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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怀吐明月     弑汉txt下载     弑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又遇逼婚

    盏茶功夫,马蹄声声,明溯已追了郭贵等人回来,见诸人衣袍、兵器上均未发现血迹,不待明溯开口,徐庶等人已重重地拜了下去,也算是为自己的老师谢罪吧。

    明溯紧忙翻下马来,上前扶起几人,言说那郭贵等人方至村口石桥处便被他赶了上去,并未见到水镜等人的踪迹,让众人不必担忧,他自会约束下人,不再计较此事。徐庶等人自又拜谢了一遍,方才起身,躬立明溯身后。

    昨日那名为黄承彦的小老头大醉了过去,二人尚未正式见过,适才事急从权,也没有打声招呼,此时事情已了,明溯紧忙上前叩谢了一番,那黄承彦已知昨日究竟,却是与其同仇敌忾,亲昵得很。二人见礼之后,执手往那后堂而行。

    众人在堂上坐下,自有小童端上了早已热了几遍的早饭。席间,明溯谦恭地请教了黄承彦那墨家的故事。

    见有晚辈对其景仰,那黄承彦也是心中欢喜,话便多了起来,言道:“吾祖上本为禽滑厘,讳字慎子,春秋时先从子夏,修习儒门道义,后从墨祖,为首席大弟子,一直潜心墨学,不常为外人道也。”

    “墨祖去后,墨家后学分离为三派,有相里氏之墨,领袖西方之墨者;有相夫氏之墨,领袖东方之墨者;有邓陵氏之墨,领袖南方之墨者。吾祖居中,为钜子传人,协调各方墨者关系。”

    “及至先秦强横,西方之墨势力最盛,便不愿意再奉那中央之令。有那西方传人黄复以善于城守得秦惠文王赏识,自号为当代钜子,并斥其余诸派别为别墨。”

    “吾这一派,先祖禽滑厘得墨祖耳提面命,毕生所学尽入囊中,历代又执掌钜子正统,所传最为全面,然至吾,却是一身所学无可授也。”

    听到这里,明溯不由暗自奇怪,便问道:“天下聪颖之辈多矣,为什么先生不去收上几名弟子,一一传授,择其优者传下衣钵呢?”

    黄承彦长长地喟叹一声,埋首不语。

    庞德公却知道其中典故,出言解释道:“墨门钜子,传子不传女,传嫡不传庶,至承彦这一代,已是人丁稀薄,膝下更无儿女,只得纳上一门新妇,但求能够继承其先祖遗志。因而,昨日才会为生儿育女一事与老夫如此计较。”

    “那若是先生后面生的是女儿呢?”明溯心中清楚那黄承彦此生注定生不了儿子,便好奇地出言问道:“难道先生便如此忍心,眼生生地望着那墨祖的传承就此断了香火不成?”

    庞德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甚么好办法。那黄承彦更是长吁短叹,面上闷苦不堪。

    又是一门即将湮灭的绝学!心中惋惜那极善城守的墨家传承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传了去,明溯便仔细回想了一想,那后世的武功世家又是如何处理此类情况的,过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主张,对那黄承彦建言道:“小子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解决此事。”

    黄承彦大喜过望,忙执着明溯的手言道:“若果真有良策解决此事,吾必兑现往日诺言。”闻言,那庞德公与徐庶等人顿时一脸的诡异,一个个望着明溯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

    明溯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诸人的表情,恳切地言道:“若日后膝下并无麟儿,汝可将平生所学传承与女……”

    “背叛祖上遗训,这却是万万不可。”这出的甚么鬼主意?若是此策可行,自己又何必担忧是生儿生女。黄承彦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先生且慢动怒,听小子慢慢道来。”明溯却是胸有成竹地稳住堂上不动,继续言道:“你女儿并不接受钜子的称号,日后若是生了儿子,则再传承于他,继承钜子这个位置。”

    见黄承彦有些触动,明溯又言道:“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是你孙儿出生时,你尚在世,亦可亲自教导,并将钜子称号传承于他。如此,既保证了血脉的纯净,又不至于让让墨祖的心血失传,岂不更好?”

    黄承彦闻言,顿时拍案称绝:“如此简易的办法,吾怎的就没有想得出来。好好好!”说完便满面热切地望着明溯上下打量个不停。

    “若是顺利诞下麟儿,小子此法便失了效去,姑且作一笑谈罢了。”被那黄承彦看得毛骨悚然,明溯生怕这老头追问自己是如何得知他日后会生了女儿,紧忙掩饰地加了一句。

    “承彦卜算,有鬼神莫测之效,先前已为自家算了一算,却是注定此生膝下无子。”那庞德公唯恐天下不乱,此时见明溯安慰黄承彦,便冷冷地给他宣判了个死刑。

    “无子便无子,谁能保证以后一定能生儿子。”明溯咕哝了一声。

    不想,那黄承彦闻言大怒,大声呵斥道:“汝必须生儿子,而且要多生几个,便于老夫挑选。”

    这黄承彦也是急上火了吧,你生女儿又关我生儿子什么事情,还要我多生几个,难不成你还算出你们家女儿日后爱玩那姐弟恋不成。想了想,明溯便拱手对那黄承彦言道:“小子今年方才一十五岁,这生子一事却是早了些。”

    “汝今年十五?”黄承彦狐疑地打量了一遍明溯,侧首思忖片刻,又掐指一算:“未年生羊,亥年生猪,亥卯未则地支三合矣,如若汝二人相合再生只小兔子就完美了。”

    这什么与什么啊,明溯一时没听懂,便也不再搭理这个疯疯癫癫的酒鬼。

    那庞德公却是在旁边一边抠着大脚丫,一遍兴奋地言道:“如此,老夫便恭贺承彦喜得佳婿了。”又转向明溯言道:“乖侄女,还不赶紧上前见过岳丈大人!”

    “他……我?”明溯紧忙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还是那身皂衣皮靴。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便问旁边的无名:“我是谁?”

    “你是主子。”

    “你主子是谁?”

    “就是你啊。”

    左右跟无名说不清楚,明溯赶紧又转到郭贵面前,求证道:“我是谁?”

    “你是六兄。”

    “你又是谁?”

    “我是你七弟郭贵啊。”

    明溯正待再去问那黄忠等人,黄忠却是不等他发问,紧忙回道:“你是我主公,西山先登军统帅明溯。”

    这才是明溯要的回答。原来自己没有穿越到诸葛亮身上嘛,明溯不禁松了口气,转身对那黄承彦恭敬地言道:“其实,小子也精善推算,适才我已算出你女婿名叫诸葛亮,不是我。”

    “诸葛亮?”黄承彦想了想,断然言道:“没听说过。”

    “当然没听说过,小子已推算到了,此人今年方才一岁多,日后自会相逢。”明溯神神秘秘地卖弄了一番知识。

    那黄承彦掐指一算,顿时面上失色,头摇得似个拨浪鼓一般:“绝对不可能!”

    “为甚么不可能?”

    “去年生人为酉鸡,鸡猪不到头,朝朝日日泪交流。若是属鸡之人娶了属猪之人,注定一事无成,百谋成空,吾女怎么可能嫁给这样一个废人呢。”黄承彦语气一转,言道:“汝便不同。汝属羊,属羊之人配属兔,马,猪,则大吉,天赐良缘,家道谐和,大业成而有得望。而吾女属猪,属猪之人配属羊,兔,虎,亦是大吉,五事其昌,安富尊荣,子孙健壮,积财多福。羊配猪,虽非大**,却能得小**圆满,岂不正好。”

    “你有几个女儿?”明溯不解地问道。

    “一个,明年即将出生。”黄承彦斩钉截铁地言道。

    “原来还没出生啊,你凭甚么又知道明年那新妇人便能生上一女?须知十月怀胎,万一分娩时分差了点,就成了小老鼠了。”这类常识明溯还是清楚的,便也据理力争。

    那黄承彦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是无礼地坚持自家女儿将来必定属猪。

    “乖侄儿倒是甚么都懂嘛。”正在二人纠缠不清之时,旁边庞德公却是笑眯眯地言道:“可惜汝没算出来,那新妇人肚子中娃儿已经有了四五个月大了。”

    我勒了个去,感情这古代之人都是极为擅长卜算,这庞德公不显山不露水,随便这么一说,竟然连人家肚子里的娃儿多大都能算得出来,人才啊人才!可惜明溯现在却顾不上这些,见那庞德公拉偏架,便转头恶狠狠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急切之间,连伯父都不称呼了。

    “小子唉,这个就是汝年岁不足的坏处了,昨晚那新妇人进门,老夫打眼一瞧那涨得鼓鼓囊囊的小肚子,立马甚么都明白了。”庞德公言完,见徐庶诸人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便得意地又加上了一句:“若非已有数月身孕,汝以为那尿汁会如此腥臭?”

    方才之言已经将那张羞羞答答的遮盖布给掀开了,这句话却是如同直接打了那黄承彦一脸。黄承彦虽然与那蔡家小姐暗自苟合,却也是个好面子的人物,面前诸多的小辈在此,哪能容得庞德公如此诋毁名声,闻言便恼羞成怒地言了一句:“吾女除吾之外,汝是第二个男子与之亲切接触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真当吾堂堂墨家钜子好欺负的不成?!”说完拂袖怒冲冲地往那门外径直行去。

    这却是有些耍赖皮了。其实,就算是碰了摸了,也是隔着她(娘)的肚皮,哪里还算得上是有什么肌肤之亲?再说了,如果非要这么论,那自己也该娶了她娘不是。想到这儿,明溯不由暗暗打了个寒颤:这帮人养女儿的感觉可不好,还是不要胡乱叫嚷,免得大家都醒悟过来,自己反而找不着台阶下了。

第137章 文定丑女

    黄承彦甩了袖子,把众人晾在了堂中。

    “昨日主公来迟,那承彦先生席上尝言:今日过桥,吾灵机一动,掐指一算,那路旁的少年如白龙中天,气势无双,日后必然封侯拜相,正好配得上吾女。”那徐庶上前呐呐地进言道:“本来吾等以为是酒席间的笑言而已,不曾想主公后来却正好应了那卦儿?”

    “什么卦儿?”难不成还有甚么典故?明溯奇奇地问道。

    “早年间,那承彦先生便请得文王降身,占得一卦,其词有云:护的传承不失,方为墨者佳婿。吾等也曾经对此卦议论甚久。主公也知道,这墨家传男不传女,哪来的墨者女婿一说,今日主公一言,恰似推开了那重窗户,卦言豁然开朗,其寓意正印证于此。”

    徐庶言罢,旁边孟建等人连连点头称是,看来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倒也不是徐庶胡乱编制出来诳人的。

    徐庶这话说得很明白:之前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说法,即谁能想出稳妥的法儿保住这墨家传承,便将那女儿嫁于其家为妇。只不过因为女子不得继承传统,所以也不尊在墨者还要嫁人的概念,只不过明溯方才的建议却是玩了个讨巧的文字游戏,选了那女子为跳板,代祖传孙,这样也不违背祖宗遗训。

    “如此说来,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明溯纳闷地问了一声。

    “小子哎,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庞德公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言道:“那承彦一门钜子,何等身份。若不是汝做了老夫的侄儿,恐怕是哭着喊着上前去求也求不来这门亲事。”

    无名见其随意地贬低了自家主子,便不服气地插言道:“那黄老先生在村口桥头的时候便已看中了我家主子,怎么又成了你的功劳了。”

    “咂咂咂……”那庞德公右手攥拳,猛地往左手掌心一击:“乖侄儿,汝瞧瞧,便是一个下人都比汝明白,还犹豫甚么,赶紧去拜见撒。”

    明溯还在犹豫,那郭贵却是凑了上来,悄悄地建言道:“六兄,想那黄老头再猥琐,也是一大门派的掌门人,若是纳了其女,日后那墨家还是全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何况,七弟我也多次跟你介绍过:那萝莉有三好,音轻体柔易推倒。你就顺势推了她吧。”

    “推谁?”

    “那黄老头的女儿啊。”

    “那不还在她娘肚子里么,让我怎么推撒。”

    “就当养了个童养媳呗,熬几年就长大了。你想想,这一个门派作为嫁妆,皇帝嫁女也不定有如此大派,赚大发了!”

    二人一阵嘀咕,明溯心中也想明白了,左右是人家强塞给自己的,有这么大的一个家庭背景,不收白不收。再说了,那黄承彦也说了,属鸡之人娶了属猪之人,注定一事无成,百谋成空,历史上诸葛亮确实如此,自己可是要依仗他将来长大后为自己平定天下的,既然知道不妥当,又怎么能害了属下呢。罢罢罢,为了诸葛亮能健康成长,事业有成,我便吃了这个亏,把他未来的老婆先拐回家吧。

    就这样,为了未来的属下好,明溯只得无奈地顺应天意,纳了那个传说中的丑女为正妻。

    出门在外,诸事从简。男方有庞德公作为长辈,下聘一事倒也不必劳烦二老从那后山谷中不远千里,颠簸前来,媒婆便请了那个馊主意一堆的喜娘临时充任,聘礼是一套簪、笄、盛、钗、钿、步摇齐全的宝钿花钗,原本便是二女在那鄂县市中招摇撞骗弄过来的,来得容易,去得也不心疼。

    转眼之间,万事具备,黄承彦便从内屋请出自家那身怀六甲的新妇人出来,二人一左一右,端坐堂上,明溯上前拜见了一番,庞德公当场亲手书写了文聘之书,使那喜娘媒婆并着宝钿花钗一并端了上去,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要不是那新妇人见了这昨日还压了自己一回的女婿,一张粉面之上有点挂不着,眼神忽闪忽闪的,明溯差点以为自己尚在那云梦山中的梦境之中。

    大事已定,明溯在继续洛阳之行前,先使了黄忠、观鹄护住石韬、孟建、尹默、李仁四人先回了那西山。

    按照明溯分别给那胡敏、葛权、典韦、杜永等人密信中的安排,黄忠与孟建二人调拨到青龙山中。一为左营副营长,亲卫执掌游骑,协管军事;一为军师祭酒,协管军政,主谋略。同时任命葛权统管青龙山军政,主情报收集;乐进升为副营长,亲卫执掌弩曲,主管操练。

    石韬则去了那后山山谷之中,为右营军师祭酒,统管军政,主谋略及矿山开发、兵器打造,同时择选那山间平坦之处,广开良田,以为军屯。在信中,明溯将张三调回了山谷,任命为矿山总管;邰叔则任命为冶炼总管;典韦暂且任命为右营副营长,亲卫执掌游骑,主操练重甲骑兵;胡敏亲卫执掌游骑女兵,协管军政,主地形侦探。

    尹默、李仁二人则留在西山之中,一人主谋,一人主政。上次走得匆促,未能通盘考虑,明溯索性借此机会,任命杜永为二十四庄庄佐,代行庄主职责,李仁协助其抓好民政事务,重点是粮草储备;考虑到下一步扩军的需要,命令曹纯以长戟兵为基础,就地扩编独立第一纵队,兵种以步战为主,尹默协助之。

    至于原先第一独立纵队中的茶水(医疗)兵、伙头(辎重)兵,则分别扩编为后勤左营、右营,每营配备战斗序列士卒五百人,驽马二千匹,主管全军后勤事务。后勤左营营长黄叙(暂时空缺),葛建为副营长,执掌军事,代行营长职责。右营营长由葛权兼任,原先的军司马,也就是那个伍长,名为钱大,提拔为副营长,执掌军事,主持日常事务。

    羽林军两曲扩编为亲卫左右营,兵种步、骑、山(山地兵)、水(水军)混搭,士卒挑选方向依然为孤儿。左营长楚门、副营长暂时由观鹄充任,主领水军;右营长无名(暂时空缺),副营长由原来那个壬曲的曲长,名为尤胜的少年担任,主领山地兵。

    暗军与胡敏的游骑女兵分别扩充为特种左营、右营,分属葛权、胡敏掌管。其中左营兼管战略物资囤积,右营兼管商业发展。

    另外,明溯着令那石韬在谷中建立了三座学院:一为医学院,院长授予张机(暂时空缺);一为工学院,院长黄承彦(挂名),副院长邰叔,主持日常事务;一为指挥学院,院长明溯亲自兼任,副院长徐庶,主教书识子,底层军官培养。关于学院的老师,明溯定了一个比较形象生动的称呼,教授,取得正是教导传授的涵义。

    医学院的教授由暗军在各地延聘,明溯同时也托老丈人使人去一趟湘县,请那张机延请部分志趣相投的老医生前去担任教授。

    指挥学院的教授由各支军队营以上的军官轮流前去担任,合称军官教导团。

    至于那工学院,明溯自然毫不客气,找了那便宜丈人,将心中的设想一一和盘托出,那黄承彦闻言,对这个好学上进、屡发奇想的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不仅承诺推荐墨家弟子十余名去那工学院开展研究,而且还推荐了两名得意弟子到指挥学院担任守城械具使用的教授。

    明溯心中大喜,不待那三个学院建成,也不管他有没有学生和工匠可招,赶紧又手书了一封密信,让那黄忠带了回去,着典韦亲自带了精锐之卒乔装前来黄家村接人。这些可全是些宝贝疙瘩,平素隐于民间,想找也找不着,任是闪失了哪一个,对自己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

    那黄承彦也是细心,见明溯就这么将书信放心地交与手下,便有心教他一个记号密封的法儿,不想明溯却是从行囊中掏了一本春秋出来,得意地言道:“岳丈大人莫要担忧,我这密码书写成的书信,比任何记号密封都有用。除非有同一人抄成的文章可以比对,其他任何一方得到,随他智慧近妖,都无法推演出具体内容。”这却是有着几千年的记忆打底,才能想出的办法,任那黄承彦平素自视甚高,此时得知了其中奥妙,也只得叹为观止,不得不长叹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

    其实,明溯原本也不放心就这么任着这个号召力极强的便宜丈人在这个小山村居住,本待将其一起拐了回去,那黄承彦却是恨恨地言道:“荆襄多学子,那水镜老匹夫如此下作,吾定要与德公一并守在左近,看紧了尔等动向,任其收上一名弟子,吾便拐上一名,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明溯心道:姜还是老的辣,自己也只是奢望着能再弄几个士子回去,不想自家这便宜丈人却是意欲将那卑鄙无耻的水镜作为一个免费的生蛋工具,最后,还要连窝全给端了。委实毒辣,毒辣得我很喜欢!既然摸了咱家丈母娘,就要有被整的觉悟。明溯拍拍丈人的肩膀,丝毫没有些许尊上的觉悟,大笑着言道:“就这么定了,非要玩死他个小样不可。”

第138章 与天下敌

    第三日,明溯骑着汗血宝马,身后跟了无名与一驾马车。

    本来先前有两驾车子,然而,那黄忠、观鹄护了石韬、孟建、尹默、李仁四人先回西山,总不能让他们徒步丈量了回去吧。无奈之下,明溯只得将自己那驾车子让给了郭贵、徐庶与二女乘坐,自己与无名各自骑了汗血宝马与青花大骢在前面开路。

    一路上,明溯把玩着怀中的两封书信,心中犹自对于便宜丈人的能耐钦佩不已。

    其实,之前遇到黄忠刺杀的时候,明溯便已开始怀疑上了张邈那两封荐信的内容。然而,那泥封上的钤印,起止形似虫鸟,笔画卷曲萦绕,运转舒展灵动,结体匀称工整,气势浑厚明快,通体质朴自然,极难仿造。为免到了京中,曹、袁二人心中生疑,明溯一时也不敢随意破坏了一角。

    昨日,闲聊之时,明溯将那信掏了出来,与便宜丈人作了一番探讨。那便宜丈人也绝对算是个另类,见左右猜不出其间内容,便直接一把扯了过去,从中间齐齐地撕成了两半,结果,当然是如同明溯所料,那张邈写这信却是没安好心。

    那信中张邈将明溯的才能好生一番夸奖,尤其是在提到了那个“沙发”的巨大防御作用时,由衷地感叹道:此人军事统帅当世惟有三五人能与之并肩,然再与其奇思异想相较,却又是小巫见大巫。对那个“沙发”的描述中,张邈直白地评价此创新上可直追墨子,下能靖边万载,当属超越这个时代之物。

    张邈形容得太贴切了,明溯看罢不禁有一种引为知己的感觉。可惜那书信最后一行却是明确地言道,若是不能为吾等兄弟所用,则不如早去之。明溯看到这里,不由背上冷汗淋漓,暗暗后怕不已。

    袁绍遇事不够敏锐,得计反应迟钝,分析问题、处理问题优柔寡断,左右为难,并且常常刚愎自用,自高自大,自以为胸有成竹,或者让别人以为深思熟虑,其实是无所适从。若是遇到此人为难,自己打起精神,说不定还能忽悠了过去。

    然而,那曹操是甚么人,一句“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足以说明其心狠手辣、奸诈无情到了极致,再加上“喜欢猜疑”这一性格最大的缺陷作祟,估摸这封荐信送了上门,自己最后连是怎么死的都莫名其妙。

    一时之间,原本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愿望的明溯内心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对于那洛阳之行突然有了一种畏惧不前的心理。想到那洛阳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争斗、谋略、贪婪和血腥,想到自己一个乡下的小子举步维艰、望眼无亲,跌跌撞撞地游走于权贵之间,明溯心中不由地打了退堂鼓,心中怆然,黯然地吟道:“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为争大裘长万丈,却向君都洛阳行;但求夜舟无倾覆,不知生死已未卜。”

    那黄承彦见了张邈的书信内容,正在感慨自己不小心捡了个宝贝,心中犹豫地想到,如何能在不违背祖宗遗训的情况下,挑些核心的技艺传授给自家的女婿。墨家传承了这么多年,到了黄承彦这一代,依然一直没有什么创新,一个个都在啃着老本。穷则思变,虽然不知道那“沙发”究竟是如何模样,但是一个十五岁小子对于城守的设计能够得到张邈如此军政大家的认可,并给予了类似“前追古人,后凌来者”的评价,倒也不由得黄承彦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这一派别是不是有些夜郎自大、固步自封了。

    旁边庞德公、徐庶二人亦是为那书信之中流露出来的涵义暗暗心惊不已。此时受到党锢之祸的诸人之中,流亡的不知所踪,抄家的身败名裂,惟有那张邈,却一直牢牢把握住陈留太守这个实权位置,任那张让等人兴风作浪,却一直岿若泰山,令世人瞩目。毫无疑问,张邈此时便是本朝改革派与激进派的一面旗帜,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一面。这书信一旦流传出去,估计明溯想不名扬天下也是不大可能的了。其实,二人心中担忧的却不是书信本身,俗话说,出头的屋梁先烂,以明溯目前的势力,偏安陈留一隅,倒也委实足够了,若是将之曝光在全天下人面前,千夫所指之处,定如那昙花一现,转眼便被有心人暗地里使那下作的路数给灭了。

    任谁,走到天下英雄的对面,与诸多豪杰作对,均是没有好下场的。明溯能想到的,以庞、徐二人的智谋,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此时,均是暗暗地捏了把汗。

    明溯的才能,黄承彦这两日已经领教过多遍,尤其是那奇怪的七言律诗,确实是开了诗坛一大创举,若是能够就此成长下去,中途不至于突然夭折,明溯出则封侯拜相,入则为一代大儒的前景还是不难预料的。百年,甚至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全才,就这么被自己遇上了,而且还被自己捡了回来,做了女婿,黄承彦自然不会就这么撒手不管不顾的。

    荆襄名士便布朝野,有了墨家这个背景,以及荆襄大儒庞德公为伯父,想必寻常宵小之辈想有所行动之前必然会在心中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天下士人悠悠之口,即便是张让诸强横之人,也是暗暗忌惮不已。黄承彦其他的不怕,怕就怕那些党人对自己女婿不利,至于其他碌碌之辈,压根就没放在他的眼中。骄傲地说句话,若是甚么人都动得了他的女婿,岂不显得他这个墨家当代钜子有眼无珠?

    然而,张邈、曹操、袁绍等人无不是那党人领袖人物。其中张邈巡守陈留,正好扼住了明溯的咽喉,想要向外发展,必然要先突破这一个束缚。至于曹操,现在是朝中的侍郎,有那高悬五色棒的清名在先,若是他想对付谁,天下不明真相之人也定会习惯性地认为此人该死。袁绍,四世三公之后,朝野之后,其先辈门生故吏比目皆是,若是此人不喜,天下寸步难行。

    所以,方才明溯随口占了一诗,感慨处境之时,黄承彦便立即想出了一个既能名扬京都,又不至于与天下英雄豪杰为敌的绝妙法儿。但求夜舟无倾覆,不知生死已未卜。

    于是,那张邈给曹操、袁绍二人的荐信中除了党人之间寻常的叙旧话儿之外,便顺带简短地提了明溯一下:“……庞德公之侄,本郡已吾之人。此人熟读诗书,兼修武艺,放荡不羁,闻名乡里,若是利用得好,可得颍川士子之心也。”

    颍川是什么地方?颍川就在襄阳的旁边,自设立以后一直是京师之外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地方,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党锢之祸后,许多名士大儒都隐归故里,设馆授徒,可谓是人才辈出,数不胜数。何况,颍川还有一个习俗,那便是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朝野勾结,可谓是错根盘结,自成一派。

    这信中的涵义虽然隐晦,然而以那曹、袁二人的智慧,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若是能够用好了明溯,自然便能从内部去瓦解颍川士子这个牢不可摧的阵营,逐渐化为己用。况且,明溯还有一个能够为颍川阵营所认可的身份,那便是庞德公的侄儿,这可是任谁也否认不了的关系。

    庞德公是谁,教导了诸多颍川名士的水镜先生以德公为兄,无意出仕的颍川名士以德公之行为榜样,朝中权贵以德公为求之不得的人才。正所谓,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好的。求其本人不得,现在有他这么一个杰出的子侄摆在面前,换了你,你又会怎么做?当然是想尽办法去笼络、收买了。

    可以说,那黄承彦为了女婿的安危,不惜将庞德公顶在前面做了个愰子,借着颍川名士的光环来掩盖、淡化明溯统兵的实情。明溯统帅士卒的军事能力他们从张邈书信中得知天下止有三五人可比拟,可是那洛阳城中的诸人却不清楚撒。俗话说,先入为主,一旦他们将明溯划入了风流名士之列,那么即便是后来知道明溯能够统帅士卒,也会想当然地以为正常。毕竟,颍川俗好争讼,除了谋略,能带兵的海了去了,也不差上这么一个才出道的小子。

    至于明溯担心那书信被人看出破绽,徐庶倒是赶紧上前安慰了他一下说承彦先生自有法子,被利用了一把的庞德公则是老神道道地继续在那抠着大脚丫子。午饭之后,黄承彦神秘兮兮地钻到堂后另外一间内屋中,一呆就是半日,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了。

    晚饭时分,两封与那张邈亲自手书、当场密封丝毫没有区别的荐信便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值得玩味的是,不知道自家那便宜丈人使了甚么法儿,这新鲜出炉的西贝货竟然连那信笺的材质、钤印的飘逸、封泥的颜色以及独特气味都仿造得纹丝不差。

    我勒了个去,原来墨家才是中国造假的祖先撒,这次绝对长了见识了。仔细辨认过一番后,明溯心中除了钦佩便只剩下震惊了。

第139章 阴阳交济

    过了襄阳,便进入南阳地界。

    溧河亭舍,明溯进了正中的主屋,洗去一路上的尘土,又更换了一身月白衣衫,稍事歇息了一会,便留下小侍女,独自一人出了门。

    士子的身份便是好,这一路上穿县过乡,沿途借宿,所有的官亭皆是热情万分,好几次都有那亭长亲自陪侍左右,跑前跑后,问寒嘘暖,当然,最后总是免不了俗,上来讨要一番字画儿。

    明溯一身月白锦袍,玉面峨眉,隽秀丰硕,偶尔站出去装装逼还可以,若是谈到舞文弄墨,那便完全是个门外汉了。那笔尖儿上的兔亳大多取的兔子脊背上的毫毛刷制而成,利健有余而柔软不足,明溯用起来总是感觉像那眉笔描红一般,写出来的字楷不似楷,篆又非篆,兼之别字连连,路上惹了不少笑话。无奈之下,徐庶只得兼任了润笔书童的角色。

    二人配合得极为默契,往往那亭中之人将左近景致,人文地理尽数介绍一番后,明溯沉吟片刻,总也能够有那么一篇不好不怀的东西整了出来。徐庶在一旁早就研好了墨,这边明溯话音刚起,他便运笔入神,龙飞凤舞,转瞬便是三页诗文书了出来,当然,最左边的署名自然是“光和五年明溯书于某某地方”。

    至于为什么是三页,那却是明溯的特殊要求了。按照明溯的想法,既然要冒充士子,诗文自然是少不了的,于是,沿途官亭经过,大家也都传开了一个传奇,那便是有个大儒庞德公的子侄能够数步之内作成诗文。只不过此人有个怪癖,便是手懒架子大,从来不肯亲自书写,所以,众人得到的便是那个姓徐的大书童代笔的帖子。有那喜欢管闲事的人儿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便是那书童每次都是将同样的内容连续抄写三遍,一页赠予亭舍,一页自个儿收了起来,还有一页则认认真真地夹进了一本小册子。

    那小册子此时正揣在明溯怀中,这可是足以撬开洛阳森严等级的敲门砖,也不由得他不去珍惜。至于自己的毛笔字实在难看了点,也不打紧,任谁又能想到如此优美的诗文作者竟然不会用那毛笔呢?

    徐庶这一路上也是受益匪浅,毕竟平常读的都是圣贤之书,“关关雎雎,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是朗朗上口,哪里比得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来的意境深远。记得那日明溯见了一老妪在坟前哭述老翁生前故事,随口吟出这一段来,此言一出,不谈徐庶,便是那二女亦是哗然一片——原来诗歌还可以这样写啊!文笔如此精炼,想象如此瑰丽,感情如此真挚,描写如此动人。既浪漫,又深沉,念起来还朗朗上口。于是那天徐庶一连书写了六页,人人争相收藏。

    一不小心,明溯便从一个驰骋操场的铁血男儿便成了一个翩翩混世浊公子,小侍女心中爱慕,自然更是尽力地去侍候迎合。便拿昨夜来说,那明溯兴至高处,半夜突然爬了起来,掌上那灯笼,欲要仔细把玩一下那让自己乐不思蜀的快乐源泉,小侍女起初不肯答应,后来耐不住明溯的死缠烂打,只得羞羞地将头蒙进了被窝之中,只将下半段身子露在外面。好半夜搔痒难耐之后,小侍女竟然没能扛得过明溯的魔爪,就这么不争气地又泄了一回身子。那明溯意犹未尽,竟然半夜起来亲自提了毛笔,就这么在小侍女那****蘸上一蘸,歪歪扭扭地记下了两句心得。

    次日,无名进来帮助提那行囊之时,发现案上摊着一张麻纸,上面一条怪异的画儿甚是诡异得很,便凑了上前,好生地辨认了一遍,原来明溯写的是“一场秋雨驱阳气,半分朱砂点****”,研读了许多时光,却是没有读懂,便拿去找那徐庶解释。

    那徐庶早已岁近三十,虽尚未娶亲,然那男女之事也是知晓不少。此时见那无名拿过来的麻纸尚未靠近,便是一股腥臊气味直冲鼻梁,细细一看,墨迹之间还夹着一根卷卷的黑毛,明显与那兔子的毫毛不属同一个种类,不用多想,便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便敷衍地言道:“此乃阴阳交济之意,上半句借指一场秋雨一阵寒,下半句则描写了妇人对镜惶恐的感觉,对应起来应该是形容年关将至,一个妇人化妆时意识到自己韶华不再,心中茫然……对,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徐庶说完,便赶紧找了纸笔抄了下来,只不过最后书写出来的却是“一场秋雨去阳气,半分朱砂点樱唇”,倒也别有雅致。

    明溯却不知道自己的即兴之作被属下擅自篡改了去。此时,他正站在无名那屋内,愕然望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惊得甚么话都不知道说了。

    其实,明溯是突然想起这段时间自己随意挥霍,身上已是半点零散钱银都没有了,于是便过来找那负责保管钱银的无名索要一些,免得一会儿见了亭舍众人,没得打赏。

    想那无名跟了自己足足小半年,二人也是熟捻异常,因而明溯也没想到要先敲一下门再进去,不曾想,刚推开门踏了进去,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其实,即便是知道无名正在洗涮,明溯也不会拘谨地去与他客气什么,毕竟二个男人赤诚相见,又有甚么好忌讳的,谁下面没长那玩意儿。

    然而,无名下面却是空荡荡的,正如那京中的宦官一般,甚么都没有。其实,也不是甚么都没有,那腾腾的热气中间,一对小巧的玉兔,如同那挺拔的小山丘,俏生生地就这么立在胸前,与那两腿之间微微的耸起,遥相呼应。一刹那,明溯简直以为自己遇上了狐仙,或者是专找投宿的少年祸害的小倩,脑子中间一片空白。

    无名惊惧地望着这个闯进来的男人,这是自己的主人,平素对待自己如同兄弟一般,眼神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纯净,动作就像那天边的雄鹰一般豪迈,然而,此时,她看到是怎么一副目光。

    明溯狐疑的目光一会往上看看,这张脸虽然泥污已去,却还是那么脏兮兮的小破孩无疑,然而这脖子下面几寸的位置,怎么就多出来了两堆肉儿,枉自己每日与其朝夕相处,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两堆肉竟然一不小心就偷偷地长成了小丘;一会儿再往下看看,那两条挺拔的大腿中间怎么就缺少了点东西,究竟是缺少了点甚么呢,此时明溯短路的大脑已经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努力地将自己目光从那具飒飒发抖的身体上面移了开来,转向自己。

    似乎是不敢相信似的,明溯慢慢地撩起了长袍的一角,扯开了腰带,想要去比照一下面前的这具少年的身体与自己相比到底缺了些甚么。

    无名本就是惶恐万分,正不知所措之时,突然发现明溯不再死盯着她的身体不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将那旁边换下的衣衫扯了过来,掩在了自己胸上。正在此时,明溯却莫名其妙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见状,无名顿时尖叫一声,吓得明溯差点将那袍子下的裤腰给扯裂了开来。

    “我只是想看看我们有甚么不同……”明溯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无名顿时发作了起来,只听她急促地喊道:“你给我出去。”

    “好吧。”明溯慢慢地放下袍角,缓缓地往后退了过去,大约过了几个世纪的感觉,明溯离那门边还有三五尺远,无名顿时焦躁了起来,在那便使劲地跺出小脚,呵斥道:“你还看!”

    “我没看啊。”明溯赶紧加快了后退的步伐,言道:“那个……那个你把衣衫穿上,天冷,不要冻着了。”

    “还不快出去。”不知不觉,无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音。

    “好好,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明溯匆匆忙忙地往那外面蹦了出去,一不小心,撞在一具壮实的身体之上,二人顿时跌作了滚地葫芦。

    “主公,汝如此慌忙做甚?”那被撞倒的却是住在隔壁的徐庶,适才,他听到这边有人尖叫,赶紧跑了过来看看发生了甚么事情。

    当然慌张了,一转眼的工夫,大灰鸭变成了小母鸡,我能不慌张嘛。明溯抢先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去管那徐庶还躺在地上,光影一般扑了过去,先将无名的屋门带了上来,方才长长地舒了口,回身上下抚摸了几回自己的胸口,又大口地吞吸了几声,急剧跳动的心脏方才慢慢平复下来。

    徐庶却已自己爬了起来,见明溯如此怪异,便探头欲要去望那屋内发生了甚么,明溯紧忙将身子一转,挡住其去路,讪讪地言道:“其实,也没甚么好看的,真的,不骗你,里面甚么都没有。”

    “无名小弟不是住在里面么。”徐庶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甚么都没有了?”

    “真的没有……”明溯顿时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我都已经看过一遍了,甚么都没有!”

    里面无名早已将那屋门上了拴子,正伏在床上小声地抽泣着,闻言,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坏蛋,都看过一遍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自言自语了一番,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被占光了便宜,便又钻进那被窝之中“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140章 意淫状态

    适才,明溯的耳朵一直竖着,那拴门的声音虽然细微,却被他听了个仔细。

    左右也不担心徐庶有机会去饱了眼福,明溯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徐庶莫名其妙地望着明溯远去的身影转过墙角,想了想,还是上前去,轻轻地敲了一下无名的屋门,询问发生了甚么事情。等了许久,却是没有回答,只得纳闷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出乎意料,电光火石之际,腾腾热气中间,似乎自己看到了甚么,又似乎甚么都想不起来了,明溯闭目回忆着那屋中的情景,半响,口中突然赞赏了一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真是好看得很!”

    小侍女正在洗刷明溯换下来的衣衫,耳边突然听到这一句,便欣喜地问道:“大人是在形容我么?”

    “算是吧。”明溯随口应了一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旁边那张小嘴立即嘟了起来:“什么叫算是?”

    “是。”明溯意兴阑珊地往床上一躺,继续闭目养神。

    那小侍女是自家大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猜想一路骑马过来应该是累了,便也不再打搅,只是眉开眼笑地出去找那徐庶,将刚才听到的诗词记了下来。这可是大人第一次为自己作诗,可要珍藏好了,免得哪天忘了就后悔莫及了。

    小侍女与徐庶的对话,无名在屋中是听得个一清二楚。

    听说明溯又作诗了,那无名做贼心虚,便紧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凑过去贴在墙壁之上,好生地偷听了一会,直到小侍女从徐庶这儿得到了自己的宝贝,揣在怀中,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无名还犹自愣愣地靠在那冰凉的墙角。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这诗句真美啊。”无名低头望了望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慢慢地摸索了一遍,狐疑地想到:“主子这应该是形容的我吧?”

    这一晚,有三人是彻夜未眠。

    小侍女自从得了那诗句之后,便当成了自己最大的宝贝,一会儿便掏出来好好地琢磨上几遍,一会儿又去拿了那面铜镜,上看下看,左扭右摇,暗暗地比照着自己。

    晚饭时分,无名却是没有出来吃饭。明溯吩咐那小侍女将饭食端了一份送过去之后,自己感觉一个人枯坐在那里,索然无味,便起身径直先回了自己屋中,躺在床上浮想翩翩。

    不一会儿,小侍女却也回来了。其实,妇人吃得都是不多,何况,此时,小侍女还沉浸在那得到诗句的兴奋之中,方才,到那偏屋一见明溯早就走了,便紧忙追了回来。

    窸窸窣窣好一阵声响,明溯惊讶地转头过望了一眼,水雾深处,一道白花花的身影袅袅地从中间站了起来,挺拔的小腿,完美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肚腹,挺拔的山丘……明溯眼中火焰不停地升腾、升腾……终于,他饿狼似的低嚎一声,翻身下床冲了过去。

    小侍女正在努力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当然,用抚摸或许更为妥当,十指如芊,慢慢地滑过每一寸肌肤,热腾腾的水汽在指尖凝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随着动作的舒展,一颗颗悄然滑落,似那美人的怯然,又如新妇人的抖颤,一路起伏着落入了铜盆之中……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击在了她的肩背之上。小侍女嘤咛一声,踉跄着往旁边堆放换洗一副的案板上俯了下去。

    明溯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知道此时丹田下面三寸之处,似乎有一团火焰在不停地翻腾着,血红的火焰越来越高,越来越旺,突然一丝清凉的气息裹了上来,似母亲轻抚婴儿的头颅,如沟渠引导四溢的山泉一般,那火焰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倏然一振,飞腾而起,顿时就钻入了那湿润的所在,追溯着那清凉的源头,一路窜了进去。

    小侍女身体不自觉地一颤,猛然僵在那里。她长吸了一口冷气,仰首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一连声压抑的呻吟。这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就像那漂泊在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小的筏儿,随着潮起潮落、波涛汹涌,不停地重复着振荡、起伏,起伏、再振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逐渐地迷失了过去。这是一段完全不同与以往的感受,小侍女死命地将腰背躬了起来,臀部使出毕生所领悟的姿势往后迎合着,十指紧紧地抠在面前那张案板之上,却将那张汗淋淋的脸拼命地向上仰着,将松散的发髻紧紧地按在了脊背之上,只有这样,她才能最大程度地感受到那无尽的舒畅淋漓。

    明溯却没有顾及到面前这具身体的强烈反应,此时的他,目光如痴如醉地望着那如同凝脂般的肌肤,一行行汗水从散成一堆的发髻下面迅速地流了出来,顺着缩成麻虾一般的脊梁,一溜地滑到了臀部上面,却又在那沟儿的两边,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绺,似八字胡一般,慢慢地滑了下去,渗入垒得坚实的泥土中间。那发髻逐渐地松了开来,最后披散成一片乌云,将整个肩背遮盖得严严实实,明溯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无疑,这些披散的头发破坏了他心中的美好印象,心中一冲动,便空出一只手扶住臀部,另一只手沿着那平滑的肌肤抚了上去,一把拢起那片乌黑的发髻,猛地往旁边一带,顿时觉得那狭窄的通道之中猛然一阵痉挛,紧紧地收缩了起来。明溯心中不甚满意,便将那按住臀部的魔爪抬了起来,不待那臀部隆起半分,便又猛然拍了下去,只听“啪”地声,顿时一座淤血般的五指山映现在那早已映得胭红的挺翘之侧。

    小侍女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陶醉着一波又一波海浪的冲涮,突然一股悚然的触觉如同抚琴勾弦般从她腰间升了上去,慢慢地到了腋下,却突然发力,一把拘住自己的发髻,生生地将头拉了过去。小侍女心中一惊,想要张口叫了出来,可嘶喊到现在喉咙早已沙哑,只能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呜咽,转眼便淹没在身后那阵延续到现在的激烈震荡的劈里啪啦声中。小侍女艰难地与发髻作着斗争,不甘心地欲要将那头扭了上去,正在此时,一阵剧痛从另一侧的臀部传了过来,转瞬便击破了小侍女最后的一丝抵抗的力量。

    随着那通道之间越来越快的痉挛,明溯全身肌肉一瞬间全部崩了起来,就是现在,正在前方,一个比那火焰还要滚烫百倍的婴儿小口慢慢地张了开来,明溯心中一喜,终于到达了重点,赶紧将身往前一冲,顿时一颗硕大的脑袋生生地顶进了那婴口之中,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嚎,火热的琼浆玉液顿时激涌而出,全部灌了进去。

    小侍女早已疲惫不堪,正咬着牙,强自不服气地支撑之时,突然一股滚烫的汁液喷了出来,横冲直撞,直入那花蕊深处,顿时,一丝充实到了极致的感觉涌上心头,顿时一阵眩晕,下面也不自禁地泉如潮涌,奔流直下,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地狠狠地回击在那狰狞的头颅之上,一瞬间,四条大腿全部被浇湿了过去。

    见小侍女正欲高喊出来,明溯却是还不肯罢休,双手一旋一转,转眼之间,便用那话儿堵住了刚冒出喉咙的声音,顿时,半声呜咽才冲了出来便嘎然而至,随着小侍女嘤咛一声,那余下的浆液便全部灌入了肚子中间。小侍女涨得面红耳赤,拼命地想将那找错了地方的头颅给呕了出去,不想明溯却是将那拘住发髻的手猛地往下一按,小侍女无力地挣扎几下,便只得逆来顺受,痛苦地猫在那一堆卷卷的黑云中间死命地搏斗了起来。

    良久,小侍女心有余悸地轻轻地抚摸着那终于消停下来的小坏蛋,就是这个小坏蛋,适才让自己一波一波地冲上了云霄,有那么一阵子,小侍女差点以为自己连魂儿都全部飞散了开来,然而,此时,这个小坏蛋抖尽了威风,却是萎靡地缩成了软软的一小条,猫在两条粗壮的大腿中间打着盹儿。

    我让你折腾,我让你歇息,我让你闹完了还像个没事儿的样子!小侍女恨恨地连捏带掐:这世上只有耕不烂的田,没有用不坏的犁,想闹是吧,来吧,老娘今天豁出去了。

    侧面厢屋之中,徐庶的隔壁,无名辗转反侧,左右无法入眠。

    这个坏蛋,自己偷看了过去,却是连个晚饭都不敢送了进来。不敢就不敢呗,竟然还派了那小侍女送了过去,这不是存心气自己嘛!敢看不敢吃,看了还不敢承认,胆小鬼一个!无名恨恨地撕扯着那粗纱纺成的床单,转头望了出去,床边三尺开外,早已冰凉的几样佐饭小菜寂寞地躺在案板之上,不知是在暗暗庆幸自己没被人吃掉,还是在悲叹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了,竟然这个女人咒骂了半夜都不肯动自己一箸。矛盾啊矛盾,真是枉做了一回小菜。

第141章 偷听墙角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任是神仙也要动心了吧?可这个傻蛋却真的退了出去。无名长长的悲叹一声,手指在被窝里一阵摩挲,触及之处,无不针尖大的疙瘩应指而起。

    这自摸的感觉实在不咋的,正如其名,一阵无名的火气升了起来,无名使劲在大腿内侧掐了一把,顿时心中一凛,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近墨者黑,一路上耳濡目染,被这个无良的主子给带坏了去。

    反正是睡不着,无名无奈之下,只得慢慢地坐了起来。夜色如洗,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上蒙着的麻纸,隐隐约约地照了进来,洗刷之后身体白花花的一片,显得格外的洁净,

    无比寂寥地叹了口气,无名翻身下床,摸索着穿上早已备在一旁的衣衫,推门行了出去。

    月光如水,那些随着时光慢慢模糊的一些记忆,在脑海深处沉淀了下来,如同一钟醇香的浊酒,愈是陈放愈是浓烈,小径花间,圆润的露珠不经意间悄悄地滑落,带走心中几颗孕育了许久的寂寞。无名轻轻地俯下身子,这些冬日绽放的野花,清一色的白色,间在枯黄的萧瑟之中,绽开如同少年欲醉的容颜,素面朝天,淡然向上,不以色而取胜,却能与天边光辉的月色共争一份清冷。

    回忆着明溯对待亲人似水柔般的温柔,体味那青龙山道上雷霆般的暴怒,无名心中不停地变幻着各种状况下的记忆,开心的明溯,恼怒的明溯,温柔的明溯,郁闷的明溯……一切都是那般地刻骨铭心,无名早已习惯将明溯的种种表现刻画在心中,用一种局外人的心境去慢慢地感悟这些表现的用意。明溯如同一钟醇酒,越是去试图品尝分辨,便越会迷醉于其中。慢慢地,无名发现自己很是寂寞,寂寞成那钟旁边的酒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品酒爱酒的人来来去去,便是那尚未出生的小女娃都能提前预定上一口,然而,她始终只是一只空樽,离钟最近却一直被众人忽视掉了的一只寂寞的酒樽。

    月夜,难以入眠的无名逐渐迷失在自己无限的遐想之中。这一刻,她似乎要飞了起来,轻轻的一念间,她的心已化身为鸟,转瞬飞过了七八丈的花圃,飞到那正屋面前:此刻,隔着门,我不用再婉叹着你我的距离,你是否也同样地感受到了寂寥的我。不知不觉之间,无名已在外面守候了小半个时辰。

    明溯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么晚还有人会来听墙角,而且仅仅身着一件单衣,冻得飒飒发抖,依然是乐不思蜀。

    明溯已是梅花赏过四五巡,碗大的海棠也玩了两把深喉,此时正在积极探索那黯然失色的菊花有甚么特别之处。虽是夜深清凉,那小侍女全是浑身湿漉漉的,如同刚从水中洗过一番似的,一头如云的秀发,随意地悬在胸前,水珠儿顺着发梢,一颗颗滴落下来,顺着那抹坚挺的山峦,缓缓地滑了下去,将那垫盖之物浸得全都透了。用细长的脖颈作为主要支撑,小侍女双手交叉,死命地抱着了那双修长圆润的美腿,惊魂未定地望着面前正在努力钻营的明溯。

    明溯却是对这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幽静之处,格外地有了兴致。适才探索幽径之时,由于经验不足,二人皆好生吃了一回苦头,若不是那小侍女痛中生智,想出用那先前的浆液好生润滑一边,估摸此时明溯那话儿早就折了七八回了。

    “感觉真美。”见面前的小美人一副又是羞涩又是痛苦的样子,明溯决定转换一下注意力,免得二人一直僵在那里。

    那小侍女正艰难地扛着那锥心的疼痛,突然被面前的人儿一夸,顿时满肚子的委屈一扫而光,觉得为了爱郎,再吃上多大的苦头都心甘情愿。

    “嗯,那你喜欢不喜欢?”小侍女努力平复着被疼痛折磨快要变形的面容,挤出了一个妩媚的笑意,小声地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不喜欢我费了这么大的辛苦都不肯罢休?然而这事儿却是急不来,得慢慢地试验,明溯暗暗将身子一挺,口中却是惬意地言道:“当然……”

    那小侍女正美滋滋地听着明溯说情话,不知不觉便将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两条大腿搁在明溯肩膀上面晃悠晃悠,时不时还顽皮地去互夹一下,不想明溯却是心分两用,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将力气并于一点,快速地钻了进去。

    “嘶……”没等到爱郎说完情话,下面便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小侍女顿时长长地嘶了口气,一张俏丽的面容转瞬便扭曲得变了形,口中犹自不停地呼着痛苦。

    明溯只觉得突然一松,自己便进入了一个直直的陌生路径,当下,也不再废话,鼻子里哼了一声,便“噗滋噗滋”地探索了起来。那蹊径中温度不住地升高,渐渐地,小侍女也慢慢地习惯了下来,双腿不再蜷缩,明溯自然感觉更加轻松,便卖力地动了起来。

    半响之后,二人同时吁了口气,分了开来,小侍女见自己连最后的便宜也被这坏蛋占了去了,心中有些羞恼,便趁势翻了个身,将那白皙的额头顶在了明溯的头上,琼鼻一皱,美眸忽闪,恶恶地言道:“你这坏人,我也要弄了回来。”言罢,便将一张湿润火热的檀口慢慢地顺着那健壮的胸膛一路亲吻了过去,任是一寸也不肯罢休,就这么一路柔柔软软、湿湿润润舔了下去,最后落在那疲惫不堪的小东西上肆意地允吸不已。

    这种事情男人一向喜欢主动,突然被这个妖精反客为主,明溯一时之间也极不适应,然而,感官上的刺激却让他感觉特别的享受,这种心理上兽血沸腾身体中却又无能为力的矛盾,让他顿时感觉飞腾了起来。黑暗之中,凭着窗棂透进来的一丝微光,明溯睁大了一双黑亮的眼睛羡慕地望着顶上粗壮的横梁,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正在此时,突然下面一热,一片滑腻腻的泥泞便裹了上去。明溯心中大急,手脚并用,挣扎着欲要侧了过去,口中连声言道:“脏,脏……”

    那小侍女却是不管不顾,一把按住明溯的右手,将其送入那水渍横流之处,樱唇一嘟,上来轻轻地在明溯唇边触了一下,便又埋头专心地去做那爱做的事情了。

    “真是个小妖精!”明溯嗔怪了一声,便放松了身心,尽情地享用着那樱唇的温柔,任那激荡的情绪缓缓地提升了上来。随着小侍女的腰身下沉,明溯的手指也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二人便同时攀升到了那云霄之中,环绕着四周的,是无穷无尽的火烧云。

    随着一阵悠长嘹亮的娇啼,门外,无名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在白白的月光之下,如同那春天的猫儿,偷偷地墙角转了过去。

    次日上午,破天荒地,无名没有去骑那匹青花大骢,微眯着眼睛,双手抱于胸前,就这么慵慵地往厢壁上一依。郭贵一边往车辕上爬去,一边不满地埋怨了一声:“这么小的车厢,怎么挤得下五个人?”

    话音未落,无名头也不抬,便是飞快的一脚踹了过来,众人转眼去看时,郭贵已躺在七八步外的草丛中,哎呀哎呀地揉着腰背。见状,明溯扬鞭过去,见郭贵无甚要紧,便不耐烦地斥道:“你跟个娃儿计较甚么,没看见他毛还没长全嘛。”

    顿时,车内外笑成了一片。那无名闻言怒气冲冲地将枪尖上的罩布抹了出去,便欲下车与明溯拼命,二女见状,忙上前拦了下来,好生劝阻了一番。

    也不知道今天这小子吃错了甚么药,自己打又打不过,骂吧,人家又不还口,近身便是一记大脚,练习了三五遍屁股朝后平地落雁式后,郭贵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上来那匹青花大骢,一溜烟地追那前面的明溯去了。

    那马原本就是郭贵的座驾,只不过后来在那操练的时候,明溯这个乡勇主将却无马可骑,才贡献了出来的,此时,老友重逢,那马自是兴奋万分,四只蹄儿翻飞,蹬得脚下草皮乱飞。

    无名听了马蹄声,微微睁了一下眼,往前面望了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就是个花心的家伙!”骂完,又紧紧地把嘴闭上,靠在那厢壁,渐渐地睡了过去。

    柴里店,位于宛城北门外七八里外。天黑之前,明溯一行,渡白水,从宛城南门进去,一路并不耽搁,穿街走巷,径直插到那北门之外,留下郭贵众人在那城北的新店官亭投下宿来,自己却并不停留,一路打马疾往那柴里店方向驰去。

    黄忠临行之前,已经将自家的小院位置细细地画了一张地图交与了明溯,那甚么鄂侯夫人鼎就埋在自家院后的小豆田中。依图索骥,明溯自然能够寻得那只鼎儿,如若一路顺利,以汗血宝马的脚力,估摸还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返回亭舍,这也是明溯为什么将那行动缓慢的马车连同诸人一起先安置在城北的缘故。

第142章 夜探黄宅

    月上柳梢,明溯方方赶到了那柴里店。

    其实,倒不是那汗血宝马脚力不行,更不是山路崎岖,而是这宛城据水而建,进出皆要渡过白水,依水成城。

    从溧河要到那柴里店,必然需要经过宛城城区。要进宛城,就要经过独山地区,先渡过白水。这边水面宽阔,水流缓慢,渡船比比皆是。出宛城同样如此,然而北门外的一段水面却是狭窄湍急,险滩密布,礁石横河,黄昏之间,却是出再多的钱银都没哪个船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载人过河。

    上下细细寻了十余里,明溯才在下游蒲山一个小村庄中找到愿意夜渡的船家。

    看来今天只有在老黄忠那屋子里讲究一晚了,从魏山迂回绕回柴里店的一段山路上,明溯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心中暗暗打算着。

    没有电话就是这么不好,若是到了后世,以那通讯的发达,只须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便是,然而,此时,明溯只能暗暗地祈祷,自己手下那些兄弟女人不会过分地担忧自己这个主公的安危。

    那边郭贵等人左盼右望,一直等到城门关闭、华灯初上,都没看到明溯回来的身影,小半夜提心吊胆,暗暗揣测那路上发生了甚么事情不提。这边明溯正举着一只火把,慢慢地在柴里店附近摸索着那座目标小院。

    应该说,此地便应该是柴里店了。柴里店是一个大的集市,从市口木杆上那高高悬起的三角幡儿上便能够知道。

    据黄忠解说,他家却不居于那市集之中。明溯将那图凑近火把,慢慢地估算了一下,此时自己正处于集市北边大约两里开外。这个地方濒临白水河滩,枯萎的芦苇成片地倒伏在地,远处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地图显示,此处芦苇中间,有一处长长的河汊,几乎横亘于整个左岸,只需挑那芦苇稀朗之处,背离河岸走上千余步便能看到他家的小院子。

    然而,寒冬枯水,正是收集柴草的时节,此时,一捆捆芦苇倒伏在地,满目望去,火把笼罩范围之内,皆是一片平坦的地方,即便是偶然遇到那稍许低洼之处,亦难以辨认出究竟哪里是曾经的河汊,哪里又是那干枯的洼地河塘。

    不知不觉,明溯已在这里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正想折回市集之中,寻那熟识本地地形的向导来辨认一番,突然,座下那汗血宝马却是长长地哀嘶一声,马首前倾,一个踉跄,将明溯摔了下来,撞在地上,劈头劈脑被那芦苇根儿戳上一戳,浑身火辣辣地,到处都像破了口子似的疼痛难忍。

    一脚高一脚地,明溯磕磕碰碰地摸到那火把的地方,举起来往那马蹄下面一照,发现不知道甚么时候,那马儿踩上了一棵削得尖尖的芦苇茬儿,鲜血染红了小半个蹄子,更为严重的是,几根断裂的芦苇刺儿正戳在蹄间,白晃晃地煞是醒目。

    这马儿已经不能再骑了。明溯心疼地拔出那些刺儿,安慰了一阵受惊的马儿,便将怀中的断刃掏出来,在火上略微烤了一阵子,火速按上了那马蹄中间,只听“嗤啦”一声,一阵腥臭混着焦焦的烟雾升了上来。那汗血宝马自从来到中原,又哪里吃过这等苦头,此时虽知明溯在为其疗伤,却还是忍俊不住,仰首长嘶一声,将那马蹄顿了起来,再也不肯落地,就这么一拐一扭地凭着另外三条腿儿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

    左右一时半会也做不了甚么,明溯便牵着那马儿,悠悠地沿着河岸转起了圈儿。其实,明溯开始也是想用那最笨的办法来回拉上几个片区来定位目标的,然而,人的步伐本就是左右不一致,那马儿更是因为一条腿儿受了伤,此时更是习惯地往那受伤的一边偏转。四周皆是一片倒伏的芦苇,唯一的参照物便是右手边的河水滔滔声响,一人一马配合之下,不知不觉,便在附近转悠了好大一个圈子,这便是传说中的遭遇上了鬼打墙了。

    心中明白其科学道理,明溯倒是丝毫不惧,自己体力强横,大不了便走上一夜,我就不信了,难不成走到天明还转悠不出这篇芦苇荡?

    深夜时分,前面突然出现了黯黑的一片隆起,明溯心中惊喜,紧忙牵着马儿往前紧走了几步,果然不出所料,面前便是一座孤悬河岸附近的小院子。

    及至近前,明溯却是发现那院中火光闪烁,隐隐之间,似乎有人居住着,便上前敲打了几下院门。不一会儿,便是一名老妪过来将门打开。

    黄忠家中却是没有其他人,这个院中有人,自然说明自己找错了地方,明溯便客气地拿那图纸询问了一番黄家的住所。那老妪却是奇怪地望了明溯一眼,言道:“客官所寻的院子便是这里。”

    “啊?”明溯纳闷地回想了一下那黄忠的介绍:这柴里店的住户均为外地迁入,黄家在此地除了父子相依,却是别无亲戚朋友,倒不知这老妪又是从何而来。于是便坦诚地言道:“我与那黄忠父子乃是至交好友,却从未听他们言及老家有何亲属居住。”

    那老妪沙哑着声音答道:“老妇人本是附近流浪之人,奈何芦苇皆倒,无所居住,见这宅院久久无人,便临时占了,也能御个寒儿。”

    原来是流民占了院子,明溯心中恍然,左右那黄忠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来居住了,便也不在意,而是以半个主人的身份要求那老妪将主屋收拾出来给他居住,不管主家回不回来,日后这边好生看管便是。

    见明溯言语之中已经默默许了其占有黄家宅院的意思,那老妪自然大喜过望,便殷勤地赶紧邀了明溯进去,将马儿拴在厢屋的廊前,自己去那主屋先歇息下来。

    中间却是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便是那汗血宝马在院外还能镇定自若,然明溯牵了其入院之时,却气喘吁吁地死死地抵住地面,任凭明溯如何安慰,只是死活不肯进那院中。明溯心中以为这马儿被芦苇刺了一下,对陌生的环境比较畏惧,便也不打意,运足了全身的气力,强行将其扯了进去,却也不拴上,便就这么放在院中自由行走。

    那老妪本来见了这马奇异,面上亦是变了颜色,本待避让一下马儿,后来见明溯发横,将那马儿降得服服帖帖,便也不再吱声,只是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晃悠晃悠在前面引着路。

    那主屋似乎许久未有人居住了,里面虽然蛛网密布,灰尘四散,却是整齐得很。这些流民占了黄家宅院,却空出了正屋,显然还是比较识趣儿的,对此,明溯心中亦甚为满意,便唤那老妪找来一些芦苇,自己慢慢地将里面掸了一遍,便也算个住所了。

    先前,那老妪出去寻找芦苇的时候,明溯却是听到隔壁屋子中有一小妇人声音,此后,那老妪与之对答了一番便息了声响,心中猜测估计是这老妪的女儿,便在那老妪出门的时候顺带言了一声:“我晚饭未用,不知能否让你那女儿做些食物过来,简单的填填肚子。”

    “那是老身的主母。”老妪甚是奇怪地注视了明溯一会,接着言道:“冬日无甚食物,老身亦是数日粒粟未进腹中,如若客官实在饥饿难耐,可待天明之后,自去那南方的市集中用过。”这便是不愿意去为明溯准备食物了。

    “可有汤水?”

    “夜深难以辨别道路,却是不方便去取。”

    “那你便去帮我那马儿准备点青草吧。”

    “喏。”

    明溯听到后面那没有食物,没有热水的话,心中已是十分失望,便也没有在意前面所言,索然无趣地将这老妪赶了出去,从行囊中间掏出了几块干粮,就着皮囊中的清水,慢慢地啃了起来。

    不知如何,明溯总觉得这个老妪身上阴气沉沉的,不尽是说话,便是行走之间,竟然半分灰尘也没有飘起来,委实诡异得很。然而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填饱了肚子,和衣上床小眯了一会,明溯侧耳听听,外面除了那汗血宝马突然嘶鸣了一声之外,便是甚么声响也没有了。自家那马儿的德性,明溯清楚得很,在那郝穴官亭,以观鹄激流深潭上下自如的强横体质,都没能降得下它,区区几名妇人,明溯倒也没担心能够拿自家那马儿怎么样,估摸是那老妪拿了草去喂,引得马儿警觉,明溯心中想了想,也没有出去探望个究竟。

    转眼便过了子夜,外面已是甚么动静都没有了,便是隔壁那小妇人,自从前面与那老妪对答了几句之后,也是没了声响,估计此时正在梦中会着那情郎,明溯咧嘴一笑,翻身下床,将那裤腿之处细细地扎了一扎,摸了摸屠龙,便轻轻地开了屋门,往那外面行去。

    院中,汗血宝马正在四处游荡着,或许是蹄儿疼痛,天空乌云笼罩,微微的月光之下,此时的马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明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马脖上,顺了顺鬃毛,转身行到那墙角之下,寻得个低坦之处,单手一按土墙,便蹿了出去。

第143章 午夜惊魂

    惨淡的月光透过乌云的边缘投射在褐色的砂黄土地,隐隐地映出一丝血红的颜色,今晚,注定是一个诡异的夜晚。

    墙外却没有院内阴寒,明溯舒展了一下手脚,回头望望那座黄家宅院。此时正屋的檐头高高悬在那墙沿之上,与院墙在黑暗之中似乎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看起来碜人得很。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明溯现在内功心法小成,只要不遇上那有数的几个,天下之大,尽可去得,所以也没有太当回事儿。想要自己阴沟里翻船,那浪头也得足够大不是?

    据黄忠所述,那鼎就埋在后面的豆田之中,距离正屋后窗的位置略偏西北方向十五步左右。明溯悄悄地绕道自己居住的正屋后面,匡算了一下位置,便垫起脚步往前摸了过去。

    这个方向却正好是在那旁边小妇人居住的屋中正后位置,怕惊动了这些无关的流民,明溯索性连个火把也没打,借着微弱的月光,便用那屠龙刀尖轻轻地刺了下去。这一招却是前世向那专业迁坟的人士学过来的。

    不一会儿,周边方圆一、二丈之内便被明溯尽数找了一会,正当明溯快要失望的时候,那屠龙刀尖突然与土中一个硬物撞击了一下,便再也刺不下去。

    就是这里了,明溯心中暗喜,拔出那刀之后,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旋儿,作上记号,便开始拼命地挖了起来。砂土纷飞,不一会儿,那地面便下去了二尺有余,一个黑黝黝的物件,约莫合抱大小,缓缓地露出了地面。

    原来这便是那甚么鄂侯夫人鼎,与自己丹田之中那座小鼎似乎长得有些不一样呢。明溯自己打量着面前这个黑乎乎的大东西,使劲往上提了提,却是感觉入手沉重,难以搬动。

    不至于吧,那黄忠的气力也不比我大上多少,怎么他能搬了过来,埋进这坑里,凭甚么我就搬不上去,明溯心中发狠,便将双手横握那两边的鼎耳,手臂紧紧地贴着了鼎身,气运丹田,“嗨吆”一声,便欲将那鼎儿抱了起来。

    此时,那月光正好行到了一片乌云后面,转瞬之间,四周漆黑一片,明溯正在用力,突然感觉怀中一空,一时无以借力,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了十余步,正依在那侧面正屋的后窗之上,才稳住了身子。

    明溯心中恼怒,正欲上前继续搬动那鼎儿,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似乎有人悄悄地在后面吹了口气,接着,便有一个俏俏的女生哀怨的叹了一声,言道:“又何必呢。”明明背后便是那墙壁窗棂,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明溯正欲转头去看,后面墙壁之中,隐隐一道素白的身影飘了出来,又是轻轻地一口气息吹了出来,明溯刚看到那衣袖一角,便觉得全身一麻,眼前一黑,生生地眩晕了过去。

    芦苇枯黄,一阵寒风走过河滩,芦花漫天飞舞,明溯停下奔跑的脚步,对岸青山巍巍,脚下绿水滔滔,回头极目远眺,满目皆是苍苍茫茫、无边无际的芦苇荡。

    月升中天,一轮血月高悬空中,映得方圆数里之内如同一片白昼,阴凉的夜风卷起飘散的芦叶,吹得明溯身上长袍猎猎飘舞,明溯疑惑地张眼四望,那座孤吊岸左的黄家小院却是丝毫不见踪影:“白水在右,芦荡在左,前面应该是那柴里店市集,那后面……后面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找不到黄忠他家在哪里……不对不对……”明溯仔细分辨了半天方向也没找到心中那个答案。

    “难道是我走错路了?”明溯嘬口长吁一声,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明溯侧耳听听,确定了一个方便,便跌跌撞撞地往前寻了过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没看到任何建筑的影子,明溯一边嘬口长呼,一边焦急地判断着方向,那马儿嘶鸣似乎不远不近,似乎就在右近,然而,任他走上多少路,都还是那么的隐约难辨。

    突然,明溯视线一凝,顿时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四五百米之外,一阵诡异的旋风卷过芦苇荡,沿途经过,无论是伏倒的芦苇,还是碎乱的泥块、乱石,都被卷上了天空。“不会就这么倒霉吧?寻个路还能遇上龙卷风。”眼见那风儿半径越来越粗,越来越靠近自己,明溯惶急之下赶紧往后面急剧地退去。

    “救命!”这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微弱的求救,听那声音,是个年轻的妇人,明溯本不想理睬,可是那救命声却越喊越急,而且,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明溯皱眉思忖了一会儿,自己所熟悉的女性中似乎没谁能对应得上。“大概是精神过于紧张,出幻觉了。”保命重要,明溯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后退出。

    无论明溯退得多远,那旋风却一直悬在他的面前几丈开外,那道呼救声也是一直在耳边回旋,明溯本来不想理睬,可那呼救却是声声直刺他的脑海。到了最后,尽快害怕因此丧命,明溯还是决定加快步伐,绕到那怪风的侧面,看看中间到底卷了个什么人儿在里面。

    明溯刚刚改变方向,冷不防脚背突然绊上一根粗壮的芦苇茬,顿时跌成了个滚地葫芦,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儿,爬起来时,那身月白的长袍已经满是泥污。这还不是最倒霉的!那卷风却不会被芦苇绊倒,明溯这一跌,距离便又拉近了几分,眼见便要将明溯卷如其中,这时,那风儿中间却是突然飞出一条白绸,明溯不及多想,便一把拽住那白绸一端,使了全身的气力往旁边倒翻了出去,顿时手上一紧一松,定睛去看时,面前已经站了一个素白裙裾的小妇人,旁边风儿堪堪擦过二人的身边,往那空处卷去。

    那小妇人背对着明溯,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幽幽地言道:“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你又亲手扼杀了我的希望,可是,现在为甚么又要救我?”小妇人缓缓地转过头,那是怎么的一张面容,哀怨、悲伤、疑惑,种种情绪在每一个角落弥漫,夜风习习,带起她的长发飘散,和着素白的宽松裙带轻轻飞舞。

    一时之间,明溯傻傻地望着那张面容,一张美到了极致、白到了顶点、情绪变幻到了**的面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在此时,那小妇人猛地一转身,快速地抽走了明溯犹自缠在腕上的白绸,明溯不禁一个踉跄,险些磕了下来,与那芦苇根部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说来奇怪,眼神一离开那小妇人,明溯脑中便再也想不起那张面容模样。明溯单手撑地,紧忙将头抬了起来,那素衣小妇人却已经消失在眼前。明溯惊诧地往四下里打探了一下,月光如洗,却哪里还有甚么人的身影。

    “难道又是个梦境?”明溯心中一阵迷茫,挣扎着想站了起来,不想此时,一张煞白的俏嫩小手却突然出现在面前。

    “啊!”明溯惊叫一声,见鬼似的连滚带爬望后缩了过去,却是一屁股坐在了那泥水中间,抬眼望时,那小妇人却正蹲在自己面前,眉目微窘,自言自语道:“你就这么恨我么?”

    “哪里的话。”明溯呐呐地回道。

    “那为甚么你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那小妇人潸然泪下,言道:“难道妾身就这么讨人嫌?”

    明溯一时手足无措,想想,总也不能让一名小妇人瞧扁了去,心中一横,便将手伸了出去,牵了那只小手,稍一借力,便立了起来,正待放手之时,那小妇人却是紧紧地拽住不放,面容更见悲伤,低低地言了一声:“你还是嫌弃妾身。”

    明溯心中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荒郊野外,黑夜寂寥,这小妇人孤处其中,难得见到自己一个男人,自然地依赖,也属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不再动作,只是把那眼神往面前打量了一番。只见那小妇人一头乌发如云,素白的流仙裙齐胸而落,面前两只小兔子,怯生生地挺拔在束胸之内,牵住了裙子不至于滑下,下面却是一马平川,直刷刷地直到地面,遮住了脚面。

    那裙裾拖得太长,明溯未能一睹那素脚真容,心中未免有些遗憾,便下意识将那冰凉的小手往上提了一提,捂在掌心中间,那小妇人愕然抬头望了他一眼,便满面羞容地将身子慢慢地依了过来。

    “再说一次你爱我吧。”那小妇人将头埋在明溯胸前,喃喃地言道。

    明溯心中纳闷,口中却不自觉地言道:“你如此美貌,若是我不爱你,那岂不是有眼无珠。”

    那小妇人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俏俏的手指,慢慢地在明溯胸前划着圈儿。

    不知什么缘故,明溯感觉自己像抱了一块冰团。那小妇人畏畏惧惧地缩在明溯怀中,全身颤抖,嘴唇抖索,似乎一只受惊的小兔儿一般。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情绪,明溯下意识地将手往里收了收,紧紧地环抱了起来。

第144章 旖旎艳遇

    明溯爱怜地搂着那小妇人,试图用自己温暖的体温去烘热她冰凉的身躯,驱去她深深地埋藏在心中的畏惧和怯意。

    过了很久很久,那块冰团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明溯不禁大为惊奇,正待发问,那小女人却是幽幽地言了一声:“公子,冷,抱紧我!”

    明溯心中恍然,这四面通透,夜风环绕,就这么抱着显然是捂不热,再耽搁下去,虽然自己仗着身体强横没甚么打紧,这小妇人却是要慢慢地冻僵过去。于是,便把心一横,空出一只手来,慢慢地解那腰间的束带。

    见明溯动作,小妇人面上胭红一片,娇艳欲滴,却咬住了下唇,将头埋得更深。见其没有流露出反对的意思,明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会儿,便将那长袍揭了开来,露出里面一件粗纺的嵌羊皮小衣。

    想了想,明溯将长袍披到小妇人身上,又将小衣解了开来,将那小妇人贴身紧紧地拥在胸前。“嗦……”顿时,明溯抖索了一下,这哪里是冰块,简直就是北冰洋撒!

    “公子,我等你等得好苦啊。”怀中小妇人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声,不待明溯回答,却已慢慢地眯上了眼睛。虽是陌路相逢,小妇人却给予了明溯无限的信任,就这么依偎着那温暖的胸膛,熟睡了过去

    明溯嘴角含笑,慢慢地轻抚着这个自哀自怜的女子。虽已进入寒冬,小妇人身上依然只是一件薄薄的曳地长裙,透过丝绸的纹路,下面的身材玲珑有致,凹凸分明,如同一片连绵的山丘般起伏不定。这一刻,明溯心中再无**,有的只是无尽的怜惜。

    “哎,看来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明溯微微叹了口气,仰首望望天空,此时东方微微泛出一丝鱼肚白:“等天亮了,再去市集帮她寻一驾车子送回家吧。”明溯心中暗暗打算着。

    小半个时辰之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寂静一片,或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那小妇人突然惊醒了过来,警觉地四处张望:“我们这是在哪里?”

    “别怕,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明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有我呢。”

    那小妇人闻言更是惊惶,慌慌张张便要挣脱明溯的怀抱。明溯五指微微一用力,又将她扯回了怀中,此时外面寒冷依旧,若是任凭其在外面再冻上一时半会,估摸即便没有生命危险,回去之后也会大病一场。

    “我要走了……”那小妇人急切地言道。

    “不行!”明溯不待其说话,便截然回绝了这个不实际的想法。

    “可是……”小妇人话中已经带上一丝哭音。

    “没甚么可是。”明溯蛮横地将双手收紧,任那小妇人苦苦哀求,却毫不让步。

    “你我萍水相逢,落难至此,若是不能把你照顾好,我岂不有负于你。连一个小女子都能辜负,那天下又与我何干,即便是侥幸上了位,也不过就是个负义之辈……”明溯自顾自地说这,浑然没注意到怀中那小妇人的身形正慢慢地变淡。

    初升的太阳驱逐去了尘世间的黑暗,明溯缓缓地睁开眼睛,此刻他正躺在垒成堆儿的芦苇上面,环顾四周,只见几丛灌木,叶子掉落一地,光秃秃的枝桠直刺天空,旁边一片芦苇穗儿在寒风中欢快地摇摆着,被霞光沐浴成一望无际明快的橙红,几只不知是灰鸭还是鸬鹚的野鸟,扑动着它们强劲的翅膀,不停地在河滩上空回旋着,望着这些自由翱翔的鸟儿,明溯的心情一下子便晴朗了起来。

    “懒虫,太阳照屁股了。”明溯轻轻地拍了拍环保中人儿,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凝滞了下来。这究竟是个甚么状况?明溯惊讶地望着那长袍裹着的一束芦苇细枝,定了会神,连忙慌慌张张地立了起来,向远处望去。

    目光延伸之处,冷冷的冰霜,将芦苇花儿冻得一片僵直惨白,中间,被芦苇丛丛围住的白水河,在萧瑟的寒风中,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长虫,银晃晃地闪烁片片鳞光,在刺骨的寒冷中,蜷缩着身子,不停地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弯弯曲曲地蠕动着,明溯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把我忘了吧!”朦胧之间,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是那么模糊,却又是那么的真切。明溯慌忙间紧忙站了起来,回身望向身下,芦苇一溜儿堆在一起,依稀能够看到下面还泛着冰棱的泥土,却是再也没有那女子的身影。

    明溯怅然若失地行回了黄家宅院。其实,那座院子就在白水左近,离自己那迷茫之地相距不过七八百步,此时,四周一片光明,转眼便能轻易地寻了过去。

    昨晚挖掘的地方,土坑依旧,泥土未干,那奇异的鼎儿正静静地斜靠在土坑的边缘。不知是不是自己昨晚用得气力不对,还是甚么,反正明溯过去轻轻一提,只手便将其拎回了小院之中。

    汗血宝马还在院中,此时正不住地踢着蹄儿,见明溯进来,便亲昵地打个响鼻凑了上来。明溯将那鼎儿悬在马鞍一侧,用根皮条束紧了,便拍拍脖子,示意马儿等候他一会儿。

    院中却是失去了那老妪的身影,明溯四下里找寻了一遍,发现厢房厨房皆是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院中物什东一摊,西一堆,堆放得杂乱无章,中间还有一堆不知甚么动物的骨骼,陈旧得如同千年一般,散落一地,明溯不小心踩了上去,只听得“咯吱咯吱”一阵声响,脚下便全部散成了碎末。突然,明溯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视线所及之处,一个硕大的动物头颅正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眶,嘇人望着这一人一马。

    不待明溯上去仔细研究这究竟是甚么动物死后所留下的,那汗血宝马却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马蹄儿滴答,便冲了上来,连踩带蹬,转眼便将之弄成了一堆惨白的灰烬。

    到底是万马之王,明溯无奈地摇了摇头,往那偏右的正屋行了过去,刚才就在那马儿践踏不知名动物腐朽头颅时,他耳边依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公子。

    “难不成是那可怜的女子?”明溯轻轻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应声,便索性推开了那屋门,里面却似乎久无生人居住,废弃了许久一般,还没有进去,一股呛人的霉味便迎面扑来,地上一片白白的茅草屑儿,延伸到那窗下墙角之下,隐隐约约似乎生长着一丛叫不出名儿的菌菇。屋子里面很空旷,床、柜之上满是灰尘,梁上的茅草屋顶因年久失修,早已破烂开一个铜盆大小的口子,明媚的阳关映了进来,斜斜地打在地上,那光柱之中,似乎有无数的细虫灰屑不停地上下旋舞着,回转着。

    明溯嫌恶地拿手在鼻子前面扑了几下,回身带上了屋门,便往外行了过去。昨晚,那流民老妪估计也是刚刚占据了这个久无人居的小院,不想,突然主家的朋友过来了,恐慌之下,便紧忙逃逸了去。要知道,这个时代,最重私有财产的保护,即便是官差,在没有得到主家允许和官府授权之前,也不得随意擅闯民宅,何况是其他闲人。非法侵扰住宅,甚至是占为己有,若是自己将其揪了一起见官,估计至少也得流放三千里。

    当然了,即便是那老妪等人还占着此间,明溯也不会计较的,毕竟黄忠那可是得跟着自己征战天下的人物,小小的一个故居,即便是修缮得再好,若干年以后也都只能湮灭在战火纷争之中了,不若送于这些可怜之人,也能活得几条人命。

    牵着汗血宝马出了芦苇荡,明溯心中突然一阵失落:难不成昨日只是自己的一番幻觉而已?明溯奇怪地回想了一番,感觉一切都像做了场梦似的,很真实地就发生在昨日,却又甚么细节都回忆不出来。

    既然是场梦,就让它随着这凌冽的寒风,飘散吧!明溯也不是甚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物,不管是不是梦境,既然没有遗留下甚么念想,那就说明有缘无分,只是那个可怜的女子,怎么就这么将自己的轮廓生生地刻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那么的久久难以忘怀。

    手指的触感依然还在,长袍间的冷香依稀可辨,只是佳人已去,明溯只得一边徒唤奈何,一边策马往那下游渡口奔去。

    这边明溯犹自惆怅悲怀,那边无名、郭贵等人见主公一夜未归,城门莆开,便早已心急火燎地往城北方向寻了过来,一路细细闻询了数十个船家,诸人终于在蒲山渡口与那疲惫不堪的明溯相遇上了。

    一见到明溯,那无名便是飞快地扑了过来,哭泣地言道:“主子,我还以为你不要无名了呢。”

    明溯不禁大汗,此前不知道这是个小妮子,平素没大没小惯了,前日,在那溧水亭舍之中不小心撞见了“真容”之后,自己心中自然便有所拘谨。此时,那身体在怀中一阵忸怩,明溯心中一荡,顿时感受到了那方寸之间的玲珑所在,下腹一热,一股强自抑制了通宵的冲动差点奔流而出。

第145章 请你喝汤

    无名却不知道明溯心中的想法,此时犹自哭成一副小花猫的模样,赖在明溯怀中不肯起来。

    这时,那小侍女在旁边见明溯身上的衣衫泥污遍布,赶紧从车上翻出一套备用的长袍捧了上来,无名这才依依不舍地下到地上。

    这中间却是发生了一件变故。无名刚才冲得太急,一双大腿紧紧地绞住了明溯的上身,此时,想要落地,必然要经过中间那个已经兴奋到极点的话儿。

    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情犊初开,却未经**,无名自然不明白男人身体的构造与女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下来的时候,无名感觉两腿之间咯得难受,便拿那手悄悄往下一抓,奇怪地问道:“主人从哪里寻来个短棒?硬硬地咯得人屁股生疼。”

    明溯正咬紧了嘴唇,满脸的纠结难耐,念头在摸与不摸之间不停地挣扎着,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了上来,明溯猛地一激灵,顿时下面山泉激涌,一泻千里。

    我勒了个去,这小妮子也太胆儿肥了,一夜未见,竟然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逆推了主子我。真是一日不教训,便要上了天去,明溯心中一片火热,呼吸紊乱,高悬的双手慢慢地往下摸索了过去。

    “主子,你那棒子好奇怪哦,刚才还硬硬的像块条石,现在又突然软了下去,像那面条滑滑溜溜,又比面条粗上几分,像那馒头柔柔软软,却又比馒头细了许多……”色令智昏之下,明溯便欲将无名就地正法,正在那暧昧的气氛升到至浓之时,无名突然生疏地拨弄一番那话儿,在明溯耳边好生郁闷地问了一声。

    “废话,刚才那是肿胀了,现在瘫了下来当然只能任人研磨了。”明溯无意识地大声回了一句。

    “哪儿肿了?快让我看看。”旁边小侍女闻言大急,紧忙冲了上来,扯住明溯身体,左看右寻。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转瞬便将明溯打回了现实中来: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兄弟,还有兄弟的女人都在一旁看着,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昨晚真的被那可怜的女子给勾去了魂儿,准备当路上演一出****戏。明溯讪讪将无名推到一边,言道:“可能是被那芦苇戳了几下,不碍事的。”

    “大人,你这衣衫都湿了,还是赶紧到车上换上一身吧。”小侍女见明溯身上除了抹了几道污泥之外,其他都还不红不肿,也便将心放了下来。

    “嗯。”明溯应了一声,便自钻入那车中窸窸窣窣地换起了衣衫。

    无名再没有经验,过了这么久也该反应过来了。此时,便是众人不注意她,也觉得面上臊然,便赶紧缩到了马车后面。

    郭贵等人却是没人有意思去注意这个少年的异样,毕竟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家主公的安危重要。若不是这宛城为一郡治所,戒备森严,说不得他们昨晚便会强行闯关,出城去寻明溯了。

    那徐庶更是拜倒在车辕前面,义正词严地进言道:“主公身系万人期盼,却轻易以身涉险,若是有了甚么闪失,则西山诸军分崩离析,民心溃散,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三思!”封建时代的军队,对于主将的依赖程度非常高,所以将领不能轻易的以身涉险,否则身死则军溃。徐庶作为谋士,直言相谏,明确提出质疑,这也是出于公心。

    见诸位如此重情重义,明溯自是十分感动,便也不去拿捏那主公的架子,纳谏如流,好生地深刻检讨了一番自己不是。常言道,患难见真情。经过这次失踪事件,明溯与那徐庶的关系却也不再生分,彼此之间协调和睦,畅所欲言,倒也是算得上一大收获。

    其实,这南阳郡中,还有一个地方,却是张机一再吩咐明溯要前往一趟的。现如今,除了黄忠,明溯手下还有一个人才也是出自南阳,便是此行顺路收下的张机。

    张机籍贯涅阳县城,世居东门,家中二百余人,在当地亦为一大族。送别的时候,那张机握着明溯的手,诚恳地言道:“这是吾最后一次呼汝世侄,吾那穰东老家,其余人皆碌碌,惟有一弟,常年在江夏经商,颇有钱银,汝可顺路以世叔名义招揽一番,以为襄助。”

    那穰东属于涅阳县辖制,且为县治之所,本在诸人此行必经之道中。不想前番在隆中,明溯心中一动,欲往那水镜庄访贤,最终在襄阳临近的黄家庄与群贤不期相遇,也便有了一番奇遇。后面便索性从襄阳直下新野,走了另外一条路径奔到了宛城,这却是与那张机的富商弟弟错身而过了。

    当然,返身行上百里也是无妨,毕竟来回也不过就是耽搁二五日时光。然而,此时明溯得到徐庶等人投奔,手下文有徐、石、孟诸多文士,武有曹氏、夏侯氏一众兄弟,可谓是人才济济,一时得意之下,也就没把这个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放在了眼中。不想,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多少年以后竟然差点被那张机的弟弟断了粮草供应途径,也为曹、袁联军赢得了漫长的苟延残息的机遇,更是险些失了一员忠心耿耿的统兵大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既然已经错过了,明溯也不在意,便也不回那宛城之中,径直向北率着诸人奔那洛阳方向行去。

    从南阳到洛阳这一段路,水汊密布、阡陌交通,那伏牛山麓更是蜿蜒数百里,山脉起伏,森林荫蔽,山道崎岖,极难前行。诸人一路风餐夜露,白天牵马前行,夜间挤车而卧,饥时以干粮裹腹,渴了则掬那山泉润口,整整五日之后,方才赶到那不足百里的雉县境内。

    雉县境内只有一座官亭,那便是位于县城东北隅的南召亭,这也是宛城到洛阳驿道上官吏、商旅息居的少数几个投宿之处之一。

    当日晚上,明溯诸人喝完汤后便各自回去歇息。说实在的,经过这么多天的山路跋涉,忍饥耐寒,便是头黄牛,也要累得皮包骨头了,何况这些没饿过几次肚皮的人呢。所以,一进亭舍,明溯便砸出了五两白花花的银子,让那亭父下去做点好吃的上来,那亭父将那银子用牙齿一咬,便知道货真价实,紧忙欢喜地连声应道:“我这就去准备,让客官喝完汤,好生歇息。”

    闻言,郭贵却是急了。其实,也不只是郭贵一人生气,便是那好性子的大侍女,也是满眼冒火,要不是附近只有这么一家投宿的地方,估计众人头也不回便出门去了。

    俗话说,荒郊野外,必有恶店。郭贵见五两银子只能换来一碗汤喝,自然是火冒三丈,不待那亭父转身,便上前一把揪了按在地上,论起那钵儿大的拳头便欲往下砸去。明溯却是紧忙拦住了他,不为其他,只为己等今日投宿于此,若是恶了人家,不说甚么下药放毒,即便是做些往饭菜里吐痰液、洒便便的下作事,想起来也实在恶心。俗话说,进了饭店,最不可得罪的便是那掌勺的厨师和端菜的小厮,千防万防,小人难防,明溯自然不愿意做那品尝唾沫的先驱。

    正在众人纠缠一起的时候,本亭的亭长却是赶了出来,见明溯等人忿怒,稍一询问,便知道了究竟,紧忙将本地的习俗解释了一遍。原来这雉县境内却是有一个语言习惯,便是傍晚见面时互致问候,都是同样的一句:“喝汤了没?”随便你准备了多么豪华的酒菜来待客,只要是晚上,最后也是短短的两个字:喝汤。

    无可奈何,明溯等人只得入乡随俗,奢华地“喝汤”了一回,便各自回去抓紧时间歇息,好养足精神明日上路。

    这一晚,那白水岸畔芦苇荡中的可怜女子却再一次走进了明溯的梦乡。

    “公子醒醒。”迷迷糊糊之间,那小妇人出现在明溯的屋中,爱惜地望了一眼明溯,上去摇动了一番。

    “不是让你与姐姐一起睡么,怎么又钻过来了。”明溯也不以为意,随手就将其搂在怀中,也不把眼睛睁开,就这么拼命地在怀中拱了几下那柔软之处。

    那妇人也不反抗,任由明溯驰骋山河,激扬吟诵,却只是拼命地将个小腰肢挺了上来,好生迎合了一番。

    “公子如此奔波,又作何营生?”事了,那妇人幽幽地问道。

    “吃饭睡觉收大将……”实在抵抗不了小妇人的哀怨语气,明溯半梦半醒之间,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一声。

    “那公子你又是做甚么的?”那妇人的声音依然淡淡。

    “我就是大将啊。”不知道小侍女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烦人了,明溯心中懊丧,强撑了精神,朦朦胧胧地回道。

    委实,依靠自己的实力,以自己在黄忠手下数次能够逃得性命为参照,即便是离那天下一流的水准还稍微差了丝,但跻身二流前列却是足够了。可能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小觑了自己,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知道,我可是统帅那西山千军万马的大将。”这话一点也不夸张,精锐士卒自己手下也有了五六人,若是连驽马都计算上,万乘是远远超过了。

第146章 鄂候夫人

    “既如此,公子还要收甚么大将。”那妇人“噗呲”一笑,顿时面上如同那绽开的玫瑰一般,引人注目:“不若陪同我一同隐居山林,寄情山水,岂不快哉。”

    “这个……”明溯呐呐地言道:“这不同的。”究竟有哪里不同,却是极伤脑筋的事情,明溯迷迷糊糊想了一会,便鼾声如雷。

    隐约之间,似乎有妇人在耳边长叹一声,言道:“公子忘了鄂地千万黔首么?”

    黔首这个词,怎么如此熟悉,似乎是先秦之前对百姓的称呼。黔,黎也。从黑今声,泛指包着黑色头巾出门的人,是战国时期和秦代对百姓的称呼。战国时期已经广泛使用,至秦时更是诏令称百姓为“黔首”,是由于秦为水德,水德尚黑。明溯脑中翻腾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抵挡住倦意,翻了个身,又昏昏地沉睡了过去。

    小妇人等了好久,见没有回应,便哀怨地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吟罢,长叹一声,便借了明溯一条手臂,轻轻地依偎在其身后。

    半夜里,明溯突然醒来,才觉得背后寒气凌冽,直刺筋骨,便睁大了眼睛,努力地将身子翻了过去,那妇人却是睁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汪汪地与之对视着。

    怎么这么熟悉的?见不是小侍女,明溯心中惘然,心中好生思索了一下,突然灵机一闪,这素白的长裙,这冰凉的手腕,这煞白的肤色,还有这如云的乌发……不正是那日午夜在芦苇荡中邂逅的小妇人么?

    想到这里,明溯心中悚然,一把掀开了被窝,便从那妇人上面凭空跃了出去,落于床前地上,犹自惊魂未定地将手僵僵地指向那妇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妇人却是毫不慌张,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嫣然一笑,便下了地往明溯面前袅袅行了过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怎么是你……你怎么跟了上来?”明溯语无伦次地喝道,一时之间,似乎有无数的疑问想要知道,却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那女子撩了一把秀发,眉目含笑,却是止住了脚步,就这么停在明溯面前三尺之处,幽幽地言道:“是公子将我带来的呀,难道你已经忘了。”

    这五日来,自己与无名、郭贵等人一直同吃同住,尤其是晚上,更是一同挤在那小小的车厢之中,何时又跑出来这么一个女子。明溯心中迷惑,便侧身按住那案上的铜盆,猛地将头扎了进去。

    那汤水放了半夜,却早已清凉如冰。明溯被冰水一激,顿时清明了起来。

    “不对,我从来没有带你上路。”明溯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

    “那公子是否也忘了我呢?”

    “那……”明溯顿时哑然,芦苇荡中幕幕情景犹如电影一般片片从自己脑海中浮现,那微弱的求救声、哑然的低呼,那俏俏的手指、受惊的兔儿,那薄薄的曳地长裙、玲珑有致的身体上面自己手指缓缓地抚过,想要否认,却是实在不忍心去欺骗一个女子,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应该……有些印象,只是你的容颜我却一直未能看看清,所以不太肯定。”

    见明溯沉默,那妇人面容顿时黯淡了下来,继而,在听到其后面的话后,那妇人却是羞涩万分,怪怪地问道:“公子,果真想看我的真颜?”

    “废话。”明溯没好气地言道:“一直都是夜间才能遇到你,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鬼怪。”

    其实,用上鬼怪这个词倒也是明溯的一个语言习惯,却不是特指其一定非是人类。然而,那妇人听到最后,面上顿时勃然变色,长袖一招,便原地飘了起来,到了那屋梁之上,却并不停留,如同一片云烟,就那么混若无物般穿过了茅草顶盖,缓缓地消逝无踪。

    “我是公子侍妾,鄂候夫人。公子你不爱我了么?”一道如泣如述的声音,依稀在空中响起。

    明溯傻傻地望着那道素白的身影就这么违背常理地从茅草中间穿了出去,犹自不相信地搬了个案板垫在脚下,站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梁上有没有破损之处,然而,他失望了。

    半响之后,似乎刚刚才反应了过来,明溯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鬼啊!”这声尖叫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直冲那云霄深处,任是诸人前几日都吃尽了艰辛,这睡了下去就是雷霆都难以惊醒,依然被这声尖叫刺穿了耳膜,惊吓得纷纷从床上跳了起来。

    院子中间的人越来越多,无名、徐庶、大小侍女、南召亭长、亭父……明溯赤着双足,丝毫不觉得地面冰凉似的在外面胡乱地蹦着,跳着,大声叫喊着。

    郭贵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见明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便扯住那徐庶问了一声:“我六兄这是中的甚么邪?”

    “不是中邪了,”徐庶回头望了他一眼,肃然低声言道:“主公这是见了鬼了。”

    这么多人在场,郭贵却是不惧,此时他犹自半梦半醒,便迷迷糊糊地问道:“男鬼还是女鬼?长相如何?”

    “应该是个女鬼吧。”徐庶不肯定地猜测道:“汝没见着主公到现在袍子下面还没穿裤子呢,想必是让那女鬼给那个那个了。”

    “哈,没穿裤子就出来乱跑……”郭贵闻言不假思索地高声笑了出来。其余诸人本来都是满面的惊惧,也没好好注意明溯的衣着,此时,郭贵这一提醒,倒是所有的目光全部往其下半身投了过去。

    “原来这便是我那天抓到的短棒,主子这个也确实生得比较吓人。”无名见着那狰狞向天的物什,面上羞红,紧忙转过身去,却仍时不时地侧目偷偷地窥上一窥。

    “大人这是每日晨起的必修之课,我倒是见得多了,不奇怪,不奇怪。”想着每次早上明溯勃起之后都要和自己做上一番那爱做的事儿,小侍女便突然觉得下面痒痒的,不由地暗暗责怪自己,好生生的为甚么突然想到要去和姐姐说些私房话儿,弄得大人只好在那独自练着擎天神功。

    “都早看过十八遍了,哎,非礼莫视,非礼莫视。”徐庶心中暗暗默念,微叹了一声便将那眼睛闭了起来。

    “这位贵客下面生得好是健硕,还有这粗细,若是吾有那么三分之二大,料想婆娘定会被收拾得死去活来。”南召亭长羡慕地紧紧盯住明溯下身,恨不能立马去厨房找把菜刀过来,切了下来嫁接到自己身上。

    “年轻就是我啊。想我当年也年轻过……”亭父却是波澜不惊地暗叹了一声老了。

    “哪个女鬼遇上这话儿,还不得迎风而降?真有了这个东西,我可以改行去当那捉鬼的道士了。”求盗思绪早就飘到山下道观里那些婀娜多姿的女道士身上去了。

    “贵客,到底是贵客啊,就是和我们这小地方的长得不同!”那些亭卒一个个互相打量着,他们平常都挤在一起,谁的大小彼此之间都很清楚,此时见了明溯那话儿,更是低声地议论个不休。

    “那话儿可真的是大,哎,怎么就便宜了妹妹呢。”大侍女也不回避,只是恨恨地瞪了郭贵下面一眼,便又转头贪婪地看个不停。郭贵却还没反应过来,见那大侍女瞪他,却还在那叫嚷个不停:“瞪我做甚?又不是我光着屁股在外面赏月,再说了,六兄那玩意,我也有啊,只不过……没他的大而已……”话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底气了。

    突然,郭贵似乎方才醒悟过来,惊诧地大叫道:“徐小子,你有话就明说撒!我六兄晃着那玩意在外面乱转,你脸上就有光了?难道他不是你主公,这点觉悟都没有。”话音未落,已是飞快地闪身上前,挡在了明溯面前,讪讪地言道:“六兄,其实我也不想让大家看你那个,只不过,刚才没睡好,你瞧我这脑袋瓜子……哎呀!”后面却是被那明溯重重地击了一下。

    之前郭贵那声大叫,明溯就被惊醒了过来,只不过一时之间掩饰也来不及了,只好继续望天装着深沉。此时,好不容易,自家这个老七良心发现,终于知道来帮自己遮挡一下,却是满嘴的胡言乱语,明溯一个忍不下来,便重重地赏了他一个毛栗子。

    “哈哈,六兄你终于醒了。太好啦,太好啦!”郭贵见明溯终于回复了正常,便兴奋地言道:“还是我厉害吧,一个急中生智就把你弄醒了过来。”

    “急中生智?”明溯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想到:我倒是醒了,可是,大家就该睡不着了吧。幸好昨天过于疲惫,没有向那南召亭诸人卖弄一番自己的文采,若不是如此,现在自己的脸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若是这帮怂人知道我便是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路招摇过市的庞德公之侄,而且还有着这么大的本钱,估摸到了那京都洛阳,连个问路都不敢开口了,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沿着墙角低调行走,而且一个不小心,可能便要被拽入那百花丛中去了。

    onenightin洛阳——花都啊花都,名不虚传的花都。天一亮赶紧闪人,就这么定了!

第147章 老是逆推

    翻过伏牛山南麓,众人来到一个叫做秋林峪的地方。

    秋林峪地处伏牛山腹地,距离县城不足百里,这里群山环绕,山奇岭雄,谷深林密,云蒸霞蔚,穿行在古老繁茂的原始森林之中,沿途风光如诗如画,时不时地会发现那藤蔓倒悬之中,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溶洞黑黝黝地猫在那隐蔽之处。过了晌午,休息的时候,明溯随便挑了一个不太深的,打着火把进去探寻了一遍,只见洞中钟乳倒悬,五彩斑斓,幽邃奇幻,景象万千,和那云梦山相比,多了些粗犷,却少了些精致。

    站在洞口,回望来路,千转万回,翠峰叠嶂,缕缕云雾从莽莽群山中间袅袅升腾,随那穿梭的山风汇聚在一起,与蓝天上的白云水乳交融,形成一幅巨大恢宏的水墨画儿。明溯却不是在欣赏美景,转眼之间,他便寻着一处避风的山坳,旁边斗瀑低悬,小溪横流,下面更是汇拢成一座小小的扇形湖面。

    说句实在话,那日在云梦山中一不小心摔进了溶洞内部,得到了纵横学的传承,事后经过多次验证,证实那确实不是一场梦境。脑中洋洋洒洒将近三万字的心得,凝聚了那个玄微子或者是鬼谷子毕生的心血,如果一个东汉之人得到这个传承,估计立马会视若珍宝,恨不能立马找个地方去精研十年八年再出山施展一番手脚。

    可是明溯不会,姑且不谈自己能不能学得通透,其实,便是学精了又待如何?到时候要么是群雄割据,要么是三国鼎立,等自己出山,黄花菜都凉透了去了。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书到用时才学习,又不是甚么内功心法,需要像那高祖内功一般自己得天天运转几个时辰,等自己真正遇到事情了,再从脑中调出来相关对策,岂不更为实际。这就是思维的差异,试想一下,若是每天都能让你奇遇到度娘,你岂不是骨头都能打鼓了还未能学成下山?

    当然,那番奇遇倒是给了明溯一个深刻的教训,便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整整七十二个石窝挖了过去,明溯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情,活着才是最大的希望。所以,此时,尽管那些石窟都很隐蔽,亦能遮风避寒,他却完全地舍弃了去,脚踏实地才是最安全的,谁知道半夜会不会跑出一只上古猛兽,或者遇到地震,洞顶塌了下来。其实,便是那个山坳,除了避风,明溯看中它的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便是周边山峰均离得较远,万一半夜暴雨,发生了甚么泥石流,也碰不到他头上。

    应该说,此时的明溯,已经完全摒弃了自己当初在那西山之中任意妄为的习惯,这个天下太危险了,不出来见识一番,窝在西山坐井观天,最终只能成为他人的踮脚石。知道进退据守,懂得因势利导,这便是接受了纵横家传承的好处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黎明之前,明溯精神抖擞地从临时搭就的窝棚之中钻了出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走到那小溪旁边,掬一捧泉水,洗去了满面的污垢,然后便往那山坳深处行了过去。

    那两山相峙,中间却是留了一道极为宽阔的空隙,此地海拔甚高,明溯昨日便观察好了,在此观看日出,望那云蒸霞蔚,正好壮观。此时,太阳尚未出来,寒霜未去,两边的树杈之上,银装素裹,玉雕琼镂,借着依稀的晨光,明溯往两边望去,群峰众岭如同那海中仙岛,在夜幕中飘浮不定。

    突然,明溯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就在左前方三十步远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活物正在悄悄地潜近。明溯默默地运转了一番内息,将全身肌肉提了到随时爆发的状态,左手悄悄地按上了屠龙刀鞘。

    那活物似乎甚为狡猾,见明溯将手放在刀鞘之上,便不再动作,静静地伏在那里如同一方天然形成的巨石。

    明溯假装不觉,脚下步伐不变,沉稳地往前行去,一步,二步,三步……转眼之间,明溯已行至那“巨石”旁边三四步附近,那活物却耐得住性子,依然静卧不动。明溯抬脚往前又行了一步,就在此时,刀光倏地闪出,如同一匹雪练瞬间便到了那活物身体上面。此时,那活物正想有所动作,背部一耸,正好迎上了锐利无比的屠龙刀刃,鲜血乍迸,明溯便松开刀柄,火速地往后推出。

    那活物在地上来回扫荡了几圈,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慢慢地变成了一堆死物。明溯却不着急,在原地慢慢地默数了几十个数字,这才行了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原来是只身形硕大的土豹子。这土豹甚为狡猾,最爱将身体匍匐在地上,与那山石泥土混为一色,来偷袭猎物,不想今日却遇到经验丰富的明溯,于是便悲剧地丧了命去。

    又糟蹋了一张皮毛,明溯微微叹息了一声,正欲上前拔出屠龙,突然感觉眼角一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溯心中刚转过一个念头,便昏迷了过去。

    从林间飘出的正是那一路纠缠的素白长裙妇人。小妇人脚不着地,就这么凭空悬在半尺高度,悠悠地飘了过来。

    “真是个冤家!”那小妇人喃喃自语了一句,便将长袖一展,顿时四周枯叶飞舞,转瞬便厚厚地在身后垫上了一层。

    见那明溯一张冷峻的面容,小妇人一颗心怦怦乱跳,本是煞白的面上竟然浮起一丝殷红的血色。哀怨地望了明溯一眼,小妇人挥手将明溯旋入那叶垫之上,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却悄悄地钻出了长袖,轻轻往那小衣中间摸了进去。

    不一会儿,那中间逐渐地撑了起来,小妇人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此时一丝鱼肚白已慢慢浮了出来,便也不犹豫,十指连连挑动,不一会儿,便将中间剥了开来。

    小妇人檀口微张,便直接吸允了上去。一瞬间,明溯突然醒了过来,虽然明知有些不妥,却是为那冰凉、滚烫交织的感觉所迷醉,于是便装作不懂,任凭那妇人轻吞慢吐,时咬时舔,进进出出。内心火热异常,却偏偏包容在一片紧凑的冰凉之中,随着摩擦的加剧,这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一阵阵袭上心头,明溯心中悲哀地想着:“哥终于被逆推了,而且是被一个女鬼给逆推了。可是,这种冰火九重天的感觉真的很好!”

    眼见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明溯感觉自己还差了那么临门一脚,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装昏,双手猛然伸出,紧紧地将那头乌发抱在手中,死命地往自己面前按了下去。

    那小妇人本就羞涩难耐,此时突然被明溯反攻了一把,顿时崩溃了下来,喉咙里一阵异响翻滚,便被一个粗粗大大的东西给强塞了进去。

    “太大了……”小妇人含糊不清地抗议道,明溯却不管她,只是拼命地将臀部抬起,放下,再抬起,放下……突然,明溯口中闷哼一声,虎躯一震,那小妇人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容,却是无法挣脱,一股山泉如同琼浆玉液般倾注了进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无名等人沿路找了过去,明溯却慵慵地躺在土豹旁边的叶堆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着甚么。郭贵却是没心没肺,见有肉吃了,便招呼二女回去烧上一盆热水,自己与无名一人拖着一半豹身,慢慢地拽了回去。

    尧山亭舍,明溯一人静静地望着屋顶的茅草,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突然,耳边传来噗呲一笑,接着,一道素白的身影便出现在床前。半个时辰之后,屋子里靡靡气息弥漫,随着小妇人那****的上下起伏,明溯感觉自己正在云端漫步,身体里面一丝丝火焰急剧地往那中间汇聚而去。说来也怪,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穿墙过石,浑然无物,可那紧紧裹着自家根儿的幽径却是有着实实在在地的感觉。随着小妇人蚌肉的不断蠕动,一股股冰凉的泉水淋了下来,明溯全身一阵颤抖,那小妇人紧忙再动了几下,两人同时发出一丝如醉如痴的吟声,交响混合在一起,煞是动情得很。

    盏茶时间,明溯的手便不老实起来,那妇人却是温柔地将其推了开来,劝慰地言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说完,长袖一展,便从床内侧墙中生生地穿了出去,只留下裙裾飘过明溯面庞带来的一丝顺滑冰凉。

    这叫甚么个事儿?明溯心中恨恨地想道,又玩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再恢复了战斗力,准备主动一回,却是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天哪,传说中的“事了拂衣去”或者拔洞无情,大致也不过如此吧。

    自从郭贵奋发进取之后,与大侍女同房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少了,这一路偏僻,山高林密,大侍女一人也不敢独处。于是,明溯一连四五日,均是早早地寻了由头将那小侍女赶去与其姊作伴,自己则独自在房中修炼着人鬼情未了的至高境界。虽然每次明溯都暗自在心中排练了上百个法儿欲要主动出击,然而,等那小妇人过来之后,却都清一色地换成了鬼推人。

第148章 没完没了

    这一路上,明溯与那小妇人每日定时会面一两个时辰,有时似乎是在梦中,有是却又很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

    龙潭峡中,明溯真切地感受到一番龙腾虎跃的独特滋味。

    画眉谷内,明溯蘸了****好生地为那小妇人在下面胡乱画了一气小胡子。

    木札岭上,小妇人上演了一出幽静深处坐听松涛的好戏。

    山神庙里,二人折腾的动静将那山神的泥塑震的飒飒落灰,险些便砸了下来,摔成了个稀巴烂。

    自从亲眼发现那泥塑的山神也未能降服下这个如同冰人儿似的女子后,明溯便死心塌地将上半夜的时间尽数留给了她,至于下半夜自然是转运内息,融合那阴阳交合、水乳相融后的独特气息。

    其实,明溯倒也不是没想过去请个游方的道士为自己画道符,然而,每次交合之后,他便发现自己那暴虐难以使唤的气息便会柔和几分,最近的这段时间,那丹田中的气息已经逐渐地温和了下来,虽然比以往要细上许多,明溯却能真切地感受,那变化后的气息中充满无限爆发力和韧劲。

    以往,明溯只能将自己提升到地面以上半尺左右,而且若是强行冲击涌泉,则力不能持久。这一路,因为有那山涧天险阻隔,众人已经在那伊水上面来回穿梭了七八次,最后一次穿梭便已到了洛阳城外。那伊水是黄河南岸支流洛水的支流之一,源于熊耳山南麓的栾川,流经嵩山、伊川,蜿蜒于熊耳山南麓,伏牛山北麓,穿伊阙而入洛阳,东北至偃师注入洛水,与洛水汇合成一路。眼见洛阳便在前面,明溯心中兴奋,在那渡船之上,悄悄地运转了气息,将身体慢慢地浮起了七八寸,借着袍裾的掩护,随着众人往对岸飘去。

    自从上次官亭之中异常之后,徐庶便慢慢地感觉到了明溯身上诸多不正常的地方,每次夜间总是有那如歌如泣的声音从明溯居所传出,任是谁,都觉得不太正常,然而,众人连续守了多少夜也没有发现有那人影进入明溯的房中,也就慢慢地失去了兴致。其间,徐庶更是假托有事商议,突然冲入那明溯房中,然而,除了衣冠不整躺在床上的明溯之外,不消说人影,便是连个鬼影也没发现过。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徐庶一边盘坐在船艄,一边暗暗地思索着。这段时间,无名、郭贵等人都被他动员了几回,渐渐地,大家都开始有些腻味于他。小侍女更是直白地对其言道:那明溯素来喜欢脱了衣衫练功,以前在那邑西里时便是如此,后来与她相好之后,经常半夜她起来小解时,便能发现那明溯甚么都没穿,就那么端坐于床上修炼内息。

    为了情郎的面子,小侍女毅然撕下了自己的面具,就这么将自己与那明溯爱做的事情尽数坦白在众人面前,惹得无名恶恶地连续暗骂多少遍狐狸精。见众人皆是一副想当然的样子,徐庶也只能作罢,毕竟这六个人中间,他追随主公的时候最短,或许,这个少年老成的主公背地里有着许多人所不知的独特癖好也实属正常。

    徐庶索然地望着水面波涛起伏。孔子站在孔子河岸边,望水兴叹,说此处若有一座桥就好了,又望着滔滔的江水感慨说:这世间的人不顾修身续慧命,只为追逐名利前仆后继的就像这江水一般,挟老死病苦昼夜不停的奔劳。于是,这个世上有了孔子桥,更是有了那脍炙人口的“逝者如斯夫”。徐庶当然不会从这小小的伊水感悟出甚么军国大事,此时,他惊奇的目光正死死地望着面前那月白色袍裾之下。

    明溯犹自不知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属下察觉。经过这次试验,明溯大致可以匡算出,自己若是浮起高度有限,渡完一段伊水的窄狭之处完全没有甚么问题,当然了,若是强行拔高身体,究竟能维系多少时候,那只有等待日后慢慢地寻那机会测试了。

    不知甚么时候,徐庶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还是在黄家村中,观鹄临别之前,恭恭敬敬对明溯说的一句话:“主公,渠……老祖,属下先回去了。”

    渠是甚么意思,徐庶没有想明白,估计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后年的事情了。那老祖一说,徐庶倒是心中一动,以明溯十五的年龄,任是再叫老了,也不可能被属下称之为“老主”,毕竟那观鹄是在明溯这次游历之中方才招揽下来的,这个“老”字起初便与明溯结交的郭贵可以说,一直跟随护侍左右的无名可以说,唯独他观鹄,却没有资格去说。

    既然“老”这个字没有缘由,那便只能在“主”上作文章了,徐庶熟习诗书诸经,加上早年杀人后四处流浪,自视对南郡、长沙一片的方言也素有研究,一番琢磨之后,徐庶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老祖”这两个字上面。

    甚么人才能被属下称之为老祖。毫无疑问,这个古圣先贤的泛称,除了老子以外,便只有道教的一些祖师爷了,比如说纯阳才配称得上老祖。想到这里,徐庶的目光便热烈了起来。

    徐庶当然不会以为明溯是那甚么老祖转世。这些骗骗乡野村夫的玩意,在他这个善于玩弄权谋的士子面前却是有些班门弄斧了。这段时间,明溯一直在试验让自己浮起来,而且是有机会便会试上一试,之前徐庶只是把明溯那段修炼内功的经历作为一个人乱世之中保命的隐藏手段而已,然而,今天,徐庶却是激动地发现,其实,这个技能如果利用得好,那么不要说是千军万马,便是那百万雄师,亦是唾手可得。

    这便是宗教,你说它装神弄鬼也好,说它是一种信仰也好,不管如此去评价它,但有一点却是任谁都不能否认,那便是狂热的宗教徒能够无视死亡,忽略伤痛,这就是儒家所述的“视死如归”的最高境界了。因为心中有着那一方乐土的存在,狂热的宗教徒可以为了能够被老祖选上,进入那份乐土,而前赴后继,抛头颅洒热血,一往无回,至死方休。

    从观鹄的言语之中,徐庶得出一个结论,自家这个主公除了那台面上的西山强军,后面至少在长沙、南郡一片还隐藏着一大群可以为他去死的可怕力量,而且,看明溯如此乐此不疲地修习着内功,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徐庶判定这支力量可能就是与那浮空有关。

    不得不说,谋士的智慧是非常可怕的。仅仅从观鹄一句话以及明溯的日常表现,徐庶便分析出很多东西,而且,离那事实,已是非常的接近。

    这个少年主公到底还有多少能够让自己惊喜的地方?徐庶一边望着那屏息全力控制着脚下的明溯,一边心中暗暗地揣测着。

    明溯当然不知道自己属下的想法。此时,他心中却也分成了二用,那股气息在脚下稳定之后,明溯便将从长沙郡中返程之后所遇到的一系列的事件慢慢地梳理了一遍。先是那云梦山中,在求生的心理之下,自己误打误撞,不小心将气息撑到了鸡卵般粗细,然后,应该便是从那柴里店归来,自己与那神出鬼没的小妇人的一段奇缘。

    开始几次都是那小妇人自己寻了上门,方能成就一番好事,这几日,却是怪了,往往自己心中一动,便立马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那约好时辰似的,丝毫不差半分。

    明溯很清楚自己在做甚么。反正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既免了那嫖资,又能随传随到,岂不快哉?正这么想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熟识的女声出来:“公子把我当成甚么人了?”

    我勒了个去,原来自己的想法她也能知道,那之前曾经想偷袭、伏击,加快行程甩掉,甚至是想借那山神之手湮灭了她的种种想法,铁定也早就泄露出去了。一时之间,明溯心中忐忑不安,紧忙四下打量那女子藏在何处?

    “不用再看了,我就在你身体中间。”小妇人的声音又在脑海中浮起。这次,明溯完全确定了,这个女子之所以能够一路尾随着自己,的确恰如其所言,是自己把她带过来的。

    身体中间住了一个鬼,而且还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岂不是自己和其他女子欢好时,旁边还有个旁观的女子?一种禁忌的快感顿时涌上心头。

    那个声音显得有些羞恼,恨恨地言道:“我本是那商末鄂国鄂候的侍妾,当时侯爷在朝中为大臣,与西伯姬昌、九侯并列为三公,后来鄂国为强敌所灭,故地并于晋,余族南迁至汉水,重新复国,为大周引为南土屏藩。”

    “那你为何又找上我了?”既然是那侯爷的侍妾,为甚么看中了自己一个小子,还不依一饶地一再倒贴上门,明溯心中甚是奇怪。

    “还不是因为你救了我。”那女子恨恨地言道:“若非报恩,我岂会如此作践自己。”

    “报恩?”难不成又是个流民的故事?

    “此时说来话长,晚间我再与你好好分说。”那女子却似乎虚弱得很,丝毫不想多言。

    “为甚么不能是现在?”明溯嬉皮笑脸地幻想了一下昨日的荒唐:“可是我现在想要了啊。”

第149章 帝都官亭

    一路向北,翻过嵩山,过了洛水,便是帝都洛阳。

    洛阳在洛水的北岸,背依邙岭,可谓是前有照,后有靠,委实一风水宝地。

    那邙岭西起洛阳,东至荥阳,绵延百余里,竟然没有一个象样的山峰,一直是无起无伏,酷似一条盘旋在黄河南岸的苍翠长龙。

    邙岭是洛阳天然的墓场。从北周到两汉,一共有十三位王公皇帝在这里筑茔建冢,以求庇护子孙后代江山千秋。

    明溯此行并不是来拜祭日渐衰败的东汉朝廷的,自然不会去那北邙之中。邙者,死者掉了一只耳朵,不吉利。所以明溯选择从洛阳南门进城。

    皇宫对嵩顶,云收中岳近。洛阳引嵩山为南边屏藩,欲走南门,必然先要翻过这座千余米高的嵩山。

    其实,这嵩山却不是后世那座著名的嵩山,它有个比较雅致的名字,叫做玉泉山。《名胜志》有云:玉泉山在洛阳东南三十里,上有泉,水如碧玉色。泉上有白龙祠,祈祷甚应。然而,老百姓却听不惯这文绉绉的名字,取了那万世平安的美好愿望,称呼它为万安山。这个名儿,明溯还是从半山腰一个砍柴的樵夫口中得知其中缘由的,临了,那得了几十个赏钱的樵夫见明溯大方,便悄悄地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北邙是皇陵重地,当地老百姓则喜欢把祖宗埋在万安山中,不为其他,只为能够沾了北邙那点龙气,好旺了子孙后代。

    明溯回头四望,只见远近石怪林密,沟壑深险,巍峨壮观,那峻极连天的峰峦,南峭北缓,犹如刀削斧劈一般,此时雪晴已经过了旬月,平地及其它山上的雪已化净,然那石林山顶还是一片白皑皑的积雪,就像一只天然的土馒头。正在观望之间,脑中那小妇人却是悄悄又传了一句话儿过来:“那帝都阳气极重,恐怕我难以承受,公子便在这里将我放了下来吧。”

    “啊?”明溯惊讶地张了张口。先前在那渡船之上,这小妇人不肯出来,最后竟突兀地失去了音踪,装了好生一段时间聋哑,此时却又主动的出来与自己搭话,心中有些闷气,便在念中断然回绝了她。

    小妇人只是苦苦地哀求不已,明溯烦躁得脑中胀疼,索性便停了下来,寻了一处阴凉避荫的地方,双目紧闭,凝神与那鼓噪的女子抗争了一番:“今晚不是要讲故事的么?”

    “讲什么故事?”小妇人轻笑着言道:“难道是公子越活越回去了,还得母亲哄着睡觉不成?”

    “不是报恩甚么甚么的么?”见其言语中占了自己便宜,明溯心中恼火,便恨恨地言道:“长姐如母,你就当哄小弟弟睡觉吧。”

    “你那小弟弟倒着实是不老实得很……”小妇人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言语越说越轻薄:“再想我下面又要流那水儿了,嗯咛……”最后一声拖长的吟声**蚀骨,顿时明溯那话儿行起了正礼。

    这个妖精!无可奈何之下,明溯只得恶狠狠地恐吓道:“少跟我玩虚的,有种出来再战三百回合!”

    “哎,”那小妇人哀怨地嗔怪道:“还三百回合呢,吹牛。昨夜是谁不到一百就泄身了?照这样下去,肚子里哪里还能有公子的种撒。”

    本待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敢于犯上的女子,不想却被戏弄得口干目赤,明溯不由恼羞成怒,压低声音咆哮一声:“我要把你撕了!”

    小侍女正站在明溯面前侍候,突然听到这一句话,顿时面红耳赤,心中又惊又喜,羞涩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裾,言道:“大白天的……不好吧。”想想大人似乎也是好久没有碰自己了,小侍女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冲动,便偷眼望了望数十步外说笑不已的徐庶等人,言道:“不若上面有没有那僻静的地方……”

    太痛苦了,明溯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目赤红,正当小侍女以为大人准备白日宣淫一番时,明溯却是大口吸了一口寒气,又慢慢地吐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面色才恢复了正常。

    “走吧,前面下山,再行数十里,便是京都洛阳了。”明溯拢掌遮住那雪山反光,望了望北边,言道:“这京都不比地方随便。天色将暗,赶紧进城找个住的地方投宿下来才得安稳。”

    正在那小侍女满面失望哀怨之时,明溯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晚你就与我一同歇息吧。”小侍女顿时大喜,连蹦带跳地追了上去。

    眼见目的地已近,众人皆是精神大振,见明溯发下了令,便一个个你追我赶,嬉笑呼应,径直望那山下疾驰而去,便是那徐庶、郭贵也是舍了马车,各自解下一匹备用的马儿,呼啸着冲了下去。

    山脚之下,一块三人多高的石碑,上面用古篆阴写着两个大字:洛阳。明溯勒马围着那字转了几圈,见诸人跟了上来,便率先往前行去。不多时,已经远远地能够见到那朱红色的城楼高高地耸立在数丈高的土龙之上,地面已经换成了青石条块,正当众人快马加鞭之时,突然,道中出现了十数名全身盔甲的士卒。

    见明溯等人鲜衣怒马,长驱而来,那些士卒却毫不畏惧,一个个地将手中长戟顿在石间,戟尖斜斜地指向前方,大声斥喝道:“何方狂徒,竟然敢无视法令,纵马入城,还不快快下马就擒!”

    见有人拦路,明溯便紧忙勒住了马身,歉意地言道:“我等初次进京,不知规矩,还请诸位大人教我。”

    那中间一名什长模样的士卒嘿然冷笑一声,也不搭话,径直上前一把扯住马缰,双手使力,便欲将明溯给掀翻下来。

    天子脚下,百官低头,何况自己现在不过一平身,明溯也不待那什长继续动作,赶紧翻身跳了下来,口称大人,连连赔笑不已,手中却迅速地将一小块钱银塞进了对方的衣袖。

    那什长随意地掂了掂分量,便鄙夷地言道:“瞧马儿这么神骏,我道遇上了贵人,不想主人却是个傻子。”身后的士卒纷纷大笑了起来,却是不肯将那拦路的长戟收了回去。

    明溯正纳闷之际,郭贵却也追了上来,见此情景,便将明溯扯到一旁,如此这般地将规矩分说了一番,明溯这才恍然大悟,便从袖中分出约莫数十两钱银,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中,奉了上前。

    “还是这个下人懂事。”那什长随意地一把抓了过去,往后面一抛,不以为意地言道:“弟兄们,打酒去了。”言罢,便率先转身走了。后面一名士卒手快,见钱银飞出,便将那甲衣下摆一挽,便全部收了进去,笑嘻嘻地招呼其余士卒往那路边让了过去。这一番动作熟练异常,似乎平素早就练习了千百次似的。

    常言道:洛阳纸贵。这京都物价远远高于地方,寻常士卒的眼光自然也要高于地方各州郡。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明溯数十两钱银洒了出去,也不心疼,只是笑吟吟地去问那机灵的士卒:“敢问这位大人,此地距离那南门还有多远?”

    “十七里路。”那士卒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十七里靠一双脚慢慢地丈量了过去,岂不是赶不上入城了,明溯心中焦急,便又追问道:“不知那城门何时关闭。”

    见明溯一副土包子的样子,那士卒索性打住了脚步,将手一摊,嘴角努努,明溯连忙又奉上了十两左右的钱银。见明溯识趣得快,那士卒满意地点了点头,言道:“那城门开合自有定时,卯时一刻开,申时三刻闭,你等可就近找个地方住下,明日赶早进城便是。”

    “不知这城中,除了不能骑马,其他还有甚么规矩?”明溯不待那士卒示意,便又奉上同等的钱银。

    “其实也不是所有地方都不能骑马,只是官道闹市之中,人多繁杂,须得守这规矩。此外,在城中不得大声喧哗,不得直视官轿,不得宵夜奔走……”那士卒扳着手指连续数上了十余条,最后又送上一句忠告:“你那车子最好是留在官亭之中,否则进城之时花费颇丰。”

    “请问那官亭却在何处?距离又有多远?”规矩照旧,转眼便又出去了十两钱银。

    “此地往前两千余步,路左边便是。”言罢,那士卒眼巴巴地望着明溯,见其不再开口,便问了一声:“有没有其他问题了?”

    “感谢大人解惑。”明溯一时也想不出还有甚么要问,便摇了摇头,客气地回了一声。

    “怎么就没有问题了呢?”那士卒郁闷地抛了抛手中的钱银,旁边一众士卒顿时哄笑了起来。

    原来以为自己是冤大头撒,明溯更为郁闷,却发作不得,只得任由那士卒数落了一番,才得以脱身

    众人牵马,慢慢往前行了两三千步,便见到前面一座占地数百亩方圆,规模宏大的院子耸然立于道左。及至近前,只见那大门之外,左右各有一座巨大的石狮,里面仪门紧闭,左右抱柱两行对联,上联为:看阶前草绿芳青无非百姓;下联对道:听墙外莺鸣鹊噪皆是平民。上面一幅黑底描金巨匾,从右往左书着两个极为狂放的金字:官亭。

第150章 长乐未央

    “咚,咚咚……”无名砸了好一阵门,终于里面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来啦……”

    半响,门终于开了,一个苍老的亭卒走了出来,徐庶忙上前言明了来意。自从有了徐庶的加入,郭贵便将这个投石问路的活儿交了出去,与陌生人交往,本来就是谋士的专长,让他一个少庄主哥儿去溜狗训马、舞刀弄枪倒还可以,若是文绉绉地去沟通往来,却委实有些为难了他。

    以前是没有其他人胜任,现在有了更为合适的人选,郭贵自然就退役了下来,专心致志地负责与那大侍女**或者偶尔读一读圣贤之书。

    “吾等是那颍川士子,误了入城的时辰。还望大人能够行个方便,让吾等借个宿儿。”徐庶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人难以挑出甚么毛病来,明溯在后面暗暗地点了点头,看来徐庶确实是块与人交流的料,以后这活儿便专职交给他做了。徐庶当然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换成了那马仔形象,此时言罢,便满面堆笑,拱手侍立在那里等候老卒的回答。

    那老卒却是不说话,只是将手摊开来,往前伸上一伸。

    果然还是不能免了俗气,就当是交住宿费吧。明溯心中微微叹了一声,示意郭贵送了百两钱银上去。

    那老卒眼神微微眯了一下,言道:“你将老夫看作了甚么?”

    “一点小意思,一点小意思。”徐庶讪讪地言道:“还望大人体谅吾等一片心意。”

    “士子?”那老卒却是勃然大怒,大声斥道:“止不过一阿谀奉承、奴颜婢膝之辈,天下皆误于你等斯文败类之口矣!本官亭不接待小人,你们走吧。”说完回身便往里行去。徐庶傻傻地愣在当场,这一路上投宿之时尽是遇到些爱财之人,怎么到了这京城边上,却是不一样了,何况众人方才还被那。

    “且慢!”明溯见徐庶吃了瘪儿,紧忙上前,抬手一揖,好言劝道:“我等亦知士人应重气节,效仿古风,然这一路行来,所投宿之处皆重那人情势利,一来二去,便以为习俗。不想,却冒犯了老大人……”

    “嗯?你这娃儿倒是编排起老夫来了。”那老卒见明溯话中似有所指,便也不再忙于关那大门,隔着门槛,讥笑地言道:“天下碌碌,皆为官来帝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地方。你等士子,不在那山清水静之地熟读诗书,潜心文章,又到这帝都来寻甚么古风?”

    “我等前来自有其他要事……”明溯也不欲见一个小卒便和盘托出心中打算,便含糊其辞地言道:“适才老大人手伸得与那沿途所见相同,不知却有何深意?”这话暗夹嘲讽,却是将皮球又踢给了那老卒。

    “凭证。”那老卒冷冷地盯了明溯一会,方才回了两个字。

    “凭证是甚么?”

    “便是能够证明吾等身份的文书,不知主公是否携带?”徐庶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终于明白了那老卒所索何物。

    “我是那襄阳大儒庞德公的侄儿……”那老卒听闻徐庶称呼了一声明溯主公,正在惊疑地上下打量着,突然听到明溯这句词不达意的回答,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过去:“我还说自己便是那庞德公呢。口述无凭,我们官亭接待只看文书。”

    “有有有!”明溯忙不迭地从袖中取出那路上整理的诗集,送了上去。

    那老卒随意地翻了几下,便甩了出来,不屑地言道:“一本破书而已,如何能证明得你等身份。”

    看到自己费尽心思理出的东西却被人如此糟蹋,明溯弯腰捡起那诗集,恨恨地言道:“先前老大人嗤笑我等为斯文败类,然我观你如此斯文扫地,对待书籍毫无爱惜之意,岂不闻:言人之过必先自珍其身乎?”

    “哈哈,老夫本就一粗鄙之人,又何来斯文扫地一说?”那老卒闻言却是一边关门一边言道:“没有文书,便去睡那勾栏之处吧,小子。”

    “等等,”明溯却是突然想起那份张邈亲手授予的任命文书,便让小侍女去那行囊中间翻了出来,言道:“我乃亭长,有太守张邈亲笔文书为凭。”

    “亭长?”那老卒眼睛往上翻了翻,更为不屑言道:“看见上面的字了么?”

    “看到了,是官亭啊。”

    “看到其他地方敢叫官亭么?”

    “天下不都是官亭嘛。”

    “错,全天下惟有我们这一家称作官亭,其余的都不算。”

    “啊……”

    “到了官亭,还敢自称亭长,小子唉,你还嫩了点。”

    “我确实是那西位亭的亭长!”明溯觉得自己脑子压根不够用了,凭什么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亭长,虽然是卸了任的,却也不能让人视之无物吧。

    “本官亭只接待显要人物……”此时门已关上,那老卒的声音遥遥传来:“一个小小的地方百姓,也敢跑到我们官亭自称亭长,简直是不自量力!”

    无名恼火得上前便欲再砸那门,徐庶却是苦笑着拉住了她,无奈地指了指那门上的对联:“看阶前草绿芳青无非百姓,听墙外莺鸣鹊噪皆是平民”,众人抬头仔细地琢磨了一番,顿时哑口无言。

    真是不到京中不晓得官有多小,想就是那陈留太守张邈,到了这里,也只能对那老卒低卑地送上自己的任命文书吧,当然,人家愿意不愿意收留,便要看当时心情了。

    左右已经没了地方投宿,众人只得依了那老卒之言,慢慢地往前行了过去,只盼能够找到一个良善的大户,或者真是那勾栏之处,将就一宿。我就不信,有钱还找不到住的地方,明溯回头望了望那副对联,恨恨地想到,若是自己哪天能够八抬大轿入了这亭舍,一定先要把那对联扯了下来,再重重地蹬上几脚,方才能解得心头之恨。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道边又出现了一个颇大的宅院,门口挂着一串红红的灯笼,行至门前,“红袖招”三个描金大字格外的醒目。

    “到了,就在这里休息一宿吧。”明溯带头往里行去,身后郭贵奇怪地问了一声:“六兄,这就是那老混球所说的勾栏之处?”

    “对。”

    “这里面是做什么啊?”

    “进去便知道了。”

    那门口接客的青衣小厮见诸人过来,忙眉开目笑地迎了上去,一个尖细悠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随着这一声吆喝,郭贵顿时兴奋莫名,徐庶的精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大小侍女则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那犹自高呼的小厮,无名只觉得脑中一阵炸响,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身。明溯回头暧昧地一笑,随手抛出一块银锭,便晃晃悠悠往内行了过去,才走了几步,七八名薄纱罩体的妇人便迎了上来。

    那小厮悄悄地在诸人背后将那银锭晃了一晃,顿时,那些妇人的眼神倏地一下全都点亮了。两名年轻妖娆的妇人上前,一左一右将明溯拥在中间,欢歌莺语,巧笑频频,其中一名更是大胆,调笑之间,已经将一具玲珑的身躯依进了明溯的怀抱,上下磨蹭,将无名的眼神给惊呆了过去。

    郭贵虽然没吃过猪肉,却是看见过猪跑,此时已然明白那勾栏就是乡下的土窑子,见六兄都已经带头潇洒了,他这个七弟自然不能落了下风,便上前挑了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搂在怀里好生一番爱怜。

    其余几名妇人见这些人还带了女眷,便一个个地将目光扫向了徐庶、无名。那徐庶生得面白无须,四方面庞,端得一副好相貌,转眼,便有一名身材肥腴的妇人捷足先登,扑了上去,口中大呼小叫,上下其手,摸个不停,待徐庶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吃尽了豆腐。

    无名正愣愣地望着明溯的背影发呆,那边一名早已年老珠黄的妇人见这人身材尖削,下巴浑圆,目光呆滞,一看便是个雏儿,心中以为有便宜可占,便摸了过来,故意装作一副柔媚的样子,将那干瘪的胸部往无名身上挤了一挤,挑逗地言道:“这叫声大的不一定是好牲口,姐姐我经验丰富,小哥儿要不要试上一试?”无名见不是个话头,紧忙面红耳赤地四下避让。

    明溯闻声,回头望了一眼,悄声对那怀中的妇人嘀咕了一声,那妇人便直起身来,高声喊道:“戚娘,那少年是这位大爷的贴身书童,还没尝过鲜儿,你就别想了。赶紧去后面吩咐一声,准备些干果汤水先填填肚子,让大爷们养足了精神,少不得你的赏钱……”后面却是一声淫笑。

    那名为戚娘的妇人见那个小蹄子赖在前面发浪,心中恼羞,却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已经老了,客人看不上眼呢。不过听说有赏钱,还是欢天喜地的先往后面去了。

    一会时间,明溯便率先行至那大堂之上,只见遍地麻石铺地,每个案旁皆是三五块屁股大小的羊毛垫儿,旁边三无名小女子,两鬓头发和后脑的头发都梳成小辫垂了下来,只有头顶的头发随意地扎成发髻,这便是那未成年的丫髻了,此时这些丫髻正轮番端着一些干鲜果品和浑浊酒水往那案上摆放,这些东西却是平常早就备下的,任哪个客人过来皆是一样待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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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汉介绍:
鬼谷传承,纵横谋主,美女入怀,名将归囊,小兵大将,人鬼情深……随着情节的展开一一各显风流本色。
盗寇蜂至,民困潦倒,狼烟四起,且看主角如何于夹缝中偷得一线生机,最终湮灭三国群雄,篡弑汉室……
徐庶守宅,典韦开矿,张机医护,蔡琰主内,刘宏成了大舅子,诸葛亮、庞统要从小培养,赵云堵在家中……曹操的资历浅了些,老袁家乃生死大仇,刘备更有杀叔夺弟之恨,当然了,最惬意的还是阳谋玩死诸多一流大将。
本书完本字数预计350万,目前正处于第四卷波澜壮阔的高潮期,第五卷将结束所有情弑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弑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弑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