。”

    “有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了,你想想……那甄夫人是主公的亲家母,现在被人将肚子搞大了,传出去主公还不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也是……”

    议论声嗡嗡的在四周响个不停,此时,任是典韦神经再大条,也该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奈何实在被逼问得紧,想避开又无处可闪,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厢,见明溯没有出来之后,方才压低了嗓子,轻声解释道:“据说那个娃儿是主公下的种。”

    “啊……”所有的人顿时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说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实属常情,可毕竟那寡妇与自家主公成了亲家,这偷人偷到亲家头上去了,传出去更是丢人。

    赵云是一心护主,见典韦在这边八卦诋毁明溯,气得眼红脖子粗的,上前一把揪住典韦,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将你的舌头拔了。”

    “去去去!”论气力,身体尚未完全发育的赵云哪里是典韦的对手,随手一把拨开赵云之后,典韦不屑地言道:“还不知道谁拔谁的舌头呢。”

    “有种的下来溜溜。”

    “溜溜就溜溜!”

    眼看二人就要动手了,诸人紧忙一拥而上,将面红耳赤的二人各自拽分了开来。

    这边的动静折腾得太大了,便是明溯所在的马车距离了七八十步远,亦是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都在吵甚么呢?”明溯正好心情不好,见属下滋事,便铁青着脸,大踏步行了上去,厉声喝道。

    “没吵啊。”典韦是典型的做了错事的模样,一见明溯便紧忙将头缩了回去。

    赵云却是不肯罢休,尤其伸长了脖子大声叫嚷道:“主公,典统领他诋毁你。”

    “诋毁我?”明溯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典韦。

    见状,典韦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却是紧紧抿住嘴唇,不肯说话。

    “既然没甚么事情,就不要瞎折腾了,早些歇息,回头还要赶路呢。”都是自己宠信的将领,明溯也不想当众削他们的面子,稍许批评了一下之后,便准备回马车中去。

    “可是,他……他说你,你……甄夫人的肚子大了。”赵云一急,这说话明显的结结巴巴。

    倒不是他话说不圆,而是这种事情当面说出来,总是有些让人难以启齿。

    明溯方才转了一半,闻言,身子顿时一僵,怔在原地片刻,转身过来的时候,双眼之中已是怒火迸涌:“谁说的?”

    “……”这个时候,任是赵云再想打小报告,可一看明溯那眼眸中迅速上涌的血色,顿时也傻了眼,甚么话也不敢再说了。至于始作俑者典韦,自然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直接装哑巴来得更为安全。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再装哑巴也无济于事,不用去问,从诸人的眼神之中,明溯已经猜出了这又是大嘴的典韦惹出来的事情。

    “恶来!”明溯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面上的寒霜已经笼成了一片苍白。

    这些时日,因为有无极征召的乡勇缘故,明溯做事都是甚为小心,每次摸进张萱房中都是再三检查身后有人哪个不识时务的愣头三悄悄跟着,甚至有些时候还不惜出去兜上一大圈,就是防止再被人跟踪。

    尤其对于典韦,因为有了无极那晚的不小心,明溯一直比较注意,每次都等到典韦熟睡之后才敢动身。当然了,张萱也甚为配合,无论是和风细雨,还是暴风骤雨,甚至是疯狂驰骋,都是紧咬着牙关,死活不肯哼出半个字来。

    当然了,张萱倒不是因为那些士卒的存在,而是在外可不比家中,旁边房间里面就睡着自家七个娃儿,稍许年长一些甄姜,甚至已经初潮了,这个时候,张萱可不想在自己的儿女面前留下不佳的印象。

    任是二人如此的小心谨慎,可毕竟当初被典韦已经发现了一回,所以对于张萱的倦意,甚至是身体的微小变化,观察敏锐的典韦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

    不用多想,明溯也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是典韦泄露出去的。

    见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典韦只得站了起来,就像那做错了事情的娃儿一般,双手忸怩地揉着衣襟。当然了,如此神态若是放在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或者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上,可能大家还能接受一些,可现在一个大马猴般的典韦突然作出了这等小儿女的神态,顿时场中诸人都忍俊不住,轻轻嗤笑了起来。

    本来就十分尴尬了,再被诸人这么一笑,明溯的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就算自己发上一通火,也是于事无补。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明溯艰难地将僵硬的面部肌肉挪动了几下,挤出了一丝笑容,方才转过身来,淡淡地言道:“甄夫人的确是有了,而且也确实与我有些干系。”

    望着明溯脸上那极其难看的笑容,虽然说此时诸人心中已是浮想翩翩,惊愕、错乱、疑惑、惋惜、钦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可却还是无人胆敢说上一句话。

    丑事已经传了出去了,自己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将眼前这六百余人尽数灭口吧。心中暗暗喟叹一声,明溯如同梦游一般回身一步一步地艰难往马车方向拖去。

    “可这不是你的错撒。”见明溯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典韦心中一阵内疚,一番开脱的话不由的脱口而出。

    脚步微微一顿,明溯苦涩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接话。虽然说典韦先前的确有些大嘴了,可他与自己的关系却是人所共见,自己也没必要多计较甚么。

    也好,趁这个机会给萱儿一个名分吧。明溯自嘲地笑了笑。至于自己是不是因为此事会惹得天下士子共唾,反正老子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随世俗的眼光怎么去看吧。

    “大家听我说,事情不是想象的那般……”见明溯消沉的走了出去,典韦不由得更为着急,扯着喉咙大声叫嚷道:“主公不过就是扶甄夫人下车的时候,握了一下她的手而已,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主公呢。”

    握个手也能怀孕?闻言,在场诸人不禁都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真的是这样,我老典亲眼所见的。”典韦继续自圆其说道。

第604章 惊人逻辑

    典韦最终怎么说的,明溯不清楚,反正过了一夜之后,他却是发现所有的属下的眼神依然是无比的尊敬,甚至还有个别胆大的见自己狐疑的眼神转过去,还会伸出个大拇指表示一下钦佩。

    难道偷个人还值得大家推崇,这世界的价值观都变了?明溯心中纳闷地将典韦找了过来,细细地询问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表扬他,还是该狠狠的责罚他一通。

    原来昨晚典韦见事实已经泄露,急智之下便想出了个自以为十分合理的籍口。

    按照典韦的描述,明溯不过是握了一下甄夫人的手,结果甄夫人就怀上了。

    这个说话当然不能服众,可典韦既然开始扯上了鬼话,自然有一大堆的理由跟上:“握个手能不能怀上我不知道,可事情的经过的确就是这样。”

    “切,你以为我们是三岁的娃儿……这么好糊弄?”闻言,赵云不屑一顾。

    “你小子在军中呆过么?”

    “当然呆过,当年我在公孙长史手下还打过胡人部落呢。”

    “那好……我问你,太阳好的时候是不是大家都会将垫盖之物拿出来晒晒?”

    “有太阳自然要晒晒东西,要不然睡觉怎么会暖和。”

    “那些垫盖之物上面斑斑驳驳的,你可曾注意过?”

    “应该……有的吧。”赵云本来想说应该都有,可这话却是无形中又将自己绕进去了,所以话到了嘴边,便紧忙改了口。

    “甚么叫应该,本来就是有的。”典韦一边说,一边过去翻找赵云的随身包裹。

    见状,赵云紧忙面红耳赤地按住了他,小声地求饶一番之后,方才避免了当众出丑。

    其实,这个倒也不算出丑。在场诸人都是行伍出身,便是那无极出来追随的士卒,当初作为乡勇时亦是经常封闭整训,半夜里想媳妇想得难受时,在垫盖之物画上几块地图也实属常情。

    这种事情,倒是无须典韦去刻意的揭发,只要提起来,在场诸人都是心领神会。

    当下,便有那性急的士卒喊道:“莫不是主公也与我们一样,有同样的癖好。”

    “是……也不是。”典韦故意卖了个关子,方才继续言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其实主公还有个癖好。”

    “甚么癖好,快说来听听?”行伍之中最是枯燥乏味,能够有些八卦的消息传传,尤其是自己的领导,总是让人精神亢奋的。

    “主公他不爱洗手。”典韦这个时候话已经彻底在脑中编圆了,见诸人的注意力已经彻底引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话题上了,便老神道道的又抛出个重要的线索。

    “切,不洗手算甚么癖好。想当年,老子一手提着胡人脑袋,一手抓着血淋淋的羊肉往嘴里送呢……”

    赵云才吹嘘了一句,典韦便猛然一拍大腿,惊叹地叫道:“你真是个天才,这种奇事都被你想到了。”

    战场之中,来不及洗手,和着敌人的血将食物吃入腹中,这如果也算是奇事的话,那些胡人吃俘虏的行为岂不是天下奇闻了?闻言,赵云不禁往上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睬典韦。

    可是,还没等他打定主意,典韦后面一句话却是将他的胃口又吊了起来:“主公早晨起来,没有洗手……那个,又正好扶了甄夫人一把。然后,甄夫人在车厢之中闲得无聊……你们懂的,后来就肚子大了。”

    “难不成甄夫人与娃儿一般有舔手指的习惯?”赵云毕竟还是个初哥,完全看不懂典韦那一进一出的动作究竟代表甚么。

    “虽然想歪了,可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啦。”典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小子,慢慢回去想吧……实在不成,等娶上了媳妇你就明白了。”

    应该说,典韦这个解释虽然勉强,可因缘巧合的话,它的确有存在的可能。毕竟典韦描述得如此活灵活现,心思单纯的士卒当然愿意相信自家主公是无辜的了。

    于是,不出半个时辰,一个非常完整的版本便被诸人七嘴八舌的给凑了出来。

    当然了,这个版本成立的前提首先是甄夫人也有娱乐基本靠手的习惯。虽然说如此的去议论一个女子有些不大礼貌,可毕竟事关自家主公,而且人家也的确是个寡妇,这个长夜漫漫,孤枕难眠,途中寂寥,思及亡夫,有时候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也就可以理解了。

    极度无奈地看了典韦半响,明溯怏怏地叹了口气。虽然典韦这个急中生智的编排将自己的形象给毁得一塌糊涂,可寂寞的时候画地图总比偷人的名声要好听得多。

    军中怪事比较多,想必有同样“爱好”的将领也不止自己一个,只是有些苦了那个可怜的萱儿,陡然背负上了“用手”的艳闻,也不知道最终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心中到底会如何去想。

    既然木已成舟,明溯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稍许推敲了一下典韦这编排之中有没甚么破绽之后,便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不过有一件事情,始终让他疑惑不解。

    萱儿肚子大了的事情可以“合理”的解释掉,可那些士卒怎么看自己的目光如此的热切,甚至是无限接近于那种崇拜、敬佩的感觉。

    “哦,六弟是说这个啊。”闻言,典韦更是得意,将上午军中的传言惟妙惟肖地学舌了一番。

    明溯这才知道,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自己这些淳朴手下竟然认为自家主公有担当精神,明明是巧合出了茬子,却还是顶住了传统的舆论压力,义不容辞地将责任揽了下来。

    如此肯负责的主公绝的值得诸人去卖命——恐怕现在这种思想已经彻底占据了那六百余人的脑海。

    “玩个女人,不小心弄大了肚子,结果还能最大程度的集聚军心?”明溯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典韦炫耀地拍了拍脑袋,卖弄道:“只要你五兄出马,甚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也不看看这里面装的是甚么。”

    话一说完,典韦突然觉得内心深处一阵颤抖,紧忙头也不回的一个箭步便跃了出去,连奔五六丈后方才顿住脚步,后怕的回头去看明溯。

    “我也很好奇五兄那里面装的是甚么。”明溯一边将那长刀归鞘,一边口气淡淡的解释了一下方才拔刀的动机。

    “算你狠!”典韦咒骂了一句,却是不敢再在马车旁边晃悠,紧忙避入了军中,继续与那些士卒八卦去了。

    “侯爷……”逼走典韦之后,明溯苦笑着掀开帘子进了车厢,没想到,那张萱此时正面色苍白的死死盯住了自己。

    “……你都听到了?”明溯怔了半响,方才小心地问了一句。

    张萱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抹嫣红却是迅速从脖颈下面蹿了上来。

    “其实,这种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明溯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后世那些诸如黄瓜、电棒、小跳蛋之类的传闻,反正在自己心中,这种事情委实算不上甚么大事情。

    可毕竟思想差距了将近二千年,这个时代的女子与人偷情可能没有心理压力,可陡然被传成了那种欲求满足不了,用手指去补充的荡妇,心理上却是一直都有些介怀。

    “不用多想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见张萱依然一副神魂不定的模样,明溯心中一阵爱意上涌,便将其搂了过来,小心地隔着肚皮听了听,故作生气的埋怨道:“瞧这小家伙,见了老子也不知道应个声儿。”

    闻言,本是愁眉苦脸的张萱顿时噗嗤一笑:“才两个月吧,哪里会动弹呢。”

    虽然说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可架不住明溯的疯言疯语比较多,三番五次打岔下来,张萱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面上也开始浮上了幸福的笑容。

    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明溯明显轻松了许多,渐渐的那环抱着张萱的手便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去去……别动了胎气。”见明溯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往桃花源口探访了过去,张萱面色涨红,紧忙伸手挡在面前。

    “哎,没个合适的地方放撒。”明溯却是哀叹一声,双手交织,与那两只柔嫩小手不亦乐乎地做着捉迷藏的游戏。

    “你不是有专门的地方放么。”不知怎么的,张萱突然想起了先前典韦的话来,便秀目含嗔地转头瞄了一眼屁股后面那咯得自己难受的地方。

    “我那个随时都可以,不过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我来帮帮忙。”明溯嬉皮笑脸地取笑着。

    “娘亲……”就在二人纠缠的时候,旁边睡着回笼觉的甄宓却是突然醒了过来,眨巴眨巴小眼睛望见一向宠溺自己的明溯竟然抱着自己的母亲,顿时小嘴一扁,便滚爬了过去,将自己挤进了二人之间。

    “哎……瞧这不懂事的娃儿。”明溯哀叹一声,只得继续尽起了长辈的职责,一边哄着甄宓,一边逗着张萱。

    “我倒觉得她懂事的很。”扑闪扑闪美目,张萱莞尔一笑,顺势将自己让了过去,把自己情郎那温暖的怀抱全部留给了女儿享受。

    小甄宓倒也没有完全没有意识到先前究竟在发生甚么,只不过骤然见到明溯不抱自己,心中有些小孩子的嫉妒心理而已,此时见母亲让了开来,便童言无忌地与母亲分享道:“大哥哥的怀中很暖和的,要不娘亲一起过来抱抱?”

    闻言,明溯身子猛然一颤,险些便跃出车厢,落荒而逃了。

第605章 抄了刘家

    涿县城南七八里一条溪流旁,明溯悠悠地将一根钓竿甩了出去。

    虽然是临时起意,可这根钓竿却是制作得十分精致。算起来,青龙战队驻扎桃花岛已经足足两年有余,但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这些特战队员们都不知道打过几回牙祭了,制作一根钓竿自然是手到擒来的简单活计。

    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城中,将张飞的家眷尽数拐了出来之后,那些精锐却是怎么都没有找到明溯口中所指的桃林。

    “折一枝桃花回来,顺带看看有没有关羽的影踪。”这是明溯随口对典韦的一句吩咐。其实,他也是这段时间心思全部放在张萱的肚子上面,哪里还有闲暇去思考此时已经进入了夏末,哪里还有甚么桃花盛开的景象。

    其实,到了这个季节,便是连那娇艳欲滴的新鲜桃子也都被附近顽皮的娃儿给摘了个一干二净。惆怅而归的典韦闷闷不乐地唠叨着明溯的吩咐。

    别看他精明的时候像个鬼头一般,可糊涂时却也是个异常莽撞的汉子。既然桃花找不着,关羽又没有影踪,典韦一气之下便将这个棘手的任务转手布置了下去。

    幸好大家都不是甚么迂腐的人,完不成主公的“指示”,那就别出心裁的想个法子赎罪呗。于是随着张飞家眷一起出城的便多了长长短短数十根钓竿。

    明溯可不会去想张家后面的竹园遭了大秧,一见那些精致细滑的钓竿,便顿时来了雅兴,非要寻个清澈见底的溪流显示一番自己的钓功。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其实也不是如此,比如说那小指肚长短的芦花鱼,短短的半个时辰明溯便钓上来大半瓦罐。这些完全野生的小鱼从钩上取了下来之后,一落入瓦罐之中,便顿时忘了先前的疼痛,活蹦乱跳地游动了起来。

    一手撑腰,一手慢慢地绕圈抚着小肚子的张萱立于明溯身后,见那些鱼儿实在太小,便吃吃地笑道:“大鱼都在荫蔽深潭之中,侯爷不知道么?”

    “要叫夫君!”明溯故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训斥了一声之后,转瞬便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钓竿放了下来,脚下发力,迅速奔出七八步,将那边搁置在石上的一根钓竿给提了起来。

    毫无疑问,又是一只小芦花上钩了。

    说是要展示钓功,可明溯知道,就自己这半吊子水准,若是真寻找个合适的钓点,估摸着坐到天黑也没甚么斩获了。哪里像现在这般,沿着溪流一字排开数十根钓竿,透过深不及尺的水流看那小杂鱼一条条地上钩来得爽快。

    “你不要老站在那里,会惊吓走鱼儿的。”经历了先前的无知,又被钓竿惊动了之后,便是那些小鱼现在也开始学乖了。见收获不比先前,明溯心中懊恼,却是脸也不红地将责任归结到张萱身上。

    听了这话,张萱却是微微一笑。在她的心中,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滑头其实还是个孩童而已,也许是有意捣乱,或者是母性的心理作祟,明溯说完之后,张萱却是没有乖乖听话,反倒是提了一只空瓦罐赤脚行入水中,轻轻的俯身一挽,便舀起了三五条躲闪不及的小鱼。

    见母亲童趣的表现,旁边早就等得十分无聊,正托着双腮发愣的甄宓顿时来了劲儿,小鞋儿也不脱下,便扑通扑通地奔入水流之中,追逐起那些小鱼来。

    这下,明溯却是彻底的没有收获了。口中长叹一声,明溯将手中的钓竿往前一甩,双手抱头,便仰面依在了后面的巨石上,口中则是轻轻的调戏道:“鱼戏柳梢间,人约黄昏后。”

    闻言,张萱薄嗔地回头瞪了一眼,面带红晕,两只凤目中间却是水汪汪的,看得明溯口水直流,恨不能理解这天色就降了下来,就地将其正法一番。

    俗话说,食笋知味。先前一路上颠龙倒凤,逍遥快活得很,突然横地里岔出个怀孕的事情来。这下好了,母性光辉膨胀的张萱死活也不肯再与明溯成就好事,倒是让明溯一路子好生地体验了一把真人版画地图的痛苦感觉。

    看着母女二人在水中嬉闹,明溯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张萱腰间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春色,全身都似乎结成了冰块,便连那中间的一坨,亦是硬邦邦的顶得难受。

    痛苦煎熬啊!心中天人交战了好一阵之后,明溯还是佯佯地放弃了提前胎教的打算,苦笑一声爬了起来。

    倒不是明溯真的良心发现,而是此时一溜轻盈的脚步已经传了过来。

    随意地拍打了一下身上染青的苔藓痕迹之后,明溯淡淡地问道:“打探清楚了么?”

    来人正是赵云,先前明溯觉得典韦的形象有些骇人,便将熟悉幽州口音,又生的眉清目秀的赵云与夏侯兰给派了出去临时充任探子的角色。

    张飞的家眷也不知道刘备老家在哪里,不过大体的方向路程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那刘备院中有一棵大如车盖的梧桐树的消息更曾经被刘备拿出来好生的吹嘘了一番,所以赵云毫不费劲地便将其找了出来。

    “就在此地往西南二三里远,不过家中似乎只有一名女子,其余甚么都没有发现。”赵云皱了皱眉头,将打探的情报如实禀报了一遍。

    按照明溯的想法,既然那关羽不在城中,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隐身在刘备老家。不过赵云过去看时,却发现那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除了一个粗衣素服的小娘子生得还算俊俏之外,搜遍整个刘家庄后,便连只阿猫阿狗的影踪都没有发现。

    “看仔细了么?”这实在不合乎常理撒……明溯心中微微一思忖,便纳闷的问道:“你们不是二人一起过去的,夏侯兰呢?”

    “他留在原地监视。”赵云当然不可能如实禀报夏侯兰因为惦记着明溯承诺的那把甚么青龙偃月刀,此时正心有不甘地留在附近转悠打探。

    这倒也符合逻辑,明溯却是没有怀疑甚么,想了想,便淡淡地吩咐道:“传令下去,提前用饭,天黑之后便直接杀入刘家庄。”

    毕竟刘备还在自己封地为官,尽管刘宏很不待见这个远方亲戚,将他从族谱中间除了名,可毕竟刘备身上流淌的还是老刘家的血脉,明溯也不想公然做出抄家灭族、触恼天下多嘴多舌之人的事情来。

    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做甚么最有出息,自然是那杀人劫财的土匪流寇。明溯心中打的主意便是趁黑伪作过境流匪,将那刘备落在家中的……传说中的甘氏给掳去自己的地盘。

    其实,对于这个甘氏,明溯心中也是好奇的很。尤其是一想到张飞传出的那些轶事,明溯就觉得浑身兽血沸腾,恨不能立即就杀了过去,将那甘氏剥成一只雪白的羊羔,好好的欣赏欣赏。

    敢造老子的反,就要有戴绿帽子的觉悟!明溯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之后,直接吩咐那些特战队员分出五百多士卒,护佑着车队,连夜转向代郡方向。

    本来明溯是准备只带着典韦等三人单独行动的,可细心的赵云却是劝住了他。理由很简单,哪有独行大盗敢于直接攻里略庄的。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仔细盘算了一番之后,明溯索性决定趁黑将刘备的七大姑八大姨给扫个精光。不是说刘备还有个堂侄儿曾经代为赶去县城通知张飞、关羽赴宴的么,有侄儿就有叔父婶子,那就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

    张萱自然不清楚明溯心中正想着杀人放火的勾当,到底是重了身子,与小甄宓一番戏耍之后,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便早早的上岸进了车厢歇息。

    亲手煲好了一瓦罐鱼汤之后,明溯抱过小甄宓,重重地揉弄了一番那细皮嫩肉之后,淡淡地吩咐她们随大军先往前走,自己办点私事便追了上去。

    在女人面前,男人一向是不容易隐藏起心思的。偷眼望见明溯和蔼的笑容下面掩盖不住的杀气,张萱心中斟酌了一二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劝言道:“如今我们的娃儿怀在腹中,如果能够少造杀孽,就少杀些吧。”

    “有些人,你不睡了他的娘,他不会管你叫爹的。”明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之后,也不去管那涨得面红耳赤的张萱有没有听懂,顾自到一旁召过典韦、赵云二人,商议起了晚上的策略。

    既然要伪装流寇,自然不能直奔目的地而去,何况刘家庄本来就是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连户像样的豪强都没有,若是自己直奔那里而去,估摸着有心人只要联系到前些日子自己的行踪,也就该琢磨出其中真相了。

    按照约定,夏侯兰应该早就回来了,可一直等到黄昏,都没见到夏侯兰的身影。在明溯狐疑的目光下,期期艾艾的赵云无奈之下将真相如实供认了出来。

    “这个混小子!”闻言,明溯心中不由大急。

    开甚么玩笑,关羽可是当时第一流的猛将,便是自己当初拼着以伤换伤,都没能占得了半分便宜,何况是毛都没长齐的夏侯兰。

    真当那青龙偃月刀是摆在地摊上任由挑选的便宜货了?明溯心中嘀咕了一声之后,面色铁青地吩咐留下的百名士卒中分出五十骑赶了上前,催促车队加快速度离开涿县地界,自己则是领着余下诸人一溜烟地奔了出去。

第606章 戴个帽子

    焦急等了半天,终于明溯愿意发号施令了。闻言,顿时所有在场的人全部都兴奋了起来,惟有那被派去追赶车队的五十人一个个面若土色,觉得自己就像被主公遗弃了一般。

    “主公不若将我也留下来吧。”那五十人临时被指令带队的正是二狗子,见自己被排除在打家劫舍这么好玩的事情之外,顿时二狗子苦着张脸,再也不肯去当那临时的统领了。

    “跟着老子,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明溯随手拍了一下二狗子的肩膀,豪情壮志地夸言道:“日后老子带你们去打劫洛阳权贵时可不要吓得腿软。”

    “怂蛋才会腿软呢。”二狗子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声,却是碍于军令,只得与身后四十九人满眼羡慕地望着同伴趾高气扬地一路呼啸而去。

    有了典韦这个人形兵器在内,诸人如同刚出笼的猛虎一般,一路冲杀进了沿途几个里庄之中。当然了,这些百姓与明溯无冤无仇,除了一番惊吓之外,却是没有甚么人受伤。

    当然了,为了演戏逼真,尽管对那些所谓的财物实在没有甚么兴致,明溯还是喝令诸人随意地抢了几只鸡鸭,得意洋洋地狂笑而去。

    连续转了三个地方之后,典韦一把扯下遮面的纱巾,迫不及待的问明溯:“甚么时候去那刘家庄?”

    “再去找个地方,最好放上一把火……你先把面纱扯上去,小心无大错!”明溯皱眉望了一眼黑暗之中。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可毕竟自己与那穷凶极恶的流寇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别看先前阵势搞得极为震撼,可只要盘点一下损失,便能发现自己这些“流寇”委实仁慈得很。杀人的事情明溯现在还不想做,倒不是心有不忍,而是临别前张萱那“积德”的话给明溯心中留下了阴影。

    换在五年之前,明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可现在,随着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明溯心中却是开始迷信了起来。

    若是没有鬼魂,自己又怎么会穿越过来呢,而且看这模样,自己至少是神魂直接跑到了汉末。联系到鄂姬这一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怪状之后,明溯现在倒宁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说法。

    不为其他,只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子能够早些回归到自己身边。就算是为了满足自己这个小小的心愿吧,明溯再三思忖之后,还是决定少造点杀孽。

    虽然说在涿县境内折腾了这么久,再耽搁下去,恐怕会惊动官府,横生出一些完全可以避免的枝节出来,可明溯却还是决定将声势造得更大些。

    就在冲天而起的一片火焰映射之中,数十骑蒙面马贼嗷嗷乱叫着冲向了刘家庄的方向。

    或许是先前三个里庄已经发出了警报,这座小小的里明显有了防备。就在攻入里墙的时候,那些本是信心万丈的士卒大意之下,竟然一进去就折损了两人。

    幽州可不比冀州安逸,这种四战之地,胡人虎视眈眈,几乎所有的里庄都有接寨联防的传统。至于那些百姓家中,除了传统的农具之外,更是家家户户都配备长短兵器。

    前面进行得太顺利了,大家的警惕性自然有所下降。方才就在冲进去不足十丈的时候,突然从旁边草丛中扯起了一根拌马索。猝不及防之下,两名士卒顿时从战马身上摔了下来,被早有准备的百姓冲了上前,一顿刀砍剑刺,当场就没了声息。

    真是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了。本来心中还有些愧疚感的明溯一见自己的属下折损,顿时就红了眼睛,若不是典韦见机不妙,上去格挡住了疯狂砍杀的明溯,恐怕今晚涿县境内第一个被群灭的就该是这个小里了。

    指挥诸人将两名士卒的尸身绑在马背上后,明溯不甘地回头吐了一个唾沫,恶狠狠地将一盏灯笼甩在了茅草屋顶。

    这个时代的建筑大多都是土木结构,上面蒙蔽了茅草,夜风裹挟着火油的威力,转瞬便吞没了这个宅院,迅速向周边蔓延而去。

    轰然巨响的蹄声之中,五十一人连同五十三骑猛然在刘家庄门前来了个漂亮的急转弯。

    “恶来上去喊门,若是还想抵抗,便尽数屠戮了吧。”明溯心疼地望着后面两骑上面横绑的属下,狠厉地吩咐了一声。

    这两人的音容直到现在还在明溯面前盘旋,其中一人更是当初率先将屠刀转向意志不坚定的那些人其中的一员。想到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属下枉死在这涿县之中,明溯心中对那刘备的恶感不由的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当然了,这个时代生存的法则便是弱者淘汰,明溯可不会因为自己主动发起挑衅,就有内疚感的。株连九族本来就是封建时代的固有产物,从那刘备与关羽发难的时候开始,明溯在心中便已经将他们的亲属判定了死刑。

    虽然说暂时留了刘备一条性命,可那又何尝不是温水煮蛙,或者隐藏其中更深层次的考虑则是借刘备去钓出关羽这样一尾大鱼出来。

    “里面的人给老子滚一个出来回话!”典韦狠狠地将双戟一个交错,随之震彻夜空的吼声便在刘家庄上空不住地轰鸣着。

    这个时候,甘氏正在家中独自想着心思。外面那声暴喝她自然也听到了,只不过灾难临头自然有庄中的男人上前顶住,至于现在,甘氏面色潮红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瞬间一阵压抑已久的呻吟如泣如述地从口中传了出来。

    恋恋不舍将那湿漉漉的玉手抽了出来之后,甘氏惶急地奔到灶间,随手掏了一把草屑灰,也不管那气味是如何的熏鼻,就这么在面上抹了几把。

    久居边塞之地的百姓都知道,流寇求的一般都是财物,当然了,若是发现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们也会顺路一起抢了回去压床的,所以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丑化自己一番,让那些流寇觉得怎么恶心就怎么去装扮。

    驾轻就熟地“化妆”了一番之后,甘氏觉得不放心,又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在土墙上蹭了蹭,沾上一层黄里吧唧的灰尘之后,方才放心的回到了房中,忐忑不安的等待事情的进展。

    攻击一个小小庄子,对于这一套流程早已驾轻就熟的诸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家庄自然不可能像那待宰杀的猪羊一般乖巧,明溯也没准备如此顺利的就杀了进去。

    就在典韦喊话的时候,赵云早就领着其余诸人逐一散布了出去,将小小的一个刘家庄给包围得连只野狗都跑不出去。

    说是给片刻的思考时间,可等到明溯纵马进入庄子的时候,其实也不过才过了数十个呼吸的工夫。

    对于刘家庄,明溯可没准备留情,所有迎面奔逃而过的人影皆被赶上去的士卒砍翻在地,至于赵云,则是领着十人在后面忙着补刀。尽管明溯没有下格杀令,可无论那逃得快的,还是意图抵抗的,最终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悠悠地在庄中转悠了一圈,指挥着诸人搬来巨石,将几口黯黑难见底部的枯井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事实证明,小心无大错。就在那些巨石推下同时,有两口井中陆续传出了微弱的哀嚎声。

    面色阴寒地嗤笑了一声之后,明溯便对着那目前还算是完整的小院子行了过去。现在整个庄子已经被自己手下控制住了,若是还有漏网之鱼,想必只要给上典韦、赵云一段时间,便能够慢慢地搜索出来。

    当然了,对于那些隐藏较深的明溯倒也不怕他们溜掉,过了今晚,刘家庄便将彻底的成为一个历史地理名词了。只不过这把火,还得等自己办完了正事之后才能放而已。

    为了避免误伤,这院子早就被赵云派人给守护了起来。见明溯大踏步进来,那两名士卒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半响那缩在灶台后面,浑身飒飒发抖的“黑人”,明溯的鼻子微微煽动了一下,皱眉吩咐道:“去将脸洗干净吧。”

    闻言,甘氏身体不禁猛然一阵哆嗦。不过毕竟是边境厮混许久的女子,这个时候懂得保命比甚么来得都重要。

    乖巧的洗干净了面庞,又将身上的黄土给掸了个一干二净之后,甘氏心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倒不是心存侥幸,而是面前这个少年已经取下了蒙面的纱巾,瞧那俊俏的模样,倒是比自己以前的相好都来得强上几分。

    反正都是有故事的人了,也不差那么一个两个,何况面前的少年除了眼神冰冷之外,其他方面都要比自家那个一去便不再回头的死鬼顺眼得多。

    眼神稍稍在面前那具妖娆的身体上面盘旋了一下之后,明溯淡淡一笑道:“说起来,我还应该称呼你为嫂子呢。”

    “啊……”闻言,本是低眉顺眼,心中思绪翻滚的甘氏顿时讶然出声。

    嫂子这个词可不好乱说,自家那死鬼除了关、张两个结义兄弟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兄弟了。若是眼前此人所说为真的话,那么恐怕该是那死鬼在外面又得罪了甚么人,这才惹得仇家上门报复了。

    一听是“熟人”,甘氏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拙夫出门在外,倒不知尊客所来何意?”

    “也没甚么特别来意……”明溯玩味地绕着甘氏转了两圈之后,方才贴到她粉嘟嘟的脖颈上面,轻轻地吹出一口热气:“就是想给我那兄长戴顶帽子。”

第607章 异样审讯

    “戴顶帽子?”这个时候可没有绿帽子的说法,闻言,甘氏顿时满面愕然。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有意将胡须在甘氏粉脖上蹭来蹭去,明溯淡淡地将那绿帽子的传说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逗弄得女子顿时满面通红,便连那喘息声都粗重了几分。

    虽然说心中已经如同小鹿乱蹦般跳个不停,可甘氏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敢问这位小叔与拙夫何仇何怨,竟然想出如此有驳天理人伦的事情出来。”

    “仇怨嘛,说深不深,可说浅却也不浅……”明溯冷笑了一声,努嘴点了点外面漆黑的夜空:“大致用这数百条性命,再加上你的身体,也该偿还得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小叔动手吧。”见明溯不肯说出因缘,甘氏微微叹息一声,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副很是坦然的模样。

    “不急不急。”对着这种送上门的货色,明溯却是毫无兴致,只是别有所指地言道:“先前我进来的时候,闻到点特别的味道。却不知道嫂子这屋中是不是还藏着男人。”

    对于明溯的冷言冷语,甘氏只是回了一声叹息道:“莫非小叔真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

    “难道不是?”明溯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虽然说先前也曾糊涂过几次,然我却是知道自己一介蒲柳之姿,能够配上拙夫那等英雄人物,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又怎么会再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呢。”甘氏满面陈恳的剖白着心声。

    “那先前你面上的奇异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这人最恨别人欺骗,千万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捣鼓出来的。”明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甘氏的想法,却是不经意间抛了个重磅炸弹出来。

    本来一个陌生的男子与自己谈论这等**之事情,总是难免会让人难以承受的,可甘氏毕竟不是寻常女子。稍许羞涩了片刻之后,甘氏便立马回复了镇定,淡淡地言道:“小叔对这些味道都如此敏感,想必此时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我勒了个去,竟然催促老子去上。明溯狐疑地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又往那儿臂粗细的房梁上打量了一番,见不像有人躲闪的模样,心中也稍许安定了一下,便冷冷地言道:“其实也不是我敏感,只不过当初连张飞那厮都能赤身**窝在你房中,这藏个男人对于嫂子而言,恐怕也是家常便饭吧。”

    “张飞……”闻言,甘氏面上一变,顿时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步步紧逼的少年是何人了:“堂堂朝廷侯爷,竟然冒充蟊贼,来起伏我这么个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丢了侯爷的面子?”

    “哦,你知道我。”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却是意外得到了另一个惊喜,明溯转了过去,两只手指一条,轻轻抬起甘氏的下巴,轻浮地言道:“嫂子又是从哪里听说过本侯的呢?”

    自从剿灭黄巾之乱后,刘备就一直被扣在了平原郡,自然不可能回来与甘氏叙述,至于张飞,既然已经割袍弃义了,想必是不会与甘氏再发生甚么瓜葛的。如此看来,这甘氏知道自己与刘备的仇怨,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显然很不习惯明溯这种逼视的目光,甘氏微微一怔,却是发憷地将头扭了过去,不再去接明溯的问题。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猜对了。既然如此,那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的夏侯兰也是凶多吉少了。想清楚其中关键之后,明溯的面色慢慢的沉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厉喝一声:“来人哪!”

    闻言,外面正缩着脖子暗笑的两名士卒紧忙赶了进来候命。

    “传令下去,着典统领带人在四周好好搜寻搜寻,着赵统领带人守住庄中要道!”明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之后,见那甘氏面色毫无变化,又吩咐了一句:“拆下房梁,在庄前搭一简易高台。”

    虽然不清楚明溯后面一个命令是甚么用意,可毕竟已经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操练,这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习惯还是培养得很好的。

    半个时辰之后,庄外一座三丈余高的木台上面,四周火把熊熊燃烧,照的左近如同白昼一般。明溯单手拥着甘氏,施施然地从庄中行了出来,登上高台。

    “请嫂子宽衣吧。”低头看看四下里已经被赵云等人团团围住,明溯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对着怀中的甘氏不容置辩地吩咐了一声。

    闻言,甘氏本是一直保持着平静的面容却是猛然一僵,随之一溜苍白顺着脖颈迅速往上蹿去,将那羞涩的绯红瞬间驱逐得无影无踪。尽管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可甘氏也不想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面对数十名士卒,与明溯成就好事撒。

    明溯却没有闲暇去考虑甘氏的想法,见其不动手,便轻轻地将手往下一挽,掬住那充盈的一片山丘后猛然往下一扯。

    既然要玩,那就索性玩个大的。随着甘氏的衣物撕裂开来,明溯心中一团火气熊熊燃起:“关羽,老子正在玩你的嫂子,有卵子的便出来冒个头吧!”

    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长啸,明溯“啪”的一巴掌抽在那微微上翘的山丘右侧,毫不客气地直接拔枪上阵。

    毕竟不是真正的********,明溯也没有兴致去整甚么前戏,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表演春宫秀,这种行为明溯以前也没甚么经验。面对台下一个个神情暧昧的属下,一种忌讳的快感陡然袭上脑海。

    我勒了个去,不会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吧?明溯心中暗暗咒骂一声自己的争气,却是拿言语去挑逗起了那闷头低吟不已的甘氏,借以转移注意力,延缓一下时长。

    “嫂子觉得这老汉推车怎么样?”明溯放缓了速度,却是时不时拿巴掌抽打一下那片雪白。

    “不怎么样……啊,比拙夫差多了。”尽管很享受这种姿势,可抬眼之处,皆是一道道轻蔑、漠视的眼神,便是甘氏被撩拨得浑身发热,却是不肯承认舒服之处的。

    说句实在话,这种别出心裁的姿势虽然创新程度不高,可加上环境的刺激,却是一种前所未厉的禁忌快感。当然了,若是明溯冲刺的速度再快上几分就更为惬意了。反正事已至此,甘氏便安下心来开始享受起了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冲击了。

    明溯却不想她快活,说话的时候却是突然将动作停了下来,就那么生生地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站在后面言道:“刘备小儿虽然自称皇叔,可这个感觉想必是不会带给你的。”

    明溯是由着性子乱叫,前面的甘氏却是听得莫名其妙。毕竟此时刘宏还在世,论起辈分,刘备不过勉强攀得上个旁枝平辈而已,这皇叔一说又从何而来?

    尽管心中纳闷,可此时甘氏却是没空去想这些。随着明溯的虚抬,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顿时袭遍她全身。似乎要缓解一下腰间的酸麻,轻轻地扭动了几下身躯之后,甘氏冷笑着言道:“拙夫是正人君子,自然不可能做出如此没有廉耻的勾当来。”

    “他做的无耻勾当多了去了!”明溯不屑地笑了笑:“若不是有那层皇室的外纱笼罩住,估摸着天下英雄都会纷纷出来声讨了。”

    这也是无意识之间的胡话。其实,这个时候刘备名声不显,即便是做下了甚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天下的英雄人物繁忙得很,哪个会有闲空出来声讨他呢。

    “总不至于像侯爷这般当众宣淫吧。”甘氏依然嘴硬得很,只是那不住的扭来扭去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话才说完,明溯却是冷笑着往后一退,还没等她感觉到空虚,便迅速又冲了上去,惊得甘氏顿时一阵痛呼。

    “叫吧,叫得声音越大越好!”明溯哈哈大笑着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经过前面的扯蛋,现在明显感觉又回来了。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公众面前表现的缘故吧,明溯只觉得此时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道一般,闷哼一声,双眼血红地像头疯牛不住地横冲直撞了起来。

    本来心中还守着最后一丝清明,不愿意高声叫喊了出来的甘氏,此时似乎整个魂儿都丢失了,飘飘然俯在原地,十指紧紧地抠住一块滚圆的梁木,秀目无神地望着那虚无的夜空,一声紧过一声地嘶哑地哀叫了起来。

    充耳都是不断萦绕的娇喘长吟声,典韦满是羡慕地看了看台上,一只大手却是重重地拍在了旁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赵云肩头:“小子,学着点……女人就该这么征服!”

    “我才不要学呢。”话虽如此说,可赵云的眼神却是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台上。

    “那你还看得这么入神?”闻言,典韦不由地嘲笑了一下赵云。

    “我是在等主公逼出夏侯兰的消息出来。”赵云也不想想,就算是刑讯逼供,哪里会有明溯这般做的,只不过心中的确担忧着同乡好友的处境,所以赵云想当然地便将明溯的行为理解为了审讯需要。

    还别真说,这种别出心裁的审讯方式的确比皮鞭来得更有效果。就在明溯志得意满地抖了抖身子,准备歇战的时候,那已经迷失了神智的甘氏却是紧张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停!”

第608章 关羽行踪

    “荡妇!”明溯冷笑着呵斥了一声,却是不管不顾的抽身让了开来,留在那迷惘地伏在原地的甘氏喃喃自语地言道:“求求你……不要停啊……我告诉你关羽现在藏在何处……”

    这女人也真是贱得可以。尽管明溯是想通过这个羞辱来逼出隐藏在暗处的关羽,可直到自己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那关羽竟然还是如同一个缩头乌龟般不肯出来回护刘备的家眷。

    难道自己猜测错了,关羽此时并不在附近?这个想法才浮上脑海,便立即被明溯给否决掉了。如果没有夏侯兰的意外失踪,或许明溯还会怀疑自己的猜测,可现如今已经整出了这么是非,自己更是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审讯秀,都还是没有人过来阻止。

    当然了,夏侯兰也同样没有消息。

    就在明溯心中信念再一次动摇的时候,甘氏却是因为****被彻底挑动了起来,发贱的主动将关羽给卖了出来,以换取自己的性福。

    明溯略带忧愁地抬眼看了看天空,嫌恶的抬脚将那正拼命往自己身上蹭擦的甘氏给踹了出去:“说吧,关羽藏在哪里?”

    “可是,我还想……要。”甘氏心理挣扎了片刻,却是没有将关羽急切切地卖了出来,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勒了个去,你真当老子卖身不卖艺啊!转头看看那眉梢含春,低喘轻吟的甘氏,明溯心中顿时觉得一阵悲哀。亏得自己一向自诩气力悠长,可今天遇上了甘氏才明白原来女人的回血能力是多么的强悍。

    就在几个眨眼之前,这个女人还欲死欲活,疲倦慵懒,可才歇了约莫两分钟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

    照这样下去,恐怕到了最后,就该她反客为主了。不知不觉,明溯便迷失在了一股被强奸的剧烈羞辱感中了。

    “嗯……嗯?”左右也不是甚么贞夫烈妇,既然已经做了,甘氏也不会再去想甚么应不应该了。何况她本来就天赋异禀,当年遇见刘备之前,更是阅男许多,像明溯这种年轻俊郎,又有一定功底的情郎,倒也不是以往的她能够奢望遇见的。

    “想要是吧?”不耐烦地一把将又凑过来的甘氏提了起来,见其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明溯玩味地诱惑道:“只要你说出关羽的下落,我一定会让嫂子一次要个够的。”

    闻言,甘氏眼前一亮,热乎乎的气息尽数喷在了明溯的耳边。

    果然不出明溯所料,关羽当时受伤之后不敢在平原停留,确实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赶回了幽州。尽管不知道后来发生的割袍弃义一出戏分,可潜意识中关羽还是觉得涿县并不安全。

    县城之中人来人往,那张飞又是涿县大户,若是关羽隐藏了过去养伤,估摸着很快就会被人察觉了。尽管不清楚明溯伤势到底怎么样,可谨慎的关羽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既然涿县城中不能歇息,回老家身体状况又不能保障,那只有就近找个地方了。于是,关羽便赶到了刘备的老家。

    好在当初三兄弟出征的时候都没有携带家眷,甘氏自然还在家中翘首以盼自家夫君返回。当然了,盼到最后回来的却是老二。

    虽然说刘备没有回来,可他的老二回来了,倒也可以聊解甘氏的寂寞。按照常理,关羽在刘家庄住下来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老刘家的远方亲戚,或者说挂个名其实血缘早就单薄到了极点的亲戚关系。

    然而,让关羽难受的是,这甘氏甚么都好,就是晚上爱哼上几声。若是只有甘氏一人在家,这哼哼也就得了,可第一次半夜听到猫叫一般的声音时,关羽还以为甘氏生病了。

    匆匆忙忙推门进去的关羽一抬头,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下子他立马意识到为甚么白天那些百姓看自己的目光如此奇异了。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或者也是为了刘备的名声着想,抑或是为了能够彻底隔绝诱惑,关羽选择搬了出去,在附近的小山中找了个山洞临时安置了下来。

    虽然说心中有些埋怨,可毕竟关羽一副圣人的模样,平素都不苟言笑,甘氏疯疯癫癫地讲了几句荤话,见关羽板着张死人脸,心中也有些不悦,便不再挽留,只是隔三差五地送点生活必需品过去。

    枭雄总是不甘寂寞的,关羽进了山中之后,等到伤势少许好了一些,便以传授武艺的名义招揽了一些闲则生非的无赖子,聚众扎营,渐渐的倒也成了周边一大隐藏的黑暗势力。

    说来也是夏侯兰倒霉,本来找不到关羽也就算了,可他却是到处打听那青龙偃月刀的下落。试想,这刘家庄中本来就有关羽的记名弟子在,他的行踪又如此的可疑,其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天黑之前,夏侯兰在庄外转悠的时候,早已被关羽领人给拿了下来,五花大绑带去了那座临时的营地。对于这些情况,甘氏是心知肚明的,奈何在庄中住得舒适,加上之前与关羽之间又有些不如意的尴尬在内,甘氏便谢绝了关羽的好意,留了下来。

    当然了,任是关羽再谨慎,都没想到那死不肯开口的少年身后竟然会有这么一支庞大的势力隐藏在附近。不仅如此,而且就连老对头明溯竟然都亲自赶了过来。

    刘家庄已经被灭门了,甘氏现在也已经为刘备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至于关羽,现在还在那营地中间恶狠狠地严刑拷打着夏侯兰,自然想不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见明溯抬脚欲走,甘氏顿时就急了。姑且不论先前明溯曾经承诺过她的事情,就是现在,激情消退之后甘氏更是惊惧地发现整个刘家庄已经成了一片修罗场地。

    此前有一堆人在旁边陪着,尽管有些羞恼,却是没那么害怕,此时若是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扔在原地,光是想想,这全身都感觉凉飕飕的了。

    “带我走吧。”不待明溯转身,甘氏已是猛然扑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其腰身,潸然哀求道。

    说句心里话,本来明溯还想让手下的士卒排着队上前“审讯”一番,然后将这个女子当场取去性命,以泄心头之恨。然而,得知关羽下落之后,一方面是担忧夏侯兰的安危,另一方面却是觉得这毕竟是个弱女子,先前冲动之下做下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弱是现在还去羞辱她,却是有些有做人的准则违背了。

    这不是自责,而是古今观念的对撞。现在明溯也是矛盾得很,若是有后悔药可吃的话,他宁可真刀真枪地去与刘备去干上一场,也不愿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奈何事情已经做下来了,现在再后悔已是来不及了。在明溯想来,我不取你性命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现在你竟然还要粘在后面,这就未免有些让人难受了。

    也是心中懊丧,现在明溯恨不能立即飞了出去,从此不再看到甘氏的面容,然而……想了想,明溯长长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言道:“嫂子不怕我让手下士卒一起……”

    “我……”闻言,甘氏的身形猛然一僵。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先前明溯所言一次要个够是甚么意思了。强忍住心中的后怕、恐惧,甘氏不安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些神情淡漠的士卒,凄然哀求道:“反正我也没有脸活下去了——要不侯爷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的刀不杀女子。”明溯随意地找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腰身一晃,震开那一对玉手,便慢慢地往下走了过去。

    甘氏泪眼朦胧地见明溯下了高台,口中悲怆地高呼一声,便和身往下跃了过去。

    尽管心中已经将其判定为一个(淫)荡的女子,然而此时见了这等场景,明溯还是心中不忍。人影一花之间,那往下坠落的甘氏突然觉得头上一疼,转瞬便晕了过去。

    “五兄带上她一起走吧。”明溯一边偏身上马,一边目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声。至于那甘氏,已经被其接了下来,顺手打晕了放在地上。

    “玩女人的时候想不到为兄,现在擦屁股的时候就用得上了。”典韦闷闷不乐地嘀咕了一声,见明溯已经拨马往前行去,只得怏怏的将女子抱上马背,横放在自己面前。

    先前诸人已经大略知道了关羽的一些情况。那小山就在刘家庄出去三五里路的小溪对面,至于关羽,除了一座深达十余丈的山洞之外,便是外面两三个木屋了,连个围墙都没有,更加谈不上其他的防御工事了。

    至于人手方面,除了关羽之外,此时在这座简陋的营地中间驻扎的便只剩下二十余名无所事事的少年,大多都是周围的百姓子弟。

    情况不复杂,只不过小山地势平坦,四周皆可逃逸,一时之间难以团团围住,而那关羽警惕性又比较高,稍有不逊,被其脱逃了还是小事情,可若是因此伤害了夏侯兰的性命,那就追悔莫及了。

    鉴于这层考虑,慢慢地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明溯索性命所有的人全部下马,留下十余人在原地看守马匹与甘氏,自己则是与典韦、赵云领着三十人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往前摸了过去。

第609章 生死速递

    “为甚么要带上那个女人?”在典韦看来,能够当众被如此****的女子,若是带回去的话,恐怕对明溯的名声会有所影响。

    “留下她在那边做甚么?”明溯闷头往前行去,口中却是淡淡地言道:“等她去暴露我们的身份、行踪么?”

    “可那也没必要带上啊,直接一刀砍了岂不更省事。”典韦郁闷地出了个馊主意。

    “先留着吧……说不定日后还有用。”明溯模棱两可地随意找了个借口。

    “哦?”闻言,典韦微微一怔,却是突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日后有用……这话绝对精辟!”

    我勒了个去!明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便被一块山石给绊倒在地。

    “你不说话,每人当你是哑巴!”愤愤地呵斥了一声之后,明溯挥手召过赵云,借助微弱的月光,点了几个方向,让他带着三十名士卒兜了过去,自己则是继续与典韦二人小心翼翼地往那摇曳的篝火前面摸了过去。

    很明显,关羽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夏侯兰身上,并没有意识到了黑暗之中,危险正悄悄的围了上来。

    慢慢的逼近到七八丈远距离的时候,明溯一颗吊起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尽管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可从那夏侯兰断断续续的扭动之中不难看出其生命存在的迹象。

    可能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吧,虽然说阵势摆得很足,可关羽却还是一直没有下死手。此时在旁边看管、拷问的是两个青壮的少年,至于诸人最大的目标——关羽,则是不知所踪。

    皱眉望了望木屋的动静以及那黑黝黝的山洞口,明溯大致估算了一下之间的距离,却是觉得好一阵棘手。

    显然,关羽的行伍之中并不是没有收获的。那三座小屋呈品字形,两两相距四五丈,分散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若是明溯没有猜错的话,关羽应该就住在山洞之中,至于那些小屋中间应该居住的是他名义上的徒弟们。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关羽也住在外面小屋之中——这才是明溯最为难的地方。因为不清楚那山洞里的情况,所以明溯无法确认关羽是会为了安全住在山洞之中,还是为了安逸选择其中一座木屋居住。

    篝火旁边没有关羽的身影,现在最可疑的地方便是山洞与三座小屋。究竟关羽会藏身何处呢?这个时候,若是想直奔正主儿,就有些难以抉择了。

    当然了,明溯也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地方作为主攻的方向,然而关羽毕竟不是普通人。在平原的时候,都已经受了那么多的伤,都跑得像只兔子一般,现如今,只要给他一丁点机会,估摸着自己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喝凉风了。

    郁闷地看了一会之后,明溯无奈地选择了与典韦商议。

    见明溯转头问自己的意见,典韦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提出了一个问题:“方才为甚么不在刘家庄放上一把火?”

    “废话!”见典韦词不达意,明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刘家庄烧起来了,这里能看不到么?”

    “可是……”典韦很认真的看着明溯,悠悠的提醒道:“若是不打草惊蛇,我们怎么知道关羽藏在哪里呢?”

    这真是一语惊破梦中人。闻言,明溯不禁钦佩地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却是吩咐道:“你去放火吧。”

    “还是你去吧。”典韦脚下不动,却是强调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你与关羽不过是半斤八两,反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留下来才是正理。”

    虽然说的是句大实话,或许,典韦还有些高估了明溯的武力值,可这话听在耳中,总是让人心中有些不舒服的。

    愤愤地瞪了典韦一眼后,明溯却是提了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建议:“你现在折返回去,让那看守马匹的兄弟分出几人回去放火,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便是。”

    “……那你一定等我回来再动手。”典韦想了想,觉得明溯这个提议比较切合实际,便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

    “知道了。”明溯不耐地踹了典韦一脚,心中却是飞快地补上了一句:我还没活腻呢,上次是无可奈何,这次有你这么个超级打手在身边,怎么可能那么冒失呢。

    就在典韦离开的这段时间,那场中的两人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拷打着夏侯兰。尽管眼中看得冒火,可明溯却还是按捺下性子,借着灌木的掩护,慢慢地往前迂回了过去。

    “你说这小子咋就如此嘴硬呢?”那手持皮鞭的青壮明显打累了,手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嘴里却是与旁边的同伴埋怨着。

    “可能是你手下太软了吧。”那人坐的位置正好处于上风口,夜风清凉走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说不出来的惬意、舒适,自然没有那个兴致过来鞭打夏侯兰。

    见同伴兴致怏然的模样,先前持鞭的青壮慢慢的也失了兴致,低声咒骂了一声之后,便歇了手,找了背壁远离篝火的清凉所在,亦是享起了福来。

    “水,水……”明溯潜近后,慢慢的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夏侯兰那伤痕累累的肩背。虽然听到夏侯兰微弱的哀求声,可明溯却只能强自抑制住心中的怒意,小心的观察的周边的动静。

    现在明溯占据的位置距离那品字形突前的木屋大致只有丈许,虽然不清楚其中住了些甚么人,可第六感觉却是告诉明溯:这里面绝对没有关羽的存在。

    看来目标范围可以稍许缩小一些了,明溯狐疑地望着前面两座木屋以及夹在其中黑黝黝的洞口。

    按照常理而言,关羽应该居于正中,也就是应该在木屋拱卫之中的山洞之中,可明溯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俗话说,兵不厌诈。若是关羽真在山洞之中,姑且不谈舒适程度,单就安全性来考虑,若是被人堵住了洞口,除非他有上天遁地之能,否则的话就只能乖乖地被人瓮中捉鳖了。

    关羽虽然性子执拗了一些,可却不是个大意的庸才,所以明溯觉得关羽应该在那两座木屋其中的一座之中。

    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与关羽不多的几次交道,明溯微微将眉头皱了起来——从三兄弟当初的出现以及刘备狼狈回来的那次来看,关羽似乎总是站在刘备的左手边。

    三兄弟一起出面,左为上,既然刘备站在中间,那么老三张飞选择右边完全合情合理。可后来刘、关二人入帐见自己时,关羽却还是选择站在了左边,从当时的情形来看,若不是与他们熟识之人,恐怕都是以为二人是以关羽为主导的了。

    一个人说话做事,都会受到潜意识中的思维定势影响。既然有三座木屋,正中突前的一座明显没有关羽存在的气息,那么剩下的两座之中,左边的那座便最有可能隐藏着关羽了。

    想到这里,明溯便蹑手蹑脚地绕过篝火的照映范围,向那左边的木屋摸了过去。

    同样是第六感觉告诉明溯,这座木屋之中也没有关羽的气息存在。这就是高手之中的感应力,明溯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然而事实却是让他有些发蒙了。

    难道关羽谨慎从事,或者是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抑或干脆就是自己受了习惯思维误导?不甘地将目光转移向了剩下的那座木屋,微微扫了一眼之后,明溯便将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那座黯黑静谧的山洞。

    算算时间,估摸着典韦也该回来了,既然已经摸到了左近,明溯也没必要再撤出这一片区域。左手轻轻按住机簧,右手顶着刀柄,轻轻一按,毫无声息之下,屠龙宝刀便出了鞘。

    此时,外面值守的两个青壮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明溯选择的方向正是洞口位置,至于那夏侯兰,反正已经被鞭挞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何况对方此时全部的注意力肯定放在夏侯兰身上,说不准除了明里二人,背地里早就设好了陷阱在等待猎物踏入呢。

    “兀那贼子,留下命来!”就在明溯快要猫到山洞旁边时,突然一声怒吼如同雷霆一般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刀声已经飞快地袭上了肩头。

    来不及多想,明溯一个侧翻便滚了出去,手中长刀则是猛然往后一背,只听叮当一声金铁交鸣,虎口一麻,长刀已经带着对方的力道悍然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面。

    从背后偷袭明溯的人正是关羽。还没等明溯翻身起来,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借着冲撞之力荡了回去,半空之中抡了个半圆,如同流星追月一般又凶猛地剁了下来。

    虽然想不通关羽为何不在山洞之中,可毕竟大敌当前,容不得明溯去开小差。见关羽蓄足了劲儿,气势汹汹地准备将自己斩于洞前,明溯不由的面色一变,再不敢耽搁,低头一缩,便滚进了山洞之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然说不清楚山洞之中有没有甚么布置,可骤然遇袭之下,自己已经占了下风。其实,无论是不是有准备,此时的明溯论武力值,倒也确实要比关羽逊色一二分,所以也只能急中生智,借助山洞狭窄的地形去限制、化解掉关羽兵器上的优势。

    应该说,关羽这个时候也已经从那柄长刀上面认出了明溯的身份。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不清楚为何出现的是明溯本人,然而心中的仇恨却是让关羽不假思索地选择追击。

第610章 枪刀盛会

    明溯不熟悉山洞情况,可关羽毕竟是主场作战,对于这附近的一草一木皆是十分熟悉的很。

    这座山洞,说到底其实也不过就是座相对宽敞一些的石窝而已。当初关羽一个人隐身此地的时候,中间架张床铺,搬两块平整一些的石头做案板,倒也勉强能够居住,可若是想要作为打斗的场所,那面积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得不说,这是明溯情急之下走的一记昏招。事实上,在他滚了进去的时候,心中已经暗自开始后悔了。

    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明溯很悲哀的发现,本来是想给关羽来个瓮中捉鳖,不曾想自己倒先钻进了笼子。

    虽然说关羽那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很长,不适合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厮杀,可人家压根不需要舞动大刀撒。

    原因很简单,以这山洞的进深,那关羽只需直握大刀,径自刺了进来,那自己就只能原地玩起了上蹿下跳了。地方太小了,就是自己想要闪避,都是没有甚么空间借力挪移的。

    我勒了个去,这次真的是栽到姥姥家去了。打已经没办法打了,闪又无处可闪,明溯只能在心中拼命的骂娘了。若是不选择避入山洞,虽然说自己的武力却是逊色几分,可招架一阵子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奈何关羽的名号实在太响亮了,一见到那把青龙偃月刀,明溯当时满门子心思想的都是暂避其锋。

    如此一来,自己首先就位于了必败之地了,而且是那种无法突围而出的地形。

    见关羽低头持刀往里面逼了进来,明溯心中喟叹一声,双手紧握长刀,两眼微微地盯住脚下五尺之地,只待关羽进入那个区域便直接来上一招以命搏命。

    问题是上次关羽已经吃了一次暗亏了,这次还肯不肯放弃自身优势与自己拼个两败俱伤就不清楚了。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明溯多久。就在关羽一只脚才踏入洞口之时,外面却又是一声清俊的喝声:“关羽贼子,看枪!”

    一听这声音,明溯一颗惊惶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先前摸了过来之时,为了预防关羽不战而逃,明溯吩咐赵云带人从侧面绕了过来。因为绕路的因素,赵云也是刚刚才发现了同乡好友夏侯兰的凄惨状况。

    吩咐那些士卒去救人之后,赵云毫不犹豫地提枪冲着山洞而来。倒不是急于过来护主,事实上,赵云也是刚刚才到,哪里注意到地上还有个明溯滚进了山洞。

    赵云之所以盯上了关羽,原因还在于那柄青龙偃月刀实在太拉风了。不消去想,任谁都知道此时能够执着这把大刀的一定就是此行的目标关羽了。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受到夏侯兰遭遇的刺激,尽管此时的赵云武艺尚未达到后世出神入化的水准,可附加上仇恨值之后,那枪花顿时虚幻成了碗口大小的一个银盘。

    关羽闻声愕然回头之际,正好看到赵云如同天神一般,杀气凌人地飞奔而来,那枪尖更是如同百鸟朝凤、乳燕归林,晃动着亮闪闪的银色光芒,睥睨着自己的腰背之处。

    白衣胜雪,枪如毒龙,看到那眼中混欲冒火的骇人目光,任是关羽再想先取了明溯性命,此时也只能无奈地转过身来,侧身让过洞口方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暂且招架住了赵云。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失了从背后偷袭关羽的最佳时机,明溯心中暗叹一声,顺带鄙夷了一番先前暗袭自己的关羽,小心谨慎地让过了外面的飞沙走石,摸出了这座险些成为自己葬身之地的山洞。

    一出山洞,明溯来不及去观察二人的厮杀,心中已是极为懊丧了一回。后世常说大意失荆州,这形容得可真有道理。自己先前所有的推断全部都是正确的,只不过在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地方出了点小纰漏,若不是赵云恰好赶了上来,估摸着现在自己已经是非死即伤了。

    疏忽的地方很简单,现在明溯从山洞出来,抬眼往前一看,顿时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被关羽从旁边袭击了。

    关羽的确是在左边的那座木屋之中,只不过这个左是以山洞为参照物的。也就是背向山洞时,左首的那座木屋就是关羽的居所,至于自己先前所探时的左手边,等到回过头来时,却已经成了右手方位。

    我勒了个去,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上。幸好自己福大命大,若是不然,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了。

    不一会儿,那些跟随赵云过来的三十士卒已经彻底控制了周边的局势。瞧那夏侯兰大口大口喝水的模样,不用去摸脉搏,明溯也知道先前他所受的应该都是些皮肉之伤了。

    当然了,不用去看,其实只要听听,大家也都知道夏侯兰的伤势并不严重了。

    “阿云,可不要折损了那把大刀!”稍许润了润喉咙之后,夏侯兰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住了中间唯一的那处战圈,口中则是嘶哑的提醒着赵云。

    闻言,赵云脚下不禁一个踉跄。倒不是因为夏侯兰称呼自己“阿云”,子龙的字是师傅取的,夏侯兰与自己从小可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自然不可能这么见外。

    虽然说夏侯兰的话中不无担忧,可赵云闻言之后,心中却是不满的想道:我就是想折损你看上这宝贝疙瘩,也得先打过这关羽再说撒,更何况,按照主公所言,这刀本来就是镔铁所打造出来的,若是自己这杆破枪也能“折损”它的话,那么也不配你那么惦记着了。

    夏侯兰不知道赵云的苦衷,旁边观战的明溯却是心中雪亮的很。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看现在场中二人刀来枪往,激烈对撞,看似平手,甚至于赵云那长枪犹如游龙一般灵活搅动,招招不离关羽刀身,可明溯只能一看双方表情,便知道关羽因为自己窥觑在一旁,所以留了力道,进退从容得很。

    眼看明溯在旁边跃跃欲试,关羽心中焦急,当下刀势一改,幻化成漫天风暴,刀影如同狂沙一般,迅速地当头朝赵云罩了下去。

    关羽这刀法最讲究的其实不是刚猛凌厉,也许是性格因素,虽然那大刀几乎每一次下劈都带着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可等到赵云招架了下来,准备反击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后招却是连绵不绝地跟了上来,至于招式之间的变换,则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畅快异常。

    与初出茅庐的赵云相比,关羽的刀法意境已经初窥了宗师的门槛,无论是夜风掠过,还是声响骤起,这刀势总是与自然能够较好的融合在一起,甚至于数十个回合之后,那关羽的一双卧蚕眼更是微微眯了上去,主要凭借着感应能力在与赵云对阵了。

    如此情形之下,赵云是越打越觉得压力山大,可除了开始双方试探性的几个回合之外,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找到更好的攻击机会。在外人的眼中,关羽那刀势如同漏了风的茅草屋,只要自己想反击,无处不是极大的破绽之处。

    可身在其中的赵云却是心知肚明,自己这长枪已经彻底“粘”在关羽大刀上面,或者说句不怕跌面子的话,这还是关羽顾忌到旁边明溯的虎视眈眈,一时半会不敢放开了手脚下毒手而已。

    如果说关羽的刀法已经臻于大成,那么赵云的枪法顶多就是初窥门槛,加上此时赵云还是个半大的小子,血气方刚有余而气力悠长不足,无形之中便只能被关羽压着打了。

    眼看明溯已经倒提长刀逼了上前,一种被羞辱的感觉顿时涌上赵云心头。明溯对自己的重视程度,不用去问,只要想到当时常山国相、尉一起陪同赶到自己家中的情形就清楚了。事实上,一接纳了自己,明溯就将自己直接任命为了亲卫,衣食住行,生命安危更是全系自己之手,毫无疑问,这已经是最大的重用和信任了。

    本来磨拳霍掌还准备做上一番事业报答知遇之恩的赵云却没有想到,就在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自己竟然就吃了瘪。

    可想而知,此战过后,即便主公不会因而责罚忽视自己,可那些士卒的心中自然就该有些异样了。

    不能让主公来救……赵云心中闪过诸多念头,眨眼之中,恰好看到关羽一记拖刀侧移,便赶紧将腰身一扭,一记神龙摆尾便错身闪过了其正面攻势,口中大喝一声,白皙的脸上顿时犹如喝了七八斤浊酒一般殷红了起来。

    百鸟朝凤枪是师尊所授,或许是天赋使然,抑或是各人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不同,这套枪法练习的时候总感觉中间有些生涩。赵云本来就不是迂腐的人,既然师尊传授的枪法有些招式不合适自己,那么自然会在心中琢磨。

    赵云倒也不是瞎琢磨,他所创的几招本来就是仿照山中毒蛇攻击手段想了出来的,只不过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试验而已。如果说百鸟朝凤枪法讲究的见招拆招,华丽雍容的话,那么赵云所创的这些野路子枪法就是完全的放弃防守,以攻对攻了。

    本来关羽打的十分轻松,甚至还有闲暇去观察明溯的举止,不曾想随着赵云一声暴喝,顿时那长枪似乎有了灵性一般,与其全身的气势合在了一起,枪势连环爆发叠加之下,顿时破开自己的刀势,炸成一朵孤傲的银花。

第611章 枪王初成

    招式的叠加,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连贯的过程,其实在蓄势的过程之中,力道却也同样进行了累积。

    此时的赵云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七式相叠的绝顶境界,不过一招三叠了下来,尽管威力没有达到三倍整数,却是远远超出了原先的一倍有余。

    见赵云连人带枪宛若毒蛇出洞一般飞快地缠了上来,关羽顿时打了个哆嗦,再也不复先前的震惊,大刀脱离长刀的粘滞,猛然往地面一斫,身形趁势暴退了三四丈,短暂地摆脱了长枪的追击。

    若是论招式的精妙比拼,此时关羽已经明显的落于了下风。不过高手过招,有的时候招式再是巧妙,却是比不过对阵的经验。

    尽管赵云锐意十足,可毕竟关羽的对阵经验十分的充裕。等赵云再攻了上前的时候,关羽已经一改攻势,直接将大刀舞成了一片巨大的圆弧,任是赵云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却还是难以攻入那片水泄不通的刀影之中。

    毕竟还是没有成熟。赵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却是毫不气馁,口中暴喝一声:“再接我一招!”说话间,那枪势竟然不再叠加,直接散乱无章地刺了出来。

    这高手一伸手,便知有与无。尽管赵云的枪法看上去实在不起眼得很,那微颤的枪尖更是摇摇晃晃,似乎全无力道一般,可关羽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如果说先前那枪法犹如毒龙出洞,那么七寸之处便是最大的破绽,现在这枪法却是宛若漫天的星光,任对手再是眼疾手快,却是无法在一招之内将所有的星星都摘了下来。

    这中间定然只有一个枪影是真实的——面色沉重地望着那凝而不散的数百条枪影,关羽的脑中飞快的判断着赵云这一招的真实攻击方向。

    这一次,长枪抖颤之间,挽出的枪花已经将关羽的整个胸腹之间都笼罩了进去。虽然说心中清楚这支枪花绝大多数都是虚招,可关羽却是不敢肯定到底那虚中有实,又究竟实在自己哪个部位。

    果然不出关羽所料,就在自己连续向前劈出十七八刀,都没能够与那支长枪相撞之后,关羽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眼看赵云的已经逼了上来,那巨大的枪花已经彻底在自己面前炸开,关羽心中来不及多想,直接将手中的大刀收了回来,快速地从下往上直撩了过去。

    按照常理而言,如此两个平面相交,不管那真实的长枪藏在这片虚影之中的何处,最终都能与大刀撞在了一起。可事实再一次出乎了关羽的意料,或者说赵云这一片枪花完全都是虚无影踪的假象,尽管关羽心中十分不甘的再次将落空的大刀当头劈了下来,最终两件兵器的碰撞还是没有发生。

    这就是赵云招式的奇妙之处了,任谁都知道,如果没有一支真实的长枪在中间支撑,这么巨大的一片枪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凭空产生的,可这真实的长枪为甚么能够连连躲开大刀的横削,这便是关羽心中最为想不通的事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羽没能看出其中究竟,是因为自己就站在那枪花的对面,首先映入眼帘引起思考的自然便是长枪本身。至于旁边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住战局的明溯却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连续两次,就在关羽大刀斩入枪花的时候,赵云的手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又探了出去。这个动作极为迅捷,如果不是赵云连续做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关羽大刀斩过的时候的话,明溯是无论如何是不会联想到关羽的判断失误上去的。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看来赵云是打了一个时间差,提前……也就是大刀即将斩到长枪的时候,速度飞快地将长枪抽了回来,堪堪让过了刀锋,紧接着又刺了出去。

    关羽看到的是枪影依然在自己面前怒绽,明溯却是意识到了赵云这招式的可怕之处。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丝毫没有被对手察觉的赵云自己心中绝对是清楚那真实的长枪已经到了何处。

    这与随手乱抖是完全的两码事。也就是说,若是关羽一直找不到真实的长枪所在,那么赵云自然可以在枪花的掩护之下,将长枪刺向自己选择的任何一个身体部位。

    因为两次落空,关羽面上明显沉重了起来。高手对阵,许多时候胜负往往都决定于一招之间,先前判断失误时刹那间的分心已经让关羽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时机,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迅速地找出长枪主攻方向,那么接下来自己的处境可想而知。

    到底是临阵经验十分丰富的名将,心中恼怒之下,关羽突然将大刀长柄一缩,单手持住了刀柄的中央,竟然将那大刀当做了一把中短长度的横刀过来使用。

    无论赵云的目标是甚么部位,最终决定双方胜负的可不是点到为止。这种生死之战,如果不能伤了对方的要害之处,那么就算是刺上十枪八枪,最终依然是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关羽选择的便是最为无赖的战术。这已经算不上是招式了,因为此时关羽单手执刀,牢牢地护住了胸前的要害之处,却是空出了一些皮糙肉厚不打紧的部位任由赵云去袭击。

    按理说,赵云这个时候即便找不到要害,随便找个地方刺上一枪也算是占据了上风了。可一见关羽的举动,赵云心中顿时一片苦涩。

    其实,方才这一招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真正的保命绝招。应该说,这一招自己已经练习得炉火纯青,便是师尊他老人家亲自来使,可能效果都不一定胜过自己。

    自己可谓是当世这一枪登峰造极第一人,就算是遇到关羽这样的高手,最终还是晃花了对手的眼睛,险些便要达到目的了。

    记住……是险些,而不是真正达到了目的!

    赵云心中最为苦涩的还是这一招。尽管现在关羽看似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护住了身上最为要害的地方,可赵云心中清楚,自己这一招是完全主攻的招式,说白了,这是一式以命博命,或者说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招。

    这一招没有回防的余地,更没有后续的连环招式。就想徒手搏斗之中的散手一般,一旦这一招落实,无论达到甚么样的效果,短时间之内,自己都没有余力去保障自己的安全了。

    没办法,现在所有的注意力,乃至全身的精气神都尽数汇聚在长枪上面,可以说就在那枪法挽起的一刻,赵云的灵魂已经彻底附身于手中的长枪上面,长枪即是自己,自己也就是长枪。

    刚不可持久,长枪本来就是天下至刚之兵器,此时赵云只能一往无前的攻击。既然出枪了,那么就只能向前,无论最终的效果是否达到预期,赵云都只能选择刺出这蓄势已久的一枪。

    就在关羽焦急的等待之中,赵云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转眼之间,枪尖与刀脊迅猛地撞击在了一起,一声宛若龙吟般的巨响在二人之间炸裂了开来。

    借助兵器的撞击力,赵云迅速往后连续退上了七八步,却是顺势断了关羽想要继续追击的念头。

    至于对面的关羽,其实就在刀身吃劲的时候,心中已经作好了反击的准备,奈何对方压根就不想给自己机会,直接一击即遁。

    微微在原地晃悠了几下之后,关羽连半步都没有退却,就这么稳住了身形,只不过嘴角隐约之间渗出的一丝血迹似乎说明了方才那一招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承接了下来的。

    应该说,方才这一轮,似乎是赵云占了便宜,击伤了对手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可事实上最大的赢家却是关羽。

    短时间之间,如此精妙绝伦的招式,赵云是不可能再有实力施展出来的。而且,不仅如此,就算他能够施展出来,已经误打误撞找到了化解的法子的关羽也不可能再像先前那般被动。

    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之后,若是像先前的情形再来上一遍,恐怕最终骑虎难下的赵云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关羽的反应与明溯心中想出的对策完全一致。见赵云一式绝招果然近乎于无功而返,明溯心中默然喟叹一声,却是将希望的目光继续投向了场中。

    如此高手对阵,能够看上一鳞半甲,已经足够终身受益,更何况因为涉及到了自家的性命以及好友的遭遇,关羽与赵云二人可谓是完全动了真火,这个时候,谁若是还敢有所保留,那么接下来可能性命攸关也就在一招之内了。

    “好武艺!”关羽淡淡地赞叹了一声,语气之中却是让人完全听不出喜怒。

    对于关羽的赞叹,赵云心中十分清楚。对方没有评说自己的实力,仅仅将话题引入招式上面,无非是表明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对方看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不管怎么样,现在场中能够站着的,除了关羽之外,便全部都是自己这一方的人了。虽然不知道明溯的武力值与关羽孰高孰低,不过以自己以前见识的情况来看,估摸着支撑个一时半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还有个武力出奇的变态的典韦还隐于附近随时救援……赵云可不知道此时典韦已经赶了回去部署放火的事情去了。

    就在赵云准备出言反讥的时候,关羽冷然一笑,口称失陪,直接拖刀往侧面奔了出去。

第612章 悲情关羽

    “小心他的拖刀计!”见状,明溯心中焦急,紧忙高声提醒了一声。

    终于要使出绝招了么?赵云心中一个激灵,手下却是毫不慌张,依然步步紧逼,毒蛇一般枪枪不离关羽的要害之处。

    关羽其实有两个绝招,其中之一正是明溯熟悉的拖刀计,不过此时被叫破了开来,自然不可能再用了。然而,另外一个绝技,其实直到现在,世上都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凡是见识过这一招的人都已经死在了关羽的刀下。

    就在诸人目瞪口呆之际,那关羽却是大刀一改前面的气势,看似十分无奈地与长枪对撞了一下,接下来却是十分轻灵地顺着那拨开的细微空隙,逆着枪杆而上,直接滑向了赵云的脖子。

    这是关羽专门对付长兵器对手的一记绝招。毫无疑问,此时赵云若是不想被取了项上人头,剩下的便只能弃枪闪避了。

    事实上,赵云也确实选择了弃枪,这也在关羽以及旁边已经意识到了不妙的明溯等人的意料之中。

    然而,让所有的人都大为惊愕的是,虽然舍弃了长枪,可赵云却是不退反进,直接一个揉身便堪堪擦过凌厉狠辣的刀风,重重地撞进了关羽的怀抱之中。

    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器最大的弊病就是怕被对手近身影响自己的发挥。先前关羽的那记绝招就是根据这个原理琢磨出来的,然而赵云的应对之法更绝。

    兵器的优势被对方占尽之后,赵云索性将手中长枪崩了出去,自己则是赤手空拳地和身撞了上去。如此一来,二人的兵器都是派不上用场了。

    任是关羽手臂再长,都不可能倒持大刀去攻击赵云的后备,更何况此时赵云已是虎喝一声,抬头便顶在了其下颌上面。

    这是乡村无赖打架的方式,高手之间过招平素自然用不上,只不过此时赵云性命攸关之际,陡然便想出了幼时的这招技艺。

    当然了,打架都不可能一招见胜负了,所以这招后面自然还有一系列的后续。

    就在关羽下颌生疼,愕然低头的时候,赵云却是突然双手抱着关羽的腰身,右膝抬起,重重的一记膝击从下面撞进了关羽双腿之间。

    命根子遇袭的那种痛楚,尽管关羽一向自诩硬汉子,此时也是疼得眼泛泪花,几乎就弯成了一只大虾,半蹲了下来。

    最让他无奈的是,赵云竟然还有后招。膝击之后,赵云看也不看闭眼以头作锤,直接一个头锤狠狠的往前撞了过去。不出所料,这记头锤同样没有落空。

    本来赵云缩在关羽怀中,可随着关羽先前一弯腰,顿时面部便降到了赵云的头部位置。赵云这一记头锤,凑巧……或者说本来就是计算好了的,恰好砸在了关羽的鼻梁上面,当场就砸出了两行血泪。

    鼻梁本来就是人身上最为薄弱的几处之一,陡然受了这连续的几次袭击,便是关羽心中再沉稳,此时也耐不住心头怒火了。

    目眩眼花之际,关羽想也不想地回手将那青龙偃月刀的刀柄直接狠狠地往自己胸前戳了下去。此时赵云正在关羽怀中,若是估计不错的话,即便是关羽拼着受点伤,至少先被串上葫芦的也应该先是赵云了。

    然而,令关羽想不到的是,虽然他此时眼睛被刺激得难以睁开,不清楚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可随着肋下突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之后,那赵云竟然借着一记肘击的反弹力,低头侧身便闪到了关羽的身后。

    此时刀柄已经刺到了胸前,任是关羽心中再是懊丧,可肋下的刺痛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快的双手回收的速度。

    就在诸人目瞪口呆之中,那关羽竟然就在赵云的连番刺激之下,生生地玩了一出自残的把戏。

    身为始作俑者的赵云很显然也没想到竟然能够达到这个完美的效果。就那么傻傻地站在关羽身旁,嘴张得足足能够塞进去一只双黄蛋的赵云惊讶的叫了一声,竟然连脚边的长枪都忘了去捡了。

    关羽的胸口血涌如柱,不过好在不是要害,虽然疼痛难耐,可一时却是没有甚么性命之虞。心中激愤地嘶喊一声之后,关羽想也不想地随便找了个方向,脚下发力便往前奔了出去。

    若是自己此时没甚么大碍,自然能够坦然面对明溯等人,可现如今自己已经受了伤,若是那明溯足够卑鄙的话,也不需要与自己拼命,只要纠缠住了自己,多磨上一时三刻,自己便得因为失血过多束手就擒了。

    迅速判断清楚了形势之后,关羽也不犹豫,紧忙抬脚便准备溜之大吉。然而,他却是忘了自己的胸口肋间还插着那把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呢。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关羽倒宁愿自己那把大刀完全是纸糊的了,可事实就是事实,足足八十几斤的分量隔着一根细长的刀柄倒悬在关羽面前,任是他武力再是超群,意志再是强烈,可却也控制不住重心的骤然变化。

    第二步尚未踏出,已经因为重心不稳向前栽倒下去的关羽一个踉跄,便悲哀的与大刀的前半部分来了个最为亲密的接触。没办法,那刀吃重之下一头插在山石之间,关羽正好保持着前冲的姿势,那刀柄自然就顺势从后背露了出来,几乎透体三分之二后方才颤颤悠悠地停了下来。

    震撼……此时除了震撼之外,剩下的还是无尽的震撼。任明溯想象力再是丰富,都万万想不到这柄大刀除了能够秒杀对手之外,在对待自己的主人时,亦是冷艳风情丝毫不改。

    见关羽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前只留下一片雪亮的刀身时,明溯的心中不由的为之一颤。

    尽管此时的关羽嗔目圆瞪,犹如一头饥渴嗜血的猛兽一般,跌跌撞撞地行了上前,似乎要作那最后的困兽之斗,可明溯心中却是毫不在意。

    明溯关心只是那赵云骤然突飞猛进的武艺。无论是先前突然变换的枪法,还是后来的一些近身格斗之法,明溯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想而知,若是赵云用方才的招式来对付自己,任是自己能耐再大,下场估摸着比关羽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了,这还是明溯恬不知耻之下对自己的一个安慰而已。事实上,若是先前赵云的对手换了明溯自己,估摸着现在那长刀倒卷进自己的胸膛,现在能不能爬得起来,还是两说之间的事情呢。

    现在明溯最为紧张的便是赵云小宇宙的爆发……按照二人的约定,只要赵云能够胜过明溯,那么便可以自行选择离开了。想到这个极为关键的问题,明溯不由地偷眼看了一下赵云。

    所幸的是,此时的赵云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说,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对手突然自残的震撼之中。

    虽然关羽和身带着青龙偃月刀的刀身扑了上来,可明溯却是没那个闲暇去管他,其实也不需要明溯去管了,因为此时好不容易完成放火任务的典韦已经奔了回来。

    任是典韦想象力再丰富,都想不到自己费尽了心思所做的事情竟然全都是无用功。而且,似乎就连自己,此时都应该是多余的。

    瞧那场中的情景,似乎单单赵云一人就将素来神勇的关羽给拿了下来……哦,应该这么表达:逼得关羽玩起了自残!

    此时典韦心中的感觉如同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采花大盗趁黑偷入了良家闺女的绣房,准备成就好事的时候,却是愕然发现那闺女竟然正在偷汉子,而且已经到了**之处。

    见关羽竟然还想与明溯拼命,心中失落到了极点的典韦大喝一声,也不拔出双戟,直接一记冲拳,便迎上了关羽的下颌,诸人只听到“哎吆”一声剧烈的痛呼声,关羽那巨大的生硬已经倒飞了出去,刀柄在地上一顿,却是将关羽给解放了出来。

    那刀柄顿在山石上面,受力之下直截截地往上顶了过去,关羽仰面朝下,倒是无形之中脱离刀柄穿胸的痛苦。

    灰尘起处,青龙偃月刀带着一道血芒,妖艳地直指天空,就在诸人目光注视之下,却是晃晃悠悠地倒了下来,“叮当”一声砸在了关羽的旁边。

    这一幕落到诸人眼中,自然不过就是一退一倒的事情,可身为当事人的关羽却是没有那么简单的遭遇。刀柄带着微微倾斜角度,迅速地从肋骨之间摩擦过去,更为要命的是,那大刀倒下去的时候,其实刀柄还有约莫小半尺正留在胸腹之间。

    被搅动得胸腹之间剧烈疼痛到了极点的关羽只来得及悲怆地哀嚎了半声,便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最为激动的还是夏侯兰。就在诸人以为他扑了上去,是要去找关羽复仇的时候,夏侯兰却是毫不嫌弃那刀柄上黏糊糊的鲜血,宝贝一般抱入了怀中,紧接着一个更为奇葩的动作出现了。

    “吧!”夏侯兰美滋滋地低头在那阔长的半弦越一般的刀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将头依在那刀背上面,爱不释手地连连蹭了几下。

    “哎呀,我的脸啊……”紧接着一阵惨烈的叫喊声响彻全场。

    也是夏侯兰惦念这柄大刀太久了,方才过于激动,竟然忘了好好的打量一番这柄大刀的制式。

    青龙偃月刀刀头与刀身连接之处以一个龙形吐口相衔接,向上沿着刀背脊梁之处,垂旄掩盖之下一溜尖锐的歧刃犹如锯齿般锋利,刹那间便刺破了夏侯兰的面容。

第613章 超脱人力

    满脸热切望着面前的……赵云,明溯由衷地赞叹道:“用枪用到如此境界……竟然连对方的刀柄都能作为自己的长枪,子龙今后大略可以傲视天下群雄了。”

    虽然说诸人最大的目标关羽此时正躺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般缩成一团,可却是没哪个有兴致去看上他一眼。

    “可是……”赵云本来想说不是所有的人都用大刀的,转念一想,如此回答似乎有过于自满的感觉,便换了个谦逊的说法:“属下也不知道是如何赢的。”

    “不要紧,不要紧,只要赢了,管他是怎么赢的呢。”明溯欣慰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略带紧张的问道:“像先前那一招……就是笼住对手面前的枪花,子龙还能使出来么?”

    “能。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体力了。”

    “只能一招?”

    “是啊,那一招精神、体力消耗极大,短时间内是无法继续使出第二次了。”

    “如此甚好,甚好……甚好!”明溯也不管赵云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潜台词,豪爽地仰天长笑了起来。

    虽然赵云小宇宙爆发,突然伤了关羽,可明溯关心的却是他的去留问题。毫无疑问,若是赵云几个大招绝招能够连续使用,尤其是那枪花,从旁边看起来犹如闲庭信步,可真正对阵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明溯倒不怕赵云的绝招,别的不说,单就保命而言,如果明溯自谦第二的话,那么在场的包括典韦在内,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所以明溯很紧张赵云的绝招能够连续使出几回。

    毫无疑问,无论赵云究竟有多少绝招,只要没能全部连贯起来,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反攻上去,这是明溯对自己眼力劲的自信。事实上,就是赵云先前揉身撞进典韦怀中的那一连串动作,若是换了明溯的话,结果只会比他做得更好……当然了,若是换了明溯,现在关羽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似随意地一脚将地上的长枪挑了起来,随意点了几下,在身前凝出一道虚实相间的枪影之后,明溯手腕猛然发力,那枪杆带着一丝尖锐的呼啸,突然反跳了回来,竟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刺向了明溯后方。

    长枪还有这么用的?见状,赵云的眼神顿时直勾勾地盯住明溯的手腕,却是没能从上面看出甚么特别的端倪出来。

    “以后在力道的叠加上再下点功夫。”故意耍了一招之后,明溯便将长枪抛还给了赵云,却是故作深沉地对其十分渴切的求知眼神选择了无视。

    明白是怎么回事简单,可真要做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抖枪花的技巧,没十数年的艰辛浸淫,想要比拟赵云的那记绝招,无异于邯郸学步,班门弄斧。

    常言所说的眼高手低,评价的大致就是此时的明溯吧。不过明溯自有明溯的办法,尽管无法在枪法上压过赵云一头,不过一些异想天开的招式却是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人的。

    比如说方才这招反刺,如果让赵云来练,除非将长枪仿照流星锤的模式改成两截相连的枪链,否则的话就算是练上一辈子,恐怕也达不到明溯一半的效果。

    这不是武艺高强的问题,更不是技巧问题,主要还是明溯方才暗暗的作了个小弊。白蜡杆做的枪杆虽然柔韧,可完全实现180度的转弯,却是常理难以解释的异象。当然了,既然要在赵云面前故意显摆,明溯自然不会单纯去比拼招式,所以……暗中混杂了自身气息的“回刺”就成了明溯故弄玄虚的一记绝招。

    赵云可不清楚明溯先前那一招的玄机,在他的眼中,明溯这是在教导自己如何对付关羽最后那个绝招。也就是说,如果关羽对上了明溯,即便是撞开了长枪,可不待他的大刀削到明溯的脖子,那把反转过来的长枪已经回刺进了关羽的后背了。

    仔细想了一番之后,赵云觉得如果以这一招去对付关羽,无论如何对方都无法躲闪开了。原因很简单……压根就没人想到长枪还回转弯刺回来。

    这种以攻代守的招式,虽然与自己琢磨出来那种以攻对攻的抢攻模式如出一辙,可在从容性以及后续的变化上却是给自己预留了几分余地。

    关羽这小子败得实在不冤,幸好是对上了自己,若是直接遇到主公,恐怕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想通了其中关键之后,赵云不由得怜悯地回头望了一眼地上的关羽,却发现他此时却是早已醒了过来,正拿一双惊愕、畏惧到了极点的眼神闪烁着望着自己手中的长枪。

    其实,早在明溯先前卖弄的时候,关羽就已经悠悠醒转了过来,只不过因为想要逃跑,所以才隐去了声息,静静的等待着良机。

    在关羽眼中,明溯虽然勇猛过人,与自己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这不是骄傲,而是自信!

    输给了赵云,关羽并不后悔。任谁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够以近制近,就这么生生的破了自己最大的绝招。关羽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抢在赵云赶来之前取下明溯的首级。

    本来,这股恨意强烈的充斥着关羽的胸膛,甚至于让他刻意的忘却了自己也曾经伤在明溯手下这一刻骨铭心的事实。然而,就在遗憾浮起的那一刻,明溯挑起了地上的长枪,转瞬关羽整个身子如坠冰窖。

    输给了赵云不要紧,这种出其不意的打法,自己只要见识过了一回,有了防备,下次再有人意图撞了进来,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了。即便是赵云本人,如果战局可以重来一遍,关羽也有信心将他斩于刀下。

    毕竟此时的赵云无论是技艺还是心智,乃至于用力的技巧上都存在诸多生疏的地方,在关羽这种屡经生死的方家眼中,只要去除了那层新鲜的面纱,里面也就是个脱光了任由自己欺凌的小寡妇而已。

    可明溯故意卖弄的那一枪,却是让关羽的瞳孔顿时一阵紧缩。

    众所周知,枪走的本就是刚勇的路线,即便是回马枪,也得靠人先错过身去,再回手刺来。可明溯的招式却完全颠覆了关羽,乃至在场的所有人对长枪这个兵器的认识。

    毋庸置疑,如果关羽用同样的招式去对付明溯,最终的结果正如赵云所想的那般,明溯完全可以做到站在原地身体不动,只要一抖手腕,关羽便得无奈的饮恨枪下了。

    “这是如何做到的?”见明溯转身去看那夏侯兰的伤势,关羽不由的喃喃的问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只不过明溯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们身为下属,总不能追着其去问吧。

    就在诸人以为明溯会继续对关羽选择无视的时候,明溯却是突然脚下一顿,就在距离夏侯兰三四步远处停了下来,眉心变幻了好几个表情之后,方才一脸轻松的转了过来,淡淡的言道:“如果你将自己毕生的技艺传授给这个人的话,我可以教你这一招。”说完,明溯拿手点了一下正对那把青龙偃月刀爱不释手的夏侯兰。

    “教他?教我?”只有四个字,关羽却是确认了一番明溯的意思。

    “正是。”明溯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关羽的伤势,悠悠的言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只不过以这样的伤势,只要再拖上半日,你就连后悔的机会都彻底失去了。”

    明溯说的不错,关羽的胸口是贯穿伤,就算是及时找医生救治,能不能活下来最终还是两说,若是就这么再露在风中流上半天的血,估摸着不等明溯来杀,自己就该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求生的**迫使关羽不得不选择暂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教了他之后我还能活着离开么?”

    “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其实,我想要的只是这柄大刀,因为先前已经答应了他。至于你的性命,我还真的没甚么兴致可言。”明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意。其实,这话说得极为的言不由衷,只不过如此轻松惬意的一次打击关羽信心的机会,若是自己就这么生生的错过了,就算是明溯自己,都不会自我原谅的。

    “真的?”其实,只要看看夏侯兰那满眼的热切,关羽就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你不会囚禁我?”

    “你可以赌一把。”对付关羽这种人,如果显得过于殷勤,他反而会瞧不起自己,所以明溯索性就不与他废话,直接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顾自去检查夏侯兰的伤势了。

    倒不是夏侯兰伤得有多重,其实之前虽然夏侯兰挨了许多鞭子,可毕竟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注意不让伤口发炎,小心养上几天也就该痊愈了。明溯之所以对夏侯兰如此上心,一方面是免得暂时无事可做将注意力放在关羽身上,让他心中又自傲了起来,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顺带笼络一下赵云的心。

    不得不说,虽然说这青龙偃月刀是自己答应夏侯兰的,可最终夺了下来的却是赵云。这个人情若是论起来,自己也不过就是介绍人而已,所以明溯要做的便是趁热打铁,将夏侯兰的心彻底的笼络下来,由此示恩于赵云。

    以自己的“绝招”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关羽教授爱刀如命的夏侯兰刀法是一种做法,亲自检查伤口又是另外一种做法……等明溯放心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夏侯兰眼中已是一片晶莹。

第614章 刀法探秘

    不管关羽想不想去赌,毕竟现在自己的性命已经落入明溯的手中。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心中纵是有千万个不愿意,最终也只能选择了屈服。

    对于关羽这种羁傲不逊的角色,明溯是一点都没有想要收服的心思。别的不说,只看后世历史上曹操对其上马一斟金,下马一捧银,推衣置食,赐府封爵,最终也不过落得个过五关斩六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凄惨下场。

    既然已经知道无论自己如何付出,都得不到真心回报,那么明溯自然不可能将心思白白的浪费在一些虚情假意上面。

    见关羽暂且选择了低头,明溯也不废话,直接将典韦、赵云、夏侯兰三人召集了过来,直截了当地追问起了关羽刀法的修炼情况。

    虽然说先前的条件是教导夏侯兰,可关羽心中再是不情愿,也架不住明溯的无耻。用明溯的话说,我们三个人你对上哪个会有胜算?之所以要选择旁听,还不是怕你暗地里藏私,教坏了夏侯兰而已。

    一番话说得关羽吹胡子瞪眼睛,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强自忍住了胸腹之间的剧痛,连比划带举例将刀法的精髓详细分说了一番。

    原来关羽本是野路子出身,想想也是,那乡下偏僻之地又哪里来的刀法大师,若是随便都能遇上一个的话,那么大汉天下明溯也不要行走了。原因很简单:高手实在太多,这天下也太危险了。

    关羽的老爹本就是一个剃头的匠人,说起他剃头的技艺,在河东解良一带可谓是家喻户晓,路人皆知。

    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只能看,不能挠。在古代,剃头匠可是一个十分稀缺的职业,往往十里八乡,能够有个精于捣鼓剃刀的就足以证明当地的繁华程度了。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电推子,吹风机样样俱全。古代的剃头匠的道具无非就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以及一面依稀能够照得出人影的铜镜。

    当然了,关羽老爹只要用剃刀就可以了,那面铜镜却是留给客人去自我欣赏的。

    关羽打小就跟着老爹学习剃头这么一门异常有前途的技能。当然了,关羽老爹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解良地区只有他这么一个剃头匠,而是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剃头匠。

    剃头剃头,无非就是一把刀而已。一般的剃头匠大致都将心思用在了如何小心侍候客人上门,至于关羽的老爹,则是别出心裁的将自己的剃头法儿归纳为三十六种刀法。

    比如说关羽无师自通的拖刀计,其实也不过就是自家老爹常用的“关公拖刀”。幼小的时候,关羽见老爹每次剃完头后,都会用刀背在客人后颈处长长的一刮,当然了,这种麻麻酥酥的感觉既让人十分享受,同时又带给客人一种新奇的惊悚。

    这就是拖刀计绝技的来历。听起来十分简单,可若是没有十数年乐此不疲的反复练习,想要如果蜻蜓过水般轻盈洒脱,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关公开始是指关羽他老爹啊,真是一个世传渊博的家庭!闻言,明溯心中不由的感慨了一下。

    “你老爹每年能剃上多少头?”也难怪明溯有此一问。这个时代可不是甚么人都能享受剃头的愉悦的,更多的人因为囊中羞涩,是不会将有限的钱银花到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去的。何况,汉代的剃头不同于后世传统意义上的理发。

    汉代男子以盘发为主,除了僧人这个新生事物之外,其余的人大多都是将鬓角、额前碍事的碎发稍许清理一下,至于绝大部分的头发则是终生不去动它的。

    这就是身体发肤,受诸于父母说法的来历了。

    即便如同明溯这种闲钱多得没地方去花的,最终也不过是嫌周边延伸出来的碎发太散乱了,拢又没办法拢起,干脆随意的拿屠龙宝刀唰唰左右各来一下,也便轻松的解决问题了。

    这种惯常的法子,解决遮眼的困惑容易,可要做到棱角分明,清清爽爽,那就不如剃头匠来得自如了。

    “每天多的时候一两百,少的时候三五十,过年的时候多了一些,大概七八百个吧。”关羽偏头想了想,报了个大致的数字。

    别看这个数字惊人,事实上汉代剃头不过就是修理一下鬓角而已,换了后世,也就像那剃胡须一般省时省力,自然不可能费尽一两个时辰艰辛才能伺候完一个客人。

    同一个招式一年三五万次的反复练习,而且还要保证每次都不出错,这熟能生巧一关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了。心中想通了关键之后,明溯便直接给夏侯兰总结了第一个秘诀——勤!

    关羽介绍的第二个招式,其实也是自家老爹传授下来的剃头伎俩。

    河东地势偏北,人种杂居,加上气候干燥,这人身上的汗毛便格外的发达了起来。若是在南方,自然只需要修修鬓角就达到预期效果了,可这里却是许多人面上胡须遍布,生得犹如毛猴子一般,于是关羽老爹便发明了一个独门的绝招:双龙出水。

    说是双龙出水,其实还是同一把剃刀,只不过为了将客人的脸干净利索的清理出来,这剃刀必须很艺术的在客人鼻梁两边轻捷的来回铲削。

    同样的道理,清理面部胡须的第三个招式就是拿剃刀在客人眼皮子上面轻巧的刨刮,最终彻底去除毛猴子的形象。

    这可是超级危险的细活的。那薄如蝉翼的眼皮子下面隔的可是人最为关键的视觉部位:眼球。为了缓解客人紧张的情绪,关羽的老爹便想出了一个比较素雅的名称:月中偷桃。

    单纯从字面上去看,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许多客人都想不到这是拿刀子在自己眼皮子上面晃动。当然了,等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这项工作已经完成了,有了前面的经历,下次再来的时候自然心中就无所畏惧了。

    面上忙完了,该清理的便是两侧了。众所周知,凡是毛腺特别发达的人就是连耳洞里面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一般的剃头匠是不会去管这个细节。奈何关羽老爹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匠人,对于他而言,追求完美是必须的一道程序。

    于是,对于这个清理的过程,关羽老爹想出了一个更为独特,令人遐思迩想的招式:哪吒探海。

    哪吒是个民间神话里的人物,虽然在汉代没有像后世那么传奇,可一些奇闻异事在民间还是时有传言的。

    之所以取上这么个名称,一方面是为了烘托自己的技艺是多么的牛逼,让客人更为满意,另一方面却是一个形象的比喻。

    这招式主要还是使用剃刀最前端的那一小截刀尖。凡是遇到耳洞里长毛的,关羽他老爹都会拿刀尖小心地探进其耳朵窝子里细剔,就这么悬在耳洞口似有似无,若即若离,净毛除垢的同时更是令人痒中透爽,一刀行罢,整个耳朵顿时觉得清新开阔,加上先前清理面部后带来的清凉,就如同八面来风一般令人神高气爽。

    除了面部清理,有些客人因为早生华发,所以还有一些特别的要求。这个时代可没有染发一说,如果银发飘飘,那不服老也是不行的,可总归任何时代都有一些人天生少白头,于是关羽的老爹便额外想了一记刀功,蝴蝶过花便是专门枭去白发的招式。

    其实,要让客人心甘情愿的多掏钱银,这额外的一些附加服务便不可缺少了。

    俗话说,功夫全在台下。除了一些必须的部位专项清理工作之外,关羽老爹还有一个最为拿手的绝活。

    赤膊击鼓,这本来是个军中常见的事物,可关羽的老爹却是将之引用到了自己的招式之中。凡是客人全部清理完成之后,关羽的老爹便会将刀口向下,锋利的刀刃在其后颈上面轻盈地弹出一串小花,让人新潮澎湃、气脉贯通、精血踊跃的同时,一圈毛绒绒的细微汗毛便迎刃而下。

    往往这个时候,随着关羽的老爹在后面轻轻的一吹,绒毛尽数盘旋着飞到前面,引发了客人一个喷嚏打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肺之中的浑浊之气顿时迎风消散。

    一边听着关羽低沉的介绍,一边看着那从容不迫的比划,诸人眼前顿时浮现了一副极为生动的画面:一个俊逸干瘦的老汉操着一柄袖珍版青龙偃月刀,手腕盘旋之际,指尖灵活之间,那剃刀或洒成一片银光,若飞出一朵刀花,上下左右无敌不克,内外纵横无坚不摧,等到最后收刀的时候,那身影竟然微微将眼睛闭了起来,就这么凭借着数十年的经验和敏锐的感应能力,就这么拿锋利的刀刃在客人的后颈上面连续跳跃了过去。

    万人颈上走,片绒不沾刀……这是何等的境界,何等的荡气回肠撒!

    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见诸人皆面露惊愕、羡慕之色,说累了的关羽便住了口,满腹惆怅地长叹一声,却是引手作刀,微微在旁边的青石面上一弹,转瞬,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刀”花由强渐弱,由近及远,只留下一连阵铿锵有力的余音袅袅散逸在清凉的夜风之中。

    万法不离其宗,无论是剃头也好,枭首也罢,其实使用的也都是同样的一把利刃……或许这就是刀法的真谛。见关羽面露无尽的寂寥之色,明溯的眼皮子不禁为之微微跳动了一下。

第615章 惊闻噩耗

    从涿县到徐无山的路程很短。本来按照明溯先前的安排,接到了张飞的家眷之后,诸人便直接取道徐无山,经由辽东汶县,折转到汗城,溯城一带进行视察,顺带将一些非战斗力量就地安置下来。

    奈何计划跟不上变化,本来考虑得妥妥的事情,却是因为关羽这么一个非常意外的不速之客临时加了进来,却是让明溯开始举棋不定了起来。

    毫无疑问,最终关羽能够收于麾下的概率大致等同于零。不谈说自己与其以前有过生死之战,就是后面马车之中的甘氏,这事情只要传了出去都足以让刘备立即与自己翻脸。

    关羽身上可是打上了刘备深深的烙印,对于这种喂不熟的黄眼狼,明溯可不会加以颜色,更不会曲意迎合。所以,这段时间,除了与夏侯兰时而有所接触之外,其余更多的时候关羽都是时刻处于典韦的严密监督之下。

    没办法,诸人之中能够完全力压关羽一头的便只有典韦这个人型兵器了。

    本来关羽是不可能会知道甘氏正留在队伍之中的。按照明溯私底下的吩咐,那些小山据点之中擒拿下来的关羽的徒子徒孙,说是已经放了回乡,其实却是被暗中尾随了上去的赵云、夏侯兰二人给直接灭了口。

    开甚么玩笑,整个刘家庄都被自己灭了,若是还留几个漏网之鱼散了出去,岂不是立即消息漫天非,普天之下都知道这等惨烈的事情是自己做下的了。

    为了自己的名声,没办法,只能食言一回。弱肉强食,现在思想已经逐渐靠拢上了枭雄本质的明溯可不会将区区几条不相干的性命放在心头。

    关羽一直被典韦押在前面赶路,按照明溯修改后的计划,等诸人赶到公孙瓒的地盘,只须派人去徐无山通知一番田畴、夏侯淳、荀绍等人派人过来接应,将一应家眷直接护送到胡城,渡过马訾水抵达对岸的明城之后,再折转送往溯城定居。

    至于北方七城、两大据点,毕竟已经连成了气候,加上徐庶等人亲自坐镇,谋士如云,猛将似林,一时半会明溯倒也不急于过去指手画脚的了。

    毕竟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惯了的,北边这些地方周边又没有甚么过于强有力的潜在对手,中原的纷争又鞭长莫及,所以明溯还是决定继续当一回甩手掌柜。只不过这个仓促之间作出的更改意见却是苦了此时还在溯城之中翘首以盼的一个女人了。

    按照原先的安排,明溯会陆陆续续的经过胡、汗二城,与留在那里充当精神领袖的慕容秀、慕容清二人小叙一番别有情愫之后,再赶往溯城拜见已经迁移过去的二老,同时努力的耕耘几日蔡琰。

    早在桃花岛大迁移的时候,大妇人萍儿与其姨妹小妇人丽儿就已经随同蔡琰的贴身女卫一并迁了过去。这段时日,明溯已经不止一次接到暗军传来的密信。

    信中,蔡琰主要还是提出了那丽儿的娃儿已经快要会走路了,现在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虽然只是个女娃儿而已,可毕竟是明溯的庶出的长女,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糊弄下去吧。

    除了催促明溯赶去为女儿定下名字之外,蔡琰字里行间却是费尽了无数的笔墨暗暗描绘了一下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有个才女做老婆,在外面的确很是风光,可艳羡众人的明溯却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这蔡琰上了床的确是个可人儿,可若是提起笔墨,却突然摇身一变,再是淑女不过了。

    闷头再三揣测了许久那些书信之中一些诗句的涵义之后,明溯方才得出了一个结论:蔡琰见猎心喜,或者说见丽儿天天抱着女儿嬉弄,心中未免有些酸溜溜的,也想亲自怀上一个了。

    哎,这是我想就能出成果的事情么?明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年龄太小,心智未开的缘故,还是每次挑选的时机都不对,反正在蔡琰的肚皮上面,明溯也算是尽心尽力,辛苦耕耘了许多回了,可却是一直不见动静。

    忙……总忙!明溯心中哀叹一声,却是暗暗的下了决定:算了,就算是先欠下来的,等忙过这一阵,一定赶了回去,将诸女全部集中到一起,大被同眠,夜夜笙箫,芙蓉帐暖,不捣鼓上一半以上的女人出成果,誓不下床!

    其实,之所以选择改道,却不主要是关羽的缘故。

    现在的关羽,对于明溯而言,不过就是个稍许自由一些的阶下囚而已。若不是夏侯兰的确刀法还没到家,自家这边除了老黄忠之外又没有甚么更好的刀法大家做老师,所以也只能将关羽废物利用一回,明溯是绝对不愿意在关羽身上浪费粮食的。

    通过几次长谈,逐渐了解了关羽刀法的来龙去脉之后,明溯与典韦、赵云二人本就是此中高手,稍许推敲、印证一番之后,便立马触类旁通,将一些精髓的观念补充进了自己的招式之中。

    反倒是那潜心修炼刀法的夏侯兰,因为深陷其中,一时半会却是觉得兴致勃勃,恨不能每天都将关羽这个只能拿着木刀做教习的高级俘虏提出去畅快淋漓的比划一番了。

    若是只有关羽一个缘由,除了将其禁锢到徐无山之外,其实明溯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将其放了出去。

    失去了青龙偃月刀的关羽,经过赵云、典韦的连番虐待,现在已经全无当初的孤傲气势。没办法,就像那山中的老虎,本来称王称霸,不可一世,可突然发现周边连续盘踞了三条蛟龙,随便哪一条出手都能虐上自己一顿,那心态自然立马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现在的关羽就是那头本是羁傲不逊的老虎,奈何在蛟龙的压制之下,就连夏侯兰这么一头初出茅庐的小豹子都不敢去轻视了。

    当然了,明溯敢于将其放了出去的一个主要原因还在于关羽已经发现了甘氏就在车队之中。

    本来关羽是不会发现甘氏的行踪的,坏就坏在典韦那张臭嘴上。

    也是旅途漫漫,草原之上除了黄沙便是青草,也着实无聊得很。于是,典韦便怂恿着一帮同样无聊的汉子开始编排起了笑话来。

    就是其中一个笑话,让关羽立马意识到了甘氏的存在,而且险些当场与典韦闹得面红耳赤,以性命相拼了。

    笑话很简单:明溯视察封地平原,身为平原县令的刘备自然得小心翼翼的陪着。就在二人一起从青楼出来之后,刘备万分感慨的言道:“这野花就是比家花香,我觉得弄青楼女子可是比弄自家老婆有味道得多。”闻言,明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跟在后面接了一句:“是啊,我也觉得比弄你老婆有味道得多。”

    知道了这个横生出来的枝节之后,明溯苦笑着将典韦独自召到一旁,无奈的叮咛道:“那刘备现在还在平原县中,若是被关羽传了出去,到时候我们后院起火就不好了。”

    “怕他做甚?”闻言,典韦却是毫不在乎的言道:“我已经彻底摆平了关羽,就算现在放他出去都不会乱嚼舌头的。”

    “嗯?”

    “我告诉他,只要他敢出去乱说,我们就把甘氏推了出去,将其勾引大嫂的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

    “关羽勾引过甘氏?”这个事情却是明溯从来没有听过的八卦。

    “以前没有。”典韦洋洋得意的摇了摇头,却是意味深长的言道:“若是他乱嚼舌头的话,以后就不担保没有了。”

    “他会听你的安排去钻圈套?”

    “他做不做不要紧,只要甘氏出来指责,任他全身长满了舌头都无法解释。”

    “我勒了个去……你实在太阴险了,以后离我远点。”闻言,明溯全身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就这种情况之下,明溯虽然不会傻乎乎的将关羽领到自家地盘上去免费参观,却也无须忌惮他的存在会影响了自己的形成。

    之所以让明溯无奈的再一次爽约的根本原因,还在于随同蔡琰的书信一并传了过来的还有自家母亲的一个口信。

    也不知道那张宁到底使用了甚么蛊惑人心的法子,现在妇人在溯城之中吃住不愁,凡事都有人伺候,于是便闲出了一个心思,那便是催促明溯尽快赶了回去与张宁成婚。

    倒不是明溯不孝顺,问题是张宁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现在若是公然与之成婚,只要传了出去,恐怕不等刘宏发话,这全天下的士子官吏都要将自己归入黄巾余党一列了。

    张宁现在是绝对不能娶的,这女人的心思不简单,指不定后面隐藏了甚么不良动机呢。左想右想,明溯还是决定将诸人的家眷托付给田畴护送之后,直接折转向帝都洛阳方向。

    就在晌午时分,一个噩耗通过暗军渠道从平原方向传了过来。

    刘陶出大事了,现在火急火燎的郭贵已经将血屠军第一营扔给了副将徐盛,自己孤身一人,轻车上路赶往了洛阳。

    反复问了那传讯的暗军士卒十数遍后,明溯悲哀的发现,自己这些手下作为单纯的信使邮差倒也称职,可若是想知道更为详细的消息,便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看来情报系统是该重新整合一下了。明溯微微思忖了一下,给那葛权回了封信,要求其主动沟通荀悦,迅速建立情报收集交互机制,尽可能地达到事无巨细、举一反三的预期效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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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汉介绍:
鬼谷传承,纵横谋主,美女入怀,名将归囊,小兵大将,人鬼情深……随着情节的展开一一各显风流本色。
盗寇蜂至,民困潦倒,狼烟四起,且看主角如何于夹缝中偷得一线生机,最终湮灭三国群雄,篡弑汉室……
徐庶守宅,典韦开矿,张机医护,蔡琰主内,刘宏成了大舅子,诸葛亮、庞统要从小培养,赵云堵在家中……曹操的资历浅了些,老袁家乃生死大仇,刘备更有杀叔夺弟之恨,当然了,最惬意的还是阳谋玩死诸多一流大将。
本书完本字数预计350万,目前正处于第四卷波澜壮阔的高潮期,第五卷将结束所有情弑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弑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弑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