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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念如风     cp跑了我该怎么办txt下载     cp跑了我该怎么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一)

    樊蛊恐怕我是救不了,但明月我可以救得了的。我长舒一口气,罢了,能帮多少是多少,“樊蛊你要处置他本君不管,但他的家人本君必管无疑,你可以动他,但决不能动本君的人,明月曾是本君的侍女,她的性命,本君要定了。”

    “明月在天牢中,门主如果想去看他,在下命人替门主领路。”颜如尘起身,收起古筝,摆手吩咐侍卫将古筝抬走,“若门主不介意的话,在下大可以亲自领路。反正在下有的是时间。”

    “带路!”我迫切想找到明月,此时此刻,哪管得上谁带路,便已然是此时,我早就失去了分寸。

    “他们都安然无恙,门主没必要如此着急。”话末,颜如尘慢悠悠地走着,他时间果真充足,不然这样的速度他早该着急了。

    原本计划中只要十几个钟头就能抵达天牢,颜如尘这速度,硬生生比预计中慢了大半个钟头,尽管我有些等不及,可没有颜如尘带路也是没办法的,最后,我也不得不继续等待下去。

    距离城墙最近的地方应该就是天牢,我觉得到大牢的路程是我自从到楚城境内,走过得最长的一段路程。

    牢房里环境既阴暗又潮湿,进去以后,一股子刺鼻得霉味传入呼吸间,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种味道简直太难闻,闻久了对身体损害太大,我呆在这里一刻钟都受不了,何况换做明月,我想我得赶快救她离开这里。

    颜如尘递给我一串钥匙,告诉我明月牢房号,他给我半个时辰,让我带明月出来,原本他是不打算让我带明月出来的,后来在我的央求下,颜如尘算是勉强答应了我。

    牢房的门虽然有些破旧又有些肮脏,木头上面还有一处处被老鼠啃过之后留下的牙印记,尽管如此,木头依旧很结实,没有钥匙的话,是根本打不开的。

    木头与木头之间的间隙可以使我远远地就能看见里面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明月躲在一个角落,怀里,抱着一个不足月大的婴孩,她似乎很害怕,加上牢房里的环境又寒冷的原因,她穿得囚服又单薄,冻得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推开牢房门的那一刹那,明月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绝望,那样的神情,该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番情景才能拥有那样的神态,从她双眼眸中,由而感受到明月在牢房中没少受苦。

    这丫头的身体状况肯定虚弱至极,况且她还带着一个小婴孩。总之,现在这个丫头情况必定好不到哪里去,我没有带多余的衣物,也没有带水和食物,如今我唯一可以帮到明月的,就是先带她离开天牢,再找一间合适的帐子让她住下,再找一位军医帮她调理调理身体,大抵我尽力帮助她的只有这些简单的物质上面的需求。

    “草民拜见将军,求将军救草民出去。恳请将军救草民出去。”相隔一年多未见明月,如今她这以这般落魄惨淡的模样见我,我们或许都想象不到,昔日的主仆,如今竟然会那么生疏。

    我弯腰扶起明月起身,地面凉,她长跪不起对身体伤害太大,未料想明月竟朝我深深一行礼,“求将军救草民离开这里,草民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

    心头猛然间一酸,明月的一个又一个跪地求我的动作,令我始料不及,也许我最初的做法就是个错误,我千不该万不该让明月在那个时候留下来,如果她不留下来,那么事情应该会比今天好办许多。

    “明月,你快起来!你身体不好,别再这样长跪不起。”我弯腰即刻扶起明月,中途不存在半分犹豫,地面上那么凉,我真不能让明月这样一直跪着。

    “草民谢将军应允。”明月猛然间起身,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显些跌倒,如果跪地久了的话,那么造成这种情况也不为怪。

    “小心。”幸好我提醒了她一下,并且及时扶起明月,要不然,她这一摔跤摔得可不轻。

    “你不必如此着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离开大牢。”

    明月应了我的回答,我们俩慢悠悠地走出大牢,明月腿脚不灵便,难以适应快步行走的速度,出去时,颜如尘已经在大牢外久候多时,我出去的时候,他显然是万分着急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地对我抱怨:“你们怎么出来的那么慢,再晚一些从大牢出来我就要准备离开了。”

    对于他罗列出的一条又一条抱怨的语气,我选择不予理会,毕竟我得照顾明月,搭理他的话我哪有那么多闲暇的心思去顾及他以后再去照看明月,我根本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

    为了堵住他满身的抱怨,我搀扶明月回营帐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由颜如尘来完成,我想他必定不会辜负我对他的期望,圆满完成这项任务。

    颜如尘起先是白我一眼,之后接受下这项任务,万分不情愿的搀扶着没有,我们三个人互相并排而行,走完了这一段漫长通往军营的道路,回到营帐时,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居住,我只能暂时将明月安排在我的营帐内,等明日让幽冥帮明月收拾一间营帐,再帮明月搬进去。

    明月休息以后,我和颜如尘从营帐走出去外面,军营留不住女子,明月长期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早晚我们都得帮她找一处长久休息的地方,供明月长久居住,但那个地方哪能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所以前提我还是要和颜如尘商议一番,再订下结论。

    “军营不是她长期呆的地方,当初你能让她带进这里,如今,本君让你安然无恙地送她出去。”我向颜如尘提出这个条件并不过分,至少,这是在他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

    “天下即将大乱,门主觉得在下能把她送到哪里去?何况是暗夜门背叛本门的家人,哪儿能收留她们,门主,你救了她们母子二人,但是你错了,她们母子二人根本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能力,往日的生活只会更加悲惨,你根本帮不了她们!与其以后让她们苟且偷生般活下去,不如当机立断,让她们这一家人早日团聚一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二)

    颜如尘提出的意见和我的完全不一致,或者他眼中的世界观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输者根本不配有选择权。

    “明月是我的侍女,你不帮她,本君大不了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保护她。”我信念坚定不移,仿佛随口说出一句话就能保护明月,其实呢?做到做不到都还是个未知数。

    “别再天真了。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门主把明月姑娘留下在下可以不管,可若因明月姑娘耽误了门主的正事,在下势必将她扔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我气得简直是喊出这句话的,拔下自己腰间的剑,正对着指向她,他方才的话,真令我觉得恶心,“难道就因为不是自己的性命就看得轻描淡写了吗?”

    “这叫做认命!”颜如尘赤手握住剑刃,血红的鲜血从他手心顺流而下,他强忍着五指连心的痛楚,目睹自己手上的血往下流淌,忽然抬起头,对我坚定的说道:“正如同这样!”

    我收回璃萧剑,剑刃上沾得血都不管,我同样以坚定的态度回复颜如尘。

    “也可以如同这样——弃它于不顾。”言罢,我暮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

    掀起卷帘门的一瞬间,门后面,明月穿着寝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凝望着我,她躲在帘子后,我们谈论得一切明月偷听的一清二楚。

    我往前大步流星走着,明月惊慌失措地往后退,我再往前走,她紧接着往后退步,照如此循循善诱下去约末五六步,她身体都快要撞桌子上面了,才肯停下来,我也站在原地不动,与她相隔大约一米的距离。

    “我们说得话,你都听见了。”我很小心翼翼地询问明月,生怕吓着她,我尽力安耐住自己急躁的性子。

    “没……没有……啊……有……”她眼睛都快要挤出泪水来,最后干脆为我跪下来,跪地时候的那一举动,一颗又一颗泪珠从明月眼眶中滴落。

    她害怕地将后背倚靠向桌子,仿佛唯有倚靠点儿东西,才能克服她恐惧的心理。可我总觉得她那样的跪姿会令她本人感觉很不舒服,长时间跪下去估计她腿都会跪得软的站不起来,这样的负荷会使她身体撑不了多久,便会垮下来。

    “草民听得一清二楚,任凭将军定罪!”明月艰难咽下苦涩的泪水,老实交代了实情,可她却是依然难受的跪在地上,我若不发话命她起身,她真要为我跪下一夜。

    “罪责的话以后再讲,来,你先起身。”我弯腰扶起明月,搀扶她坐在软榻上,我也随之坐下,“明月,本君不是天神,你完全没必要见着本君都次次跪下行礼。就算本君是天神,你总跪呀拜呀啥的,神也会厌烦的。所以,从今往后,咱们之间说话,还是规矩的坐下,如实把话交代完才对。”

    此言既出,明月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是我言语间刺激到明月了,而后在她哽咽的解释中我才知我是将她不小心给感动哭了。

    我递给明月一条手帕,等她擦干泪水,我才郑重其事地同她洽谈事情。

    “将军,草民不恨你们处置草民的相公。自从草民与他成亲以来,他就没有让草民过上一天的好日子,经常留恋于烟花柳巷之地,长久不进家门,草民带来的陪嫁品,全部被他挥霍一空。草民劝他早日回头,他不听,毒打草民一顿,草民不苦,倒是苦了草民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是苦命,从出生起注定是个没爹要的孩子。”明月一边抬袖抹干眼泪一边陈述此事前因后果,对于樊蛊他没有一丝同情之心,有的,只有失望透顶和绝望。

    听完明月所言,我不免心声一阵寒颤,也许当初我万不该抛弃明月,如果我当初没有抛弃她,她何曾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是我害惨了明月,我想明月或许会记恨我,可我不在意这些,倘若她非得记恨我的话,那便记恨,我不在乎,反正我做的都做了。

    我拿出一块锦帕递给明月,她衣袖湿漉漉的,穿身上,凉的不舒服,锦帕至少能够帮她沾干衣袖上的一些泪水,虽然衣袖最后任然不干,但是到底,比刚才舒服一些了。

    明月接过我递过来的锦帕,擦干泪水和湿漉漉的衣袖,对我答谢道:“将军,草民想请求将军一件事情。”明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神情眼巴巴凝望着我。

    对她心有亏欠,不管她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算作为对她的补偿,我信服地点头应允她:“何事?尽管提出,本君都会答应你,不论任何条件。”

    “草民希望将军可以替草民抚养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明月跪下对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草民求将军了,草民真的是无能为力抚养这孩子长大,将军看在这孩子这么可怜的份上,收下这孩子吧。”

    “这……”明月提出让我替她抚养孩子的要求我不是不答应她,而是让我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我实在是做不到,那么小的婴孩跟在我身边根本无法生存。我不想让那么小的生命也跟在我身边受苦受难,我救不了他,哪怕尽力了也会是一样。

    “明月,你是不是以为本君无法放你们母子二人离开楚城。这个你不必担忧,本君说到做到,你们母子必定会安然无恙的离开楚城,并且你们以后的生活必定会安居乐业的。”

    “不是这样,将军,草民自从进到楚城这地方,压根没有打算此生能活着从这里离开。将军,草民不求你给这孩子提供多好的条件,这孩子出生就不好,草民只希望他以后能长大并且活下去。”明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一秒,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我一个人身上,笃定我是她唯一可以依托的人,明月颇为信赖我,可那时候我也在犹豫不决,在收养与不收养之间发生这抉择。

第一百五十三章、主仆再见,永远离别(三)

    “将军,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出路,草民往昔至死不渝地追随将军数年,望将军莫忘记往昔的主仆情谊。”

    “草民不想记恨将军,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明月在一旁打乱着我的想法和注意力,非得让我抚养下去那位孩子不可,如果我说不同意的话,恐怕她无疑是要再持久纠缠我下去不可,为了转移明月的这个话题,我只能选择勉强答应她,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下定论。

    明月见我勉强答应他,似乎不再继续滞留那个话题上面不可,我转念问明月别的事情:“你刚才说要记恨本君,这是为何?”我挑眉,冷冷地盯着明月。

    一年多不见这丫头,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东西——一哭二闹死缠烂打强迫我答应她,往日里我可从见过她会是这个样子。

    我问明月此问题的时候,她显得万分胆怯,犹豫耽误大半会儿时间她才吱咕讲明了讲述得结结巴巴的,碰到重点还故意推延时间,也不知她是在害怕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重点是,明月讲完大半天了,我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听懂,她讲述的实在是太过混乱了,到底最后是讲完了,可我听不懂啊!我万般无奈地摆手提出:“你再次大大方方地重新说一遍。”

    “啊!”面对我的要求,明月感到万分惊奇,她似乎并不情愿再说一遍,可在我强烈地要求下,明月她身不由己得答应再次对我说一遍。

    “将军帮不了草民的。樊蛊是草民的夫婿,他受罚,草民必须跟随他一起受罪。逃不过的,这都是我们的宿命。即使幸运一点儿逃脱又能怎么样?樊蛊他终不会不受罚,草民独自一位女子,在外面根本无法生存地下去,与其如此,草民不如陪他一起受罚。”明月越讲述声音越渺小,最后渺小的我只能挺清楚她说得几个字词,此番话讲述完毕以后,明月的心情是沉重的。

    “将军救我们母子二人出去又能如何?我们母子二人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苟且偷生般活下去又有何意义!所以,草民恳请将军收下草民的孩子,也只有将军能救他。日后,等这孩子长大了,将军不要告诉他,他的生父母是谁,不如让他记住,他只是一名孤儿便好。”明月起身,抱起软榻上沉睡在包裹中较小的婴孩,欣慰地望着那名小婴孩笑笑,之后坚定地将那名婴孩交给我,“希望将军替草民照顾好他,草民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能平安长大,他是草民未来的希望。”

    我接过那名婴孩,感慨万千,看着那名婴孩肥嘟嘟的脸颊以及那张可爱的睡颜,想到这孩子以后的生活,不免替他以后的生存担忧,明月把那孩子交给我抚养,可她却不知我其实也很无能为力,能替这婴孩找到找不到收养的人家都是个未知数。

    “将军,把草民送回大牢吧。樊蛊明日就要被处以极刑,今夜,草民想去陪陪他。”明月俯首,跪地对我重重磕一个头,起身向我道别。“今日多谢将军拔刀相助之恩,若有来生来世,草民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来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

    我缓缓将那名婴孩放回软榻上,唤来一位士兵护送明月回大牢,可却在那时候,被我放在软榻上的婴孩竟然大哭起来,啼哭声万般惨烈,想必这孩子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他的母亲要离开他。

    明月依依不舍地落下几滴眼泪,到底是亲生骨肉,若不是被逼迫到绝境,她怎么会舍得把孩子放到他人之手抚养长大,可明月却大步流星往前走,即便有多么地不舍,她也从不回头再去看一眼她自己的孩子,她内心所承受下的痛苦或许是我这一生都无法理解的。

    明月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不知怎么的,感到很失落,很失落,我拱手将她留下的婴孩藏起来,暗中找人抚养。

    那一夜仿佛是漫长的,我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出现的是我和明月当初的过往……

    素日里我依旧重复做着我往日里习以为常的事情,早上起床用完晚膳以后看看军队中交上来的折子,处理军中的事务,看看军队中的训练情况也没有长进,唯一多余的事情就是命幽冥出城找了一名奶娘,偷偷将她带回楚城,暂时照看遗留的那名婴孩,等我为那孩子找到合适的人家再将他悄无声息地送走。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幽冥向我拿来飞鸽传书上面的字条,我打开字条,里面写着一行小字:

    南明皇带兵前来楚城请求联合,但前提是需要司空将军前来亲自谈判,所以,请司空将军收到消息后,迅速前往上次的老地方,此事刻不容缓,还望司空将军尽快前来。

    我亲自烧毁纸条,一边烧毁一边想,这才仅仅过去两日的时间,拓拨昊的速度还真是快,我都在担忧他之前是不是有备而来,倘若不是,我不敢相信这才两日,他就能从天朝赶到西州的楚城。

    “军中事务交给你来处理,带着他们做好一切训练,可能我们距离迎战的时间也不远了。”留下这句简单的话,我转身离去,幽冥转念也随我一切走出营帐,不同的是我是去见南明皇,幽冥是前往营地训练士兵,我们的目的地不同。

    按照以为我所记得路程,沿着那条老路大步流星赶往南明皇让我们会和的老地方,进去以后,我先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末将来迟,再次拜见南明皇,拜见王爷,希望南明皇和王爷你们二人可以不计前嫌,饶恕末将来迟的罪过。”

    人家刚刚一进门就是先行礼,我这一来就是前来认罪,光是这一点,便已经证实了我和他们别具一格。

    “将军尚未来迟,先起身吧。”拓拨昊从屏风后走出来,扶我起身,轻笑道,“能和朕一起合作乃是上辈子修来的殊荣,将军也该懂得珍惜。”

第一百五十四章、主仆再见,永远离别(四)

    拓拨昊的此番话,令我在心里面狠狠的数落他一通,你哪来的自信!是谁给你的自信!默默批判完某人自信的那句话,我还心想着拓拨昊会不会打喷嚏,没想到,我刚一想到这些,他就打了一个喷嚏。

    “啊喷!”拓拨昊捂嘴指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在背后指责朕了?”

    “末将不敢。”我立刻拱手低头,这句话说得似乎很没良心,其实我又在内心中多补充了一句自作自受,活该打喷嚏,反正他也不知道。

    “哦。将军别在这里站着了,先随朕进去再明说。”

    “末将领命。”

    我这一次去这间房间似乎和上一次有所不同,殿内缠绕着薰衣草的香味,闻起来使人心旷神怡。

    走进去,桌子依旧是那张四方形的桌子,甚至连喝茶的杯子都未换掉,泡的茶叶也依旧是之前的味道,我品完茶,百里释穹却一直盯着我看,怪不得我从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我身后盯着我一样,没想到这会儿喝茶的时间久抓到了那位窥视我的人。

    “王爷这是在对末将的不满吗?”我大胆地与那双眼睛正面直视。

    “呵呵!对你不满?将军真是自恋,将军觉得自己配得上让本王对你不满吗?”百里释穹扭头,捏起一个杯子,左右上下来回摆弄,看样子他似乎很喜欢边说话边把玩一个杯子。

    “朕觉得百里兄台不需要,反正司空将军以后也只能跟随朕了,百里兄台需不需要都没必要。”

    “是!完全没必要!司空将军说是不是?”百里释穹睁着一双眼睛,撇嘴,倍感随心所欲地说:“司空将军不必认为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它不足为奇,很正常。”

    我微笑着对百里释穹说道:“末将不以为奇,王爷也别想太多。”

    百里释穹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继而不再说哈,气氛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然后他的表情却展现的异常平常。

    “既然该讲的事情都已经讲述完毕,那么百里兄台,今日就到此为止,朕想赶快同司空将军一起看看军营,朕先行告辞。”

    “好。希望南明皇一诺千金,我们合作愉快。”百里释穹主动伸手与拓拨昊握手结成联盟关系,拓拨昊伸手表示答应。

    “合作愉快!告辞!”

    “在下恭送南明皇。”百里释穹送我们从殿门前走出。

    我表情没有分毫的惊讶,他们那么快速就结束谈判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还有百里释穹方才说将我交给拓拨昊,成为他手底下的将领,我也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找我来此,难道不就是对我说明此事吗?不然他何以飞鸽传书邀请我来此一会。

    “将军低着头,难道在忧心以后的战事吗?”

    当我听见拓拨昊的话,抬起头时,他那张俊秀的面庞展现在我眼前,淡淡微笑道:“将军注意脚下台阶,万一脚底一滑,跌下去,朕可不会对天下人承认朕曾经与将军合作过。”

    “也请南明皇放宽心,末将从不会在思考的时候有过跌倒的经历。”我肯定地回答他,我是有很大的自信心认为自己不会边思考时跌倒。

    “不管你的地位如何,以前的那份脾性,你依然是改变不了。”拓拨昊下一秒不再对我展现微笑,“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朕与你又能呆在一起,朕早就说过,不论将军逃到哪里,都不会逃得过朕的手掌心。”

    “哦。”我小声喃喃回答他一句哦,其实心里面却在想。他是王,我不过是个受难的公主,他拥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荣耀,我拥有的又是什么呢?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似乎拥有的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公主称呼。要它又有何用!我不觉得这个称呼能使我本身发生多大的变化,因为我如今的身份,只能依靠罪臣这个罪名生存。

    即使是我,也觉得用久了这个称呼以后心会很累。

    “末将想提醒南明皇一句,这是好心的提醒,南明皇莫放在心上。”

    “什么提醒。将军只要提出,朕便能虚心接受。”拓拨昊或许好奇我会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这人,即便只是好奇,也是装得面无表情,他这种淡然的心态,着实令我感到万分的钦佩。

    我只能说不愧是做帝王的人,就是拥有一个和常人不一样的心态,他那样的平静,似乎我所不能拥有的,更是最值得我学习借鉴的地方。

    我也只是好心的提醒他而已,他接受不接受是他个人的因素,与我无关,倒反正我也已经提醒他了,别的事情我并不想去管:“南明皇难道就不怕末将拖累你,只要一出这楚城,外面到处都是抓末将的人,南明皇不怕自己也会被外面的那些官兵抓去?”

    拓拨昊良久未回答我,我也不多说话,只是漠然凝望前方,营帐已经逐渐快要映现在我眼中,我寻思着,我们应该快到达地点了。

    眼看着距离营帐越来越近,我脚步也逐渐加快,我尽可能抓紧时间尽快回到营帐,总是把军中的事务推延幽冥身上,我总归是不放心,可等我们快要回到营帐,拓拨昊却突然间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说:“朕不害怕被抓,如果朕害怕的话,就不会千里前来西州,跑到楚城与百里释穹合作。你知道吗?朕每走的一步,都在拿命走,走错了路,必须身不由己的拿命相抵。”

    拓拨昊停下脚步,冷淡看着前方灰蒙蒙薄雾笼罩的云雾,自嘲一笑:“命呵!它算得个什么!”

    拓拨昊一进去军营才不会须臾几天的样子,一下子改变了军队中的许多我们的军规,那些规定都是我们事先规定好的,大家为此都同意的。

    他这样一改不要紧,他带来的军队到底是适应他新改的军规,我们这边的人原本就已经习惯了以前的那些规定,对于他新制订的规定,完全是不适应,连续三天三夜,都时不时有士兵向我禀报,集体鼓动拓拨昊离开我们的军营,仿佛拓拨昊一来,我们的军营里,跟要造反似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突然失火,灭火之间(上)

    他们一个个都成为了这样,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只能往下一拖延再次拖延,如此反反复复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最近很烦恼这个问题,可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个解决的法子,此时的我仿佛一个断了线的蚂蚱,到处‘碰鼻子’。

    这日,天气暖和,温柔的阳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唯有这阳光,使冬日不再寒冷,也能使我能舒服的晒个太阳,伸个懒腰,最后再活动活动筋骨,结束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

    然而人生在世总不能如意,总有一些事情等待着我去立刻解决,并且不解决这件事情还不行。

    “报!”幽冥抱着一大骡子折子小跑着找到在阳光下面舞剑中的我。

    他一来,自然打断我舞剑的动作,我收起剑,对幽冥说,“将它们全部烧毁,无须再继续禀报。”

    “是。”幽冥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之后立即丢进那一堆折子上面,纸包不住火,燃烧地速度飞快,熏烟弥漫,逐渐地飞向天空,阳光底下,散落着黑色的粉末状得灰尘颗粒,呼吸着浑浊的空气,难以忍受,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即使我用手捂住口鼻,却还是打了一个喷嚏,随着火势迅速增长,我们往后退缩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将军,火势怎么越来越汹涌了。属下明明记得才五十本折子而已,按常理说到这个点,应该烧完了才是的,可这场景……”

    “别说废话,赶快出去找几个人,打十几桶水迅速来灭火。”我望着茫茫大火,也开始感觉到着急不安了,决不能让它们蔓延到军营那边!

    “遵命。将军。”幽冥一旦接受下我的命令,就会火速离开现场,他比我还要担心失火以后的后果,这场火是他自己放的,倘若失火的话,他将要替我承担严重的后果。

    我在原地徘徊着,徘徊着,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盛,熊熊烈火仿佛是要把天都吞噬一样。

    然此时,幽冥却任然没有赶回来,这时候的我,简直比他还着急。此处距离军营不远,倘若大火蔓延到军营,造成的损失,我根本承担不起。

    “将军这是要准备火烧军营?”幽冥没有赶回来,反倒是拓拨昊带领一群人跑来灭火,自从他把我的军营霸占了以后,我也有几天没有见过他了,这几天我几乎整日都是在外面度过的,晚上的时候去书房露宿。

    “将军还在记恨朕占领了将军的营帐,所以想火烧军营?折腾下来我们谁都不能住宿。将军的心思还真是狭窄。”

    “末将……”其实只想烧几十本折子,结果却酿成了这场大火,到嘴上的话我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拓拨昊抢先回答。

    “将军无须解释,朕心知肚明。既然将军那么喜欢那间营帐,朕于是特意命人将营帐内改造了一间小空房,并且加了一张桌椅,将军以后就搬回去住吧。无须到处徘徊,夜晚留宿书房。”

    拓拨昊。你想的倒美!但是你也不仔细想想,可能吗?我会答应吗?我差一点儿就要对他说出这句话,可我没说,我觉得我还是忍忍为好,不与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强忍下即将要宣泄的情绪,淡定而又平静地回答拓拨昊一句:“好,非常好。”

    “朕早就知道将军这是在勉强自己。将军不必勉强,朕既然答应了将军,必然会说到做到,绝不会言而无信,至于将军的生命安全,朕敢担保,将军不会少一根头发。”拓拨昊在我面前立下的承诺倒是信心满满,谁知道他背后不会失信,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反正我是不相信。

    心里面想着不相信,可表面例子我却不得不做,谁让我刚才口是心非答应了拓拨昊。这一次不得不守信用。

    我抬头勉强注视他一眼,无奈摇头叹息,接着转移视线去观察四周的风景,与他擦边而过。

    “南明皇今日好兴致!灭火的事暂且交由南明皇,末将先行告退。”

    “等一下!”拓拨昊听到我准备溜走,立刻转身改变了他原先的主意,“朕既已答应要保护将军,那将军便请朕护送将军回去。”

    “好好好!随你!”我在他身前满脸嫌弃的摆手。末了,立刻加快步伐朝前走,也不等待他。

    幽冥半路上才打水前来,他这样的速度,慢得我也是很绝望,幸好拓拨昊带人扑灭了火势,否则等他赶来,我估计火都烧进军营里面了。

    “下一次办事效益快一点儿,如果再向今日那么慢的话,军法论处。”

    我指了指旁边的拓拨昊,接着对幽冥说道:“向他那样,一有事情,立即赶到,不得耽误一丁点儿时间。”

    我这样指,拓拨昊明显感到有一丝荣幸,他冷咳半响,对幽冥说道:“你做的不错,下一次依旧按照这样照做不误,你家主子若处罚你的话,朕替你担着。”

    “恩。”幽冥迟疑了小半会儿,似乎是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属下还有一些军务事要处理,先去练兵场带他们练兵去了。将军你和南明皇慢慢聊。”

    “幽冥,本将命你走了吗?”

    “告辞!”那家伙见我跟羊见狼一样,一下子提起两个木桶,把腿就跑。

    我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奔跑中的幽冥的背影,又望了望周围的树木,枯草之类的灌木丛,确定没有问题,我继而又白了一眼拓拨昊,确定问题出在他身上,抿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抬头朝前走。

    表面上我做的一脸平静,其实并不然,所有的想法我都忍在心里面,等待哪一天找个好时机再讲。现在这种时刻不合适,当下还是快点走路,先回去营帐要紧。

    当时我走得实在是太匆忙,走时候任何东西都没有拿,除了拿了一件披风,留作晚上休息的时候当做被子盖身上。可我今日回来之时,我营帐内的物品,拓拨昊竟然丝毫未动,他所用的笔墨纸砚以及锦被,都是他自带的,我看到地上多了一张床铺,无疑说明,这几日他一直在打地铺睡觉。

第一百五十六章、突然失火,灭火之间(下)

    “将军营帐内的所有物品,一样都不少,朕只是来借宿几晚,并不会碰将军营帐内的物品。”

    “噢。”我犹豫片刻,只回答了一句噢字,因为我也只想到这一个字。

    “朕用心良苦,将军仅仅只有一个字‘噢’吗?连句感谢的话都不愿意开口?”拓拨昊显然是不乐意我这样回答他。

    然而接下来我的回答依旧不变,依旧回复了一句噢。

    拓拨昊无可奈何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罢了,罢了!朕向来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上的小问题。”

    我点点头,拓拨昊走到营帐里面,指着那个多余的火炉子对我说道:“近日天气预见寒冷,虽说已经是早春,但是严寒却从未离开。朕觉得将军营帐内抵挡不住严寒,便命人增添了一个火炉。恩,如此,甚好!”

    “南明皇,屋内面积小的可怜,你点两个火炉,确定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被烟味熏晕?”我嘲笑道。心里面不停在想:他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傻,或者,聪明过头反倒被聪明误导,想来想去,我差一点儿当着拓拨昊的面失声笑出来,后来我捂住嘴,平息下笑意,然后整理一下衣袍,仿佛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这帐子透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别说两个火炉,哪怕点燃三个。朕看也不会被活生生熏晕,除非是这天越来越冷,将军被冻昏。将军的营帐确实冷了一点,朕从来未住过那么冷的营帐。”哽咽片刻,他干咳一声,揉揉鼻子思考一下接着道,“对此朕特意命人把喝的茶改成了姜茶,用得膳食里加了辣椒,喝得粥里放上姜糖,来抵抗将军营帐里的寒冷。”

    “你素来不是不喜欢辣的食物?”我眯着眼睛,略带笑容凝望他,其实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拓拨昊,让你继续演下去,这下好了,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你如今还能继续淡定的给我演下去?

    “是啊!朕确实不大喜欢辛辣的食物。敢问。将军如何知道朕不喜欢辛辣的食物呢?”

    我笑着看他,拓拨昊同样笑着质问我。

    行!你行!我承认,你赢了行不行。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转念绕过这个话题,继而然朝别处走去,一副随口说说的模样:“末将随口一提,无须当真。”

    我缓缓走到火炉前,装作很冷取暖的姿势,对拓拨昊尴尬地说道:“末将觉得南明皇此言万分有道理,这个火炉不用搬走,放在营帐中取暖很合适。末将此刻也与南明皇深有同感——营帐内不放两个火炉的确太冷了。”

    “哦。”他这人果然丝毫不让着我一次,我怎么回答他,他也返回来怎么回答我。

    之后便是一片平静,我坐会我的桌案前,随手拿起一本兵法书,耐心地阅览一遍。表面上我是在看书,其实内心里五味复杂,我时不时在考虑军中的一些事务,特别是关于那么多人反对拓拨昊的这件事情,想着想着未曾想我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合上书,拖着脑袋,呆呆地凝望某一处地方,思考此事该怎么处理才算合适。

    我以为拓拨昊他出去了,便未多虑,站起身在营帐内走来走去,坐在不免有些冷,起身走走的话更加暖和一些。我低头拖腮,一边走一边思考事情,顾不得去看路,不料撞在一个魁梧的身体上。我却毫不之情,误以为自己不过不小心撞在了桌子或椅子上面,伸手欲将它推开接着往前走,我哪能知晓,我刚好与拓拨昊迎面撞上。

    “将军撞都撞上了,莫非还要推开朕不成?”

    我抬头,思绪被他打乱的那一刹那,我自然感到恼火万分:“因为南明皇阻碍了末将的道路了,所以自然要推开障碍物。”

    “自然是要推开朕?”拓拨昊反手推开我,转身坐在我桌前的椅子上,不经我的同意,随手拿起我翻阅过的那本书再次翻阅一遍,还轻笑着对我说道,“将军看得这本书,朕怎么没有听说过?改日将军陪同朕一起研究研究这本书中的内容。”

    我嘴角抽搐。心里面想:研究?研究什么啊?谁乐意与你一起研究,总之我肯定是万分不乐意。

    “嗯哦。改日一起研究。”即便我心里面不同意,可在话里面,我依旧还要装模作样地答应他,表面现象,我是一定得做到的。

    后来拓拨昊似乎不与我纠结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面,他似乎直接改为窥探我的心思。

    “将军该不会是在担心两军不能友好相处的问题?”他敲敲桌案,干咳了两声。“咳咳咳。朕只是这样猜想的。”

    “恩。算是吧。对于此事,南明皇有何见解?”我抿唇,咬着嘴唇注视他,我特别想知道他的主意,如果他可以替我处理此事,那么接下来,我就大可以没必要那么麻烦。

    他沉默良久,翻阅一张又一张书页,终于才肯开口说话:“见解吗?朕没有见解。朕素来都认为,强者只能是强者,输者只能为输者,两者结合,互相对立。将军怎么看?”

    “两者结合,大概就是胜者为王。”我揉揉鼻子,对他说道。

    “将军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言之有理。”他合上书,将我的书放回原位,然后离开桌案前,走路时路过我身边,“将军所担心的事,几日后自会有明确答复,朕与将军的关系,仅仅只是联盟的关系。”

    “末将明白。恭送南明皇。”我俯身,这回南明皇真的是走了,具体他出去要做一些什么,我根本不清楚。

    他走后,我闲来无事,书也没心思看下去,便在屋子内舞起剑法来,外面有点儿冷,刚好营帐内的面积足够我舞剑的。

    经过几日的时间,拓拨昊果真是应现了他的要求,从他走出去的那一刻起,之后一连接着数日,军中再无将士提出重置军规。

    拓拨昊近日回营帐很晚,我想大抵是为了解决此事没少费尽心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顺利出征,大战在捷

    昨日夜里百里释穹传来消息,让我们今日起程,举兵攻占皇城。

    今日上午,趁着大家都收拾东西的间隙,我请来幽冥到我营帐内与我和拓拨昊商议战事。

    我们三人在路程上产生了分歧,我建议从东走,两边埋伏,拓拨昊不以为然,他要从西边发兵,我坚决抵制他的意见。为此,我们之间就产生了一道隔阂,争执不休,他不让我,我也不肯让他。

    之后的话是幽冥提议的,他看见我与拓拨昊两人争执不休,双方谁都不愿意改变主意,于是提议让我们两方分开来走,正好可以当场分个胜负,中间倘若有一方人失败了另一方领队的恰好可以及时赶过来支援。

    幽冥提出建议之后,我大力支持幽冥的意见,并且立刻分出了两队人马——我与幽冥从东走,拓拨昊从西而行,到皇城以外五里地的地方两军会和。

    原本它本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两全其美,然而拓拨昊却又有了意见,我真想义正言辞地问他哪来那么多的意见,但是我懒得问。

    “朕抗议你的主意!”他那双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幽冥,简直把他视为了敌人,“朕与司空将军一派,幽冥,你自己带领一波人马,走东面。”他清亮的眸子里,分明透露着一些不可傲视的目光。

    我一拍桌案,起身再次与拓拨昊进行一番对决,我已经不想答应他一下无理取闹的荒唐理由。

    “末将也抗议南明皇的要求。”

    此言一出,全场肃静。拓拨昊不可藐视的目光终是抵挡不住我坚定的意志力,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压下去拓拨昊的威风时,幽冥一个小小的误会,打破下这场僵局。

    他既勉强又万分尬尴的抓抓头发:“属下愿意独自领兵从东而行,在此祝愿南明皇与将军一路顺风。路上一旦出现任何差池,信号铃通知将军,望将军应允。”

    “朕准了。你先领兵去,朕与司空将军随后就到。”幽冥理解的那番话,似乎令拓拨昊感到兴奋,他起身就先让幽冥离开。

    我的属下走后,营帐内只剩下我与拓拨昊二人,我故意延迟了一点儿时间,想和他商议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不过不管他答应与否,我都会护送明月的孩子离开楚城,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让那孩子平安长大。

    “末将想请求南明皇一件事。”

    “末将想请南明皇将一位婴孩护送到天朝的一户人家抚养。”

    “那如果朕不答应,将军要把朕怎么样?”

    “如果南明皇不答应,末将不会把南明皇怎么样。可末将不会答应和南明皇一同走西边,末将将会立即改变主意。”我不勉强他,起身从营帐中准备离开,“末将已经收拾好东西,先行告退,南明皇你请自便。”

    “将军慢慌。”我走时,拓拨昊改变了主意,比变天还快,“朕陪将军一起走,朕答应将军的要求。”

    我于心底冷冷一笑,推开营帐大门,领着拓拨昊去了关着婴孩的那间屋子。

    我们进去的时候,奶娘正在抱着那位婴孩,低声哄着怀中的婴孩,我从奶娘手里接过那名婴孩,并将工钱以高价给她,奶娘拿着我开的工钱时,心声欢喜,行礼作谢。

    “今日以及你来这里的一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走漏了风声,本将绝不手软。”我冷漠地瞥了奶娘一眼,顺势将地下的装衣服的箱子打开,缓缓吧孩子放到箱子里,轻轻盖上箱子,留一丝手指大的空隙,好让里外的空气流通。

    “草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将军尽管放心。草民若对外界提起半句有关这里的事情,草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报。”奶娘颇为高兴地对我打包票,看着我给她的高昂工钱,她一时间有些动容。

    “从这里走出去,往南走个百步之遥,有一座墙,墙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板,你将那块木板掀掉,便是出路。”我抬起那个我放在地上的木箱,大步流星朝前走出去。

    也许,从我们离开楚城的那一刻起,楚城里的一切,早已覆灭,我想我留在楚城里的记忆,将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知名的哪天,再次被记起,可惜,那都只是历史。

    出城门的那一刻,我既紧张又窃喜,仿佛回到了初次来楚城的那日,那天的心情,不管过去多少天,都不会重新来过,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蔚蓝的天空下一片广阔无边的土地,天与地面相互辉映,波澜壮阔。

    我们骑马约莫走了一里左右的路,离开楚城的视线范围内,我暮然级停下,后面紧随的侍从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让他们先停下,休息一小会儿再继续赶路。大军茫然间停下了脚步,才走一里地便休息,底下的将军对我议论纷纷,指责我带路不周到,延误他们的时辰。

    “在座的各位,既然来到这里,必然是佼佼者,你们的勇气,本将钦慕已久,再次本将想请各位做主,请各位勇士受本将一拜。”我行第一个礼时,他们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可目光间,透露的,却是不屑一顾。

    我挺直腰杆,右手放前,左手背后,又一次说道:“本将和你们当中的人一样,生于安乐。然本将胸怀大志,精忠报国,年少立足于军队中,方才成就今日的一番大业。可本将虽取得今日的成绩,然而面对有些事情任然是心有余然则力不足。再次向各位勇士赔个不是。”我第二拜时,原本喧闹中的他们,突然安静了,但是这不是我最想要的一个结果。

    “本将知道各位勇士中一定有比本将还要强大的勇士,如果有,可否请他站出来,本将甘拜下风,自觉让位。”

    最后一句话,我并没有行礼,或许,根本不必行礼,他们就能立刻安静,收拾兵器坐下歇息。

    我此番做法,不过在为拓拨昊拖延时间,等他回来。

    他回天朝把那名婴孩送走了,临走前告诉我,让大军走慢一些,三日之内,他自会追赶上来,我半信半疑地勉强信服他,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第一百五十八章、军中女子,贺兰南歌(上)

    瞧这天色,估算距离天黑有一段时辰,够我们这批大军走个五六里路程,于是我便将休息中的大军从地上拉起来,催促他们减速慢行。我尽可能让大军走快一些,离楚城越远越好。

    今日我们走了六里路,初春的夜晚黑得早,天气也有些寒冷,说话时无不倾吐着寒气,没有煤炭,我就让他们组团去附近树林里砍柴,捡取柴火,烧成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

    然而用这种方法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一夜过去,那些枯树枝叶早已经燃尽,早晨的天气又寒冷,无奈之下,我只得先下令把昨日剩下的树枝堆起来,支起一口大锅,熬出一些米粥来分发给大家喝,用来取暖。

    待到一切准备都完成的时候,太阳刚出头,而那时,我们已经走上行军的路途中了。

    我已经计算好,今日要走三十多里地,昨日拓拨昊没有回来,我不想再去继续等他,如果照这样重复下去几天,那我们该怎么到达地点,两军汇合不得耽误。

    眼下还有几百多里地需要我们走,我们必须要加紧时间到达,昨日我才命大军放慢脚步,于是今日一大早我就命令他们抓紧时间,所以他们不免感到惊讶。

    我反倒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依照自己的性子,说加快就加快,不浪费分毫时间。

    “朕以为将军该走十几里路了呢!没想到将军这才走到这里,看来果真是朕多虑了。”拓拨昊好几次都是这样,在我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飘过来了。

    我扭过头,轻笑着看着他:“末将还以为皇上明日赶回来,没想到皇上如此迅速。”

    “将军过奖了,朕已为那孩子安排好了一切去处,将军若是不放心的话,改日朕再带将军去看看那孩子。”他策马走在我前面,如今他回来了,他的军队,当然应该由他一人来掌管。

    拓拨昊举起令牌。他再次将我的话转述了一遍,并且附加了一句话:“以后朕不在军队中时,一切事务全部交由司空将军处置,不服气者,斩无赦!”

    他宣告完此事,底下的将士哗然安静,无一人不服,或者他们是畏惧他们的主将,不敢有不服从之心。

    看完这一幕,我顶多就是在内心里堂而皇之地笑笑而已,什么感觉都没有。

    天下之事,何事最无聊?当属于行军这事情。行军的确无聊之极,除了每日里马不停蹄地朝前走之外,真没有别的事,每日里都这样不停地走着,没有比这再无聊的事情了。

    我想为自己找些事情做,可大部分事情都被拓拨昊一个人包揽,一件事都不给我留下。他每天忙活的跑东又跑西,我成日里闲来无事,骑在马背上哼着小曲,把玩着璃萧剑,偶尔心血来潮,耍几下剑。

    直到做完这些,我又觉得清闲自在地起来,只能坐在马背上观赏远方宁静的天空,看浮云于天际之间缓缓飘过,看鸟儿扑打着翅膀,翱翔于天际之间,再无聊的话,我还会数数天空上飞过几只鸟,飘过几片白云。

    复行了四五日,好在这四五日里天气晴朗,不下雨又不下雪,若是遇到一些极端恶劣的天气,不仅耽误我们正常行程,搞不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五天路程走下来,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再走上五天多,估计我们距离皇城不远了,行军前我们有规定,距离皇城十里地以外驻扎军队,不能距离皇城太远,又不能距离皇城太近,远近对我们都是有害无利的。

    十里地以外刚刚好,我们是领头军,等我们驻扎军队数月后还会有军队过来。

    身为领头将军,可我并不觉得作为一位领头将领到底有多少好处,反而觉得别的将领比我好太多,或许这便是觉得别人手中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道理,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也罢,我既是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傍晚,天色阴暗,雾气沉沉的,空中的云层灰蒙蒙的,一层接连压着一层,几里地以外,不见一片白云,云层中,更不见出现月亮。

    初春的天气原本就很寒冷,这时恰巧又刮来一阵阵大风,完全意味着雪上加霜。

    “将军,这天气一看就是要下雨,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一位士兵自告奋勇地询问我的意见。

    “雨暂时没有下,当然要继续赶路!”我果断拒绝他的主意,摆手示意那位士兵立刻回归军队中去,不要耽误了行军。

    拓拨昊不在这里,行军的事情,我无法做主,除非有他的口谕,我才能做下决定。

    远方的天际依旧是阴沉沉的,风依旧那么大,狂风的声音响彻天际间。灰暗的天,连寻找前方的路程都显得万分困难。

    我无可奈何地叹息,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拓拨昊不下出口谕,我也很绝望,此刻,我只能眼巴巴望着晦暗的天空,等待着天降大雨。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这样做。

    “你去看看,皇上寻找依旧不肯出来吗?”我拉住套在马头上的缰绳,马立刻停下,我踩着马鞍走下马,随意找到一位面容看得过去的士兵,让他代替我去看看拓拨昊目前的情况。

    拓拨昊坐在马车里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他也该是时候出来走走透透气。

    将此话交代于那位士兵,见他在我的注视中身影渐行渐远,我转身踩上马鞍,不得不继续抓紧时辰赶路。

    再次抬头仰望天空,乌云比我刚才所看见得更加浓重了,我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巴望着拓拨昊能体谅行军的将士,他们毕竟和我们平等;巴望着今晚能不下大雨;巴望着老天体谅我们这些行军的将士,延迟个几天再降雨。

    毕竟这大冷天的,又是平地,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雨一旦下大,军队的伤亡人数肯定会降临到最大。

    复前行约莫小半柱香的时辰,鼻尖好似被一滴水珠砸到,凉丝丝的,有点不舒服。

    我抬头往天空中仰望,又一粒豆大的水珠落下,落在我眼角,接下来是第三粒、第四粒、数不清的更多更多……

第一百五十九章、军中女子,贺兰南歌(下)

    “下雨了。”我喃喃道,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缓缓抬在半空中,一滴又一滴地雨点打在我手掌指尖上面,直到最后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错杂,仿佛立刻就要来场倾盆大雨似得。

    我迟疑一小会儿,而后便觉得不对劲,下雨了,军中必定会引发一场‘震动’,我哪来的闲心,此刻,光顾着在这里欣赏雨势,想来。我慌忙扶着马背,侧身踩上马鞍,跳下马,急躁的冲进大军中央,拔剑举起上空,对行军的将士们说道:“下雨了!勇士们,保持安静,立刻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切莫慌乱。”我音调很高,大部分将士们都可以听得见,剩余的听不见的,我便命令旁人传下去,务必要让全军都清楚听见我说的话。

    待全军人都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我长舒一口气,才安心上马,带着一大批军队,顶着哗啦啦不停息的大雨,踩着泥泞的路,留下一串串脚印……向往常一样大步摸索着前进。

    “报!”雨声遮住了传话人的声音,明明很大声地话语传到我耳边,却格外的渺小,仿佛是在小声说话那样。

    “你去看看那边都是一些什么情况。”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倒也懒得下马,又担心我说话声音和别人一样,小的跟蚊子哼哼似得,就拍几下与我相邻的士兵的肩膀,提着嗓子交代他,生怕他听不见。

    面对我吩咐,此人自然是言听计从,连忙急匆匆地小跑去问来者何事向我禀报,他真是连半分时辰都不敢耽误,询问完事情,就跑回来向我汇报军情。

    “启禀将军。”大抵是一瞬间太过着急了一些,那个人竟然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对我行了,“刚才将军派过去打探的人,好像激怒了皇上,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听说要下令斩首了那位士兵。”

    “那便斩首了呗!”我扬唇,言语间分毫不把此事当做一回事,并且还火上浇油,厌恶地推辞,“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无需向本将军禀报,任凭皇上处置。”

    他先是一惊讶,而后又犹豫片刻迟迟不敢接我的话,到最后终于肯接下我的话,却违背我原本的意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否定我的命令。

    “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瞪着一双大眼睛与我眼神相视,即便是这雨下得那般凌厉,我还是能看得出他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坚定的意志力,那样的意志力,仿佛任由谁也难以击垮。

    雨点儿随着大风,击打在他脸上,可他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种姿态,根本不畏惧我。

    他如此冒犯我,反而引起我对他的兴趣,我不会处置他,我只会想知道,他是拥有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与我作对。

    “你们俩有着血缘关系?”我抱着一个很大兴趣,来向他提问,“亲兄弟?是吗?”

    “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将军,它并不重要。”

    “回答本将!”我此声厉声呵斥,周围的雨点儿差点儿要凝固,引得它们都迷失了方位,落到了不该落向的地方,估计它们也被我这句话震撼到。

    “重要的是皇上要亲自会见将军!”他不为所动,竟与我用同样的语气对峙,气场十足,竟压下我的气势。令我颇为震惊,此人非同小可,着实把我震撼到。

    “领路。”我回瞪他一眼,以牙还牙,绝不想让。扭头,松开缰绳,果断跨过马背,熟练的走下马,抖抖蓑衣上面的水珠,潇洒地和他一起去会见拓拨昊。

    好似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又或许是在军营中待得日子长久,对一切事情都已经明了,面见拓拨昊时我脸上写满了神采奕奕,就差飞扬二字,两者合二为一便堪称完美。

    空间宽阔的马车里面,我与拓拨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木桌,桌子上面整整三大骡子厚厚的折子,它恰好遮挡住我们之间的距离,本该近在咫尺,只能远在天涯。

    外面的雨点依旧在哗哗啦啦地下着,雨声夹杂着脚步声,混合泥水的声音,难以安静,而我所处的马车里面,现下却是一片安静,虽然相对而坐,但是我们俩却是哑口无言。

    当下的局面下,我又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激怒了拓拨昊这位大人物。令他甩袖把骡地整整齐齐的奏折散乱一地,弄得马车里面连走路都得费很大力气。

    他这是在故意挡道,阻拦我离开吗?我哼哼一声。心想道。不过只能当做一个想法,没有结论。

    四目相对,拓拨昊和我,我们俩之间的神情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怒火恒生,另一个是万分纨绔,眉目间,不屑一顾。

    “你就那么不想来这里,不想停军。”按耐住即将冲破云霄,燃烧天际的怒气,他冷静地对我说道。额间的皱纹,都缩成四条线,曲曲折折,长短不一,我真担心突发意外情况。

    我套路下方才和我对峙的那名士兵的原话:“重要与否末将做不了皇上的主意,所以它似乎并不重要。”

    “将军派他来看朕出了马车没?目的不就是为了停下前进吗?”他爽朗地拆穿我的所作所为,“今晚雨势凶猛,总会损失一些东西,无论停下亦或者前进。”

    “呸!就应该让你下去淋雨,你才能深刻体会到百姓疾苦!停下行程休息……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声音越来越细小,可也越发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好似有一个丫头也似她这般伶俐的声音。

    到底之前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着似曾相识的声音呢!我边捏着下巴变思考,同时外加左顾右盼,四处找寻传出此声音的人。

    “滚!闭嘴!”拓拨昊‘啪嗒’一下拍案站起,震动的木桌左右摇晃,莫名传来的一句话把他这位大人物气得可不轻。

    他抬起脚,一脸厌恶地在我的注视中,从桌子底下踢出一位被五花大绑,穿着盔甲,披头散发的女子,并且拿出一条手帕,一边擦鞋一边对此女子狠狠地说道:“臭袜子都堵不住你没完没了的臭嘴!废话真多,若非受你兄长所托付,朕早把你……”

第一百六十章、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一)

    “早把本女侠拖出去喂狼了!拜托,皇上啊!这句话在这位将军没来之前你已经没完没了地唠叨了三遍了,你自己评价看看,究竟本女侠话多,还是你皇上词穷!”被拓拨昊踢坐下的那位女子缓缓抬起头,带着邪恶和来者不善的笑容,俏皮地眨巴眨巴无辜可怜的小眼睛。

    外面即使下着再大的雨,也阻止不了她气拓拨昊。

    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张脸,小声自言自语着:“贺兰南歌。”

    “咦?将军,你认得本女侠?”贺兰南歌目光逐渐转向我,顿时呆住了。

    “幻听了你!他乃朕的一品大将军,怎么可能认得你这个女流氓!”拓拨昊再一次拍了一下桌案,如同刚才一样凶狠,连桌子都能被他差点摔倒,他指着贺兰南歌,对贺兰南歌简直是万分厌倦,拓拨昊用一双可怕的神情瞪着贺兰南歌,强迫贺兰南歌与他对视,然后,拓拨昊严厉地对贺兰南歌说:“别对朕的将军有任何非分之想,朕身边的将军,只能是朕的!还有,不准看他,更不准随随便便和他说话,也不准与他接触。”说着,拓拨昊扯下绷带,蒙住贺兰南歌的眼睛。

    “喂喂——你该不会是好男风?”贺兰南歌眼睛被蒙住,内心几乎是绝望的,可她却不肯求饶,又一次口出狂言,与拓拨昊对决,“你敢不敢和本女侠比试一场,本女侠笃定你肯定输给本女侠。”

    此两句话一出口,拓拨昊面色阴沉如雾,神情再也难以平复,他捡起地面的丢弃的袜子,堵住贺兰南歌的嘴,厉声呵斥道:“女流氓!你给朕听清楚了,朕今日所说的这一切,你违背一条……”拓拨昊阴险的一笑,发出怪里怪气的腔调,“女流氓,朕会立刻命人把这张木桌子制成一个大笼子,将你关押进去饿昏,再拖出去喂狼。别说你兄长,哪怕你家祖宗来了,朕照做不误,谁都无法替你求情!”

    “嗯嗯嗯……”我再次不经意间注意到贺兰南歌,她艰难痛苦地挣扎,倾吐出来的那几个字,估计定是骂拓拨昊的,我想她和拓拨昊注定结下一些梁子,贺兰南歌毕生应该是第一次被整的那么悲惨。

    “还说话,在恩朕先拿刀把你舌头割掉喂狼。”拓拨昊拿出匕首,光亮的匕首看上去格外锋利,贺兰南歌以为拓拨昊是要来真的,不停地摇头,示意拓拨昊住手,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岂会那么容易住手,至少先试试匕首的锋利程度,拓拨昊拿起匕首乱挥舞,南歌的一双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声音,不过就这些,她就已经下楞了。

    拓拨昊并没有割下她舌头,他拿匕首只是替她松绑,接着重新将贺兰南歌从马车内踢出外面,外面下着大雨,地面上遍地是流水。

    “记住了!这一切!你活该!”拓拨昊在扔下她之前特意附加上这一句话。

    贺兰南歌起身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和堵住她说话的袜子,恼怒地砸向水洼里面,看着自身在泥坑里面脏兮兮的,而这一切,全都是拓拨昊将她害的那么悲催,贺兰南歌淋着大雨,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怒气冲天怒喊:“臭皇帝!本女侠早晚有一天找到你把这笔账算了!”一边呐喊着一边用手左右比划着,与拓拨昊结下的这段仇恨,不共戴天!

    方才拓拨昊对贺兰南歌的那些事情,对我本人来讲,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贺兰南歌走后,我便觉得留在马车里面再无任何必要,反正她走了,我正好也有想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掀开马车中一扇遮风挡雨的窗帘,外面的雨水哗啦啦随风吹进马车里,密密麻麻的雨点好像银针般扑面而来,我捡起帘子,抹干脸上的雨水,蹲下把拓拨昊丢弃地面上的折子全部捡起来摞回桌案上面。

    我这么做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帮拓拨昊收拾奏折,不过因为那些散落一地的奏折挡住我的去路,我把它们清理干净方便自己走路而已。

    “将军这是要准备离开?”拓拨昊抓住我手腕,猛然间一抓,手腕有些疼痛,我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几欲想甩开他,可后来又一想,干脆直接作罢,他既然根本不想让我走开,那我这样霸王硬上弓强行离开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不让我走,我根本走不掉。

    “没有,马车里面太闷了,末将在里面根本透不过来气,所以想出去透透风。”我捂住嘴,装作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息,可怜兮兮地对拓拨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拓拨昊松开我手腕,立即拉开了窗帘,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过去,霎时间冲刷过来的雨水刚好打满我一脸,我有一些生气的用袖子抹干脸上的雨水,撇嘴一脸不高兴地死死盯着拓拨昊。

    你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找事吧!我在心里面咒骂着,可真要去数落他的不是之时,我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位皇后,对于他,我还真有几分的畏惧心理。

    “是这样又如何!”虽说心里面这样想,可脑海中,却还有着万分的不平衡的关系,索性我便将心底的那份不平衡冲着拓拨昊发泄了出来。

    拓拨昊仿佛并不在意我对他发火,不屑一顾地对我说道:“朕的确不会把将军如何。可将军如果执意要走的话,朕不敢保证,朕真的不会把将军如何。”

    我表面上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可在内心里面,哪里会存在那么多的平静,心中好像存在一道火焰,拼命的聚拢再次聚拢,拼命地想燃烧自己。

    刚才被雨水冲刷过的衣衫如今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可我却还未从马车里面走出去,内心中,不免存在着万般的怨言。后来我随意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抱着璃萧剑,坐下闭目养神。

第一百六十一章、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二)

    到底有一些人总不想看着你安静地去闭目养神,“将军这是在害怕吗?和朕呆在一起还抱着一把剑,莫非是担心朕会杀了将军不成。”

    “保护皇上的安危是末将义不容辞的职责!”拓拨昊话音刚落,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接着他的话说完接下来的话,拓拨昊原本是想借机讽刺我一番,然而我这句话以后令他没有任何再去嘲讽我的理由。

    我依旧是刚才那样的坐姿,抱着一把璃萧剑,安然地坐在那里,拓拨昊口结,无话可说地他不得不专心地坐回桌案旁,批阅奏折。

    虽然我不确定他的心思是否在奏折上面,但是看他的模样,倒是一脸的用功,搞得我都不敢惊动一点儿声音,生怕会打搅到他。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看这样凶猛的的阵势,今夜的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停不下来了,我坐姿紧接着换了一遍又一遍,后来觉得总是抱着一把璃萧剑未免太不舒服,索性直接把剑放在地板上。

    马车的颠婆使璃萧剑放到地板上以后,咚咚咚作响,动静特别大,拓拨昊原本还是冷静的,可他再也听不下去这嘈杂的声音,手上的毛笔立刻丢掉,视线朝我这边转移过来。

    “将军如果困倦的话就先睡吧。反正距离明天还早。”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璃萧剑,仔细观察此剑许久,良久,他将此剑放到桌案上,坐下再次对我说道,“此剑乃璃萧剑,上古时期留下的宝剑,多少英雄求之不得,将军对待宝剑就这么随便?”

    拓拨昊抿唇一笑,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件披风,披到我身上,然后他又接着坐回桌案前面,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我缓缓掀开他盖在我身上的披风,突然间觉得反而睡不着了,我顺意把披风捡起,放在我躺过的地方,然后默默地站起来,走到拓拨昊身旁,不动生响地拿走我自己的璃萧剑。

    “启禀皇上,军中事务繁多,末将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恕不奉陪。”我行礼向拓拨昊准备告退。

    拓拨昊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听说我要走,神情顿时凝重:“将军就那么着急处理事情?既如此,那么朕这里有一些军中事务的奏折,将军不是喜欢处理事务?那么将军就替朕把它们批阅了。”

    他顺手拿起一大摞奏折,走到我面前,准备递给我,我接过那一大摞厚厚的奏折,随手将它放到马车的座位上面,我想开口拒绝,可我一时间却又难以开口拒绝,所以是进退两难。

    “末将……”难以从命,可到嘴上的话我却结巴了,后来我仔细想了月末几秒钟,说道:“末将谢皇上重视。”

    话音方才落下,拓拨昊便随手扔过来一支笔杆,我顺意接过,攥着毛笔,爽朗地对拓拨昊说道:“末将把这些奏折批阅完成后便先行告退。有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奏折上面就能看出来端倪的,它必须得亲身去尝试。”

    “好!”拓拨昊将桌案收拾一半空间留给我,将笔墨纸砚端到桌案中央,“但首先得看将军做得让不让朕满意,倘若朕不满意的话,朕另行考虑。”拓拨昊阴险一笑,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笑越来越不怀好意了。

    我私下里暗自白了他一眼,到口的话终是堵了回去,我提笔立刻不假思索翻开奏折。仔细的审阅了一遍,翻完一两本折子,我原本的兴趣早已经荡然无存,看着拓拨昊扔给我一摞厚厚的折子,我的内心,颇为绝望和无奈。

    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拓拨昊,内心里终是坚定了意志,为了自由,我现在可以忍耐。

    转身拿起第三本奏折,我打开一看,格外的惊讶,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竟然统统都是劝拓拨昊回宫的话语,我来了兴致,立马大致的阅览一遍,翻阅到最后,右下方的署名就两个字——丞相。

    我启唇闷哼一声,打心底窃喜拓拨昊计划要败露,高兴之余,我不忘将手里的奏折扔给拓拨昊,并且大言不惭得附和道:“皇上还是别打仗了,不如早日回去,你的臣子们在催促你回天朝,看样子都已经万分急切了呢?”

    拓拨昊虽然是接过了奏折,可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随意就把奏折丢弃一边,我说得话,他完全漠视,全身心投入进批阅奏折的氛围中。

    我冷冷一笑,不屑一顾地拿起毛笔,沾上了一些墨水,在砚上抹上几抹,便拿起下一本奏折,埋头苦干。

    “小心头上!”我正准备提笔在奏折上画几下时,拓拨昊却不知何时扑在了我身上,毛笔突然间甩开,笔尖沾上的墨水溅了我一手,衣襟上面大大小小,也都是墨迹。而手里面的那一支毛笔,早就在拓拨昊将我扑倒时,被我扔到了马车外面。

    他莫名其妙的一番动作惹来我一顿怒火,我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他却丢掉夹在两根手指尖的箭头,再次将我按倒:“朕还以为这一年多你学习了很多,却连这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估计朕前脚刚走,后脚一抬你就挂掉了。”

    “用你管!”我掰开他按在我身后的那一只手,干瞪了拓拨昊一眼,凶巴巴地对他说道。

    拓拨昊再一次将我按倒,他甚至比我还要凶:“你是不是疯了!有杀手在上面用暗器偷袭你!你现在起身,根本就是在找死。”

    此时我是无论如何都奈何不过他,他对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我心里面却在想,到底有没有杀手暗杀我们,外面的雨依旧栖栖啦啦的下着,我除了听见雨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我甚至有点儿怀疑拓拨昊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欺骗我。

    “喂喂!你要做一些什么。”我开口对他说话,可到底却是被他硬生生给堵了回去,对此我表示万分的不满意。

    他压着我身体,一只手捂住我嘴,禁止我发出半点儿声音,半会儿过去以后,我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看了我半响,平静地伏在我耳边说道:“想办法用你手里面的璃萧剑,冲出去,趁那些人现在还没有攻击进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陷入两难,腹背偷袭(三)

    拓拨昊突然间松开我,猛然间推了我一把,那一把刚好可以使我碰到落在一边的璃萧剑上面。

    我来了精神,趁机伸手抓起璃萧剑,恨不得使出全部的力气去用力一甩,马车终于被我一剑劈开,拓拨昊趁那个时候拉起我,然后捡起地面上面掉落的璃萧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一群隐藏在马车身外的黑衣杀手火速现身而出,迅速朝我们这里攻击而来,拓拨昊将我推开一边,提剑一一还击过去,遭到偷袭的那些随从的士兵紧跟着拿起刀剑,参与到那场战争里面去。

    蹉跎的大雨这时候仿佛下得更大了,倾盆大雨在顷刻间一泻而下,才出来仅仅不过半个时辰,盔甲上面飞溅的都是水花,头发被淋得也是湿漉漉的,或许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反倒感觉不到太多的不适应感。他们在一旁打得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唯独我这里,还称得上算是一片安静,但是仅仅过去不到一秒钟,便有人从我身后,借着这夜晚,对我实行腹背偷袭的方案,我反手拉着身后那人转过身,然后正面与那人四目相对,徒手对那人攻击过去。

    躲避间与那人过了几招以后,我感觉到他的招数我都很熟悉,可我却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与我过招的那个人是谁。他与我过招时候招数气势凌人,纵然我手无武器接下,他也毫不姑息。我越是去躲避他,他下一招便会越来越凌厉,每招都是冲着要取我性命杀过来的。

    手无寸傅之力的我不得不用着左避右躲的法子不停消耗他力气,可那人的力气仿佛用不完似得,火速朝我逼近,我淋着这场大雨,感受到死神的脚步正一步步缓缓朝我走进……

    “你到底是谁?”躲来躲去的我终于彻底被那人捉弄到绝望,我咬牙切齿地想从那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然后那人却闭口不言,终是不愿意向我透露半分消息。

    他呵呵笑了一声,在我咬牙切齿般得绝望中举起刀刃,死神的斧头已经要把我逼迫向绝路,我仰天顶着这场大雨,恨不得想对天撕裂地呐喊——天要亡我,我必逆天!

    我冲向他朝我攻来的利刃,一鼓作气,徒手抓上刀刃,然后紧接着稳定住脚步,势必要将他的武器甩出千里之外。

    “尉迟箫!你我之间的战斗。才只是一个开始!”仿佛一场噩梦般的初醒,手上滴落的鲜血好似为这场战役做出祭奠,这不只是在用武器与武器在战斗,而是要来场徒手单挑的记录。

    “呵呵!隐藏得那么深,还是被司空将军识破了。”尉迟箫摸摸鼻子,却并不摘掉掩盖脸上的黑面纱,他的话语间充斥着对我的敌意,“别来无恙啊!司空大人。”

    我竟丝毫懒得同他费话,他在冷冷说话间隙时,我早已经扯掉了头上的发带,简单处理了一次伤口,他话语一经落下,我迅速陷入了与他赤手空拳地搏斗里……

    “这里四面都埋伏着本将军的人马,司空奈,你必死无疑!”尉迟箫脸上湿漉漉的,我分不清他脸上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但我想两类水都有,尉迟箫胳膊肘死死盯着我胳膊肘,我无疑异是如此,他艰难地将我往后面推去,我强撑着保持不被推倒,并且鼓足力气尽力将他按倒,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是我最容易分神的时候,他居然对我要耍花招,尉迟箫猛然间推开我,然后顷刻间捡起地上他扔去一边的剑,果断抬着剑趁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的时候偷袭。

    他先前的那些偷袭的技法我都可以躲过去,然而现在我已经被他击垮,倒下来,纵然我有再大的本事,完全徒劳,我注定要葬送在尉迟箫手里头。

    我睁眼凝望这一切——看着尉迟箫‘哒哒哒’踩着泥泞地土地朝我步步紧逼;看着这场气势磅礴的大雨越发的喘急凶猛;我还要看着那把光彩耀人的剑是怎么样经过雨水的冲刷,突破阵势,没入我身体里。

    这一秒,这一刻,我要将它定格,我要把我的死铭刻心里,刻在骨头上,待他日我浴火重生之时,便是我来取下尉迟箫性命之时。

    我没有任何的畏惧之意,就那么的凝望,那么地注视接下来将要发生得血淋淋的一幕……

    忽的吹来一阵风,狂风卷席着暴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天忽然间更加得冷了,风吹动树梢,带动雨水的哗啦啦的声势,天与地相互辉映之间,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一闪而过,继而便有一道黑影从天际间划过,‘咔嚓’一声响动,尉迟箫手里的剑被那一道白光迅速打掉,伴随而去的,还有那只落在泥土里面还在紧握在剑上的手。

    趁那个时候,我迅速起身,随时准备着继续作战。

    尉迟箫握着剩余的那只残废的胳臂,绝望与悲凉从心底间痛苦地呐喊着:“啊啊啊!”那般凄凉的声音好像是一只被砍断翅膀的鸟儿撕裂般的挣扎着。

    流水般的血液穿过他手指,从他指缝之间穿透,像一个小型瀑布般流淌下去,尉迟箫痛苦地脸色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捂住伤口的那只手如今泛着惨白。痛苦的表情呈现在他脸上,断只手的残废恨不得将要癫狂。

    还是那件红衣袍,夜晚的暮色和雨水的冲刷根本遮拦不住那件红衣袍本该拥有的色泽,反而使那件衣袍上的血殷之花更加光彩夺目,他手里的血殷之扇掩盖下他半边脸,而那把扇子后,却遮挡不住他笑意的神情,他踩着沾有雨水的地面,轻轻摇着手里的血殷之扇,冷漠的启唇说道:“伤害本君徒儿者,绝不可轻易饶恕。”

    “司徒瑾奕,本将军当初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尉迟箫的话简直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最后咬出的那句话,因为他太过于激动,加剧了伤口的痛苦,尉迟箫痛的完全是上气接不上下气,唇也和他的手一样,惨白如纸,他现在的处境早已经是自身难保。

第一百六十三章、陷入两难,腹背偷袭(四)

    “可惜早就已经晚了,尉迟箫,你投降吧。”师父渐渐接近尉迟箫,踩上他那只还在流血的手,“你这只手,本君或许还能想办法帮你接上。”

    尉迟箫对于我师父的那些话完全的漠视,不屑一顾地说道:“司徒瑾奕,本将除了臣服于朝廷,从不会向任何人臣服,即便是死。”

    “呵呵!这种话,本君也只会说一次!”司徒瑾奕踢开那只紧握剑的手,满目嫌弃地望了一眼,然后逐渐向我走进。“尉迟箫。你中了本君的血殷之毒,没有解药,你活不了多时的。”

    “条件?”尉迟箫吃力地朝前蹒跚前行几步,艰难地放下握紧自己断臂的伤口处,蹲下去,捡起自己的断手和刀剑。

    “退兵。”师父说着指了指那一边凌厉的状况,意志坚定地说道。

    我的目光随师父的眼神撇去,那边的战况已经是越来越糟糕下去,尉迟箫带领的那些人手着实过多,我们的士兵伤亡已经过于小半,而拓拨昊,处境更加糟糕,他好像是在一个人匹敌四五个对手,孤身一人,强撑下去战斗,看他的动作,体力已经出现明显的不支,而那些所谓的敌人势力如虎,他体力不行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击垮下去,我看着他们一群人左扑右躲的姿势,心中,不由自主的替拓拨昊捏下一把汗。

    “退兵?”尉迟箫望了一眼我们都万分紧张的神情,连大雨和黑夜也遮盖不住他欣喜的笑容,“恐怕现在该退兵的应该是你们这些人。”他的话万般自大,纵然在生死一线上,亦是如此。

    “是吗?”师父转过身,万般无所畏惧,他似乎根本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对整支队伍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和我站在一起,师父的表现每一刻都很自然。

    尉迟箫估计认为我们似乎是害怕了,接下来的那番话他更加地狂妄自大,更加变本加厉,即便是难以忍受的痛也难以阻挡他高傲般地神情:“司徒瑾奕,还有你!司空奈!你们都逃不掉的。本将在这里等候那么久,等待的便是今晚的决一死战。”

    师父感到很无可奈何地摇头:“本君原想你若乖乖退兵,本君便会给你解药,可事到如今本君改变主意了,不久之后本君的救兵就会赶到,你怎么敢肯定本君就一定会败在你手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血殷之扇的扇柄下取出一粒解血殷之毒的解药,随手丢在了地面上,看着药丸经过泥土的浸泡慢慢地融化,由深黑的颜色渐渐形成和泥土一样的色泽,他毫不犹豫地在尉迟箫注视下从那块泥土上踩过,并拉上我,多踩踏一次。

    “待援兵到来之际,血殷之毒便会发作。这颗解药,你不肯要,本君便把它赏给泥土了。”

    话末,师父撑开血殷扇,数百根扇骨,每一根,都是凌厉的武器,他站在一旁,默默的将扇骨一根接连一根的折下,远处攻向那些伤害我们的敌人,师父在一旁帮拓拨昊解决一小部分敌军。

    我站在师父身旁,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勇敢战斗。

    孤身奋战的拓拨昊似乎发觉到了一丝异常,他伸手对我们俩比划了一个手势,我不明白他比划的手势意味着什么,可师父却清楚理解,他那句话之后,师父转换一个角度,紧接着近距离转移方向,转移到敌军身后。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师父莫名其妙地从我身边凭空消失了,我继而转移注意力去寻觅师父的踪迹,可我却在那一群敌军人群之中看到了他,他和拓拨昊一起并肩作战,两边一群敌人将他们包围住,可这还不够,对方的敌军数目越来越多,而且一点一点儿地持续增加,并且势力在逐渐往他们身边聚拢,其余的士兵见到此场景,也纷纷朝他们两人那里聚拢,助他们一臂之力。

    刀刃相撞的‘咔擦’声以及士兵们从心底呼唤而出的声音,两种声音相斥,气势更加的浩浩荡荡,这样强大的气场也进一步增加了这些将士们作战的干劲。

    他们那一片的情况,如今已是越打下去越激烈,原以为我可以做一位清闲一些的将领,不参与进去他们打仗的情景,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准我清闲下去,他们向他们的尉迟箫将领一样,从身后,悄无声息的偷袭我,我转身,迎面直接撞击上去的,正好是尉迟箫那一双充满凌厉的目光,那样的目光里,充斥着胜利的欲望以及复仇者的渴望,那双眼眸,仿佛要化为雄狮,将我吞噬。

    此刻,那双眼眸里幻化出的每一缕希望,都使我务必厌恶,内心深处仿佛漂浮过一秒的声音,撕裂狂妄的呐喊:除掉他!除掉他!

    我弯腰,侧身躲过其中一位敌人的攻击,夺去我攻击过去的敌人手里的刀,有了武器,希望的火种立即被点燃,化为一种力量,向着那一个个邪恶的势力,迅速攻击过去,由此更加增强了我的自信心,除掉了最先攻击我的那两位杀手,后面的几位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的降临,布阵围攻我。

    冷静地站在他们组成的正方形列阵中央,我显得有些怯懦懦的,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破阵并非我最拿手的东西,一些列阵难以攻破,如若出了一点儿差错,我便是自寻死路。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剑柄,手心里都快要悟出汗水,面对周围的一群人,我注意力格外的集中,我从不敢分神,我害怕我一旦分神,那些狡猾的杀手便会趁人之危,一举剿灭我。

    透过那些人与人之间露出的一些缝隙,我看到尉迟箫站在另一侧露出狡猾的笑颜,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好的,让我中招的圈套。

    以前师父曾经教导过我,面对敌人,哪怕再懦弱,也决不能退缩,想到他以前教我的拿一套套剑法,转念又一望,而今师父就在我的另一边,我决不能令他对我失望。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一)

    转念一下子想到那么多,如今思绪回到最初,再去面对一群围困我的杀手,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畏畏缩缩,胆子反倒是变大了,因为这次,我不想让师父为我失望,我想向他证明,我实力还是可以的。

    左边四个人,右边五个人,前后分别是六七个杀手,他们手里的武器纷纷朝我攻击过来,我丢掉手里面刚捡起来用过不久的刀刃,并不是我不想利用它,而是面对这样的阵法,手里的武器根本无法保护我,反而增加我身体的负重力。与其如此,还不如赤手空拳与他们单打独斗一场,或许赢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我甩甩酸痛的手臂,伸手抹去脸上和雨水的融合遮挡我视线的水珠,咬着嘴唇,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摆出一副即将作战应有的姿态,等待他们进攻,奋力回击。

    先从多数开始解决,然后继而和中数的杀手进行一番单打独斗,最后再从少数杀手中进行逃脱,将他们一网打尽。

    战斗开始的前夕,我在心里面计划好了一个完美的策略,等待的,就只有战斗开始的那一刻。

    我思考的时刻,他们以为我是在害怕,不敢去打这场战役,所以,对于我,难免会有一种轻视和嘲笑感,而我所需要的,就是他们现在对我的感觉。他们一旦轻敌,我希望便会越大,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我也在所不惜,我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找到最软弱的地方,一一攻破,逃脱出去。

    他们往里靠拢,将武器朝我身上攻击来的时候,我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弯腰,他们刺出的方位此时已经无法改变,此刻,他们的剑从我脊背后掠过,朝他们自己人身上刺过去,可那些杀手的武功并不是白盖的,料到此时的状况麻烦,他们匆忙翻一次手腕,把剑刃朝上,‘刺啦’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后,剑停留在我脊背上的半空之中,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不规则‘米’字形状,第一招他们因为轻敌吃了亏,受损及其严重,接下来的第二招,他们毫不手软,并且几十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改变了出招形势。

    我淡漠地凝视一眼,丝毫不敢轻敌,更不敢对于我刚才打赢他们的一招而骄傲。我按照我计划好的策略,弯腰的那一刻,我立刻以迅不掩饰的姿势抓起地上的一堆混合泥水中的土,它在接下来,将会更好的成为我唯一的迎战武器。

    我将手里的泥土均匀的平等分成两份,然后将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面,生怕这些软软的泥土会因为我一不小心的手滑全部落出来,使我完美的计划得以泡汤。

    若说起什么时刻才是最好偷袭的时刻,无疑在你倒下去的时候,因为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是敌人对我最掉以轻心的时刻。

    我放下一只手撑住的身体,半倾斜下身体,伸开腿,绊倒其中一位杀手,正当那时他们的注意力都有些难以集中的时候,我利用好此时机,翻身一跃而起,那时候的力量刚好与他们手里的力量相互冲击,将他们手中的剑全部碰撞掉地上,趁那个时候,我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个大圈,顺意把手中均匀分配好的泥土准确无误的砸在他们的眼睛上面,遮挡下那些杀手的视线,接下来一切尚未结束,我借他们在揉眼准备继续作战的时,武断捡起我仍在地面上的刀刃,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子,终于将这些杀手如数解决。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倒在我的脚下,我的心情,总算是能长舒下来一口气,我能做到这些,完全取决于我用时短暂的缘故,如此错杂的招数,可我仅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全部将他们如数用完,倘若我慢下半拍,可能我赢得概率就不会向现在这样大。

    我缓缓踏着轻盈的步伐,从那群人尸体中朝尉迟箫走进,我不清楚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根本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只要我手中的刀刃还在,我就不会彻底的屈服。

    “尉迟箫,你投降吧。你注定都要败给我们。”我在距离尉迟箫约莫五六十米的空隙时,停下来,远远地看着他,美眸间,意味深长。

    尉迟箫带着满身的疲惫不堪,他的伤口在强烈的雨水冲击下,折磨的是那般痛苦难耐,可即便他都已经被战役折磨的不成样子,却依然保持着一身的狂妄,目光辉映间,如此的不容小视。

    “司空奈!注定可不是一定!”他声音极其低,大抵是受伤的缘故所造成的,不过他都伤成那副样子了,能说得出话,坚持打完这场战役,已经是万分的厉害了,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一定能做出如此的水平。细来一想,尉迟箫果然是独爱西州,连将要败在我们手上之时都誓死不肯屈服。

    “将军认为如何,那便如何。本将可不敢强人所难,本将不过是在说实话罢。”我耸耸肩膀,满心的不在意,反正我也奉劝尉迟箫了,他自己不愿意投降,我们就打一场,打赢了这场战役就不信他们不会投降。

    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我师父和拓拨昊那边依旧是一片混乱,即使他们拥有的一批军队在帮他们抵挡一部分兵力,可结果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美好,尉迟箫带来的人手众多,凭借他们带来的那一小批的军马,在我看来,若想抵挡下去似乎有些困难。

    凝望着他们冒着蹉跎大雨,流血流汗地坚持战斗,我内心中有股酸涩的,难以说得出口的滋味,他们俩都是这场战斗中的主干和英雄,包括那些将士们,他们殊死顽强抵抗,只为了解放而战斗,他们都是英勇无畏的,而此时,我不该站在这里,木讷的站下去,无动于衷。

    顿时心血来潮,整个人,瞬间都是沸腾的,我抬起胳膊,怒眼相视,那一个个偷袭我们的敌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再次加快,手里的刀剑在空中快速飞舞着,迅速向敌人那里靠拢,最后,再回到我手里,一次一次的靠拢,都是为我们的自由而抗衡到底。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切起点,不过开始(二)

    “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保护好你自己,你怎么还把你自己往虎穴里面踢。”师父艰难地对抗着一个个扑上来的士兵,边转移注意力对我严厉地说道,他体力损耗太过严重,连说话都哑巴了。

    “徒儿不能看到你们孤军奋战,徒儿要来帮你们,一起奋战到底。”我替师父解决掉从他身后偷袭过来的杀手,直说道。

    “这里不需要你,将军,你若真想帮,就想办法让第二支军队与我们汇合。”拓拨昊翻身过来挡在我身前,阻断敌军对我的攻击,用沾上血的手将我从那里推了出去。

    我被他们从慌乱中推到了外面,临别前,我对正在战斗中的他们说:“你们多加小心,末将一定会将援兵派来救你们。”

    被他们从来没赶了出去时,我的身体是疲倦的,但迎面刚好撞上了尉迟箫,他捂着带血的手臂,朝黑夜里缓缓消失,一路上,始终都在狂傲的大笑。

    我淡漠地匆匆望了他一眼,便跑去找一块空地向幽冥发送求救信号,我割破自己的手指,朝手里紧握着的铃铛上面滴上我自己的血,看着那铃铛上面的血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幻颜色,我默默地想着幽冥看到我发出的求救信号能尽快赶过来帮我们一起对抗,我现如今实在是无能为力抵抗下去,我们人数太少,尉迟箫兵力既多又强势,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将军,属下贺兰南歌,奉主子的命令,前来助阵。”雨势越下越小了,这时,忽然从黑夜里面走出来一位脏兮兮的士兵,见到我,便单膝下跪,视我为她的主子。

    “你主子是谁?”自打那日与贺兰南歌离别之后我便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今日一见,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局面再会,更没想到贺兰南歌会帮助我们一起去抗衡此战役。

    我以为刚才拓拨昊将她从马车中扔下去时她就已经离开了。

    “属下的主子就是血殷之海的主人,也是将军你的师父。”贺兰南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哦?既是本将的师父,那便是与本将有关系的人。本将是应该批准。”我拿起一块手帕,细致观察擦拭刀剑上面的血迹,随后便顺手将手里的手帕转念丢掉泥水之中。

    贺兰南歌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对我提出的那些个观念,她并非没有听进去,反而甩手,满心不在乎地大大咧咧地对我说道:“将军爱帮不帮,如若将军介意属下乃一介女儿身,请恕属下爱莫能助。”

    她嘀嘀咕咕地继续小声喃喃自语着:“反正属下根本不打算助人为乐,要非主子偏让属下来,属下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还吃了一身的创,到至今衣襟上的泥土都还没有干。”

    我失声一笑,贺兰南歌还真的是不拘小节,说话间,总是那么的爽朗洒脱,不过,我就是欣赏她这样的不拘一格,视一切东西如灰土。

    我大步走到贺兰南歌地身前,轻笑着拍拍她肩膀肘,面露微笑以欣赏的水平对她说道:“本将欣赏你的水平,现在本将交给你一个务必完成的任务——随本将一起与救兵汇合。”

    贺兰南歌躬身,平和地对我说道:“成交!”她答应地满心欢喜,似乎是乐意帮助我一起完成。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与我击掌为盟,我们俩的意见达成一致,互相点头,并排而走着。

    雨水在这会儿突然间渐渐地下得小起来了,我微微扬起头,忽的吹来一阵微风,一大堆云彩集成一圈儿的雨点儿刮在脸颊上,凉丝丝的,如果放在夏天的季节里面,来这么一场大雨,我一定觉得万分的凉快,然而我除了只觉得突然间打过来的雨水冷以外,竟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不同,大抵是因为初春太过于寒冷的缘故。

    唯一比较好一点儿的,就是经过刚才一场大战,我体力严重损耗,不过好在刚才那一场战斗锻炼了身体,如今身上暖洋洋的,尽管风雨再大,我也不怕,反正等会儿还有许许多多的战斗,如果再觉得冷,我大可以再多打几场,活动活动筋骨,刚好安能得两全。

    我们走着走着,贺兰南歌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了头,眼神平视着远方黑漆漆,雾蒙蒙的夜空,神情凝重起来,显得那般的黯淡无光。启唇,她慢悠悠地对我说道:“乌云压山,北方的黎明难以有破晓之日,等到日历中天,恐怕是时辰已经晚。”

    她轻轻闭上双眸,平静地思考良久,末了,等她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态,是那般的清亮。

    她的情绪也随着眼神的波动,稍微有些激动过头:“没时间了,我们再不搬救兵,所有人都得成为这次战役的陪葬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什么?”我靠近她身前,举手要抓上她胸前的衣衫,抬头逼近她,一股子怒火地去质问她,仿佛把她当做犯人一样提起来,然后再万分不满意的丢弃她。

    贺兰南歌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她的步伐不太稳,再加上地面湿滑和我推她的多方面压力,令她整个人都差一点跌倒在地,可她却打消了想生气的念头,低着头,恭敬地一一向我解释:“属下当时奉劝南明皇莫要前行的时就已经蔓延太长时辰。属下和主子从西州皇城里面死里逃生,等待的,如今只有这一刻。现在,一切早已经为时已晚,当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我们退兵。”

    她一边说一边行动与思维达成一致,扫视了一眼四周,似乎是要从四周黑漆漆的云雾里找出一件什么东西似得:“这里四周遍布敌军,纵使救兵来临,也根本冲杀不进来,与其坐在原地等死,不如当下趁我们力气充足,一鼓作气,冲出敌军的包围,举兵向着安全的地区转移。”

    我握着手里沾满鲜血的刀刃,想来,不免失声想笑,贺兰南歌这才刚进军营里面不久,好多事决不是她随便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退兵?哪能是她想象范围之内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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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处处在上演狗血剧情,本以为能与年少的竹马在一起,想不到——竹马挂了!他挂了!
挂了就算了,挂了那就按照当初西州和慕曦朝签订的合约,和亲去呗。
和亲就和亲吧,好歹人家身份也是个帝王,嫁过去条件也不算差。
想法是不错的,但关键是,她不喜欢!
行,不喜欢有不喜欢的办法,那就逃。
音泪:你再追我就从悬崖上跳下去。
拓拔昊:那就跳吧,反正下面是湖泊,你跳下去以后朕再派人去找就是了。
音泪:你究竟还有完没完啊!
拓拔昊:追不到你,每天都没完。
音泪:cp没完没了的我?我该怎么办!
他又追来了,不说了,保命要紧,先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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