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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念如风     cp跑了我该怎么办txt下载     cp跑了我该怎么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上)

    那般渺小的声音,竟是师父的声音,我听见他对我说:“徒儿,你所到之处,是为师所构造的一场幻境,只是这场幻境里,所幻现的,是为师的一场回忆罢了。”

    声音过去以后,我大喊着想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依然一无所获。

    我究竟该怎么回去?我面对着空气,问自己。

    可惜,晓风过去,四周一片静谧,风吹过满地白骨,却带不走这一片阴森森的景象。

    我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白骨,周围的风吹得冷飕飕的,此时的我,也仿佛就像这一阵冷风一样,徘徊于这片荒凉的地方,再也走不出去了。

    迷路中的我站在原地,脚底下十分麻木,麻木到无力往前继续前行。

    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抱怨,相反,我反而还会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不管我怎么去猜测,我依然是猜测不出来结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去经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歌谣,听到这幼稚的童音,我似乎立刻就能判断,这样的声音,唱歌者应该是一位孩童。

    果然如我所料,那是一位十来岁左右的孩童,他手拿银剑,跨过满地的白骨,从远处徐徐朝我走来,他穿透我的身体,然而他却根本看不见我,从我的身体穿过去以后,他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抱头停留在原地,凝望这满地的白骨,他竟然连丝毫的畏惧之心都没有。

    忽得,从男孩走过来的那条路上,跟随而来了一位中年男子,那人身着道袍,步伐矫健轻盈,来到男孩面前之时,那人冷漠地看了男孩一眼,开口说道:“他们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司徒瑾奕,此时,你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为他们忏悔,此时的你,应该出现在血殷大殿之中,享受着你亲手为自己创造的万千荣耀。”

    司徒瑾奕双手紧握着剑柄,力道凶狠,仿佛要把剑掰断,他冷冷地回答男子:“他们都是徒儿曾经的亲人,如今他们葬身于血殷之海,徒儿难道连祭奠亲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着,指尖按进剑柄里,指甲也没入剑柄之中,血液,顺着指尖,从扇骨上流下。

    那个他唤做师父的人,此时,正高高在上的看着司徒瑾奕,并且开口打压道:“他们曾经是你的亲人,但如今,他们却是伤害你最深的人,那种痛到骨髓间的疼痛,徒儿还想要再次感受第二回吗?”

    “不!他们是徒儿的亲人,他们不是伤害徒儿的人。可他们却害的徒儿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他们……”司徒瑾奕再也难以说下去,他抱头,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脱自己曾经的那般历史,可他越是强迫自己去回忆,他越是难以走出去,到头来,他只能独自在原地里,痛苦地挣扎着。

    “他们才是真正害你的人!你应该去恨!而不是应该像现在这样去祭奠他们。”男子又在他背后教唆司徒瑾奕,不知怎么的,我现在越看这位男子,越觉得不自在,他这样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在一旁坏事的。

    “司徒瑾奕,别听他的,他是故意坏事的!”我冲男孩大喊道。

    我以为他能因此改变主意,可我却忘记了,我与他,根本不处于同一个世界,他怎么会听得见我的说话声,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座桥,一座将我们隔绝在两岸的桥。

    “师父,徒儿想起来了,他们都是杀害徒儿的凶手,徒儿这样做,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随着司徒瑾奕的说话声,这四周的变化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这一切都天翻地覆。

    司徒瑾奕的自身,忽然展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随着周围的风速,逐渐往他身上聚集、聚集、再聚集,聚集到最后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当司徒瑾奕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量,他选择了释放,那时,狂风刮过,周围昏天黑地,释放的力量形成龙卷风,将我席卷进去,风疯狂地旋转着,仿佛是在狰狞地咆哮。

    我头晕目眩,最后醒来了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身陷哪里。

    我是被活生生冻醒的,冷,我的周围,充满寒冷,冷到我浑身上下,直打哆嗦,冷到我连站起身都得费上好大力气。

    我搓着手,呼着寒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我原地做着简单的运动,增加自己身体的热能,抵达这可怕的寒冷。

    我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宽敞的洞穴,只是这洞**格外寒冷,严寒不仅阻碍了我前行的道路,更束缚了我,使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这次在山洞里,我再次碰到了司徒瑾奕,不过依据我当下所观察,我所处的时间线应该是在他的亲人没有消失之前,简单点来说,可能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里面有关于他亲人消失的讯息。

    或许师父想让我知道他亲人消失的原因吧。我想。

    这次在洞**,我看到了两个人。

    第一位就是一位高高在上,站在司徒瑾奕面前的,上一任的血殷之主,而第二位,是司徒瑾奕。

    “这才在里面待了多久,你便承受不住了。为父往日怎么教你的?”中年男子手拿血殷扇,狠狠地抽在司徒瑾奕的脊背上,怒视道,“你可真令为父失望!”

    司徒瑾奕衣衫单薄,血殷之主那一下击打,他的身体哪里会支撑得住,冷汗不停地从他身上冒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加剧了他伤口的疼痛。

    司徒瑾奕紧咬牙关,忍受住周身的疼痛,艰难地撑住,他挺直腰杆,一鼓作气道:“孩儿愿意卷土重来,请父亲大人给孩儿一个机会。”

    “卷土重来是需要条件的,你给为父的条件是什么?”中年男子挑眉,态度异常地坚定,面对自己的轻声骨肉,他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司徒瑾奕立即端起石桌上的汤药,毫不犹豫地饮下,他坚定地对血殷之主说道:“这就是孩儿的条件,请父亲大人笑纳。”

第二百七十二章、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中)

    喝下那碗汤药之后,司徒瑾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连支撑自己的余力都没有,痛苦的倒下,那时候,我方才明白过来,他刚才所喝下的汤药,竟是一碗毒药。

    中年男子微笑,他拍着司徒瑾奕的肩膀,对他说道:“不愧是为父教导多年的儿子,出手果断,有为父当年的风范。”

    司徒瑾奕恭敬地对中年男子行礼,叩首:“孩儿叩谢父亲大人的体谅。”说完那句话,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在颤抖着,这会儿,毒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连他说话都产生影响。

    毒液对身体所造成的巨大伤害,并没有使司徒瑾奕倒下,他身体仿佛是铁打的,水火毒药都不怕,司徒瑾奕强撑着,支起身子,对中年男子冷漠地说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训练吧。”

    然而说完这句话,他身上的毒又一次发作了,为了不让自己立即倒下来,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连指甲都要镶嵌进皮肉里;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他把胳膊上的皮肉抓的乱七八糟,血肉模糊。

    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势,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我在旁边不停地出手阻拦,每一次穿透司徒瑾奕的身体,我都十分沮丧,那种想帮他,却又帮不上的绝望,刻骨铭心。

    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他轻蔑地对司徒瑾奕说道:“血殷之毒,毒素深厚,加上冰寒的力量,疼痛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加重……”

    “父亲,您教导过孩儿——成大事者,无所畏惧!”

    中年男子欣慰地拿出血殷扇,展现在司徒瑾奕面前:“若你能练成第十成功力,为父便将这把血殷扇拱手赠与你,若不能,遭受的反噬力量,你慢慢承受。”

    “孩儿自当心甘情愿!”司徒瑾奕俯首过后,立即盘膝而坐在冰床上,禁闭上了双眸,全身心地投入进练功之中。

    血殷之主镇静地坐在了石桌旁,他仔细地翻阅石桌上面搁置的书籍,默默地等待着司徒瑾奕功力练成的那一刻。

    也许是置身于回忆中的一个世界,所以这里面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仅仅只一个眨眼的间隙,眼前的景象,便又发生了一番变化。

    司徒瑾奕的功力虽已练成第十成,但是他的功力练成之时,便是血殷之毒发散之时。

    眼看着毒已经入五脏六腑地司徒瑾奕痛苦地躺在冰床上面挣扎着,血殷之主依然不管不问,他郑重其事地把血殷扇丢弃一旁,离开的态度坚定不移。

    “凡事总得付出代价,而这些,便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它是你应得的东西,所以,为父希望你能清楚地明白。”

    “孩儿明白,恭送父亲大人。”司徒瑾奕的声音要比刚才小了大半分。

    中年男子性情还真是古怪,不等司徒瑾奕恭送他,他早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的儿子好不容易破了第十阶级武功,他竟连一点儿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原本以为司徒瑾奕练成第十阶级以后,所以的事情都应该结束了,意想不到的是,他虽已练成第十阶级,但血殷之毒任然残存在他的体内。

    等中年男子走后,司徒瑾奕难受而又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倒冰床上的那一刹那,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了下来,司徒瑾奕攥住胸前的衣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气,冷汗,源源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透出来。

    “你没事吧。”正当我准备往前扶住司徒瑾奕躺下时,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从洞穴外慌忙冲进了屋内,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想必应该是喂司徒瑾奕喝的解药无疑。

    少年扶住司徒瑾奕,把手中的汤药送到了司徒瑾奕的嘴边,对他温柔一笑,说道:“瑾奕,先把这碗汤药喝下,我帮你运功疗伤。”

    司徒瑾奕不屑地推开了少年送到他嘴边的汤药,眸子幽深,他质问这位好心来为他送汤药的少年:“你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尽管身中剧毒,司徒瑾奕任然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嘶哑的对少年说话,只因为了刻意掩盖自己重伤加身的事实。

    少年又是淡淡地一笑,他以为他那抹淡淡的笑容,就能减少我对他的戒备之心,然而并不然,司徒瑾奕依旧面不改色,冷漠地质问这位少年:“你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为何?”

    “瑾奕,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是你大哥啊!我们从前的往事,你难道全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少年放下手中的汤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连忙解释道,“你身上的血殷之毒,是父亲大人为你下得吧,父亲他出身名门,对人的要求难免会苛刻了一些,你若是有心怪罪于他,他加注在你身上的所有伤痛,我愿意代替他承受。”

    司徒瑾奕接过少年手中的汤药,一口气饮下去,他对少年说:“我与父亲大人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位与我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来管,父亲大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若不想被他发现的话,请现在就走吧。”司徒瑾奕甩开了少年,自顾自地侧身躺在了冰床上。

    少年端着药碗,眼眸里浮现一抹凄凉,他起身,将药碗搁置在石桌上,之后,他对躺着休息的司徒瑾奕说道:“父亲大人他如今正在血殷大殿同一些小辈们商议事务,短时间内,不会回的。”

    “父亲大人性情冷漠,对于这样的场合,他最多只能撑过半个时辰,少的话,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你又如何敢肯定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过多停留?”司徒瑾奕说着便往寒冰床的内侧挪了挪位置。

    少年轻笑,他慢慢地走到了司徒瑾奕的冰床旁边,对他说道:“瑾奕,你该不会是被父亲管辖久了,也变得提心吊胆了吧。这次的事情,大哥听长辈们议论,他们这次商议事情,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具体重要到哪一点儿,依据大哥估测,半个时辰内,父亲大人是不会回来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忆起那时,难以回首(下)

    “万一父亲大人中途忽然间回来了,你该怎么办?”司徒瑾奕起身穿上靴子,从寒冰床上走下来,摆手对少年说道,“不必多言!我司徒瑾奕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旁人来管制!”

    言罢,他立刻拿起自己先前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换上以后,就要离开洞穴。

    少年未出手阻拦,他也未追随上司徒瑾奕的脚步,当司徒瑾奕离开时,他对他大声说道:“瑾奕,我叫司徒莫笙,是你的大哥,我还会再来找你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司徒莫笙朝他身后挥了挥手,目送他远去。

    待到司徒瑾奕从洞穴离开之时,我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段回忆已经过去了,师父想要接着告诉我接下来的回忆,想来,我紧闭上双眸,等待着去迎接后来的事情。

    这一次的记忆和前两次想比,是一场美好的回忆。

    此刻正值盛夏,池塘中荷花盛开,甚是好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用这句诗来形容现在的美景,再好不过。

    周围的一切都是绿莹莹的,虽说这时候太阳光照射的毒辣了一些,但好歹有一些树荫遮盖,站在树荫底下,也就没有那么的炎热了。

    远处,司徒瑾奕和司徒莫笙抱着一大摞书籍走过来,他们在一棵茂盛的杨树底下坐着乘凉,借着在树荫底下乘凉的间隙,他们俩认真地捧起了手中的书籍,阅览着。

    “瑾奕,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写这些诗呢?”司徒莫笙丢掉了手中的书籍,他大义凛然地站起,对司徒瑾奕道出了他自己心中的另一种独特的想法,“我觉得男儿志在四方,谈兵论战,要的,不是我们所写的这些一无所用的诗歌,而是我们手中的刀剑!我们自身的武力!”司徒莫笙拍打着胸脯,志向远大。

    司徒瑾奕挑眉,他对司徒莫笙说道:“谈兵论战与我们要看的内容有关吗?”

    司徒莫笙摇着头否定,他呆愣了片刻,忽得,一拍脑袋,对司徒瑾奕说道:“好像是有些无关,不过,还是想与瑾奕你谈论一些兵法策略。”

    司徒瑾奕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莫笙,认真地对他说道:“你想参军上战场?”

    听闻司徒瑾奕这样质问他,司徒莫笙吓得连身体都僵硬了,他连忙摆手对司徒瑾奕解释一番:“我天生胆子小,又不喜欢阅览一些诗书,参军打仗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些较为懒散的事情。”

    司徒瑾奕听完他的此番话,捂嘴默默偷笑着,他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恐怕你的愿望要因此泡汤了,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偷懒就能完成的事情。”

    “没事,这不是还有瑾奕你吗?”司徒莫笙说着便把肩膀搭在了司徒瑾奕的脊背上,他将司徒瑾奕往他身前拉了过来,说,“大不了以后,我懒得无药可救了,你来帮我医治懒病。”

    司徒瑾奕嫌弃地推开他:“把你的胳膊拿下去,谁说要帮你医治懒病了!我自己身上的血殷之毒还没有完全好转呢!”

    司徒莫笙不情愿地放下了胳膊,他撇嘴对司徒瑾奕说道:“喂喂喂!这叫做兄弟情深。我说,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我们的美好友谊呢!”

    “滚开!”司徒瑾奕一把推开司徒莫笙,并与他直接分开了约莫两米左右的距离,他起身拿起一侧的书籍,盖住了自己的脸颊,然后他对司徒莫笙说道:“我要看书了,你若是想玩耍的话,那请你到一边玩耍去,这里不欢迎你。”

    司徒莫笙轻笑,他对司徒瑾奕说道:“书书书!你眼里只有书!除了书以外,你就不能发展一些别的兴趣爱好吗?比如说出外游历几天?”司徒莫笙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拿走司徒瑾奕遮盖在脸上的书籍。

    这一拿不当紧,然而硬是带去了司徒瑾奕的暴脾气,他抬手,几欲抢下司徒莫笙手里的书籍,然而司徒莫笙就是耍赖不给他,这一下司徒瑾奕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他伸手指向司徒莫笙,用命令的语气质问道:“莫笙,我敬你是我大哥,事事都对你忍让三分,可如今这件事情,就是不行!”

    “不就一本书?你堂堂‘血殷之海’的二公子,要什么书没有?非要执迷于这本书不放手吗?”司徒莫笙摆了摆自己手中的书籍,满不在乎地对他说道。

    接下来,他未经司徒瑾奕的允许就把从他那里到手的书籍收入自己的手里:“瑾奕,这本书,大哥甚是喜欢,既如此,大哥便收下这本书籍了。”

    司徒瑾奕立马抢过司徒莫笙手中的书,然而司徒莫笙任然是死死地攥住这本书,不肯给他。

    司徒瑾奕气得脸都红了,他劝说道:“旁边的一推书,大哥全部都拿走小弟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唯有这本书,就是不行!”

    司徒莫笙浅笑道:“就是一本书而已,书与书之间,又有何区别?瑾奕小弟不要那么小气嘛?”

    “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以为司徒莫笙要把他心爱的书籍抢走,司徒瑾奕拼了命的和他争夺着,由于两个人之间都用力太重。

    ‘咔嚓’一声细微的声音过后,书本立刻从中间断开了,书页零零散散地飘落天空之上,撒的满地都是。

    刹那间发生的事情令司徒莫笙一时间感到措手不及,他呆呆地愣住了原地,张口结舌。

    司徒瑾奕注视着一地的书页,他的神情越来越幽深,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才开口,沉重地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非得要把这本书籍撕得粉粹碎骨才肯罢休吗?”

    “呃呃呃……这个……大哥……”司徒莫笙吱吱咕咕的,沉默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不小心弄坏了司徒瑾奕的书籍,估计此时,他纵然有千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辩解回来清白。

第二百七十四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一)

    我心想,估计司徒莫笙现在是要完了,不过,我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是司徒莫笙自己所造成的这一切后果,如今由他亲自解决,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想来,我饶有兴趣地在心底断定,司徒莫笙即使诚恳地道歉,他也无法得到司徒瑾奕的原谅,他今日所造成的大错,它日,必由他付出众多代价挽回。

    我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他们俩面前,默默地观摩这场画面。

    “我不想听大哥解释,大哥你别再解释了。”司徒瑾奕制止住司徒莫笙的行为后,他立刻蹲了下来,耐心地去捡着散落地面的书页。

    司徒莫笙愣在一旁,短时间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慎重地思前想后,左右一一顾虑了一番,终于,也是蹲了下去,陪着司徒瑾奕一起捡地面上的书页。

    他不帮不要紧,他这一帮,愣是给搞出来事情了,我摇头,评论道:“唉,他这行事作风,还真是在无中生有。”

    司徒瑾奕凶巴巴地推开司徒莫笙,并且对他警告道:“我自己来就可以,若你再破坏我的书籍,哪怕你身为我的大哥,我也势必将你‘粉身碎骨’!”

    “瑾奕,大哥错了,你原谅大哥,好不好?”司徒莫笙认输地还真是迅速果断,一旦发现司徒瑾奕发了脾气,他立即低头,乖乖向司徒瑾奕认裁。

    “不!可!原!谅!”司徒瑾奕这四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给挤出来的,他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原谅就是不可原谅。

    他倒是没什么大碍,倒霉的只有司徒莫笙他一个人。

    司徒莫笙这人还真是意志力坚定不移,司徒瑾奕都不想理会他,他也依然能够坚持稳定住局面,一本正经地向司徒瑾奕絮絮叨叨地解释并且道歉,尽管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的自信心依然很强大,并且不可动摇。

    直到司徒瑾奕快速地把地面上所有的书页统统捡起,摞成一堆时,他依然不被司徒莫笙的那些话所打动,他保持着原先的脾气,冷漠地对司徒莫笙说道:“剩余的这一堆书籍,全部都是你的了,你好自为之吧。关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只有四个字——不可原谅!”

    司徒瑾奕这样的作风还真是从他父亲身上学习而来的,说走就走,不带犹豫的。

    站在原地的司徒莫笙抱起司徒瑾奕遗留的一摞书籍,目送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司徒莫笙摇头小声地自言自语:“唉,果然没有白费父亲大人这数十年的教导,瑾奕,你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接近父亲大人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这一点儿变化连你自己都没有看到吧。”

    ……

    辗转来回,该继续发生的事情依然持续进行着,不同的是只不过不再同一个时间点儿罢了。

    浮现我面前的这场回忆,又是一场一年之后的回忆。

    美好的记忆刚看过,再去转念看一下不美好的记忆,连情绪,都被这些记忆所掌控了——忽而难受忽而开心的,难以稳定下来。

    虽说这一场回忆比钱两场回忆好了许多,可我的心情,依然十分的复杂。

    大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周围的一切全都被白雪抹上了一层素白,淡妆浓抹总相宜,纵容是一片淡淡的白色,在我看来,也是极其好看的。

    洁白之中,充满着一种圣洁之美。

    当我看到司徒莫笙和司徒瑾奕两个人同时跪在雪地里,我想,这一场美好的环境,全部被破坏掉了。

    这是我第二次碰见他们所谓的父亲大人,我内心中总有那么样的一种预感,只要碰见他们的父亲大人,就一定是准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我又一次碰到了他责罚他的两位孩子,我虽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是司徒莫笙在帮司徒瑾奕求情。

    他坚定地向他们的父亲说:“父亲大人,解药是孩儿每日给瑾奕的,瑾奕他没有错!你若要责罚的话,也应该分清黑白,而不应该责罚一位与此事无关的人,把与此事有关的人忘记。”

    “放肆!”中年男子恼羞成怒地甩给司徒莫笙一巴掌,心中的怒气覆水难收,“你到底还是不是为父的亲生儿子!出言不逊!行为放荡!血殷之海里连个奴才都比你强!”

    “不管是不是这样,孩儿就只有一句话——放过司徒瑾奕。”司徒莫笙的行事作风忽然间变得莽撞起来,他连仔细考虑都没有,直接拿定了主意。

    “哈哈哈!司徒莫笙,为父还真没有发现,你和司徒瑾奕的兄弟情义都那般深厚了呢!”中年男子踏着白雪,走到了司徒瑾奕身边,他凝视司徒瑾奕,说道,“为父见你性格孤僻,喜好安静,还寻思着为你找一处宁静清幽的场所,供你读书习武,今日的事情,奕儿,你很令为父失望。”

    “父亲大人,求你让大哥走!孩儿不想再次看到他。”司徒瑾奕别过头对中年男子讲道。

    “放他走?”中年男子自有他自己的主见,哪里是他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让他立刻改变主意的,他讽刺道,“你们俩果然兄弟情深,一个让为父放他走,另一个让为父放你走。呵呵!此事,可真令为父头疼。”

    中年男子故作沉默,他目光越来越幽深,令我总觉得他要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

    我已忘却了自己是一位局外人,我再度冲上前,推开站在他们俩身边的中年男子,当我穿透他身体的一刹那,纵容我的心情再度失落,也无法破灭这早已注定的事实。

    “你们俩的兄弟情深忽然间破灭的话,你们说,此事会不会推向另一个局面?”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抽出来了一把银剑,架在了司徒莫笙的脖子上。

    撞见此幕,司徒瑾奕焦急地对司徒莫笙说道:“莫笙大哥,你快点儿走!这里的事情由我来承受就好,与你无关。”

第二百七十五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二)

    “刀剑都架在脖子上面了,还想逃跑?奕儿,你的想法,真令为父感觉到莫大的可笑!”中年男子准备动银剑时,又被司徒瑾奕阻止了下来。

    他平静地对中年男子说道:“腹背偷袭者,小人之为。父亲大人,刀下留人不代表一无所获。”

    “为父接下来若执意而为呢?”中年男子似乎不再继续动手了,他在考验司徒瑾奕。

    “金子和银子相比较,哪个更重要,想必父亲大人你心知肚明。”司徒瑾奕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他也在心里面玩一场赌注。

    输了,搭上的,是一条性命;赢了,赔上的,便只有他自己。

    “成交!”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架在司徒莫笙脖子上的刀剑,拉起跪在雪地里的司徒瑾奕,对他讲道,“随为父来。”

    跪了许久的司徒瑾奕猛然间起身时,重心未免有些不稳,尽管中年男子扶住了他,他依然在往身后倾斜,幸好这时候司徒莫笙也随之站起,拖住了他脊背,及时扶住了他。

    然而司徒瑾奕对此十分厌倦司徒莫笙的搀扶,他故意避开他,自己慢慢地稳住重心,还差点儿因为重心不稳跌倒于地。

    慢慢地稳住了重心以后,司徒瑾奕晕晕乎乎的对他说道:“你走吧!外面那么寒冷,你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司徒瑾奕似乎一早就明白自己要去哪里,不等中年男子为他带路,他便早明确了自己的路线,并且朝着自己要走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跟随他身后,踏着雪,往前方快速地走过去……

    又是那一座熟悉的洞穴,不同的是,这一次,石桌上面摆满了十几小碗汤药,说得好听一些,这些是汤药,说得难听了,它们就是赤裸裸的毒药。

    “这些汤药,是为父早就准备好的,为父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为父会亲自来检查成果,接下来的这一个时辰,属于奕儿你。”送司徒瑾奕回到洞**,中年男子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立刻走。

    司徒瑾奕的语气中夹杂嘲笑,他问中年男子:“父亲大人,你为了血殷之海的社稷,当真连亲生骨肉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司徒瑾奕,为父说过,你和他们不同,你的身体,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可以超越整个天下,与这个天下并肩而坐。”中年男子自大地说道,说完,他离开地十分迅速。

    “并肩而坐?”司徒瑾奕自嘲地一笑,从桌案上端来一碗汤药,盘膝而坐到寒冰床上面,他惆怅地饮下手中的汤药,之后,顺意将药碗放置石桌上,我想他一定没有预料到药效蔓延的速度会是那么地快,而且还突发在他放药碗的时刻。

    放好的药碗一下子被他打翻地上,药碗很脆弱,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立即碎成了满地碎片,但这些都不怎么重要,重点是,他喝下的毒药这时候又开始发作了。

    他抓住桌案,半跪于地,一只手紧攥住衣衫,当疼痛到极致的时候,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角流血,滴落到地面上。

    眼睁睁地巴望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痛苦,我多么想立马冲上前,阻止住他的试毒之举,然而我不能阻止,因为,我始终都是个局外人罢了。

    原本我认为司徒瑾奕他至少要先暂时缓冲一下,再继续试毒,然而并非如此,他很喜欢强撑着,明明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得住,他依然持之以恒地举起药碗饮下一碗接连一碗的汤药,十几小碗的汤药虽说一会儿便被他解决掉,但是他的身体早已经无法支撑下去。

    这一次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散架一样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到底时,他紧紧闭上了双眸,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眼角里滑落,停留在了他两鬓前凌乱的墨发里,逐渐随着周围的温度冷却。

    “师父……”我淡淡的唤出这两个字,终是难以说得出口什么,我想救他,可这只是师父给我看得一场回忆罢了,我改变不了这些局面。

    距离司徒瑾奕昏迷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中年男子来得很准时,时间一到,他立刻就出现在了洞**。

    当看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司徒瑾奕,中年男子一点儿也不紧张,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搀扶起司徒瑾奕,将他平放在寒冰床上。

    接下来,他从衣衫里掏出一个银白的小瓷瓶,打开瓷瓶,从里面取出一颗丹药,喂司徒瑾奕服下。

    “咳咳咳……”司徒瑾奕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逐渐从昏迷中清醒,他看上去,要比刚才精神了许多,可脸色依旧是苍白的黯淡无光。

    中年男子扶起他,顺道对他说:“为父先帮你运功疗伤,等会儿我们便可以继续进展接下来的事情了。”

    司徒瑾奕回答:“孩儿谢父亲大人不杀之恩。”他此言说得及其讽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该感谢,还是该去憎恨,也许他自己也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地纠结着。

    中年男子没有在意司徒瑾奕说得话,此时,他已把重点全放到一件事情里,并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中年男子冷漠地对他说道:“专注点儿!运功疗伤时切不可三心二意!大业即将促成,万万不能因为走火入魔而耽误。”

    司徒瑾奕盘膝坐了回去,他将双手平放膝盖上,开口对中年男子说道:“父亲大人教导有方,孩儿自当铭记于心。所以,请父亲大人开始运功。”司徒瑾奕紧闭双眸,安然接受中年男子给他输送的一些功力。

    中年男子是自私的,只是度给了司徒瑾奕一点儿少数的功力,他立即收回了手,并且故意欺骗司徒瑾奕,大公无私地讲道:“为父已经把身上的一大半功力都度给你了,剩余的,需要奕儿你耗费一些时间调养。”

第二百七十六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三)

    “孩儿谢父亲大人。”司徒瑾奕起身走下寒冰床,他恭敬地向中年男子道谢。

    中年男子并没有立刻走下寒冰床,他沉默了良久,终是告知了司徒瑾奕一些事情:“血殷之毒的毒性及其强烈,你的身体纵然是百毒不侵。但是也避免不了血殷之毒的威力,毒性会在每月不定期的毒发一次。奕儿,我们就快要成功了,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千秋大业,为夫希望你能撑住。”

    “千秋大业?父亲大人,孩儿为了您所成就的千秋大业,在所不惜。即便祭上自己的这条命,也心甘情愿。”司徒瑾奕一派正义之气,无论中年男子怎么要挟他,他也不提出意见反抗,也不跟他开一些条件。

    中年男子对于这样的司徒瑾奕,自然很是欣慰。这样,他连一点儿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中年男子对此拍着司徒瑾奕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奕儿,你的这一点儿任劳任怨的品质,令为父减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它日,为父夺取了这天下,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司徒瑾奕躬身,虽说谦虚有礼,但他对于太子之位却满不在乎:“孩儿所存在的目的便是助您夺取天下,至于太子之位,孩儿不屑一顾。”

    他往后连续退缩了好几步,躬身向中年男子请辞:“父亲大人,孩儿今日有些疲倦了,先行告辞。”

    “为夫暂且先放你走。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方会面。”

    “孩儿——领命!”

    司徒瑾奕拖着一身疲惫不堪地身体,从洞穴走回了自己的卧房,外面的大雪漫天飞舞,待他走回房间时,浑身上下,不仅是湿透了一片,还淋得都是雪,由于时间已久,这些雪花早已经在他身上凝固,司徒瑾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徒莫笙早已经在他的卧房内等待他许久。

    见状,司徒莫笙即可拿起了一条干手帕过来,擦去他身上的雪花,司徒莫笙这才刚动手准备碰他,司徒瑾奕立刻从他手中抢回手帕,他自己动手擦干墨发,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瑾奕换一件衣衫就可以了,不必如此麻烦。”

    司徒莫笙错愕地看着他,他扔去了手里的手帕,对司徒瑾奕讲:“为兄为瑾奕你准备了一些解药,瑾奕你快些喝下吧。”司徒莫笙说着立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司徒瑾奕,他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司徒瑾奕摆手立即拒绝,他告诉司徒莫笙:“瑾奕的身体并无大碍。父亲大人刚才唤我过去,其实只是帮瑾奕疗伤罢了,大哥不必多疑。”

    “瑾奕,若真是为了疗伤也就算了,可你这一身伤痕,以及这衣衫上面未干的血迹,怎么看都不像是疗伤所导致的。瑾奕,你把这碗解药喝下,不要让大哥担忧好不好?”司徒莫笙迟迟不肯放下手中所端着的汤药,看样子,他是非要等司徒瑾奕把这碗汤药喝下无疑了。

    他的做法倒是没错,怪就怪在司徒莫笙这家伙头脑死板,无论人家如任何解释,他都不接收人家的汤药,并且毫不犹豫地对司徒莫笙下达了逐客通知。

    “这碗汤药,瑾奕不会喝,大哥也莫要劝阻,瑾奕因为解药的事情连累了大哥,所以,瑾奕再不想因此拖累大哥。”

    司徒瑾奕冷漠地别过头,对司徒莫笙说道:“瑾奕累了,需要休息,书桌上放着几本《论语》,大哥,你若想留下来的话,自己随意翻翻看吧。你若没有那个耐心,请这边请。”司徒瑾奕说着把手指向了木掩门那里。

    司徒莫笙倒也没因司徒瑾奕下达逐客令而生气,他能深刻理解司徒瑾奕当下的心情,当司徒莫笙从房内离开之时,他始终不忘回过头,对司徒瑾奕留下最后的一句话。

    “瑾奕,记得照顾好自己,若发生意外情况,随时来找大哥。”

    尽管他都那样尽力而为了,可司徒瑾奕却连一个字都不愿回复他,他迅速地躲进屏风后面,换了一身寝衣,脱下靴子,躺在了床榻上休养。

    站在木掩门前的司徒莫笙无可奈何地摇头,终是推开了木掩门,踏出了他的房间。

    接下来我所看到的一幕幕场景全都是司徒瑾奕在往那个洞**不断地跑着一个又一个的来回,其目的只是为了试毒,每一次的试毒都和那一次一样,由中年男子留给司徒瑾奕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让他自己试毒,一个时辰过后他来查验成果,并且为司徒瑾奕运转内力疗伤,连续一个多月,从大雪到立春,我仿佛觉得司徒瑾奕比以往看起来憔悴许多。

    至于司徒莫笙,他每天都是会偷偷地跑来司徒瑾奕的房间,为他送去一碗解药,可司徒瑾奕,他每次都借着休息为由,拒绝收下司徒莫笙的解药。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司徒瑾奕成功达到了他父亲满意的水准,也是在那日,我彻底知晓了司徒瑾奕每日试毒的目的,以及他父亲留下他的目的。

    司徒瑾奕自幼体质特殊,他的身体不仅百毒不侵,就连自身的血液,也能化解世间百毒。俗话有好事传千里之说,他这样的特殊体质,很快就传到了天朝皇帝那里,好巧不巧,正赶上皇帝狩猎时被毒蛇咬伤,用上他送来的一杯血液,毒立刻就被化解了。

    一旦与皇室一族瞥上关系,就很难摆脱他们的掌控,得到甜头的皇室一族,竟然提出让司徒一族炼制百毒不侵的丹药,并且每年准时向朝廷进贡。

    司徒一族的血殷之主原本就有谋反之心,听闻了此等好事,更加重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为了能早日夺取天下,他们先从每年向朝廷进贡的丹药上做手脚。

    血殷之主不惜一切代价地整日在书房研究巫术,终是在一本古书中查到了一种从血殷花里提炼蛊惑人心的药物的方法,但提炼这样的药物,必须都由百毒不侵的人的身体当做药引,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

第二百七十七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四)

    为了能早点儿提炼出蛊惑人心的毒药,血殷之主大沏量地在司徒瑾奕身上下血殷之毒,蛊惑人心的毒药是被埋没在司徒瑾奕的身体中去了,但是司徒瑾奕的身体也在毒液被提炼出来的时候彻彻底底地垮了。

    司徒瑾奕倒下去的时候,血殷之主几乎是频临崩溃的,若是宿主的身体就此垮下去的话,那么,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为了能让司徒瑾奕的身体早些恢复,一天之内,血殷之主几乎请了一百多位大夫,并下了百万白银的赏金,然而终究无济于事。

    一个星期后,血殷之主终是也因此事而病倒了。

    听闻父亲一病不起,司徒莫笙不知从哪里请来的一位高人,先是治好了司徒瑾奕的病,后又是把血殷之主的病也一并治好了,血殷之主闻之大喜,非要赏赐给这位高人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赏金,高人不收钱,只有一个条件,条件就是让司徒瑾奕拜他为师。

    这简直太简单了!血殷之主大喜,在司徒瑾奕病好的第二天就为他准备了拜师典礼,司徒瑾奕自此也就成为了那位高人的徒弟。

    “为师名尹夷南,号逍遥居士。从即日起,你就是为师的徒弟了。为师不止对徒弟要求苛刻,连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极其苛刻的,日后若是惹来了不快,也希望你可以理解。”尹夷南沉静地对司徒瑾奕说明,终是沉寂了下去,等待着司徒瑾奕给他的回复。

    司徒瑾奕自然先躬身以大礼相迎,然后起身对尹夷南回答道:“徒儿自知自己资质浅薄,能得到师父的提点,自然是一庄美事。徒儿日后一定会刻苦努力,积极上进,绝不令师父失望。”

    尹夷南似乎根本不在乎司徒瑾奕所言的那些话,他对司徒瑾奕说道:“为师素来不喜欢阿尼奉承的语言,这种话听多了,自然也就腻了。为师只看结果,瑾奕,为师希望,你的誓言,能与你的行动一致。”

    “徒儿谨遵师命。”司徒瑾奕又一次躬身对尹夷南行大礼。

    拜师仪式过去之后,尹夷南立刻带着司徒瑾奕,开始了一段紧张漫长的学习,好在司徒瑾奕头脑灵活,接受知识很快,倒是没有一次令尹夷南失望过。

    从司徒瑾奕拜师过后,血殷之主便再也没有去找过他试验血殷之毒,虽说试验在司徒瑾奕身上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是血殷之主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来提取他身上的血殷之毒。

    这半个月以来,对于司徒瑾奕来讲,时日过得是那么的平静,然而好景不长,又到了他身上的血殷之毒发作的那一天,这一天,司徒瑾奕在他师父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自作主张为自己罢免了那一天的学习,来到了自己昔日练功的寒冰洞,闭关调养。

    他以为自己可以就此瞒过尹夷南,想不到他才刚到寒冰洞内准备修养,尹夷南一会儿就找找过来了,当看到因为中毒太深所导致一身狼狈地司徒瑾奕,尹夷南立刻运功,帮他徒弟疗伤。

    来回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司徒瑾奕身上的血殷之毒总算是被尹夷南给稳定住了。

    稳定住毒性之后,尹夷南递给司徒瑾奕一杯清水,等他润过嗓子之后,尹夷南问他徒弟:“徒弟,你说实话,血殷之主是不是在你身上动用了禁术?”

    那时候,小小的司徒瑾奕哪里会想到的他现在的回答,会给他以后的带来多大的后果。所以,尹夷南怎么样问他的,他便照实情给尹夷南一个答案。

    尹夷南没有对中间的细节多问,替他徒儿疗伤过后,他匆匆带着司徒瑾奕回去了,那天尹夷南破天荒地给司徒瑾奕放了一天假,让司徒瑾奕安心休息,也就是在同一天内,尹夷南消失不见。

    簇日一早训练时,尹夷南问司徒瑾奕:“你父亲待你这般,你可曾恨过他?”

    “恨过!”司徒瑾奕抬起头,空目无神地凝视着尹夷南,眼眸里,终是不争气地落下几颗泪珠。

    尹夷南伸出手,拂去他眼角下的泪珠,他虽对司徒瑾奕温柔,但是他的温柔其实是早有目的的。

    他再次对司徒瑾奕说道;“若有一个机会能使你逃脱血殷之主的掌控,那么这个机会,你可愿意去珍惜。”

    “愿意。”司徒瑾奕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师父,两手紧握成一个小拳头,紧攥着衣袖。

    尹夷南轻笑,他揉了揉司徒瑾奕蓬松的墨发,终是别开这个话题,继续教司徒瑾奕学问。

    他们俩也许没有注意到,他们俩在此地说这些话时,司徒莫笙就已经开始在另一旁注视着他们俩了。

    等他们俩进屋学习之时,司徒莫笙立即急匆匆地从司徒瑾奕那里跑开,朝血殷大殿那里冲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后,血殷之主带领整个血殷之海的所有守卫以及士兵还有众首领,把司徒瑾奕的房间重重包围。

    血殷之主带着司徒莫笙,一脚踢开木掩门,冲进司徒瑾奕的房间内,他们冲进去时,司徒瑾奕还正在和尹夷南一起认真地研习《中庸》这本书。

    血殷之主率先拔出了腰间的银剑,指向尹夷南,对他说道:“尹夷南!本尊平常待你不薄。识趣的话,请立即把奕儿放了,把守在血殷之海外的所有士兵撤退。否则,休怪本尊对你翻脸不认人!”

    尹夷南放下手中的《中庸》,他淡定地坐在书桌前,不发话,司徒瑾奕有些小慌张,他想站起来,见过他的父亲大人,却立即被尹夷南制止。

    尹夷南平静地合上书,他头也不回地对血殷之主说道:“事已至此,在下与血殷之海也没什么可说的,血殷之主说让在下把士兵撤退了?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平等的,不如血殷之主先把自己的守卫撤退了,再和在下谈论撤兵的事情,如何?”

    “荒唐!尹夷南,你休得放肆!”血殷之主破口大骂道,“天子脚下你也敢动土!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找死!”

第二百七十八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五)

    “哈哈哈!在下在找死?血殷之主,在下与你,不过彼此彼此罢了。”尹夷南起身,做出承让的动作。

    此番动作令血殷之主立即脸色大变,手中的银剑差一点儿就要架在尹夷南脖子上了。

    血殷之主大幅度的变化,并没有因此使尹夷南畏惧,尹夷南大义凛然地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他‘咔嚓’地一甩衣袍,一纸诏书从他的袖袍里面落下来,他伸开诏书,捧在手里,气势浩荡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一族私自研制血殷之毒,蛊惑人心,意图谋反,其罪行十恶不赦,当诛九族!钦此。”尹夷南朗朗上口地宣读完诏书,毫不犹豫地把诏书朝血殷之主扔了过去。

    血殷之主岂会那么轻易低头认输,他先是接下诏书,而后他连看都不看,就立即把诏书扔在了地面上,并且踮起脚,一脚踩到了诏书上面,血殷之主自高自大地对尹夷南说道:“尹夷南!本尊的底盘!本尊做主!你妄想嚣张拔萃!”最后一句话血殷之主说得很重,简直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哈哈哈!嚣张拔萃?人在做,天在看!血殷之主,你自己背着朝堂,私底下研究蛊惑人心的血殷之毒,犯下滔天大罪!难道真觉得朝廷眼瞎?”尹夷南大声地欲将血殷之主擒拿归案,“眼下!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理由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哈哈哈!”血殷之主听闻,不仅是无所畏惧,反而更加大胆了一些,他对尹夷南说道,“本尊的谋反之心,天地可鉴!无须证明。倒是尹夷南你自己,你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自身的性命都难保护,还有闲心忧心国事?你对天朝还真是忠心耿耿,天朝这一次能出你这样一个忠心报国的臣子,倒是这皇帝老儿死也能瞑目了。”

    “血殷之主,外面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在等待你,为了保全那么司徒一族的血脉,在下奉劝你一句——早点儿束手就擒,放下武器,乖乖投降。说不定在下还会像皇上求情,饶恕你一命。”尹夷南平静地对血殷之主说道。

    劝说对于血殷之主来讲是不起作用的,血殷之主仰天长笑,他把利刃投向了距离尹夷南最近的司徒瑾奕那里,然后驱使司徒瑾奕道:“奕儿,为父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时机,把你师父杀了。”

    杀了!杀了!杀了!小小的司徒瑾奕脑海中划过的全都是这些字眼,他才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孩子,连提起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肆意妄为地杀人了。

    司徒瑾奕吓得打了个冷颤,并且逐渐往后退缩,他腿软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奕儿!”看见司徒瑾奕不肯听从他的命令,血殷之主怒气恒生,开口就要训斥司徒瑾奕,他对司徒瑾奕要挟道,“奕儿,你可别辜负了为父这几年来对你的期望,他才跟随了你半个月而已,为父可是养育了你十几年的亲生父亲!”

    司徒瑾奕蜷缩在一起,他双手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血殷之主所言的那些话。

    血殷之主岂会那么善罢甘休,他的把握,有一半全在司徒瑾奕身上,现在好不容易造就了司徒瑾奕这一颗强大的棋子,他即便是自己亲自动手把这颗棋子灭了,也不会看着他沦落别人手里,成为日后的后患。

    他扔给了司徒莫笙一把匕首,命令他:“你去把司徒瑾奕消灭掉,替为父铲除这个孽子!”

    司徒莫笙颤颤巍巍地接过血殷之主的匕首,他胆战心惊地往前走着,路过尹夷南身旁时,尹夷南担心他伤害司徒瑾奕,立即动身拦住了他。

    “让他过来!师父。”司徒瑾奕极其信任他大哥,他坚定地认为,他的大哥一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他心中的大哥,从来都是一位温柔的人啊!

    尹夷南虽说是听信了司徒瑾奕的话,放了司徒莫笙,但他不忘提醒司徒瑾奕:“徒弟,你可知道,告状的人,就是他司徒莫笙。偷听我们谈话的,也是他司徒莫笙。”

    当听到尹夷南的言辞,司徒瑾奕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他一言不发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脑海中想了一些什么。

    司徒莫笙担心司徒瑾奕对他升起疑心,他不想看见司徒瑾奕对他生起疑心。司徒莫笙慌张而又着急的摆手向司徒瑾奕连连解释道:“瑾奕,不是你师父所说的那样,大哥只是想救你,大哥从来都没有想这么多。瑾奕,你回来吧。父亲大人他对你其实根本没有恶意。你不要被这些表面现象给骗了。”司徒莫笙被尹夷南放过以后,他手拿匕首,逐渐地缓缓往司徒瑾奕那里靠过去。

    司徒瑾奕见状,他降低了防备之心,逐渐起身,等待着司徒莫笙过来,等待之余,司徒瑾奕对司徒莫笙说道:“大哥,父亲大人待瑾奕是不差,但是,他只是你心目中的父亲,并不是瑾奕心目中的父亲。所以,请大哥饶恕瑾奕,瑾奕不能跟随大哥你回去。”司徒瑾奕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后退去,由于速度过于快,又没有留心旁边的道路,他一下子撞到了旁边书桌的一角上,咯得他吃痛的倒吸一口气。

    “小心!”司徒莫笙的趁人之危是我怎么样也预料不到的。我没想到它会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当司徒莫笙把匕首穿透司徒瑾奕的胸口时,当他的手上沾满司徒瑾奕身上的鲜血时,不仅我是惊讶的,除了他父亲以外,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司徒莫笙松开了手里面的匕首,往后失落地退了一小步,他害怕地去向司徒瑾奕解释,可由于事发突然,导致他心绪凌乱的连解释都是语无伦次的。

    “瑾奕……大哥……并非故意而为的。大哥是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才这样做的。不……不是……大哥内心里,其实根本不想这样做。大哥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六)

    “你别再说了!瑾奕不想听。”司徒瑾奕忍痛对司徒莫笙说。

    他内心里五味错杂,那位他曾经口口声声唤大哥的人,事到如今,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血殷之主很会逮机会,他一把将司徒莫笙从司徒瑾奕身旁拽了回去。并且欣慰地拍着司徒莫笙的肩膀,对他称赞道:“这才是为父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心狠手辣,出招于别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刻。莫笙,你不必内疚,待为父平定了这场战乱,定好好奖赏你。”

    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不会因为一些人受伤而耽误了时辰,纵然是司徒瑾奕受伤又能如何,他所受的那一丁点儿伤痛,远远不能改变事态。

    司徒瑾奕看着正在打斗中的他们,逐渐的,他的头脑已经不再清醒,眼前的画面恍恍惚惚的,残缺不全,他的视觉扑朔迷离,殊不知他想了一些什么,只听见他轻微一笑,辗转倒了下来,沉睡在昏迷当中。

    透过窗户,从窗外吹过来一缕清风,风,带着青草的芳香,走过这间屋子的每一处角落,屋内的一切随之化为一缕青烟,归于在虚无之内,游荡于整个天地之间,渐行渐远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把我重新带回了司徒一族被覆灭的地方,望着那片熟悉的大地上铺满白骨,我终于醒悟,原来那满地的白骨,是司徒一族消逝的象征。

    往事已经了却,物是人非过后,生活依然得如期进行着。

    尹夷南拉着司徒瑾奕的手,从这片白骨之地中走了出去,司徒瑾奕心情沉重,连脚下行走的速度,都逐渐缓慢了下来。

    尹夷南突然间转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司徒瑾奕,他问他:“回去以后,你害怕吗?”

    司徒瑾奕语气冰冷:“师父,司徒一族的所有人都被你灭掉了,也不差司徒瑾奕一个人,瑾奕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也就是替司徒一族陪葬而已。”

    自从司徒一族惨遭灭门之后,司徒瑾奕一下子变了许多,他的性格越来越冰冷了,也不怎么喜欢过多的与人接触,他甚至连和他师父回血殷大殿,都是及其勉强的。

    尹夷南愣愣地发呆时,司徒瑾奕对尹夷南讲道:“师父,徒弟可不可以不回血殷大殿?”

    司徒瑾奕的话音落下之时,尹夷南并不觉得惊讶,他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司徒瑾奕。

    “可以不回血殷大殿,大不了,为师直接去血殷大殿把他们唤进徒儿的房间议事便是。徒儿你若不想看见他们,为师就找人架来一扇屏风,把徒儿你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

    “师父,你知道徒儿不想去血殷大殿的目的。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司徒瑾奕厌恶地说道。

    “瑾奕,你这一次要随为师会见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非同寻常的人,而且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朝臣,他们这些大人物,绝非你我能得罪的人,不然的话,为师早就把他们赶出血殷之海了。”尹夷南解释的有些头疼,事态进展到现在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瑾奕根本不懂他师父的良苦用心,他一直都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私自为自己定下决定。

    他对尹夷南说道:“师父莫要再次解释了,徒儿说不见就是不见。血殷之海早在创立之时就一直与朝廷的那些人纠缠不清,如今恩怨已经了却,司徒一族的人也早就被诛杀了,瑾奕再不想与朝廷产生纠纷,也希望师父能让朝廷网开一面,不要再让那臣子再到血殷之海来了。”

    尹夷南堵在了他徒儿身前,他双手扶住司徒瑾奕的肩膀肘,认真地对他说道:“徒儿,你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此事关乎一条性命。若你不能出面的话,连为师也不能保全你。”

    司徒瑾奕抬头凝视着尹夷南,眼眸澄净,他说:“呵呵!死亡吗?早在徒儿被强迫试血殷之毒的时候,徒儿早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你不在乎!为师在乎!”尹夷南神情焦虑,他坚定不移地告诉司徒瑾奕,“瑾奕,你是为师此生所收的第一位徒弟,也可能会是最后一位徒弟,即便为师舍尽所有的一切,也定要护你周全!”

    司徒瑾奕双手死死抓住尹夷南的衣衫,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紧盯着尹夷南,仿佛把尹夷南的话视作空气一般。

    尹夷南叹气,他想司徒瑾奕恐怕是十有八九不会去血殷大殿了,也好,也好,既如此,那就由他一个人,来替这血殷之海,守护住它最后的主人吧。

    司徒瑾奕思前想后了半天,才转变了主意,他对尹夷南说道:“师父,我们去血殷大殿。”

    听到他的徒弟能同意,尹夷南高兴的心情难以掩盖,他虽然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但是行动上却很快速,从这里到达血殷大殿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他们俩走路的速度又快,所以,一会儿就赶到血殷大殿那里了。

    “尹夷南!你这是置本官于何地!让本官们在这血殷大殿里等待了你半个时辰,你才过来。你到底是不想来这里,还是想违抗圣谕!”刚进血殷大殿,一位老臣子步履匆匆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当即质问尹夷南,连神情都是严肃的。

    尹夷南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下官事务繁杂,不小心来晚了,希望大人能体谅一下,再多给下官一个机会。”

    “事务繁多?尹夷南,像你这样一位连七品都算不上的官,无非就是不小心入了皇上的眼,才能得到皇上的器重,像你这种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做的?”老臣子说话的态度很犀利。

    尹夷南自始至终都是不动声色的,他不慌不忙地对老臣子讲道:“在大人眼中,下官的的确确是一位不起眼的小官,但是大人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难道下官身为一位小官,就不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吗?有谁限定小官员不能拥有自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第二百八十章、昔日朋友,如今敌人(七)

    “你!”老臣子口结,难以辩解,他明明是无理由辩解过尹夷南,却有许多为自己找借口的理由,他指着尹夷南,对他说道,“你这是无理赖三分!胡搅蛮缠!”

    “呵呵!”尹夷南冷漠地对他一笑,“大人你这样说,那么下官也不想开口再去为自己辩解什么,下官只是想告诉大人,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大人您若是想熬时间等着回去早日向皇上交代,下官完全不介怀继续陪大人消耗时间。反正,下官该忙的事情也已经忙完了,下官的时间十分的充足。”

    老臣子这一次被气得脸都红了,他恶狠狠地甩袖,对尹夷南斥责:“以下犯上!其罪不可赦!当拖出去杖则一百大板!来人!”

    老臣子话还没有说完,尹夷南淡定地吹响了口哨,轻盈地吟唱:“滴答答,滴答答,时辰一分一秒地逐渐消逝;滴答答,滴答答,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滴答答,滴答答,班师回朝无法往上交代;滴答答……”

    尹夷南持续的低声哼唱,但这时候,老臣子早已经厌烦了,他挥手招呼尹夷南:“你们俩!立即速速随本官进血殷大殿!”

    “下官谢过大人的通融谅解。”尹夷南躬身微微行礼,立即拉上司徒瑾奕随即走了进去。

    路上刚走没几步,司徒瑾奕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他不解地凝视着尹夷南,并且在底下松开了紧攥住他的手。

    而那个时候,那位老臣子正在专注地往前自顾自地走着,他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尹夷南和司徒瑾奕已经停下了脚步。

    尹夷南望着自己的徒儿,他低头附在司徒瑾奕耳边说道:“为师的这一招叫做顺势而走,徒儿以后在困境之中也可以尝试用一下,不行的话,立即临阵脱逃!”

    司徒瑾奕冷笑,他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尹夷南说道:“师父的这一招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是一个好的招数,只有随机应变,才能打破这世间的万物。”

    尹夷南轻轻揉了揉司徒瑾奕的墨发,喃喃道:“为师早在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你天资聪慧,没想到徒儿的资质要远远超越为师的预期。”

    尹夷南沉默过后,继续往前跨出了一大步,随即追随上了老臣子的脚步。

    穿过木掩门后的屏风,前面就是血殷大殿,诺大的血殷大殿中只站了约莫十几位从朝堂上来的老臣子,所以,未免有些空空荡荡的,空荡的连说话的时候,仿佛都能觉得回声传出千里之外似的。

    “下官尹夷南拜见各位大人。”尹夷南一与他们见面,便扯着司徒瑾奕的衣袖跪了下来行礼。

    “快快请起。”这几位中年臣子和那位老臣子相比,更加的通情达理,尹夷南向他们跪拜行礼过后,他们就立即让尹夷南和司徒瑾奕起身了。

    尹夷南抬头,正视这几位大人,问道:“下官愚钝,不知各位大人唤下官来此地所谓何事?”

    几位中年臣子还没有发话,比他们官位大的老臣子率先开口发话了,老臣子瞪眼,对尹夷南严肃地说道:“还能找你什么事!有人告发你私自窝藏司徒一族的罪犯,皇上听闻此事,特派来本官来此地查证此事是否属实。”

    “窝藏罪犯?哈哈哈!民间的一些谣言!大人们也相信?”尹夷南光明正大地把司徒瑾奕拉到了他们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各位大人看清楚了,这位是下官前几个月刚从街头捡来的一位徒弟,是不是司徒一族的人各位可以亲自查证。”

    尹夷南说着一把将司徒瑾奕推向了几位大人面前,他背手,郑重其事地向他们讲道:“各位大人可一定要检查仔细了,坚决不能漏掉一位罪犯!不然的话,以后追忆莫及!”

    几位大臣不搭理尹夷南,正当他们走上前准备查证司徒瑾奕的身份时,尹夷南再次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各位大人秉公办事,下官绝对不会干涉,可如若各位大人因为公事伤害到了下官的徒弟,那么,下官不可能会这样无动于衷!”尹夷南坚决地对他们说道。

    几位大人完全没有把尹夷南的话当回事,他们的官位本来就比尹夷南的官位高半分,先别说是司徒瑾奕了,哪怕是对象换做尹夷南,他们也照样干秉公办事,对他动手。

    几位大人二话不说地命人找来了一只中毒已深,距离死亡不远的小鹿。

    接下来,他们把小鹿放到了司徒瑾奕的面前,紧接着递给司徒瑾奕一个匕首以及一个银碗。

    其中一位大人还特意开口对司徒瑾奕说道:“恐怕用不了本官再次多说了,你自己直接开始动手吧。”

    司徒瑾奕不慌不忙地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匕首和银碗,望着那闪闪发光的银器品,司徒瑾奕神情凝重,此时此刻,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法由他一个人去选择,哪怕是真相大白,也由不得他自己来决定,等待他的,只有为司徒家族陪葬的那一路子,更糟糕的是,或有可能会伤及他师父,使他师父也因为自己是司徒家族的人遭受惩罚。

    想来,这时候的司徒瑾奕,竟突然间开始感到那么一丝的畏惧了,他拿匕首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老臣子早就对司徒瑾奕产生了怀疑,司徒瑾奕的颤抖更使他认定,司徒瑾奕就是他要找的罪犯。

    老臣子对司徒瑾奕问道:“本官早就对你产生怀疑了,因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巧合到连年龄都相仿的事,即便是有的话,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司徒瑾奕,你一定是司徒一族的最后一位族人。”

    老臣子一步步走向司徒瑾奕,他的眼睛紧盯着司徒瑾奕,连眨眼都不曾眨一下。

    这一幕尽管尹夷南全部都看在眼里,浮现心中,但他也不敢开口为司徒瑾奕辩解什么,现在,如果他开口多说出一个字的话,都会不断增加老臣子的疑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一)

    尹夷南无动于衷地注视司徒瑾奕,他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替司徒瑾奕紧捏一把汗。

    “大人帮小的那一下银碗吧,小的一手拿银碗,一手拿着匕首,行动起来,未免显得十分的笨拙无力。”司徒瑾奕把银碗递给老臣子时,一双清亮的眸子若无所措地看着老臣子,并且显得很无奈。

    老臣子转过身,找来了其他臣子为司徒瑾奕拿着银碗,当寻找到帮忙的人过后,司徒瑾奕二话不说的挥动匕首,划破了自己手指。

    司徒瑾奕将手放到银碗上面,淡定地注视自己手指上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流入银碗里,直到手指上的血液凝固为止,他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并且将手臂放了下去。

    司徒瑾奕把匕首还给他们,紧接着,他们行动的很快,当司徒瑾奕将匕首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立即将银碗里的那碗血液灌进了那只鹿的腹中。

    周围的一切回归于平静,平静到连一丝的声音都没有。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地面上的那只鹿忽然间活蹦乱跳的醒过来。

    一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甚至半柱香的时间也过去了,小鹿一动不动的,僵硬的躺在地面上,当大臣找人去触碰那只躺在地面上的鹿,那只小鹿的身体不仅僵硬而且冰冷。

    那人起身,向众人说道:“启禀各位大人,这只小鹿,恕小的无力回天。”

    “你说什么!死了?这不可能!司徒瑾奕的血液能解百毒,他所中之毒也只是普通的蛇毒,不可能会出现差错的!除非他不是……”老臣子推开了周围的一群大臣,冲了上去,他俯身去查看躺在地面上的那只小鹿,结果果然和那位侍从禀告的情况一致。

    这一次他也没有算是真正相信这样的结果,他起身拉过司徒瑾奕,他要让司徒瑾奕亲眼看着那只小鹿,他要亲自告诉司徒瑾奕,他的言论是正确的。

    “你看这一只鹿!它应该会活过来的!你也是能用自己的能力救活它的,然而你却一手摧毁了它,你这样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觉得有愧于良心吗?”老臣子义正辞严地对司徒瑾奕逼问道。

    面对老臣子的逼问,司徒瑾奕依然守住自己的阵场,不动声色地回答老臣子的质问。

    他告诉老臣子:“小的并非的人所言的那人,身体上流淌的血液,又岂能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大人,小的不是神,神能创造出来整个天下,而小的连自己沦为乞丐的出身都无法改变,又何尝会拥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本事?”

    老臣子拽住司徒瑾奕的衣襟,狠狠地将他拖到他身边,然后严厉的质问道:“说!你到底是不是本官要找的司徒瑾奕!”

    老臣子此番过分的举动,立即遭受到了其余臣子的不满,他们果断地出手制止了老臣子,并且将老臣子手中的司徒瑾奕解救了下来。

    一位胆量大、敢作敢当的臣子站了出来,替司徒瑾奕辩解道:“丞相大人请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伤及无辜之人了。”

    他的立即阻止并没有让老臣子有所醒悟,反而让老臣子更变本加厉了。

    老臣子坚持着自己的主见,对那位拖住他的大臣斥责道:“本官奉皇上之命,秉公办事。诸位谁要是随便提议,违抗皇上的命令的话,不管此人是谁,本官照样不会放过他!”

    他此言一落下,再次遭受到了一些大臣的坚决反对,那几位大臣联合起来,共同对丞相说道:“丞相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样做。下官认为,是司徒瑾奕本人,我们理应毫无理由的抓回去秉公办事,不是司徒瑾奕本人,我们更不能将人随随便便抓走,一旦抓错了人,我们将其带回去,便是欺君之罪!”

    “下官的意见也和尚书大人的意见一致,尔等都是朝堂命官,理应以身作则。如果连我们自己都开始有欺君之心了,那尔等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尔等为了整个朝堂的兴亡,心甘情愿抗旨不遵,还请丞相大人速速收回成命。”几位大人躬身,齐刷刷地联合一起违抗丞相的命令。

    丞相沉默,却不收回命令,他们几位大臣又一次异口同声地对丞相说道:“请丞相大人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还有你们!”丞相干巴巴得瞪眼凝视着众位反对他意见的人,他显得束手无策。

    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僵持了许久,尽管时间过去得很快,丞相依然无能为力,僵持到最后,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支持众大臣的意见,可能这就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道理吧。

    找不到嫌疑人,又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们依然免不了空手而归,几位大臣离开时灰头土脸的,好像白白浪费了他们那么久的时间,令他们觉得十分的不快活似的。

    “瑾奕,你没事吧,也没有受伤?”众大臣离开不过才一会儿罢了,杵在司徒瑾奕身后,站了许久的尹夷南慌慌张张地冲到他徒儿面前,弯腰便要去查看司徒瑾奕的身体是否受伤。

    司徒瑾奕着手推开了阻挡在他身前的尹夷南,他问尹夷南:“师父,徒儿今日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还是应该感激师父你精密的策划?”

    “两者都没有,徒儿千万别自己胡思乱想。”尹夷南回答司徒瑾奕。

    “师父,不是两者都没有,而是两者之间,各占一半吧。”司徒瑾奕根据自己的分析来一步步打击尹夷南,他说,“上一次徒儿毒性未发作之前,师父你便假惺惺的假借着替徒儿疗伤每月发作的血殷之毒为理由,提前将徒儿带进了寒冰洞疗伤。徒儿进寒冰洞疗伤之时,你故意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冰茶,说有助于帮助徒儿化解体内的毒,其实重点一直都在那杯冰茶上面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二)

    “徒儿果然是天资聪慧。”尹夷南拍手鼓起了热烈地掌声,掌声掩盖了这本该平静的一切,“瑾奕,从今往后,你就可以不用再去做司徒一族的二公子了,也不用再去继续背负司徒一族的灭门仇恨而活,接下来,迎接你的,将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师父,您其实根本不会教文学吧,您最精通的,只有药理知识和武学这两样东西,对于文学的书籍,你也只是懂个皮毛而已。”司徒瑾奕讲着,忽然嗓子有些疼痛,他捂嘴干咳了两声,继续对尹夷南说道,“您当年认为徒儿天子聪慧,学习的很快,然而您这样说,无非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真的是不是那样,师父您心里面一清二楚。”

    “徒儿,你本身就是资质聪慧,为师并没有在自欺欺人。”尹夷南坚持自己的说辞,否定司徒瑾奕的说辞。

    “事到如今,师父,你究竟还想隐瞒徒儿多久?既然徒儿都已经猜测得差不多了,那么您也是时候该告诉徒儿真相了吧。”司徒瑾奕带着一脸深意,问尹夷南。

    “徒儿想知道什么,刚才徒儿自己不也是讲过了吗?徒儿既然自己都已经猜测得差不多了,恐怕根本不需要为师的解释了。”

    司徒瑾奕郑重其事地询问尹夷南:“师父,你到底是谁?你来血殷之海,是不是别有用心?”

    徒儿的不信服使尹夷南长叹了一口气,他对司徒瑾奕回答道:“瑾奕,为师和你一样,都是被灭门的可怜人。后来因武功和药理的精湛,被皇上发觉,才有了今日的这番功名。”

    “您来血殷之海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尹夷南不回答司徒瑾奕这个问题,司徒瑾奕非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为师与血殷之海之间没有什么隔世的仇恨,与你们司徒家族,更没有什么瓜葛,至于来到血殷之海的原因,还是皇上怀疑血殷之主有谋反之心,才特命为师来此地查证此事。若非如此,为师根本不知道还有血殷之海这个地方。”司徒瑾奕问过尹夷南之后,尹夷南毫不犹豫地向司徒瑾奕解释,直到解释到司徒瑾奕不再继续向他质问这些问题。

    “瑾奕谢过师父的一番解释,先前是瑾奕不小心误会了师父,还请师父不要介怀,原谅瑾奕的唐突。”司徒瑾奕恭敬地向尹夷南致歉。

    没想到尹夷南根本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笑着对司徒瑾奕说道:“瑾奕,我们回去继续学习今天为学习完的药理知识。”

    “未学习完的药理知识?师父,您今日教习徒儿的并非药理知识?”司徒瑾奕实诚地向尹夷南说道。

    尹夷南轻笑,他凝视着司徒瑾奕,一本正经地对他讲述道:“徒儿难道是忘记了吗?为师昨日刚说过要准备今日教习徒儿药理知识的。是控制血殷之毒毒发的药理知识。”

    尹夷南躬身,揉了揉司徒瑾奕的墨发,承诺道:“从此,为师每周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教习徒儿你控制血殷之主的药理知识。”

    司徒瑾奕默默地点头,他抓住尹夷南的手,说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

    随着司徒瑾奕的话音逐渐落了下来,我眼前所浮现的画面逐渐的越来越模糊,当它们模糊到我再也看不清楚这些事物之时,我的眼里,又是一片黑暗,耳畔,却若隐若现地传来一阵低吟:“音泪,回来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当这一阵声音逐渐消逝之后,所迎接我的,是一只手,黑暗之中,有人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伸手抓住那只手,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正当我感觉到冰冷的寒意来袭,准备松开那只手的时候,他却将我攥得更紧了,末了,它竟然带我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大步奔跑了起来,黑暗之中,那只手仿佛就像一个方向盘,带着我摆脱周围的一片黑暗。

    “徒儿,欢迎回来。”睁开眼之时,师父出现我面前,目光平静如水。

    我从软塌上起身,却觉得自己的周身都是颤颤巍巍地,耳畔接连响过的阵阵马蹄声使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开口询问师父:“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徒弟忘记了吗?徒儿前几日一病不起,是为师替徒儿吧病治好的,徒儿似乎还答应为师,等病好了以后就随为师回西州皇城。”师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他把一切都说的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根本不会生有一丝的怀疑之心。

    我拖着脑袋,对师父说:“师父,徒儿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很漫长的梦,在这个梦中,徒儿似乎看到了师父你的过往,有过悲伤、有过美好、有过绝望……”我拖着脑袋认真地想着,然而这时候无论我再怎么想,我的思绪一直都是很混乱的,我想不出来梦境里的内容,不仅如此,我就连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忘记了。

    师父拍着我的肩膀,他耐心地对我解释道:“徒儿这才刚醒来,或许应该先休息一会儿,等又一次醒来之时,说不定就又会发生一次新的变化。”

    什么都已经忘记的我似乎很听从师父的话,师父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我立即便躺了下来,合眸继续休息。

    也许再次睡一觉醒过来,就可以重新想起来这过往的一切了吧。合眸陷入睡梦之中时我想。

    我没有想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当我浅浅的沉睡在这场梦境当中,这场计划,便早已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再次醒来之时,我错乱的记忆已久全部恢复了过来,恍然大悟过后,我忽然间明白,我被师父给骗了,他哪里是要我自己去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当师父他将我催眠,开始向我灌输他的那些记忆之时,他就已经替我拿定了主意,我除了老老实实地跟随他回皇城之外,别无选择的权利。

    我动身走下软塌之时,才发现我已经被师父捆绑了起来,除了轻微的动动以外,我根本没有办法走下软塌。

第二百八十三章、回忆结束,不能改变(三)

    我从软塌上环顾了四周,此时的我,早已不再是身处马车里面了,师父早已换了一处地方关押我,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里小得除了能容纳一张软塌和桌子之外,再也容纳不了别的物品,房间里亮着一盏烛灯,由于房间比较小,没有窗户,所以这盏烛灯显得特别明亮。

    整间屋子虽说是格外的明亮,但是这样的明亮,令我感觉到十分不自在,特别是连一扇窗户也没有,令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躺在软塌上,默默地等待着师父走进这间屋内。

    如果师父若是把这一切都准确无误的算好的话,那么连同我醒来的时间,他应该也是算准了的,也许我醒来后不久,便是师父推开门进来的时间。

    前面这样想,后面师父立马就推门进来了。为了早点儿弄明白师父的真正目的,我故意重新躺会软塌上,继续装睡。

    “为师知道你早就已经醒来了,为何不睁开眼睛?”师父走到我面前,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他故意制造出来很大很大的声音,好引起我的注意力。

    然而我依然是一动也不动的,僵持着原先的动作,咬唇,一言不发的。

    师父不紧不慢地继续对我说道:“徒儿,你应当全部想起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说到此,师父突然间咬唇沉默了下来,而他在沉默的时候,我也忽然间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双眸,可惜的是我眼眸里黯淡无光。

    虽如此,但我能睁开双眸,还是能令师父感到有些欣慰的,尽管我不说话,师父还是持之以恒的对我讲话:“徒儿你睡了好久好久了,也有两日没有吃东西了,为师已经为你找好了一位侍女,接下来便由她来照顾你的一切饮食起居。”

    “师父,你把人送回去吧。徒儿暂时不需要侍女,所有的事情,徒儿完全可以自己亲力亲为。”我脸色大变,听闻师父要重新为我找一位侍女,我二话不说,果断拒绝。

    师父无奈地扶额,他慢条斯理得对我说道:“侍女的事情,不是为师一个人的想法。幽冥也参与了其中,幽冥说,自从明月从你身边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一位侍女。但如今你身为将军,身边总少不了一位侍奉的人,于是幽冥找为师商议,为徒弟你选出了一位侍女。”

    我摆手选择不予接受,我对师父讲道:“明月是明月,别人是别人,归根结底,两者不是同一个人,师父,你让幽冥进来,有些事情,徒儿要亲自告诉他。”

    “幽冥他不在王府里面。”师父如实对我说道,“这几日一直都是由为师来照顾你,为师身上的事务一下子幽冥身上,所以幽冥他现在事务繁多,很是忙碌。”

    我摇头讲道:“不在?既然幽冥不在的话,那么此事只能暂且作罢。师父,那位侍女,你把她带下去吧。反正留在徒儿这里,也荒废。”

    师父婉言拒绝,他说:“还是先留着,留下平时干一些打扫之类的杂货,也是非常不错的。毕竟为师连定金都支付了,就这么把人赶出去,倒是可惜了为师支付的那几十两定金。”

    我白了师父一眼,打心眼里鄙视师父。还不是因为他把定金提前支付给了人家,不然的话,这位侍女我早把她赶走了,何须会把人留到以后。

    师父认真地对我说道:“多留一个人多条路。我们现在身在王府,身边多一个人来打探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

    师父这奇葩的理由,真的是令我对他十分的无语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一些什么好。

    不仅我无语连师父自己都显得有些无语,我们俩彼此之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末了,师父转身打算从我房间内离开,临走之时,他对我说:“为师先让侍女帮徒儿梳洗一下,顺道找人为你送一些饭菜,等半个时辰后,为师再来接徒儿你。”

    我点头,师父说他自己要准备离开,我立刻同意了,并且起身,催促师父离开。

    “徒儿就这么想迫切让为师赶紧离开吗?”师父本来是要立即走的,可当他看到我的催促之时,师父忽然间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我摸着后脑勺对师父讲道:“师父,您不是事情有点儿多吗?徒儿其实也是怕耽误您事情。”

    “为师事情并不多。”师父说得此言令我有些尴尬,特别是他郑重其事地向我说这句话时。

    我抓抓头发,对师父说道:“徒儿认为师父你事务繁杂的。”

    其实这话我更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只为了避免一些尴尬。

    “徒儿既是这样认为的,那么为师不予辩解。”师父推开了木门,他扭头对我说道,“半个时辰以后见。”

    师父离开后不过十秒钟的间隙,他吩咐的那位侍女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使我不免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那位侍女是不是一早就在房门外等待好进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侍女刚一进来,便立即遭受到了我对她的质疑。

    这位侍女实话实说,她俯身回答我的话:“回将军,奴婢无名。”

    “无名?没有名字吗?”师父找来了一位无名无姓的侍女来侍奉我,这更加增加了我对他升起的疑心,师父莫非是想要让她来监视我的行踪?

    我这时候虽说已经对师父还有那位侍女都升起了疑心,可我并没有袒露出来,我一直都把这些藏匿于心里,打算再仔细观察一遍定下决定。

    侍女微微抬起了头,她对我说道:“是,奴婢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中间有什么原因吗?”我挑眉,一步一步逼问道。

    如果她真的对我生出什么想法的话,我想经过我一步一步的套下去,一定能探出来她心中的想法,届时,说不定连师父把她安插在我身边的目的也一并窥探出来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回忆结束,不能改变(四)

    她回答的那些话竟让我连一点儿疑心都无法生有。

    侍女规矩地向我回答:“回将军,奴婢出身卑微,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

    “出身卑微?到底有多么卑微?”我朝她一步步走过去,神情凝重,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转移过,我故意加快行走的速度,使自己走路之时发出声音。

    侍女听到我哒哒哒地脚步声,她不曾生有任何的畏惧之心,而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我:“一个奴隶出身的人,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铸造了她以后的所有卑微命运。”

    我走上前,对侍女说道:“现在起,本将军赐你一个新名字——须无。”

    “须无谢将军赐名。”

    侍女再次俯身,不过这一次,她是再向我道谢。

    我挥手谢绝她的大礼,正襟危坐在软塌上,我对她说道:“你不必谢本将军,本将军不过是一时兴起,赐给你一个名字而已,这没什么值得你谢的。”

    她乖乖顺服于我的命令,说道:“奴婢明白。”

    我的注意力忽然从她身上转移而去,我郑重地把这所有的规矩都对须无说清楚:“你必须要记清楚,你不是本将军的侍女。是司徒将军把你招进来扔进这地方的,若你自己擅自在外面惹是生非,所造成的后果,不管多大,都由你自己来承受,本将军不会过问其中缘由,也不会生起同情之心,只因为,你不是本将军的侍女。”

    “谢将军的好心提醒,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奴婢都会一个人承担全部后果。由奴婢一个人生起的事端,当由奴婢一个人来解决。纵容所接受的刑罚是死亡,奴婢也心甘情愿。”侍女堂堂正正地对我回答。

    我面不改色地对她说:“司徒将军唤你来这里是让你侍奉本将军饮食起居的,既然这样,那么,须无,你过来帮本将军宽衣。”

    “恩。”须无快速走上前,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衣物,迅速地为我换上。

    换上干净的衣物过后,须无对我说道:“将军,你先坐下来,须无帮你束发。”

    我随之坐了下来,可我心中却根本不乐意,我对须无命令道:“本将军喜安静。以后,进本将军屋内,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准说一句话。”

    我刻意为难她的命令,她居然坦然接受了,她躬身对我说道:“遵命。”

    自从我说过这句话以后,须无为我束发到现在,她一句话都不曾说,直到为我束好发退出去时,她也依然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师父之前向我强调自己半个时辰后来,然而那位侍女从我房间退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匆匆赶了进来,双手端着一张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盘饭菜以及一碗八宝粥。

    师父顺意把托盘放到桌面上,他轻轻将托盘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我面前,递给我筷子时,师父对我说道:“徒儿所针对的人恐怕并非那位奴婢,而是为师。”

    我默认:“是。”

    “为师在此,徒儿有什么想说的,请动手!为师不希望你把对为师的仇恨建立在别人身上。”师父把从我手里夺走的璃箫剑归还于我,他静止不动地站原地,“为师已经归还了璃箫剑,音泪,你可以动手了。为师必不会拿出血殷扇还手。”

    我一把抓起师父放在桌面上的璃箫剑,指向师父时,迅速拔下璃箫剑,把明晃晃的璃箫剑架在师父脖颈上,终究难以下得去手,我仅仅只是威胁道:“师父,放徒儿回去。”

    师父明知道我说得回去,是要回到天朝,可他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似的,一脸茫然的询问我:“徒儿所指的回去,是要回到哪里?音泪,我们现在已经抵达西州的皇城了,你还想再去哪里?”

    我咬唇,一字一句地回答师父:“师父,徒儿所言的回去,是回天朝,而不是在西州这里。”说着,我拿剑的手攥得更加紧了。

    我此举仿佛要把璃箫剑绑在师父身上,一点一点儿地要挟师父似的。

    师父的言语冰冷而又平静,他对我说:“徒儿,你了解为师的过去,要挟对于为师而言,根本没有用。”

    “是啊!你一直都是无所谓的,要挟对于你来讲怎么会有用呢?”我松开了攥在手中的璃箫剑,‘哗啦’一声,璃箫剑沉重地落入地面上,末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手中的剑销也一并扔在了地面上,才肯罢休。

    “音泪,你……”师父面对我,忽然慌了神。

    我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翻身滚到了床榻上,拿起被子,裹住自己,我躲进被窝里,蒙起自己对师父说:“师父,你出去!”

    师父步伐匆匆,他走到我面前,开口间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却被我驳回,师父对我说道:“徒儿,为师为你换了一个房间,你随为师去新房间看看吧,那里的环境比这个房间的清幽,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能够在里面看书、练剑。”

    “师父!”我打断师父的话,对他说,“徒儿不想去!”

    “可能徒儿需要一段时间仔细思考一下再做决定。”师父从我房间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为师下午的时候还会来。饭菜快要凉了,你记得起来吃点儿食物。”

    木门被关闭上以后,一上午的时间,终究再也没有被打开过,我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一个上午。

    期间,我思考了许久,终是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赶紧回到天朝,继续我以往的生活。

    下午师父来到我的房间里询问我的意见时,我和师父不知不觉地发生了争吵。

    这一次我们发生争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师父提议要让我换一个房间居住,我死活不肯同意,并且要挟他,若是放我离开的话,我立即就动身换房间。

    师父意志力及其坚定,纵使我磨破了嘴皮子去说服他,他也依旧坚定自己的主意,不放我离开王府。

第二百八十五章、准备买马,银票不见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脾气也很大,我耍起了脾气,一下子摔了屋子内的许多东西,就连师父上午为我端进来的饭菜,我也把它们一并都摔了。

    我不知道的是,那些饭菜还有八宝粥是师父亲自动手为我做的,看到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全部摔倒冰冷的地面上时,师父神情也和地面那样冰冷,他立即推开门,重重地夺门而去。

    我和师父之间就这么吵架了,或许,接下来,我和他又将是一场冷战。

    师父走后没过去多久,须无随之走进来,她收拾走了我扔在地面上的所有东西,并且把屋子内也重新收拾了一遍。

    我抱膝蜷缩在床榻上的一个角落里,淡淡地凝望着打扫以后,空荡荡的房间。

    令我惊讶的是,须无在打扫的房间的时候,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将钥匙放在了桌面上,打扫完毕,须无正准备离开,我及时叫住了她。

    “这把钥匙,什么意思?”我立刻从床榻上走下来,拿起了她事先留下的那把钥匙,细致打量着。

    须无先回答了我的疑问,后来才离开。

    她回答我:“钥匙是司徒将军留给将军你的,他说,王府里的风景很美,无事可做的时候,将军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顺道还能欣赏沿途的美景。”

    须无知道我方才刚发过火,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所以她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留下这句话,说明了情况,须无就立刻离开了。

    我坐在桌子前,掂量着手里的这把沉甸甸的钥匙,我不停地想着我到底要不要开门,我其实是想开门出去转转的,可是又不想出去转,因为我对于王府里面的那些美好风景了无兴趣,我现在只想逃离王府,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想到‘逃跑’二字,我灵光又一转,忽然又有了主意。

    我攥紧手中钥匙,心想,反正钥匙在我手里,想要逃跑的话,还不是随时都可以逃跑吗?

    想来,我手中的动作很快跟随上了我的想法,我立即拿起钥匙,带上璃箫剑,打开了木门,一身轻松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景并没有师父所说的那么美好,满地的杂草都没有人除,空气十分的干燥,一阵风夹杂着一些细微的灰尘吹在脸上,皮肤不仅有些干燥,还感觉到痒痒的,这样的感觉令我一点儿也不舒服。

    尽管是下午,外面的气候依旧是闷热闷热的,我出去的时穿的又有些厚,刚走了没几步,身上出的全都是汗水,衣衫里面黏糊糊的,穿身上,好不自在。

    本想回房间里再次换一件衣衫,然后出来继续转,然而我扭头一看,我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如果我再次回到房间的话,不仅麻烦,而且肯定耽误我正事,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去,而是扭过头继续赶路。

    王府的侍卫见到我似乎格外的友好,和我打过招呼以后,他们立即走到一旁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从王府离开之时,守卫的两位门卫直接放我走了,他们没有阻拦我。

    从王府出去,前面便是一条街道,街道上往来的人员密集,甚是热闹,然而这样的热闹并不是我所喜欢的,我现在最想完成的事情就是先找一家卖马的店铺,买一匹能长途跋涉的千里马,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天朝。

    我的想法的确非常美好,然而现实始终事与愿违,我在这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兜兜转转了一圈,连一家卖马的店铺都没有看到,这条街道上基本全都是卖小吃的、卖布匹、卖首饰、卖书画的。别说找卖马的了,我连卖马车的商铺,都没有碰见。

    时至最后,我找到了一家没有人的店铺,我不是去买东西,只是想找老板问一下哪个地方有卖马的。

    见我进去不买东西,那位老板的态度很不友好,他对我喃喃地应答道:“这条街道属于官府管辖,不允许卖马,污染环境,所以你如果想要找一家卖马的商铺的话,得出城。”

    他说得不明不白的,令我霎时感到蒙圈,我带着疑问,继续询问店家:“店家,可否再具体一些?”

    “出皇城,外面都是卖马的,你自己找去吧,我还要做生意,不买东西的话请你立刻出去,别在此阻碍我做生意。”店家挥手,不耐烦地将我从他的店铺里赶了出去,“快快快!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被店家迁出去以后,我没有去抱怨这些,我现在着急离开西州,好不容易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我必须得抓紧时间,立即去找一家卖马的商铺买一匹马,我没功夫在这些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按照那位店家给我提供的一些消息,我出了皇城,很快地找到了好几家卖马的商铺,果然如那位店家所言,为了保护环境,官府下令把卖牲畜的都转移到皇城外面了。

    我站在距离卖马的店铺十几米以外的地方,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钱袋,我打算把自己的银票清算一下,看一看我所带的银票是否足够买一匹马的。

    打开自己的钱袋,我神情简直能用复杂二字来形容,我所带的几千两银票消失的无影无踪,钱袋里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望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我恼羞成怒地一把将钱袋扔到地上,找不到银票,我只好另想别的办法。

    我搜刮了一下自己的全身,想找找看有没有值钱的物品,能当掉让我买一匹马的,翻来覆去找了半天,除了我手里的这把璃箫剑以外,我穷的一清二白。

    总不能把璃箫剑当掉去买马?我想来想去,觉得此方法根本行不通。

    穷愁潦倒的我跑到皇城外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王府。

    回去以后,我立马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师父根本没有那么好心把钥匙留给我,他给我的钥匙,完全都是事先策划好的,有一定的目的性的,他把我身上所有的值钱物都洗刷走了,即便是他把钥匙留给我又能如何,没有银票,我哪里也去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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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处处在上演狗血剧情,本以为能与年少的竹马在一起,想不到——竹马挂了!他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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