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社牛社恐社死（下）
今天是周日，如果可以，林果不希望醒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起床，不用洗漱，不用被Coco拉着再次来到红磡体育馆，不用在化妆间被化妆师捯饬了近2个小时，不用像现在站在舞台上，满怀激动忐忑的心情等待刘天王休整完上来彩排。
如果他有疑问，她该怎么回答，曾经这么亲近的关系，她撒谎她感觉会对不起他，她说实话感觉他会受不了。思绪乱飞的时候，舞台另一边走上来一群人，虽然还没看到人影，但是他来了！林果已经感受到这气氛，果然，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衬衣西裤和白色马甲，戴着白色帽子的人影出现，是刘天王！林果屏住呼吸，她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小动作，不能有任何破绽！刘天王身边还跟着一个女造型师在给他调整衣服，他走过来就站在自己的预定站位站着让造型师继续整理衣服，林果乖乖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个一直跟Coco联系的小哥上来跟刘天王耳语了几句，刘天王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他走过来看着林果说：“你好，你是林律师的孙女？叫林果是吗？”林果点点头，乖巧地叫道：“刘叔叔好。”刘天王笑了笑，给她加油打气：“一会儿不用紧张，我听Andrew你唱得很好，正常发挥就好了。”林果点点头，小声说了声谢谢，心想我要是正常发挥估计就露馅了。
等开始彩排的时候，林果唱得小心翼翼，一动也不敢乱动，彩排完，刘天王夸她唱得好，可是Andrew杜却打断说：“林果，你是不是紧张了，今天唱得和昨天完全不是一个状态，还是麦克或者耳返有问题？现场导演上去查看一下设备。”林果摇摇头，说：“我的麦克和耳返没有问题。”Andrew杜说：“那是什么问题，完全没有昨天试音的感觉了。”刘天王出声说：“Andrew，我觉得已经很好了，马上中午了，我们才彩排了一半，不如赶一下进程吧。”Andrew杜皱着眉头说：“如果你昨天来听过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林果你再调整一下状态我们再彩排一遍这首歌。”刘天王无奈地站在那里，林果也无奈，她想藏拙可是有一个大神已经听过她正常发挥水平，这下怎么也藏不住了。
等音乐不容商量地再响起，林果就只好按照昨天试音的程度来唱，这下轮到刘天王惊讶了，他甚至有一句没有接上，不过刘天王不愧是专业的，他在下一句立马调整过来，完美唱完了剩下的部分，等这一遍唱完，刘天王对Andrew杜说：“Andrew，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还以为阿梅刚刚站在我旁边，这个唱法，太像了。”刘天王冲林果竖了个大拇指，林果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不过刘天王并没有深究，他又开始跟Andrew讨论演唱会的流程问题，林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感觉自己在危险边缘游走了一圈，有导演上来叫她，她才回过神，匆忙到舞台下。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等到外面天色渐暗，路灯次第亮起，外面开始人声喧哗，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
第三十二章 惊喜与惊讶
因为林果的出场比较靠后，她们被允许在后台通过刘天王用来检查的屏幕看演唱会的实况，林果和一群工作人员坐在塑料椅子上，看着屏幕里的刘天王。这时候她反而可以光明正大地仔细看看刘天王了。这几年他们没有再见过面，他的消息她还是通过新闻看到的，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病房里，不是在做检查就是在做化疗，对外宣称静养，也就跟外界没了联系。
几年没见，刘天王还是跟以前一样帅气，这点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没有以前看起来开心了，也是，40多岁的人了，和她记忆里2、30岁的他毕竟是有了十几年的距离，唱歌还是一样深情好听，技术有精进。
林果坐在那里感叹，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7、8首歌，工作人员来提醒她快到了，她站起身开始找位置准备，工作人员也上来给她戴耳麦，调话筒，林果正在低头整理的时候，突然听见刘天王在前台说着她的名字，不，是她前世的名字，“下面这首歌是献给我的好友梅菲君小姐，我曾经在她的演唱会和她唱过，现在再唱，愿她在天堂能够永远开心，没有悲伤。”
一个没忍住，林果就要流下泪来，这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她在这样特殊的情况，特殊的环境下听见他的怀念！通过舞台缝隙，她看见舞台上通过大屏幕铺满了黄色玫瑰，那是她曾经最爱的花！林果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他唱这首《寻寻觅觅》，两个人的歌，一个人唱，唱出了无限遗憾，无比孤单，林果小声跟了几句，更想流泪了，她回头问工作人员要了张纸，强行止住了泪水，清了清嗓子，告诉自己我可以，我还要上台，在这里哭了怎么办？不行还是好想哭，忍住！
恍惚之间，她就被告知可以上台了，她在黑暗的升降台里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下一秒一束光打过来，林果出现在了舞台上，她不敢往刘天王那里看，只一心一意听着耳返里的伴奏，然后把自己投入这首歌里，努力地唱，用心地唱，她把自己此刻的心情唱进去，把想说的话唱进去。感谢你我的朋友，谢谢你还记得我！一曲终了，林果鞠躬致谢，弯着腰没有起身，直接从升降台降下来，她在舞台下面站直身，才感觉到脸上的凉意，一摸都是湿的，还是没有忍住，她连忙擦干眼泪。
Coco过来接应她，看她红肿的眼睛，虽然疑惑，也没有多问。因为后面还有将近10首歌的时间，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林果跟Coco商量能不能早点回去，Coco虽然说不太礼貌，但还是帮她去跟Andrew杜打了招呼，要早点回去，Andrew杜很惊讶，坚持要来见林果一面，他依然很严肃地说：“今晚的版本很不一样，本来想跟你详细聊聊，但是你们要回去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但是改天务必约个时间我们谈一谈，林果你很有天赋，也有很多我看不懂的迷在身上，希望能有机会了解一下你，小姑娘，辛苦了！”
林果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她再次弯腰致谢，就拉着Coco匆忙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 学业真难
周一回到学校，林果就成了学校的“女明星”，她参加刘天王演唱会的消息不胫而走，连路过的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林果对此非常头疼，她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女学生，现在好了，上课老师都要调侃她一下。
但是更丢人的就是随堂小考，特别是数学，她真的是非常头疼，老师总是默认一些知识点全班都会，所以理所应当地在刚学的知识里加进去做成考题，然后她自然而然的就不会了，老师讲的课程她真的有好好记笔记，可是小考的时候就一道也做不对，分数自然很差。数学老师对她的目光就从刚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疑惑，最近只要叫到她的名字都会反射性地叹口气了。所幸她地中文、英文还有一些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科目还比较可以，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排在一个中游的位置。
Coco对她的学习成绩非常不满，直接把补习数学当作周末第一件大事来做，让林果苦不堪言。从此一大把年纪的她还得天天背诵公式，时不时被Coco查岗，甚至还有做数学卷子做到凌晨的新鲜体验。
林果在社团活动的时候把这事跟唐圆吐槽的时候，唐圆反应很平静，她扶了扶她的圆眼镜，说：“很正常啊，我上小学就开始上各种数学班，你现在觉得难是很正常的，你周围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才能跟上老师的课程，你从大陆过来没有接受过补习教育的话，确实比较吃力。”
说完她话风一转，又说回到作曲上，“我们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和弦，林果你跟我说一下什么是D大调。”林果根本没有听她的，趴在钢琴前面念叨着数学好难，唐圆叹口气，她扭头问另外一个人，“高小小，你说呢？”一直做背景板的社团第三人高小小听见她问自己，连忙低头翻笔记，说：“啊，是......D大调是......”唐圆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用翻了，这个我们第一次社团活动的时候，我就拿来做过例子。”她随手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说：“这就是D大调，哎，反正你们俩一个不听一个不懂，哎。”
林果刚回过神，她一听，看不起谁呢，她也在钢琴上弹了一下，说：“这也是D大调。”专业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含糊过。唐圆说：“好吧，您赢了，毕竟您都跟刘天王合唱过了，跟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不一样。”林果听完立马说：“你可别再跟我提这事了，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提。”唐圆捧着脸，向往地说：“要是我，我能说一辈子，那可是刘天王啊，港区永远的男神。”林果被她花痴的样子恶心得受不了，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5点了，林果站起身来说：“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社团活动到点了。”
她们一起下楼去找老师登记，高小小有事先走了，林果就和唐圆一起往食堂走，唐圆突然问她：“林果你不是还参加了合唱团吗？为什么不见你去参加她们的社团活动啊？”林果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没有人通知过我要去参加活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唐圆说：“我听说合唱团每年在进新人以后是有一个集训的，听说还会在集训结束后举行一次内部选拔，选出来一个领唱，以后外出表演的话，领唱会有独唱部分的，而且衣服也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林果哦了一声，她倒没有了解过，这些她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倒是有个疑问，她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合唱团她们的流程？”唐圆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进中学之前就是因为喜欢咱们学校的合唱团才让爸妈给我报名的这里。”哦，林果恍然大悟，“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报名呢？”唐圆说：“谁说我没报名，但是我天生就不是唱歌的料，所以没有通过审核，连后勤都没有要我。”林果同情地点点头，她刚想说点什么，唐圆说：“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也志不在此，我的梦想就是能给合唱团写首歌，她们如果能唱我写的歌就好了。”林果也想不到什么好说，只好给她加了个油。
不过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她很快就收到合唱团集训的通知，让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务必每天下课到学校社团活动楼一楼集合。
第三十四章 合则生隙（上）
通知是一个看起来一脸没好气的女孩子在课间送过来的，她留下通知的时候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这次不要找借口不来了。林果很奇怪，但是她说完扭头就走，没有给她一点问的余地。
等到她按照通知到社团活动楼集合的时候，一楼的门厅已经站了几个女孩子，看见林果走过来，她们就结束谈话，走到一边。林果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她本来就不是对这方面很感冒的人，所以她就安静地找了个楼梯旁边的角落，戴上自己最近新到手的小型播放器，还是从Coco的朋友从米国带来的新产品，叫iPod，听起歌来确实比较方便，小巧容易携带，就是得用电脑装个什么软件叫什么iTunes，麻烦死了，她又是捣鼓了半天，才放进去了几首歌，都是英文歌，她正好可以听听西方现在流行的音乐是什么。
刚听了个开头，就给她吓了一跳，这开头的拉锯一样的声音是什么情况，搞得像悬疑剧里的背景音乐，不过后面的鼓点加上就好多了，果然是西方音乐，鼓点强劲，女声听起来就是节奏感很强，不过歌词是什么情况，什么你有毒，你致命，好像男的还不知道，要女的去告诉他？林果听着就头疼。
还没听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有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生跟她说：“要集合了，你是林果吧，到前面集合吧。”林果点点头道了谢谢，把手里的iPod收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她看见上次负责她们初次考核的学姐在，她正在一个个的点名，没几个就叫到了林果，林果走上前去回了声到，学姐抬头看她一眼，低头在本子上画个勾，其他人都扭过头来看她，但是眼神都怪怪的，看得林果浑身难受，但是她们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只是看了她几眼又回头继续说话。
林果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合唱团团体活动，其实刚上初中的小孩哪里有什么基础，就是基础的声乐老师来给她们讲基本的声乐知识，带着她们发声，这些事林果做来简直是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虽然她也一丝不苟地完成，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如果是这样自己要是能够回去写两道数学题，把Coco要求她完成的基础作业写写，今天晚上说不定就不用熬夜，可以早点睡了，最近因为补习数学真的有点睡眠不足，哈，好瞌睡。
这时候，老师突然点名说：“林果和......夏恩星，你们俩出来示范一下。”女生们发出一声噢的声音，看来对这两个名字都很熟悉，林果不明所以地站出来，她看见一个中等个子，身材纤细的女孩子站出来，她身上的白色裙子，一下子就让林果想起这个女孩子是谁了，就是那个在她之前表演的穿着白色演出服装的女孩子，原来她叫夏恩星，名字挺好听，长得也挺好看。但是她开口就把林果的微薄的初见好感给败光了。
她说：“老师，一个人就够了吧，需要两个人来演示吗？”
第三十五章 合则生隙（中）
林果听完夏恩星说，她点点头表示确实不需要，要没啥事她就回队伍站着了。老师咳了两声，说：“啊，多听听别人的示范，对自己也有好处，前一个月你们坐旁听席听学姐们合唱应该也能感受出来，现在你们里面比较发声比较好的就是林果和夏恩星，让她们两个都给你们示范一下。”人群里好多人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林果就奇怪了，自己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有旁听是什么？她第一次听说。
夏恩星在一边说：“既然这样，老师我先给大家做个示范吧。”她一张口就是美声的标准发声，嘴型标准，高音上行的时候穹顶保持得很好，虽然还有一点喉音，但是这个年纪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林果暗自点点头，人虽然骄傲了一点，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老师就着夏恩星的示范讲述了一些要领，然后满怀期望地看向林果，林果想了想，她哼唱了一段《Timetosaygoodbye》的部分，她是流行出身，从来没有学过美声，这首歌是首美声和通俗的结合，她唱起来不那么突兀。仅仅是唱了开头的几句，老师就满是赞叹地拍手鼓掌，说：“就是这样，音色实在是太美了。”夏恩星在一边不满地说：“老师，她唱得是流行歌吧，这样也行？”老师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合唱团要求的就是和谐和统一，并没有对唱法上有限制，你们将来不仅要唱美声，也要唱流行歌曲，怎么把一首歌唱得好听就怎么唱。”没想到一个学校得合唱团老师就有这样通达的见解，倒是让林果惊讶了，当然日后当她知道她所在的学校合唱团是经常到海外演出的级别后才醒悟过来。
虽然又让同学们惊讶了一次，直到练唱结束以后也没有一个同学再跟她说过话，那个夏恩星更是如此，看见她就当没看见。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合唱团也能搞出这么多drama，但是林果实在好奇这一切的原因，她在结束练习后拉住那个好心提醒她的温柔女孩子想问一下原因。
那个女孩子看看周围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就把她拉进一间没人的活动室，谨慎地锁上门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跟你说的。”林果点点头说：“不会的，我就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奇怪。”温柔女孩子说：“主要是按照咱们合唱团的规矩，新入团员第一个月要去旁观学姐们练习的，你没有出现，然后就听说你......参加了刘天王的演唱会，然后就有人说你是内定的这届合唱团的领唱，根本不屑于跟我们一起旁观，后来又有传言说你......家里是学校董事会的，在我们合唱团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参与我们平时活动，所以大家都比较气愤，那天学姐要找人给你发通知参加集训，她们就......讨论起来了，最后推了一个人去给你送通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哦，天生皇族还不屑与平民共处，还占用公共资源，确实值得公愤。可问题是林果都没有享受过皇族待遇怎么就在别人嘴里成了皇族，林果不同意。
她把自己最好奇的部分问女孩子：“你是怎么知道入团头一个月要旁观的，我连入团通知都没有收到，更别说旁观的通知了。”温柔女孩子就奇怪了，她说：“就是在whatsapp上学姐给我们建了一个群，一般有情况就在里面通知了啊，我记得你也在啊，只是没见你回复过？Whatsapp？这又是什么东西，林果一头雾水？温柔女孩子问：“你不是有手机，手机也能用的。”林果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她打开手机给那个女孩子看，上面孤零零地就一个通话和一个短信功能，还有手机自带的通讯录和小游戏。温柔女孩子笑了，她说：“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现在大家都用whatsapp聊天通讯，你回去装一个吧。”
林果憋屈地点点头，自从进了这个学校，怎么到处都是新要求，什么QQ、whatsapp，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小孩子们真麻烦！
第三十六章 合则生隙（下）
等林果再一次费劲给电脑装好whatsapp，已经又到一天给Coco打电话的时候了，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研究新装的这个通讯软件，Coco问她合唱团的事，林果就随口说了一下，Coco在那边突然生气了，她在电话那边说：“都是小女孩，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孤立你？凭什么孤立你？你告诉我都是谁，我明天就去学校家委会告发她们，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人搞孤立？”
林果没想到Coco反应这么大，她连忙劝Coco说：“不用不用，她们好像也是有原因的，可能是误会了？”Coco说：“有什么好误会的，就是看你强，孤立你！”林果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说：“我好像翘了一个月的社团活动？”Coco还在激动的说着，听见这话，她停下来，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社团活动？一个月没有参加？”林果点点头，又意识到她看不见，说：“是的，我没有那个什么whatsapp，她们用那个软件通知的，我今天才下好......”
林果还没说完，Coco在电话那边大声说：“林果！你怎么能一个月不参加社团活动！”林果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她小声解释道：“我没有接到通知，而且上个月是自愿参加，不算学时的，我是无辜的！”她越说越大声，越觉得自己没错，从来不用通讯软件又不是自己的错，她是旧时代人，只相信实实在在的电话！Coco说：“你还了不起了，以后给我按时去！不许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林果实在是被吵累了，她蔫蔫地说：“好吧。”
好在Coco没有继续揪着不放，她开始问林果：“那谣言说你什么，你不是说有你的谣言？”林果顿时又委屈了，好像因为有人倾诉，本来不觉得是大事的她，说的时候竟然还有点愤愤：“她们说我是内定的领唱！还说我家里有人在学校董事会！”Coco沉思了一下，说：“嗯，也不完全算是谣言。”林果一惊，什么？Coco接着说：“领唱是每年集训后内部选拔的，可是今年有点特殊，合唱团的团长老师前不久给我打个电话，问过我意见，确实是有意向选拔你，据说他在初次审核的时候就看好你了，领唱这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至于学校董事会我们林家当然是成员，要不以你的基础和大陆的小学学籍，怎么进全港区最好的私立中学，我们林家从20年前进入学校董事会以后，小学、初中都是在英皇国际学校上的，这是传统和惯例。”Coco理所当然地说，她又补充道：“要不其他人住四人寝，你为什么能住单人间，电脑也是我吩咐人给你安好的，其他人想上网得去学校的电脑室，这待遇不说中学独一份，至少也是少有人能达到吧。哦，对了还有手机也是专门特许你拿的，本来中学是不能拿手机的，不过你要跟我保持联系嘛，不过你也别太高调，人前就别用了。”
您说晚了，我刚在外人面前理所当然地拿出来了，还给人家看了。林果惊呆了，传闻竟然是真的，她竟然真的是天生皇族！
第三十七章 领唱（上）
自从知道事实后，林果就坦然接受自己在合唱团没人搭理，无形孤立的结果，哎，谁让咱是皇族啊。不过领唱这事，林果倒是觉得自己实质名归，但是内定这个词让她非常不舒服，按照规则，领唱应该是在集训一个月以后产生，那到时候看各自本领吧，她可不接受什么内定之说。
就这样在每天的练习中，林果认真地上课，即使被老师再三夸奖也没有一点态度上的改变，独来独往也不见一丝窘迫，不卑不亢的态度逐渐让合唱团的成员们态度开始软化，特别是刚开始就帮过她的那个温柔女孩子，她的名字也如其人，叫温嘉欣。温嘉欣刚开始只是趁着没人偷偷和她聊两句，通常都是在帮她科普一些港区和学校的常识，但是她对林果的降智发问一点也不见不耐烦，像个耐心的大姐姐。
有一天练完结束，两个人在活动室里一边慢吞吞收拾东西（这已经是她俩的默契），林果说着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温嘉欣细声细气地说：“因为你唱歌的时候有股力量在里面，我感觉能这样唱歌的人肯定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而且你没发现合唱团里也没多少人跟我说话吗，我也就是个小透明，虽然我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和你来往，可是我喜欢和你聊天，我也不会故意躲开你呀。”问出这个问题的林果反而沉默了，这真是愚问贤答，她太习惯于成人世界追求利益那一套交际手段了，反而忘了最初始的朋友就是喜欢你就和你做朋友。林果嗫嚅着说了声谢谢，就匆忙结束话题想要离开，又被温嘉欣叫住叮嘱说：“你可要把下周的内部选拔当回事啊，咱们合唱团的领唱可是一个非常炙手可热的位置，特别是夏恩星，她就是冲着这个位置去的，你可要争取呀。”林果人都要走出活动室了，又探回一个脑袋，笑着说：“放心吧，你一开始不就说了嘛，不都内定是我了？”温嘉欣叫道：“哎呀，那不是传闻嘛，我没当真！”林果笑着摆摆手，心里想可是不会空穴来风啊。
很快一个月集训结束，老师在最后一次练习结束的时候通知了下周要开始为期一周的内部选拔，每天一组进行。林果听完简直要崩溃，每个人都要准备两首歌备选？还要每天当观众来听歌？哎，又想起了她可怜的数学测试卷，按照这个赛制，每天至少2个小时没跑了，下周又是写到深夜的节奏，林果沮丧地想。
周末回去，被Coco知道了她要参加选拔，Coco就一直碎碎念让她选一首惊艳的歌，用Coco的原话就是“把他们都震住，让他们都知道你林果最能唱的歌！”林果从很小就开始练声，刚开始肯定是要练气息，练高音，在技术上做到“最”能唱的人，然而从某个时刻开始，她就开始发现比起放着唱，收着唱更难。所以她以前有好多歌都是收着唱的风格，被人称道为含蓄的美，中式情怀，听起来很简单唱起来很难。
可是放在这个小小的选拔上，该选什么样的歌去“震”住他们呢？
第三十八章 领唱（中）
等到周一上学去，林果又被消息灵通的唐圆问了一遍，林果表示自己还在考虑，唐圆推推她的圆眼镜，小脸一脸严肃地思考，她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她又皱着眉头涂涂改改，写了好一会儿才拿给林果看，林果看上面写满了字符和音符，涂涂改改已经看不出来都写得是什么了，林果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一个谱子，看林果看着没出声，唐圆就凑过来说：“你要是看不懂，不如我弹给你听啊。”
林果点点头，她把纸递给唐圆，唐圆就坐在钢琴前面把自己手里的谱子弹了一遍。唐圆刚开始弹，林果就听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出道作《笑语》，当然，她的出道作也是成名作，不过唐圆把它改编得稍微欢快了一点，更符合一个小孩子来唱，虽然当时她唱这首歌的时候也才18岁，但是当时的她已经开始是成人的感性了。
唐圆推推她的圆眼镜，严肃地分析道：“你的唱法和感觉让我觉得跟梅姨的歌特别适配，你就像是年轻幼稚版的她，你唱这首歌的话我稍微给你改改，节奏快一点，你觉得怎么样？”林果首先是被唐圆的敏锐感知和小小年纪就有改编的能力而感叹，下一秒又忍不住想反驳，她才不是年轻幼稚版，明明是劫后重生版，另外梅姨是什么称呼，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挺年轻的，也算是英年早逝，怎么就跟姨字扯上关系了。
林果摇摇头说：“我不太想唱她的歌。”唐圆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很合适啊？”林果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表演的话，我觉得可以。但是这是一场选拔，看看和我一起参加选拔的人会选什么歌，还有评委都是什么偏好很重要。”虽然自己拿二十多年的乐坛经历去欺负一群小孩子有点胜之不武，但是，既然有比赛性质，就要拿出自己最优势的一面尽力去赢才对。唐圆想了想说：“参加选拔的大多数都是美声功底，特别是夏恩星，听说她妈就是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而评委大部分都是学校的声乐老师，他们好多都出身有名音乐学院，特别是团长老师，听说他前几年才从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也是因为我们学校校长是他爸爸才到我们学校来做老师的。”
这么牛的吗？！林果听完大为震惊，怎么一个中学就可以招到这么牛的老师？林果想那入门级的美声作品还是不要临时抱佛脚去献丑了，毕竟这些老师肯定对这些有名的乐章或者唱段都是非常熟悉的，也都有自己的见解，这时候再去唱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林果决定还是从流行的角度，找一找和美声相关的流行音乐或者音乐剧作品来唱一唱。
唐圆听了林果的分析觉得也有道理，她就开始翻找她随身携带的乐谱，哗啦啦从头翻到尾，又哗啦啦从尾翻到头，唐圆沮丧地说：“我古典乐谱多，音乐剧就没有存货。”林果说那不怕她们可以去电脑室上网找一找，两个人又兴冲冲到电脑室坐在那里嘀嘀咕咕翻找半天，最后唐圆小小尖叫一声，说：“这首好适合你！《Memory》！”
第三十九章 领唱（下）
《Memory》上一次听见还是在百老汇的剧场里，90年的事了。圣诞节外国佬都在过节日，没有人上班，林果一个人在酒店无聊地翻了一遍电视，都是无聊的肥皂剧或者完全不懂笑点在哪里的脱口秀，她就裹上围巾一个人去附近的百老汇逛逛，没想到竟然还有剧场开门，林果就顺便买了张票进去看，正好演的是《猫》，她就坐在寥寥无几人的观众席，看了整场。当黑人女演员演的魅力猫唱起这首歌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至，那年她30岁，正经历人生第一次失恋，外界的质疑和嘲讽让她的小男友难以承受，他最后还是跟她提了分手，而她也平静接受了，因为其实她也累了。躲走米国，借这场名为进修实为疗伤的米国之行来忘记过往，却在圣诞节独自一人被一首歌破了防。
林果点点头，说：“这首歌很好。”唐圆笑着说：“可是很难唱哦，”她伸出手指着电脑上的谱子，边指边说：“前一段有点低沉，后面一段又有连续升调，最后又在高潮直接一收，落在一句结尾，好难好难。”林果说：“就它了，唱好了就是满堂彩。”唐圆接下句：“唱不好就是大翻车。”林果自信地说：“你啥时候这么没有自信，我能翻车吗？”唐圆老实地说：“不一定，毕竟我也就听过你唱过一首歌。”林果瞪了唐圆一眼，说：“那从今天起，我让你听个够，来，我们把谱子打出来，回去练！”借了电脑室的打印机打出来，两个人一起往社团活动室的大楼走，林果手机一响，她四周看看没有人，拿出来一看，是条讯息，是温嘉欣发的：“快来活动室，抽签了！”林果一惊，跳过自己抽签？她拉起唐圆，边跑边说：“合唱团抽签分组了，我们赶紧去！”唐圆刚开始不明所以被她带的踉跄几步，听完她立马跑得比林果还带劲儿，她说：“那可不能错过，历史诞生的时刻！”
幸亏离得不远，林果赶到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林果赶紧站到人群最后，温嘉欣悄悄问她：“你怎么才来，又是没有收到通知？”林果点点头。温嘉欣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前面老师还在讲规则，林果听的不是很真切，索性就先不听了，她踮起脚尖看前面的抽签箱，看来一会儿就要抽签了。等了好久，久到林果都觉得有点困，才听见老师说：“来吧，一人抽一次，排队抽，抽完把自己的号码报给外面的学姐，大家都蜂拥而上，老师喊着排队，好不容易才排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队伍，林果也不急，她正好在人群最后，排队自然挤着挤着就被挤到了最后。
到她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个签，她拿出来一看，44号，她冲老师一笑，走出了教室。晦气，身为一个正统的华国人，她对数字也有自己的偏好，喜欢3、6、9，不喜欢4，她把号码报给学姐的时候，眼尖地看到自己被分在4组，真好，这下凑够了所有4，林果不开心，但是也不太当真。她拉过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唐圆，一起往二楼走，唐圆八卦地问：“你第几组啊，多少号啊？”林果说：“我第4组44号。”唐圆连连点头说：“位置不错，夏恩星第1组11号，和你之间差了很多人，可以。而且据我可靠消息，你那组没有种子选手。”林果诧异地看向唐圆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侦察能力，咋知道的？”唐圆笑笑说：“无他，唯耳灵尔。我在门口一直蹲着听，听见她们讨论来着。”
林果竖起大拇指给唐圆，说：“牛，走，我们去练歌！”
第四十章 不是比赛胜似比赛（上）
定下歌以后，时间在林果和唐圆的练歌、打磨中飞速过去。因为被之前合唱团的人激起了胜负欲，重生以来林果倒是第一次认真花时间准备一首歌，她认真地跟唐圆讨论编曲方向，确定要表达的情感，决定要把第一段作为对自己过去的总结，过去自己曾经辉煌登场，却落寞退场，虽然有所成就，也留下不少遗憾，一个人寂寞地走完最后一段路，这种忧愁和难过，有谁能理解呢。第二段，她重生而来，虽有不可回首的曾经，却更希望人们能够接受自己，接纳自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格格不入，融入不了原生家庭，融入不了同辈的集体，像独自漂泊的流浪猫，她绝望地高呼，留下热泪。最后身处黑夜，但是仰头一望，晨光微熹，似乎是希望降至。唱完最终版本，林果问唐圆怎么样，只看见唐圆低头抹着眼泪，林果有点惊讶，说：“你咋了，眼睛里进沙子了吗？”唐圆摇摇头，说：“真的很好，我完全听到了你想表达的意思。”林果摇摇头，心想如果你能听出来，我就跟你姓。唐圆接着说：“有种前世今生，想要重头来过却不知所措的感觉。”林果差点破防，这......也太神了吧。林果点点头说：“我就是按照歌词表达的，魅力猫不就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唐圆歪歪头，虽然没有说话，却明确表达了她的疑惑。林果不敢再说下去，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就定了！到时候唐圆小姐，您能做我的专用钢琴伴奏师吗？”唐圆站起来，拎着她的校园百褶裙做了个古典的屈膝礼，说：“荣幸之至。”
第四十一章 不是比赛胜似比赛（中）
林果的小组选拔刚好在周五，总共也就四组选拔，林果抽中的44号就是4组4号的意思，她本来不打算去看其他组的选拔，但是唐圆很感兴趣，硬是要拉着她去看，她俩就在练习完以后早早地去小礼堂占座去了。因为来得早，小礼堂还稀稀拉拉的人不多，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角落的位置，然后惺惺相惜地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社恐了解社恐。选拔很快就开始了，小礼堂很快就坐满了，一时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唐圆小声跟林果八卦：“听说团长今天会来，听说之前他带队去欧洲演出去了，所以没有参加合唱团招新，这次领唱选拔他在肯定是要参加的。”林果也小声地说：“合唱团还要去欧洲演出？这么高级吗？这不就是一个校级的合唱团？”
唐圆鄙视地看了林果一眼，说：“我们学校的合唱团是世界有名的好吧，当然是全世界去演出啊，哦，你以后也可以去。”怪不得这个合唱团在学校的阵仗这么大，林果想，台上突然灯光闪烁，选拔就要开始了。唐圆不再跟她说话，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表演，林果也朝舞台上看去，虽然名义上只是个选拔，准备可一点不含糊，舞台布置得不比小型商演差，林果伸头看看音响，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还配了个调音师，简直是正式比赛也达不到的水准了。
选拔开始前按例是领导讲话，是那个传说中的团长，林果没有兴趣，她低着头悄悄用手机跟Coco吐槽，她最近学会在手机上用通讯软件了，就是那个whatsapp，还挺方便，Coco看见了就回复她，两个人即使作息不一致也可以互通消息，这会儿估计Coco刚下班，她回得很快，就是还是老生常谈，让她看完选拔赶紧回去做数学作业，林果立马就没有和她接着聊下去的心情了。唐圆戳戳她说：“你看一眼啊，团长老师真的好帅！”林果敷衍地抬起头一看，却惊得差点叫出来，这不就是她当初参加招新考核之前遇到的那个年轻男老师，叫什么来着？唐圆在一边补充道：“莫里森，是校长的儿子。”对，莫里森，她遇见的就是他，他当时还说自己一定会进合唱团，林果还很不客气来着。唐圆在一边点头，说：“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林果瞪了一眼唐圆，说：“我就是自己嘀咕一下，你不用每句都接我。”唐圆睁着她那充满无辜感的圆眼，说：“我也是自言自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林果先放弃，她扭过头说：“不跟你幼稚。”唐圆笑笑，洋洋得意地转过去认真看团长讲话。
虽然不关心，林果还是听到了几句：“歌声最能表现出人的内心，技巧是为情感服务的，一个人内心是否纯净，精神是否积极饱满向上，从歌声里是完全听得出来的。所以我们要选拔的是一个能够在人群里声色突出，干净饱满的声音......”嗯，说得倒是很好，就是不知道做得怎么样，因为林果知道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文化背景，只要有组织，就有权力斗争，政治，妥协，她要看看这个年轻的团长能不能坚持他的理念。
随着一阵掌声，团长落座，选拔正式开始！
第四十二章 不是比赛胜似比赛（下）
灯光变暗，主持人上场，还是上次那个漂亮学姐，她先介绍了一遍评委和嘉宾，每介绍一个，唐圆就在下面掐林果的胳膊表示激动，林果刚开始还躲着，后来就掐回去，她小声问：“你激动个什么？”唐圆：“啊啊啊啊啊啊啊。”林果翻了个白眼只好坐直了去看，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个后脑勺，一个也看不见正脸，而主持人的介绍没有激起她一点情绪的涟漪，这些人她都不认识。等唐圆冷静下来，她小声跟林果说：“你看见中间的那位了吗？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钱瑞珍，得过国际比赛金奖，国内顶级女高音了。还有旁边那位老爷爷，港区交响乐团的指挥家，还有左边一点的石老师，男高音天花板，特别牛。”林果点点头，看来来的都是大佬，这个选拔的公正性倒是有了保障。
接着第一位选手就出场了，就是抽到了1组1号的夏恩星。她穿了一身淡黄色的小礼服，披着头发，化了淡妆，显得特别清纯好看，林果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不错。不过接下来她震惊的是，随着夏恩星的登场竟然上场了一队小型乐队，因为她知道这次选拔是自备音乐，她以为自己自带一个钢琴伴奏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的，没想到还有更内卷的，直接搬个乐队来。夏恩星站定，她点点头，乐队开始演奏，这个前奏，她熟悉，是歌剧魅影里的《ThinkofMe》，这也是一个经典唱段，不过用小型乐队好像体现不出原曲的宏大啊，而且莎拉布莱曼的版本过于经典，很难超越啊，林果摸摸下巴。唐圆在一边拿出小本本又开始写写画画，林果想跟她说两句，可是看她那么专注，忍住了。前半段夏恩星唱得还行，不过这首歌曲最难的是最后一句，哦，对了，中间的男声部分怎么处理呢，林果突然有点好奇，这时候，舞台边走上来一位年轻的男生，他穿着燕尾服，高挑帅气，人群里发出小小的尖叫，林果忍不住了，她扯扯唐圆问道：“这个男生是谁啊？”唐圆抬起头看了一眼，也差点尖叫出来，她捂住嘴巴，小声说：“啊啊啊，太大手笔了吧，这是最近比较刚出名的一个男歌手，叫，叫什么来着，哦，马嘉，是钱瑞珍的弟子，怪不得能请来啊。”林果不太明白，她说：“钱瑞珍的弟子为什么会帮夏恩星呢？”唐圆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林果，说：“因为，夏恩星，是钱瑞珍的女儿啊。”
林果这才明白过来，下一刻她才意识到，“那，我还选拔啥呀，评委是她妈，这不是想咋评咋评？”唐圆赶紧捂住她的嘴，把她的头按下来，说：“你嚷嚷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林果躲在椅背后面小声说：“这都把乐队、男歌手和自己妈都搬来了，还怎么跟她比？我直接退出吧？”唐圆狠狠捏了她一下说：“你咋这么没有斗志，我们要相信学校是很公平的，大家都有耳朵，谁唱得好都能听出来好吧？”林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如果大家都有耳朵就行了的话，每年的金曲奖也不会有那么多争议。不过唐圆说得对，还没有比，她可不能在这里怂，先打退堂鼓。
第四十三章 花落谁家（上）
林果和唐圆低头说话间，夏恩星的分数都已经打好了，主持人已经开始说串场词，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选拔的分数不进行实时公开，林果跟唐圆吐槽说：“不公开就是有得操作，嘿嘿，你懂得。”唐圆看了她一眼，说：“你的思想能不能稍微光明一点，万一就是不好公开呢，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呢，毕竟能进合唱团的都已经是很优秀了，好多想进去的还进不去呢。”林果看了看，幼稚小孩，还是给你保持一点生活的光明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林果回去以后练得更起劲儿了，好久不做的开嗓也练起来，练声也排上日程，晚上则依然和唐圆去看选拔，接下来的选拔就没有第一组那么精彩了，虽然也有人准备了乐器，有人自弹自唱，但是大多数都符合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涩，跑调忘词都是正常现象，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的也有，相比较之下，夏恩星的舞台就显得很完整，唱得虽然比较稚嫩，但是也没有跑调和忘词，还有丰富的“外援”，吊打同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圆每听一个都在那儿写写画画，林果就在一边跟她分析每个演唱者的特点，这个是女中音，不错，那个，诶，声音很正，是个好苗子。唐圆一边点头嗯嗯，一边继续写写画画，林果推了推她，问：“你有没有好好听啊？”唐圆无奈地抬起头说：“你真的很吵，还有我有好好听，如果你能闭嘴让我听的话我能听得更清楚。”林果更气了，她说：“我是说，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她自认为精辟地点评竟然被无情忽略了，还被说吵，林果气鼓鼓地停下来继续听歌看表演，又看唐圆还在写，她凑过去看了一下，又是一堆凌乱的乐谱，边上还有些字，林果仔细辨认，是演唱的人的信息，还有，她随口说过的评价？看来唐圆还是听见了的，林果心情又好了一点，她小声继续说：“这首《雪绒花》唱得还行。”唐圆人虽然没有反应，耳朵却竖了起来，她的本子上立马出现了雪绒花三个字，林果又试了一下，她说：“但是共鸣不足，还是年纪太小。”本子边上又被写下了共鸣不足，林果放心了，她继续欢快地边听边评价，这个歌曲选得太烂，那个音准不行，需要多练。
结束回去的时候，唐圆问她：“林果，你也才13岁，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唱了很多年歌的样子。”林果心里警铃大作，她今天有点忘乎所以，忘记了唐圆本身就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她想前想后，决定把这个锅甩给自己的大陆身份，她编了一堆谎话，说自己从小在大陆学唱歌，没学会走路就学会唱歌了。对对，童子功，大陆声乐很牛的，她这样的到处都是。经验？经验是没有那么丰富啦，就是听歌比较多，胎教音乐就是《我的太阳》，等等。直到唐圆疑惑的眼睛慢慢变成好奇和惊奇，林果才暗暗松口气，总算是把这个bug给圆回去了。
第四十四章 花落谁家（中）
很快就到了周五，林果从早上开始就有种奇妙的感觉，经过前三天的观战，林果已经对流程非常熟悉，可是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毕竟这是重生之来第一次把新的嗓音和真实想法拿到专业的人面前去，还要被评价和选择。
中午她和唐圆碰了个头，利用午休的时间又小小彩排了一下。彩排完，唐圆趴在桌子上说：“我已经开始想象晚上的表演了，我们表演完，大家都站起来给我们鼓掌，我们一起致谢，然后灯光打在身上，哇。”林果拍了她脑袋一下，说：“你还是算了吧，估计上台你能记得把钢琴弹对不出错就谢天谢地了。”唐圆还在想象，她带着梦幻的表情说：“啊，都是观众，还有大佬在下面听我弹琴，天啊。”林果叹了口气，哎，孩子真的太天真。
下午下课后，林果和唐圆再次碰头的时候，唐圆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状态，她一脸焦虑，拉着林果说：“怎么办，只有2个小时就要上台了，我觉得我弹得还不够熟练，有好多地方我感觉我忘了，怎么办！”林果安抚着她，叫她深呼吸，不要想太多，可是唐圆依然很紧张。
但是时间已经不够，林果只好先抓紧时间回宿舍换好演出的衣服，她选了一身之前和Coco一起买的一件白色连衣裙，带着纱，刚刚过膝，比较可爱，穿起来比较符合她的身高和长相。唐圆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用她的话说就是黑天鹅和白天鹅，换来了林果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到了小礼堂，林果和唐圆依旧找了等候区的角落，两个人开始小小声重新对一遍。周围很嘈杂，但是两个人对的时候，林果感觉仿佛有了一个透明的结界把这些嘈杂挡在了外面，她们专心地把整首歌在脑海里演了一遍，唐圆也终于摆脱了焦虑的状态，整个人平静下来。
很快，选拔开始了。听着前面主持人串场，林果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身边的表演者随着时间一个个上台，林果逐渐有了点紧张感，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细嫩，此刻因为紧张正紧紧交握在一起，林果告诉自己，都已经获得了这么多，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已经是赚了，只不过是赚多赚少的差别，不要太在乎结果。前面有人叫她上台，她抬起头，拍拍身边的唐圆，站起来，迎着光走向前！
第四十五章 花落谁家（下）
舞台的光打过来的那一刻，台下的嘈杂声消失了，林果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扭头看向唐圆，她抬头给她一个OK的手势，林果点点头，面向观众，钢琴声起，林果唱道：“Memory......”开口之后，她放空自己，沉浸在歌词里，想象自己就站在空荡的街道，面对街上成排的灯光，回忆着过去，一幕幕仿佛在眼前，她的鲁莽又大胆的出道，意外的走红，盛大的演唱会，最高舞台的荣誉，以及转瞬即逝的青春，接着缠绵病床的痛苦，逐渐人走茶凉的萧瑟，孤坐病房的孤单，以及戛然而止的生命，这一切她怀念，她痛惜。她回头望，怎么不令人留恋，然而逝者如斯，时间不会回头，如今重生，是生命给她的礼物，是晨光，是希望，也是后悔药，是反思。那就握住这时光吧，旭日初升，晨光初绽，她的时代再次到来！
一战成名！林果当晚的表现震惊了观众，震惊了评委，她表演结束，鞠躬致谢，到下台都一直得到不息的掌声，唐圆兴奋地拉着林果说：“你听见了吗？掌声！”林果点点头，她唱完以后感觉自己被掏空了一样累，只想坐下歇歇，她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自己要先坐下，唐圆跟着她坐下，还在不停地表达自己的兴奋，林果疲惫地点点头，这会儿她什么都不想说。接下来的表演者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唱都没有唱完就崩溃跑下台，后面的也是表现失常，都说是看完她的舞台失去了信心才发挥失常的，低落的林果表示她不背锅。从初次考核的到这次的选拔，中间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场舞台让合唱团的人重新意识到这个低调不爱说话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是靠实力拿下考核第一的那个人，一时间合唱团的人看林果的眼神又重新开始友善起来，温嘉欣路过的时候也敢当着大家的面给她一个微笑了，她细声细气地说：“你今晚唱得真好。”林果点点头，说：“谢谢你。”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选拔很快结束了，结束之后，林果和唐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因为走得比较晚，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们走在昏暗的路灯下面，林果问唐圆：“你今晚开心吗？”唐圆点点头，她已经从兴奋状态恢复过来，她说：“兴奋，但是兴奋完有点......空虚。”林果点点头说：“我也是，每次演出完都是这样。”唐圆说：“但是好开心。”林果又点点头，说：“我也是。”唐圆说：“下次还想再来一次。”林果再次点点头：“我也是。”唐圆笑出声，说：“我们两个好像傻子。”林果点点头，说：“确实是傻。”唐圆忍不住开始不停地笑，她拉着林果欢快地在林荫小路上蹦蹦跳跳，林果被她带得也忍不住笑了，被迫跟着她蹦蹦跳跳，又笑又叫。走到宿舍要分开得时候，唐圆突然认真地跟林果说：“谢谢你，林果。今晚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林果摇摇头，说：“不。”唐圆错愕地说：“为什么？”林果说：“因为我们还会创造出更好，更难忘的表演的。”唐圆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头，说：“一定会的。”
这是重生以来林果最开心的夜晚，她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一遍遍地回到登上舞台的那一刻，甚至进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