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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歌后全文阅读

作者:秋意砂     重生之我是歌后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歌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我是歌后全文阅读

第一章 永别歌坛

    癌症手术后,躺在床上,梅菲君第一次感受到身体的虚弱。医生建议梅菲君不要再进行长时间工作,她和经纪人老罗商量了一下,决定停下正在讨论的20周年专辑和演唱会的筹备,搬回老家盐城调养段时间。

    在和一众好友多次话别后,梅菲君终于搬回了盐城。不过盐城的老房子已经在几年前拆迁,梅菲君就先住在了盐城最高级的疗养院里。

    疗养院坐落在盐城唯一的盐山半山腰上,紧挨着盐城最大的半山公园,坐在梅菲君的病房往外看,一眼尽收盐城的城景和满山的翠绿,倒是让人心旷神怡,不再去想凡尘俗世的纷纷扰扰。所以搬进来一个月以来,梅菲君大部分时候都在阳台望着风景发呆,从日出到日落,直到夜风吹到身上有点凉才转身回屋。

    这天刚日落,老罗就现在她病房里,看着她欲言又止,梅菲君看着这个4、50岁的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有话就说,你这样跟个大姑娘似的,不像你罗大爷了。”老罗才说:“下个月就是你出道20周年,歌迷会的王哥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梅菲君笑笑说:“怕不是我的歌迷有想法,是你有想法吧。”老罗哂笑了一下,说:“每次都说不过你,老费不是今年要办演唱会,想凑齐几个当年一起活动的人,也是留个念想,而且价格给的非常不错,你现在身体不是也不允许单独开个唱,这样今年也算是有个交代。”梅菲君找了个靠枕放在沙发上,轻轻靠了上去,1月初的风还是比较凉,梅菲君说:“手术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次可能是真的要退休了。”老罗说:“君姐,你还没有50岁,你看小哥都还活跃在歌坛,你还有好长的路可以走呢。”梅菲君就叹了一口气,说:“我累了,这次这个病真的折腾的我太久了,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等到2月底,风吹在身上都开始暖了,老罗也来来回回了好几次。虽然每天还是要吃一堆药,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轻快,梅菲君的念头就像院子里的草,不断冒头了。

    就在这时候,老费终于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边笑得大声,声音也大:“哎呀,菲菲你就是太谨慎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哪个人不是一身毛病,来吧,和老朋友一起聚聚,让我们这些俗人给你沾点烟火气,你就好咯。”梅菲君听完,也笑着说:“我就等着你来请,你请谁敢不去,只不过得给我个准备时间,你也知道,我因为这个病好久没有唱歌。”老费立马热情的回应:“哎呀,不急不急,给你时间,能请到你这个仙音皇后,我们这个演唱会才算聚齐了三皇二后,重现当年的盛况,不瞒你说,这次大家都很齐心,你也是和大家好久不见,你和英姐好不容易都答应来,给我老费一个面子。”梅菲君笑着打断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故意下她面子的。”老费在电话那边只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那等有日程了,我联系老罗就行?”梅菲君说:“好了,你不用试探我,我肯定去。”等到3月底,梅菲君在医生眼皮子底下偷偷和老罗敲定了曲目和日期,她通知老罗正式来接她回上海,当着帮忙领行李的小护士的面,梅菲君突然有种要重生的感觉,她昂首阔步走出疗养院大厅,然后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门口的台阶上。

    梅菲君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然后就是长时间的黑暗和沉默,她在黑暗里刚开始惊慌失措,想着自己是怎么了,后来她尝试在黑暗里感受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感觉,最后她放弃挣扎,平静地想,她可能是成了植物人,虽然有意识,但是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还是有点遗憾没有唱完最后的那首歌,这辈子还是没有唱满,哎。这么想着,梅菲君放下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失去了意识……

    经过48小时的抢救,歌坛代仙音皇后,梅菲君在2003年4月1号的凌晨,因为癌症导致的并发症呼吸衰竭,溘然长逝,这一天是她出道20周年。

第二章 梦境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间,下一刻梅菲君长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她似乎又能看见点影影绰绰的东西,但是不知为什么模糊得很,这是在梦境里吧。

    梅菲君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记忆里干瘦的手,这双手白嫩,纤细,手背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几乎看不出来静脉,不像她因为经常打吊瓶,手上遍布针孔青筋凸起。梅菲君又站起来,走了几步,完全没有无力的感觉,轻盈而且灵活。

    梅菲君看了一下周围,这是一个学生宿舍样的地方,她刚刚躺的地方是一张单人床,屋里东西放的杂乱,胡乱搁着水盆、暖水瓶,靠窗的地方还突兀地摆了一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摆了化妆品和镜子,窗帘倒是拉得严丝合缝,怪不得屋里这么暗。

    梅菲君走到窗户前,想要打开窗帘,背后突然有人说道:“你醒了。”梅菲君慌忙扭过头,模糊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逆着光只能看出来身形纤细,那个身影走进来,放在门口了一大包什么东西,然后关上门,说:“你就是刚开始节食不适应,吃点东西就好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吃点吧。”

    门关上,灯打开,梅菲君大致看到了来人的样貌,很年轻,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孩子,说是男孩子,他头发有点长,说是女孩子,她未免有点太英气,脸有点方,身高也比一般女孩子高得多。梅菲君有点错愕,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物,她也是第一次感受。

    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似乎是没了耐性,直接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走向她,伸手递给她,说:“你还是吃点吧,不吃真的扛不住。”梅菲君这才感受到肚子里有股陌生的灼烧感,她接过来撕开包装,里面是个面包,裹着薄薄的鸡蛋皮,两边还有肉松,是熟悉的味道。梅菲君心里想,这个梦也太真实了,连面包香味都能感觉到,真奇怪。她试着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立马就充满了整个口腔,嗯,是廉价的几乎全是糖和油脂的味道,充满了罪恶的美味,她这才真正感受到了饥饿,梅菲君快速地不太优雅的吃完了整个面包,旁边那个孩子一直沉默地看着她吃完,坐在她对面的单人床上开始整理东西。

    梅菲君吃完面包,就停下来看着对面整理,手上沾了点酱,她想洗个手,但是她不好意思说,所以她就没动,最近半年她一直这样,不想动就不动,等着护士发现,有一次都过了饭点很久,护士才发现她没吃饭,原因竟然是那天她懒得按床铃提醒护士拿筷子。

    对面的小孩收拾得很利落,收拾完扭头看见梅菲君还拿着面包的透明袋子,就直接拿走了袋子,从自己床上抽了一张面巾纸塞进她手里。那个孩子说:“林果,你在家也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梅菲君如遭雷击,梦里她叫林果?还有,她被当面指责了?梅菲君想要张口反击,下一秒就被对面的孩子拉着踉踉跄跄走出了宿舍,前面的人说:“快点,马上赶不上晚课了。”

    梅菲君跟着前面的孩子一路小跑,跑进一间楼下一间教室一样的屋子,屋里已经有了几个小女孩,年纪都在十几岁。看见两人走进来,女孩们纷纷打招呼,叫着她前面那个孩子:“大姐头,你把林果叫起床了。”一边围过来对梅菲君拉拉扯扯,说着:“小师妹,你昨天晕倒把大家吓到了,眼镜也落在练功室里了。”说着,把一副眼镜往梅菲君脸上戴,梅菲君只看见模糊的光闪过,下一刻世界在她眼前就清晰了,她茫然四顾,周围的女孩子,破损的地面,墙面的镜子,镜子里的她自己,啊!镜子里是一个娃娃脸的可爱女孩子,正茫然地看着自己。梅菲君伸出手,镜子里的女孩子也伸出手,梅菲君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她重生了!

第三章 难以接受

    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和一个完全不同的样貌,梅菲君忍不住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女孩子,身量不高,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显得年龄很小,也有可能是真的年龄小,不过下巴尖尖还有点翘,鼻子不塌但也不是很挺,门牙大了点显得有点兔牙,但是还算比较整齐,不过不太白,梅菲君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全身,可惜发育得不太好,有点瘦,梅菲君抬起胳膊,捏捏手臂,肌肉含量也低,梅菲君一时有点蒙,和原先的自己也差得太远,原来自己怎么也有1米67,虽然不以身材著称,也是被夸过行走的衣架。

    突然她被拍拍肩膀,是那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大姐头”,她指指后面的位置,说:“你今天怎么老发呆?先去后面站着吧,老师来了,先上课。”还不在状态的梅菲君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跟班,但是一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乖乖走到最后,呆呆看着前面十几个女生,女孩子们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运动衣,几个女生明显柔韧度比较好,开始踢腿下腰,甚至有个女生在劈叉,梅菲君明白过来,看来这是一节舞蹈课。舞蹈课的老师打扮得很时尚,就是妆有点浓,她教的也很基础,就是些拉丁舞的基本动作,这些女孩子看来也上了段时间的课程,也都跳得像模像样。

    不一会儿,老师发现站在最后动也不动的梅菲君,她突然叫她:“林果,你也来了一星期了,怎么,基本上还没学会?你给我站到前面来!”高个的“大姐头”开口说:“老师,她今天晕倒了,这会儿还不舒服。”老师不耐烦地打断“大姐头”说:“不就是低血糖,哪个小姑娘没减过肥,这可不是你们偷懒的理由。”说着又指着梅菲君说:“林果,把我刚刚教的动作你来跳一遍。”旁边的女孩子们似乎都见怪不怪,这应该是老师磋磨新生的手段,林果应该是不会,可是梅菲君没说不会。她在过去的20年歌坛生涯里,虽然不以舞蹈见长,可是各种大型演出和演唱会里,她也是贡献过唱跳舞台的,为了演唱会,她也是苦练过的。梅菲君平静地走上前,起了个势,看向老师,说:“老师,能给放个音乐吗?”老师惊了一下,说:“哦,哦,给你放个音乐是吧,好。”

    音乐响起,还是刚刚练习基本步的音乐,是最基本的4/4拍,梅菲君也就按照最基本的步伐,前前后后左左右的来了一遍,但是因为基本功在,动作标准,看起来也很是赏心悦目,有舞蹈的感觉。一时间,屋里几个小姑娘都惊讶地看着梅菲君,仿佛第一次看见她一样,老师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梅菲君跳完了整首,直到音乐停她才停下来,好久没有运动过的她微微喘着气,问老师:“老师,这样可以吗?”老师这才回过神来,说:“啊,这样就好,”她扭头看向屋里其他女孩,说:“基本功是最重要的,你们看新来的林果都已经掌握了,你们还跳得歪歪扭扭,都给我赶紧练,这个月末就会有公司的老板来挑人,你们算算还有几天?”

    这话说得,小小的林果可能感受不到,但是43岁的梅菲君感受到了周围深深的恶意,她不动声色地往后,不再成为人群焦点,看着那一群小姑娘又开始沮丧地练舞,梅菲君找了个放着音箱的阴暗角落,坐下来默默整理思绪。梅菲君回想了自己从坠入黑暗到恢复意识的过程,越发肯定自己是重生在这个叫林果的小姑娘身上,只是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她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人生突然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形式展开,就跟看本书,跌宕起伏好不容易到达结局,翻开下一页竟然写着第二卷?

    脑袋上一痛,梅菲君的思绪被打断,她抬头看见一个长相娇憨的女孩子不耐烦地看着自己,说:“下课了,林果,你为什么还窝在这里,赶紧腾地方,我要打扫了。”梅菲君就扭头看向教室,果然其他女孩子都在三三两两走出教室,“大姐头”皱着眉头走过来,拉起梅菲君,说:“下课了,走吧。”说着也没有看旁边那个娇憨女孩子,直接拉着梅菲君走出了教室。

    梅菲君被她拉着一路拉回了宿舍,“大姐头”把梅菲君拉回她醒来的时候躺的那张床边,坐在对面自己的床上,跟她说:“我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奇怪,既然决定了要来当女团练习生,你应该也是有决心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肯定是不行,你是饿过头了吗?还是怎么了?”说完,她看着梅菲君,梅菲君低头想了一下,她突然有个问题急切的需要知道答案,她抬头看着女孩问:“你,知道梅菲君吗?”

    “大姐头”愣了一下,说:“知道,一个女明星,她不是已经死了?”梅菲君听见这话,长叹了一口气,不觉眼里一热,泪水就涌上来。原来自己真的已经不在,所以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寄宿在陌生身体上的孤魂。“大姐头”犹豫了一下,问:“你是她亲戚?还是她粉丝?”梅菲君强忍住眼泪说:“我是她的铁杆歌迷,听见她去世我很难过。”“大姐头”皱了皱眉,说:“我知道这事让人难受,当时哥哥去世我也很难受,但是你反应也太大了些。”梅菲君眼泪一时就没有忍住,她一边流泪一边说:“你不懂,我特别喜欢她,呜。”本来是想强压下去的感情,突然就爆发了,梅菲君哭得不能自己,好一会儿停不下来。“大姐头”皱着眉头递过来一盒纸巾,无奈地说:“我也没说什么,你为什么就哭成这样了,哎。”梅菲君只是低着头默默擦着眼泪,此刻的心情却无论如何跟眼前的人说不出来句。

    晚上跟着“大姐头”简单洗漱,梅菲君终于躺在了林果的单人床上,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根据遇见的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她是前脚去世,后脚就重生在了这个饿晕在床上休息的女孩子身上,而这个叫林果的女孩,是一个女团练习生?什么是女团练习生?而她现在又是身在何处?这里的人说话听起来都有一点川味,而且按照她刚死,现在应该还是4月,天气并不冷,今天见到的女孩子穿得也不厚,梅菲君摸摸身上的被子,有一点潮潮的感觉滞留在手上。她翻了个身,不死心的又开始捏捏自己的胳膊,细细小小的,摸摸平平的胸部,好像还没怎么发育,又摸摸脸,年纪小的缘故,睡前没有抹东西还是滑滑的。

    梅菲君又有一点高兴,原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的,现在竟然莫名又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年纪还小,身体和唱功都可以调教,以前一直遗憾错过的说不定再来一次她就可以弥补上,或者说这次她就可以不再遗憾了呢。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了众多念头,她又翻了个身,开始考虑明天起床先联系谁,先联系老罗,得让他把自己从这鬼地方先接出去,再把专辑的事拿出来再谈谈,这次她身体好,说不定可以再把之前录得不满意的再推翻重来一遍。就这么在不断的念头里,梅菲君渐渐有了些睡意,看着透过窗帘透过来的丝丝天光,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年轻真好……还有这么多可能……

第四章 现实打脸

    她几乎刚闭上眼睛,就被摇醒,眼前是“大姐头”放大的方脸,看她睁眼,“大姐头”就起身开了灯,一边拿洗漱用品一边说:“你还有10分钟洗漱时间,再不起床,你就赶不上早饭了。”

    梅菲君听见这话,吓得立马坐起来,又是在“大姐头”的催促下着急的穿衣洗漱,等坐到楼下小小的饭桌前,不多不少刚好开饭,周围一群女孩子看起来也是着急起床,一个个哈欠连天,睡眼迷蒙的排队拿着早饭,梅菲君抬头看了看周围,墙上有个钟表,时针才过6,分针也才过6,这是六点半?!梅菲君震惊了,这是什么魔鬼作息?早饭也很简单接地气,包子鸡蛋和粥,还有咸菜。梅菲君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简单的饭了,她心里一边吐槽,一边齐全的每样都拿了一个,吃完她甚至还去加了点咸菜要就着把粥喝完。

    拿完咸菜回来坐下,旁边女孩噗的一声笑了,说:“昨天还饿晕了,今天就胃口大开,林果你的决心还真是来得快走得也快。”梅菲君扭头看看那女孩,是昨天打她脑袋的女孩,旁边又一个女孩接着她的话说:“哎呀,不吃饭怎么能行,今天有声乐课,林果唱着唱着再晕倒了可怎么办?”一群女孩嘻嘻笑开了,梅菲君不在意地继续喝着粥,10多岁的小女孩还真是幼稚得可笑,接着她肩膀上一沉,是“大姐头”把手按在了她肩头,对着周围的女孩子说:“吃完了都赶紧去上早课,不要拖拖拉拉,”她低头看了看梅菲君,说:“你吃完了没有,吃完跟我走。”梅菲君正好也喝完了粥,闻言点了点头,收拾了碗筷就跟着“大姐头”往外走,背后女孩子就传来嬉笑声,她清楚地听见一个女孩说:“林果就会跟着方宁,跟个小尾巴似的。”

    听见这话,梅菲君心里点点头,从昨天到今天,她确实是个小尾巴,同时又获得一个新信息,“大姐头”原来叫方宁,倒是一个很配她的名字。方宁带着她走出食堂,走到拐角跟她说:“你别被这些话影响,你还小,正在长身体,别管什么减肥不减肥。”梅菲君正体验着这新奇的感受,听完笑眯眯点头,说:“嗯嗯,我不减肥,我还得多吃点。”这么旺盛的食欲她求之不得,化疗的时候吃啥吐啥,后来看见饭她都躲着不想吃,就想吊点葡萄糖算了,哪会看见包子咸菜觉得饿。方宁看她美滋滋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情况,想再说一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只好叹了口气,说:“你进去吧。”

    梅菲君一看,她到了一间教室门口,和昨晚的教室比,这间才叫真正的教室,里面摆满了桌椅,她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女孩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室,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胖胖的女老师进来,她打开课本开始上课,竟然是教语文,课也不难,就是篇文言文,教了怎么读,讲讲怎么理解。女老师走了,又来了一个男老师教数学,数学教的就有一点难度了,竟然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还有什么方程。

    梅菲君听得头昏脑涨,索性找了纸笔写写画画,倒是画出了个人脉网,网的中间是她的经纪人老罗,要重新拉起来一个团队,还是得先和老罗先联系上,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看周围,台上男老师还在一板一眼地解题,台下的女孩们都在低头抄写,梅菲君就有点急躁,希望这个时间赶紧过去,她得找个电话打给老罗,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什么X和Y之间的爱恨情仇。

    好不容易上完一天的课,梅菲君在走廊里找过来找过去,也没有找到方宁,她拉住路过女孩问,那女孩说:“方宁,大姐头?她有事回学校了,晚上才回来。”说完,看梅菲君有点着急,问:“你找她干嘛?要不我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你去问问一楼的王阿姨。”梅菲君倒是惊讶这个女孩子的热心,仔细一看有点印象,就是昨晚开口叫方宁“大姐头”的女孩子,也是她给自己戴上眼镜,说到这儿,梅菲君才意识到自己早上起得急,没有戴眼镜,怪不得又有种模模糊糊的不真实感。

    这个热心的女孩带着她去吃了饭,又带着她去找到一楼的王阿姨,王阿姨是一个看起来凶凶的瘦瘦的中年妇女,她听见梅菲君想打电话,带着一点地方口音说:“刚来就想家了噻,女孩子吃不了苦啊,每星期只能打一次电话,后天你才满一星期,后天来吧。”说着指着自己桌子上的固定电话,说:“阿姨要看着你打的嘞,看你哭鼻子不哭哦。”梅菲君简直要疯了,电话就在眼前,却还要等到后天,她强压着火气,试图跟王阿姨讲理,说:“我有急事儿需要跟家里面人商量,您通融一下。”王阿姨摇着头,要赶两个女孩走,说:“小孩子家家有什么急事,不兴在我这里搞事情,走走走。”梅菲君和热心的女孩子被推搡出王阿姨的小屋,王阿姨推她俩出门,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梅菲君扭头还想再说,那女孩拉着她说:“你别试了,王阿姨可凶了,还是等等吧,哎呀,声乐课要开始了,赶紧走吧。”说着把梅菲君往楼上拉,梅菲君虽然不情愿,但是她人小力轻,无奈地被她拉着走回了教室。

    教室里也又聚集了一群女孩,中间站着就是那个娇憨的女孩,她跟身边的女孩说说笑笑,看见梅菲君进来,就跟身边的女孩说:“前天老师还夸我天生声音就高,好多歌唱着不费劲。”身边那女孩说:“就是就是,上次那首梅菲君的歌好难的,你都能唱下来,你是咋唱的?”梅菲君突然听到自己名字,吓了一跳,她警惕地看着说出她名字的女孩,看她只是说了一句,并没有特意看着她,她谨慎地走到另外一个角落站定,热心的女孩子也跟了过来,她小心地问:“你没事吧,你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梅菲君平复了一下心情,定了定神,稳住声音说:“我没事,刚刚差点绊倒,我吓了一跳。”热心的女孩子也没有怀疑,她开始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情,梅菲君一只耳朵听着,注意力还是放在刚刚那个女孩身上,她似乎毫无所觉,又开始围着娇憨女孩说别的,梅菲君的心才慢慢落下。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中年叔叔进来,他走到教室里唯一的一架钢琴前面,坐下翻开他拿的书,说:“都过来,我们先练声。”女孩子都围过去,开始跟着老师练声,所谓练声也很简单,就是跟着老师先学一遍按着音阶唱一遍,再跟着钢琴唱音阶,从高到低,从低到高,但是这么简单的练声,也有好多女孩跟得显然很不顺利,梅菲君就不太明白,这个看起来像是学校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正常学校应该也不会教跳舞和声乐,还有那句莫名的女团练习生也不明白是什么?正想着,听见老师说:“今天我们先来练一首歌,听说新来了个高音唱得不错的,是谁?”

    梅菲君正在想东想西,突然被推了一下,是那个热心的女孩子,她给自己使着眼色,梅菲君才意识到,新来得说的就是自己,她往前走两步,说:“是我吗?”老师点点头,笑着鼓励她走得更往前一点,问她:“你能唱多高啊,要不要来试试?”梅菲君心想,谁不知道我能唱多高,出道那么多年,唱了那么多首歌,我的音域早被歌迷研究得透透的。她矜持地摇摇头表示谦虚,老师就说:“不知道没关系,我们来试试。”老师翻了翻谱子,说:“看你这么小,给你挑首儿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桨》会唱吧,听听你的声音。”

    梅菲君没想到自己活了几十岁没有被各大电视台导演组的选歌要求难住,竟然被一首儿歌难住。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其实不记得歌词,也不咋记得旋律,老师还以为她害羞,主动弹了几句,点着头望着她,梅菲君看着老师,脸红着说:“老师,没有歌词,我不太会唱。”老师就叫她站过去,离得更近一点,好看清谱子,能看见谱子,梅菲君心里就有了点谱,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点头示意老师开始。老师重新弹起前奏,梅菲君就跟着唱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她一开口,有女孩子就惊讶的哇了一声,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好像怕打扰到她的歌声。梅菲君也很惊讶,但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声音,完全变了!但是她是一个有素质的歌手,她没有中断,直到一首歌唱完,拉满最后一个风字,老师以一个激动的钢琴音,结束伴奏。周围女孩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鼓起掌来,老师也是点着头激动地说:“你这声音,是我听过最有天赋的,浑然天成!”

    梅菲君勉强笑笑,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完了!

第五章 盖头换面

    她的声音没了!

    从小她就声音偏细,声线清亮,开口从来不会被认错,用邻居的话说是个天生高嗓门。后来被母亲送到认识的叔叔那里学习,为她量身打造的声乐技巧是也是按照她的声线,怎么精细怎么来,怎么仙怎么来。虽然成年后她有点叛逆,没有按照母亲的打造只走抒情路线,而是跟着西方流行音乐,加了英式摇滚,加了自己独创的唱腔,但总的音色和方向都是细腻的,精巧的。

    但是这个林果看着小小个,竟然是个大嗓女孩,虽然现在还是童声,只能听出来清亮和中气十足,但是按照她的经验,等到变声期,她的声音只会变得更加浑厚,完全和原先的她不一样!这可怎么办,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出现,几乎把梅菲君前一晚上的计划全部推翻。

    而周围那些女孩子还在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刚刚和她一起的女孩子还凑过来跟她说:“天啊,林果看你不声不响,不爱说话,开口惊艳啊。”梅菲君正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自己声线从小提琴变大提琴的落差,突然有个声音说:“老师,你不是要听能唱得多高吗?挑一首这么简单的歌怎么能听出来,要唱就得唱难唱的歌啊。”又是那个娇憨女孩,怎么长得这么可爱,这么爱抬杠。梅菲君心里腹诽着,老师倒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笑眯眯地说:“郭希娜,你是想来挑战一下吧,之前能唱多高来着?”郭希娜走上前说:“老师我能唱到C6,既然要听音高,就要直接来,”然后她看向梅菲君,说:“你敢跟我比吗?”梅菲君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就要退回去,被一个女孩子拉住,起哄道:“试试嘛,试试嘛,让我们听听你俩谁唱得高。”一群女孩子都附和起来,梅菲君有些不耐烦,不想和这群幼稚的小孩纠结,但是她人小力弱,一时又走不脱,只好不情愿地回到钢琴旁边,说:“怎么唱,跟钢琴音吗?”老师说:“我弹个一段音阶,你们俩跟吧。”

    于是老师点了一下钢琴中央开始,郭希娜说:“老师,我们直接高一个八度吧,这么低得唱到啥时候。”老师说:“好吧,”然后笑眯眯问梅菲君,“你呢?”梅菲君心里翻了个白眼,你都好吧了还问我干啥,面上却又装作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问:“老师我不懂,我以前没学过。”郭希娜抢着说:“那我给你示范一下,就是老师弹一遍你跟着唱出来就行。”说着就让老师弹了一遍,她立马跟了一遍,她倒也是真有两把刷子,开口清脆,发音也不勉强,她唱完然后示意梅菲君跟,梅菲君就只好也跟了一遍,只是简单的啊啊啊,女孩子们和她又再一次被自己发出的声音给刺激到了,女孩子们开始窃窃私语,她听见有人说:“连啊都这么好听是怎么做到的?”又有人说:“光听声音林果就赢了。”梅菲君则是对自己中气十足的声音感到再一次的无奈。郭希娜听见又不服气,又要求升调,于是两个人就跟着老师的钢琴一次又一次升调,郭希娜一次比一次跟得勉强,梅菲君倒是没有感到吃力,当老师最高音终于弹到C6,郭希娜颤抖着声音,勉强发了出来。

    梅菲君叹了口气,终于来了,她一点也不费力地唱了出来。郭希娜脸色立马难看起来,老师接着弹高了半个音,郭希娜憋红了脸也发不出来了,梅菲君就看了看郭希娜,老师就催促梅菲君,说:“林果,你还能唱上去吗?”梅菲君心里想,您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开口唱了出来,然后就说:“老师我也不行了。”然后就要下课,郭希娜突然高声说:“不行,你最高能唱多高,你必须唱给我听。”梅菲君说:“不了吧。”

    其实她也心里没底,毕竟一个小时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她换了个身体竟然换了一个声音,更不会知道这个身体能够唱多高,再说,这明显没有变声的童声,当然唱得会高一些,等长大一点,说不定就没有这么高的音域了。新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盲盒,变声后的声音怎么样还是未知,这对她可是大难题,比眼前这个明显被挫伤了自尊的小女孩重要多了。

    可是这一刻在郭希娜眼里明显不是这样,她憋红了脸,尖叫道:“不用你让,你就给我唱出来,我看你能唱多高!”梅菲君看了看老师,这位老师却还是鼓励的眼光看着她,还示意要给她弹,这让梅菲君心里倒有点感动,在自己还没有确定能不能继续唱歌,就有人这么鼓励,梅菲君就跟着老师又往上唱了三个半音,终于示意自己唱不上去了。老师就站起来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也算是给你们上了一节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课。”说完看着梅菲君说:“唱歌这件事本来就比较看天赋,小姑娘天赋不错,但是也得勤加练习。至于天赋没那么高的,你们更得练,坚持练习是会进步的,好啦,下课吧。”

    郭希娜率先走出了教室,梅菲君见也准备走,老师叫住她,和善地问她:“你是叫林果,今年多大了?”梅菲君点点头,她们都这么叫她,至于年龄,梅菲君为难了,她也是刚刚接手这个小小的身体,不知道啊。这时,门口那个热心的女孩子插了一句:“林果小师妹13岁了,她办手续的时候我看见她填表了。”老师笑着说:“何丹,你个小机灵,你要把林果带回去?”何丹点点头,说:“大姐头今天有点事,她走之前让我多看着点林果。”因为她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大姐头说她不太放心这个新人。

    老师说:“我跟林果说几句话,你等一下。“他扭头看着梅菲君说:“你这么小,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叫柴沃夫,在这个培训学校里暑假暂时教一教声乐,你要是想学,可以后来找我。”老师给了梅菲君张带自己电话的名片,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出了教室。梅菲君只来得及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

    回去的路上,何丹兴奋地跟梅菲君说:“你刚刚一开口,一开口,我就在想,这把稳了,我看了一眼郭希瑶的脸色,铁青,她一直自诩是我们学校最好的主唱,一直眼高于顶,你一来,立马甩她一条街,真高兴,你真棒!”她兴奋得蹦蹦跳跳,直到宿舍门口才不舍地跟梅菲君说晚安。

    梅菲君打开宿舍门,屋里已经有人在,是“大姐头”,不,是方宁回来了,她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林果进来,她罕见地露出笑容,说:“你下课了?”说着把桌上的苹果递给她,让她先吃。大半夜的,梅菲君接过苹果也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就只好拿在手上,踱回自己床边,老实坐下。方宁收拾了一会儿,终于打扫完毕,她也坐下来看着梅菲君,问:“你怎么不吃?”正在回味今天的梅菲君茫然抬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啊?”方宁就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苹果放回桌子上,说:“不想吃就说出来放回去,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老实?”

    说着方宁就开始铺床,她一边铺床一边说:“你赶紧去洗漱一下,一会儿熄灯了,别磨蹭。”梅菲君就哦了一声,老实起身去拿洗脸盆洗漱。但是她一边洗漱,一边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方宁面前总是气短一节,拿不出昔日的气魄,又自觉现在个小人微,在人家主场里还是老实呆着,争取能早点联系上老罗赶紧把自己解救出去才是正道。

    一通忙碌洗漱,终于躺在床上,“啪”的一声,灯熄了,梅菲君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方宁突然说:“你今天唱得很好,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声乐教室听见了,你很有天赋。”梅菲君心里想,谢谢您老赏识,可是我自己还没接受呢,开口却只说:“谢谢。”等了一会儿,方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梅菲君也慢慢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依然是早起地狱和白天文化课老师的车轮战念咒,晚上的舞蹈课和声乐课,梅菲君还算上得有点意思,方宁依然白天就不见人,晚上偶尔出现在教室,也只是在一边旁观,倒让梅菲君弄不清方宁是什么情况。她忍不住抓住何丹问方宁去哪里了,何丹说:“大姐头最近白天有其他兼职,咱们学校她就带一下你这样的新人,顺便管管晚上的宿舍纪律。”梅菲君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学生,怪不得她对自己这么“凶”,但是又很维护的样子,自己可不就是她带的“小鸡崽”,不过也是多亏她,自己才能在刚重生的时候没有那么茫然无措,虽然是歪打正着,也是值得感谢的。

第六章 问好告别

    煎熬的两天终于结束,第三天是个休息日,一大早梅菲君准时到一楼王阿姨小屋报道,按照上次王阿姨说的,今天是林果到这个培训学校满一周,有一次打电话的机会。

    王阿姨起床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期待等待的梅菲君,只见她看完自己,又看向电话,看完电话又看向自己,王阿姨顿时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她爽快地让开说:“打吧打吧,小小年纪倒是挺恋家,给爸妈报个平安,顺便汇报一下你的成绩,看看一星期在我们封闭式培训学校提高了多少。”说完王阿姨就拿着脸盆洗漱去了。

    梅菲君激动地走到王阿姨窗户前的桌子边,她谨慎地看了看王阿姨,王阿姨洗漱的公共洗漱间离这里虽然不远,但是那边水声大,而且王阿姨背对着屋子,应该听不见。梅菲君迅速拨了一串数字,这是她这几天来反复默念了几十遍的老罗的号码,这些年除了给她妈偶尔打电话,她给老罗打的电话不计其数,第一次拿奖要打,第一次拍拖要打,第一次被认出来堵在饭店回不了家更要打,有时候紧急公关,半夜一打那边老罗就接,这个电话她打得顺手,电话号烂熟于心。但是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激动又忐忑地打这个电话,电话响了,嘟嘟两声,又嘟嘟两声,那边终于有人接了,是个年轻的男声,他说:“你好,哪位?”

    梅菲君一愣,她眼泪就流了下来,竟是近乡情怯,她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干,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请问这是罗佑的电话吗?”男声回答道:“是的,我叔叔这会儿刚吃了药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可以转达?”梅菲君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找他做什么呢?自己重生了,快来救自己出去?这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那边男声又问:“或者你是哪位?我可以记一下你的名字?”她张嘴要回答,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梅菲君了,至少肉体已经不是,从客观上来说,老罗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其实以前他们也就是工作关系,只是工作关系,现在没了这个身份,她该用什么身份介绍自己,让他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老罗以前老跟她念叨,退休了想要安静地住在海边地房子里,过着没有电话没有人联系的世外生活。她和老罗的缘分是不是该结束在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不应该再打扰了呢,毕竟这一世她是林果,前途未卜,还让老罗从一开始一点点重新打造吗?

    思绪纷扰,那边男声疑惑地问:“你还在吗?”梅菲君又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他醒了,请帮我带声好,就说阿靓祝他身体安康。”那边男声说:“好的,我一定带到,你还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梅菲君就说:“没有了,再见。”男声说:“再见。”随即电话就断了,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长音,梅菲君在心里默默说声“再见,老罗,谢谢你陪伴阿靓到最后,这一世我就自己走了。”

    给自己默默加油打气,以后她就是林果,也只是林果了,梅菲君就只是个过去的名字,是一段记忆了。

    打完电话,林果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王阿姨洗漱完回来,看林果还拿着电话,她说:“打完了呀,打完就赶紧回去吧,衣服洗没呀,卫生打扫了吗,一看就是还没有离开过爹娘的奶娃娃。今天不上课就也不好闲着呀!”

    林果被王阿姨一通话说得头昏脑胀,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离小屋好远,都快要上楼了。反正已经离宿舍就剩下上个楼,林果就先回了宿舍,回了宿舍她就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坐下来,坐下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躺下。

    躺了好一会儿,林果翻了个身,回想一下,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无所事事,不知目的的时候。从小有记忆开始,她就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唱歌。文工团出身的妈妈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一条通向歌唱家的路,每天早起练声,白天上课,晚上到李叔叔家学习声乐,她永远记得她站在李叔叔的钢琴前,跟着李叔叔的钢琴唱,妈妈就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看着她。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所以刚满18岁,她就逃跑了,借着去旅游的借口,逃到当时远在港区的父亲那里。

    没想到父亲当时已经再次成家有了孩子,在孩子的哭闹声里,呆在家里也尴尬的她白天就出门到处去逛,正好电视台在搞什么新秀歌唱比赛,还包吃住,她反正也只会唱歌,就去试了试,谁知一路唱进决赛,得了冠军,奖励就是出了人生第一张唱片。唱片公司看她有潜力,签了长约,请了专业经纪人来打造她,于是有了第一张专辑,第一场演唱会,后来就一直唱,唱到了她倒下的那一刻。

    现在坐在这个简陋的宿舍里,她竟然有了再次选择的机会。她当然在唱歌上有天赋,妈妈没有选错,只是她没有问过自己想不想。现在选择权回到她手里,她还要走这条布满荆棘的歌手之路吗?而现在她的身体才13岁,人生充满了可能性,她能换一条路走吗?给当初毫无选择的自己另一种可能。然而不做歌手她能做什么呢?林果陷入了迷茫。

第七章 选歌

    不过她的迷茫没有持续多久,何丹就敲开房门激动地喊道:“林果,林果!可靠消息,今天晚上有公司要来挑人了!”林果被迫从迷茫地状态转回来,她问:“什么挑人?”何丹白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兴致勃勃地科普起来,“咱们这个培训学校是跟好多公司有合作的,我们暑假来这里难道就只是学习学习唱歌跳舞,补习补习文化课?不就是冲着会有娱乐公司来挑练习生?”林果更迷茫了,她问:“你说的练习生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老听你们说练习生,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何丹说:“哦,不知道也不怪你,我也是才知道的,就是预备出道当明星,练习生是寒国传过来的词,就现在特别出名的那个什么组合叫NRG,听说他们就是公司选出来的练习生,然后组成一个组合一起出道,最近他们还出了新歌呢,叫啥我忘了,反正好听。”

    林果“哦”了一声,那不就跟霓虹国的JNS事务所的差不多,几年前去霓虹的时候她还见过,好多年轻的男孩子在一起跟她打招呼,特别有朝气。何丹说:“你午饭吃过没,去吃饭吧,吃完我们一起去练歌吧,晚上要准备一首歌去表演的,我们得好好挑一首歌。”

    林果只能说好,她不知道是自己太傻还是现在的孩子精明,明明才十几岁,一个个都像打通了情商的任督二脉,什么都知道也话也是说得很是漂亮。算了,既然还不知道此生要干什么,就先把眼前的干好吧。

    跟着何丹吃完饭,又一起去了教室,两个人坐下开始讨论晚上唱什么歌,何丹就说了几首歌的名字,说是当前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最新出的歌,林果皱着眉头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有听过其中哪一个,什么《阴天》、《碰见》、《爱的主题曲》,全都没听过,林果就给了几首歌,《女人花》、《经常受伤的女人》、《在水一方》。何丹却说虽然听过,但是都是自己妈妈才听的歌。两个人一时竟然选不出来一首合适的歌,何丹想了想,说:“你一个小学毕业,为什么歌单这么老,这样,你唱得好学得快,我可不行。要不你迁就我一下,我把歌放给你听,你听几遍就会了。你等我一下。”说着她匆匆跑出教室,过了一会儿匆匆跑进来,说:“你听一下看看。”她怀里抱着一个随身听和几盒磁带,坐下来开始转好磁带开始放,林果撅着嘴不愿意,但是想了想自己确实近些年没怎么听过新歌,就当了解一下乐坛形式了。

    何丹把耳机塞过来,两个人坐在午后得教室里,阳光暖得人昏昏欲睡。林果开始听第一首《阴天》,何丹介绍说歌手是亚洲小天王,特别出名。林果就听见一个男生仿佛在拿着吉他在唱着一首小伤心的情歌,曲风倒是很新颖。听完何丹急切地问:“怎么样,特别帅是不是,这就是酷,深情又酷!”林果客观地说:“首先男声KEY太低,咱俩唱不合适,再说了,歌词我都没听清,编曲有点意思,但是最后说那几句是什么情况?不太懂,这首过。”

    何丹闷闷不乐,不过她很快就振奋心情,说:“没关系,下一首是女生的歌,叫《爱的主题曲》,是现在很出名的唱跳女歌手。”林果一听,哦,舞曲?何丹没等听完就问怎么样,林果直接摇头,说:“这么动感的歌,你跳舞还是我跳舞,不跳舞这首歌纯唱就没太大看头了。”何丹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说:“这首歌我最喜欢了,可是我真的不会跳舞。”

    她沮丧地开始放下一首歌,何丹说:“最后一首,最近刚出的电影的主题曲,电影老感动了,歌叫《碰见》。”这首歌前奏钢琴声一起,林果来了点兴趣,节奏也比较舒缓,歌词也很有感觉,有几句倒很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前路的担心,听到这里,林果点头说:“这首可以,首先调不高,你应该也能唱,而且旋律简单好记,我估计也能记得比较快。”何丹喜出望外,说:“终于有一首了,真不容易。”说完又眼巴巴地问:“你真的不考虑第二首吗?现在这种歌比较吃香诶。”林果看着何丹说:“好听不一定好唱啊,你要不给我唱一遍,你只要能完整唱一遍我就考虑一下。”何丹犹豫了,她说:“那我唱一遍,你不许笑?”林果点头说:“好,我绝对不笑。”除非忍不住。

    何丹拿出来磁带附赠的歌词本,看着唱起来,还没唱两句,竟然意外地有节奏感,虽然因为年龄小气息不够稳,音准也需要多练练,但她竟然是一个唱跳的好苗子。唱着唱着何丹突然停下,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跑调了,我还是别唱这首歌了。”林果摇摇头说:“不,你唱得很好,你确实适合唱这首歌。”然后林果把歌词本拿过来说:“我跟着歌来一遍,你听听,不过我是真不适合这首歌。”何丹把耳机摘下来外放起来,林果就轻声跟了一遍,何丹一边听一边感叹,听完她说:“林果你唱歌真的好好听,这首歌在你嘴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林果说:“我这就是跟着哼了一遍,对了,我能跟着唱一遍那个《碰见》吗?那首歌感觉更适合我。”

    何丹点点头又开始放《碰见》,林果低着头仔细看歌词,音乐响起来,她依然是轻声跟着唱,但是在歌词上有了自己的情感,有了思考,唱着她想到自己过去的朋友和亲人,再也见不到了,而未来又是谁在等着她,前途未卜,虽然歌词是唱得是爱情,但是林果唱的时候感觉唱得也是人生。唱完,只看见何丹摸着眼泪,低着头在口袋里找纸巾,终于找到一张,急忙抽出来擦眼睛,她一边擦一边说:“林果,你突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刚刚只是好听,现在你唱得好感人,就......就我形容不出来得好。”林果笑笑,心里对自己的声音有了一点新的感觉。

    何丹又抽了一张纸出来擦鼻涕,她说:“你唱的太好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唱,只会给你拉分。”林果说:“怎么,你拉我来一起唱歌,现在刚试完你就不要和我唱了?”何丹说:“晚上怎么考核还没说,我本来想着和你一起准备还简单点,现在看起来,只有你简单,我好难。我还是不拖累你,我连调都唱不好呢。”

    林果想着也是,她说:“那我们各自准备,然后互相听一听吧。”于是,下午的时间林果就跟着歌反复地听了几遍唱了几遍,微调了一些唱法和情绪。何丹的歌在她的建议下还加了些简单的舞蹈进去,就这样,晚饭后,有老师来通知说让大家集合,林果和何丹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八章 初试啼声

    所有学生都集合在最大的舞蹈教室里,舞蹈教室两面都是镜子,此刻靠着窗户一边散坐着女孩子们,另一边带凳子的则坐了几个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人,不过倒是打扮得倒是很精明,和旁边陪坐的负责老师明显不同。

    方宁也在,她倒是看起来和平常一样,负责打下手,端个水倒个茶。等人到的差不多齐了,老师就站起来开始组织纪律,大致就是大家不要交头接耳,流程就是大家一起先跳个舞,然后一个一个表演歌曲。

    跳舞?林果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跳舞这个环节,看向周围的女孩子们,她们显然也没有接到通知,都是一脸茫然,老师就说:“前一段时间大家练习过的那个歌曲,《一起恰恰恰》,大家跳一下,不要紧张,来的老师们都是来看看你们的潜质,跳的不好也要大胆跳,来大家站好队。”

    哈?这也能叫舞蹈,林果不禁想起来这几天晚上老师天天晚上带着大家满教室恰恰恰的壮观,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基本动作练习,因为老师教的也只有前后左右恰恰恰。平时对跳舞比较自信的女孩子果然主动站到了中间,林果自然是要哪里偏站哪里,奈何何丹拉着她也想往中间挤,最后她俩站了个中间靠左的第二排。

    音乐一响,大家就开始照着平时练习的跳,但是有几个女孩子不知道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不是出错脚就是转错方向,一个本来就不像样的舞蹈就开始向着闹剧转变,最后舞蹈在你踩我一脚,我撞你个满怀中,尴尬的结束了。

    音乐一停,坐着的老师里有个女老师就忍不住笑了,她憋不住笑着说:“看来大家还是刚开始学习,这么乱糟糟的还是第一次见。”说得旁边的负责老师满脸通红,负责老师就是平时教她们的舞蹈老师孔老师,她辩解了几句什么没有提前通知,什么都是初学,只是越说越没有底气。

    另外一个看起来还挺端正的男老师说:“那就让有准备的孩子来展示一下吧,集体也看不出来什么。”真要单独上,平时骄傲的几个女孩子这时候又不敢了,僵持了一会儿,孔老师只好叫了几个她平时看好的女孩展示了一下,只是这个阶段的女孩都还没有什么水平独立完成舞蹈,更何况是临时叫上来的,所以单独舞蹈也都展示得七零八落,在座的老师们眼看着失望起来。

    有一个穿马甲的老师显然是不耐烦了,他说:“要不直接开始唱歌环节吧,也别一个一个上了,对唱歌有自信的,平时唱得好的来一首吧,其他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今天本来就有点晚,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赶回去。”显然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孔老师是教跳舞的,她对学生的唱歌水平显然没有什么认知,场面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焦虑地看向场边安静坐着的方宁,方宁看了看局促站着的女孩子,思考了一下,走到孔老师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孔老师立刻转身跟已经开始收拾着想要提前离开的老师们说:“我们有几个学生在唱歌方面是可以说是天才,老师们你们可以期待一下。”她开始点名,先点到了平时比较爱唱歌的女孩小艾,她显然也是有准备的,唱了一首林果没听过的甜甜的小情歌,细嫩的嗓音陪着初恋一样的歌词和旋律,倒是很适配。小艾唱得下面几个老师轻轻点头,终于在手里的本子上写了点东西。后来孔老师又点了几个女孩子,倒都是平时唱歌还算拿的出手的女孩,包括郭希娜,她是老师最后一个点到的,用一首《我很骄傲》让在座的老师齐齐点头,甚至有老师当场就问她名字和意愿,显然已经开始准备招揽。

    何丹在一旁看得着急,戳戳林果小声说:“林果,你唱得比她好多了,为什么老师不叫你,是不是老师不知道呀,哎呀真着急,大姐头刚刚没有提你的名字吗?我刚刚看她给孔老师说话的时候明明看你了呀!”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有老师开始要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突然说:“还有人想自荐唱首歌的吗?或者你们觉得谁唱得好,可以推荐一下。”这个男老师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时候突然开口,把孔老师吓一跳,不过看来他也是个不可得罪的人,本来准备走的老师又坐了下来,也点点头表示可以再听一首。

    孔老师为难地看着那个男老师,说:“李总,都表演得差不多了,平时表现比较好的都已经唱过了。”何丹看着又急了,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来了一句:“林果唱得挺好的,可以让她唱一下。”有听见的女孩子扭头看过来,一群没有唱过的女孩子都点点头,加油助威似的跟着说:“林果来一首!”郭希娜听见,扭过头瞪了那几个女孩子一眼,看了看林果,却没有再说什么,又扭了回去,和主动找她的老师继续说话去了。

    那个李总听见了也看过来,他说:“那边那个个子最小的女孩,她们是不是在叫你的名字,你来唱一首吧。”孔老师尴尬地笑着说:“她刚来不到一星期,什么都没学过。”李总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依然看着林果,示意她出来唱歌。林果看实在躲不过去,就只好站出来,毕竟自己本意也不是怕战,而是安静地度过这段魔幻的暑期培训学校。

    她站在中间,规规矩矩地报了个幕,然后开始清唱下午刚学的《碰见》。闭上眼,她脑海里,钢琴和吉他声响起,开始低声讲述,是谁在这一刻醒来,即使期待,未来从来也不听自己安排,左右徘徊,却无法得知未来,也许下一个路口就会碰见对的人,也许你准备的对白并不能等到听的人,带着期望也许失望,也许最后,那只是一场美丽的意外,一个拉长的高音结束,声音渐弱,直至无声。

    一曲终了,全场安静,好一会儿,有人开始鼓掌,所有人开始跟着鼓掌。刚刚还在说话、收拾准备走的老师们都站了起来,有位女老师激动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林什么,林果,你听说过天域娱乐没有,我是天域的经纪,你有没有兴趣来面试啊,啊,不,你有没有兴趣签约!”

    刚刚第一个不耐烦要走的马甲男老师这时候也挤过来说:“国内有什么前途,你有没有兴趣去寒国发展,我是寒国最大的经纪公司盛名娱乐公司的,我们有最完备的训练体制,还有最好的造星计划,可以让你快速成名!你听说过BoA没有,比你大不了几岁,在寒国人尽皆知,现在在霓虹也很出名!你会成为下一个BoA!”

    林果被一群激动的老师包围,手里被塞了一堆名片,最后不得不躲到赶来的方宁身后。等老师们渐渐平复情绪,恢复精英模样,他们纷纷跟林果告别,马甲男老师走之前还朝她挤眉弄眼,摆个打电话的动作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等人走的差不多,刚刚出声让她唱歌的李总从地上捡起一张纸走过来,他拍拍上面的灰尘,递给林果,说:“我是PT娱乐公司的总经理,我叫李巅峰,你肯定没听说过,我们公司今年才刚刚成立,但是我之前是天域的金牌经纪人,你可以考虑来做我公司的第一个艺人。”林果挑挑眉,很想反问几句,比如谁给你的勇气让我去,梁静茹吗?这是为数不多她知道的新人女歌手,因为她的师父是自己的好友,曾经让她帮忙在节目上宣传。还是你自己过了温饱线了吗,就想拉着我吃糠咽菜?这也是跟着疗养院的小护士学的,小姑娘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但是林果目前只是一个13岁的小学毕业生,她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可是刚刚的老师们都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李总说:“他们说了都不算,我的公司我说了算,我能让你最快出道,我们公司的路线是养成系,你可能不知道,这是霓虹国的偶像制作方式,就是要你现在的样子,然后把你的成长过程展示给你的粉丝,霓虹已经做得很成功,我相信也适用于华国。我可以把所有资源都放在你身上,全力打造你一个人,让你成为华国偶像第一人。”

    听起来饼画得很大,可是在林果耳朵里处处是破绽,养成系?霓虹确实是有成功的JNS事务所,但是他们也是摸索了很多年,推出了很多艺人才成功了那么几队人,她做第一人?估计是第一炮灰。全力打造自己一个人?公司看来是没有艺人。全力打造?目前公司说不定只有眼前的李总一个光杆司令。但是看过了娱乐圈风风雨雨的林果,知道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她决定闭嘴不打击眼前这个年轻人,依然装作天真地接下李总的名片,揉揉眼睛乖巧地跟李总道别。

    回去的路上,方宁依然沉默着,何丹高兴得不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林果乖乖做个点头工具人,让何丹发挥。回到宿舍,方宁犹豫再三还是跟林果说:“这是个大事,你最好是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如果要签约的话,我劝你多考虑一下天域,他们公司还是挺出名的,其他的感觉有点不靠谱。”林果使出老技能,乖乖点头,洗漱洗漱就躺下了。

    她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签约的第一家公司,当时在港区也没有成立多久,但是因为背靠港区的老厂牌PLJ,也算是资金雄厚,而当时自己无意中参加的比赛就是这家公司为了遴选人才举办的,签约的时候其实自己其实对娱乐圈一无所知,就只听了经纪人的说明就大胆签约了,后来父亲赶过来她都已经签完字,在经纪人的带领下参观了公司一圈了。因为年满十八周岁,她的签字已经具备法律效力,父亲除了叹口气,说了句:“希望你不要后悔。”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她的事情。

    如今回头看,这也算是她为自己的人生做的第一场豪赌。这次,她可没有走老路的想法,坚持中心思想不能动摇,她要自己做主,不管做不做歌手,她要先上学,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第九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学历太低,是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

    林果曾经深有体会,她出道以后因为高中毕业的学历被不少反对者攻击没有文化,歌词没有深度。即使她后来抽空到米国伯克利音乐学校进修了一年,还是有人拿学历来攻击她,他们就是从来不听也不希望她唱。既然从头再来,那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做个本科毕业生。至于学什么专业,考哪个学校,她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没等她在令人昏昏欲睡的数学课上想明白,何丹戳戳她,指着门口一个人影小小声说:“那个人是不是找你,她看你看了好久。”林果看过去,那个人立刻挥挥手,示意她出来。林果就弯着腰溜着墙边走出教室,但是依然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坐在第一排的郭希娜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听讲。

    林果刚出教室,就被门口的人一把抱住,她大吃一惊正准备推开这个人,只听见这个人在她耳边哭泣,抱着她的身体抖得不行。林果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原来小林果的家人,她站定等这个人哭完,一边在想一个13岁的小女孩应该是什么样的,她表现的太沉稳肯定不行,但是让她又哭又闹,又笑又叫那她肯定也是做不到的,完了!还有一件事,这个人是谁?认不出家人的话,她不是立马就露馅了?她一时脑子转得飞起,但是怎么表现感觉最后都会落一个被发现的下场。

    最后,她决定脸皮厚一点,装失忆,一会儿这个“阿姨”哭完她就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她哭了好久都没停,让林果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眼见着一步步塌了,直到她脖子都麻了,这个“阿姨”也不见停。林果趁着“阿姨”打个哭嗝,赶紧推了一下。“阿姨”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摸着脸上的泪水,说着:“好久没见到你,太激动了,哎呀,把你衣服都打湿了。”说着又要来抱她,林果退后一步,拿出她毕生的演技,装作迷茫、不安、怯懦的样子,问道:“阿姨,你是?”那“阿姨”听完,露出疑惑的表情,说:“你不是林果吗,我没有认错吧?”这是什么反应?林果也不懂了,但是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是林果,阿姨又仔细看了看她,说:“你还是长得很像你爸爸的,我没有认错。”说着又要哭,一边抽噎着说:“好多年不回来,连女儿都认不得了,我是为了什么啊。”

    “你又开始了,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身后一个男人一边走过来一边说,他走到林果面前,看着林果说:“我是你爸爸,这是你妈妈。你奶奶可能没怎么提过我们,我们这次来是接你回去,”他顿了顿,说:“你奶奶生病了,我们接你回去看你奶奶。”

    林果刚庆幸自己不用费脑子编一个看起来合理的谎言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就又被自己有个奶奶生病的消息镇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表达才最合理。这时候,“阿姨”扑上来哭着说:“林果,我知道你肯定怪妈妈不回来看你,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的宝宝,妈妈想你!”

    林果被这个几句整得几乎破了防,多少年!没有听见妈妈说想自己,自从她18岁离开家,母亲就拒绝见她,拒绝和她说话,把她视同和父亲一样的负心汉。她背叛了母亲的信仰,母亲就把她也驱逐出了自己的生活。直到去世前,母亲才愿意见自己一面,可她当时人在霓虹正参加红白歌会,正是人生最重要的盛典,经纪人没敢跟她说,怕影响她状态,竟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林果被排山倒海的回忆激得不由自主流下眼泪,她泪眼迷蒙得看着眼前的女人,即使是别人的母亲,她也想抱抱她!她鼓起勇气轻轻回抱了一下小林果的妈妈,心里突然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有了一丝歉意,这个女孩子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一直盼望着妈妈能回来,能这么抱抱自己吧。

    林果爸爸在一边说:“够了,可以了,赶紧给林果收拾收拾行李回去,我车还在门口等着。”只见一大一小齐齐瞪过来,他不禁放轻了语气,但还是坚持又说了一遍,“天不早了,回去就天黑了。”林果妈妈被他打断,不再哭了,她站起来,给林果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宝宝,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你宿舍在哪里?”一把年纪还被叫宝宝,林果心里有点接受无能,她无奈地被林果妈妈搂着走回宿舍,推开宿舍门,没想到方宁竟然在,林果尴尬的给林果妈妈和方宁互相介绍,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家人生病,需要回去什么的。方宁就跟林果妈妈帮着林果收拾行李,临走的时候,方宁递给林果一个小小的盒子,说:“送给你,我学校快开学了,估计见不到你了,希望你喜欢。”林果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坐在回去的车上的时候,她才打开看,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胸针,款式她再也熟悉不过,一个小小的话筒,“是自己出道20周年的纪念胸针,当时还是自己亲自挑选的款式,她当时挑选的时候还笑着跟老罗说款式尽量简洁,希望歌迷们戴得出去,没想到竟然发售出来了。

    手里握着这枚小小的胸针,林果想起了自己的几个老歌迷,从刚出道没多久一个人来看她,后来带着恋人来看她,再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是带着家人和孩子来看她的演唱会。歌迷会的会长王哥是个做建筑工程的,年纪也有4、50岁了,人长得五大三粗,还纹了一个花臂,不笑的时候像个黑社会大哥,但是内心细腻敏感得不行。每次她开演唱会或者演出,他在下面常常听得满脸泪,哭完脸一抹又热情地招呼歌迷拍照留念,组织纪律,安排大家回家,贴心又耐心。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自己的礼物,没有了她,是否还在好好的生活。

    “到了!”林果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林果小心翼翼地把胸针放回盒子,又把盒子塞进裤子口袋,抱着怀里的一箱子杂物下车,车停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口,天色将暗,小院门口的树硕大的树冠又遮住了天光,显得暗红色的大门厚实沉重,林果爸爸上前去敲了敲门,门吱呀的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太太,她看见林果笑得一脸褶子,迎出来说:“哎呀,果宝宝回来了,让马奶奶看看你去了一星期瘦了没有,哎呀,吃苦了吃苦了,人都黑了。”说着,她把林果手上的箱子接过去,示意林果跟着她走,林果爸爸和林果妈妈默默跟在后面,也进了大门。

    小院进来是个大大的影壁,装饰着花开富贵的图案,中间是一个拼出来的外圆内方的铜钱,最中间是一个林字。这个影壁做得倒挺有富贵气息,姓都放钱眼里了。林果边看边赞叹,看来小林果家里不穷啊,这样一个四合院,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绕过影壁,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些花草,但是看着没什么生气,都蔫蔫的,显然主人没有什么心情打理它们。正对面是一个中式堂屋,还有二层,左右都有厢房,其中只有右边的厢房亮着灯,还有烟囱,看起来像是厨房,林果爸爸跟马奶奶低声说着话,林果听见他问:“妈怎么样了,晚饭吃了吗?”马奶奶回答说:“吃了一点,吃完梁医生又来看过了,也没有再开药,就说让卧床静养,刚刚才睡下。”说完马奶奶扭过头看着林果说:“果宝宝吃饭没有,马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肘子,我们去厨房马奶奶切给你吃好不好。”

    从来没有被老人家这么明显的溺爱过,林果又尴尬又紧张,这个马奶奶明显是熟悉小林果的人,她该怎么办。多说多错,林果闭紧嘴巴,就点点头,马奶奶就立马拉着林果右拐进了厨房,她不忘跟林果爸妈说:“你们的饭给你们摆在西屋了,你们吃完早点睡吧。”林果妈妈说:“那怎么好意思,马奶奶麻烦您。”马奶奶直接头也没回,把厨房门关了,放下箱子,把林果安置在厨房的一个小桌子旁边,厨房虽然不大,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既有老式的灶台,也有新式的厨具,马奶奶从锅里盛出来了一个肘子,在案板上切了几下,码在了米饭上,还从蒸笼里拿出来了一盘青菜端过来,林果还担心是什么肥腻的菜,一看所谓的肘子瘦肉很多,带了一点皮,但是一点也不油,汤汁浸润了下面的米饭,看起来就很有食欲,青菜也是翠绿翠绿的,吃在嘴里还回味甘甜,她不由自主地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很快吃完一小碗饭。

    马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林果吃完,吃完又给林果端来一盘切好的橙子,橙子已经被细心地去好了皮,还附带了一个小叉子可以直接叉着吃。被精心对待的林果舒舒服服地吃着橙子看着马奶奶麻利地收拾碗筷,刷锅洗碗,感叹小林果确实是个宝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老人家这么宠着,可不就是个幸福的宝宝,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那个什么培训学校吃苦?

    吃完马奶奶也没有多问,催着林果洗漱,洗漱用品都是准备好了的,连牙膏都给挤好了。洗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林果在想,这样的好日子,多过一天是一天,至于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好日子就到头了。

第十章 重回起点

    第二天一大早,林果从她古色古香的小床上醒来,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她应该过的生活吗?仿佛是偷了谁的人生,这不真实的美好。她有一对看起来还挺恩爱的父母,显然是被奶奶宠爱着长大的童年,明显不差钱的家境,以及......充满可能的未来。

    林果在床上稍微赖了一会儿床,才磨磨蹭蹭起床,她的小屋虽然比较古代,卫生间却很现代,竟然用的是抽水马桶,淋浴间做得还是干湿分离,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到了极致。洗漱完,坐在餐桌前面,林果得到的果然是一份特制的营养早餐,彩色的小花卷、剥好壳的鸡蛋,温好的牛奶,以及一小盘水果附加一小把坚果,林果爸爸妈妈在餐桌另一边吃得就比较传统,是川省常见的面,他们吃得很安静。马奶奶笑眯眯坐在餐桌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林果一点不剩地吃完,又麻利地把餐桌收拾好。

    林果爸爸跟林果说:“奶奶应该醒了,你去看看她吧。”林果点头说好,又问:“你们不去吗?”林果爸爸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挠挠头说:“你奶奶不愿意见我,你先去吧。”林果妈妈就上前来给林果整理一下衣服,小声说:“你跟奶奶说说,这么多年了,你爸爸知道错了,就让他见一面吧,你懂得啊。”林果这一头雾水,合着自己是被搬回来当救兵的,母子关系不好指望着自己调解?可是自己也是第一次见林果奶奶,不把自己露馅就不错了,还给你俩调解?林果心情忐忑地从堂屋后面的楼梯走上二楼,二楼一上楼正对着一个小小的会客厅,却又是欧式复古的摆设,虽不富丽堂皇,却处处显得精致,东西各一间房间,一间门开在楼梯旁,一间要沿着楼边镂空的栏杆,穿过会客厅外侧的走道才能走到门口。

    林果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感觉走道尽头的房间更像主人房,她慢慢走过去,脑子里设想自己是一进门就扑过去开始哭比较真实还是继续装傻充楞,但是没等她想好,这几步就走完了,林果窘迫地站在门口,踟蹰不敢敲门。她没有跟老人家打交道的经验,而且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种种架势,这位奶奶怕是一位既有脾气又有想法的老太太,被她看出来不知道什么下场。

    这时候,马奶奶从楼下上来,看见林果站在门口,她笑着说:“进去吧,太太洗漱过了,正等着你呢。”林果尴尬地笑了笑,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还敲什么门,我都听见你们俩说话了,进来吧。”林果就打开门,屋里有点暗,她只看见床头点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床前一小块地方,却没有看见人影。

    右边的房门被打开,原来是还有一个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穿着一身睡衣,她慢慢走到床边的小沙发,坐下来,朝着林果招招手,林果乖乖走过去,老太太拍拍身边的沙发,林果就乖乖坐上去。老太太就说:“吃了苦果然不一样,我们果宝宝怎么变乖了,来让奶奶抱抱。”说着张开手臂,林果就乖乖靠了进去,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抱了一会儿,奶奶拍拍林果的背说:“跟我说说学校好玩吗?你都学啥了?”林果老实回答:“不好玩,天天都在上课。白天上文化课,晚上上舞蹈和声乐,老师们都很凶,特别是舞蹈老师。”老太太就搂紧了林果说:“不让你去你非要去,你去了又说不好玩。”林果被搂得简直要窒息,她想这老太太生病了还这么大力气,她不由挣扎了几下,老太太才松开她说:“不舒服吧,奶奶这一星期心里就跟你一样不舒服。”林果假装不服气,撅起嘴不说话,奶奶就刮刮林果的嘴,说:“哎呦还不让说,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林果顿时手忙脚乱,她赶紧扶着老太太在床上躺下来,又到处找水。这时候,马奶奶迅速走进来,从窗边的小机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喂老太太喝了下去,一边喂还一边给老太太顺气。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平静下来,虚弱地说:“老了,连说一会儿话都坚持不住了,果宝你下去玩吧。”林果想起上来之前林果妈妈说的话,她摇摇头说:“我不走,要不让爸爸妈妈来看一下您吧,他们都在楼下。”老太太轻轻摇着头说:“他们我会见的,不过不是现在。”马奶奶超林果摇摇头,林果只好按下话头,心想我也算完成了林果妈妈的任务,只是老太太不愿意,也不能勉强病人不是。

    她退出老太太房间,马奶奶并没有跟着出来,她就一个人走下楼,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座楼,中式的房子,装进西式装潢,还做得这么融合,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一向对装修很感兴趣,曾经还梦想着如果自己的病好了,要在盐城建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最好是中西合璧,既有城市的便利又有乡村的野趣,进可以打开门市井喧嚣,退可以关上门安静度日。如今看到这么一座符合自己想象的小房子,她是很有兴趣逛逛,但是考虑到身份还没有解除警报,她尽量按捺住自己的想法,先回自己房间吧,以后有机会逛。话说,楼上的会客厅好像挂的还有画,不知道是不是真迹,心思摇摆不定之间,她已经走下楼,只听见堂屋里有人在交谈。

    她停在楼梯跟堂屋之间的过道,听见林果爸爸在说:“林果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们回港区。”林果妈妈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带宝走。当初你不让我带宝,现在孩子都不认我了。现在妈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们,万一我们再继续把宝留在这儿,将来孩子说不定就彻底跟我们断绝关系了。这些年我们电话也没少打,礼物也没少送,嘘寒问暖也没见妈在宝面前提过我一句,就是铁了心要把宝养得跟我们生分。我别的都可以不要,不能不要我的宝。”说着又要开始哭,林果爸爸焦躁地说:“说两句你又要哭,我没说不带她回去,这不是得先能见着妈的面我才能说嘛,哎。”

    林果大吃一惊,这新屋子还没住暖,新床还没睡够,竟然又要走?还是港区?回到她当初出道的地方,这是什么命运的轮回?

第十一章 回归

    绝对不能回港区!她想起了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因为粤语说的不熟练,没少被嘲讽说是大陆佬,那些主持人,节目组当着她的面就敢用粤语说她坏话。后来苦练粤语,说的和当地人几乎没什么差别了,又被电台DJ拿着放大镜找她粤语歌里的发音失误,用来嘲笑她这个外地人不够“地道”。酒局、饭局上遇见年纪大一点的“旧港人”,也时常会拿她不懂本地规矩来欺负她,那时有多狼狈,现在就对港区有多抗拒。直到她后来远征台省,拿了那一年的台省的金曲奖,她才莫名又成了港区的骄傲,回到港区倒有了港区女儿的待遇了。

    她走进堂屋前厅,林果妈妈走过来抱住林果说:“果宝,奶奶怎么说?”林果摇摇头,说:“奶奶她暂时还不想见你们。”林果妈妈眼见着露出失望的表情,又似乎考虑到在林果面前,强打起精神说:“没关系,我宝努力了,你想吃什么水果,妈妈上市场给你买,”说着看林果身上穿的衣服,露出一丝嫌弃的眼神,又说:“再给你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听过刚刚的对话,林果明白她的想法,只是不想附和。她假装不耐地扭动着,说:“妈妈我要出去玩!”林果妈妈就只好放开她,说:“去吧,早点回来。”林果爸爸在一边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脸色阴沉。等林果走出前厅,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见争吵声从堂屋传来,林果摇摇头,直接出了大门。

    既然借口要出来玩,林果干脆就沿着门口的青石板路往前走,小院的地理位置闹中取静,走不远一拐弯就走到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街边多是卖日常物品的小店,还摆的有小摊。林果饶有兴趣地走走看看停停,突然她肩膀一疼,有个男孩跳到她面前叫道:“林果!你跑哪里去了!”林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说出:“你是谁?”男孩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他眼里迅速地聚起了泪花,然后他用胳膊用力一擦,喊道:“我也不认识你!谁愿意认识你,我以后永远也不认识你!”小男孩退后几步,扭头跑走了,剩下不知所措的林果在风中凌乱。小男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不明白!

    她顿时没了闲逛的心情,郁闷地沿来的路往回走。回头又一想,自己没有办法控制即时反应,而这个地方随便一逛就有人认识自己的话,被发现的风险就太大了。小林果有老师,有同学,碰见多了总有人会发现不对劲的。现在林家唯二熟悉林果的老太太和马奶奶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处,原因一是自己回来还没有遇见事情,二是小孩子她们总会觉得还没定性,有点变化也正常。可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亲人,时间长了,记忆上的纰漏总会被发现的。这样的话跟着林果爸妈去港区就成为了一个好选择,林果爸妈对自己不熟,他们几乎就是陌生人,而港区对小林果来说就更是个陌生地区了,她不用担心走在路上像今天一样被认出来。而港区作为自己曾经的出道地,林果是很熟悉的,虽然不好的回忆比较多,但是和现在面临的风险比又不是问题了。

    离小院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马奶奶在门口焦急地朝她挥手,林果加快了脚步,她刚走到门口,马奶奶就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太太晕倒了!”

    林果一听,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被马奶奶拉着疾步走了几步,就遇见林果妈妈从堂屋走了出来,她眼睛红肿,看见林果就哭出了声,“林果,你奶奶不好了!”林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先安慰她,她犹豫了一下,只点点头,没有停下脚步跟着马奶奶连忙走上二楼。这次屋里窗户大开,屋里很亮,老太太仍躺在床上,脸色比早上更不好了。医生在旁边把吊瓶吊好,转身跟林果爸爸说:“林奶奶的病最禁不得情绪起伏,这次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了,下次就说不定了。”林果爸爸点点头,把医生送出去,看见林果只是叹口气说:“你陪着你奶奶多坐会儿吧。”林果就顺势坐在了床头的小凳子上,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老太太。没想到刚见一面,这位小林果最亲近的亲人就病重了。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从林果的房间、她的待遇以及早上那短短的一面,她感受到的都是老太太浓浓的爱。她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的手,心里默念,希望您能渡过这个难关吧。

    林果爸爸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他脸色比出去的时候更低沉,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叫着林果,让她出来一下。林果知道怕是又有什么要交待自己,她跟着林果爸爸在二楼会客厅的窗户前站定,林果爸爸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林果,我把你当大人一样,希望你也像大人一样想一下我的话。你愿意跟着我和妈妈去港区吗?”林果一听,知道是这不是问她意见,怕是想要她有个思想准备。她点点头,说:“我愿意,但是我要等到奶奶病好了。”或者老太太去世,但是这话说不出口。林果爸爸点点头说:“这是自然。”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显然并不看好老太太病情。

    果然,老太太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在持续昏迷了半个月后,有一天凌晨她突然发起高烧,紧急送进医院抢救。林果被马奶奶从床上拉起来到抢救结束,中间不过短短1个小时。最后,医生出来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你们进去见一下老人最后一面吧。”林果跟着进去只看见毫无生气的老太太,发丝凌乱,虽然已经被医护人员简单整理过了,还是看得到嘴角些许血丝。林果上前去握住老太太的手,默默掉下眼泪,希望您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平安喜乐吧。

    老太太的葬礼办得简单,因为亲戚不多,办得也急,只让人觉得唏嘘和萧瑟。马奶奶因为这,没少在林果面前嘀咕,当着林果爸妈的面也没有几分好脸色,等到老太太下葬,就收拾行李利落的要离开。临走之前她偷偷给林果留了电话,说如果林果受不了,就来找马奶奶。林果很感谢,但是也知道,自己和马奶奶的交集也就缘尽于此了。

    小院因为是老宅,老太太生前就已经明确过不能卖,林果爸妈就简单收拾以后,落锁封门。

    于是在2003年的秋天,一家人启程出发,踏上回港区的路。

第十二章 重新开始

    因为要办理手续,林果终于有机会第一次看到小林果的户口簿,出生年月日赫然写着1990年1月1日,这么小!林果默默对了一下自己的年龄,自己比小林果整整大了30岁。她又偷看了林果爸妈的身份证件,还没有自己大。林果奶奶也算是高寿,73岁,随着户籍科的民警在户口簿上盖上作废的印章,林奶奶从法律上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而自己呢,也不知道自己的手续是谁去办的,母亲多年前去世,连带着外公那边的亲人就失去了联系,父亲一家人在港区,自己除了18岁短暂的和他们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有过多的来往,仿佛唱歌事业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

    走之前,林果回了一趟那个培训学校,办理退学手续。虽然没有什么行李要拿,她还是回了一趟宿舍,方宁果然已经搬走,屋里带着人走楼空的凌乱,林果站在自己此生醒来的单人床前,跟小林果道了声别。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感谢你,给了我新的人生和重新思考的机会。如果可能,希望你也有这个机会,在下一段人生里活出自己,活得精彩。

    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历了一系列的兵荒马乱的收拾和整理,林果和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一大堆行李被林果爸妈一起打包带回港区。

    下了飞机,林果就一路感慨,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看见密密麻麻的大楼,又看见密集穿梭的车流,经过大大小小的码头,路过一个个商业街。林果爸爸的车最后开进了西九龙一片低矮的楼房区,林果知道这种在港区叫唐楼,楼龄大,环境嘈杂,但是一般在闹市,交通方便,就是俗称的“老破小”。

    林果爸爸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路边,说:“到了,下车吧。”林果下车抬头看着旁边的大楼,问:“是这栋楼吗?”林果爸爸挠挠头,说:“不是,还要走一段。”结果他们拉着行李走了好长一段路,七拐八拐才走进一栋看起来有个7、8层的唐楼,拉着行李箱的林果已经都手酸了,结果还要爬楼,他们家在5楼,林果爸爸扛起了最大的行李箱,林果妈妈拎着2个中等大小的包裹,给了林果一个小包,轻飘飘的,估计里面装的是衣服之类的,不过林果自己还背了一个小书包,也不轻松。

    三个人艰难地往楼上搬运,楼道狭窄,还有不少裸露在外的电线,看起来也就比她盐城老家拆迁的老房子好那么一点。走到3楼还遇见了几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看见他们还皱着眉头躲开,生怕蹭到自己的衣服。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林果爸爸打开大门,林果还是被惊到了,没有想到林果爸妈在港区住的房子这么小,眼前的客厅,如果可以称作客厅的话,是一个集合了厨房、餐厅、厨房的空间,看起来也就是10多平方,门口的所谓玄关就是一个薄薄矮矮的小柜子,看起来只能放得下几双鞋,再进去一点就是一个厨房过道二合一的地方,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卫生间,再往里走靠着卫生间外墙放了一张小方桌,应该就是餐桌,餐桌紧挨着放了一个沙发,右手边倒是有两个门,看起来是两间卧室,卧室门之间的墙上挂着一个电视,下面一个小小的电视柜,这......就是全部了。按照林果的经验,这间房子实用面积不会超过50平,还没有老太太楼上的会客厅大......,这是刚走进小康就被打回温饱线啊。

    这时候,其中靠里的那间卧室门打开了,走出一个4、5岁的小男孩,他穿着花花绿绿的睡衣,揉着眼睛说:“爹地妈咪你们回来了。”林果当场楞住,重来的人生没有前情提要真的要命,她没想到自己又多了个“弟弟”,而她,是最害怕小朋友的。

    林果妈妈朝着愣住的林果歉意的笑了笑,放下行李走上前,抱起“弟弟”跟他耳语了几句,“弟弟”点点头,他示意自己要下来自己走,他走到林果面前,礼貌地叫了声姐姐,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实,今年5岁,在英皇国际幼儿园上大班,爱好是滑滑板。”林果僵硬地站在地板上,她强行咳了一声,让自己能发出声,说:“咳,你好,我叫林果,是你姐姐。“僵硬又不自然,说完她立马求救地看着林果妈妈,林果妈妈就上前搂着林实,轻声安慰着,把他带回卧室里继续睡觉去了。屋里只剩下林果爸爸和林果,在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林果爸爸再次挠了挠头说:“今天太晚了,那啥,林果你先睡这屋吧。”

    他打开靠近门口的卧室,让林果进去,卧室仍然是令人惊讶的小尺寸,只一张单人床就占了卧室一半的面积,剩下靠门的一半放了一张书桌,剩下尺寸卡得刚刚好能打开门。林果此刻好想立马打包回川省,她沮丧地把背包取下来放在书桌上,坐在床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个结果。

    算了,先睡觉!说不定明天就有了转机呢,这么安慰自己,林果终于在一天的疲惫和打击下沉沉睡过去。

第十三章 做你想做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林果就听到一阵嘈杂声,吵闹到林果以为出了什么事,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见林果妈妈和林实跑到卫生间。林实含上一口漱口水,还没来得及吐,就被林果妈妈拽过小脚麻利地穿上一只袜子,吐完漱口水,又被穿上另外一只。林实自己洗着小脸,喊着:“妈咪!我的书包!”林果妈妈就冲到客厅拿书包,林实洗完脸又喊:“妈咪,我还没有装便当!”林果妈妈又跑进厨房去装便当,一大一小在客厅大呼小叫,兵荒马乱。最后,一起急冲冲冲出家门。砰地一声,门关上了,终于安静了。

    林果感到一阵荒唐,又觉得好笑,她回屋里拿出洗漱工具,慢慢悠悠地洗漱,虽然很不适应这窄小的卫生间,不得不说林果妈妈还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做到了极致的利用,小小的卫生间进门左手边是马桶,中间是洗漱台,右边是小小的淋浴间,马桶和墙的缝隙里放了一个置物架,摆满了各种洗漱用品,淋浴间虽然小,也够一个成年人在里面洗澡。

    还没有洗漱完,门锁一响,林果妈妈回来了。她脚上还穿着居家的拖鞋,身上是一套家居短衣短裤,头发凌乱,只是随便绑了一下,脸也像是还没洗过。这和她在老太太家见到的一直裙装示人的林果妈妈简直是两个人。感受到林果的眼光,林果妈妈不由理了理头发,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说:“早上要送实宝赶幼稚园的校车,实在是没时间。”她正准备收拾,突然想起来,她问林果:“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林果摇摇头说:“我想吃的话我自己做就行。”林果妈妈窘迫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厨房里有吐司、果酱和牛奶,你先将就将就,我得赶紧去店里了。”说完,她钻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就又急匆匆出门了。

    林果到厨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没用过的水杯,倒了一杯水先喝着。厨房也是小小的L字型厨房,但是安排的还是比较紧凑的,米色的橱柜显得整洁,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厨具,上面的柜子也没闲着,摆着不少碗碟,竟然还有一个微波炉。门口的冰箱刚好卡在橱柜里,打开里面也是摆得满满当当,林果拿出2个鸡蛋,简单得煎了一下,配着吐司和牛奶,吃得干干净净,最近她对吃的特别有兴趣,简单的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餐,林果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她的小书包是马奶奶给收拾的,说是她日常惯用的东西。因为匆忙林果就没有打开仔细看,这时候才有空整理一下。书包虽然小,塞得倒是满满当当,林果先拿出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把梳子,一个气垫梳,一个直梳,林果试了一下,梳起来很舒服。接着又拿出来一个首饰盒,里面满满都是小金锁、小手镯,琳琅满目,看来是林果满月时收到的礼物。再往下拿是林果常用的水杯、林果常用的文具,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好看。

    最后,林果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记事本,和前面的物品来比,这个本子就显得破旧和不起眼。打开记事本,里面掉出一张信纸,林果打开一看,信上写的是一手好钢笔字,抬头就是林果收,是林果奶奶写的。

    信里写道:林果,祝贺你独立,离开奶奶了。这封信奶奶写在你离开家去培训学校的第一个早上,奶奶一直叫你宝贝,就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孩子。你放暑假回来死活非要离开奶奶去上哪什么劳什子培训学校的时候,奶奶才意识到,你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了,这次是上培训学校,下次就是离开奶奶要独自闯荡世界了。奶奶老了,最近检查出来心脏有毛病了,估计不知道哪一次就看不见你了,所以奶奶提前写好,希望你能在以后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看见这封信,奶奶还能帮你一把。这个本子你收好,不要让你爸爸妈妈看见,上面记的都是奶奶的老朋友,天南海北哪里都有,到了哪里一个电话打过去,不说给你天大的帮忙,一个顺水人情还是做得到的。我就知道我身体不好了,你爸妈会回来接你,我们林果不能跟着他受穷,你如果跟他们去港区,到了港区先打电话给林律师,他会安排你住在中环的房子。你既然想学唱歌跳舞,就去世界上最好,最正规的学校,去艺术的殿堂去学,学费不是问题!我在你马奶奶那里还放了一笔钱,你什么时候不够花就打电话给马奶奶。至于你爸妈,那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跑到港区那弹丸之地去做个厨子!奶奶的股份不给他,等你成年了,林律师会给你安排好的。最后,奶奶希望你能明白,你只用想明白一件事,你想做什么,也只用做一件事,做你想做的事情。

    林果看完,不禁垂目深思,她好像有点小看林果奶奶了,在川省过着那样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那么轻易被死亡打倒而毫无准备的人。在去世之前,她每天打卡一样的在林果奶奶床前坐的那一小会儿似乎太不尊重这位老人,也没有花心思了解过她,现在想要了解也事过境迁,没有途径了。现在她出于爱孙心切给林果准备的这条后路,怎么看都够林果无忧无虑度过一生,而她,敢去接受这一切吗?

    收拾完小书包,林果发愁了,首饰盒里的金子含量有点高,放在哪里呢,摆过来摆过去都觉得不安全,她想了想,还是放在了小书包里,毕竟目前属于她的也只有这个小书包,还有信她也折好重新放回记事本里,本子放回小书包,其他的生活用品就放在书桌上,接着她开始拆衣服的包裹,其实林果奶奶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的衣服样式都还挺经典,就是颜色偏素了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花花绿绿,她的衣服不是暗绿就是深蓝,要么亚麻色,都是40多岁的时候她也不爱穿的颜色。收拾完行李,差不多已经中午了,林果又去厨房看了看,简单下了一碗面填了肚子。吃完饭又没有了事情好做,林果就睡了个午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太阳西沉。

第十四章 港式生活

    一个人吃了晚饭,林果一个人呆到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忘也没有等到任何人回家,电视里叽里咕噜的英文节目和嘎声嘎气的粤语节目看起来也不吸引人,看着看着就让人困。她只好又一个人洗漱,一个人上床,一个人睡着,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在想,这和留守儿童有什么区别......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等到第四天,林果实在忍不住,她拦住正要冲出家门的林果妈妈,问道:“我要不跟你去店里?”林果妈妈就像才意识到多了一个人一样,她弯腰搂了搂林果,说:“果宝在家好好呆着,你中午晚上不想在家吃就出去吃点好吃的,哦,对了,我还没有给你零花钱。”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钱包,直接抽了几张给林果,林果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来。想了想,林果妈妈又抽了几张给林果,说:“委屈我的果宝了,最近夏天生意好,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带你去扫街好不好。对了,你也该上中学了,等你港区的身份证办下来我给你找一所好的女子中学,你就可以上学了,不用天天在家了。”林果心里翻了个白眼,您老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学龄儿童在家,这一天天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装作乖巧地点头说:“我理解,爸爸妈妈工作忙,能不能给我把钥匙,我不乱跑,就是想出门吃个饭。”林果妈妈才意识到,她扶着额头说:“我的天,我竟然没有给你钥匙。”她从鞋柜上方的小抽屉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把钥匙说:“你拿好,有什么晚上回来说啊,我快来不及了,爸爸还在店里等我,我先走了。”又是砰的一声,小小的屋子又恢复了平静。林果一只手拿着钱,一只手拿着钥匙,心想有了钱想去哪里还不容易,换了衣服,林果带着身上仅有的500港币出发了。

    虽然她曾经在港区住过将近10年,但是对西九龙并不了解,所以她今天只是想把附近先熟悉一下,顺便改善一下伙食。走出密集的唐楼区,她走到了一条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小街,街面紧挨着开了好多家店,有茶餐厅,有面馆,还有卖什么丸子之类的。

    林果好久没有吃过云吞面了,她就直接找了一家门面看起来不错的面馆,进去倒也人不多。坐下来以后有个黑脸小哥来听单,因为早上刚吃过吐司,林果也不太饿,就只叫了一碗云吞面。小哥脸虽然黑,人还挺利索,麻利地上了杯水,对她只点一碗面却占了一个大桌子也没有说什么,云吞面很快上来了,汤很鲜,每个云吞里都包裹着一只虾子,面又细又劲道,林果吃得很开心。结账的时候发现一碗面竟然要68港币,林果又郁闷了,她预计从西九龙要去中环的话打车很贵,等找准时机她得去会一会奶奶信里说的林律师,这几天得把车费先攒出来,吃了碗面竟然就没了十分之一还多的财产,而她本来还想喝一杯冰鸳鸯来着。虽然肉疼,林果还是找了个茶餐厅美美地喝了杯冰鸳鸯,慢慢往家走。

    接下来林果终于在半夜起夜的时候截到了凌晨才回家的林果爸爸,提出了自己早上想跟着他出门看看的想法。林果爸爸皱着眉头,但是很小声地说:“你在家好好呆着就行,我起的早是去菜市场买菜,那里没啥好玩儿的,又乱又脏,你一个小孩子去那里干什么?好好学习,等我把夏天的夜市做完,说不定就可以换个大一点的店面,我们也许还能换个好点的房子,你也有去好一点中学的学费,听话啊。”林果摇摇头,她想替林果奶奶看看她眼里所谓没有出息的儿子是怎么挣钱的,当然也是因为最近闲的慌,白天睡得有点多,更重要的是她得评估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家庭是一个什么样的经济状况,需不需要她来出手改善一下,毕竟他们过得不好,自己不可能独占本来就属于这家人的财富。

    于是第二天早上5点半,林果又成功截取到了林果爸爸,他正准备悄悄开门,就被已经穿戴整齐的林果吓到。林果笑眯眯地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林果爸爸只好开门让林果跟了出来,出了门,林果爸爸说:“你跟来干什么,早上买菜真的特别没意思,还特别累。”林果说:“没关系,爸爸我就是好奇,我不打扰你,就跟你后面看看。”林果爸爸看林果态度坚决,他无奈地说:“那你跟紧我,别走丢了。”林果爸爸又去那个偏远的小路上开上他的车,大概开了有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到了一个码头仓库一样的菜市场,里面已经非常热闹了,林果爸爸刚进去,就有摊主热情地打招呼,喊道:“才哥,今天来得有点晚啊!”林果爸爸叫林之才,和他的外貌相比名字有点秀气了。这时候林果爸爸仿佛变了个人,他也热情地回应摊主,蹲下来翻拣,熟练地问价,还有不少摊主看见他就直接拿出来处理好的鱼虾,林果爸爸就打过招呼直接接了就走,不一会儿,他拉着的小车上就摆满了蔬菜、水果、鱼虾还有肉和鸡蛋。林果看得是默默为林果爸爸点赞,他买的菜都很新鲜不说,还仔细查看品相,特别是对鱼虾状态非常了解。她曾经参加过的节目有大厨曾经分享经验就说,做厨师第一件事就是会买菜,在林果看来,林果爸爸是非常会买菜的。

    接下来几天,林果又抓住林果妈妈让林果妈妈带着她去了店里,原来林果妈妈早上送完林实上学后就去店里帮忙清洗处理各种菜,不然来不及中午开张,还要接熟客的预约电话,打扫卫生,小小的店也就能放下7、8张桌子,但是被林果妈妈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喜人。林果爸爸做菜就非常细腻、严格,他开的小店主打正宗川菜,林果也有幸在店里蹭到了一顿麻辣鲜香的川菜,是这些年她吃过的川菜里少有的正宗了。

    店里一直不缺客,一直忙到下午3点多,林果妈妈又忙着收拾,收拾完又要去接林实。林果爸爸则开始准备晚上的夜市,晚上就在小店门口的路边摆几张桌子,做得又是下酒菜,晚上来吃的客人也很多,多是附近上班的白领还有几个常客,林实被从幼稚园接回来就一直呆在小店里,做做作业,一个人玩玩玩具,太晚了就会被安排在椅子拼成的小床上先睡,林果妈妈就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给林果爸爸打下手,林果跟了几次就觉得太辛苦,没有再去。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累,林果爸爸和林果妈妈却活得充实,林果爸爸会在店里放着喜欢的音乐,林果妈妈忙进忙出的时候也没有忘了照顾林实和在一边默默观察的林果,还会尽量抽时间打扫家里和装饰她的小店。这让本意是想评估一下家里生活经济来源的林果反而从这忙碌的生活里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让她开始思考什么是生活。

第十五章 林氏生活上

    在观察了一周的时间,林果得出结论,按照林果爸妈目前的经济状况,他们想要在港区买房是不太可能,只能继续靠租房生活,租房也租不起太好的房子。想要生活质量提升,看来只靠林果爸妈是不太可能了,她决定还是要动用林老太太的资源。

    于是在早上送走林果妈妈以后,她从自己床垫下面拿出来藏起来的笔记本,用林果妈妈给的小手机打出了第一个给林律师的电话,电话郡边是个女声接的,说是L&L律师事务所,林果就报了林老太太的名字林秀香,那边立马换了个男声接电话,林果自我介绍过以后,那边就说:“您说一下您现在的住址和方便的时间,我们这边派车去接您。”没想到还有车接,林果突然就有一种升级的感觉,她谨慎地报了个远一点的但是比较好找的地方,约了第二天上午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林果拿好记事本,准备好手机,提前到约好的地方,那里路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林果刚在路边站定,轿车司机位上就下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礼貌地问林果:“请问您是林果小姐吗?”林果点点头,他就利索地打开轿车门,说:“我是L&L律师事务所派来接您的司机,请您上车,林律师在律师事务所等您。”林果抓紧背包带子,她虽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在港区这个地方,面临可能是一笔财富,林果又是这么小的年纪,她很难不脑补出-场杀人夺财的大戏,这一刻她想扭头就跑,或者按照常理去让林果爸爸出面跟他们交涉,但是莫名的她不想去打扰到他们一家现在的生活方式。

    想法只是一瞬,林果强装镇定地上了车,车里比外表看着要豪华得多,全是真皮内饰,保养得光洁发亮,司机车开得也很平稳,还贴心地放了音乐,林果却不敢放松去享受,她盯着车窗外,看着车没有往海边或者码头方向,直直地开往中环她心里才小小松口气。进入中环,周国大楼开始变得越来越高,车驶进栋高楼的地下停车场,车门一开,直接就是一个金色的电梯门口,司机给拦住电梯门,说:“您直接上去就到律师事务所了。”林果点点头,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一个楼层按键,是18层。这楼层是故意的吗?林果不禁想到十八层地狱,又一想,这也许就是反其道而行吧,已经身处地狱,那就没有更坏的结果了,接下来就只有往好的方向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门一打开,就有一位漂亮的前台在门口迎接她,她引导着林果到同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名牌写着CocoLin。前台小姐姐敲了敲门,进去了一会儿,出来跟林果说:“林果小姐您请进。”办公室比林果想象的还要大,竟然是个套间,外间是一个会客的空间,有沙发茶几,还摆了几个书架,里间门关着看样子是这个林律师的办公室,前台小姐姐倒了一杯水请她坐下以后就关门离开了。

    里间的办公室门一直隐隐传出来说话声,不一会儿,说话声停了,办公室开了,一个年轻女律师走出来,她开口先抱歉,说:“不好意思,刚刚在跟一个客户通电话,不好打断。”林果站起来说:“没关系,我也就刚到。”女律师伸出手说:“我是林律师,不过不是你本来要见的林律师,那是我的父亲,目前他已经退休,人在瑞士赶不回来,所以由我代为接待你。”林果点点头,心里想那就对了,以林老太太的年纪,她能托付的律师怎么着也该是个林律师爸爸的年纪才对,所以这个顶多算是小林律师。林律师不知道林果在心里已经给她加了个小字,并没有因为林果年龄小就轻视,仍然非常专业地把林果请进办公室坐着谈。她从抽屉里拿出来钥匙打开办公室的保险箱,拿出了一份文件给林果看。林果看都是英文,她看向小林律师说:“都是英文......”你给一个小孩子看英文文件,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小林律师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客户是一个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完成的准中学生,她尴尬地拿回来,说:“要不我翻译给你听,OK?”林果摇摇头说:“不OK。”小林律师不解,问:“Why?”林果说:“不Why,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纸,奶奶去的急,什么都没有交代,你是不是该先给我补补课,让我知道知道我是谁,我来干啥?咱们再来说这份文件上写了什么呢?”小林律师可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要给客户讲述她自己身世的角色,她明显没有准备,她精致的面容呆滞了几分钟,然后她打开一旁的电脑,开始迅速地搜索什么,然后说:“你稍等我一下,我找一个资料给你看。”林果点点头,从来之前对这家律师事务所和这件事的未知恐惧成功被小林律师的菜鸟行为打破,也许她可以小小利用一下小林律师的没有准备。

    在找了好一阵以后,小林律师好像终于找到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林果说:“你知道裕台液集团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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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歌后介绍:
43岁的歌坛天后癌症去世,意外重生回到现代糊坛,歌坛已经不是黄金时代的唱功为先?营销咖,流量咖走开,看我杀出一条重回巅峰之路,一路高歌猛进,并收获爱情。重生之我是歌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是歌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是歌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