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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怀吐明月     弑汉txt下载     弑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一万遍啊

    这时候,若是还有人跑来与明溯去说什么御史言官、谏议大夫只是些清流之辈,不会在军中安插亲信的鬼话,明溯只会先一脚踹飞了出去。

    见识过了刘陶的诸多手段后,明溯顿时脊背之上湿漉漉地一片冷汗:刘陶一个文官尚且如此,那陈留的一方霸主,深谙此道的党人领袖张邈岂会就那么听之任之地放自己轻松地在西山发展私人势力。

    黄忠只不过是当时张邈手头明面的手段,想想那先登军中,保不准郡中眼线早就布遍了三地之中。联想到此前张邈曾戏言以西山、青龙山、邑西前后山三地换那“沙发”设计图时的阴险笑容,明溯心中不由暗暗的计议道:看来这清理是势在必行了!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准备清理,那自然不能交与原班人马负责。现在明溯手下的势力已经逐渐分成了三派,最大的一拨自然是那最先追随自己的西山诸人,以猛将悍卒为主,投奔过来的流民为辅,可谓是自己的子弟兵;其次便算得上是先前在南郡收下的太平道人,虽然没甚么得力的将领,却是拥有万余迷信的徒众;最小的一拨便是古灵、古怪兄弟统帅的先登军第二独立纵队,也就是那汜水关外水寨原先的贼人,只得百余人,仓促之间也派不上多大的用途。

    石韬、孟建、尹默、李仁四人皆为襄阳士人,遣去西山,一方面正好可以弥补政务谋士的不足,另一方面则能暗暗与原先西山一派分庭抗礼,不至于任何一家独大。徐庶与自己来了洛阳,眼下古怪折腾出的那胡商客栈百废俱兴,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派不上多大的用途。

    其实,对于徐庶,除了上述几处,明溯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安置地方,只不过目前条件尚未成熟,只得暂时先搁置了下来。当然了,要想实施那个计划,还得先行招揽流民,进一步扩充汜水关外水寨的力量,当然,只要计划顺利推展了下去,便是有千万流民,他明溯自然也有胃口一下子吃了下去。

    这关系到自己的兵源和后路,明溯自然不会仓促行事,眼下最关键的自然是先想方设法,尽可能地扩充人手。前番湘县之行前,明溯曾遣了那大腿受伤的士卒先行返回西山,让那葛权挑选精壮之士卒前往汜水补充第二独立纵队的力量,也不知道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明溯便挥手召过古怪,吩咐他上岸之后,直接率了暗军士卒先行返回水寨一趟,打探清楚扩编的情况再回来禀报,也免得这么多人同时进城,被那刘陶的眼线探出自己的底细来。

    这也是明溯计议的周全之处。以那刘陶的精明和郭胜的势力,二人心知此番自己出京做了场大事,只要稍许打听一番,胡商客栈那边自己辛辛苦苦布下来的局,便得全部付诸东流。

    其实,明溯还是算漏了一处,那河东卫家半路上丢了新妇人,首要怀疑的目标自然是京中诸多豪强,到时只要稍许发现一丝端倪,碍于世家颜面,定会缠了上来不死不休,现如今他这么一安排,恰好为自己避过了一场大祸。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蔡琰手持剪刀,正自忐忑不安地望着眼前的贼人,只见这名贼人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庞仿佛精雕细琢一般,思索的时候鼻子微微皱起,极其秀美。不知道适才想到了甚么,他的面色时青时紫,然而却并没有影响了其美观。嘴角频动之时,一丝弧角完美地展现出半分坏坏的笑容。这个贼人,连个坏笑,都难以让人心生厌恶之色,蔡琰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却不知道想到了甚么,双颊同时飞上了一丝红霞。

    明溯吩咐古怪时,又急又低,蔡琰浑然没有察觉眼前这位少年便是那先前在大街上与君兄对峙的贩运商人。其实,便是明溯放开了嗓门说话,她也无法辨认出来,毕竟被河风吹了这么久,明溯的声音之中已不复往日的清亮,此时,一丝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从明溯口中吐了出来,却是更具男子的阳刚之气,让蔡琰这个少与男人接触的少女心中顿时如同那春天的猫儿,一不小心便沦陷了进去。

    蔡琰一颗小心肝正“扑通扑通”地乱跳着,面前的少年突然转过了头来,两道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黯黑的眸子,如同那夜空里上弦月一般洁净,猛地投射进来,击破了她最后一丝掩藏自己的迷雾。蔡琰心中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就这么傻傻地举着剪刀,浑然未见明溯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其实,方才明溯也吓了一大跳。挨饿受冻,费尽心思,终于把这个可怜的女娃儿救了出来,正待与之商议一番如何安置方才稳妥,不想却突然发现她手中正握着一只剪刀,锋利的口子对着自己的脖颈,似乎随时准备自尽一般。

    明溯心中那叫一个急啊,见其似乎吓傻了一般,赶紧不动声色地行了上前,一把夺下了蔡琰手中的剪刀,责怪地言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情?被人救了还想自尽。”想到那刘陶与自己约定欠下的一个人情,明溯犹自后怕不已,恶狠狠地言道:“若是你敢随随便便就自尽了,我便让手下那些强健的汉子给你轮尸一万遍!”

    闻言,蔡琰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是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眼前之人的相貌给迷了去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水贼,而且,看这状况,他还是那万恶不赦的水贼的首领。想到自己即将落入狼窝,遭受到的那些非人的凌辱和折磨,蔡琰羞愧地将脚一蹬,闭眼便欲冲出船帮,投下河去。

    明溯早就在暗暗提防这个可怜的娃儿再做傻事,此时见其去路不对,一个闪身,便拦在了前面,顿时,一双柔软的东西撞了上来,心中一动,双手慢慢地搂了过去。

    蔡琰是一门心思求死,不想才奔出几步,却已撞到了一副宽阔的胸膛前面,紧接着,便是一股迷人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恍惚之间睁眼一看,顿时满面羞红,紧忙将头埋了下去。

    明溯轻轻地搂着面前这个小丫头,爱怜地微微一叹,口气却仍是硬邦邦地言道:“你以为寻死就能解脱了?不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轮上一万遍啊,一万遍!”蔡琰心中好生一番委屈,琼鼻一皱,顿时小声哭泣了起来。

    楼船靠岸的时候,明溯却是喊过古怪,悄然吩咐了一番,然后,那古怪便提着把凿子往船尾去转了一会。趁这个空闲,明溯温柔地问那蔡琰:“你就是那个喜欢舞文弄琴的蔡琰蔡文姬?”

    蔡琰心中对这个可恶的小贼充满了恼恨,本来不想回答的,然而明溯却自有对付她的办法,见其不肯回答,便仰面向着夜空,口中微微地言道:“一万遍啊一万遍……”话音未落,蔡琰便羞急地连忙将头点上几下。

    “这才乖嘛!”明溯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了一眼这已经委屈成小媳妇模样的女子,继续问道:“洛阳城外你可有熟识的亲人?”

    这个小贼想做甚么?难不成他劫了自己不肯罢休,还想连夜去劫了自己的亲戚。虽然心中担忧自己的母亲和那尚幼的妹妹,然而城外却是没有甚么亲戚,蔡琰便也坦然回道:“无。”

    “那你准备去哪里?”明溯也不禁头疼了起来,先前只想着抢在那迎亲的队伍渡河之前将人劫下来,却从未想过人到了手中又该如何安置。哎,怎么就没先问一下那刘陶在城外有没有别院呢,明溯心中不禁暗自懊丧起来。

    见面前小贼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蔡琰不禁心中更是忐忑,沉默了半响,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汝不是抢小女子回去做压寨夫人的?”

    “不要老跟我子乎者也的,俗!”明溯嫌烦地将头摇上一摇,心中想道,既然暂时没地方安置,便放到那汜水关外水寨之中也算个稳妥的法儿,于是,便淡淡地言道:“如此也好。我还有事,你便随他们一并先去水寨吧。”

    此时,古怪正好忙完了明溯的吩咐,回来复命,蔡琰抬眼一看古怪那一副充满异域风情的古怪相貌,顿时被惊吓住了,口中呐呐地抗议道:“他长得太丑了,我要跟你走!”

    古怪顿时被她小小的打击了一下,闻言,便凑了上来,忿忿不平地言道:“我哪儿丑啦?哥这副相貌,放到那番国,定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戴的奇异美男子……。”见那张丑脸竟然凑了上来,想到刚才明溯说的“一万遍”,蔡琰心中暗暗惊惧,不由得转身缩到明溯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咳!”见古怪越扯越远了,明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言道:“既然你不肯跟他走,我另外找地儿安置你吧。”一边说,一边往岸上行了过去,蔡琰望着明溯远去的背景,转头再看看古怪那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好一阵心悸,紧忙慌慌张张地追了过去。

第167章 少女潮喷

    “你真不是抢我回去做压寨夫人的?”见古怪领着一行人纵马远去了,蔡琰的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心中想到那个疑惑尚未解开,便又来询问明溯。

    “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压寨夫人?”明溯却不正面回答她,一边淡淡地回了一句,一边去整理那马鞍子。这帮鬼灵鬼灵的兔崽子,竟然走的时候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匹马,还义正词严地强调那船舱中的盔甲扔掉可惜,先搬点回去改善一下水寨中的装备。

    “人家哪有那样的想法……”蔡琰不禁羞红了面颊,赶紧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没有就好。”明溯头也不抬,懊恼地言道:“任谁摊上你这样一个麻烦,都足够伤脑筋的,更别说娶回家了。”

    “我不是麻烦!”闻言,蔡琰心中不由一阵羞恼,争辩道:“你看,那卫家急于娶我回去做少夫人,跑到半路,你又来抢……我抢手得很呢。”

    “噗……”明溯不禁笑了出来,这个可怜的娃儿,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是那抢手货呢。

    “你笑甚么?”蔡琰气呼呼地问道。

    “笑某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明溯回身冷然一笑,言道:“你以为那卫家安的好心?他们是等你回去压床冲喜呢。卫府少夫人不假,可人前再风光,人后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寡妇而已。”

    “你怎么知道那卫仲道肯定会死?说不准,我一嫁过去,他便好了呢。”蔡琰奇怪地言道。

    明溯神秘地一笑,言道:“本神仙前知五百年,后推二千年,坐家里掐指这么一算,便知道那卫家老二活不长了,不信你等着瞧。”明溯心想,历史上你嫁了过去,连个孩子都没留下,说明那卫仲道没多久就死了,保不准还是因为新婚之夜太激动了,整了个马上风呢。心中想着,嘴上便不知觉地说了出来:“我这次也算是慈悲为怀,既救了一个可怜的女子,又能让那卫仲道多活几日,也算是积了大功德了。”

    “为什么我不嫁过去,那卫仲道便能多活几日?”

    “这病痨鬼见到女人,心中激动,说不定半夜就倒在你肚皮上面了,我这还不是救他的命?”明溯正随口应付着,突然感觉腰上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原来蔡琰正恨恨地揪住他腰间的软肉,咬牙切齿地在那拧来拧去。

    “你们女人怎么都爱这一招?”明溯一把打落了那双阴狠的小手,诧异地问道。

    “你们女人……”蔡琰那是出名的心思灵窍,顿时抓住了明溯的语病,试探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其他女人不成?”

    “有!”明溯理直气壮地回道:“不止一个。”

    蔡琰顿时潸然泪下,气愤地言道:“既然已经有妻了,那你还抢我做甚么!”

    “我抢你……我抢了你吗?”明溯心想,我那是救你,好不好?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方才是谁把我从轿中带出来的?”蔡琰气的在原地直跺脚:“你可别说,那是见船要撞了,为了救我。”

    “你还真说对了一半,”明溯毫无体谅女子心思的觉悟,坦白地言道:“虽然撞船是我命令的,但那是为了救你。”

    “你不撞我们的渡船,犯的着要你来救吗?”蔡琰恨恨地言道。

    “不撞船,又怎么救得了你?”明溯觉得这个女子浑然不讲道理,不去撞船,难道让我大杀一通,然后带了你远避江湖,去逃过那卫家的追杀。

    “你不撞船,此时我早就过了黄河,进了那卫家的地界了。还用得着你来救么?”

    “正是因为你要嫁入卫家做寡妇,我才赶来救你的。”

    “做寡妇就做寡妇,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大姐,就是嫁给那太常周泽为妻,也总比做寡妇的好啊。”明溯不禁气急:“再说了,若不是那刘陶求我,我还懒得管你这闲事呢。”

    “你说甚么?”

    “刘陶与你父亲有旧,见那卫家无礼,才央了我来救你的。”

    “不是这句……”

    “没了,”此时,明溯已理好马鞍,示意蔡琰爬上去。

    蔡琰却是疑惑地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前面那句甚么太常……”

    “就是嫁给太常为妻,也总比做寡妇好!”明溯也不欲多话,伸手便拉住蔡琰让她骑了上去。

    蔡琰却死死地往那后面缩,片刻,突然惊喜地喊了起来:“我记得你的背影……你就是在那长街之上与卫伯儒斗诗的少年。”

    “恭喜你,答对了!”明溯哑然失笑,二人啰嗦了这么长时间,你才认出我来,也太迟钝了一点吧:“然后,刘陶死活请我来救你,我就来了。”

    “这么说,你不是要抢我回去当压寨夫人?”这已是第三次询问了,明溯顿时气急,恨恨地言道:“你这么想当甚么压寨夫人,今日我便成全了你,来吧,这边正好草厚点。”

    知道明溯是父亲故交刘陶请了过来的,肯定不会胡来,蔡琰心中顿时安坦了下来,此时,见明溯说着气话,便也想故意作弄他一番,以报之前敷衍自己的行为。当下,甚么话都不说,径直往明溯手指的方向行了过去,就这么往草上一做,低头摆弄着衣襟。

    “咦?”明溯心想这女子怎么了,难不能得了失心疯了,还是觉得我那长街上面的表现太过优秀,准备以身相许了?当下便笑嘻嘻地言道:“你可是你自愿的哦……记住了,一万遍啊一万遍……”一边说,一边便往蔡琰面前行了过去。

    那蔡琰本来也就是戏弄一番明溯,此时见其当了真,顿时如同小兔子一般从草上蹦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到马的旁边,准备爬上鞍去。

    明溯心中暗暗得意,还是这招灵,到底是个小女子,三言两句一恐吓便搞定了,当下也不再说话,直待那蔡琰上马后,二人一并去找个安置的地方。

    蔡琰打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年幼时和父亲一并赴京,也是坐在车子中间,哪里会去学习骑马,此时,任她蹬来蹬去,却总也爬不上马背,却险些让那团团乱转的马儿给撩了一后蹄。

    明溯见蔡琰费了多久时候没把自己折腾上去,倒差点被马儿折腾了一会,再拖下去,恐生变故,便上去一把托出她的屁股,口中言道:“我帮你吧。”

    蔡琰只觉得热烘烘的一只手掌从下面按上了自己的屁股,顿时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全身的气力都似乎消失了,口中惊呼一声,便往那地面落了下去。

    明溯见情况紧急,一时也没有想到其他,便将手死死托住不放,空出的另一只手上去扶住了蔡琰。只听耳边嘤咛一声,蔡琰涨红了一张小脸,拼命地在他怀中扭来扭去。

    话说蔡琰今日出嫁,穿的是一套大红的裙子,自然也是那没裆的。此时,明溯下面那手往前一托,本来在屁股下面的手指便顺着绸裙滑入了那花蕊深处,任是蔡琰也算是读过诸多描写男女爱情的诗歌,却哪里听说过还能这么玩的。此时,扭动之间,只觉得一张冰凉的手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之处,其中两根手指微勾,竟然深深地嵌进了那花蕊深处,顿时觉得搔痒难耐,刺激异常。

    明溯那手先前整理马鞍的时候,在外面冻了许久,此时抓了上去,顿时感觉自己似乎握住了一块滚烫的嫩肉,热乎乎地烘得手指舒畅无比,便也不把手拿开,依恋地在那上面停留了下来。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便是那成年的男女都扛不下来,何况是蔡琰这样一个怀春的少女。不一会儿,那阵阵热气熏了下来,将那块寒冰捂得暖了起来,随后,蔡琰只觉得下面如同千万只蚂蚁同时在爬,又麻又痒,欲动先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蔡琰扭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双腿紧紧地崩直,把那只此时已经温润如玉的魔爪紧紧地夹在中间,口中长长地啼叫了一声,一股股春水如同潮涌般浇了下来。

    手指足足被烫了七八回后,那热水方才停歇了下来。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少女****,真猛!明溯惊愕地望着此时身子已经彻底软了下来,瘫在自己怀中的蔡琰,口中呐呐地言道:“这也行?”

    那马儿在旁边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的诡异,便不耐地打了个响鼻,又将蹄子在地上乱蹬了几回。蔡琰顿时惊醒了过来,紧忙地将双腿从明溯魔爪中挣脱了开来,明溯犹自在那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口中也不知在念叨着甚么。

    蔡琰懵懵地在那站了好一阵子,才听清楚了明溯的自言自语,原来这家伙正在感慨自己下面的水多,顿时羞愤欲绝,恨恨地瞪着明溯言道:“还不把你的手拿开!”

    闻言,明溯纳闷地将自己那只被淋得水漉漉的手举了起来,委屈地言道:“早就拿开了撒。喏,你看……”

    “不是那一只!”见自己的“杰作”被明溯就这么毫无遮挡地示意了出来,蔡琰不禁悲愤地大声喊了一声。

    “叫这么高声做甚?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明溯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低头去看,原来自己另外一只手正紧紧地按在蔡琰胸前,犹自揉捏不停,便讪讪地赶紧将其让了开来。

第168章 被逆推了

    本来明溯是准备让蔡琰独自骑马,自己运上内息在后面奔走陪同的。

    不想,那蔡琰却是不会骑马。没办法,明溯只得委屈了自己一回,猫在那马鞍后面,紧紧地搂住了蔡琰,与之共骑一马,往那洛阳方向疾驰而去。

    按照明溯的想法,应该是自己坐在那马鞍之上,蔡琰坐后面,抱紧了自己,不曾想,那蔡琰的小屁股却是娇嫩敏感得很,才颠簸了几下,便又潮涌如注。这种情况之下,蔡琰哪里还敢再直接坐在那毛茸茸的马背之上,最终,明溯只得可怜地让出了马鞍。

    至于前面那束马鬃,明溯自然不会便宜了这畜生,还是等得空时,自己亲自来研磨一回吧。

    说实在的,没马鞍坐的日子还真是悲哀。不一会儿,明溯便觉得自己那话儿在下面咯得极为难受,方才被蔡琰刺激出来的激情一时无法发泄出来,便在这臀部与马背的不断摩擦之中达到了巅峰。

    适才,蔡琰的裙子已被自个儿淋的湿漉漉的一片,这一路迎风奔驰,只得下面冰凉凉的,越来越是难受,不想,此时突然觉得后背又是一湿一烫,回手摸时,却摸到一根软绵绵的肉条儿,上面黏糊糊的,正耷拉在自己裙摆之上,便奇怪地问了一声:“甚么东西戳在我背后?”

    “就是方才你期望放进花蕊的那个东西。”明溯不怀好意地偷笑道。虽然屁股下面着实碜人,然而有这纤巧的小手摸了上来,生疏地揉弄几下,着实人生一大享受也。

    虽然还未与那卫仲道拜堂成亲,然而出门之前,按照习俗,母亲却已经与自己细细讲解了一番男男女女爱做的那个事儿,当然,对于男子的那个话儿特征也是介绍得极为详细,所以,此时蔡琰一听,稍一思忖,便立马知晓了手中握着的是甚么东西,紧忙惊呼一声,将手缩回了前面,口中恨恨地言了一句:“下流!”

    “哎,我再下流,也没你方才流得多啊。”左右二人连那**之处都互相摸过了,明溯也不再客气,便笑嘻嘻地空出一只手,将其送到蔡琰鼻子下面,言道:“你闻闻,味道还浓得很呢。”

    “不闻!”蔡琰口中发着狠,琼鼻却是偷偷嗅了几下,顿时感觉一阵莫可名状的味道直冲脑门,便奇怪地问道:“这便是我的味道么?”

    “对的,我的味道此时正留在你手上,要不你比较比较?”明溯使劲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了出来。

    那蔡琰也甚是天真,此时见明溯提起,便抬手在鼻间好生闻了一回,纳闷地言道:“怎么感觉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这便是老男人与小女人的区别了。”明溯循循善诱道。

    “流氓!”蔡琰说完这两个字,便将上下贝齿紧咬,任凭明溯再三撩拨,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鼻间幽香依稀,下面摩擦得又快要起了那反应。一时间,明溯生理与心理之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半响,明溯惆怅地长叹了一声,迎风仰面悲戚地喊道:“对,我是流氓!我人也睡过,鬼也睡过,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彻彻底底的大流氓,可是,流氓也是有着节操的撒!再是流氓,你总不能让我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自己却被这马背给生生地睡了一回吧?!贼老天,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看这到底是个甚么事儿。”

    想到先前却是自己先喷了出来,淋了明溯一手,才惹出这么多事端的,蔡琰也是心中羞愧,便呐呐地劝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今晚这一段事情呢。”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神知、鬼知,连这马儿心中也都知道了,又何止你我二人?”明溯摇头叹息了一声,便也不再说,只是专心扯着缰绳,免得一会儿又丢了脸去。

    过了好半响,见明溯不肯说话了,蔡琰心中顿时觉得失落一片,便又言道:“如果你实在难受,要不我帮你弄出来,也免得再被这马儿嗤笑。”

    见过头脑大条的女子,但没见过头脑如此大条到极致的女子!明溯心中不由一阵好笑,便问道:“你弄我?”

    “我娘说过,若是男子起了兴致,不弄出来,对身体有害。”蔡琰闷了片刻,一咬牙,便将母亲教她的知识卖了出来。

    “你娘懂得还真多。”明溯表扬了一句,问道:“那你娘有没告诉你,不能随便去弄男人?”

    “说过了,可是你难受啊。”蔡琰内疚地言道:“都是被我害的。今日你救了我,却要因此伤了身体,呜呜……”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其实,蔡琰此时心中也是天人交战,矛盾异常,一边是上轿之前母亲的谆谆告诫,一边是身后救命恩人的身体状况。

    见这女子一再要求“弄自己”,没得到满足,竟然都哭泣了起来,明溯心想,反正二人已经这样了,不如索性就此收了下来吧。这蔡琰在历史上也是大大的才女,虽然不会吹箫,然而一只琴儿却是玩的滴溜,而且提笔能书,伤怀成诗,此时虽然未曾长大,但一张美人胚子的脸庞已经依稀能够辨认出来。总之就一句话,收了她,绝对不亏。

    于是,明溯口中便高声“吁”了一声,勒住那马身,翻了下来,四下里去寻那能够躺下来的平坦之处,蔡琰在旁边见得奇怪,便询问了一句,明溯此时心中已是坦然,反正都快要入了自家的内室的女人,又何必讳言呢。

    不想,那蔡琰却是满面涨得通红,半响,才羞涩地言道:“这个站着也可以弄的。”

    “站着?”明溯心想,这个蔡邕的老婆也真是开放,连这么新潮的花样都能想了出来,还教予了自家女儿,这个便宜丈母娘有意思,改天一定要登门好好拜谢一番。只是不知道那老树盘根、老汉推车几个新式话儿有没全部教会了去。

    先前在马背上难受之时,明溯已经悄悄地将自己长袍中的裤子拉了下来半截,此时给蔡琰一阵话语撩拨,顿时又神气活现地昂首直刺天空,配上那一身外白内黑的衣着打扮,在惨淡的月光照耀下面,格外地醒目。蔡琰犹豫了一会儿,抖颤着凑了上前,明溯正欲将其搂在怀中,她却一个蹲身,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姿势?观音坐莲,不对啊,那也得自己坐下面吧……看这丫头嘴唇微微发抖,难不成她娘竟然连这手活吞巨蟒也教了。想到这儿,明溯更加兴奋,便仰首向天,长长地吸了口气,小腹微凸,双脚一分,不丁不八地往那一站,一副酷酷的流氓样子摆了出来。

    似乎过了有半个世纪之久,正当那话儿冻得飒飒发抖之时,一团更为冰凉的东西缓缓地包了上来,明溯心中奇怪,便将那眼神偷偷往下一瞄,顿时傻眼了,原来就是这么“弄我”的撒。

    虽然因为经验欠缺,蔡琰的手法稍显得生涩僵硬,然而,此时明溯还是能够感觉一阵阵快意直冲脑门,不由得胸口起伏,气息粗重,那蔡琰摆弄了好长一段时间,见那话儿犹自昂首向天,只是前面一段更为紫黑了一点,便郁闷地言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明溯正肿胀得难受,闻言,便试探地言了一句,蔡琰听了之后立马脸上殷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不情不愿地继续用手弄了一阵,见实在没有效果,便犹犹豫豫地问道:“非要那样才能出来吗?”

    明溯见鱼已上钩,便伪作痛苦地仰首望着星空,口中却是言道:“若是你不愿意……那就让我难受一会吧,说不定不会伤身的。”

    此时,一片乌云恰好经过天空,四周顿时漆黑一片,蔡琰一声惊呼,便将身子往明溯前面靠了过去,顿时,一截粗壮的东西冲进了咽喉之中,心中一惊,紧忙往后退了过去。

    明溯方才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不想,突然下面突然一紧,便冲入了一道温润狭小的空隙之中,顿时感觉全身肌肉都要飞了起来,此时,那道紧凑方才停留了一下,便要抽身而去,明溯顿时感觉下面失落落的,脑中不及多想,双手望前一抱,按住蔡琰满头秀发,便快速地耸动了起来。

    “呃,大……涨……疼……”一时之间,蔡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甚么,只觉得随着明溯的动作,自己口中一阵阵翻江倒海,若不是有那话儿顶在中间,此时可能便已经激烈地呕吐了起来。

    半响,明溯双腿猛然痉挛了一下,随之,一股滚烫的汁液激涌而出,顺着蔡琰的咽喉,一滴不剩,全部灌了进去。

    “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半响,蔡琰方才缓过劲来,坐在地上,也不肯爬起来,就那么抱头痛哭了起来。

    方才好生地开发了眼前女子第一个洞洞,明溯心中也觉得愧疚,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娃儿,此次第一次跟了自己,又是手又是口的,动作难度都快赶得上自家的几个妇人了,还真是难为她了。于是,便也蹲了下来,本待好生地安慰一通,不想,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以后谁再说我们家蔡琰不会吹箫,我非得要跟他急不可!”

第169章 娃儿他娘

    行至半路,明溯觉得有些事情要跟蔡琰交代一下,便开口言道:“蔡琰……”

    “不要叫我蔡琰。”蔡琰明显很不开心。

    二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再叫名字就有点生分了。明溯想了想,便笑嘻嘻地言道:“那还是叫文姬吧。”

    “不要。”蔡琰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蔡文姬?”明溯也有点郁闷了,难不成还得连姓带上,就像“张文远”,“曹孟德”一样。

    “不。”这个提议又一次被否决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好自个儿开发个新称呼了。明溯想了想,便亲昵地言道:“姬姬……”

    “你才**呢,你全身上下都是**!”提起姬姬,蔡琰就想起方才那尴尬难堪的一幕,顿时爆发了出来。

    全身上下都是**?明溯暗暗想象了一下,顿时如同一阵凉风吹过,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等了好久,见明溯不再吭声了,蔡琰反而熬不住了,轻声言道:“父亲大人在家都是叫琰儿的……”

    “叫你甚么?”明溯一时没听明白。

    “都快笨死了,就是琰儿。”蔡琰气呼呼地回身给了明溯一个白眼,不想却正好将自己的嘴巴送入了狼窝。

    自己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明溯自然也不客气,嘴唇一嘟,便凑了上去,巴兹巴兹地啃了几口。蔡琰本来羞得满脸通红,正待微微地将眼睛闭上,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还做过那事儿,便飞快地将脸扭了过去,口中慌慌张张地言道:“不要……脏。”

    明溯意犹未尽地咂砸嘴巴,笑言道:“哪里脏了,我们家琰儿香得很呢……要不,一会再来一次?”

    蔡琰轻轻地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拌嘴。适才明溯那声“我们家琰儿”叫得极为亲昵,此时小心肝正欢喜得扑通扑通乱跳,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明溯说了些甚么。

    二人甜蜜了一会,蔡琰却是想到一件甚为要紧的事情,便忐忑不安地问道:“方才你那水儿全流进琰儿的肚子里了,会不会怀上啊?”

    “怀甚么啊?”明溯一时没有理解蔡琰话中的涵义。

    “我娘说,只有将男子那水弄进肚子,女子才会怀上宝宝……”说到这里,蔡琰已是十分羞涩,再也不肯把话接下去了。

    这个便宜丈母娘绝对是个另类,女儿出嫁之前都交代些甚么啊,房事,生理全部涉及到了,到底是读书人家,整理得有纲有目的。明溯心中好笑,便打趣地言道:“琰儿,你娘还教了些甚么?一并说来听听。”

    “没了。”蔡琰却是不肯上当。

    “真没了?”

    “嗯。”

    明溯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主意,神神叨叨地祈祷了一遍天地,然后言道:“且让我掐指一算……嗯,你娘还教了怎么圆房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蔡琰顿时来了兴趣。

    这小丫头,真是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似的,半分人情世故也没有,就这么稍稍一诈,就什么都招供了。明溯大乐,便继续哄骗道:“你娘还告诉你好多姿势,一并说来听听。”

    “没有很多,就几个……”话才说了一半,蔡琰却突然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情,赶紧刹住了车:“反正我忘了!”

    “好的,这个就不说了吧。”明溯见其已经察觉,便又跳了个话题:“那你娘还教你甚么了?”

    “我娘还……”蔡琰歪头想了想,突然声泪俱下,把个明溯弄得是手忙脚乱,连声安慰不已,半响,蔡琰轻轻地依偎在明溯怀中,断断续续地言道:“我娘说,女子要守身如玉……现在,琰儿已经……已经被你将水儿灌……灌进了肚子……呜呜,琰儿不贞了!娘说,女子失了名节,不如去……不如去死,可是……呜呜,可是琰儿胆小,不敢……不敢去寻死啊……呜呜,爹,琰儿想你了……”

    这一番话听下来,明溯顿时吓了一大跳,这丫头不会哪天想不通,真的去寻了短见吧,紧忙好生安慰一通,却丝毫不见效果,便气呼呼地言道:“方才我那水儿全流进你的肚子里了吧?”

    “嗯。”蔡琰声如蚊蝇,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你此时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了。哼哼,若是你敢带着老子的骨肉去寻死,不要忘了,一万遍啊一万遍!”此时,明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狼外婆,一旦哄骗无效,立马獠牙毕露。

    闻言,蔡琰的哭声越来越大,却是不敢再提寻短见的事情。

    “娃儿他娘……”想了想,明溯索性就将无耻进行到底了,见蔡琰没反应,便将声音提高几倍,大声喊道:“娃儿他娘!”

    “你是在和琰儿说话?”蔡琰对这个称呼有些莫名其妙。

    “这里除了鬼,便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不和娃儿他娘你说,难道我去找鬼聊天啊?”明溯笑嘻嘻地回了一声。

    听说有鬼,蔡琰顿时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将身体蜷成一团,紧紧地缩在明溯的怀中,双目紧闭,大气也不敢呼一口。

    明溯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便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言道:“娃儿他娘……”

    蔡琰却是微微抗议了一声:“我是琰儿,不叫娃儿他娘。”

    “你怀了我的骨肉,自然便成了娃儿他娘了。”明溯却是早就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见蔡琰再也无话可说,便接着言道:“你娘有没告诉你做人要讲礼貌?”

    “嗯,从小爹娘就教过琰儿了。”毕竟出身书香世家,蔡家这点家训还是有的。

    “那你都成了娃儿他娘了,怎么还不问问我叫甚么?”

    “对呀,你叫甚么?”

    “我叫夫君。”

    “好奇怪的名字哦。”

    “琰儿先叫一声给夫君听听。”

    “夫君……”

    “唉!我的好娘子。”明溯怪声怪气的,语音拉得很长。

    这时候,蔡琰再不明白,便枉了她才女的名声了,闻言突然醒悟过来,便气愤地言道:“你又捉弄我了……坏人,小贼!”

    “我便是贼,也是专门去偷娃儿他娘的小贼。”明溯调笑了一声,便也不再嬉皮笑脸,正言道:“琰儿,你都叫了夫君了,夫君也不能不告诉你我的情况……你记住了,你夫君姓明名溯……”

    “明明溯?好奇怪的姓哦,你也是那胡人么。”蔡琰却是突然想起那船上看到的古怪的异域相貌。

    明溯顿时满脑子的黑线,紧忙更正道:“不是明明溯,是姓明,单字一个溯。”

    “明溯……子曰: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蒹葭》又云: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明溯明溯,这名字好有意境哦。”

    明溯不由地暗自汗了一下,心想如果我告诉你,这两个字就是江苏人民的略写“苏民”倒过来的谐音,你会不会觉得更有内涵。当然,这只能在心中想想,免得那蔡琰再来追问江苏是甚么地方。当下,也不打话,便直接吩咐道:“正所谓,见人且说七分话。我在外闯荡,有时候迫于形势不得不使用一些假名,比如说苏旻,这些事情我的属下都很清楚,你且记在心中,不要声张便是。”

    既然心有所属,蔡琰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不管是明溯,还是苏旻,也不过就是前后颠倒了一下,不须特别花心思去背。

    一路上,明溯慢慢将自己的背景情况细细地与蔡琰介绍了一遍。当然,提到诸女时,明溯自然是采用了春秋手法,大刀阔斧地砍去了诸多猥琐的情节,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将当时的情况危急形容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惹得蔡琰暗自心惊不已,还没赶到那红袖招,便早就热泪盈眶,不禁长吁短叹了许久,心中亦是对那几位姐姐满怀敬佩之意。

    明溯心中暗自得意:这萝莉可不仅是音清、体柔、易推倒这三大好处,而且哄骗起来也极为容易得很,真乃择偶之首选,坏人之良配。

    不知不觉,已奔到那红袖招门口,还没进门,便有七八个姑娘笑嘻嘻地迎了上前,连连口称“苏公子”,将二人拥了进去。昨日在这中,郭贵报了个真名,明溯则还是延用了那南郡之中的称呼:苏旻。此前路上已经吩咐过了蔡琰,因而此时二人也并无异状,就这么前呼后拥地一路进了堂中。

    那大妇人正在招呼客人,抬头望见明溯进来,倏然眼睛便点亮了起来,正待过来温情一番,明溯却是暗暗地打了个眼色,脚下却是不停,直接出了后门往那别院方向去了。

    红袖招中多上个女子实属正常。三言两句,明溯将蔡琰安置了下来,便独自转到那假山后面,心中暗暗与那相好的鄂候夫人残魂沟通了一番,却久久没有得到回音,只得心中惆怅地离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众姑娘皆是面带羡慕敬畏的眼神,不为其他,盖因明溯下午才进那京都,晚上便拐了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回来了,这般能耐,若是肯花上一分半点的在红袖招中,估摸再过几月,她们便全成了人老珠黄的废弃物了。

    明溯自然想不到自己在那群姑娘心目中已经成了龟公的代名词,当下,脚步如飞,赶在那些前来寻欢的男人还没觉察出甚么之前,便已迅速地出了大堂,偏身上了马儿,直奔那洛阳城中驰去。

第170章 都是屌人

    刘陶整过来的这匹官马,屁股上明显地烙着一块军印。

    回城的时候,明溯又与那些巡夜的士卒撞了个正着,本来还以为要掏出那封手书文凭才能过关,不曾想,昨日还横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那个什长,一见那马屁股上烙印,顿时大声吆喝着手下的士卒让路。

    有那眼尖的士卒以为什长得了健忘症,正待提醒明溯就是昨日被他们讹过一大笔的冤大头,不想,才讲了一半,便被那什长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出了半个大道。

    “没看见这是虎贲营的战马么,耽搁了内宫大人办差,小心你的脑袋!”那什长回头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手下,又转过身来,面带谄媚,吞吞吐吐地言道:“昨日不知是大人路过……”

    明溯也不下马,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微微一笑,言道:“你等也是忠于职守,很好,我很喜欢!”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言了一声:“那些钱银就算我赏你们的酒钱……红袖招乃是宫中郭大人的关系,你等须好生照应,不得懈怠。”

    “是是是,小的这就派人去保护了起来。”那什长见明溯不再计较昨日的无礼,紧忙欲要表现一番。

    开什么玩笑!红袖招再豪华,也是座窑子,天天要开门迎客的,万一这帮兵痞子手持兵器,跟个门神似的,凶神恶煞地往旁边一站,那还有谁敢进去?明溯心中好一阵暗笑,紧忙更正吩咐道:“我的意思是,平时离那边远点,万一有客人闹事,手脚一个个给我放麻利点。”

    “是是是。”那什长点头哈腰地应了下来,连声对旁边愣愣的手下喝道:“把招子一个个给老子放放大,你、你,拉开两千步,就在这边候着,万一出了事情,惹得宫中大人不开心,老子先砍了你们两个!”立时,两名士卒应声跑到道旁远远地守护去了。

    见这什长事情办得漂亮,明溯嘴角含笑,微微颔了颔首,从怀中摸出一块约莫二三十两的钱银,抛了出去,言道:“天寒地冻,这些就赏给弟兄们暖身了!”说完,也不待回话,脚下一夹,便飞快地往小苑门方向奔了过去。

    “瞧瞧,虎贲营的大人气势就是不一样,赏个钱银都这么大方。”那什长羡慕地砸吧砸吧嘴巴,挥手便领着众人继续巡路去了。

    后面余下的两个士卒,其中一人恰好就是昨天额外赚了明溯几十两的那个士卒,见自家什长一副狗奴才的样子,便不屑地咒骂了一句:“还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昨夜里笑那位大人土包子的呢……”话未说完,旁边的士卒紧忙捂住了他的嘴,后怕地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方才言道:“虎贲营那帮家伙喜怒无常,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你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免得我等跟在后面遭殃。”提到虎贲营,二人背脊处顿时湿了一大片,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得乖乖地站在那挨饿受冻。

    此时,明溯已经冲到了半路,心中正在暗暗思忖是否用那刘陶布置的法儿入城。

    说实在的,这官马来头太大,明溯也不放心就这么扔在外面,虽说古怪当时教了自己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便是将那马屁股上剜下来一块皮肉,连同烙印一并抹掉,可这毕竟不是万全之计。

    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便能从那伤口之中发现端倪,然后找到各营的长官核对一下数目,便能找到相关线索。一路上,明溯思绪如飞,不一会儿,那黑黝黝的南垣城墙已是犹如一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面前。距离墙根千余步的一棵大树下,明溯悄悄地将马拴了上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有无遗漏,便贴地往前蹿了出去。

    这时候的城墙都是用黄土一层一层夯上去的,南垣这一段,高度约有七八丈,明溯绕开门楼的位置,远远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缓缓地贴着水面飞过了护城河,到了那墙根下面,掏出怀中短刃,往土中慢慢地插了进去,气息、工具并用,不一会儿,便翻上了城墙。

    左右打量一下无人,明溯便依样画葫芦,继续往那城内滑了下去,不想,才到一半的位置,突然一队巡夜的士卒举着火把奔了过来,到了这个位置,一个个头探了出去,往外面看来看去。此时,明溯就悬挂在他们脚底下,只得赶紧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土墙,就像壁虎似的,丝毫不敢动弹。

    “方才就是这边的线动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士卒随口咒骂了一句。

    旁边一道声音言道:“也可能是野猫吧……上次,一夜铃儿响了七八回,大家紧张得来回跑动,最后只射中了一只十余斤的大猫。”

    过了许久,一道似乎是头目模样的粗壮声音喝道:“你们几个,将火把扔了下去,照照有没甚么情况。”紧接着,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半响,可能没有甚么发现,那声音明显放松了一下,高声地吩咐诸人继续往其他地方巡去。

    自始至终,那些士卒的关注点全部刚在外墙上面,此时,只要有哪个稍稍往内探视一眼,那只巨大的“壁虎”立马就会现了原形。幸好没有,明溯长长地舒了口气,手脚并用,快速地往下滑去,不一会儿,便到内墙根儿。

    这洛阳城墙上竟然拉了细线,牵着响铃,倒也算是一大创举。明溯心中暗叫一声侥幸,还好,自己的手脚快,抢在巡夜的士卒过来之前已经翻了过来,若不是如此,恐怕此时早就现了影踪。

    虽然说些许士卒并不可惧,然而,此时一旦整得动静大了,那河东卫家难免会将视线转向自己身上。明溯暗暗地咒骂了一声刘陶,便一溜烟地隐进了道旁的阴影之中。

    这边明溯一路小跑,往城北的郭府奔了过去,那边平县渡口,早已点燃了满河的星光,从水中一点一点地排到了岸上。卫家可是当朝皇亲国戚,这大少爷迎亲却遭遇了贼人的消息,随着那些潜水逃跑的艄公上岸,旁边的水寨之中早就散布了开来。

    当值的校尉顾不得那才纳入房中的小妾,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将手下全部派了出去,便是那请了事假去县中喝酒的一船士卒也被召了回来。

    卫觊被人从水中捞了起来的时候,肚子里面已经灌了小半腹的浊水。闻说此人便是卫家大少爷,水军校尉紧忙将自己坐镇的楼船靠了过去,此时卫觊犹自死死地扒着一块破船板,犹同八爪鱼一般黏住了不放。

    那水军校尉也是甚有经验,摸了一把脖颈,见其还没完全死去,便一脚蹬了上去,船板顿时带着几根断裂的指甲一起飞了出去:“扎了腿,把他吊桅杆上去!”

    这边士卒艄公风风火火地满河打捞着落水的诸人,那边早有一骑快马奔去了卫家报讯。其时,正是那蔡琰在草甸中间练习吹箫的要紧关头。

    今晚的卫家别院可谓是亲朋欢聚,宾客满席,众人一边闲叙些家常话儿,一边等待着迎亲的队伍折返。不曾想,最终新妇人没有到堂,倒是等到了一个噩耗。于是乎,整个别院的人手全部发动了起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还能爬起来的,尽皆点燃了火把往那河北寻了过去。

    卫觊的老父亲从自家别院出来,顾不上年迈体弱,偏身上了一匹脾气好些的马儿,便随着众人一并赶往了河边渡口。本来还有那下人劝阻老爷子护住了身体,半夜不要去吃这个苦头,不曾想,那老爷子却是横眉怒吼道:“老二已经不行了,老大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凭着老夫这具身体,难不成还能抱上一个孙子出来传宗接代。”

    那下人本来也是一番好心,不曾想老爷子连扒灰这种话都当众喊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连忙也找了匹马儿,紧紧地跟了上去。

    “我的儿啊!”离那岸边还有半箭之地时,老爷子突然悲戚地哭喊了一声,等那下人反应过来,上前去搀扶时,却已经跌落了马下,片刻时间,眼看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

    也怪那校尉不好,先前根据艄公的口供,遣了快骑赶往卫家报信,说大公子遭了水贼的楼船袭击,也没有说清楚自己正在救人。此时,老爷子赶到岸边,其他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惟有水上一条巨大的楼船上面灯火通明,熊熊火焰照耀之间,一连串的“尸体”被挂在桅杆之上。望着这帮杀千刀的贼人竟然胆敢将自家大子给悬尸示众,老爷子顿时气急攻心,一个恍惚,便摔落了马下。

    众人折腾了个把时辰,终于捞上来十余个幸存者,这几个都是些机灵之辈,见情势不妙,便赶紧找了快破烂船板抱着,避免被那浪头打落水下。此时,那卫觊一肚子的水流得差不多了,也是悠悠的醒了过来,不想岸上却是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音。此时那些声音一个个哭天抢地地胡乱嚎叫着,然而,却不是在哭自己这个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大少爷:“老爷,你死得好冤哦!”卫觊侧耳一听岸上的哭喊声,心中突然一阵悲恸,顿时又昏了过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傍晚,河东卫家的媳妇被水贼抢了过去;深夜,卫家老爷子一口气没上得来,就这么气死在黄河渡口边上;即将黎明的时候,卫家二公子,就是那个病痨鬼卫仲道闻听了下人的议论,气急攻心,手一摊,也随着父亲大人膝前尽孝去了。

    同样是这一夜,明溯却是惊喜地发现了,原来蔡琰这个诗琴双馨的才女,竟然还掌握着第三门才艺——吹箫。

第171章 两败俱伤

    明溯是打着寒颤进入郭府院子的。这半夜里寒气逼人,直刺肌骨,便是以他强横的体质,也差点没扛得下来。

    外面那件衬着皮毛的月白色长袍早就脱了下来,披在了蔡琰的身上,临出红袖招的时候,却又忘了取回。

    先前一路奔驰,与马背亲热了一阵,丝毫不觉得寒冷。原来计划进城后一路小跑赶回来的,却不曾想到,这京都的戒备也实在是太森严了,几乎每一条长街都有三五支巡防的士卒在来回转动。无奈之下,明溯只得猫着身子,慢慢地从这个墙角摸到那个墙角,东转西拐,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摸回了郭府。

    这是怎么一副景象!

    一进门,明溯便看到两个斗鸡一般互相怒视的老人,一个是郭胜,一个是刘陶。此时,二人与那日明溯在校台上面看的一群流民简直没多大区别。

    郭胜鼻梁上面一片淤青,下面两行血痕,衣袍褴褛,半只袖口扯掉在地上,此时正坐在地上痛苦地揉着自己一条小腿,眼中却似燃烧着熊熊大火,充满了无限的战意。

    那刘陶却是更惨,若不是还穿着那身衣袍,明溯都差点认不出这个满面桃花朵朵开的瘦老头儿,便是下午遇到的那个文乎文乎的谏议大夫。此时,刘陶血眉横锁,几行早已凝固的血水下面,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眼。

    战战兢兢地望了一眼刘陶那双握得发紫的拳头,明溯紧忙将旁边目瞪口呆现场的郭贵给扯过一边,询问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郭贵却是很无辜地言道:“这老头儿一进来,甚么话也没说,就与我大伯二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就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起……”

    “凑到一起能变成这副模样,若不是此时身处京中,我还以为遇上敌国大军了呢。”明溯郁闷地言道。

    郭贵也是郁闷不已,继续言道:“本来二人也就是揪揪扯扯,我看情形不对,便让他们不要打脸,然后这老头儿的脸就开花了,我又让他们不要踢腿,话未说完,便听到大伯小腿上嘎达一声……”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流血了,你流血了,流了很多血,那老头儿却似完全没有感觉似的,上前便是一记勾拳,正好砸在我大伯的鼻梁上面……”

    “然后呢?”

    “然后,他们又互相厮打在一起,也不知那老头发的甚么疯,又是撕,又是咬的,硬是把我大伯的袍子也给扯得七零八落。”

    “这么说,是你大伯处于下风哦?”

    “也不是,先前你进来之前,这老头儿抱着胯下哀嚎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我估摸着,怎么他也够得上进宫侍候圣上的资格了。”

    我勒了个去,这就是朝中大员争斗?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一见不如不见。二人动手,竟然将其中一人打成了废人,这事儿可真闹大了,得想个稳妥的法儿压了下来才是。于是,明溯便奇怪地问道:“难不成你就这么干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劝一劝?”

    “我还怎么劝啊,刚说不要打哪里,那里就血花乱溅……要是再劝,还不出当场要出人命啊!”郭贵委屈得如同那初入门的小媳妇似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拉开他们。”

    “谁说我没拉?我上前拉了一下,最后就成了这样子。”郭贵却更见委屈,转身低头凑了过来,明溯往那脖子上一看,顿时牙缝里直吸凉气:这还是人的脖子吗?血肉模糊,爪痕遍布,都快没一片完整的皮肉了,简直就像那刚宰杀好的鸭脖子似的。

    “我说你们俩个,”明溯不禁火冒三丈,指着郭贵的脖子,高声喝道:“这是谁干的?”

    “吾。”二人不约而同地回了一声,闻声,互相又怒视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的地指着对方:“渠!”

    秦汉时期对于“他”,并没有严格的替代词,第一人称代词或已称代词通常用“彼”,其余第三人称代词则用“渠”。“他”作为第三人称代词,大致是晋朝之后才逐渐出现在语言之中的。

    “到底是谁?!”见二人不再说话,明溯只得去问那事主郭贵。郭贵却是也不甚清楚,在他的印象中,似乎还是自家大伯先挠了几下,然后这个老头儿也不甘示弱。从郭贵期期艾艾的形容中,明溯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郭贵上去拉架时,一个不小心,被二个老头儿联手给暗算了一把。

    这叫个甚么事儿!当下,明溯铁青着脸,往那塌上一坐,信手拽过一只凭几,往后靠了上去,十只手指互相捏得咯吱作响,恶狠狠地问道:“你们俩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二人皆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谁也不肯搭理明溯。

    “既然都不肯承认,那我只好一个个来问了。”明溯转向刘陶:“我说先生,刘大人,你不是亲自过来通报一下的么,怎么与我伯父厮打了起来?”

    此言一出,刘陶顿时想起了正事,便再也顾不得与那郭胜对峙,转头紧忙问道:“那文……怎么样了?”

    “甭跟我扯甚么文啊武的,我倒要先问问你,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中来打人,这算个甚么事儿?”

    “老夫本来也不想的,可一进门,这老匹夫却是咄咄逼人,着实可恼!”

    “他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这老匹夫一直瞪着老夫……”

    “所以,你就动手了?”

    “……没有!”刘陶此时也知道自己理亏,自然不肯承认先动手了。

    “好,那你且先立于一旁。”明溯见问不出结果,便把眼神瞟向了郭胜:“我说伯父,你好歹也是个长辈,当着我七弟这样一个晚辈的面,就这么没有风度吗?”

    “汝不要问了,吾从来就没动过手。”郭胜却是狡诈,先前明溯的问话套路他在旁边听了一遍,立马就猜到了后面的问题。

    “你没动过手?”

    “没有!”

    “那我七弟脖子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明溯示意郭贵上前将后脖子亮了出来。

    见状,郭胜顿时气得嘴唇直打哆嗦,直把那空出来的一只手指着刘陶,忿然喝道:“吾尊汝为客,汝却将吾家亲侄挠成如此模样……明日早朝,吾定要与汝一起去圣上面前评个理!”

    “别瞎扯了,你敢说我七弟脖子上没你的指甲痕迹么?!”不待刘陶说话,明溯便直接指了出来。

    “对极,对极,都是这老匹夫下那狠手的。”刘陶见形势有利于他,紧忙在旁边附和了一声。

    不想,明溯却是回头喝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顿时将其呛在了当场,气的胡须乱抖。

    “伯父,那这个刘大人面上又是怎么回事儿?你没动手,总不会是他自己挠了上去的吧。”不待郭胜回答,明溯又追问了一句。

    “侄儿,你到底是先生的好孙儿,目光如炬,一句话就说中了重点……正是这个人闲得无聊,跑过来见吾不欲搭理,便自行砸了一下。”郭胜小眼骨碌骨碌一转,立马有了说辞:“吾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从甚么地方跑出来一只疯狗,咬了自己还不够,竟然连吾这个主人也咬了几口。”

    “那他裆下那话儿也不是你废掉的喽?”

    “他废掉了……果真?哈哈哈……废了好,废得好啊!”见明溯暗暗地打了个肯定的眼色,郭胜不禁仰面长笑了好一阵子,异常解气地言道:“报应啊报应,汝不是一直瞧不得吾等妇寺之人么?现在好了,咱哥儿俩,大兄别笑二兄,都是一个德性了。”

    这郭胜还真是想得开呢,竟然把自己这样一个忌讳的事情都当着二位晚辈的面,给尽数兜了出来。然而,下面没了这种事情,他自己能够随意地去说,明溯却是不敢。心中明白是一回事情,可是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没见过后世那东厂的番子,一听说别人议论自己缺了个零件,便阴测测地指使大批手下去将对方满门抄家问斩么。虽然这郭胜幼时也曾拜入自家祖父门墙,但若是自己这个小辈随意地拿他下面说事,估摸着即便不会当场翻脸,最后自个儿也绝对落不到什么好去。

    此时,刘陶已是悲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溯却是毫不留情地言道:“刘大人,你这自个儿砸花了脸,又把根儿都废了,难不成真是忠心到如此程度,上赶着要入那宫中做我伯父的手下小黄门?”

    “孺子……汝……老夫……”

    “我什么我啊。”明溯伸手一按机簧,只听“锵”的一声,那屠龙便跳出了三寸,寒光顿时映亮了半间屋子。紧接着明溯双眉倒竖,冷冷地言道:“我说刘大人,你这事儿可实在做得不地道哇,我大半夜的失信于长辈,挨饿受冻,去帮你救人,最后,你竟然跑到我长辈家中动起手来了。你说说看,半夜闯入民宅,打坏主人身体,依律又该如何惩处?”

    刘陶一时无言相对。

    “你可是谏议大夫,律法比小子我熟悉得很,可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去。”明溯却是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第172章 结为亲家

    律云:禁吏毋夜入人庐舍捕人。犯者,其室殴伤之,以毋故入人室律从事。

    两汉对私有权保护得最为严格,法律规定官吏夜间禁入民宅,否则杀之无罪。捕贼的官吏遇到贼人尚且如此待遇,何况是刘陶闯入郭胜一样一个朝中大员宅中行凶。

    当下,刘陶哑口无言,满腔的委屈顿时化作了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明溯却是笑嘻嘻地上前搂住刘陶的肩膀,言道:“我说刘大人,这错事你也做下了,奈何行凶之时不小心又把自己给那个了,我这心中也是同情得很。二位都是同朝为官,就此伤了和气,拼个你死我活白白叫别人笑话也是不妥。既然如此,不若由晚辈我做个见证,你们两位长辈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喝个小酒儿,此事也就这么揭过不提。”

    “可是老夫已经这样了……”

    “哎呀,刘大人,你这脑子怎么就是不转呢,此事若是闹将开了,律法能饶了你不成?”明溯是打一把再揉一把,安慰道:“再说了,多大的事儿嘛,都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如那十七八岁的小哥儿一样?你不说,我不说,我伯父也不说,我七弟自然更不会说的,难不成你家还有几房小妾等着出去乱嚷嚷不成?”

    “胡说八道,老夫一心为了朝廷,哪里会去想那靡靡之事。”

    “这就对了嘛,反正搁在那儿,闲也是闲着,不如就索性去了烦恼,也免得老是在那半夜自摸。”

    “汝胡说!”

    “好好好,都是我说的,我帮你证明,你刘大人绝对没有半夜自摸,充其量也就是想想而已。”

    “汝……”刘陶此时被说得快要吐血了,很明显,明溯这个小子一直在胡说八道,可他偏生就是找不出由头来反驳。

    见刘陶已经被自己忽悠得头昏脑胀了,明溯紧忙往那地上的郭胜暗暗使了个眼色。

    其实,郭胜心中也是清楚,这帮清流之辈,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不消说废了子孙根儿,便是做了他们家九族的女子,也决计是不肯低头的,那前朝的太史公就是一个明证。

    先前的话音,他也听出来,这刘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与明溯有过约定,自己也不会在家中看到他,真要扯到殿堂之上,双方把话一说开,自己也沾不了多大的光去。

    何况自己还不小心废掉了他,这事情万一捅了开来,天下士子党人定会齐齐口伐笔诛,不把自己置于死地决不罢休。左右自己已经占够了便宜,此时还不如抢个先手,落得个大度。

    此时的中常侍虽然势力庞大,却还是拿天下的党人毫无办法,只得借着那皇帝耳软,最听不得有人欲要谋反,在旁边胡乱谗言诬陷一通而已。

    想到这里,郭胜神色便和缓了下来,嘿嘿言道:“吾说老刘嘛,咱家前无怨后无仇,也犯不着将你的事情四下宣扬。既然汝与吾家侄儿有故,不如今日看了小辈的面子,就此罢休,不管明日到了朝上如何的明争暗斗,暂且先把酒言欢一回。”

    “可是……”刘陶却犹自忿忿不平。

    “没甚么可是,要么现在你们俩一起去找圣上评理,要么就坐下来好好陪我喝一杯……哎,连夜狂奔两百余里,还要救人,你当我容易么?”

    明溯这话说得极为奸猾,半夜去吵醒圣上评理,你说他会认为身边侍候的人不对,还是那个一直喜欢说反话的谏议大夫有错?何况,先前刘陶央了明溯去救蔡琰,实实在在地欠了其一个大人情不说,还给自己的清名抹上了一道永不退色的污痕。

    真要闹开了,难道自己还能讨得了甚么好去?刘陶心中暗暗思忖着。至于后悔当初不该请明溯去救人,这个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毕竟老友蔡邕离京之前将妻女托于自己照顾,若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蔡琰落入火中,那还真不如让他去死算了。

    思来想去,似乎眼下也只有好好坐下来喝酒这么一条路可走了。刘陶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甚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往塌上一坐,黯然地垂下了头去。

    事已摆平,明溯自然不敢再占据那个位置,赶紧滑了下去,直奔郭胜身旁,将其扶了起来,一边往席上行去,一边悄悄地在其耳边言道:“伯父,自古书生最固执,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多让着点那老小子,权当为我郭贵兄弟再留一条后路吧。”

    提到郭贵,郭胜眼中便温柔了几分,他也清楚明溯也是一番好意,便暗暗地将头点上一点,笑容可掬地坐到了塌上。

    其实,先前明溯已经发现郭胜那小腿是扭着了筋骨,此时,见事已谐矣,便告了一声罪儿,双手一扣一送,只听“咯嘣”一声,那关节便又回到了原位。郭胜按了一下小腿,见知觉已经回来,便随意地动了几下,虽然还有些疼痛,却已是不影响行走,便由衷地夸了一声明溯。

    自古男人最敬佩铁血的汉子。原先在刘陶眼中,那郭胜不过是一个谄言媚上的小人而已,其他皆是碌碌,不足以称道,此时听了那关节复位的剧烈声响,见郭胜面色如常,笑容丝毫不见勉强,心中便不知觉地滋生了半分好感。当下,见郭胜举起了酒樽,便也将面前那樽儿满满地斟满,端了起来。

    “且慢!”二人正待对饮下去,不想旁边明溯却是突然出声阻止了下来。一边说着,明溯一边提起了案上那还剩下大半的酒钟,恭敬地退后了几步,举钟言道:“小子不才,不过一乡下白身少年,今日二位长辈能够舍弃朝堂之中那份尔虞我诈的心思,相逢一笑,泯尽恩仇,实乃我辈侠义后辈之典范,还请让小子先敬上一钟。”说罢,便仰首一饮而尽。

    常言道:任何一个男人心中都深深地埋藏着一颗英雄心。那郭胜先前从郭贵的口中已经了解到明溯诸多壮举异行,刘陶更是亲眼见识到明溯的胸中才学,此时,二人见这样一个了得的后辈如此得仰慕己等,不由得得意地相视一笑,各自举樽示意了一下,掩袖饮了下去。

    也不待郭胜唤那下人进来斟酒,明溯又提起旁边一钟,随手拍去封口,为二人满满地斟上,然后又举樽言道:“如今天下豪强虎视眈眈,朝廷势力甚微,二位长辈皆为圣上的肱骨,还望能够抛却往日成见,共扶汉室,重显往日繁华景象,如此,小子亦是与荣俱矣!”说完,又是仰首长饮了下去。

    如今天子权威日下,对于朝廷的旨意,地方官员大多是明遵暗违,二人皆是朝廷要员,说白了,都是紧紧地捆绑在圣上这驾马车上的既得利益者,自然对这些现象痛恨不已,明溯这也算是为其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利益,于是,双方相互示意了一番,也饮了下去。

    第三樽满上之后,明溯却是将酒钟放了下来,退后一步,双手互按,重重的一礼拜倒在地,恭声言道:“小子有一私事,还请二位长辈做主。”

    此时明溯一直大声说话、大口喝酒,表现得放荡不羁,一副轻侠少年的作派,那郭胜、刘陶二人也早就习惯了下来,此时见明溯突然一反常态,恭恭敬敬地遵了礼数,顿时二人皆是十分诧异,互相望了一眼,同声言道:“汝有何事,且起来再说。便是有天大的难度,吾(老夫)也定会帮你斡旋一二。”

    “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对小子而言,当属天大的事情。”明溯颇为难地将头低了下来:“小子已与琰儿相好,此时父辈皆不在身边,还望二位长辈能够主持、成全一番。”

    言罢,明溯心中却是暗暗地一叹:那蔡琰虽然傻乎乎的就这么跟了自己,然而自己却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将之隐于暗室,姑且不论对这个单纯的女子是否公平,单论万一日后霸人妻女的事情败露,那天下士子悠悠之口,亦足以将自己立马打回原形。

    对于蔡邕日后的情况,郭、刘二人不知,他明溯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只要那屠夫兼花花公子董卓一进京,蔡邕必然会被强行召回京中任职。那时,除非他明溯隐居起来,否则只要一出西山,这段孽缘立马便会传遍天下。想瞒自然是瞒不过去的,眼前只有求得眼前二位大佬,帮自己想方设法先合法化下来了。

    当下,明溯便将先前情况、二人感情变化慢慢地解说了一番,自然,那段逆推、吹箫的经历肯定是已经略过不提了。这一讲,便是足足一柱香的时候,二人面上皆是白一阵青一阵的,直至最后,那刘陶却是猛然一拍大腿,恨恨地言道:“老夫一向将那文姬视为己出,不想所托非人,竟然被汝这采花小贼抢在卫家之前给拔了头筹,可恶啊可恶!”

    “不想这老儿竟然也有如此花花肠子,半路劫人,哈哈哈,任那卫家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到此事是当朝谏议大夫做了下来的吧。”郭胜却是笑吟吟地言道:“汝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明小子是吾同窗之子,吾自然是其长辈。今日便代其父作了主了。亲家,汝视之如何?”

    左右蔡琰已经落入了明溯的狼口,虽然中间诸多细节不详,但看那言语之间的神态,自然明白该发生的早就在路上进行过一番了。刘陶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当下稍一沉吟,便应了下来,言道:“想不到老夫与汝作对了一辈子,临终却反而结成了儿女亲家,这造化实在捉弄人啊!”

第173章 骗个媳妇

    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声中,那酒便下了肚中。

    河东数十里,卫府别院,上下披白挂素,纸钱纷飞,哭嚎惊天。河西百余里,洛阳城中,老郭家把酒言欢,四个爷们一合计,就这么将那死鬼卫仲道的新妇人给换了新郎。

    酒酣饭饱,郭胜眯着一双小眼睛,将郭贵扯到案前,意犹未尽地对刘陶言道:“下次还有甚么劫新妇人的事情,汝就吩咐这不成器的小子去吧……咱老郭家也该添根香火了。”

    迷迷糊糊地望了盏茶时间,刘陶大着舌头评价道:“老匹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竟然生了个这么俊俏的哥儿,送入宫中定然一枝梨花压海棠,不错不错!”

    瞧这话说的,郭胜紧忙出言纠正:“那是吾家侄儿……”

    “怎么了?侄儿就不是老匹夫的种了?”刘陶却是越说越不上道了。

    郭胜闻言也不打话,直接将酒樽重重往案上一顿,袖口一撸,便立了起来。刘陶也不敢示弱,和着满手的酒水往脸上一抹,“呸”了一声,狠狠地言道:“夸一下还不乐意了?”

    “汝才进宫呢,汝全家都要进宫!”郭胜一边说一边上去就要动手。

    “老夫已经废了,便是进宫也未必比汝这个老匹夫做得差。”刘陶闻言顿时黯然失色,不乐地言道:“老夫家中惟有一女,便是进宫,也是当主子的,若是如此,老匹夫不还得多服侍一个人?”

    “吾乐意多侍候,行不?最好汝那老婆子也一并送进去让吾侍候!”郭胜嘴也汰毒了,转眼便将一顶绿帽子给刘陶扣了上去。虽然这帽子是圣上让戴的,可刘陶心中也是不乐意的撒。

    眼见二人又纠缠在了一起,明溯紧忙上去分了开来,劝言道:“才消停多久,又要干起来了,依我看,你们老哥俩压根就不是政见不合,而是酒品不行,三碗黄汤一下肚,净知道在这整事了。”

    单手将郭胜按了下来,明溯满面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伯父,你要是真操心我七弟的终身大事,也犯不着去刺激人家的伤处吧,何况……没听人家刘伯父说,他家生的是闺女?”说完,侧面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

    郭胜闻言顿时大乐,袖口往下一甩,便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招呼郭贵道:“小子过来。今儿个好事成双,大伯为汝做主,娶上一门亲事,日夜多弄上几回,也能早日续上咱老郭家的香火。”

    刘陶却是没有完全听明白,在那诧异地言道:“就汝那熊样,还做主呢……小子过来磕头,若是老夫开心了,定会帮汝介绍个好人家的女子。”

    郭胜闻言更乐,也不再接话,将腿往郭贵膝盖上一踢:“拜吧,小子!赶紧儿去拜谢岳丈大人。”

    郭贵正在犹豫,明溯却是立于案旁,背对郭、刘二人,将那眼色连连使出。当下,郭贵便紧忙掀起袍裾,双膝着地,重重的一礼下去,口中却是言道:“蒙岳丈大人垂青,小子郭贵这厢给汝磕头了。”

    “好好好……”刘陶方才得意的大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不对,紧忙问道:“汝适才称呼老夫甚么?”

    “当然是岳丈大人啊!”郭贵得了郭胜、明溯二人的暗示,心中自然明白占了大便宜了,自然不肯改口:“方才,可是岳丈大人要求小婿磕头的。”

    “老夫说过么?”刘陶晃悠晃悠脑袋,想了想,似乎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便郁闷地言道:“可是老夫并没有说将自家女子嫁与汝撒!”

    “刘伯父,你方才绛唇白牙,亲口所言,小子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溯却是出来主持正义了:“你身为谏议大夫,天下后辈士人的楷模,若是如此说话不算数,闹将了出去,恐怕这名声就不大好听了吧。”

    “算了算了,这老小子一向喜欢悔话,说了不算,说了不算的……”郭胜却是在一旁安慰起郭贵来了:“乖侄儿,如此无良的岳丈,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想其闺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不娶了!”

    “难道我这几个头白磕了不成?”郭贵委屈地言道。

    “没白磕,”郭胜将头摇上几摇,得意地言道:“赶明儿个,咱出去这么一宣传,就说刘陶以招婿为名让你磕头,可最后呢,由于其人品不行,反复无常……”

    “谁反复无常了?”刘陶此时已经给三人闹得直上火儿,闻听越说越不像话了,便将那案板重重一拍,言道:“说谁呢?老匹夫。老夫说过要悔婚吗?老夫不过就是没搞清楚这小子的生辰八字,心中没底罢了。”

    明溯一看这事儿有戏,便上前言道:“小子隔世传承了上古玄微子一些东西,其中,也曾提到过那姻缘算法,不若二老各自将生辰八字写了下来,让小子算算。”

    “玄微子?”刘陶却是学贯古今,微微愣了一下便想了起来:“莫非便是那战国时代的纵横大家,孙膑、庞涓的师长鬼谷?”

    “家师遗书中,自号玄微子,兵家、法家,儒术、纵横,无不涉猎,也确有四名故去的师兄分别名为孙膑、庞涓、苏秦、张仪,不过这鬼谷一说,却从未言过。”明溯老老实实地回道。

    “既有苏秦、张仪,那便不会错了。”刘陶是越看明溯越顺眼,越看越喜欢,口中不知觉地叹道:“汝这小子,怎么就找了文姬……老夫的福气委实不如伯喈兄啊!”

    二人说话间,那便郭胜早就将郭贵的生辰八字抄写了一份,递了过来,闻言,便紧忙言道:“难不成汝还想一女二嫁?”

    “谁一女二嫁了?!”刘陶怅怅地叹了口气,言道:“若不是不能与伯喈兄抢婿,老夫心中还真想……”

    “那刘伯父赶紧将生辰八字抄写了出来,让小子也好算上一算。”明溯却是紧忙催促道。不是他想打断刘陶的话,而是再让刘陶说下去,这郭贵眼看快要到手的媳妇便要飞了。

    既然知道是鬼谷传人,刘陶也是心中痒痒,也不思索,接过明溯递上来的纸墨,大笔一挥,便将自家女子的生辰八字尽数卖了出去。

    跟醉鬼打交道便是爽快,明溯装模作样地扳了几下手指,便讶然惊叹道:“五行和谐,天生**,绝配良缘。”一边说,一边将二人的条子互换了一下,又递了回去。

    “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刘陶虽然迷糊,眼神却是蛮好,一眼就看出来不妥之处。

    “当然是贵婿了!”明溯却是喜颜于色,连连拱手道:“卦言,二人结合,福泽子孙,绵延万世。小子便在此恭喜刘伯父了。”

    刘陶正欲说些甚么,明溯却又羡言道:“刘伯父家中有如此金枝玉叶的女子,将来必是贵不可言,为兄的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恰好上次去长沙有事,路过鄂县市中,见到这面铜镜,金缕其边,玉砌为雁,甚为精巧美观,便赠予,赠予……对了,还未请教我那大妹子名字?”

    “巧儿。”鄂县所产铜镜天下闻名,便是以刘陶的眼光来看,这面铜镜也确实属于上品之作,反正是晚辈孝敬的,便拿了过来把玩了一番。

    “这铜镜后面的鸿雁可合伯父心愿?”

    “活灵活现,难得一见的珍品,甚好,甚好!”

    “我说刘伯父,既然咱们纳采、向名、纳吉都已经完成了,回头我便让七弟准备好聘礼,你看何时方便送了过来?”

    “甚么聘礼?”刘陶迷迷糊糊地问道。

    “当然是我七弟郭贵迎娶伯父家的巧儿的聘礼了。”明溯故作惊讶地言道:“难道这京中婚礼规矩与我等小地方不同,是先请期再纳征不成?”

    “婚礼?!”刘陶闻言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也不顾那酒水泼了一身,紧忙立了起来,追问道:“谁与谁成婚?”

    “我七弟郭贵与小妹巧儿啊。”

    “不成,不成!”刘陶顿时恼羞成怒:“老夫还没答应呢,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明溯却是不慌不忙地言道:“伯父……刘伯父!自后齐以来,不论天子庶民,婚礼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你这鸿雁也夸了,生辰八字也抄了,名儿都给了,甚至于连我七弟的磕头也承受下来了,难不成是嫌弃我这鬼谷传人占卜合婚的不准?”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刘陶语无伦次地言道:“老夫是说……”

    “这么说,汝是想悔婚了?”郭胜慢慢地把玩着手中的纸条,阴测测地言道:“要不,咱现在就去御前评回理儿?”

    “评就评!”事关自家闺女的终身幸福,刘陶自然是毫不让步。

    “那就走呗。”郭胜将袖子一拂,冷声喝道:“来人,备轿!”

    “别介啊!二位伯父,你们想想,若是去圣上面前闹上一回,那我那巧儿妹妹还怎么嫁人啊?”明溯紧忙上前劝阻。

    “老夫……”

    “刘伯父,你家中可有公子?”

    “无。”

    “这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瞧瞧,儿子又没有,女儿日后又嫁不出去了,百年之后,愧见祖先啊。”

    “任你舌绽莲花,说得天花乱坠,老夫家女子便是终老家中,也决计不会嫁予妇寺人家。”刘陶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第174章 狗血剧情

    郭胜正待发怒,明溯却是笑眯眯地阻止了下来,言道:“我说多大的事情呢,此事好办……我这七弟乃是陈留小郭庄的少庄主,这老庄主不在,俗话说,长兄如父,我这六兄就僭越一回,代其主持一应婚礼,你看可好?”

    “哼!”

    “其实,想我七弟堂堂英雄少年,执掌西山五千精兵,称雄一方,本来也不肯随意娶个妇寺人家的女子为妻。”明溯把头摇上一摇,无奈地叹了口气:“怎奈先前这纳采、向名、纳吉都做了,头也磕了,你说说看,若是就此悔了婚约,岂不叫天下人笑话。”说到这里,明溯又是长长一叹,继续言道:“罢了,罢了,为了七弟不失了脸面,我便拼着损上几年阳寿,也要帮伯父将这下面受伤的话儿给治好。”

    其实,郭贵也是生的仪表堂堂,相貌俊美,且此前应答之中,言辞得体,风度有加,刘陶对其也是颇为赞赏,只不过与那郭胜斗惯了,一时牵连着看不惯而已,此时自家闺女的生辰八字不小心都抄了出去,一旦吵闹起来,确实是颜面无存。听了明溯自请为兄父,主持婚礼的提议,本来刘陶心中就在激烈地斗争着,不想明溯却是重磅炸弹一个接一个地砸了出来。

    这个时代,谁手头有兵,谁就狠得起来,任刘陶想破了脑袋,也猜不住那郭贵小子竟然能够手掌五千雄兵,其他人说了他或许不信,可这是明溯说的撒。明溯是甚么人,姑且不论,可他有个好老师,那鬼谷可是教出了四个惊世骇俗的将领谋主的一代奇人。鬼谷纵横派传人号称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不谈那五千雄兵,便是眼前这大兄一人,便足以将天下搅得个天翻地覆。

    不是他刘陶想悔婚,而是与眼前这个少年一比,那郭贵连个渣儿都不算。做父亲的都希望女儿能够嫁得个英雄人物,此时,这么好的选择便在面前,可偏偏就成了蔡邕那老小子的得意佳婿。说句实在的,这时候,刘陶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先前在那市口大道之中,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年的不俗之处,却因为忧心文姬,央了他去救人,这下好了,人是救下了,可是一个最理想的女婿也飞了。

    正当刘陶思如乱絮之时,最大的一枚炸弹直飞入内心深处,闻言,顿时惊喜万分,连连问道:“果真……果真可治,果真可治?”其实,不光是他,便是那郭胜,此时亦是眼放精光,恨不能立时让那明溯也顺带帮自己治上一回。

    “我那师傅在书中留下了数个法儿,伯父如果放心,小子定当尽力。”明溯心中有底得很,不就是受了外伤,不举了么,伟哥咱配不出来,可是中华鳖精、虎鞭鹿茸海狗肾之类的东东还是整得出来的,只要这老爷子不怕伤身,便让他日日新郎、夜夜笙歌又如何不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虽然满口的不在乎,可若是有得选择,谁又愿意做那妇寺之女,徒自惹得世人笑话,这个时候,刘陶已是兴奋得说不出甚么话来了,只是在那一味的夸奖明溯。

    这时候,郭胜却是上来凑热闹了,见刘陶已被明溯说得鬼迷心窍,郭胜忙腆着脸上前小心翼翼地言道:“乖侄儿,吾这……汝顺便一起治了?”

    “你也受伤了?”明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反应了过来郭胜说的是甚么事情,当下好生想了一会,试探地言道:“伯父这伤口已久,小子也不敢保证,不过若是能够对症下药,虽然说生娃儿不一定能够,但是做那事情应该不难。”

    “这长久不用,已经短了一小截……”闻言,郭胜却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却又不肯放过任何一分机会,便忐忑地问道:“可有接骨的法儿延长几分?”

    我勒了个去,合计你把小爷我当成了绝世良医了撒!自家的短了,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可见这些宦官对于自己的缺陷是多么的在乎。明溯心中乐得简直要翻了天去,可此时却不能随意地露了陷去,只得安慰地言道:“小子得到先师留下的书籍不久,尚未熟习,这增长的法儿,目前还没看到……不过,伯父你不要担心,只要先师有记载,小子定当竭尽全力。”

    此时,郭贵亦是上前劝说道:“我六兄此次赴京途中方才得到传承,还没来得及修习。大伯你放心,他一向对自己人极好,若是有法子,我敢拿性命保证,他一定会帮你增长……治疗的。”

    闻言,郭胜也便把心放回了肚中,紧忙去拿了几柱香,虔诚地在祖宗灵位前点了前来,又叩拜、祈祷了一番。

    这一幕全部落在刘陶眼中,心中自然对明溯更是坚信了几分,当下,也不再计较前尘往事,慷慨地言道:“只要汝能治好老夫这下面,不消说巧儿嫁与这小子为妻,便是嫁给汝做妾,老夫也认下了。”

    明溯顿时一阵大汗。老爷子这说的甚么话儿,幸好自己与郭贵兄弟情深,连那小侍女都能相让,若不是如此,估摸今日兄弟俩便是刀刃相向,血溅当场了。当下,便恭谨地言道:“小子家中已有十余门亲事,自己尚还忙不过来,就不敢再劳烦伯父厚爱了。”

    瞧瞧,求自己成全那文姬小丫头的时候,都没提这档事儿,现如今,一听到自己想找他作女婿,立马就跑出来十余门亲事,典型的看不起老夫家的女子嘛。刘陶也清楚,这强扭的瓜不甜,当下也不客气,便要求道:“既然汝先前已经说了,收巧儿为妹,日后老夫便将其托付给汝了,当有差池,老夫与汝不死不休。”

    好好的一句话,到了刘陶嘴边就成了威胁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职业病又犯了。明溯却是不会与他计较甚么,毕竟自己与琰儿的好事还期望他能出力呢,当下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郭贵还是傻傻地愣立现场,手指连扳,口中念念有词,把那黄承彦未出世的闺女都算了上去,怎么都没算出来明溯哪里有十余门亲事。此时,明溯却已是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其腿窝,顿时郭贵就跪了下来。

    “还不赶紧叩见你岳丈大人!”见郭贵犹自一副傻样,明溯简直是气得浑身发抖,亏得自己为他连伟哥的亲戚都回忆了一遍,竟然如此不识脸色,连打个配合都不懂。

    郭贵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先是一个老头儿冲了进来,与大伯狠狠地干了一架,二人对峙了几个时辰,然后六兄回来了,形势突然翻转,两个仇家竟然暂时放下了争执,就这么一起对饮了起来,再然后,六兄多了个相好,自己也有了个媳妇,更为神奇的是,处了这么久,才知道六兄竟然有法子能够让大伯重振雄风。如果这是场春梦,郭贵宁愿它能够继续做下去,最好把京中名门闺秀全部一网扫尽,尽数带回西山。跟着六兄走,媳妇不用愁!这句话回去一定得跟大家伙儿吹嘘吹嘘才是。

    郭贵叹服地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岳丈大人”。

    媒婆强中数,大汉西山找明溯。郭贵的终身大事搞定了,明溯却是还不肯放过二位长辈,当下三人一边品尝着明溯带来的西山绿色无公害绿茶,一边就如何解决卫家这个大麻烦好生作了一番计较。

    其实,明溯与蔡琰两情相悦,这个事情本身不难,难就难在卫家定然不肯就此罢休。尽管诸人没有猜到那卫家老爷子此时一口气没咽得下去,就这么撒手西归了,却是也能想象到老二重病在床,老大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卫家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要想让这段姻缘合法化,唯一的办法便是官方认证,只要圣上御口亲点,任那卫家世传权势,也定然翻不了天去。本来依照郭胜的想法,是索性将蔡琰送入卫家,反正那卫伯儒十有**已葬身河中,卫仲道也快要死了,如此一来,只要想了法子,让那卫家老爷子一过世,蔡琰顿时成了一个天下屈指可数的寡妇富婆,那时候明溯连人带势力一并娶了过门,当属利益最大化。

    这个办法绝对阴损到了极点,若是依此计行事,不消数年,明溯便可称为一方豪强。奈何刘陶与明溯却是死活不肯同意这个做法。刘陶不同意,自然是因为担忧老友的名声由此受损,明溯则想得很简单,常言道,男儿马上取江山,自家的女人,管好后院就可以了,作为一个有情有爱的男人,怎么能够如此卑鄙地让一个纯洁的女子去为自己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呢。

    当下,三人便杜撰了一段神奇的境遇。故事中,明溯阴差阳错地落入水中,却遇上了昏迷不醒的蔡琰,二人被奔腾的河水冲到一个河心浅滩,艰难存活了二三日,终于被路过的渔夫发现,搭救了出来,此前二人因河水冲刷,衣冠不整,朝夕相处产生了情意,奈何罗敷有夫,只得双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明溯一直认为这个故事编得过于狗血,郭胜却是不在乎地言道:“只要圣上相信便可,又何必管那闲人的想法。”刘陶自然也是认为可行。

第175章 宦官由来

    带来的各种奇珍异宝,除了虎鞭、鹿茸这些东西,其余皆分为三份,一份由郭胜代为做主,送与了张让,一份却是作为聘礼,由郭贵亲自押了,送往那刘陶府上,剩下的一份,本来是留与郭胜的。

    此时,郭胜一门心思全花在自家小弟弟上面。当下,明溯将礼单奉过的时候,他只是稍许看了一眼,便又全部回给了明溯,正言道:“宫中糜腐,想必侄儿定然以为吾也是同道中人。其实吾等也是在外毫无根基,圣上喜则安,圣上不乐便死无葬身之地,只得抱起团来一同应付党人责难。吾既为汝之长辈,若是还收这些东西,百年以后,魂归故土,又让乡人该如何评说?”

    明溯再三奉上,那郭胜却是连连推辞,最后实在推脱不了,便取了一些乡间土特产,其余则返了回来,言道:“这些就算吾赏赐与汝,且作为那诊金吧。”最后,明溯只得无奈地将那些东西收了回来。

    这三日,那河东卫家披麻戴孝,金銮鸣冤,直把个京辅一带地皮都要掀起了一大半,明溯却是闭门不出,白日里潜心修炼,晚间则与那郭胜、郭贵二人谈古论今,吟诗作赋,端得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中间,郭胜谈及卫家下人嚣张跋扈,便是连那刘陶户前都派了几名暗桩的事情时,却是很疑惑地询问明溯,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究竟将蔡琰一个小丫头扔到哪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明溯笑而不答,只是拿眼去望那郭贵。郭贵想了好久,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大声地嚷道:“切,你竟然将人藏进了窑子,难怪他们老卫家搜尽了地皮都没找到。”

    言罢,见大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郭贵便将那日进京之前的遭遇好生描绘了一通,郭胜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立时着令一名下人持了手令前去将那“官亭”的对联给揭了下来,送入宫中,呈给圣上一阅。至于那红袖招,郭胜也是收过手下小黄门的孝敬,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只是对明溯竟然能够一夜搞定老鸨的奇迹甚为钦佩,当下对于那话儿治愈的想法愈发地渴切了起来。

    俗话说,疾不讳医,为了能够对症下药,明溯却是仔细地检查过那郭胜的情况。这一看,心中顿时一颗石头落了地。原来这个时代的宦官并不像那后世明朝,将那话儿连根剜去,用根芦苇棒儿插在中,只生长为一个小个排泄孔,两汉的手法却是仁慈了许多,止是将人的两只****摘了下来,那话儿没有****提供雄性激素,自然只得一直软绵绵地耷拉在下面装做毛毛虫。民间常用这个手法对付那些猪狗牛马,俗称就是“骟”。

    初次见到这种极其畸形的实例,明溯自然是将那想出如此狠辣法子的人恶恶地咒骂了一番。郭胜自从入宫以后,所遇之人无不以此耻笑、侮辱与其,今日难得遇到明溯这个良医知己,又是自家子侄,便也不忌讳,便将那阉割的来历细细地叙了一遍。

    其实,宦官本是宫中的一种官职,主要担负着监督宫廷和保护天子王上的重任。相传早在夏商周时代宫廷中就有了宦官,周王朝及各诸侯国大都设置有宦官,在《诗经》、《周礼》、《礼记》中都有关于宦官的记载。

    一开始,宦官并没有阉割。尤其是夏商时期,宫中宦官个个品貌端正,身强力壮,每日天子出行,都是由这些人打点布置、贴身保卫。一时之间,诸多臣子,文武百官,个个抢着去竞争这个位置,若是谁家儿郎被选入了宫中为官,简直是祖宗坟上冒了青烟,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至周时,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庶人曰妻。那周天子好色,娶了许多“后”,为了便于管理,便想了个新鲜的玩法,叫“翻号”,也就是将后宫所有女人的名号全部汇拢起来,制作成一卷活动的竹简,每日晚上准备去睡哪一个之前,就先将载明其名号的那根竹简抽了出来,然后由亲卫宦官先送到那位“后”的住所。

    那个时代,人们常常多少时日才洗一次澡。于是,接到竹简的那位幸运者为了迎接周天子的驾临,便得先行洗干净了屁股赶紧猫到床上去候着,等周天子与众臣饮酒作乐完了,便由宦官护送到此。周天子进去玩女人了,那轮值的宦官却不能走,只得打着灯笼在门前通宵守卫着。由于为那周天子守夜的宦官一直是两人,后世有文人便美称其为龙凤长明灯。

    话说有一段时间,诸侯国向周天子又贡入了一批美人儿,一时之间,周天子忙于尝鲜,便冷却了后宫老人。这些宦官中,有一个血气方刚之人,他每日里看到周天子玩得不亦乐乎,禁不住热血贲张,欲火难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邪念,于是便偷了几根竹简出来,一日一根,每天偷食一个。那些女人不知是没有看出破绽,还是久旷之下心生怨念就顺水推舟了一把,反正此人是日日做新郎,夜夜睡龙床,也无哪个女子愿意声张点破,小日子过得极为滋润得很。

    终于有一日,那周天子酒喝得太晚了,坐在书房饮汤醒酒的时候,突然想起老人中间也有几个年轻貌美的,便准备点上一点,不料,翻遍了竹简前后,却一直没有找到,不禁心生疑窦,便悄悄地摸到那几个“后”的住所。其中有一座,门口一盏灯笼熊熊地点着,却没有宦官把守,只是插在门外一棵树杈上面。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情,顿时心头火起,抬脚踢开了门儿,急急往里去寻那冒名顶替的人。

    那宦官正在拼命地啪啪啪,听了外面异响,自然知道事情暴露,便紧忙从后窗跳窗跑了,不想走得太过匆忙,浑然没注意窗上木梢子,袍子被刮了一下,撕了老大一个口子。周天子进去之后,自然是十分恼怒,然而那女人却是理由很充分:你每次都是递根竹简进来,然后我们便得洗好了屁股赶紧上床候着,谁知道最后进来的到底是谁。说来说去,还是周天子发明的这个法子有后门,被手下的人偷了空。

    周天子心中羞恼,却对自己的女人毫无办法,谁叫他没事找事,非要整出个竹简挑美的玩法的呢。于是,便怒气冲冲地跑到那宦官集中居住的地方,准备揪出这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家伙出来,抄家问斩。然而,那个偷食的宦官回到住所之后,发现自己衣袍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害怕之余,便想了一个应对的法儿。

    当时的宦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健壮美貌之辈,这些人体型、年龄都差不多,而且进宫后统一工作服,统一一间大宿舍集体混住,大家的衣服都挂在门边一个大衣架上。所以这个宦官见机不妙,一不做二不休,趁其他同侪正在睡觉之时,索性将那衣架上的袍子全部给撕了一个大口子,然后猫身回到自己床上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

    这周天子到了宦官的住所,一顿劈里啪啦乱吵,将那些宦官全部赶了起来,个个穿上衣服,到外面排成了一长溜儿。周天子这一看,顿时气坏了,此时,这些人前面都是衣冠整齐,后面却同样整整齐齐地每人一道大豁口。周天子明知偷偷玩了自家女人的小子就藏在这些人中间,可就是没办法找得出来。有心全部砍了吧,这个时代的宦官,全部选自名门近臣,有的还是诸侯王的质子,若是牵连太多,恐怕天下皆反,自己这个位置也就难保了。不砍吧,自家女人被玩了,这口气实在难消,而且,此风一起,恐怕其余宦官也都会有样学样,从此以后自己绿帽子便戴得妥妥的。

    无奈之下,周天子便从民间找来一些阉猪骟马的能手,把宫中的宦官尽数都阉割了,让他们从此不能人道,保证宫中只有自己一个正常的男人,从那以后,宦官进宫便须净了身子。

    讲到这儿,郭胜悲哀地言道:“都是老前辈惹下的祸,现在咱们这些后人全部跟在后面倒霉。”

    明溯听完,却是噗呲一笑,见郭胜抬眼看他,便紧忙解释道:“小子却不是在笑伯父,而是笑那暴秦焚书坑儒,竟然连一些宫廷掌故都给蒙了过去,其实,这事情却不是发生在周天子的时期……”

    有关宦官的来历,明溯倒是正好了解:史载,秦国宦官嫪毐受太后赵姬宠幸,**生子,权势显赫,被封为长信侯。后来,暴虐成性的秦始皇赢政上台之后,杀死了嫪毐和他的两个儿子,囚禁了母亲赵姬。因为这一事件的缘故,秦始皇便将宫中宦官尽数阉割,并且借焚书坑儒的机会,将这段家丑相关记录大多给毁了过去。

    闻言,郭胜不禁长吁短叹了一番,感慨地言道:“吾先前还以为是那调皮的先辈做下了错事,惹得周天子不乐,不想却是那胆大妄为的嫪毐,竟然敢与先秦太后通奸,还给秦始皇生了俩弟弟,真乃吾辈楷模也!”

    明溯背后顿时湿了一片,这是什么价值观啊,偷吃天子普通的女人,那叫调皮,公然与太后睡在一起,还生了儿子,这叫楷模。当下,心中暗暗决定,万一自己哪天有那荣登大宝的一天,说什么也不能留些男人在宫中侍候,不论是否阉了,单是这个思想,就会为自己在意念之中戴上了若干顶帽子。

第176章 棋中高手

    这一日,郭胜进宫与圣上讲述那“道听途说”来的狗血故事去了,明溯正好无聊,便与郭贵一同前往刘陶府上拜会。

    刘陶对明溯的才能非常推崇,素不知,这个少年心中对刘陶这位太学的佼佼者才真的是五体投地。

    俗话说,实践才能出真理。明溯掌握的都是理论上的东西,要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是否真正符合东汉末年的国情民意,还得借助刘陶这个老官油子。

    要知道,明溯的所有施政纲领与文艺造诣全都是来自几千年的知识积累,至于刘陶,则完全是凭借着多年游走于权力中心边缘的经验和那点可怜的春秋战国时期的经典结合起来,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一些道理。

    今天,明溯就是不耻上问来了。

    进门的时候,明溯惊诧地发现刘陶这个成天东西转悠,到处挑刺偷窥的老爷子竟然满面悠闲地坐在堂上喝茶聊天下棋,同样兴致勃勃地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约莫七十余岁的老爷子。

    看来明溯进来,刘陶很兴奋地招呼他随便找个地儿先坐下来,至于郭贵这个未来的女婿,则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这几天遭遇岳丈大人不待见惯了,郭贵也不以为意,自行寻去了书房,翻了本刘陶的注释笔记,认真地翻开了起来。自从感受到了自己与六兄的差距之后,郭贵特别爱上了看书,然而那西山之中,刀枪剑棒,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书籍,除了明溯那本视若珍宝的父亲誊本和两本操典,其他就只剩下一些诗经、周礼之类的泡妞专用读本了。

    自从上次送聘礼过来,无意中发现刘陶家中竟然有几个柜子的藏书,这郭贵顿时就心里痒痒的,一有空,便赶紧过来拜见岳丈,然后直奔书房而去。自家女婿喜好读书,刘陶心中自然欣慰,开始还跟后面指点几句,可这时间长了,尤其是那郭贵有时候晌午才告辞回去,下午又腆着面皮来了,一来二去,老爷子也腻味了,便随便甩了几卷自己注释的东西让郭贵自己去领悟,不懂再来问他。

    郭贵也曾以为老爷子不喜欢他,有一次回去之后便闷闷不乐地去问六兄。明溯仔细询问了当时的细节之后,顿时心中大乐:任哪个再有耐心的大儒遇到“子曰是哪家的儿子说的”、“为什么叫老子而不叫儿子、孙子”之类的问题多了,也都会避如蛇蝎。既然晓得自己学问不到家,惹岳丈不喜,郭贵当然更是勤奋,往往一日之中,足足有五六个时辰泡在刘府,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未成亲就全住岳丈家实在有失礼数,估摸以这小子的愣劲,绝对能做出住了进去挑灯夜读一番的举动。

    郭贵积极要求上进去了,明溯干坐了一会,便凑到二老案前,仔细地琢磨起那棋局来了。只见那刘陶随手拈起一枚白子点下,那老爷子随即便拈起一枚黑子跟上,转眼之间,二人就对弈了数十手。明溯虽然不懂围棋,却能够从二人思索的时间上判断出目前那老爷子正处于上风。正在明溯以为二人即将分个高下之时,突然那棋局风云变幻,刘陶落下三五枚妙手,转瞬便揭去十余枚黑子。那老爷子顿时陷入困境,捻子轻轻连叩案板,就是不肯落盘。

    这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何况明溯确实一窍不通,便端着个茶盏儿立于一旁保持着微笑。此时棋盘上黑白二子,落到他眼中,直如两条纠缠翻腾的大龙,互相厮拼,毫不退缩。左右无聊,明溯便开始将其作为一张水墨画儿琢磨了起来:“嗯,这黑龙左角似乎缺了半分,若是能够填上,则背依边角,当能固守。”闻言,那老爷子心中一动,抬头赞赏地望了明溯一眼,便依言将手中的子儿落了过去。

    本来刘陶也只以半目的微弱优势领先,明溯这一插言,顿时倒输了四分之一目去了,眼见输局呈现、大势已去,便扫兴地将那青石所制的棋盘往外一推,口中言道:“此局不算,重来重来。”

    此时,明溯却还沉浸在那二龙厮杀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这白子明明是条大龙,为何偏偏要摆出个甚么金鸡独立、老鼠偷油之类的诡异架势?若是让我来指挥,便断腕求生,在中间自塞龙睛,如此白龙见有得机趁,必然会迎面赶上,先啃掉这半只龙爪,然后那黑龙再趁势反扑,当胸一横,必然一击必杀,大胜而归。”二老闻言,皆不自觉地跟着走了两手,果然如同明溯所料,转眼之间,刘陶又占尽了上风,一下子领先了**目。

    明溯犹自沉浸在棋盘之中,那二老却是悚然惊醒,适才那黑子自杀的一着妙手,犹如靴子倒脱,自寻死路之间猛然一计反扑,算准了白子的优势之处,即便那白子不肯跟上去补位,换做两边落子,最终也逃不掉被伪作自行溃退的黑子倒卷围剿的下场。

    “唉,老啦!”那老爷子立起来舒展了一下腰骨,长叹道:“这是哪家的少年,端得是胸藏韬略,腹有珠玑。这一记自杀之道,端是精妙啊精妙!”

    “呵呵,输了便是输了。”刘陶笑颜逐开道“其实,老夫先前就已经想出了这着妙招,不过是在等汝落子而已。”

    “汝?”那老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就汝这臭棋篓子,吾十数年就见识过了。”

    “怎么的?就该汝棋艺高超,还不兴老夫有所长进。”刘陶不服气地言道。

    “吾让汝一个势子,再来三局?”那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致,这个手下败将哪次不是被自己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今日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少年过来,立马得意忘形了起来:“三日不收拾,还真反了汝了。”古代围棋下法与后世不同,对弈时先在棋盘四角星位处交错放置黑白棋子,让彼此均不能借角固守,不得不主动厮杀,去抢那中心位置,这就是势子,取其去守取攻之意。

    刘陶却是坚决不肯再下,只是再三推辞。那老爷子见没了对手,便将目光移向了明溯:“小子,过来陪爷爷下几手。”明溯笑而不语,只是将头摇上一摇。

    闻言,旁边刘陶却是恼了:“桥老匹夫,汝这存心占老夫的便宜不是?”

    “吾怎么就占了汝甚么便宜?”那老爷子却是莫名其妙。

    “这小子是老夫那女婿的大兄,”刘陶忿忿地言道:“汝这不是生生地先长了老夫一辈?”

    “可这小子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吧。”那老爷子却是无奈地言道:“难不成老夫还能做他伯父?”

    “别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老夫还不乐意呢。”刘陶恨恨地言道:“就汝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让汝做伯父,那都是老夫吃了亏了。”

    “不就是巧儿要出嫁,吾没有出仪礼么。咱老哥俩,至于这么小气嘛。”那老爷子闻说要他出血,紧忙转了话题:“吾说小子哎,汝是哪家的少年?”

    “小子明溯,陈留郡人,一介平身。”正看热闹得起劲,突然被那老爷子点名问事,明溯措不及防之下,把个老底兜得个一干二净。

    “平身?”那老爷子偻着个腰,围着明溯转了一圈,郁闷地言道:“不可能啊,吾之棋艺,天下能当着也无几人,怎么凭空蹦出来个乡下小子便胜了过去。”越想越不服气,便扯了明溯的袖子,非要比上一局。

    明溯紧忙谦恭地回道:“小子从来不识博弈之道,还望伯父见谅。”

    那老爷子一边捻子,一边却是回道:“吾跟汝没这么熟,先整上一局,吾就认了这个侄儿,否则便是叫爷爷,吾也不会答应的。”

    “汝要这小子称什么?”旁边刘陶听了这话,顿时乐了,哈哈大笑道:“爷爷还不乐意?老夫看汝是活得太久了,也不懂事了,论辈分的话,这小子便是称呼汝一声重孙子,那都是看得起汝。”

    明溯却依然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刘陶见其并不接话,便将其推了上前,问道:“小子,汝师承何人,师兄何人?”

    “先师玄微子,始创纵横学;先师兄也尽皆过世,就不说了。”明溯风淡云轻地言了一声。从前几次的经历中来看,还是将鬼谷这个便宜师傅给抬出来比较容易打入这帮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中间,所以,明溯现在也毫不客气,见是刘陶主动提起,便将这段奇缘细细地讲述了出来。

    “如此说来,汝便是那孙膑、庞涓等人的师弟,鬼谷子的关门弟子?”那老爷子听罢,顿时满面惊容。

    “正是。”

    “汝又是吾那神交庞德公的子侄?”

    “正是。”

    “汝还是这老家伙女婿的大兄?”

    “不是……”明溯才应了一声,那老爷子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然后接下来,明溯却是言道:“我是六兄。”顿时,那老爷子面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那鬼谷子师傅便是老子,汝平素一向推崇道学,自吹自擂为《道德经》真传后人,现在见了小师祖,还不赶紧上前拜见一番。”刘陶却是在一旁乐得前俯后仰,二人论交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吃亏,这次终于寻了个好女婿,连带着自己也成了长辈。当下,便哈哈言道:“如此千古奇缘,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同门风云际会,老夫这个长辈便吃点亏,顺路做个见证罢了。”

第177章 二乔她爹

    明溯自然不会傻傻的去认下一个糟老头子做曾曾曾……曾徒孙,当下,便微微一笑,问道:“敢问这位老爷子怎么称呼?”

    “汝是师祖爷,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比如说孙子……曾孙子……曾曾孙子……都可以。”那老爷子尚未说话,刘陶却是已经哈哈大笑地抢言道:“老夫这辈分可算是旷古烁今了,天下士子皆为晚辈,爽!”

    “行,汝只要出去喊一声自家女子嫁与了郭胜的侄儿,看看有谁还会搭理你。”那老爷子甩了个白眼,回身将腰再偻下几分,恭然言道:“回小祖……师祖爷的话,吾姓桥名玄,字公祖。”

    “乔玄?”明溯顿时心中一愣,那可是江东二乔的父亲,可瞧这个样儿,若是有两个女儿,也该四五十岁,人老珠黄了撒,除非这老爷子是老树发新芽。

    “正是桥玄。小师祖爷,汝可直接唤吾公祖。”那桥玄却是十分拘谨。

    “俗话说,嫁了女儿与老友,大家各论各的。小子年岁尚幼,不若便称呼你为伯父吧……”心中挂念着那二乔姐妹,明溯自然不肯做了长辈,白白失了若多机会。

    “不可,至多平辈论交……”桥玄却是态度坚决。

    明溯沉吟了片刻,也便爽气地应了下来,毕竟是对方非要如此,他再客气也完全没有必要,想是即便那便宜师傅在此,也定会大喇喇地受了这老爷子的拜见。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地接近,熟悉了就不用管他甚么辈分,瞅个机会先把二乔拐回家再说。

    “明师兄,”那桥玄此时见明溯仰首朝天,满面的深奥,心中景仰万分,便问道:“不知师祖老人家传了师兄哪几部书?”

    “哦,你说那个啊……诸子百家,都传了一点,就是纵横、兵法多了几篇。”明溯一时也不大适应有这么老的师弟,便索性不称呼了。

    “不知师弟吾能否一瞻师祖的遗迹墨宝?”

    “师尊那些书籍都是留在云梦山腰一个山洞的石壁之上,我当时也想挖了下来,奈何那石如金铁,寻常刀刃难以下手。”

    “不知明师兄得了几分精髓?”

    “说没有吧,师尊老人家不知用了甚么法儿,用一道金光全部映在我脑中,说有吧,都是些蝌蚪文字,大部分我能看懂,还有些字却总也猜不透是何涵义。”当下,明溯也不客气,以指蘸着茶水,歪歪扭扭地在案上描绘了一段出来。其实,倒不是他真的不懂,而是这桥玄委实好学了一点,他被问得不耐烦了,便随手挑了一段复杂点的写出来让他自行参悟去,也免得死死缠着自己。

    那桥玄低头去看,只见明溯指如游龙,忽上忽下,枯润相济写下了一大篇文字:“损悦者,机危之决也。事有适然,物有成败,机危之动,不可不察。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

    桥玄与刘陶二人仔细辨认了一番,慢慢地读懂这段了是讲述趋吉避凶之道,心中越是揣摩,越是觉得意味深远,当下,心中更是钦佩,便紧忙找了纸墨,趁那茶水未干之前先行誊录了下来。

    明溯在一旁笑言道:“若是不够,我这边还有,慢慢写来就是了。”

    桥玄却是恭谨地言道:“师祖之言,字字如那珠玑,虽身处暗室之中亦能辨其明光,有此一段,纵吾一生细细揣摩也未必能通透。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师弟今日能够得到师祖真传片段,便是明日西归,也算没有枉活这七十余载了。”

    别介啊,明溯顿时心中大急。这二乔自己可还没见到了,老爷子怎么能先死了,至少你也得等我泡到了美女再死也不迟嘛。心中一着急,嘴上便喊了出来:“我日他个先人板板,这叫个甚么事啊!”

    那桥玄却是以为明溯想到了甚么玄奥之处,久久不能理解,便恭然问道:“日他个先人板板又是师祖哪一篇里面的,明师兄若是一时不能理解,可以将全文背出来,师弟也好联系上下记载,一起参悟参悟。”

    “哦……”明溯顿时愣了,这古代的文人就是不一样嘛,连日个先人板板都要成篇的去理解,真是绝了!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只得呐呐地言道:“这是纵横学里面的一篇,师尊有言:非本派嫡传弟子不得学习。啊哈……还望这个,师弟见谅!”

    正所谓,敝扫自珍。各个学派都有自己的一些不传之秘,既然明溯都这么说了,桥玄自然不可能去勉强他,只得在心中暗暗后悔,怎么自己当初就选了个道家,若是也能够学得那纵横学几分,估摸今日定能得到许多精妙的传承。

    见桥玄不再缠着自己追问那些学问上面的事情,明溯顿时轻松了下来。俗话说,饱暖思****,这男人一闲下来,难免会想到女人,何况那绝对的二乔的父亲正在自己面前。于是,便试探地言道:“不知师弟有可子嗣?”

    “本来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大子已经年过不惑,却还是愚钝无比,目前只在任城王手下做了个国相,幼子本是聪颖机灵,却不幸遭了贼害。”桥玄神情黯然地回道。

    旁边刘陶却是知晓这段故事,见明溯疑惑,便细细地讲解了一遍。原来这桥玄的小儿子十岁的时候,独自一人外出游玩,被三个贼人劫持了,闯入桥府楼阁上,让他用钱银赎回儿子,桥玄生性刚直,自然是不肯答应。

    后来司隶校尉阳球闻讯率领士卒围住了桥府,却因担心贼人会因此杀掉桥玄的儿子,就故意放纵贼人逃逸。在全军面前,桥玄大声表态道:“贼人本就没有人性,吾怎能因为一个儿子的性命而纵容了国家的罪犯!”并催促命令追击。最后贼人被拿下了,而桥玄的小儿子也死在了争斗之中。

    后来圣上感怀其一心为公的思想,遂诏令天下:“凡是有劫持人质的,一律格杀,不得拿财物赎回人质,让罪犯有利可图”。从此,京城里面就再也没有贼人胆敢劫持人质了。

    明溯却是很清楚汉朝的这条律法,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还曾经为此与同学好生辩论了一番。不管怎么说,律法的制订应该以人为本,能够保障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条律令虽然有力地震慑了贼人,却也因此误杀了许多本不该处死的人,属于典型的人治型重典。

    原来这段典故便出自于桥玄身上,明溯当下也不再与其多说甚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师弟家中有无甚么年轻一点的……最好是女子。”

    “女子?”

    “师尊有云,因我们纵横学派出则天下震惊,所以他老人家让我以后尽数选择女子为徒,既能保证传承的延续,又不至于天下****。”明溯早就预备了一整套说辞,此时,桥玄有此疑问自在那意料之中,见其问起,便满嘴跑火车地将由头扯到自家便宜师父头上去了,反正这桥玄又不可能跑到地下去问。

    “师祖爷此言甚是,纵横传人确实有点那个……”望着明溯,桥玄双眼直冒亮光,恨不能立即抢了回去,奈何人家只收女弟子,只得惋惜地言道:“老夫那大子,目前膝下只有一孙,却未有女子。”

    “我不是说你儿子,你自己呢,”这圈子都绕到孙子辈了,也足够远的。明溯心中着急,便直接主题地言道:“有没生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桥玄大为诧异,悲恸地言道:“自从小儿不幸过世之后,师弟心中忧伤,一直没有纳妾,也就没生。”

    “怎么没有生呢?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就不再纳上几房妾室呢?”明溯心中如遭雷击。俗话说,熟人好下手。这眼见快要到手二乔就这么飞了,着实恼人得很。当下细细思索,想到另一个线索,便再问道:“有没有人为你介绍江东一个医生家的女儿为妾?”

    “没有啊!”桥玄莫名其妙地回道。

    不对啊,我记得那孙策、周瑜连襟两人的丈母娘是祖传医学,怎么会没有呢。难不成是乔玄的侄女儿?想到这里,明溯又问道:“那你族中可有年轻的女子?”

    “师弟有一侄儿,名叫乔瑁,现在东郡任职,恭为太守,膝下也是男儿,其他就没了。若是明师兄着急寻得传人,师弟可传信与吾那羽儿与瑁儿,着其赶紧纳上几房妻妾,生个女子出来……”桥玄心中也是懊恼啊,为何自家就全是生的带把儿的,现在好了,眼见一段奇缘就在面前,却抓不住,此时老爷子想得都快抓狂了,恨不能立马赶去任城和东郡,催促自家子侄珍惜当前,紧抓机遇不放松。

    我勒了个去,等你子侄娶妾,生上孙女儿,再长大成人,那小霸王孙策早就死了,两人哪里还遇得上。此时,明溯也意识到了这段历史肯定有问题,心中不由地将那信口雌黄的罗贯中给狠狠地骂上了千万遍。

    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乔老爷子还在等候着自己,明溯回过神来,便讪讪地言道:“师兄我也是觉得咱们俩人有缘,不想却是无份,这收徒的事情,不急不急。”

    刘陶却是凑了上来,殷勤地言道:“伯父家的巧儿,倒是心灵手巧,不知能否入得贤侄贵眼?”

    明溯不禁仰天长叹,这都叫甚么事儿。自己想要的女人找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硬要往狼穴里塞,更离谱的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家兄弟的老婆。老天,你到底要想怎么玩我!

    此时明溯心中,又怎一个悲呛了得!

第178章 评月旦评

    晌午时分,明溯才终于搞清了一个历史的乌龙:此桥玄非彼乔玄也!

    当日闲来无事,明溯与郭贵便留在刘府用过午饭,席间,桥玄却是突然提起一个“熟人”——曹操曹孟德。

    据说此人出生于官宦世家,为汉相曹参之后,自幼机智警敏有随机权衡应变的能力,而且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所以当时的人不认为他有什么特别的才能。然而熹平三年,此人被举为孝廉,入帝都为郎,不久,就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

    这洛阳都城中,皇亲贵戚集聚,三日一闹事,五日一违禁,压根就没有将律法规定放在眼中。话说那曹操一到任上,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了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官府仪门外面,放言道:“若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这话说了没多久,那中常侍蹇硕的叔父蹇图便违了宵禁规定。任是圣上亲自求情,那曹操却毫不客气,当场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一时之间“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但是曹操也因此得罪了蹇硕等人,被免去官职,赋闲在老家谯县,直到前年,也就是光和三年,才复出当上了议郎。

    提起曹操,那桥玄是赞不绝口,言语之中更是叹言道:“今天下将乱,安生民者,必为曹家儿郎也。”郭贵听了很是生气,便忿忿不平地抗言道:“正如你所说,那曹操今已年过三十,我六兄今年方才十六,且是鬼谷传人,又怎么会比不上那甚么曹操呢!”

    桥玄却是笑言道:“明师兄是乱世之枭雄,那曹操却是治世之能臣,能耐不同,当不可同日而论。”这桥玄不愧是曹操叹为知己的人物,尽管对于明溯极为尊敬,却依然将他放在略逊于曹操的位置来看待。

    郭贵还待争执一番,明溯却是毫不在意地阻止了他,言道:“师弟此言主要还是参照了背景关系吧?那曹操得罪了当朝权贵,却碍于其父曹嵩的关系,明升暗降,被调任顿丘令。师弟想想,若是师兄我惹下了如此泼天大祸,难道我那师尊会从土里钻出来帮我脱困不成?”

    桥玄尴尬地回道:“寻常人等,即便如子奇此等皇亲国戚,若是真的做下了此事,恐怕也难保性命,那曹操……”

    “我晓得,”明溯却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言道:“师尊也曾教导于我:谋事者,势也。你看的不光是曹操这个人,还有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也就是在那官、宦两个方面都有极强的背景关系。”此时,明溯也不再客气,连个“师弟”都懒得客套了,直称那桥玄为“你”。明溯说完,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拿那酒樽在手中把玩着。

    其实,先前桥玄那一段话,将明溯对他的一点好感尽数败得一干二净,若不是还想好生利用其一番,恐怕这时候他早就掀了桌子甩袖出去了。好一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到了桥玄口中,那好的一半便归了曹操,恶评却到了自己这个鬼谷传人头上,只不过将个奸雄改成了枭雄,听起来没那么刺耳而已。

    此时明溯心中已是极为愤慨,不就是有点关系嘛,怎么跑到哪里都是官二代占据主流。都说,学会文与武,卖与帝王家。当下,自己不管是论年龄,还是学识,或者那抱负,都绝对要远远超过此时的曹操,然而,落到桥玄这些官场老油子眼中,却是任你有滔天的才能,都比不上“我爸是李刚”。

    算了,这学识不卖也罢,且留着自家用了。若是天下不乱,我就风花雪月,道前弄蕊,权当来这东汉免费旅游、泡妞了一回。一旦这汉失其鼎,群雄逐鹿,凭着几千年的记忆,知己知彼,我倒也不畏惧那曹操几分,只要被我抓住机遇,绝对不会演出华容道那一出闹剧。

    桥玄犹自喋喋不休地在那强调曹操的好处,刘陶却是已经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对,便打岔地言道:“那汝南许文休这几日正在户部公干,公祖兄与其兄弟素来交好,不若修个手书,让贤侄陪老夫的女婿也一并前去官亭拜访一番。”

    刘陶与明溯自从那日市口相识相知之后,二人相处甚为融洽,此时刘陶突然提出让自己去拜访一个人,而且是去自己极为痛恨的官亭,肯定有他的深意,当下明溯便细细咨询了一番。

    原来这许文休单名一个靖,是汝南的一个计吏,专掌簿籍并负责上计。按照朝廷规定,每年年终各州郡都得派计吏到帝都报告各地财政收支帐目,因而,这几日恰好到了洛阳,换了平时,想要见他,便只能赶去那汝南了。

    说起这许靖明溯没听说过,然而,他主持的一项活动却是天下闻名,那便是月旦评,也就是每月初一定时点评一番天下人物。闻言,明溯大为奇怪,曹操不就是经过月旦评而天下闻名的么,可是史上明确记载当时评判曹操的名士是许子将,一时纳闷,便言了出来。

    刘陶却是笑言道:“贤侄所听说的许子将,便是许靖许文休的堂弟许劭,此二贤凭着才识谋略,在那汝南的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每月初一命题清议,辩人之好坏,分忠奸善恶,所称如龙之升,所贬如坠于渊,清论风行,高唱草偃,为众所服。一般人为求得一好评,无不携重礼赶往那清河岛拜见,如今贤侄倒也是运气好,恰逢那许文休入京,倒也免了奔波之累。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提起了,汝二人下午便去拜会一番吧,若是能够得到那许文休一字之评,胜过苦读十年。”

    “那个许劭厉害,还是这个许靖厉害?”明溯不由地好奇地问道。

    “这个倒是极难分辨,若论品德、为人,自然许靖要略高一筹。”刘陶微微一笑,转向桥玄言道:“公祖兄,非是老夫背后议人好坏……”

    桥玄却是苦笑一声,不待刘陶说完,便接了上来:“还是吾来分说吧。若论断人长短,自然是许劭眼光更为毒辣一些。然那许邵任汝南功曹之后,屡屡排斥许靖,使之不得被录用,无奈之下,许靖只好替人赶马磨粮来养活自己。后来刘翊汝南担任太守后,许靖才被荐为计吏,负责察举孝廉。”

    “啊,之前不是说有人备了重礼去求得一好评?”明溯不禁诧然,这么有能耐的人却要赶马磨粮为生,哪里还有工夫去了解世人优劣。

    “凡是被那许劭推荐的樊子昭、和阳士、虞承贤、郭子瑜等人都能立时显名于世,得到征用,故人称其为拨士者;而那许靖评点的荀爽、韩融、陈纪等人却一个个名声不显,世人皆不欲往,因而弟富兄贫。”虽然这二贤与自己关系都不错,但是评点的效果却大相径庭,时也命也,便是桥玄这个旁观者也无法细述。

    这些人的名字明溯大多没有听说,然而有一个人的名字却让他突然眼睛一亮。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听桥玄的意思,那荀爽荀慈明此时尚不得志,那自己岂不是有了机会。心中念及此时,明溯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直待赶了回去,让那徐庶书信一封给庞德公,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揽下这个大才。

    见明溯兴奋的样子,那桥玄自是十分爽气地写了一份荐书,其中明溯却是要求将自己那“鬼谷传人”的内容去掉,只抄了寥寥几笔籍贯年龄说明,又将那徐庶的名字给加了上去,至于郭贵,则简单地注为已吾小郭庄庄主,刘陶准女婿。

    这顿饭先是吃得极为沉闷,后来又让明溯无意中知道那月旦评的两位主持之一便在京中,又虑及招揽荀爽的事情,当下便更加迫切的期望席宴能够早点结束。奈何那刘陶总是细嚼慢咽,不甚着急,桥玄又老来啰嗦,见明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又追问起一些棋谱残局的事情。明溯本不欲多说,只是言了一句自己并不熟悉那博弈之道,甚至于连那棋盘上面究竟有几横几竖都不清楚,奈何桥玄与刘陶二人皆是不信,最后只得讲了一个故事,暂且先忽悠了一回。

    其时,明溯故作深奥地言道:“师尊尝言:古有一人,号为弈伯,生平未尝有一负绩,楚怀王闻其声名,便邀了入宫指导,同时令天下善博弈着数百人两两对仗,摆开阵势。那弈伯进了宫内,这局看看,将头摇上一摇,那边停会,待棋手落子后便是一声长长叹息,于是诸人皆以为其棋艺高超,纷纷请与一弈。然而,那弈伯却是高深地一笑,言道:汝等生平胜负几何?那些棋手有的打小就学习棋艺,开始都是输多胜少,到了后来,即便是棋艺高涨,也偶有败迹,此时闻言,一个个呐呐不敢再说。于是,弈伯拂袖而去,从此天下皆引为当世博弈第一人。”

    说完,明溯便止口不再言语,过了半响,桥玄莫名其妙地追问道:“后来呢?”

第179章 徒弟许靖

    “后来,师尊告诉我,其实那弈伯压根就不会下棋,只是从来没碰过棋子,天下人又何尝有人能够击败他。”

    “没了?”桥玄根本没搞清楚明溯到底想表达甚么。

    “有!那弈伯因为从来没有与人争执过胜负,心情愉悦,活了足足一百三十余岁。”明溯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笑眯眯地接道:“而那棋艺日臻精湛的楚怀王,大家都知道,却因为不识时务,被那西楚霸王项羽暗中令英布等人弑于长江中,然后我高祖又击败了项羽,成就了千秋伟业。”

    这时候,桥玄却是发现了不对,便问道:“祖师生于前,怀王生于后,为何祖师又会知道弈伯这件事情?”

    “其实师尊老人家说的却不是怀王,只不过他通过弈伯这件事情告诫我等,这天下英雄豪杰,若是一味逞强,迟早要落得像怀王一样亡命江中,若是能够韬光养晦,自然能够长命百岁”明溯心想,便宜师父不懂没关系,只要我自己心中清楚就行了。

    一时之间,桥玄、刘陶二人皆是思绪如潮,援引了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等诸多流派的观念来揣测其中深味,却觉得皆是有失偏颇,不能尽数囊括其中真意。明溯却不管不顾,狼吞虎咽了一番,直把个小肚子撑得圆圆的,这才拉着郭贵起身告辞,直奔那南郭四通市而去。

    路上,郭贵实在憋不住,便询问明溯那个故事究竟包含了些什么道理。明溯转头坦然一笑,言道:“很简单——其实我就是那个弈伯,本来就不会下棋嘛,奈何那老头儿死活要拉着我去谈论不懂的东西。”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郭贵顿时哑然失笑,六兄也着实太狠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一说出去,恐怕自家岳丈与那甚么迂腐的桥玄非得几日几夜满腹心思,引经据典,绞尽脑汁,这好觉总归是睡不成了。

    二人一路大笑着到了胡商客栈门口,却发现那外面早已是人山人海,直挤得个水泄不通。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那胡娘的引导下,明溯、郭贵二人从vip通道,厨房倒泔水的小门,终于进了自家客栈。

    “这人是我们请来的评书先生么?”明溯掀开那不知何物织造而成的半透明隔帘,抬头便看到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精瘦汉子立于中间一边叽里咕噜地说着甚么,一边毫不浪费时间地将旁边琉璃杯中的暗红酒水灌入腹中:“请人来说书便可以了,怎么可以浪费酒水呢。”

    “甚么是评书?”胡娘一头的雾水,旋即想到了明溯话中的重点,便凑了上前,在其耳边悄悄地言道:“那酒水很便宜的,浊酒加后厨留下的鸡血一混,在兑点涮锅水便是了。”

    “甚么,涮锅……”明溯顿时觉得那徐庶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绝对的强悍人才,当初自己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他竟然能够调得如同那轩尼诗差不多品相,便是自己这个喝惯了红酒的,远远一看,也没立刻辨认得出来。

    这时候,那精瘦的汉子听到后面有人喧哗,便不乐地将头转了过来。这是怎么的一副模样:酒杯与黑面共舞,泔水与吐沫齐飞,端得一副好……好相。见那人一副**得快要上天的样子,明溯也是心中不喜,便晃晃悠悠地行了上前,拿手中的一件物事随意地敲了敲他的肩膀,言道:“说评书就要有评书先生的样子。像你这个德行,熟悉的人知道你在表演,不熟悉的还以为是那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跑出来了呢。”

    “大猩猩?”那人莫名其妙。

    “就是猴子,最爱逗人乐的那种。”明溯见其不理解,便索性一边示范,一边数落开来了:“呶,这张货柜……呸,说书台放前面,你站后面……站好,就这样!

    那个胡娘,到柴房找块小的木头过来,巴掌大小就可以了……

    对了,还有折扇……折扇是甚么东西?不懂啊,不懂就拿把蒲扇过来,就是夏天赶蚊子扇风的那个……

    等等,把你那围兜解下来,就扣这货柜……哦,不是,是说书台前面。完事ok!”

    一屋子的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如同泥塑般,倒吸着凉气。明溯却是还不满足,围着那大口足以塞得进一个鹅蛋的精瘦汉子转了半圈,到面前,又弯腰将其袍子半个前襟都掀了起来,粗粗地往束带里一塞,满意地言道:“好了,这才像个评书先生的样子。”

    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怪异的打扮,又看看面前那些家伙事儿,纳闷地欲要开口说些甚么,明溯却是又拦住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来回摆了几下,言道:“你这也太没范儿了吧。我就奇了怪了,出来之前你师父没教过你规矩么,这评书……算了,三言两句说不清,我还是示范一下给你看看吧。”

    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明溯一把将那精瘦汉子推到后面,左手一撩前襟,右手提起那临时凑就的惊堂木,“啪”地一声便拍在了那“说书台”上,声音宏亮,摇头晃脑地缓缓言道:“诸位听官,正所谓成汤气数已尽,周室天命当兴。话说那商末政治纷乱,纣王无道,周武王在姜子牙的辅佐下顺应天意民心而讨伐之,天上的神仙也分成二派,支持武王的为阐教,支持纣王的为截教……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明溯说完,见面前鸦雀无声,大家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节之中,便得意地将那蒲扇在面前潇洒地扑打了几下,双手罗罗一揖,言道:“诸位听官,有钱银的给个赏儿,没钱银的捧个人场。”

    这时,那精瘦汉子突然回过神来,大声地叫嚷道:“那胡娘,胡娘!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今日不是吾已经包场了么……”

    话未说完,明溯却是将蒲扇轻轻地往他头上一敲,责怪道:“没礼貌的家伙,便是不肯掏钱银,也该鼓鼓掌,助个兴儿不是。”说完,又转头嗔目往外吼了一声:“感情小爷我白费了半日吐沫?还不赶紧一个个掏钱银!”一边说,一边空出一手轻轻一按机簧,屠龙宝刀顿时出鞘三分,寒光四射。

    那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被这道凌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两股战战,也不知道是怕那宝刀,还是明溯确实讲得很好,紧忙哆嗦着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前面的“说书台”上。有了一个带头的,后面就好办了,盏茶时间,那张台子上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头。

    那胡娘看到这个场面快傻眼了,愣在后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嘀咕甚么。

    “感谢各位老少爷们的厚爱,今日的评书到此结束,明日请赶早,过时不候!”明溯又是罗罗一揖,回头瞪了一眼胡娘,低声喝道:“还不快上去收钱银。”

    “这样也行?”那精瘦汉子却是愣在当场,郁闷地言道:“才多长一会时间,竟然比吾还赚得多。”

    “小子,学好了,就这样说!”望着那成堆的钱银,明溯笑颜逐开地将那精瘦汉子扯到台前,言道:“明日便由我的弟子,这位……对了,该怎么称呼你?”直到现在明溯还不知道那表演拙劣的汉子叫甚么名字。

    “吾乃汝南许靖……”那人一个不留神,被明溯推到了前面,闻言紧忙揣揣地回道。

    “好了,我知道你叫许靖。”明溯转身对着面前诸人大声地言道:“明日便由我的弟子许靖继续为大家开评!”顿时,屋中叫好声、掌声一片。

    这时,徐庶正好闻讯赶了回来,见明溯犹自在那边演讲,便赶紧上前将其扯到一边,焦急地言道:“那人是包场的客人。”

    “就这点能耐,还包甚么场……你去跟他谈谈,以后收入按照三七分成,他三我们七。”明溯不喜地言道:“都不知道从哪里请过来的烂人,再让本大人出来救场,直接辞了——换人!”

    “那是汝南的许靖!”徐庶都快急出眼泪了。

    “许靖怎么了?叫许靖的人天下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突然,明溯意味到自己可能捅大漏子了,急忙小声地问道:“汝南许靖,就是那个许靖许文休?”

    徐庶连连点头。

    “许劭许子将的堂兄,月旦评的主持人之一?”

    徐庶心道,原来你甚么都知道嘛,那先前干嘛把人家整得那么尴尬。

    完了,一不小心将这张“毒口”给得罪了,这下惨大发了。一时间,明溯是欲哭无泪,紧忙埋着头便要往那后面溜走。

    此时,那许靖却是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喊道:“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这秋后算账也来得太快了点吧,明溯急忙以袖掩面,脚下却是半分不停。

    “师父,你就教教弟子怎么赚钱银吧!”那许靖被拖得一个踉跄,却是丝毫不肯松手,连声喊道。

    “摆脱,许大人许大贤许大毒口,”明溯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左右甩不掉那只死死拽住衣襟的手,只得停下脚步,愁眉苦脸地问道:“许大祖宗,你究竟想拿我怎么样?”

    那许靖却是满面的委屈,言道:“适才不是师父要收吾做弟子的撒,怎么一转眼时间就反悔了?”

    “我……我……”听了这话,明溯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便无奈地言道:“我那是说给大家笑笑的。”

    “士可杀不可轻辱!”那许靖却是一根死脑筋,揪住明溯不放,恨恨地言道:“若是师父不肯收吾,今日弟子便撞死在这里。”

第180章 命世之才

    还赖上了不是,大不了从此以后声名扫地,难道我便怕了你不成?见那许靖开口便以死相逼,明溯顿时也恼了,便把心一横,回身随便拉过来一张胡凳,往上面一坐,大喇喇地言道:“徒儿,磕头吧。”

    此言一出,顿时一屋子的人尽数闹腾了起来。

    明溯也不去管他们,自顾自地言道:“这可是你情我愿,在座的诸人都可以作证——你想好了再磕。”

    那许靖却是毫不犹豫,甩了衣襟,顿地一个大礼便扑倒在地,口中恭谨地言道:“圣人言,达者为师,还请师父教吾那赚钱的法儿。”

    此时,明溯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状况,他还以为那许靖耍无赖,欲要讹诈他的钱银,便大方地将那胡娘打包好的赏银往身前地上一顿,言道:“今日就这么多了,再想要,更多的小爷我也拿不出来。要杀要剐,你划个道吧。”

    那许靖却是不肯捡起地上的包儿,也不起来,就那么拜在地上继续言道:“师父赏的钱银总有花完的一天,还请教吾长久之计。”

    我勒了个去,认错了人还得被讹上一辈子,明溯越想越是窝火,便狠狠地言道:“想赚钱是吧?这好办,从今日开始你就跟我后面学吧!”说完,也不管那地上的许靖,转身到那“说书台”前,提起那“惊堂木”,啪地一声又砸了下去,慷慨激昂地言道:“今日小爷有喜,收了这么大来头的一个弟子,你等还不快给喜钱,惹得小爷一个不开心,明日谁再想来听书,全部拿大棒赶了出去!”

    那面前诸人面面相觑,片刻,“说书台”上又是高高一座小山隆起。

    “今日给了赏钱、喜钱的一会还请留个名帖下来,明日里楼上雅间就坐。”既然收了钱了,明溯也不客气,将那蒲扇一摇,手指外面言道:“今日我师徒还有要事叙述,就不留诸位了……胡娘,关门打烊!”

    那些人过来拜见许靖,本就全部准备了名帖,此时见明溯赶人,便紧忙一个个将名帖送了上来,大气不敢吭一声的就这么全散掉了。

    胡娘将门闩拴上之后,明溯转头四顾,见屋中除了那无赖许靖,便全部都是自己的人了,也就不再伪装,双手一抱,关节拧得咯吱乱响,狰狞地言道:“或许你没听过我的字号,我就是那心狠手辣赛阎王,十大酷刑宰好汉的……”

    许靖却是飞快地接道:“鬼谷关门传人、襄阳大贤庞德公的侄儿、陈留西山先登军统领明溯。”

    “啊,你怎么知道……”明溯转头一看那许靖手中的纸张,心想坏了,方才进来时没有留神,拿那桥玄的荐书敲了一下许靖,这下甚么都暴露了,当下,不管不顾,恼羞成怒地言道:“你怎么偷看别人的信件……这是个极其无礼的事情,你侵犯了我的**权,知道么?”

    “可这上面明明写着弟子的名字撒。”许靖十分委屈地言道。至于那些信件、**权甚么的,他是一句都没听懂。

    “我不是让那桥玄老儿将我师尊的名号划掉的么?”明溯郁闷地一把抢过那封荐书,飞快地瞄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桥玄老儿特太胆儿肥了,竟然只是在字下面划了两道,这算个甚么事儿啊!

    其实,那桥玄也是一片好心,生怕许靖不知道明溯的身份,给他一个差评,白白地影响他的前程,所以才趁明溯不留意,做了一番手脚。此时,明溯已是两眼翻白:这装梁山好汉的机会没了,自家的底儿全部泄露出去了,亏得自己先前还这么横。

    当下,明溯便仰首向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声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划个道儿下来吧,我都接着。”

    “弟子仰慕鬼谷祖师的名声已久,今日本以为拜了个奇人,不想却是鬼谷祖师的关门传人,还请师父念弟子一片诚心,就收下吾吧。”那张机却是赖上了明溯,死活不肯起来。

    “你说说,这叫甚么事儿?”明溯唉声叹气地言道:“我这鬼谷传人的身份又见不得光,没办法收你这个徒儿啊。你也知道,纵横出,天下惊,我怕自己还没有大展宏图,便被那皇帝老儿嫉妒之下直接给砍了。”

    “师父放心,祖师爷的事情弟子一个字儿也不会对外泄露口风的……弟子对外便宣称,拜得是一位说书的奇人,可好?”那许靖却是帮明溯都想好了后路。

    “既然如此,那你且起来吧。”明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弟子遵命。”闻言,许靖便立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膝盖,问道:“难道方才师父说书的那一套也是祖师爷传下的?”

    “不是说好了不提的么!”明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是师父自学成才,弟子说错话了。”许靖紧忙改口道:“还请师父将那法儿教我。”

    这一惊一乍了半日,明溯早就是精神疲惫,便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想学那说书?”

    “正是,还望师父细细解说一番是怎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掏钱银的。”

    “哎,这就涉及到你祖师爷传下的纵横学了……这就势,懂不?”

    “弟子愚钝,不懂。”

    左右一时也说不清楚,明溯便微微一笑,言道:“我明溯收徒可没这么容易,你现在只能算作记名弟子。要入我纵横学派,你还须证明自己足够勤奋……”

    “弟子不怕苦,请师父明示。”

    “我看这样吧,明日早晨你便开始对那些来人说话,不停地说,直到他们愿意掏钱银时,这勤奋二字你就算基本合格了。”明溯稍稍思忖了一下,便想出个主意来。

    那许靖却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见那许靖如此识相,明溯便欣慰地言道:“你能在不知我的身份时,便决定拜我为师,这眼力劲儿也算不错。不过我纵横学派诸子百家皆有涉猎,便是你那孙膑、庞涓、苏秦与张仪四位师伯,也都是学了数十年方能下山一展身手……尤其是你那张仪师伯,因为这资质和你差不多,更是学到将六十余岁才略有小成。你可有韧劲?”

    明溯这牛皮可就吹得上了天了,那张仪四十八岁才跟了鬼谷学习,十年之后鬼谷便去世了,哪里还能学到六十几?当然,许靖却是不知道明溯也是个半路出家,只以为这些都是出自于师门秘籍,当下,心中更是坚信不疑,断然言道:“师父有所不知,弟子在那汝南,一直郁郁不得展志,便是驱马磨粮团团转的活儿,都是一连干了十余年都没有懈怠。”

    原来是个穷怕了的,直奔着“钱”程来的。难怪见了自己一会儿赚那么多钱银,便哭着喊着要拜师。当下,明溯也不追问,只是传了许靖一篇“捭阖”,任由他细细揣摩其中深意。

    陪坐了半响,明溯心中不耐,便淡淡地言道:“若是你能够悟出其中意味,我便正式收你入了门墙;若是一无所得,我便收容你在麾下慢慢地跟在后面学习,也不枉费你我相遇一场。”说完便直接出去与徐庶谈事了。

    那许靖应了一声,继续在那边思索着。明溯一边走一边心中得意地想道:自己那番话说得绝对漂亮,有悟性便做了弟子为自己效劳,没悟性便打发到自己哪个地盘管管政事,反正这免费劳动力老子是要定了。

    不知不觉,很快便到了晚饭时候,询问了许靖的意见之后,明溯便留他在客栈中住了下来。其实,这许靖也是吃苦惯了的,那官亭所在布置自然豪华,可却没有这简陋的地方住得舒心,此时,见这地儿本来就是师父开的,也毫不客气,便当成了自家,随便寻了客房,只把两名随从遣了回去搬运行囊。

    晚饭却是很丰盛,看得出来,自从上次明溯批评了一通之后,菜式搞得是色香味俱全,只是上酒的时候,明溯却让那胡娘去换了清酒上来。那许靖开始还不懂,从胡娘那得到答案之后便立马恶心得去外面好生呕吐了一回。

    听得声音实在惊人,郭贵还想出去探望一番是否连胆汁都呕出来了,明溯却是摆了摆手,风轻云淡地言了一声:“任谁把鸡血泔水当成番国来的葡萄美酒喝了半日,都也是这个反应。”郭贵闻言,顿时面色惶然,连那端上来清酒都是慢慢地闻了一遍,惹得胡娘好一阵妖媚地大笑,半身肥肉都快抖到地上去了。

    酒足饭饱之际,明溯趁机关心了一番徒儿堂兄弟的关系,又随口问了一下那许劭对袁绍、曹操等人的评价。闻言,许靖便恨恨地言道:“那袁绍四世三公,虽是个庶出之子,却也懂得礼数;然那曹操小儿,不仅没有备下礼物,反而是带着下人横刀直闯吾清河岛。”

    “那你怎么说的?”明溯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钱银没点评,都做了好事儿吾还不得饿死!”许靖倒是一门心思钻在钱眼里,幸好他还是喜欢靠自己智慧赚钱,没把心思动在歪门邪道上,若不是如此,恐怕此时明溯先是要后悔引狼入室了。

    “那我怎么听说你堂弟点评他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这曹操还仰天大笑数声才走的?”明溯纳闷地问道。

    “没有此事啊。吾那堂弟比吾还好钱银,怎么会不收礼物便送出点评!”反正都成了自家人,许靖说话倒也坦然,毫不避讳。

    完了,又被老吴同志给忽悠了一回,明溯黯然叹息一声。那许靖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儿,便禀道:“待那曹操小儿走后,我那堂弟却是长叹了一声,言说此人奸猾无比,胆大妄为,又兼身世背景复杂,当为命世之才。”

    原来如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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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汉介绍:
鬼谷传承,纵横谋主,美女入怀,名将归囊,小兵大将,人鬼情深……随着情节的展开一一各显风流本色。
盗寇蜂至,民困潦倒,狼烟四起,且看主角如何于夹缝中偷得一线生机,最终湮灭三国群雄,篡弑汉室……
徐庶守宅,典韦开矿,张机医护,蔡琰主内,刘宏成了大舅子,诸葛亮、庞统要从小培养,赵云堵在家中……曹操的资历浅了些,老袁家乃生死大仇,刘备更有杀叔夺弟之恨,当然了,最惬意的还是阳谋玩死诸多一流大将。
本书完本字数预计350万,目前正处于第四卷波澜壮阔的高潮期,第五卷将结束所有情弑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弑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弑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