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慌不择路
五百人的队伍,盏茶时间,便折损了大半。剩下不到二百人,亦是纷纷跳了下来,借着马身的遮掩,半分也不敢将头露出。
这时候的亲卫,都是脱离于正规军队编制之外的。确切地说,这五百人马,便是张邈自掏荷包,养成的一支私军。有了这五百人马在手,便是郡中文武一并反对,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城中局势迅速稳控下来。
这一刻,张邈真是欲哭无泪,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丧和后悔。本以为能够杀明溯一个措手不及,不想他这个打了一辈子老鹰的猎手却被鹰儿啄去了眼珠。
甚么时候西山那帮乡勇变得如此彪悍了?而且,便是这般偷袭的作战方式,料想那些泥腿子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亦是无法施展了开来。明溯的情报早有曹操、袁绍二人暗暗遣了快马送到陈留,这次明溯以为奉旨回乡,得意之下便托大了一回,身边除了那个甚为魁梧的西域胡人,其他便只有无名与郭贵两个稍微能够拿得出来的货色。
在曹操眼中,刘宏让明溯回西山,不啻于放虎归山。此时明溯归乡心切,不及顾虑其他,兼之身边佳人文士陪伴,温柔乡中沉迷,意得志满,正是断了后患的绝佳机遇。可明面上,明溯毕竟是刘宏御封的仁义候,不管众人心中如何不待见他,明着至少无人胆敢私自行那杀戮之事。
可张邈却是不同。这陈留郡中,他一家独大,可谓是上蒙天听,权倾一郡之地,只要他稍微发句话儿,明溯自然只得无奈地魂归他乡。曹操的算计可谓是将天时地利人和尽数纳入其中,可他毕竟对陈留的郡情民意不甚了解。他哪知道,张邈接到密信时,心中却是甚为委屈,事实上,天下也没几个太守做得像他这样的,手下第一文官与明溯勾勾搭搭,武将栋梁又尽数与之有些联系,这样一来,为防提前走漏风声,寻常郡兵是决计不能调用了。
于是,张邈咬咬牙,便将自己五百私军尽数带了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明溯的英勇,曹操早在密信中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自己就拿手下人命去填,即便是五百精骑拼去三两百,想必那明溯也应该杀得手软了吧。
战场之中不比寻常争斗,个人的英勇只有斗将的时候才能用得上,在这荒郊野外,数百骑兵一旦展开了冲锋之势,即便是那天下闻名的剑师王越,也只能饮恨蹄下。张邈的打算便是不管那明溯如何想法,自己将骑兵冲阵拉了上去,撞也好,砍也好,反正今天明溯的人头他是要定了。
他这番无赖的打法,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便是曹操来到现场,也是无计可施,可却偏偏不巧,遇上了更为无赖的明溯。
精锐是吧?比勇武西山士卒自然比不上这些身经百战的彪悍骑卒,才过了月余时间,明溯当然还没有忘形到以为先登军现在已经操练到了天下无敌的境界,黄忠、尹默二人更不会。
对付张邈,孟建、石韬二人都没有当回事儿,毕竟不是正面大兵团作战,用孟建的话说,就让尹默去练练手吧,至于那曹氏、夏侯氏兄弟,自打黄忠过来,直接提为左营副营长,心中都有些不甚服气。一个甚么功劳都没有立下的老匹夫,不打发到伙头军就不错了,竟然还能够与主公的亲卫乐进同进共退,平起平坐,曹仁、夏侯淳二人尚未发话,那夏侯渊、曹洪两个突然变成了别人下属的军司马早就闹翻了天。
所以,葛权最后说破了嘴皮,都没能调动左右两营的骑兵前去相助黄忠,最后还是明溯的老贴身亲卫乐进心忧主公安危,率了自己的弩曲,尤胜又率了亲卫山地兵,共计两百余人匆匆地赶到半路与明溯汇合。
这就是自己长期不在其位坐镇的结果。手下的将领互相倾轧,对于明溯这个主公而言,其实是件好事情,毕竟这样一来,便形成了互相牵制的结果。可现在是甚么时候?主公有难,各营、部将领却忙于内斗,竟然做起了隔山看热闹的事情出来,这一点是明溯绝对无法容忍的。
接到葛权的密报之后,明溯这一路上是忧心忡忡,倒不是因为后面张邈即将追来,而是此时曹操已经走上了历史的舞台,自己手下又是传说中的曹营将领云集,一着不慎,估摸最后连死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通讯不发达时期,战场片刻之间便变化莫测,于是便有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约定俗称的做法。虽然这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弊端在后世进行过多次批驳和讨论,可在这样一个现实的情况下,它的存在却的的确确有着其客观必须的理由。
明溯没有想过去改变这个现状,毕竟自己不可能超越时代发明出无线通讯工具。然而,有一点,他却是可以着手,那便是思想教育。忠诚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培养出来的,同样的,思想的灌输也不是靠几次训话便能够深入人心的。应该说,此时抓思想教育最为成功的典范莫过于太平道的创立者张角三兄弟。
利弩刺入**的声响不断地在耳边响起,面前哀嚎声声,明溯却是在原地发起了愣来。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有了黄忠这个远程攻击能手的指挥,有了山地兵的护佑侧面,有了弩曲精确的打击能力,更为重要的,尹默可是水镜先生的门下,再为不济,一些埋伏、偷袭、打闷棍,顺带痛打落水狗的本领还是绝对要比那些连兵书是甚么模样都没有见过的士子要擅长得多,如此下来,张邈可真的是悲催到了极点。
等明溯将太平道的组织模式、五斗教的教义以及儒家墨门的正统思想三者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古代政党制度与阶级制度并行的雏型的时候,山道之中的屠杀已经告一段落。若不是临行之前葛权一再吩咐,此时先登军尚还处于张邈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宜将矛盾推向台前,那跃跃欲试的乐进早就领军冲了上去,将那被二三十骑残兵裹拥其中、狼狈逃窜的张邈给一网兜了回来。
懊恼的乐进只得怏怏地将怒火发泄在道中的伤兵身上,那些手中从未见过血腥的山地兵排成队伍,被虎视眈眈的弩曲逼迫着,一个个排着队伍上前去进行了补刀的练习。亲卫右营副营长尤胜便是原先明溯提拔的那个壬曲的曲长,别看这个少年与无名争斗的时候倔强异常,可一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却是紧忙跑到一旁拼命地呕吐了起来。可能是张邈先后两次刺杀明溯的行为,着实激怒了乐进,这个原本敦厚仁慈的汉子此时却是铁青着一张四方脸,大声地喝令两名手下,将那尤胜给架到了山道正中,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将一名死去的骑卒面目划得几乎无法辨认。
这却是尹黙的主意。反正此时明溯已经有了一个不逊与张邈的身份,以张邈十数年地方要员不倒翁的心计,这次估摸也只得当着吃了个暗亏,决计不可能跑回去四处嚷嚷。尹黙这也是抓住了张邈的心思和官府的法令,那张邈只要不想去触怒刘宏,那么明面上他就不敢承认这些人是他的属下。
如此一来,斩贼数百的功劳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明溯的头上。划破了面目,剥光了轻甲,这些尸体便成了青龙山的余孽,葛权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此时,众人手忙脚乱地将那现场收拾了一通,轻伤、完好的马儿都牵到了一旁,剩下一些重伤后奄奄一息的,便毫不留情地就地屠宰了,反正明日便是除夕,这些马肉正好炖了为众人改善一番伙食。
弩兵对刀兵,步兵对骑兵,埋伏对突袭,二百人对五百人,一个照面未打,最后敌人只余下二三十骑逃逸,这还是有意放水的缘故。对于这个战绩,明溯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满意,当然,更满意的还是那暗军的情报能力。若不是葛权事先已经探知张邈欲要对自己不利,将计就计来了个反突袭,那么最终在这山道之中,全军覆没的估计只有自己十一人了。
虽然说,明溯有信心在那骑兵到达之前先逃出山道,可其余十人却是没有那悬空飞渡的能力。不说这边明溯心中暗暗后怕,那边张邈懵懵地混杂在亲卫之中,仓皇地逃离这片山地,往那雍丘方向退去。
众人一路策马狂奔,后面不时地传来一声弓弦声响,每次声响方才传出,张邈身边便有一名亲卫骑卒哀嚎着落于马下。显然,身后正有一个箭术高超的杀手远远地吊着众人。前后已经只剩下了十余骑,眼见到了一处分岔路口,张邈暗暗地咬了咬牙,喝令众人将头盔都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四下分散开来逃跑。
那射箭的杀手可能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小动作,眨眼时间,十余骑卒突然尽皆发髻披散,呼啸一声分成了三个方向冲进了岔道之间,那杀手抬手欲要连珠放箭,想了想,却还是慢慢地叹了口气,将手中铁弓放了下来。
第212章 我想三P
那一直吊在张邈身后的杀手缓缓地勒转了马身,往山道中退去,惨淡的月光照了下来,只见此人面上冷目如炬,峨眉丛生,白须飘展,一根木箸挽住了花白的发髻,却不是黄忠还有谁人。
先前葛权已经吩咐过了,为了不引起朝廷的关注,此次必须放得张邈生还,所以那张邈自以为救得自己的一些小伎俩,却是无意之中救了自己手下十余人的性命。
本来按照黄忠的想法,这是自己来到西山之后的首战,事关日后的地位和名声。追随逃跑的这些人中间除了张邈,其余人马,皆要一个不剩地留了下来。不曾想,张邈却是狡猾,半途玩了这一手,倒是让黄忠投鼠忌器了起来。
要射杀十余人简单,可要是从中间挑出一个张邈出来,再将其余人杀了,黄忠却是不敢打包票。毕竟那些逃跑的人身上清一色的穿着轻甲,没有那特别的武将头冠作为甄别,这一把箭射了出去,恐怕最后只能是一网打尽。擅杀朝廷大员的罪名可不算轻,如此一来,那主公就不得不行到台前,面对刘宏的怒火了。
黄忠怏怏地回到明溯面前,在马上行了一礼,便转身检查战场打扫情况去了。郭贵纳闷地问道:“怎么这次老匹夫见了本少庄主,连声招呼也不上来打一下?”
明溯尚未说话,旁边一名打扫的士卒却是大胆地上前回道:“禀大人,黄营长此行之前可是在众人面前立了军令状,说要将那张邈的手下尽数留了下来。属下猜想,是不是方才追丢了人,没能全部将那些妄想刺杀大人的贼寇给杀了,所以此时心中有些不乐。”
原来如此!明溯与郭贵互相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以那黄忠月前刺杀自己时的恐怖劲儿,张邈能够带着少数的亲卫脱得身去,想必定然是使了个甚么极难破解的计谋。第一次在主公面前展现能力,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也难怪黄忠有点蔫蔫的了。
这边的残局自有蔡晔、邓元等人前来帮忙清理,不等打扫完战场,明溯便由黄忠等人陪伴,穿过已吾县城,星夜兼程,赶往了西山庄中。
熬年守岁是除夕的规矩,先前胡敏已经传了信儿到几处驻地,召了曲长以上的将领赶回西山团聚,其余士卒,除了一些双亲不在的孤寡之人留下来轮值,其余也大多放回了家中祭祖祈福。
既然已经进了自家地盘,明溯自然是将旗号亮了出来,大张旗鼓地列队前行。这一路上,不断地有兴奋的西山乡勇前来迎接,拜见一番后与之汇合在一起,及至半夜,整个直道之上,前后蜿蜒数里,火把一路亮到远远的天边,直看得徐庶、许靖等人尽数傻了眼去。
之前闲聊之间就知道明溯手头有一支精兵,但是,任凭诸人放开了去想,都没料到传说中的“先登军”竟然有着数千人马,而且,听那些将领简短的汇报情况,可能目前这支队伍已经扩编过了万人。
四五千士卒秩序分明地行在道路中间,两边是前后驰骋梭巡的战马骑士,这个场面已经足够壮观了,然而,更壮观的却还在后面。
午夜时分,这一支庞大的队伍终于行至了西山庄前护庄河边。只听外面值守的士卒一声惊喜的呼唤,庄中顿时锣鼓齐鸣,声欲震天,转眼间,又有数千人马并着整十万的百姓,扶老携幼,高举火把,从四面八方的庄子中间涌了出来,一路人声鼎沸,喜颜欢语,往中间汇拢了过来。
这个极其朴实、壮大的欢迎仪式着实让明溯吃了一惊,愕然地望着面前潮水般的人流,心想,恐怕当年太祖第一次站在城楼之上阅兵,心情也大致如同自己此时一般吧。
胡敏早就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飞奔了出来,一个月不见,这丫头竟然又瘦了几分,明溯不由心疼地将其拥在了怀中。那胡敏也甚是调皮,此时见明溯后面站立的几位陌生女子,便垫起脚跟,悄悄地在明溯耳边言道:“夫君找的这几个女子,既不高大又不性感,却不知道带了回来又有何用?”
明溯回头望了一眼蔡琰,心中突然想到前世一个魅惑的女子,便陶醉地解释道:“这个女子虽不高大但是高挑,虽不丰满但是柔软,虽不惊艳眼球却是迷惑耀眼,令我迷醉……于我而言,你们二人就像那农家的蔬菜,萝卜青菜,各擅风情。当然了,若是能够凑到一起煮一下,估计口味会更好……”
“色狼!”不待明溯说完,胡敏便慌慌张张地打断了他的话,恼羞地言道:“你又在打那甚么羞人的主意了。”
闻言,明溯猥琐地一笑,口中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三p。”
“休想!”胡敏却是飞快回了一句,想要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却怎么都遮不住面上那份久别重逢的欣喜。明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微微地使了一下坏,胡敏便感觉一阵尿意直冲脑门,当下,声音便变得细如蚊蝇:“若是你真想……那就随了你吧。”
“甚么?”明溯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胡敏的话,追问了一句。
这话既然已经出了口,胡敏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当下,便挣脱出一只手来,指着那蔡琰高声言道:“你不是想三p嘛,老娘今天便从了你。”
话说,以前明溯与一众士卒同吃同住的时候,经常开了不荤不素的玩笑,这三p却是经常提起,一来二去,西山诸人也都熟悉了这三p的涵义。此时,胡敏激动之下,高声喊了出来,顿时,庄内庄外,道边马上,尽皆笑成了一堆。
那二位宫女此前正为西山军势雄壮而暗暗心惊,此时突然听到胡敏高喊了一声,旁边数万人齐声暧昧地笑了起来,心中郁闷,那年幼的宫女便纳闷地问了一下旁边的年长宫女道:“阿英,这三p又是个甚么稀奇玩意?”闻言,旁边的郭贵差点一口气没提得上来,促狭地言道:“这个玩意可稀罕得很,寻常人可难得一见。依我看,选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你们俩便随我六兄六嫂一并见识一番去……”话未说完,郭贵突然哀嚎一声,往前趴了下去,跌得个嘴啃泥,原来是那无名此时见郭贵口无遮拦,便悄悄地抬腿在后面踹了一脚,正好踢到其屁股上面。
这一夜,明溯还是没有能够遂了心愿,倒不是体力不支,而是那蔡琰面薄,任凭他口花花的都要将天边的星星说掉了下来,却是死活不肯一起去试验这新式的花样。当然,先生二老见到又多了一门儿媳,非要拉着说说话儿,问长问短,这也是个影响因素。所以最后明溯只得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无奈地抱着胡敏一路闯进了自己的屋子。
俗话说,夫妻小别胜新婚。还没进屋,胡敏脸蛋上就飘起了两抹晕红,娇艳欲滴,看得明溯浑身燥热,两眼发直。二人注视一会儿,胡敏正想表示一下抗议,明溯却是大嘴一张,直接封了上去。盏茶时间,被窝里胡敏呜呜呜呜地连声叫喊着,一双玉足拼命地挣扎了出来,胡乱地蹬着垫物。
这么冷的天,外面都快要泼水成冰了,明溯却是没想到,胡敏那薄薄的纱裙下面竟然光溜溜的。也难怪他会这么猴急地冲进了屋子,玲珑有致的一具美人身躯抱在怀中,又是撒娇,又是上下蹭动,还有谁能受得了这份致命的诱惑?
春秋时期鲁国有一个代执掌禁令刑狱的官儿,姓展,叫展获,字禽,因为他的封地在“柳下”,死后的谥号叫“惠”,因此人们常常称他为“柳下惠”。有一次柳下惠出远门,夜里住在都城门外,其时天气非常寒冷,忽然有一个女子前来投宿,穿得很单薄,柳下惠怕她冻死,就让她躺在自己怀中,用衣服遮盖住她,一直到天亮也没有什么越礼的行为。
在明溯眼中,展获那个“禽”字简直是白取了,摸了一夜人家女子,竟然甚么都不做,那该有多伤人家身体撒,真是不折不扣的禽兽不如。所以,此时明溯自然不能学那展获,既然一双手已经摸了进去,那自然是上下并用,口手共工,
滚烫的舌尖滑过柔软的腹部,胡敏顿时麻酥酥地,如同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浑身软绵绵的,一点也提不起力气来……红烛逐渐燃至了底部,忽明忽暗地摇曳了几下,屋内便突然昏暗了下去,窗棂外面,月色如洗,照映在俩具雪白的身躯之上。伴着夜鸟的叫声,胡敏轻轻压抑的呻吟终于突破了喉咙的封锁,渐渐地高亢了起来。虽然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她却还是感觉到火热难耐,身体内像是有着一团火山即将要爆发出来,便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热!”
“日……”早已欲火焚身的明溯闻言,顿时如同接到了将令的士卒,猛地一把掀开了被窝,扬枪径奔那水流潺潺的战场而去。
第213章 暴风骤雨
光和六年的春节注定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这一个除夕,一阵猛烈的西北风突然袭了过来,狂风混杂着暴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屋外,榆柳枝桠在风中无力地挣扎着,屋内,胡敏感觉自己就像被撕裂一般。应该说,胡敏已不是新瓜初破,承受能力与那日在胡魁府中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可今日却不知怎么的,那粗暴地冲了进来的家伙却是怒气贲张,膨胀到了极点。
胡敏强忍着疼痛,努力地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之中,明溯正在起起伏伏地练习着俯卧撑的姿势。慢慢地,胡敏的神智迷糊了起来,麻木与快感交织,如同潮水般一浪一浪地袭上脑海。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屋内却已是春光无限,一阵阵**的尖叫声穿透过雨幕,覆盖了整个院落。此时,胡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正在此时,明溯却是突然感叹了一声:“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能够双飞一番,岂不更为惬意……”
话音未落,明溯直觉得下面那话儿一阵扯断般的疼痛,紧接着肋下又是剧烈一痛,整个人如同平沙落雁一般飞了出去。
“做梦吧你!”胡敏忿忿不平地收回酸软无力的俏脚,哎呀了一声,捂住了自己下面,见明溯趴在地上犹自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心中一软,十指交叉,在****绞动了一会,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将头侧了过去,不再搭理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
地上确实太凉了些,过了片刻,明溯实在扛不住胸腹之间那硬邦邦的冰寒,爬回了床上,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了胡敏,舌头微微地添了一下那香汗淋漓的锁骨,支支吾吾地言道:“其实,我也就是想想而已。”
“想也不行!”胡敏气咻咻地回了一声。
“那我不想了……”明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大不了以后只做不想便是。”
“呜呜,”胡敏闻言顿时小声抽泣了起来,半响,可能是觉得身后没了动静,便自己恨恨地转过身来,拼命攥着一双小拳头在这个可恶的男人胸前敲来敲去。
内功修为突飞猛进之后,明溯早就对这些揉甚于打的小动作完全地没了感觉,此时,见胡敏心中委屈,便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搂紧了一些。二人的距离拉到最近的地方,这下,胡敏更是无法用力,只得忿忿地拿拳头帮明溯腰背之处“捶打”了起来。半响,只听“咯吱”一声,明溯舒坦地扭了一下脖子,不满意地言道:“你不要都在一个地方敲嘛……再往上一点,左边,再左边……对,就是这里,多敲几下。”
敢情这个可恶的人儿是把自己当成了按摩的下人了,闻言,胡敏心中一阵恼怒,张嘴便凑了上去,在明溯肩头咬牙切齿地咬了下去。“哎呀,疼。”再怎么抗击打,可毕竟还是血肉的身躯,这一口下去,两排利齿夹住了一小片皮肉,随着胡敏重重地磨动牙床,明溯不由地痛呼了一声:“你属狗的啊!”
“不是。”胡敏闻言松开了牙齿,不满地问道:“难道你连我属相都不知道?”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溯心中郁闷,却无法解释,只得温柔地轻轻抚着那披散的秀发,神情地言道:“敏儿大我两岁,属蛇呢,老公我又怎么会忘了呢。”
“那到底是谁属狗?”胡敏恨恨地问道:“是不是外面哪个女人。”
“不是不是不是……”明溯无奈地言道:“是我属狗行了吧。”
“可是你不是属羊的么?”
“是啊,比你小两岁。”
“呜呜,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大……”胡敏闻言不由得更为委屈,泪眼婆裟地将身子又扭转了过去。
左右已经无法正常解释了,明溯眼睛一转,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将面前一条雪白的大腿给抬了起来。这次,胡敏是真的感觉到了锥心的疼痛,只不过两处疼痛的位置之间偏差了寸许。半个时辰之后,胡敏艰难的蜷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着身体的抽搐,湿漉漉的汗珠下面,一团团乳白色的汁液被挤了出来。
“对不起啊,不小心弄错了位置。”明溯也觉得方才举动有些残暴了点。本来胡敏还在那里害羞,闻言更是恨恨地言道:“你就是有意的……呜呜,你嫌弃人家不如那些小丫头水灵……你这是报复!”本来还想一边说一边扭打几下的,不想,此时精神乍一放松下去,顿时半丝力气都使不上来,只得瘫软在床上,在心中用意念将明溯狠狠的暴虐了一通。
清晨,明溯起身下床,双腿飘飘地晃了几步,心中默叹了一声,拍拍下面自言自语道:“兄弟啊,你倒是惬意了,可老哥我这腰啊,真心是酸得很!”这时,胡敏梦呓似的呻吟几声,翻了个身,紧皱的睫毛上面犹自挂着两颗泪珠,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明溯那兄弟倏然肃立敬礼。最终明溯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冲动,没有再摸上床去,今日就是大年三十,自己刚赶回来,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再说了,那胡敏身子再是结实,可被自己开足马力,足足开发了一个通宵,再弄下去,估摸着该出人命了。无奈之下,明溯只得左右开弓,好生地将那小兄弟给胖揍了一番,直整得它垂头丧气、口吐白沫方才满意地行了出去。这便是不能双飞的最大弊端。
暴雨乍停,一股清新的空气混杂着青草味儿飘散在西山上空。院中,一个肥腴的妇人正撅着个******,像是在洗涮着甚么,旁边一个身材纤细的妇人端着箩筐往井边行了过去。明溯一见这二人背影,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二人怎么光明正大就跑到庄中来了呢?”
这二人正是明溯拐了回来藏在后山谷中的俞家的媳妇和她的姨妹。此时,二女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转了头来,见了明溯,却是没有像以往那么妖娆地扑了上来,而是怔了半响,方才拘谨地言道:“侯爷……”
见了二女生分的模样,明溯心中不由地暗暗心疼了一下,便紧步行了上去,好生打量了一番二女,笑言道:“姐姐的身子倒是比以往更丰满了些,想必这段日子在谷中饮食不会差了去。”闻言,那大妇人眼睛突然一红,垂头低声回道:“托侯爷的福,吃得好穿得暖。”旁边小妇人却是有些欣喜,见明溯肯过来与她们说话,便小心地言道:“侯爷,我们好想你哦。”
“我也很想你们。”明溯贪婪地望着眼前二女,心中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有这么两盆菜就摆在院中,自己又何必去用那手呢,想到这里,目光便开始色迷迷了起来。
见明溯还是像以前一样,二女的眼神亦是迷离了起来。尽管知道明溯的身份已今非昔比,不是她们小小乡下女子能够配得上了,可二女脑子里却一直挥不去他的影子。小妇人还好,没怎么被蔡晔玩弄就跟了明溯,那大妇人却是先嫁了俞汉,又跟蔡晔、胡魁二人勾勾搭搭,更为离谱的是,被俞生那老家伙强行占了便宜的事情竟然被当时监门的王大叔给撞了个正着。哪个少女不怀春,不管之前发生了甚么,明溯总是她心目中第一个真心愿意侍候的男人,应该说,以前发生的点点滴滴,小院中,山谷里,酒肆偏屋,一幕幕场景,时常犹如重映一般在大妇人眼前回溯。
大妇人心中忘不了明溯,明溯又何尝会忘了那响彻整个西山的婉转低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这二人皆是刻骨铭心,时间哪里又能磨蚀了半分。
不经意间,一只大手已经抚上了大妇人的发髻,然后顺着柔软的肉儿,滑落到了腰腹之间。大妇人有些不自然地回头望了望内屋方向,小妇人见状,一边羡慕地望着二人,一边紧忙走到屋边偷偷瞄了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
明溯不禁摸了摸鼻子,这二女在做甚么呢,整得像背着胡敏偷情似的。事实上,二人此时的神态也确实就像那偷情,明溯深情地望着面前这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轻轻地俯过身去,大妇人悄悄地将下巴往上抬了几分,一股魅惑的风情伴随着如兰的香气轻轻地吁了出来,眼睛却是微微地眯了起来。正在此时,小妇人却是大煞风景地重重咳嗽了一声,二人闪电般地分了开来,惶恐地往那内屋望去,帘儿轻轻晃动,却是甚么人影也没有出来。
“搞甚么呢!”明溯恼怒地瞪了一眼,那小妇人挤眉弄眼地往他后面示意,口中却是不敢说话。明溯诧异地回过头去,一双纤细的小脚上面,大红的流仙裙儿在风中轻轻地招展着,再往上看过去,蔡琰那甜美文静的面容上面,此时正满是愕然、惊诧……似乎,还有一丝恼怒。
这回算是真正体验到了,女人多其实也是一种苦楚。明溯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欲哭无泪地低头看着地面,一顶小帐篷犹自不争气地挡在视线前面。
第214章 有娃儿了
蔡琰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男人与别的女人在院中亲热,而且,那女人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时,女人皆是以瘦为美,那赵飞燕甚至瘦削到了能够站在男人手上跳舞,稍微风过三级,便会吹飞了出去的地步。所以,在蔡琰正常的审美观念中,自然不会欣赏出“好女一身膘”的独特魅惑力。
蔡琰怔立在哪里,两眼迷茫,费尽了脑汁都想不出明溯为甚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难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想到这里,蔡琰不由地联想到平县津口旁边那片被二人滚得平整的草丛。看来以后要换点花样了,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老公会对自己慢慢地失去了兴趣,从而移情别恋到其他女人身上。
酝酿了半日的情绪被生生地打断了去,而且,当着这人,自己还不能表示出什么别样的情绪,还真是为难了自己。此时,明溯眼中已是血红一片。“吃醋了是吧?吃醋了你亲自上啊……别这么把人晾在院中,甚么话也不说。”明溯心中暗暗地喊着,面上却不敢作出任何表情。
一时之间,蔡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甚么,愣了半响,还是缓缓地行了上前,挽住明溯的手臂,温柔地言道:“老公,这俩位姐姐是谁,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明溯撇了撇嘴,心想,这还用介绍么?当然是你老公我的女人了。心中这么想着,嘴边却是支支吾吾地言道:“她们……我……”正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解围的终于来了。
一个大嗓门从院外传了进来:“六兄,大家都在校场等着见你呢。”随着声音,郭贵的身影从院门外面奔了进来,差点撞到那拦在门口的蔡琰。
“啊……大家都来了”明溯闻言心中舒了口气,忙不迭地言道:“我先过去了,你几位嫂子之间不是很熟悉,你帮她们互相介绍一下吧。”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郭贵此时已经发现了院中的不对劲,正想退了出去,却被不讲义气的明溯拿话给留了下来,只得尴尬地站在门边,傻呵呵地笑着。
见明溯溜了,蔡琰微微叹了口气,索性大大方方地行了进去,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稍一思忖,便开口问道:“你等何人,竟然敢勾引我老公?”
“你老公?”大妇人平素怕的却是胡敏,对于这蔡琰,昨日里虽然一起出去迎接,却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明溯这个冤家身上,哪里有闲空去看旁边还有甚么别的女人。此时,见这个黄毛丫头一副大妇人的势头摆了出来,心中顿时大为不满,便直接顶了回去:“放你的p,没看见是他先勾引我的么?”
“那是我老公……”比骂架,蔡琰却是比这些山村里面出来的妇人要弱了不是一分半点,此时见这女子还敢还口,当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就算是你老公,也是你老公今日先勾引我姐姐的。”上阵父子兵,骂架姐妹花,见蔡琰强势,那小妇人亦是不甘示弱的上前帮腔:“何况我们姐妹认识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吃奶呢。”
蔡琰顿时脑袋都要裂了开来,自己找那个大妇人说话,这旁边闲站的小妇人又跑出来捣甚么乱,当下,便出声呵斥了一声:“这是我等家事,闲杂人等先出去!”
“说我呢?”小妇人将手指往自己脸上一点:“若是论个先来后到,也该你出去才是。”
“凭甚么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要出去?”蔡琰却是毫不怯场。毕竟自己是经过圣上做媒,赐婚成亲的夫人,难不成给个乡下的丫头一哄,便乱了阵脚不成?
“因为我是他孩子他娘!”小妇人也不多话,直接撸起自己的衣裾,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眼中满是爱恋地言道。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场中其余三人尽皆打懵了。蔡琰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倏然立了起来,指着小妇人却说不出话来。
半响,蔡琰才慢慢地回味了过来,恨恨地言道:“这个大骗子,家中连娃儿都有了,还跟我说只有几门妾侍。”言罢,跌坐在石墩上,沉闷不语。
“妹妹甚么时候有的?”大妇人却没想那么多,见妹妹有了自家男人的骨肉,顿时兴奋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前几日才发现的,本想给他个惊喜,却一直没机会说得上话。”小妇人轻抚腹部,哀怨地言道。
闻言,大妇人紧忙上前,一把夺下小妇人手中的篓筐,将其扶到一旁坐下,劝言道:“有了身子,应该静养。以后这些粗活便由姐姐包下来吧。”她是自己没能怀上明溯的骨肉,此时,已经感同身受地将姨妹腹中的娃儿当成了自己亲生的一般,只恨不能去找那明溯抓紧时间播种一番,也让自己能够感受到做母亲的幸福。
二女互相谦让间,蔡琰更是心中一片哇凉哇凉的。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家中第一个男孩生了出来,注定会受到诸多优待,眼前这个妇人怀上了,自己又能再说甚么呢?怪只怪自己认识明溯迟了点,连这个生娃儿的事情都被别人占了先去。
郭贵却是反应最慢,待众人都忙乎了半日,方才反应过来,纳闷地问道:“你真的有了?”小妇人幸福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还没嫁给我六兄呢,”郭贵面上阴晴变幻,苦恼地抓了抓发髻,言道:“这娃儿……”
“名分甚么的我都不要,只要他认了我腹中的娃儿,我便满足了。”小妇人却是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名节。这个时代,未婚先孕可是要受到万夫所指的,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还有甚么能比名节更重要呢。可她却是毫不在乎,就算自己嫁不进明家又如何,只要将他的娃儿生了下来,自己也就满足了。
其实,小妇人也没想过自己能够嫁入明家,毕竟之前受了自家姨姐的蒙骗,不小心先被别人占了便宜去了,这时候,明溯能够不嫌弃,她心中确实已经是十分满足了。正在此时,内屋方向却是传来了一声断喝。
“不行!”外面吵闹了小半日,胡敏早就被闹醒了过来,虽是全身疲软难堪,然而,涉及自家郎君的血脉传承问题,却由不得她偷懒,于是,便强打了精神,穿上衣物,扶墙行了出来。
说实在话,胡敏一直不是很待见这大小妇人。之前,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实在让人难以理清,而且,更主要的是,自家大兄竟然也混杂其中。若是真让二女入了门来,胡敏还不知道该如何与胡魁想处。这也是她之前宁愿舍了西山庄中的主事之权,赶到山谷之中陪伴二老的真实缘故。
不待见归不待见,可此时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是涉及到了西山诸人。这个时代,各个势力的首领大多是凭借着个人魅力和感情在统领着手下,由于战乱纷飞,医疗水平又极为落后,若是一个势力的首领没有能够及时确立下继承人,那么一旦自身出了甚么意外,毫无疑问,再大的势力都会立即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蔡琰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她出身于士族名家,接触的都是诗词歌赋、书法琴瑟,所以在她的心中,想的也是如何能够与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却不可能去考虑到万一发生了变故,一应大事又该如何安排。说白了,这个类型的女子天生就是用来疼爱的。
大小妇人从来没有哪天能够正式走进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对于明溯此时的势力,她们也只是懵懵懂懂,充其量只知道自家男人手下有一支精兵,至于其他,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反正有男人冲在前面打天下,她们只管将家务操劳好了,让男人回来能有个热汤热水的用用,顺带再充当一回慰问的工具,除了这些,其他便是让她们去考虑,也是想不出甚么高深的道理来的。
胡敏可不同。与这三人相比,胡敏可谓是几乎全程参与了先登军的创立,其中,暗军的女卒和那游骑女卫,更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
这次,明溯京中之行,一走便是月余,家中的事情大多扔给了各个队伍的统军大将,楚林、葛权、葛建、郑可、黄旭、陈业、孙尚、钟大、钟二等人都是明溯兼并了原先西位亭的力量形成的私人势力,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若是说这些人铁了心的去忠心与明溯,至死不渝,打死了她胡敏都不会相信。
那四庄之中招揽过来的曹仁、夏侯淳、曹纯等人更是不必提了,胡敏看得很清楚,若不是明溯背后有郭贵的支撑,说不准这些人早就另觅高枝飞了。
幸好,明溯收下还有另外三支力量,一批便是典韦、乐进等人以及那流民之中选拔出来的尤胜、钱大等一大批中底层将校,这些人的忠诚度目前应该是最高的。若不是绝大多数基层的士卒将领坚决拥戴明溯,估摸着他这整个月的杳无音讯,早有那野心之人会暗暗动了心思了。
第215章 内室争斗
第二支可以依仗的力量便是从县里潜逃出来的杜永、张三并那十余名资深士卒以及几曲亲卫人马。此时,西山二十四庄以及所有的骑兵尽数掌握在这些人手中,即便是先登军中有了较大的变故,凭着万乘之势,明溯也能迅速地将西山的局势稳定下来。
第三支便是明溯半路上招揽回来的力量,只不过孟建、石韬等人虽有谋略,却还没能真正与底层士卒融合在一起,不管他们胸有雄兵百万,只消各部军司马将兵权把住,明溯不在的时候,胡敏总不会期望那些书生去冲锋陷阵吧。
所幸的是,这次明溯却是送回来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黄忠虽然眉毛、胡子尽皆白了一大堆,论武力却是从没有输过先前统军的几员猛将,谈谋略,便是那镇守西山的尹黙都会不由地竖起一只大拇指来。
此次,能够挫败张邈斩首的行动,老黄忠功不可没,至于其他,则是心中各有各的小九九。
胡魁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长时间跟在卫滋叔侄后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许多回了。那些将令,都是当着他们亲卫的面下达的,久而久之,也便积累了一定的军事素养。之前,一时兴致所致,胡敏缠着明溯整了支女兵出来,为了不让自己跌了面子,曾经多少次悄悄去寻了大兄胡魁咨询。后来,明溯说走就走,将数万人的摊子一股脑地扔给了自己,幸好,有大兄胡魁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自己才不至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给搁了起来。
盼星星,盼月亮,千盼万盼,胡敏才盼得明溯回归了西山。有了主心骨的感觉真好!其实昨日夜间,胡敏一直藏在心中没有对明溯说的一句话便是:“夫君,敏儿好累哦!”可最后,这个没良心的冤家,一回来就像那饿了数十年的恶狼,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征伐了一个通宵。胡敏心中是又喜又恼,恼的是明溯不懂得体恤自己,让自己留了下来吃了这么多苦头又受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委屈,喜的却是他终于还是最爱自己,身边美女云集,竟然能够憋了这么子弹回来交公粮,也算是不枉自己遭了个把月的罪。
昨日,胡敏已经代明溯传了命令,要求所有曲以上的将领今日一早便全部集中到校场。这支队伍是明溯一手建立起来的,只要他回来了,那便万事好说,动荡的人心转瞬便能迅速地拢了起来,对于这一点,胡敏是毫不怀疑。
可明溯总不能一直守在众人身边,不提那些不吉利的事情,至少若是刘宏召唤,明溯也只得到那洛阳之中伴君一番。如此一来,先登军便需要有一个足以安定军心的主心骨。本来,胡敏翻来覆去,都没能想出这个合适的人选,毕竟大家资历都差不多,不管是明溯将统军的权限授予任何一人,其余人等,都会心中想着一件事情:凭甚么不是我呢!
今天这个意外之喜让胡敏眼前一亮。主公后继有人,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件可以凝聚绝大多数人的忠心的事情,虽然说自己肚子中间还没有动静,可这小妇人有了撒。
不管是多么的不待见二女,此时,胡敏见到小妇人的肚子,眼神便变得特别的温柔。可能是之前在山谷之中过于苛刻一些,见胡敏将目前转向自己,小妇人顿时全身都飒飒发抖了起来,连那抚摸肚子的动作都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她心中实在是怕得厉害,不为其他,只为这位夫人责罚下属的那份严厉,在山谷之中常常将她惊吓得六神无主,此时,见胡敏慢慢地向自己面前挪了过来,小妇人心中不禁生起来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之久,脚下漂浮的胡敏终于捱到了小妇人面前,还未开口说话,小妇人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地后退几步,“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响头,口中连连哀求道:“还请夫人怜惜大人的骨肉!”小妇人这却是因为自己抢先怀了娃儿,生怕胡敏暗害了她。
胡敏却是涩涩地一笑,弯腰扶起了小妇人,问道:“妹妹叫甚么名字?”
那小妇人纳闷地转头望了一眼其姨姐,大妇人也不知道胡敏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忖了一下,将头点了一点。小妇人便回头低声地应道:“我叫丽儿,夫家至今尚无……”
“谁说你没有夫家的?”不待其说完话,胡敏便打断了话头,绝然言道:“敏儿代夫君做主了,从今日开始,你便归入我房中,名分待娃儿分娩出来之后再定。”
“丽儿不敢与夫人争抢名分!”那叫丽儿的小妇人闻言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又跪在了泥地里。
“丽儿妹妹莫怕,你怀了夫君的骨肉,不把你收了进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胡敏微微一晒,言道:“若是我连这个肚量都没有,那十里八乡都要背后说我善妒了。”
丽儿忐忑地站了起来,胡敏却又转向那大妇人询问了名字叫萍儿之后,安抚地言道:“若是你也能怀上夫君的骨肉,我定然会劝说夫君将你纳入房中。”各家人知各家事,那萍儿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可能哪里不对劲,兴许这辈子就怀不上了,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当下,亦是欣喜地拜倒在地,连声称赞了一番。
这一番安排,胡敏进行是雷厉风行,一丝也没有与蔡琰商议的意见。直到此时,蔡琰方才明白过来,就当着她这个夫人的面,一个妾室竟然自作主张,为明溯纳入了一个侍妾,还许诺给了另外一人,当即小脸一板,也不站起来,就那么端坐在石墩上言道:“我明家何时如此没有规矩了,主人尚未说话,一堆下人竟然将事情全部安排好了。”
从道理上来说,蔡琰这段话说得也极在理上。这个时代,除了老公,其他的人,即便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过就是件附属品而已,至于侍妾,更加如同那下人一般,平素里洗衣烧饭,农家女还得耕种手工。可胡敏根本不吃她这一套,闻言,轻笑一声,问道:“这位妹妹又叫甚么名字?”
“蔡琰,蒙当今圣上赐婚,夫家姓明!”蔡琰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正房的姿势摆了出来。
“哦?”胡敏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轻笑着问道:“敢问琰妹又是何时入我明府的呢?”
“十日之前!”蔡琰不知何意,反正这个事情大家迟早都要知道,不如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如此就不好意思了,为姐的却是比妹妹早入府近半载了。”胡敏巧笑兮兮地言道:“夫君有个话儿没有与你说过么?”
“甚么话儿?”蔡琰一头的雾水。
“不论先入、后入我门,或者是夫人、侍妾,地位尽皆一样,不分彼此。”胡敏将明溯那日的情话形容得是惟妙惟肖,连语气都差不了多少,蔡琰一看便知道定然是真话了,当下便不甘地言道:“可是我是圣上赐婚的。”
“不用说是当今圣上赐婚,便是圣上的亲闺女嫁了进来,也得守这个规矩。”胡敏却是毫不让步,肯定地言道:“何况你嫁的是我们的夫君,又不是圣上,任他圣上大如天,又怎么能管得到我明府的家事。”
“这话可是你说的?”蔡琰心中也有些忐忑,便试探地问道。
“错,这话是明府的主人,我们的夫君亲口所说!”胡敏丝毫不给蔡琰回旋的余地,斩钉截铁地言道。
“胡说!”门口却是突然又出现了二女,听了胡敏在里面大发厥词,其中一女一时忍不住,便冲了进来呵斥道:“那皇家的女子何等身份,嫁了进门,岂会与你等同一地位?!”
蔡琰回头去看时,发现正是那刘宏赐下的两名宫女中年幼的一个,想想此事关系到皇家威严,就不再开口,只看那胡敏如何招架。
胡敏早就从手下得知,明溯此行之前,那圣上赐了两个宫中的女子,此时一见着装打扮,心中顿时了然,便毫不犹豫地言道:“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二人如今嫁入了我明府,自然也得守上这个规矩。”
“谁说我嫁入了明府了?”那年幼的宫女委屈地言道:“就明溯那个浪荡不羁的风流习性,本公……本小姐还不乐意嫁呢。”
“嘿嘿……小姐?我看不过就是个侍候人的角儿吧,还当真拿捏起了架子。”胡敏冷笑几声,往前一步,厉声喝道:“圣上将你等二人赐予了我家夫君,从此便是我明府的侍妾,这嫁与不嫁,又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说了能算的!”
“你……”那年幼的宫女一时语塞,恨恨地言道:“你有理!那我走总行了吧。”话音刚落,胡敏已是大喝一声:“来人!”
旁边屋中转瞬冲出七八名贴身侍卫的女亲卫,胡敏一声令下,几人手脚麻利地冲了上去,将那年幼的宫女给按了下来。
第216章 整顿前夕
“与我绑了,扔到床上去,今日老娘就先教教你怎么侍候夫君!”胡敏怒言了一句,回头扫向那百般惶急得正要上前解释的大宫女英儿,又是一声大喝:“这个女子也与我一并绑了,将口塞起,先送旁边屋子,免得碍手碍脚。”
那年幼的宫女此时已是泪花在眼中不停地打转,见那些全副武装的女亲卫果真推了自己往屋中行去,紧忙大喊道:“我是公……”话未说完,旁边一名亲卫已是手掌侧离,一记手刀便斫了下去,顿时歪拉着脑袋晕倒在地。这一幕,看在那叫英儿的宫女眼中,面上惊恐之色更甚,奈何嘴中已经被塞了起来,只得徒劳地在那拼命地扭动个不休。
“知道你要说自己是宫女……宫女怎么了?进了我明府,那便只能按照先后顺序排列。”胡敏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亲卫将人架了下去,口中却是轻蔑地言道:“不消说是皇宫里面出来的,便是那九天仙女,到了我手上,也要将浑身的调味品给拔了出来,让你再也鲜不起来。”
“这样不好吧?”电光闪烁之间,胡敏已经将整个场面全部控制了下来,在一旁看呆了的蔡琰,此时忙上前小心地问道。胡敏却是没有应声,只是长望天空顾自长吁着胸中的郁闷。
也不怪蔡琰小心,倒不是因为胡敏是先入门的,而是通过方才这个突发事件,她却是发现自己与面前的这个女子相比,有个最大的软肋,那便是有了事情,她只能去求助于明溯,而这个女子则不同。
不要忘了,胡敏自己手下便有一支独立的亲卫队伍,可以说,在后院中间的诸位女子之间,这就是最大的优势。乱世之中,枪杆子里出政权,用在这个小小的院中,同样是如此道理。此时,见识到了胡敏的杀伐坚定的姿势之后,蔡琰无奈地将自己的定位归结到了后院之中。不管她如何努力,这统率士卒的能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练得出来的,正如那后世万众挑一的女中音一般,轻易发现不了一个,但是一旦有谁能够崭露头角,那必然会是天下闻名的女中豪杰。所以,此时蔡琰明智地选择了韬光隐晦,她可不想自己动不动就被人绑了起来扔到床上去教训一番。
其实,此时院中除了诸女,还有一个男子存在。这人便是那被明溯留了下来背锅的郭贵。此时,不仅是其他诸女,便是郭贵也看愣了过去,见事情终于和谐了下来,郭贵紧忙蹑手蹑脚地往外溜了出去。
“站住!”胡敏却是眼角一瞄,呵斥住了郭贵,痛心地言道:“我夫君与你有八拜之交,你又怎么能昧着良心这么祸害他呢?”
“啊?”一时,郭贵也不知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怔怔地站在那儿想了片刻,方才忐忑地言道:“没有的事情。”
“甚么没有?”胡敏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正是因为有你陪伴,我才放心地将夫君交与你一起去那洛阳。不曾想,你这一路上,自己玩弄了一个女子,又娶了一个,当然了,这是你的事情,本来我是管不着的。可是,你却不仅是自己胡作非为,而且还带坏了我家夫婿,一个甚么小侍女,一个蔡琰妹妹,两个宫女,这也就算了,可更为离谱的是,你们竟然丧尽天良,将无名那么上进的一个少年也玩弄成了侍妾。”
郭贵心想,若是让你知道还有那红袖招的掌柜的,我还不得立马也被绑了起来,生生地剥上一层皮。本来郭贵不想说话的,可那大小妇人却是认识无名的,此时听说他们竟然玩了男风,顿时面露诡异之色,互相惊疑地看个不休。这个恶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想了想,郭贵决定还是说了实话:“嫂子,那个无名现在已经不是个男子了。”
“我知道,被你们摧残过了,哪里还是个正常的男子。”胡敏悲叹一声道:“只可惜了我手下那么多的女兵,当初还暗暗地央了我去为他们牵线呢。”
“可她……”郭贵还想争辩,胡敏却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出去。郭贵紧忙闭口,如蒙赦免般溜了出去。
“妹妹……”蔡琰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开口。
胡敏却是诧异地东张西望了一下,方才转过头去问道:“琰妹在叫谁呢?”
对于这个狡黠的女子,蔡琰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当下,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姐姐,其实那无名本身就是个女子。”
“我早就知道了啊。”胡敏却是不以为怪地言道。
“你早就知道了?”蔡琰不禁目瞪眼呆:“那你怎么还那么说郭贵?”
“若不给点教训,他还不成天煽惑着夫君在外面胡作非为。”胡敏却是学明溯无辜地摊了摊手:“难道琰妹还想再多出几十位姐妹出来不成?”
闻言,蔡琰不禁哑然失笑。就凭这手驾驭人心的手段,自己已是自叹不如,看来这个后院,自己的地位只能先往老二的位置上先靠着了。
不想,蔡琰才打起了这个主意,胡敏却又一本正经地对那丽儿言道:“若是你能先为夫君生下个带把儿的,我情愿以姐姐相称。”闻言,丽儿姨姐妹顿时相拥喜极而泣。
完了!蔡琰心中暗暗悲哀了一声,看来不当头种猪,在这后院还是争不到地位的——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努力……干吧!
自己快要当父亲的消息,明溯却是不清楚。
到了校场的时候,台前黑压压的一片,整整百余人昂首立于冷冽的寒风之中,虽然那观台后面能够避风,却是没有哪一个跑过去偷懒一番。
这就是军队正规化的好处。明溯心中暗暗地赞叹了一声,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在无名的陪伴之下,缓缓地登上了高台。
冬日的校场充满了无尽的萧杀。就在明溯面前,百余纠纠男子,或腰配直剑,或手按长刀,或长袍飘逸,或盔甲叮当,一个个肃立当场。分开驻扎了这久,便是几家亲兄弟,此时也是隔了月余才碰到了面,此时却是无人胆敢交谈一句。校场内外,除了远处散放的马儿偶尔发出一声响鼻声外,再也没有一丝的杂音。
明溯冷厉地立于台前,后面无名擎起手中一杆大旗,迎风猎猎作响。良久,明溯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那么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诸人,失望、悲戚、空虚……种种神色依次在眼中走了一遍,及至最后,剩下的便是无尽的冷厉,冷得足以将面前的空气冻成寒冰。
无名早就换回了一身轻甲,此时素净的面上,一张小嘴抿得紧紧的,沿路过来,明溯强自压制下心头的怒火的情景,她看得最为分明。不用说,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家伙,才是她心中的真命天子,也是她能够心甘情愿地将身子与生命一并托付的对象。
怒火越来越盛,雍丘山中尹黙无奈的禀告犹自在耳边回旋。自己培养的是骄兵悍将不错,可这骄悍,也是看是对谁的。先登军一步一步从百余人扩展到今天的万人万乘的规模,都是他明溯一手亲自操办起来的。眼前的这些人,除了徐庶、孟建等水镜的弟子,其余人等,可谓是从无到有,在他明溯手上顺利地完成了一个华丽的变身。
可以说,没有明溯,这些人大多不是流民,便是些庄奴田户,亭卒孤儿,可是,正是因为有了明溯这次练兵,他们才开始正式走上了历史的舞台。虽然说,那曹仁、夏侯淳等人,即便是不在他的带领之下,亦能崭露头角,扬名天下,可那毕竟是后话,要知道,即便是曹操,此时也不过在京中战战兢兢地做着一名清水议郎。
毫无疑问,有了明溯的帮衬,这些人必将先占一步天机优势,未来的成就未必就比在那曹操手下逊色多少,更多本身在历史上默默无闻的角色,可能就是因为这次契机,从此也便进入了史学家的视线范围之内。这些,除了他明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能够给予。
可这些话,明溯只能心中想想,毕竟说了出来,随随便便就泄露了天机,那么招来的必将是杀身之祸。所以,此时明溯也在暗暗斟酌着自己的说辞。
“一军之魂,在于将。将有令不遵,则下面莫不学样;将畏敌不前,则下面皆心生恐惧;将犹豫不决,则下面顿生疑虑,是以将为军之魂也。今世道纷乱,不堪其扰,鸿雁于飞,哀鸣嗷嗷,我等皆因合力抗贼聚集到一起,自先登成军以来,兵锋所至,战无不胜,当路贼人,无不望风披靡。然而,此次我往那帝都洛阳行了一遭,回来却发现军中人心思变,各营拥兵自重,”高台之上,明溯环视诸人,沉声喝道:“如此将不尊号令,卒无法调动,军早无杀气,我明溯再当这个先登军的统帅,又有何意义?!”
说罢,明溯回身便欲下台,脚步起伏之间,心中郁闷顿显。场中诸人正在惊疑不定之际,突见台上明溯身形踉跄了一下,抬首一口鲜血已是激迸而出,喷得那面大旗连同掌旗的无名身上斑斑点点。
无名惊呼一声,紧忙空出一手想要去扶那明溯,前面台下已是迅速地抢出了数人,其间军司马蔡进更是将那面镶着金边的黑旗双手高高撑起,虎目圆瞪,悲呛地大喝一声:“我先登左营……”左营营长曹仁不假思索,立马率了手下夏侯渊、黄旭、钟大、孙尚并正副曲长齐步出列,轰然应道:“威武!”
夏侯淳微一迟疑,亦是站了出来,仰首扬刀,暴喝一声:“先登……”
“杀!”场中百余人齐声愤怒高呼,一股惨烈的杀气顿时冲天而起。
第217章 三大调整
“先登——杀!”
众人连续厉呼三声,远处山鸣谷应,风云变色,气势直冲云霄。
明溯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黯然往台下行去,才至台阶边缘,面前已经密密麻麻跪倒了一片。那曹仁打头,双手揖刀,哽咽地言道:“先登军小卒曹仁恭请明帅登台!”
“恭请明帅登台!”众人的目光尽皆集中在明溯身上。
先前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临近庄民的注意,不一会儿,已有千余人赶了过来,黑压压地从台前跪到了场边。
那兄弟五人的老父亲亦在人群之中。此时,见明溯扶梯不行,那老汉奔到“英烈冢”后面的山坡上,寻得自家大子的碑牌,一把拔了出来,抱在怀中,踉踉跄跄地扑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在台阶前面,悲恸地言道:“我大子追随大人已战死青龙山中,二子、三子正在军中,若是他们不肯听大人的军令,老汉我还有两个儿子……就算最后只剩下老汉一人,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即便是刀山火海,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爬,也要追随你爬到战场上去……”话未说完,后面四条汉子一起扑了上来,手抚碑牌,齐声悲戚地大喊一声“大兄!”
青龙山一战的惨烈,众人如同历历在目,刻骨铭心。闻言,台前众人皆是双目含泪,附和着央求明溯上那高台。
不得不说,这老汉的一番话还是颇具煽情效应的。不用说其他,单就那个军属与烈属的双重身份,便不由得旁边诸人不肃然起敬。
有了这些家属的支持,众望所归的明溯目泛泪花,沉重地行上了高台。
“我们辛苦操练是为了谁?”明溯低沉的声音在校场内外盘旋。
“为了西山惨死的乡老!”众将领轰然应道。
“我们辛苦操练是为了谁?”
“为了我们身后的父老!”
“我们辛苦操练是为了谁?”
“为了我们儿女不再哀鸣阵阵!”
“今日,我召集大家过来,却不是为了军演……”群情激昂之下,明溯却是没有再废甚么话,只是将那心中早就盘计好的调整安排一一地颁布了下去:“原先登军改编为西山八营、开拓八营、屯卫八营,增设独立四营、三院、两地、一会设置。其中西山八营分为:一零一营,羽林军,营长无名,副营长葛建;一零二营,先登军,营长典韦,副营长郑可;一零三营,虎豹骑,营长郭贵,副营长苏平;一零四营,青龙战队,营长曹洪,副营长蔡进、尤胜……”
能够在校场之中颁布的只有人员的调整,至于战略调整、兵种调整以及编制的扩展,便只有等到用过午饭之后,众人聚到一起再细细商议了。
当下明溯简短地将一系列人事任命宣布了一遍,便要求提到名号的转至庄中小院堂内议事,其余副曲长以上人员暂且回避,具体安排春节期间另行通知。
这一次调整涉及的人事变化比较大,一路上,明溯与徐庶、郭贵等人就西山诸人日后的发展细细作了一番盘点。为了尽可能地缩小影响,避开党人、豪强以及朝廷的关注,众人针对天下大势定下了化整为零、遥相呼应的扩展思路。用明溯的话讲,这叫农村包围城市,占据四角虎视中原,待得时机成熟,便将兵力收缩,汇聚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
考虑到先登军的规模实际人数已经过万,徐庶提议将先登军拆编为西山八营,作战部队四营八千人,辅助部队四营万余人。为了区别于其他部队,郭贵提了个称呼,将之称作为“老八营”,取其不忘西山之志的意义。
具体安排如下:
西山八营由军师祭酒徐庶统帅,其中一零一营授旗号为“羽林军”,主要是作为明溯的亲卫力量,人员由原先得亲卫左营调整构成,兵种步、骑混搭,编制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曲五部二千人。营长无名,也就是明溯的女人太史明儿,出身流民,副营长则由原先西位亭中中坚力量葛建充任。亲卫羽林军平素驻扎西山,负责守卫二十四庄。
一零二营授旗号为“先登军”,兵种定为步兵,主要由原先长刀、长枪兵、弓弩兵混编而成,编制五部十曲二千人。营长典韦(兼少府邑西铁官),副营长为原西位亭猛卒郑可。这支队伍隶属铁官监,主要驻扎在后山山谷之中,主责守卫铁矿、兵器作坊。
一零三营授旗号为“虎豹骑”,由原先登左右两营中的骑兵曲扩充而来,编制五部十曲二千人,其中两曲重骑,八曲轻骑。营长为小郭庄少庄主郭贵,副营长兼教习为善骑的苏平。本来这支部队计划驻扎在青龙山的,然而千余战马,万匹驽马,马嚼人吃,这途中的运输量极为宏大,无奈之下,明溯只得将这支部队放到了明面上,亦是与那羽林军一并驻扎在西山二十四庄之中。
一零四营授旗号为“青龙战队”。这是一支特种作战兵种,主要由原先的亲卫右营扩编而来,由山(地兵)、水(军)混搭,在典韦和新加入王重的建议之下,同时扩充了部分游侠之辈加入。这支部队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斩首、刺杀、突袭、侦查、刺探敌情。编制五部十曲二千人,其中团体作战编制八曲,个人力量渗透作战两曲。营长由青龙山一战中发明出毒气攻击的曹洪担任,副营长则由悍勇的蔡进以及原来那个壬曲的曲长,名为尤胜的少年充任。在曹洪的坚持之下,青龙战队名正言顺地驻扎到了青龙山中。
一零五营授旗号为“神风营”。其实这是一支后勤运输保障部队,主要由原先后勤右营的伙头(辎重)兵,后勤左营的医疗兵合并而成。神风营虽为一营编制,实际上却分为了战斗序列与非战斗序列两类,其中原来配备的战斗序列士卒千人扩编为五部十曲二千人,主要为长刀兵、长戟兵与弓弩兵。增设的非战斗序列辅助编制亦为五部十曲二千人,主要是挑夫,车掌、搬运人员。此外,除了原先的驽马四千匹,明溯又专门挑选了五百匹良马补充进去,作为医护人员的专乘。神风营营长是张机的得意门生,黄忠的独生儿子黄叙,副营长钱大,也就是原先那个从伍长一举提拔为军司马的流民,执掌战斗序列,钟大主管非战斗序列。
现在是非战时期,神风营的主要驻扎地还在那山谷之中,一方面可以保证矿石、兵器的运输,另外则是因为其中有着明溯的一百多个宝贝疙瘩——医护兵,若是有一个轻易折损了,恐怕不谈明溯,便是那各部的领军主将都会心疼许久。毕竟在战场上,一个医护兵若是发挥得好,足足能够将伤兵损耗降低到三成以下。
一零六营授旗号为“白虎突击队”。观其旗号,倒是十分威武,其实,这支部队是典型的工兵编制。其编制五部十曲二千人中,明溯依次定为了建造部、维修部、挖掘部、掩埋部以及清扫战场部。在这个机械力量匮缺得近乎于无的年代,明溯只得将一些工兵作业的内容尽数分配到了人员的身上,反正各支部队挑选完人手之后,总会有那么一些老弱病残的羸弱之辈暂时没地方安排,与其养着闲人白耗粮草,还不如将其培养成血肉之躯造就的挖掘机。这支特殊的部队营长由老八营统帅徐庶亲自兼任,副营长则为明溯的老部下,原西位亭亭卒孙尚担任。
说起这个孙尚,倒是明溯意外发现的一个人才,本来在西位亭中任职之时,明溯对其印象极为不佳,索性后来就将他扔去带茶水兵了,不想,后来,这个孙尚受到钟氏兄弟的刺激,竟然仅仅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将一支淘汰下来的队伍带成了悍勇的山地兵。见其比较能折腾,明溯在夏末秋初的调整中,就将其塞到曹仁的先登左营中担任军司马,执掌一部两曲人。不得不说,是金子放到哪儿都会发光的,这孙尚在先登左营本是个垫底的角色,不想所率的长枪兵在最近的一次演武中以单调的一招团体挑刺,步步逼进,竟然夺得了全军第一名的好成绩,这就由不得明溯不对他关注了起来。这次,孙尚被任命为徐庶的副手,其中也不无明溯、徐庶二人对他的考验,毕竟徐庶要负责整个西山八营的协调工作,这孙尚若是做得好,一个主持日常事务的差事是跑不了的。如此一来,恐怕孙尚就真如那火箭一般,成了整个西山原班人马中提拔得最快的人了。
一零七营授旗号为“玄武”,主要是水军编制,其名取于“龟蛇锁长江”之义。顾名思义,这支队伍主要发展方向还是荥阳汜水关外水寨,兼顾向南郡、襄阳一带延伸。玄武军目前编制尚不足千人,却是足足配备了营长观鹄,副营长古怪、舒邵等三名将领,足见明溯对其期待值有多高了。
一零八营授旗号为“朱雀”,这是一支预备役兵。朱雀是四神兽之一,明溯在这里取的却是凤凰涅槃,战火中重生之意。朱雀营营长张三,副营长楚门。对于其编制,明溯却没有进行限制,反正日后所有要划入正规军种的士卒都将先在这座民兵的摇篮之中锤炼一番。悍勇的自然进作战序列,表现一般的也只能去当当挑夫之类的辅助兵种了。
第218章 开拓边疆
老八营的编制、人员安排就这么定了下来。诸将领之中,观鹄、古怪此时尚在那荥阳汜水关外的水寨之中,因而明溯也就将计划安排细细地与舒邵分述了一番,并由统帅徐庶亲自书写了公文,着暗军士卒年后护送其返回水寨。
那舒邵舒仲应本是一寒士,飘泊京中数年,屡不得志,此番只因与明溯有同乡之好,又蒙得许靖荐举,便一举当上了玄武营的副将。虽然说只是一支不足编制的部队的三把手,然而,对于此时的舒邵而言,却是满腹才学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当下,便立于堂上,举荐了其兄长舒伯膺前来西山任职。
舒家兄弟的才名,许靖早就在路上细细与明溯详解了一番,闻听舒邵欲要劝说其兄、本地名士舒伯膺前来麾下效力,明溯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正所谓千金买马骨,这个时候,不消说是个治政人才,就算是那稍微懂得百十个大字的半吊子文士,只要投了过来,他都会好生地用上一番。于是,明溯便直接作了决定,一旦那舒伯膺来投,先行安排进庄中学院任教授,日后军中但有所缺,优先补上。
舒邵大喜过望,不待明溯吩咐,便告了声罪儿,着急赶回家中寻找兄长去了。明溯倒是爽快,当场指派了个院子给舒家兄弟居住,又安排了两驾马车,十余名暗军士卒陪同舒邵回去搬家了。
其实,倒不是明溯急于用人,而是这舒邵已经知道了明溯的部分安排,之前众人经过荥阳时又曾经一同去过那水寨之中,以现在太守张邈与自己的不对付的情势,明溯不得不暗中防上一手。那舒伯膺肯来也罢,若是有了一丝异色,那就怪不得他明溯心狠手辣了。与西山数万条性命相比,一个玄武军的三当家的,那是说任命就任命,说杀自然也就杀了,没甚么可犹豫的。
舒邵这边安排好了,那边却是有两个老熟人不肯罢休了起来,一个是最早跟随明溯的张三。这张三粗中有细,论才能在当场也能排得上字号,此次被任命为了朱雀营的营长。先前他并不知道朱雀营就是个民兵组织,预备役的角色,还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现在到了堂中,听明溯这么一分工,心中自然不服,当下,便央了明溯将其调整到战斗序列之中,哪怕是当个曲长也行。
明溯却是解释道:“十弟有所不知,你是一路从士卒升了上来的,最懂得分辨人才,教导武艺。这朱雀营虽非作战序列,却是承担了向所有部队输送新鲜血液的职责,关系甚为重大。平素征兵、管理等琐事你可以尽数交给楚营长负责,但这教导、甄别的职责,你却是责无旁贷——我西山诸军能够后继有人,兵员源源不断,就全落在你们二人身上了。”徐庶等人亦是在旁边呼应不休,那杜永素来与张三交好,闻听张三竟然不满意,当场呼喊着要与老十兄交换了来做这新兵的总教头。
这番道理一讲出来,张三、楚门二人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格外地沉重起来,当下,张三也不再纠缠,得意洋洋地坐了回去顾自与楚门二人小声嘀咕起成军以后的计划来。
另外一个有想法的却是王重。前番边疆板楯蛮子侵边,王重的贩运马队遇上了大部队,百余名随从当场死得个精光,只得他孤身一人逃回家乡。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找了以前的带头大哥典韦投奔了西山。先前,明溯一直在洛阳城中公关,典韦便与邓元等人商议后,自作主张,将其收为了十二弟。这次,青龙战队中补充的游侠,许多都为他庄中人手,然而,明溯却未曾将其也安排了进去,所以王重心中也甚是不满,当场便向明溯提了意见。
其实,这次人事变化,主要的基调便是将各部人马打乱了安排,明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予手下抱团的机会,所以,这王重的手下尽管到了曹洪那里,他本人明溯却是安排了其他职责。不过,此时安排的皆为老八营的事项,王重一时半会还体现不了重要性,也难怪他心中有些想法。
见王重站了出来,明溯却是含笑不语,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夏侯淳、孟建等人。按照事先的安排,王重归于开拓八营,直属夏侯淳、孟建管辖,明溯索性也就不再解释,而是由那开拓营内部自行解决纷争。
见明溯看了过来,那夏侯淳与孟建稍许商议了一番,便由孟建立了起来,将开拓八营的职责细细叙述了一番。
早在昨晚,徐庶已经连夜将开拓营的一应事项与孟建作了交代,因而,此时孟建立了起来,也就是直接将安排部署了下去:
开拓八营,顾名思义,就是放了出去开疆辟土的部队,按照区域的不同也是分为了八个部分。其统帅由原先先登右营的夏侯淳担任,这个夏侯淳一向长于协调,担任这个驻外统帅的职务更是驾轻就熟。军师祭酒孟建,是水镜先生的得意门生,其军师谋略、治政水平直追徐庶,有了他在一旁辅助,等闲的小风小浪之中,阴谋诡计自然是信手拈来,随随便便出个招儿便能先立于不败之地。
其中,二零一营,暂无旗号,驻扎幽州,专司韩半岛北部的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及临屯郡的拓荒。
根据暗军收集的情报,此时韩半岛南部分为马韩、辰韩和弁韩三族,尚处于部落联盟、各自纷战的阶段。其中,马韩约有十万余户,分为五十四个部落,在三韩族中居于主体地位。另外二族,辰韩在马韩东;弁韩在辰韩之南,有部分辰韩人杂居,也称弁辰。辰韩与弁韩人口合并起来共计四万余户,各分为十二个部落集团。这三韩各有酋长,大部落则自名为臣智,稍微小一点的部队有的自称邑借、险侧,有的却仿了汉制,自封中郎将、归义侯、樊侯等,名称不一。
三韩部落主要从事种稻、养蚕、织布等生产,军事力量不强,却是地幅广阔,人丁兴旺,矿产物资极为丰富。目前,三韩主要受制于韩半岛北部,也就是大汉的乐浪等北方四郡,却又与中原音讯不通。考虑到这一方势力比较弱小,地处偏僻,明溯与徐庶商议之后,决定将势力暗暗地延伸过去,作为自己的一条后路和根据地来建设。
二零一营的营长由开拓八营统帅夏侯淳兼任,副营长是原先的二十四庄庄佐,明溯不在时代行庄主职责的杜永。
先前杜永想与张三交换职务的原因倒不是嫌弃这个职务低了点,而是昨晚徐庶开通气会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北方四郡的气候比较寒冷,寻常中原士卒过去了,冬天难以生活,不过明溯接下来的一条命令就让他彻底打消了顾虑。
寻常势力不愿意染指北方四郡,倒不是出于甚么鞭长莫及或者人手不足,而是他们的士卒到了那边之后,一过秋天,便冻得手脚开裂,皮肤糜烂,更有甚者,有许多士卒晚上出去解决人生三急问题,回屋的时候,一个不慎撞在门框上,竟然能够将耳朵给蹭掉了。一来二去,大家便对那环境恶劣的北方四郡畏若蛇蝎之地,轻易不敢进入太深,倒是让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的马韩蛮子占据了诸多资源,任意开采,随意挥霍,逍遥自在的很。
明溯对于那北方四郡、三韩之地窥觑已久,待孟建颁布了这条人事安排之后,当场着令山谷之中开采出来的油母页岩尽数运往辽东,转运北方四郡,供开拓、屯卫的士卒取暖使用。有那不知道油母页岩效用的还在四下打探,夏侯淳早就令人从外面取入一个火盆,三五块灰土般的石渣,火折吹亮,稍许凑得近了些,熊熊火焰冲天而起,片刻时间,堂内众人便热得额头汗流如注,有那不拘小节的汉子早就解开了面前的衣襟,袒胸露乳直呼着惬意。
山谷之中的油母页岩开采由来已久,至今堆积储存在背阴山洞之中的数量,足足有数十万方,估摸着便是全西山的人马全部开去三韩之地,取暖起来也绰绰有余了。当下,杜永眉开目笑地一边忙不迭地应下了这个活儿,一边削了几块羊肉拿铁钎叉了小心地放在那火盆之上烘烤了起来,不一会儿,众人的食欲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见这个烧烤的法子竟然也被开发了出来,明溯索性下令外面守着的士卒搬进了一批火盆食材,众人一边感受着围炉烧烤的快乐,一边商谈着下一步的安排。光和五年的最后一天,在西山一个小小的土屋之内,流芳千苦的两大新鲜事物出现了,一件是围炉片肉烧烤法出现在大汉餐饮的主流之中,另一件却是后世俗称的“大明第一开拓团”完成了基本组织架构。
夏侯淳这个后人口中的“团长”此时却一门心思忙着去挑选着适合烧烤的嫩肉,至于团参谋长、现在的军师祭酒孟建却是慷慨激昂地将后续七个营的工作一并部署了下去。
第219章 光杆司令
说是开拓八营,其实现在成建制的只有四个营,第一营驻扎北方四郡的事情确立下来之后,孟建便陆续地将后面的安排交代了一下:
二零二营,暂无旗号,专司辽东半岛兼东莱、北海的拓荒。二营的地盘涉及了青州及幽州一部,其实也就是环渤海湾的一对獠牙,明溯将其营长任命为太史慈,副营长则由开拓八营军师祭酒孟建亲自兼任。
太史慈也就是原先东莱出逃辽东的奏曹史,有他这个弓马熟练,箭法精良的地头蛇担任营长,估摸着第二营再游走于两州之间,那日子也要比一营好过得多。只不过,这个太史营长谁都没有见过,所以此时孟建也没有多介绍此人资料,只是简单地形容了一下此人身长七、八尺,美须长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是个真正的神射手,而且,是主公的大舅子,无名的亲哥哥。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此时之人最重裙带关系。本来孟建宣布之时,还有人对这个素昧平生、突然冒出来的正营职将领不服气的,可一听到这个太史慈与明溯竟然是子舅关系的介绍,当即心中便熄灭了争斗的念头。
如此一来,夏侯淳、孟建二人彼此相邻,互为倚角,就是凑到一起商量个事情时,来回也是十分便捷。
开拓八营的重头戏,一、二营的事情定了下来之后,便轮到了二零三营的职责安排,
二零三营准备开拓的区域同样也是地跨两州,只不过这两个地方却是出奇的偏僻。那三营的营长乐进倒是没说甚么,可副营长陈业一听到他们的地盘是在雍州和凉州后,立马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倒也怪不得他此时失了方寸,便是那一向沉稳的乐进,昨日夜间听到孟建通气时的言语,亦是如那两州州名一般形象——慵倒在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随着胡商往来于欧亚之间,古丝绸之路的开通,内地百姓对于这条商路上必经的武威等地的苦寒已经逐渐有所了解。本来明溯也不准备将手下派到那种贫瘠、穷困的地方去的,可徐庶却是百般劝解,言道:“那武威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此等军事战略要地和商埠重镇,若是不能早早图之,等到中原纷争分出胜负手,各方势力均将目光集中过去之时,我们再想轻易地占据这些要害之地,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倒不是因为徐庶的劝说,明溯才决定将开拓三营派去那里的,而是徐庶此言倒是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那西域诸国盛产良马,就像他自己代步的汗血宝马以及郭贵赠送的那匹青花大骢,其实都是西域的特产,若是能够扼制住这条要道,即便是不能攻城略地,就算是冒充一番马贼,亦是能够为自己带来不少的实惠。
没哪个势力会嫌弃自己战马少的,即便是那河汊众多的江南吴越之地,一匹西域来的良马,轻易都能卖上数十万钱,折合下来,也就是数百两银子。明溯不会跟钱银过不去的,何况还是这种无本的买卖。于是,为人沉稳的乐进就成了这支“公派”马贼的最好统帅人选,至于陈业为什么会被派了去当这个副营长,主要是因为他与孙尚之前合力操练出一支长于潜行、奔袭的山地兵来,对于马贼来说,潜行、奔袭,同样是必备的两大技能,于是,陈业便因为自己的特长,悲哀地被派去了雍凉地区。
二零四营准备开拓的地区却是那天府之国——益州。明面上,明溯派到益州去的全是文士,其中还有一个益州刺史郤俭十分熟悉的面孔,名士许靖。作为开拓四营的营长,许靖的一个主要职责便是负责向郤俭收回那买纸的十万金。当然了,以郤俭的贪恋吝啬,估摸着这十万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收得回的,不过这不要紧,明溯还不想那郤俭早早地还了欠款呢。
若是郤俭极为爽气地就还了那十万金,许靖哪里还有由头继续呆在益州?所以,明溯给许靖支的招儿便是,以极低的利息按月慢慢地将欠款收回,顺便就地驻扎下来。黄巾之乱后,益州亦是一大重灾区,若是许靖等人能够操作得好,这个粮仓十有**就会落入己等手中。
考虑到利益关系,开拓四营正副营长的职责截然相反,营长许靖负责的是要债,副营长李仁的职责却是要把许靖要回来的钱银再一个不剩地花了出去。明溯对他只有两个要求,那就是弄到益州地形图,顺带吃好喝好玩好再收买下几个猥琐的官儿。
用明溯的话讲,你李仁要是哪个月没有和三五个益州的达官贵人一起嫖过娼,那就是绝对的渎职行为!
安排好了三营、四营这两队“公派”的马贼、嫖客之后,孟建便用一句话简短地部署了后面四个营工作开展计划:“二零五营负责开拓徐州、二零六营扬州、二零七营交州、二零八营荆州,以上四营事务全部由王重负责。”
“完了?”王重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突然发现孟建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猫到夏侯淳旁面烤肉去了,便纳闷地问道。
“当然完了。”孟建吞了一口口水,不悦地回了一声。诸人都在烤肉,就是明溯这个主公此时亦是加入了其中,羊肉、牛肉、五花肉、鸡翅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熏人欲醉,那孟建能够克制住肚腹之中的咕咕叫声,讲了这么久,足见他是一个毅力非常的男人了。
“可是这四州情况我都不甚熟悉……”王重一直在凉州一片贩马,对沿海地区却是生疏得很,此时,孟建一下子给他塞了这么大的地盘,当下心中迷茫,一时之间,不知应该从何下手:“他们四营都有一套完整的人马班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剩下一个人了?”
“主公说,西山人手紧张,经费不足,你具有经商的才能,又是新加入的——有事弟弟服其劳,便只能派你一个人去了。”孟建见王重纠缠不休,索性将皮球踢给了明溯。
“六兄……”王重委屈地转向明溯:“这四州开拓没头没尾,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来来来,吃肉!”明溯顺手将烤好的一串五花肉递了过去,安慰地言道:“十二弟千万不要以为四州开拓有难度,其实,这次分工之中还有一个位置更具有挑战性。”
“甚么分工?”王重闻言惊诧地问道。先前他已经觉得自己够委屈的了,没想到还有一更委屈的垫底,当下,听了明溯这番话,心中不由地平衡了一点。
“那个待会再颁布,不用着急,先学着烤烤肉……这些新式玩意沿海地区的百姓都不熟悉,若是你过去之后,再将那鱼啊虾的拿出来烤烤,估摸着生意一定爆到家了。”明溯卖了个关子,毫不吝啬地将那鱿鱼、对虾甚至是茄子、青椒、蘑菇的烤法都教给了王重,临了,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言道:“十二弟啊,不要说为兄没支持你,方才所说的这些东西你若是全部掌握了,便是流浪街头,也定然不会饿死,最不济,也就是每天会被那城管赶上个七八回……”
“城管又是甚么新式玩意?”王重此时脑子已经彻底懵了。
“城管啊,”明溯打了个哈哈,掩饰道:“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寻常商贩见了,定然会拔脚就跑……当然了,十二弟你是决计不会遇到的,所以嘛,这摊儿该摆的还是要摆,这烧烤店该开的还是要开——而且,要把分店开到每一个县城里面都有,要让这四州的百姓提到烧烤立马双眼冒绿光……”
“可是,”王重更加的不理解:“我这是去开拓,还是开店?”
“你觉得呢?”明溯将一块肉片送进了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去开店。”王重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应该没出问题。
“啪。”明溯重重一掌拍在王重肩膀之上,留下五根黑黑的油污指痕,赞叹地言道:“十二弟不愧是长期走南闯北的人物,这话一点就透——就是派你去开店的。”
“就是开店,也不能一个人手都不派给我撒。”王重扳着手指计算道:“这迎宾、跑堂的、洗菜的、采购的、收银的……”
明溯惊讶地回头看了王重半天,直到他实在受不了这番注视,住了口,才幽幽地言道:“若是甚么人都配齐了,又岂能显示出十二弟的重要性来?”
王重刚欲抗议,明溯却又继续言道:“当今之时,盗贼纷起,民不聊生,天下之大,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这两条腿的流民却是到处都是……只要有钱,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闻言,王重的眼睛顿时亮了,紧忙追问道:“那六兄准备给我多少经费?”
明溯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王重猜测道:“十万金?”也不怪他这么猜测,那二零四营到益州,就是负责将十万金花完的,他管了四州之地,总也不可能低于这个数吧?
第220章 屯卫练兵
明溯摇了摇头,依旧将那根手指晃了晃,王重见状大喜,紧忙将数字往上加了个零:“一百万?”
“你想得倒是很美!”明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百万金足够我去买个刺史当当了,就这么送给你挥霍?”
“那又是多少?”王重纳闷地问道:“总不能只有一万吧。”
“错!”明溯尚未说话,旁边葛权却是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言道:“主公的意思是——一个子儿也没有。”
这回不用说是王重,便是其余诸将领,亦是将惊愕的目光转了过来。半响,典韦突然“哎呀”了一声,原来是注意力太过于集中了,一个不留神,将竹签捅在腮帮之上,顿时痛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最后,还是徐庶出来解释了一番,众人方才明白了王重究竟是怎么去开拓这四州之地。原来,依照明溯的安排,这些沿海地区一无高山险阻,二无沼泽之地,三无辽阔大漠,有的只是平原地带密集的人群,所以,王重这个四州总开发指挥官的职责便是在那城池之中,发展出一个个流动摊贩出来,而他,则是控制了胡椒粉的供应,以此形成一个结构松散的商业模式出来。
此时,胡椒方才传入中原,有胡商会在四通市中的垄断,寻常人家想要吃点胡椒都得看明溯的心情如何,何况是那隔了上千里的沿海地区。只要烧烤摊儿开了起来,只要王重将那胡椒一断了供应,任你烤得是烂熟于竹签,最后还是腥臭难以入口。
“就是这么个玩意?”王重纳闷地拿起旁边一个琉璃装的小罐粉末,放在鼻尖嗅了一口,顿时一口鼻涕猛地喷了出去,惹得周边众人一个个怒目相向。
“道边两块石头一架,垫几块干木柴,随便找点烂鱼臭虾,便能挣得大把大把的钱银……你说,我还要给你甚么经费?”明溯恨铁不成钢地言道。
那葛权亦是痛心地帮衬道:“这么挣钱的行当,白花花的钱银就在眼前漂着,主公都不舍得让老朽去,哎!”
“那你去吧。”王重却不上当。
“老朽也想去啊,可是主公又把屯卫四营的事情一并交付给了你,老朽实在是有心无力,难当此重任啊!”
“屯卫四营?”王重惊疑地问道。
“对!”这回接话的却是屯卫八营的军师祭酒石韬。
按照此次人事调整的方案,屯卫八营由黄忠统帅,军师祭酒石韬辅之。
屯卫八营中,那三零一营,也就是屯卫一营,主要屯扎在幽州北方四郡,与夏侯淳、杜永执掌的二零一营,一在明,一在暗。说白了,这支部队就是冒充山贼挡在前面,去给开拓营当保镖去的。
按照部署,屯卫一营的营长由统帅黄忠兼任,副营长由善于骑术的黄旭充任,听到这里,众人也就恍然大悟:这支部队压根就是一支独立的骑兵,只不过所有的代步工具全部要靠自己从当地掠夺而已。
三零二营,主要屯扎在辽东半岛与东莱沿海,营长由原先先登左营的曹仁担任,副营长古灵,年后将从荥阳汜水关外水寨调拨过来。
此次调整,绝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升迁,唯独原先一直独占鳌头的左营营长曹仁却是平调到了屯卫营。昨晚,徐庶、郭贵等人已经代表明溯与其作了一番长谈。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屯卫二营兵种的特殊性。之前老八营中的玄武军,主要活动区域还是在长江、黄河上面,卡卡渡口,跑跑运输,说白了,就是内河船夫。而屯卫二营这支部队则是西山军序列中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作战序列水军——海军。
明溯曾经就徐庶等人提出的那个水军计划作过一次较大的修改,其中,最大的难度便是大汉现在的水军所使用的船只重心过高,压根就不适合大风大浪的情况下航行。于是,经过众人商议与推荐,曹仁这个原先登军的中流砥柱便被抽调了出来,派遣到渤海湾一带,招揽工匠,研制新船,打造一支全新的海战部队出来。
曹仁已经见过那只公鸡的图样,从徐庶的讲解以及那份已经形成完整的计划书中不难看出,主公的志向远远不止于中原内地争霸,即便是那公鸡的两只脚儿,也不过是个暂时的目标。昨晚,徐庶明确地转达了明溯的意思:“这是一项名垂千古的创举,屯卫二营的目标不在于我大汉境内。这个世界上的国度很多,单靠陆路去征服,后勤补给我们也承担不起,所以,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现在就必须提上议事日程。”
这是一项绝密的任务,参与谋划的除了徐庶等人之外,便只有开拓二营以及屯卫二营的将领清楚。而且,为了保密,明溯将开拓二营的主官任命给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大舅子太史慈,副手则直接由孟建兼任,至于屯卫二营这边,副将选用的是从未与西山诸人进行过接触的古怪,主官便是曹仁。
说白了,能够真正参与到这个绝密计划中的,原先登军中的人物,也只有曹仁一个。便是那四州总开拓、总屯军,明溯的结拜十二弟王重,其实忙乎的也不过就是为曹仁在沿海地区打下根基,招聘一批水手、向导而已。只不过,为了不至于将屯卫二营的秘密泄露出去,这时明溯也只是提出要求,并没有将实际的情况与王重细述。
听完徐庶足足两个时辰的解说之后,孟建抖颤着双手,接过那封计划,退后一步拜倒在地泣然言道:“主公将此开疆辟土、千古流芳大计赋予我等,建惶恐,虽粉身碎骨亦要助主公完成此宏图大志。”
此时,石韬宣布之时,曹仁双手紧捏,不停地颤抖着。是啊,想到将来,数以百计的国度都将在自己的兵锋之下颤抖,曹仁心中已经是激动到了极点,偏偏这个使命还不能随便地与他人说起。旁边曹洪、曹纯兄弟以及夏侯渊等昔日的部下看到曹仁如此表现,还以为他不满此次安排,紧忙小声地安慰了一番,曹仁抬头张口欲言,良久,只是欣喜地言道:“这个职位是为兄努力争取的,你等不必多言,日后自然知晓主公用心。”
听到曹仁这番说辞,明溯心中也是暗暗地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次算是挑对了人了,这后面两个八营之中,以二营最为核心,若不是为了保密需要,他也不会将夏侯淳、黄忠等人顶在前面,为辽东半岛的小动作打上一番掩护。
中原争霸,只不过是个暂时的目标,有了黄巾起义的配合,自己想要脱颖而出,自然不是甚么难事,而海军的建立则可谓是自己押下的重重一宝。只要这支部队建立起来,那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已然在群雄角逐之中立于了不败之地。能够打下天下,固然是件好事,就算是棋逊一筹,不小心被曹操、刘备、孙权等人占了先机,那自己至少也可以向海外发展,也算不白穿越这一遭。
相比较前面两营的任务,三零三营的职责就简单多了,明溯给他们定下的目标是发展骑兵兵团。这一重任交给了营长夏侯渊与石韬兼任的副营长共同承担。二人除了百余名亲卫之外,其余士卒、马匹均需就地取材,用明溯的话讲:“雍凉两州有的是流民,有的是战马,我不管你们是去抢,还是圈,反正一年之内,我必须要看到一支足足两千人以上成编制的骑兵出来。”
三零四营的目标则是发展步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步兵,而是擅长山地作战的步兵。对于营长曹纯、副营长尹默,明溯就一个要求:“十万金砸在了益州,如果还弄不回来二千精兵,一处关镒,你们可以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其实,二千兵马却是明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依照昨晚徐庶的要求,许靖与曹纯,一在明一在暗,益州的几处主要关卡都要能够拿下才是最理想,若是不能如愿,至少也要将那蜀道中的涪县、大剑山二处要道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这也是明溯连续派过去李仁、尹默两名水镜先生得意门生的缘故。
所谓蜀道,是指春秋战国时期从中原通往巴蜀(由秦通蜀)开凿出来的一条道路,其中主要是开辟于悬崖绝壁之间的多段栈道,史籍称之为“栈道千里,通于蜀汉”。陕西汉中以北为蜀道北段,主要有褒斜道、陈仓道、傥骆道、子午道;从汉中到成都为蜀道的南段,主要有金牛道、嘉陵故道、白水道、阴平道等。
涪县就在金牛道和阴平道交汇处。后世诸葛亮伐蜀,足足在这里耽搁了一年时间,回来时的路上,明溯简单地将这一个小小的县城的地势要害与徐庶等人介绍了一番。当即,众人决议哪怕是拿那十万金去砸,也要砸下个涪县回来,这也就是后来李仁奉命做嫖客的根源所在。至于大剑山,此处群峰雄伟,山势险峻,后世诸葛亮率军伐魏时,路经此处,令军士凿山岩,架飞梁,搭栈道,又在断崖之间的峡谷隘口砌石为门,修筑关门,派兵把守,号为剑阁。那剑阁一起,真可谓是蜀中天险,俗话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说的就是大剑山。以徐庶的见识和明溯的提前预知能力,自然不可能忽略掉这样一个险要之地。
第221章 总参总后
三零五、六、七、八营的屯卫任务同样交给了满头雾水的王重。
这时候,王重才深刻地理解了甚么职位比那“开店”四州还要艰巨。一个大子也没有,就让他去在四州之地招揽一批水性良好的流民和精善造船的工匠,如果不是因为有典韦在一旁作保,王重差点以为明溯是在故意要报那当日不肯教授剑术之仇。
对于王重的疑惑,明溯无法解释,主要是发展海军一事太过于惊世骇俗,在他没有完全能够控制住东南沿海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散发出去。不然的话,以曹操、孙权等人的头脑和强大的家族资源支撑,估摸着还没等西山军序列第一艘海船下水,便有数不清的大小势力攻了过来。
所以,对于王重这个未来注定会在历史的篇章上留下重重的一抹的大功臣,此时,明溯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摊摊手,吩咐了一下葛权的暗军全力向东南沿海四州发展,策应王重的行动,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再表示甚么了。
好在有葛权这个大忽悠在,王重一会儿便立了起来,恭然向葛权行了一礼,心甘情愿地领了任务下去。旁边徐庶见了王重眼角掩盖不住的笑容,便纳闷地询问葛权是怎么说服他的,葛权神秘地一笑,凑到其耳边悄悄地言道:“老朽身患绝症,不久即将告别人世,这暗军人手,主公不放心别人来接受,只有在自家兄弟身上多压点重担子,让他能够更快地熟悉各地情况,接了上手。”
“啊……”徐庶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地问道:“你身患绝症,甚么时候的事情?”
“忽悠,忽悠!”葛权紧忙伸手捂住了徐庶的嘴,后怕地回头看了看,见那王重还沉浸在欣喜之中,便将心放了下来,小声地呵斥道:“老朽好不容易才将他忽悠了过去,你这么大声做甚?”
徐庶这才明白了过来,呐呐地言道:“这样也行?”不管行不行,反正葛权已经做通了王重的思想工作,就像那后世伟人所说:不管白猫灰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望着一脸奸狭的葛权,徐庶心中暗暗地决定,以后决计不能招惹这块老姜,不然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看见那王重被他卖了,还在那眉开眼笑地数钱银么?!
一个完整的军事体系不可能全是作战序列,除了后勤、运输、医疗等一些必要的辅军之外,明溯还单独地划出了几块,作为独立的力量,由自己亲自掌控。
所以,除了西山八营、开拓八营、屯卫八营之外,明溯单独划出了独立四营、三院、二地和一会。
独立四营顾名思义,便是四支独立的部队。其中:
独立一营,其实就是以原先的暗军,也就是特种左营,游骑女兵,也就是特种右营,两支力量合并而成。在葛权看来,明溯将侦查、刺探、暗作的事情尽数交给了男兵来做,测绘地图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女兵,这是不符合兵家策略的事情,所以,就有了这次合并。
特种左、右两营合并的结果便是,独立一营成了全军第一支夫妻营,许多士卒原先操练时就泡在了一起,正所谓日久生情,这看多了,双方也就顺眼多了。于是,新军一成立,就有数十对男女找到营长葛权,要求他这个“家长”同意双方皆为夫妻。
本来明溯是不同意这种消磨斗志的方式的,奈何那帮饥渴的女人本就是副营长胡敏手头的宝贝疙瘩,于是,胡敏死缠烂打,最后甚至以不上床的荒唐举动才勒迫了明溯这个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大当家的默认了这个现状。
独立一营的职责比较特殊,明溯并没有就编制或者是经费预算进行限制,只是要求葛权挑选出一部分精干的士卒划入商营,也就是独立二营,协助掌管战略物资的囤积。
至于独立二营的营长一职,还是由葛权兼任。不得不说,经过大半年的观察,明溯对这个贪生怕死的糟老头子理财的能力还是感到由衷的敬佩。联系到自家八弟秦寿的表现,明溯悲哀地发现,凡是怕死的都特别爱财,凡是悍勇的往往都是钱财如粪土。本来明溯也不想让老爷子如此辛苦的,可自己手下怕死的也就这么一个活宝,所以,最后只能无奈地决定暂时还是由葛权兼任了这个营长。反正二营的绝大多数士卒也都是从一营划拨出去的,葛权对他们可谓是知根知底,不容易出什么纰漏。
至于副营长一职,明溯则是交给了屯卫二营副营长古灵的弟弟古怪。古怪先前按照明溯要求率了七八名暗军士卒以行商为名驻守洛阳,短短十数日时间,便折腾出胡商客栈这么一个奇葩出来,估摸着在商业上面还是有点继承了他那不负责任的胡商父亲的智慧。
目前,独立二营下面的资产主要有古怪盘了下来的胡商客栈以及明溯半路睡过来的红袖招二处资产。客栈经营由原先红袖招的大掌柜的过去主持,那个擅长推销的厨师为辅;红袖招则是调拨了具有异域风情的胡娘过去主管。按照明溯的计划,餐饮、娱乐这两大暴利产业来钱很快,而且因为其往来人员比较复杂,容易打探出一些情报,日后便作为独立二营的主打发展方向,争取以洛阳为中心,逐步向周边地区城池延伸。如此一来,独立一营的人手便有了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当然,考虑到地下工作的原则和情报互相映证的客观需要,这些派出去当老板的士卒,自然不会清楚手下招聘的人员竟然也是同一个老板手下。这也是明溯借鉴了后世军统、中统齐头并进,共同发展的思路后,想出的一着妙招。
不管是东厂、西厂、锦衣卫,还是军统、中统,这些架构的组成都离不开一个内部监督。所以,从一开始,明溯就建立了二支互不统帅的情报系统,而这两大系统,最后的源头都汇拢到了葛权这里,若是有哪个情报人员胆敢背叛了西山,报上了假情报,最后只能是引起上面的怀疑,接下来,便是另外一组人马出面锄奸的时候到了。
所以,明溯对于葛权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只要照过面的二人,便不能轻易地安排到同一座城池之中。这个要求本来极为简单,可葛权却为此伤透了脑筋,毕竟目前西山就这么多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要彻底分开,可就得以时间换空间,继续大规模地吸收流民了。
伤脑筋的事情自有葛权去做,明溯此时却是将独立三营的两位主官召了上前。对于此时的西山而言,军队唯一合法化的途径便是典韦这个少府铁官的身份。因而,除了西山先登军,也就是二营营长的身份之外,典韦又复出为官,担任了铁官一职。对内的编制,这是独立三营,对外的编制却是匠营,也就是少府任命的铁官监。
独立三营明面上的事情由典韦出面打点应付,实际上却是由副营长邰叔主持了日常事务。自打投了明溯之后,邰叔一直在后山谷中忙于开矿、打造兵器,此时就任了副营长一职,却是丝毫引不起他任何兴趣。明溯这才将职责交付完毕,那邰叔只是淡淡地言了一句:“不就是把上等的矿石、好的兵器留给自家用,劣质的进贡上去呗,简单!”跟明白人说话就是方便,闻言,明溯忙不迭地将头点上几点,放二人下去烤肉去了。
独立四营是个很特殊的部队,这支队伍的建立却是源于明溯在那郭胜府中关于宦官的一番长谈。说实在的,将男人下面那玩意割掉,也确实太不人道了,左思右想,明溯还是决定成立一支单独的队伍,尽数由女子组成,协助自己的内室打点一些日常事务,顺带也锻炼一下体质,培养一些女侍卫出来。
本来明溯的出发点倒是好的,可那无名与胡敏二人挑来拣去,最后选了送过来的却全是些腰肢粗壮、相貌狰狞的妇人,那些长相看起来实在有些对不起明溯这个观众。明溯本待抗议几声,可胡敏却是狡黠地言道:“夫君想要保护琰妹等人,若是那些身轻如燕的羸弱女子,又岂能担任此重任?”
无奈之下,欲哭无泪的明溯只得接受了这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结果。更有甚者的是,此事过后,西山竟然悄悄散开了一个传闻,说明溯口味比较独特,专门喜好光临那些健硕的妇人,于是,许多心生爱慕的女子便日夜暴食,增肥自己,以望哪一天能够被自家主公看中,一夜飞入高枝头。此事不容得明溯有丝毫解释的机会,因为有他的好兄弟郭贵跟在后面证实说明溯曾经真心感叹过“好汉一身毛,好女一身膘”,这下,明溯可真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考虑到审美观念问题,明溯便改变了原先的安排,将胡敏、无名这两个内定的正副营长给就地免了职,改任了蔡琰为独立四营的营长,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大小妇人萍儿、丽儿则被任命为了副营长。
第222章 兄弟同心
不管明溯做了多少补救措施,独立四营女亲卫的现状暂时是无法改变了。所以他也没有在这上面多纠缠甚么,而是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后面几项安排上。
考虑到张邈的敌对行为,原先谷中的三大学院并没有迁了出来,有老八营数千人驻扎保护,想必那张邈除非将全郡兵马拉了半数以上过来,方才能将明溯吃得死死的。
当然,这仅仅是个假设,毕竟此时因为那富铁矿的因素,后山山谷完全属于少府管辖,明面上主事人为典韦,只要明溯暂时脱离张邈的视线,任谁也难以将帽子扣了上来。
三院之中,医学院的院长张机前几日已经到位,同行还有部分志趣相投的老医生,加上之前高薪延聘的十余名土医,教授的人选已经是足足有余了。
工学院的院长仍由黄承彦挂着名,副院长邰叔主持了绝大部分日常事务。作为西山最大的研究机构,目前工学院只有墨家弟子十余名在正常开展着研究试验,学员甚至比研究人员还少,这也是明溯极其不满的地方,可科学两个字说起来简单,放到这个年代,却是一件极为伤脑筋的事情。对于明溯的疑问,邰叔只回答了一句“会做的不识字,识字的脑子转不过来”,就彻底将明溯满肚的打算直接打击得夭折腹中。
至于指挥学院,明溯依然亲自兼任了院长一职,徐庶作为老八营的统帅,西山老巢的坐镇主将,一个副院长的身份自然是跑不了的。虽说当初建立这个学院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培养出一批底层军官出来,可直到现在,整个学院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教书识字上。指望那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曲长去研究兵法,简直比老母猪上树还要痛苦。
考虑到指挥学院的现有窘境,明溯索性将那担任守城械具建造使用教授的墨五、墨十一,也一并划到了工学院,同时明确由蔡琰牵头,舒伯膺等一些新加入的士子担任识字教授。这样一来,三大巨头之首的指挥学院就成了一所不折不扣的小学堂,专司扫盲工作。
翻着徐庶呈上来的“指挥学院教材”,明溯心中痛苦地呻吟了一下,索性也不再去看那些饶舌的汉字拼音,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麾下一支特殊的武装上来。
无论那张角承不承认,此时太平道三十六方渠帅之一的平天将军,除了明溯,其他人都无法占据了过去,谁叫那日在熊家庄香堂祭台中,明溯装神弄鬼得那么逼真呢。
同样是徒众,正常人的心态都是追随的领袖级别越高越有发展前途,此时,除非张氏三兄弟亲自来南郡主持,不然的话,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易地去取代“苏红骑”这尊与中黄太一至尊天神并列的莲花老祖留下的影响。
根据观鹄反馈的消息,那南郡、襄阳、宜都三郡徒众控制权目前分成了两块,寻常事务主要掌握在莲花老祖“苏红骑”的徒弟、军师祭酒宋方手中。那熊心自从被封为了帐前亲卫,掌管黄巾力士之后,恰逢明溯在云梦山中有了一番奇遇,观鹄便私调了熊心前去护卫“圣迹”,说起来,这个瘸子熊心倒也实在是个人才,虽然说眼力劲不行,但是窝地盘的能耐却十分罕见,据说此时,不仅是那云梦山,便是附近的伏牛山南边的几座山峰,亦是被熊心率了一帮强悍的徒众给占了下来。
对于这两地的发展,明溯就一句话:“有前途,值得培养。”观鹄也不知道这是对他们的表彰,还是指示,反正既然有了平天将军的号令,那汜水关外水寨的力量自然就顺着南郡的势力,逐步往长江流域开始了延伸。
可想而知,等到张角造反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下又多了一支水军,恐怕便是惊、喜交加了。喜的是势力扩展,惊的则是这支队伍压根就不会听自己的指挥。明溯却不会轻易去干涉观鹄挖老东家墙角的发展思路,反正三郡之地已经有了万余洗过脑的徒众,自己若不利用一番,自己装神弄鬼时喷出的那口血岂不是白白损失了。
最后一支势力则是商会,虽然说留了古怪在那洛阳城中主持,实际上目前还仅仅停留在计划阶段。至于后面应该如何包装发展,明溯早就将这个头疼的问题交给商营的营长葛权来考虑。依照葛权的意见,既然有了商营,再搞个商会出来,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明溯却是笑眯眯地言道:“你见过哪家商户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男人只说三分话,且留七分打天下,除了涉及西山诸人的任命,其余情况明溯是提都没提,只不过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而已。这一场烧烤大会一直延续了五六个时辰,天色昏暗的时候,随着县尉邓元、贼曹胡魁、本乡啬夫秦寿的到来,整个院中的气氛同时也达到了**。
蔡晔本身就是高阳人氏,大过年的自然是先赶回去祭祖了,杨简在自家乡中任啬夫,这个时候不陪家人吃个团圆饭,委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能够赶到西山的兄弟们便只有家乡较远的三人了。
西山军编制大调整,县里的主官赶过来指导工作,无疑是一件极为振奋人心的事情。留下来驻扎的,自然是纷纷上前连敬三樽,就是那些外调的将领,如老九乐进、老十一杜永,此时端着酒樽已经是泣不成声。新加入的老十二,王重此时虽是与诸多兄长不甚熟捻,却依然为这种气氛所感动,主动上前直接干下了一钟。
正所谓见猎心喜,明溯本待趁着高兴,与诸兄弟畅饮一回,不想那郭贵却是促狭,将其在水寨中喝醉后的“分桃”故事好生地与大家分享了一番,于是,酒壮怂人色胆的明溯立马成了西山一级保护动物。用胡魁的话说:“再让你喝下去,我妹子就要拿刀出来追砍我们了……所以,你还是戒酒的好。”
明溯欲哭无泪地望着一帮兄弟顾自喝得畅快,自己手中一泡清茶反复地添加热水,现在都能喝得出水味了。其实,若不是考虑到西山这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需要县里关照,邓元等人早就想挂印辞去,跟随明溯出去逍遥自在了。
毕竟,昨晚张邈那件事情做得极为猥琐。不消说是西山诸人,便是那父亲与其素有交情的邓元,心中亦是满怀不满的情绪。
自从黄忠射伤的那名暗军士卒送回西山之后,葛权便加强了对陈留县城的渗透。虽说仓促之间,太守属官中尚未能够收买下几个关键人物,不过却是在蔡晔、邓元等人的帮助之下,通过赵焉、黄裕不着痕迹地、陆续安插进去了一些杂役和寻常士卒。
对于张邈来说,很不幸的是,一名暗军士卒此时正在他亲卫骑兵营中负责洗涮、拌料。不要小看这个位置,其实前日晚间,便是张邈那五百名亲卫,都不知道自家主公将要袭击途径陈留的仁义候,可那名细作却是从当日加喂大豆的要求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战马饲养与驽马不同,平素一般是三分料七分草,一到长途跋涉的时候,为了保证马儿有充沛的体力,这个比例立马就要颠倒过来。张邈可以不提前告知手下心中的想法,可他却不能忽视马儿的体力问题。所以,配料比例一发生变化,这个消息便迅速地传了出去。
接到消息的西山,尽管当时意见不一,却是在葛权的坚持之下,派了黄忠并那尤胜的山地兵,乐进的亲卫弩曲,由南向北连夜突袭而去。从陈留到已吾,一路平坦,只有那雍丘边界有一座高山,于是,金戈铁马,连夜奔波近百里,赶至了雍丘边界,埋伏了下来。
不得不说,青龙山一战之后,西山诸人将潜伏作战的优势充分发挥到了极点。昨日,数百人渴了抓把雪,饿了啃只饼,趴了整整一天,终于好生地阴了张邈一把。
战场打扫的情况极为解气,张邈的五百亲卫骑兵,除了十余骑之外,其余皆留了下来。更让明溯欣喜的是,那些亲卫净一色的一人双马,尽管有些误伤射杀或者是摔断了腿的,其余七八百匹高头大马经过简单医疗之后便能迅速充入到虎豹骑中去。听完汇报之后,明溯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自己辛辛苦苦攒了许久,军中也不过千余战马,这一次埋伏反袭,就增加几乎百分之五十之多,看来发展军力还是靠打劫来得更快!
按照葛权与尹黙事先商量好的计策,凡是现场擒获的士卒,一个不剩地全部将头割了,由已吾县尉邓元作为剿匪的功绩,再往郡中报告。生前是太守的亲卫,死了却全部成了贼人,这四百余颗头颅送了上去的时候,张邈那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不过,明溯却没有心思去顾及张邈的想法,反正西山的士卒一个没死,唯一受伤的几个还是因为埋伏的时间太长,手脚活动不够,不小心冻伤了一些表皮。
昨日这一战,爽是爽了一把,可爽完之后,明溯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回自己与张邈的关系。毋庸置疑,现在如果还继续留在西山发展,那么张邈定然会不断找点小鞋出来给他套套,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在张邈面前失踪,变明为暗,让张邈投鼠忌器。
转战天下的计划已经确定,安逸的日子就这么没了!明溯一边感叹,一边详尽地推敲着每一个细节。
第223章 进驻七州
光和六年,第一声春雷响起的时候,两队商贩从西山出发,分别赶往了雍凉两州和益州。
走洛阳、过长安,沿着丝绸之路一路西上的是乐进、陈业,夏侯渊、石韬这一明一暗两组人手。按照诸人商议的结果,乐进领了一百余名独立一营,也就是暗军士卒充作了商队之人,夏侯渊则是领了近千精壮,作为商队聘请的护卫,一同赶往雍凉,然后在武威附近两批人马分道扬镳,各司其责。
按照王重形容的情况,此时武威附近羌人、鲜卑等蛮族杂居,小的部落数百人,大的则是数千人乃至上万。那蛮族男子生出来就是一个优秀的骑兵,骑射是生活技能也是战斗技能,打仗和生活,就是射人和射狼的区别,平时要吃饱肚子就必须学会杀牛宰羊,剥皮拆骨,在这种下马为民上马能战的传统习俗导引之下,计算这些部落的战斗力,往往都是按照总人口的三分之二来估算的。
本来夏侯渊是不准备带这么多人上路的,毕竟一支千余人的商队,走到哪里都会异常的引人注目。可那王重却是一再劝说,甚至是挽了袖子将胳膊上刺目的弓箭贯穿伤口展现了出来,这才打消了夏侯渊的轻敌之心。
若论战阵指挥,王重是远远逊色于夏侯渊,可若是论到个人搏击,在不拼命的情况下,众人之间也只有典韦能够稳稳地压过王重一头。先前已经说了,王重带着百余名护卫,最终却是全军覆灭,孤身一人逃回了中原,现在队伍中除了乐进等人,还有石韬这么个治世良臣,所以,明溯最终亲自将商队的规模定在了千人之上。
有了这么多的士卒,凭借乐进的指挥能力和夏侯渊的协调能力,估摸就是遇上那万人规模的部落,众人还是能够有着一定的自保能力的。
与雍凉的这两营将领相比,许靖、李仁,曹纯、尹黙这两组一明一暗派往益州的将领就显得寒碜多了。
根据细作密报,此次益州刺史郤俭回乡探亲,准备长住一段时间,所以,许靖、李仁就省事了许多。只需要混杂在乐进的队伍之中,赶到那偃师县城,随其一同返回益州便可。用明溯的话说,坐到人家家中讨债最好,连吃的住的用的都不用再准备了。
当然,明溯也不可能放心地将两个文士就这么送入郤俭的虎口,原先长刀曲中五十名老兵被调拨了出来,作为二人的贴身护卫,一起赶往益州。有仁义候的大旗在前面,只要那郤俭不是丧心病狂,许、李二人的安危就不会受到威胁。
益州在暗的一支力量领头的则是曹纯、尹黙。与乐进等人足足二十车的烧酒相比,曹纯这支商队的货物就寻常了许多。本来明溯准备的是柘县出产的柘丝,这是一种色泽鲜艳,线度细匀,拉力强度大的丝。东汉时期,襄邑县是全国的丝织品制作中心,宫廷各类服装用料皆是出自襄邑,其原材料便是柘县供应的。
按照明溯的想法,这些御用的东西拉到益州肯定能赚上一笔,顺带增加点活动经费,不曾想又是王重给他头上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盖因此时蜀江锦经过四五百年的发展,其生产工艺繁琐,生产效率低,因此“寸锦寸金”,已经成了皇室与达官贵人才能享有的奢侈品。明溯想把寻常宫女、富户所用的柘丝作为敲门砖,去砸开益州富饶的商路,却是鲁班门前卖大斧,徒自惹人笑话了。
一怒之下,明溯索性派了一营士兵赶去前山,砍了一堆白蜡杆儿回来,用大铁槽水煮之后,去皮晾干整形,作为益州商队的主打货物。已吾这边的白腊杆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弯曲到将近一个半圆而不劈裂,柔韧性极强,在干燥的地方不劈裂,在潮湿的地方不变形,其弹性、韧性是其它木质不可比拟的,是加工兵器及各种工具的理想天然原材料。
这批货物定为白蜡杆,明溯心中却是打了小九九的。曹纯、尹黙等人赶去益州,免不了要在当地征招流民作为手下。益州可不是自己的西山,想挖矿就挖矿,想打兵器就打兵器,所以明溯将这支未来的屯卫部队定义为长枪兵。此时长枪尚属于一件新生事物,商队运了一堆暂时看不出用途的木材进入蜀地,估摸着沿途关卡也不至于为难多少,而这些白蜡杆儿运到地头之后,可以暂且先储存起来,待人手扩张之后只需再寻找一些铁匠,打造点简单的枪头,往上面一安,便完成了士卒的装备。
曹纯却是胃口张得老大的,本来明溯也就准备了两三千根白蜡杆,不想,那曹纯与尹黙一商议之后,竟然找了明溯,要求能够提供一万根押运进入蜀地。一万根,那可是足足能够装备五个满员营的兵器,明溯怔怔地看了二人半响,方才勉励地言道:“子和有此雄心壮志,我心甚慰。若是真能在益州聚起一支万人的精锐,我当任命你为南路军统帅。”
闻言,曹、尹二人顿时大喜,若不是徐庶阻拦,差点就当场立下了军令状。
二人欢天喜地地去挑选上等枪杆了,徐庶在一旁担忧地言道:“此二人立功心切,恐怕会横生枝节……”
“怕甚么?”明溯却毫不在意地言道:“有益州刺史郤俭刮地三尺做内应,你还怕万把个流民找不到?”
一万根木杆足足装了十大车,曹纯出发的时候,王重羡慕地送到了庄外直道之上,待到灰尘散尽,人影渺无之后,又赶紧一溜烟奔回了明溯院中,抗议道:“六兄,那曹纯都能有十车木材作为货物,你总不能就这么让我空着双手上路吧?”
“要不给你准备十车石块?”明溯微笑道。
王重惊愕了片刻,方才纳闷地问道:“石块也能卖钱?”
“不是!”明溯随手捡起地上两块碎石,搭在一起,示意道:“是留给你去搭烧烤炉子的。”
“搭炉子的石块哪里没有,还需要从西山大老远的运过去么?”王重顿时心中郁闷。背石头搭炉子,这六兄耍人也不是这么耍的,好歹自己也走南闯北了若干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那就是了……石块到处都有,柴火亦是,生猛海鲜本地又不产,所以,我也就不给你准备甚么货物了。”明溯扳指一算,还真没甚么可准备的。
“那人手呢?”王重绕来绕去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出去:“实在没货物,哪怕配十驾空车也是好的。”
闻言,明溯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十二弟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出去的撒?”
“难道不是?”王重闻言大喜,忙不迭地问道:“雍凉两州之地都有千余人,我这边有四州的地方,六兄准备配多少?”
“也是千人。”明溯挥手示意葛权将名册拿了过来。
听到自己有千人可以指挥,虽然与心理预期相比少了点,却是聊胜于无,王重想想也就不再与明溯纠缠了,不想此时徐庶却是悠悠地插了一句:“那千人自有职责,开店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多费心。”
“配了人手,又不给我使用,这不是欺负人撒!”王重闻言大急,差点当场就甩手不干了。
明溯却是笑眯眯地言道:“若是给你配上千人,过去只摆开一烧烤摊儿,你觉得当地的官兵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觉得形迹可疑了。”王重不假思索地应道。此言一出,堂中诸人尽皆大笑了起来,这时,王重自己也反应了过来,怏怏地言道:“那就算了,还是多给点经费实在。”
“若是腰缠万贯,你还需要去卖烧烤营生么?”明溯又是笑眯眯地问道。
这下王重却是不肯上当了,直截了当提出了心头的疑问:“若是我准备买些店面,总不能靠这些串儿去积累钱银吧?”
“买甚么店面啊,直接租赁几间就解决问题了。”明溯却是不以为意地言道。
“可是租赁的不得长久……”
“长久又有甚么用,只要天下一乱,房子你能带走么?”
“天下要乱了?!”闻言,王重顿时兴奋了起来。
明溯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紧忙掩饰地言道:“我也就是这么一猜,小心点总无大错……何况,实在要用钱银的时候,你可以去向这些配合的细作索取,只不过平时是由他们保管的而已。”
“……”看来这个逃荒的角色自己是演定了,明溯总是能够找到一番合理的借口出来,王重想想也就算了,反正就是卖烧烤呗,就当是学了门谋生的手艺吧。
“十二弟,记住,活着!活着才是最大的资本。”次日清晨,王重带了数百个大钱上了路,为了让他能够演得更为逼真,明溯索性连代步工具都帮他免掉了。正好洛阳城中有一支商队欲要前往江东之地,明溯通过古怪的关系,为王重在那支商队之中谋了个车掌夫的职务,也算是有了个合理的身份证明。至于其他派往沿海四州的暗军士卒,则是打散了开来,扮作行脚商人或者是探亲访友,陆陆续续地亦是赶了出去。
第224章 兵役制度
以前,西山诸军浴血奋战的缘由是因为自己家人就在背后,此次,明溯将其打乱了分散派了出去,却是有许多士卒故土难舍,心中难免有些情绪。
前面七州方向三支人马加起来不过二千余人,随随便便在中间征求了一下意见,便也选拔了出来。然而,剩下的青、幽二州,依照明溯的计划,至少要带过去四五千人,加上已经出发的,足足占了西山军的五六成,当下,夏侯淳、孟建、黄忠、曹仁便找了过来,禀报了士卒的想法。
明溯思忖了小半日,又与徐庶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决定将现行的强行征兵制度更改为义务兵与志愿兵并行的兵役制度。
义务兵役制,顾名思义,即是利用制度的形式规定辖区的居民在一定的年龄内必须服一定期限的兵役,带有强制性。志愿兵役制,是指身体状况符合条件的居民凭自愿应招到军队服兵役,并与军方签定服役合同,类似于慕兵的模式。
在明溯制订的规则之中,义务兵除了一日三餐以及伤残阵亡之后的抚恤补贴,其他甚么收入都没有。只有义务兵满了一定程度,转为志愿兵之后,士卒才能够按月获得一定的家庭生活补助,这相当于拿工资当兵。
此创举一出,当天就有上千人找了过来,纷纷要求能够转为志愿兵。明溯有意压到二十四庄的士卒尽数得了消息之后,方才当众宣布道:“只有远征的才能给予志愿兵待遇,留在西山服役的一律作为义务兵。”
不到一个时辰,孟建与徐庶的面色便彻底颠了个个。原先因为手下无人,愁眉苦脸的孟建突然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一会儿时间,便登记满了所需的士卒人数。
至于徐庶,虽然名义上手中还统帅着老八营,此时却基本都成了光杆司令,除了此时尚在汜水关外水寨之中的玄武营,以及虎豹骑那些士卒,平素养着马儿还能为家中耕田做活,所以对志愿兵的向往不是那么强烈之外,其他六营,就是一些预备役的士卒,亦是踊跃报名,希望自己能够拿上一份安家费用。望着剩下的二三千老弱病残,徐庶的面色不由地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再转为了黑色,真正实现了面色一刻三变。
望着面色不善的典韦、曹洪等人,这个风云变幻局势的始作俑者明溯却是无辜地将双手一摊,为难地言道:“我脸上又不长兵,你们看着我也没用。兵员不足你们应该去找朱雀营的张、楚二位营长撒。”
这一夜,朱雀营营长张三被各营主将吵了个通宵,直到明溯打着哈欠,从蔡琰身边爬了起来之时,大家都没能吵出个合理的分配方案出来。
本来依照楚门的意思,二十四庄尚有士卒家属青壮二万余人,实在不行,就全部都征了进预备役,明溯却是笑眯眯地堵上了后门:“凡是转入志愿兵的家属,年中之前,都要陆续迁入辽东及北方四郡,剩下的,你们再想想办法吧,反正流民越来越多。”
大掌柜的吩咐了,下面只要照办了,徐庶与郭贵等人一合计,这个专管老弱病残的统帅也就开了小差,直接跑过去兼任流民安置办公室主任了。
于是,临近郡县的流民突然发现了西山这么一处福地。
“招人啦,招人啦……羽林亲卫,可以与主公朝夕相处哦。”
“发扬传统,流芳百世——先登军,你的最佳选择!”
“会骑马么?那还犹豫甚么,出去还不用两腿跑,家里耕地都不用人力犁地……”
“青龙战队——强者的摇篮!”
“别小看我们神风营,除了虎豹骑,我们可是马儿最多的地方……知道刀盾兵么?那就是我们整出来的……这个也没兴趣啊,那医护兵怎么样?名师一对一辅导,配备亲卫两名,战马一匹……甚么?不识字,那就没办法了。”
“想要有一技之长,那就来白虎突击队吧!”
当然最牛的还是张三与楚门:“别听他们忽悠,没进过朱雀营的,就算不上真正的士卒。朱雀营——新兵必由之路。”
春节没过,朱雀营新征的士卒已经足足超过了万人,直乐得张三成天都是望着天空,白天辨认太阳光芒,晚上数着星星数量过日子的。
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流民越来越多了,反正西山是敞开了口袋,拼命地往里装着,二十四庄,最少的居民人数都要超过万人了。为此,葛权多次找了明溯,反映了一个现实的困难:若是再这么吃下去,估摸到了秋天就该没有余粮。明溯却是笑眯眯地告诉他,只管供应,反正再过几个月,这里的人口至少要迁移走七八成。
这段时间明溯也没有闲着。
据洛阳细作来报,张让等宦官势力又达到极盛,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等十二人皆封了侯,一时贵宠无比,人称“十常侍”。更有甚着,那灵帝刘宏竟然昏庸到当廷宣布说:“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于是“十常侍”们更加无所忌惮,各自开始筹建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又将七大姑八大姨的父兄子弟全部推荐出去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朝野之间怨声四起。
当然,这中间也有一个特例,那就是郭胜。郭胜向来节俭,先前明溯在洛阳时,又曾多次旁敲侧击地点拨其树大招风,要小心从事。所以,这次“十常侍”作乱朝政,郭胜反正成了清流党人们嘴边的一个另类,其中刘陶、桥玄等人更是将其作为内宫道德的典范,屡屡在众人面前维护其名声。
洛阳城中传出来的消息,除了“十常侍”的情况,还有一个微不起眼的情报,那就是去年腊月,刘宏最小的女儿,灵儿公主失踪了。
说起这个灵儿公主,那可了不得。传说此女甚得刘宏喜爱,当年她十岁生日之时,刘宏竟然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封号“灵”赐予其,封号灵儿公主。这次,灵儿公主失踪,京中羽林、虎贲二军日日出动,抄家搜捕,简直要将整个洛阳给掀翻了天去。
听到这个消息,明溯微微地晒了一下,灵儿灵儿,不就是灵帝的女儿嘛!封号恰如其分,又有甚么需要避讳的。这个念头也就在其脑中盘旋了不到三个眨眼工夫,接下来,观鹄传过来的一个消息让他顿时兴奋了起来。
这个刘陶确实会办事!年后,明溯让舒邵捎带过去的十五万金没有白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点的,一夜之间,黄河上面平县津口官府水军连续三条楼船“触冰沉没”,汜水关外水寨之中,也顺理成章地多了三条巨无霸战船。目前,观鹄等人正在召集水军,快速熟悉抄撸架帆掌舵技能,估摸再过旬月,便能溯河而下,直达陈留附近的黄河岸边了。
这些楼船均为五层大船,其结构坚固,操纵灵活,装载量均能达到千人之多。可能是久无战事的缘故,那些水军确实是穷怕了,一听说有大主顾上门,为了体现诚意,此次除了有主力舰楼船“沉没”了三条之外,攻击船蒙冲、冲锋船先登、快艇赤马和侦察船斥候等亦是相继“沉没”了十余条。
反正有刘陶在京中协调,日后这些船只还能源源不断地搞了出来,明溯索性下令观鹄将此次到手的船只整编制的派了过来。有这样一支战船编队,想必沿途各处哨所绝对不会闲得蛋疼,跑出来送死。何况,这些船上的官军旗帜一条不剩地全被接受了下来,到时候只要稍许打出帝都的旗号,自己等人在这内河之中,定然是畅通无阻。
本来明溯倒也没想打那官军战船的主意,主要是因为此次远赴辽东及北方四郡,寻常中原百姓、士卒抗寒冷能力肯定不够,虽然说自己这边的油母页岩已经开采了足足几万方了,可是从西山运了过去,人吃马嚼,不谈说这花费,便是沿途关卡的查验,便能让明溯的行动整得是沸沸扬扬,风声很快便会传遍各地。
所以,在有心人的暗中策划之下,刘宏便成了明溯此次行动最大的冤大头。当然了,此时的刘宏财大气粗,压根不会把几条平素都用不上的楼船当回事情,充其量那些统领不善的水军将领都要被罚上重重的一笔俸禄。其实,这俸禄随便刘宏怎么罚,那些水军将领都无所谓,有了整整十五万金,就算刘宏让他们当场下岗,估摸大家也是非常乐意的。
现在,汜水关外水寨中最大的难点倒不是如何操作这些水战利器,而是,五六百个初习水战的士卒,实在无法满足驾驭这样一支庞大的混合舰队的需要。
明溯与徐庶商议了一番,连夜从朱雀营中选出了千余名稍许熟悉一些水性的预备役兵,交由黄忠、无名带领,直接送往了水寨中去。本来明溯还担忧这些士卒加入西山时间太短,忠诚度不够,徐庶却是出了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凡是选入玄武军的士卒家属一律随军迁往辽东,这样就由不得他们不把异心隐藏起来,小心翼翼地做事了。这就叫裹挟为贼!
第225章 阅兵仪式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西山的扩编速度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当然,或许换了一些清流之辈口中,便成了民不聊生。
明溯却是从来不喜欢高谈阔论,转眼之间,已经是穿越过来第三年了,今年是农历癸亥,如果自己这只蝴蝶没有掀起大西洋彼岸的龙卷风的话,那么张角现在正在忙于串联,下面再过一个春节,便是铺天盖地的黄巾起义了。
京辅地区是黄巾军活动的主要区域,若是在此之前,自己没能将根据地及时转了出去,那么……想想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数十万黄巾贼人,明溯心中就是一阵寒嗖嗖的。
从贼是决计不可行的,或许张角起事的时候,阵势确实整得很大,可明溯却是很清楚,这一次规模宏大的农民军起义,将会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被各方势力联手扑灭。接下来,南有交趾百姓相聚反汉,北地先零羌起兵侵边,攻烧州郡,中原地区成为各方势力口边的一块大肥肉。这时候,若是还继续贪图离京都这个漩涡中心的安逸,岂不是老鼠舔猫鼻子——不想活了!
既然已经准备从墓穴中爬出去,那自然就不能有一丝犹豫。考虑了一下,明溯决定亲自与夏侯淳、孟建等人行上一遭,一来是为了实地考察辽东及北方四郡的形势,二来却是无名这段时间天天过来缠着明溯,要求前往东莱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大兄。
二人的关系早就到了坦诚相见的程度,明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哪天自己枪法比较准,一下子击中了红心,累得无名拖着个大肚子,却没有长辈主持婚礼。毕竟此时不比后世,奉子成婚的做法对于自己的名声实在损害太大,而无名又是太史慈的亲妹子,不给个名分就这么一顶小轿抬进府中的做法也容易给外面留下诟病。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福人生,或者是为了根据地的创建便捷,于公于私,明溯都必须陪无名走上一回辽东。
走之前,有件事情不得不做,那便是威吓一下张邈,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又要玩弄甚么小动作。解除党锢的日子快了,不抓紧时间吓吓张邈,日后恐怕就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次日,陈留郡中县长以上的大小官员都收到了典韦的名帖,内容只有一个:三日之后,西山铁官监正式成立,奉少府令,成立护矿队,邀请诸位父母官前去参观阅兵典礼。
典韦是谁,张邈不知道,可是西山二十四庄的主人是仁义候,他心中却明白得很。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这典韦不管怎么说,背后站着的是少府与仁义候,便是张邈此时,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不给朝廷面子的下场。
我国最早的阅兵发生在距今四千多年前夏朝建立的前夕。当时,中国北方的华夏部落首领夏禹为了向江南发展,曾在现今河南省嵩县境内的涂山,与南方各部落首领会盟。在那次盛会上,士兵们手持各种用羽毛装饰的兵器,和着乐曲载歌载舞,这不仅是一种祭天的仪式,同时还欣喜地表达了对远道而来的南方各部落首领的欢迎。
到了春秋时期,阅兵活动开始频繁起来。最初的阅兵是以打猎方式进行的。军队列好阵势,最高统治者或长官在阵前先用弓箭射猎禽兽,然后检阅部队。当时,人们把这种活动叫作“搜”,意为春天里打猎。以后,又发展为定期检阅军队或战车。检阅步兵每年一次称作“搜”,检阅战车三年一次称作“大阅”,检阅步兵和战车五年一次称作“大搜”。
统治者如此定期阅兵,其用意除了检查兵员装备情况外,主要还在于向百姓示威。如春秋时晋文公认为“民未知礼(威仪),未生其恭”,于是乎“大搜以示之礼”。另外,还有在战前或战斗间隙进行的不定期的阅兵,称“观兵”或“观师”。这样做的目的,除了在战前鼓舞士气外,更主要的则是为了向敌方示威。
阅兵这一名称,准确地说是从汉代才被正式叫起来的。在汉代,定期的阅兵活动常与立秋之日的“祭兽”活动一起进行,其中还要增加一些打斗的内容。因为时间仓促,明溯却是没有将阅兵放在了秋天,而是直接与铁官监的成立捆绑了起来,说白了,这次阅兵也就相当于春秋时期的“大搜”。
为了这次震慑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阅兵,西山的工匠连夜将操场前面的高台用实土再垫高了一丈半,上面铺就了碎石青砖。考虑到春雨忽来的特征,高台上面临时搭就了一个简易的遮雨亭阁,前树“阅武楼”三个描金大字。
三日之后,天蒙蒙亮的时候,西山精选出的一万老兵与一万新兵整齐地排列在阅武楼前左右两侧,依次将今日的四项安排彩排了一遍,穿盔带甲、全副戎装的明溯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因为先前张邈两次的刺杀,西山诸将领心中皆是窝了一团火,这三天时间,足足将手下的士卒操练得整体瘦了一小圈,倒是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远远地望见郡、县的车驾过来,明溯随意地挥了挥手,令士卒们原地解散,自己则伴着典韦行了上前迎接,不一会儿,诸位郡、县长官陆续登楼,按照职务高低跪坐下来。
今日典韦是明面上的主家,倒不适合亲自下阵,便陪坐于张邈左侧,由明溯代替了他指挥的职责。
楼前早就分别设置了一面描金大鼓和一面金锣,明溯也是故意卖弄,也不从那楼梯行走,而是按刀行于台前,微微一颔首,黄忠便手搭铁弓,将两枝大棒充作箭枝迎着楼面便射了上来。
明溯站的位置正好偏开正中,那大棒充作的巨型箭枝逋一射出,便如流星赶马般,带着呼呼的风声,径直往楼上张邈的面门扑了过去。正当张邈面色顿变,欲要起身避让之时,明溯却是微微地伸了一手出去,手指微曲,猛地一个握抓,顿时就将远处的一枝巨箭抓在了手中,却是故意放过了近处那一枝。
这绝对是有意的,张邈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却是无可奈何,毕竟明溯已经接住了一枝,余下的他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失手。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生命只有一回,容不得张邈去慢慢猜想明溯此举用意,眼见那巨箭已到了面前三尺,张邈顿然立起,腰间佩剑出鞘,斜斜地拦向了面前。正在此时,明溯却是“噗呲”一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脱空的巨箭尾端已经落入了明溯手中。
“太守大人过滤了,有本侯爷在此,些许箭枝,又有何惧!”明溯嘴角含笑,眼神却是十分专注地望了张邈一眼,回身便从三四丈的高楼之上倒翻了下去。
这几下动作实在太快,楼中一众官吏还沉浸在巨箭来袭的震撼之中,突然楼面上已经失去了明溯的身影,有那胆怯的,已经紧忙起身,准备往那楼前空地上寻找“不慎摔了下去”的明溯身影。
正在此时,只听到脚下如同雷霆一般,轰然响起了一阵击鼓声,那几人顿时惊愕在了现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关心一下明溯有没摔出甚么毛病来。
鼓声一起,四周散布的士卒顿时潮水般迅速退回了楼前两侧,器甲鲜明,士气锐甚。远处马蹄阵阵,灰尘顿起,三四十名健硕的女子排成一长溜,在无名与胡敏的带领之下,手擎猎猎大旗,英姿勃发地飞驰了过来。
这便是明溯临时想出的入场式,虽然骑手人数少了些,可胜在皆为女子,姹紫嫣红之间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虽然说大汉以兵扬威的频率也比较高,可如此特殊的入场仪式,却是让那些孤陋寡闻的官吏们为之眼前一亮,不待众人喝彩声歇,无名与胡敏已经分头勒马立于了明溯身侧,后面的女子却是毫不停歇,双膝用力,继续绕场奔驰一圈后依次立于了各曲人马面前。
“扬武!”明溯气运丹田,猛然长啸一声,手中的大棒重重地一起击了下去,顿时两边方阵中各自抢出了三骑,捉对厮杀了起来。
离楼前最近的是郑可与蔡进二人,只见这二人各持刀枪,暴喝一声,便见到叮当之声不断,火化四溅,十个回合之后,二人突然一分,各自将兵器交与左手,右手握拳在胸前盔甲上重重一击,便退回了本阵。
第二对交手的是曹仁、曹洪两兄弟。这二人打小便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一个眼色便知道涵义,此时双方交手,尽是不避不躲,净将那以命搏命的招式向对方身上招呼了过去,看似凶险,却往往能够在一个眨眼之间便错身而过。一时之间,楼上诸人皆是酣然喝彩不已,可惜的是,这二人同样是十个回合,便果断结束了争斗,各自行礼后回归了本阵,惹得众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