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极暗降临
学长——
少女被抽走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倒在地上。
所有的愤怒已经耗尽,现在的她,只剩下一个空壳。
用她的魔力为学长创造的身体彻底消失,创造者与造物的联系从此斩断。
最后一刻,她只听到透过灵魂的联系,学长在说。
对不起。
到最后,学长也想回到她的身边。
好奇怪,我应该会昏倒吧?
为什么我不能死去,忘记这一切?
这些人,伤害学长的人,我好想全部毁掉。
然而,她的痛苦毫无作用,她的愤怒毫无意义。
无论重复了多少次渴望、放弃、哀求、痛苦、愤怒,这世界从未为她改变。
她毫无力量。
——你有力量,我的妈妈。
突然间,她听到一个声音。
——你拥有将自己的渴望变成现实的力量。
她的意识混沌了一下,不祥的感觉让她战栗。
害怕又如何,只要拥有它,我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是的,妈妈。
——你再也不需要害怕,再也不需要对任何人露出软弱的表情。
——我将为你改变一切。
~~~~~~~世~~界~~需~~要~~分~~割~~线~~~~~~~
再次亮起的圣剑之光,解决了最可怕的敌人。
秩序之剑未能驱逐的邪物,在光中被燃烧殆尽。
这是此次圣剑战争中,Saber第二次使用誓约胜利之剑,也是凛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圣剑之光。
第一次Saber对Rider使用圣剑时,她的印象并不深刻。
后来打倒Fighter、被污染的黑武士时,都是由士郎投影石中剑,再与Saber共同使用。
望着那道圣剑释放的光辉,红色少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沸腾。
仿佛自己的力量也与那圣剑一起,斩向不可战胜的敌人,夺取胜利。
现在,胜利就在大家眼前。
少女半晌才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蓝色Saber高举胜利之剑,被骑士呼唤为王,那么另一个Saber呢?
凛恍然寻找另一名Saber的存在。
然后——
“Saber、小心——!”
在圣白之王孤独伫立的山坡,一道黑影如闪电袭向坡顶。
白Saber错愕挥剑格挡,被那如风的剑舞刺穿防御,少女小小的白色身影被长刀挑起,鲜血飞溅。
是谁——?
就在白Saber伸出左手,想要握住刺进小腹的刀刃时,敌人熟练地抽出长刀,再趁着白Saber在空中无处借力,瞬间绽放致命的剑技。
“开——!”
秩序圣剑划出防御的界限,终于勉强阻挡住敌人的袭击,少女痛苦地从空中跌落,挣扎着驻剑抬着身,终于看清敌人的身影。
“你这家伙,还没有死?”
敌人如猎食的野兽在坡顶展开架势,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腥红眼瞳紧紧盯着他的猎物。
那是Asura,本应该早就死在圣剑之下的敌人。
黑武士的狭长刀刃轻挥,抖落刀身残留的鲜血,再嗜血地指向负伤的白Saber。
风静止的一刻,传来黑武士的声音。
“我是鬼眼狂,我是最强杀人鬼,我即是阿修罗——!”
向着负伤的猎物,黑色野兽疯狂地直扑而下。
“卑鄙的暗杀者,滚开——!”
圆桌骑士们发现了战场的异动,特里斯坦的弓箭第一个射向敌人,凯疯狂地冲向倒地的白Saber。
——倾听神风的清响吧!
“无明神风流·青龙——!”
可怕的剑技瞬间释放,相比Servant的宝具,Asura的剑技拥有释放时间短,运用更灵活的优点,在圆桌骑士们没有反应的时间,战场间的空气振动起来,具现实体,如龙般席卷而下。
风之青龙击落了特里斯坦的箭矢,劈开了莫浩特的长矛,加雷斯的投枪,凯的长剑,终于在加拉哈德的盾牌前停下。
Asura发出不甘心的嘶吼,长剑挥舞想要再次前进时,他的Master出现了。
“停下来,Asura,你没有机会了。”
黑武士发出恨恨的哼声,终于退回到Master木村正秀身边。
那模样,好像仅剩下猎杀与服从本能的驯化野兽。
“木村正秀,你这混蛋——!”
凛恨恨地咬牙,想要上前配合圆桌骑士解决这可恨的敌人。
“小心,凛——!”
身后突然竖起一支宽厚的盾牌,红色从者亮剑斩向凛背后的攻击。
回过头,凛看见她的妹妹被击倒在地,无数黑色带状物从樱周身出现,保护倒地的少女。
“这个是——”
“此世所有之恶,Avenger最后的残骸,我们需要亚瑟王净化她。”
Archer想要用剑阵将樱困住,面对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女孩,他非常轻松地制止了对方袭击凛的企图,但想要驱逐黑暗并救下樱,他们需要骑士王的能力。
然而,隐藏的敌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绯色的武士突然出现在弓之骑士身前,刺杀与防御的刀剑相击时,带着Killer闪现的Fighter已经抱起樱,轻松离开。
Asura、Killer、Fighter,木村正秀的三名从者,第一次同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可恶啊——!”
圣杯战斗战斗到现在,木村这三名伪从者都死过一次,竟然还能战力完备的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带走了樱。
凛难掩心里愤恨,仔细盘算局势。
现在有两名Saber,还有无数圆桌骑士,再加上我的Archer,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解决这家伙。
凛刚想行动,对方的阵容出现了新的变化。
间桐樱,她的血缘妹妹主动走出木村正秀的保护,站在凛的面前。
“远坂凛,你杀死了我的学长。”
少女冷漠地说道。
“你看见刚才Avenger的模样吗?那不过是连整座城市都能吞噬的魔物,别再欺骗自己了,总有一天,他连你也会吞噬。”
“魔物?吞噬城市?吞噬我?那又怎么样,他是我唯一所有之物。”
樱的嘴角牵动着,似乎要扭出一副笑容。
“你们夺走了我的学长,现在,我也要用尽全部力量,夺走你们的一切。”
“我不会再害怕,我不会再犹豫,我不会再迟疑,远坂凛、Archer、两位Saber,我要杀死你们——!”
“你疯了——!”
即使下了诸多决心,即使多次相互伤害,妹妹现在的模样仍然深深刺痛了凛的心。
“生气吗?远坂凛,这没有意义,我们不用再相互生气,只要仇恨就好了。”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樱,就算你与木村正秀联合,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也有筹码哟。”
面对凛的敌意,樱嗤笑一声,她回过头看着走过来的蓝Saber,突然露出极其可怕的笑容。
极深的恶意狠狠地向莉雅心底扎去,剑之少女悚然惊觉地向着某个方向飞奔。
“你做了什么?”
发觉事情发展不在掌控之中,凛不禁有些慌乱。
樱冷笑,沉默着看着战场的变化。
圆桌骑士们突然混乱起来,有的灵体化消失。
敌我双方的战力对比快速变化。
只缘于白Saber挣扎着坐起身,说了一句话。
“贝狄威尔,消失了。”
序章 尽头之殇
又一次,我回到了这片战场。
清爽的风从身边吹过,翠色的草在风中摇曳着拂过脚背。
一柄柄名剑安静伫立着,从身边蔓延至远方,钢铁明亮的剑身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暖的光。
不,这世界不只如此。
美丽的世界还有一小片区域黄沙飞舞。
这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向着黄沙走去,直到那中心,我发现了一柄剑,只见过一次,但绝不忘记的剑。
黑白碎片交错混杂、只比匕首略长的剑身。
随意拼接的剑身似乎马上就会破碎,鲜红的血液在缝隙中凝固。
即使有着剑的外形,但更像是粗制滥造的废品。
这柄剑,本应该使用过一次就破碎。
却完整的出现在我的结界中。
是因为Avenger的原因吗?这是我为他铸造的剑,也是杀死他的剑,作为第一个倒在这剑下的人,会对这剑产生何种影响。
恍惚间,我意识到某个存在。
惊觉地抬起头,天空中有两颗太阳交相辉映。
两颗太阳?
一颗纯白,安静的将1.5亿公里以外的光明投进我的小小世界。
一颗纯黑,黑色液体正从天空的黑色太阳流淌而下。
那是,Avenger死后出现在伤口孔洞,竟然一直在这里,还升上天空犹如太阳。
似乎注意到我的存在,流淌的黑泥猛然暴涨,向我的头顶倾斜。
我竭力向后闪开,眼看着黑泥落在周围的剑上,将光辉照人的剑器腐蚀成锈迹斑斑的残破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讶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以及接下来更可怕的变化。
从地上的一滩滩黑泥,伸出一双双黑色的胳膊,摸索着握住了周围最近的剑器,然后撑起,一道道黑色身影从黑泥中摇曳着爬出。
咔嚓。
晃动的身影碰在一起。
黑泥突然举起了剑。
杀——————!
宁静的剑之域猛然变成混乱战场,无数人影挥动宝具,极尽身心技艺,只要置周围的人于死地。
杀——————!
青色草皮被撑破,从地狱归来的人影跃出大地,宝具的力量将大地撕裂。
杀——————!
天空中有剑落下,接着与倾泻的黑泥混合变成持剑的战士,从天空战向地面。
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面目全非的世界,直到我也被利刃刺穿身体。
我受伤了。
惊吓之下,我猛然向着旁边滚开,本能地想要投影宝具。
一支宝具向我飞来,但有一道黑影紧握着宝具,惊讶的发现他的武器被我拉动。
黑影毫不迟疑地向我斩下。
仓促之下,另一支宝具被我控制拉动,宝具的持有者趁势与袭击我的黑影战斗在一起。
我终于有机会逃脱,四处寻觅着,终于从某个战败者手中抢回一柄剑。
只要再晚一点,黑影又会在旁边重生,拿起武器继续这场混乱的战斗。
生而战,战至死,死复生。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
我甚至不明白他们都是为了什么。
抬头望向天空的黑色太阳,我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固有结界,被此世所有之恶污染了。
在我、Avenger、孔洞的共同作用下,黑泥具现人形,我则提供武器,Avenger沟通剑的主人,造就了这混乱的世界。
甚至有可能,Avenger根本没有死,他有一部分永远的在这世界活了下来。
就像是祭剑一样,Avenger最后的存在,永远保留在专门为他创造的宝具“尽头”里面。
那么我会怎么样?
无法避免的战斗,无法避免的受伤。
我疯狂地奔跑,想要从这黑暗战场逃开。
然而战场没有尽头,整个世界都只有战斗,整个世界都在相互伤害。
我与世界遍体鳞伤。
只剩下最后的方法。
快点醒来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从这恶梦中苏醒。
痛苦与鲜血让我意识混沌,难以思考。
但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我就会死这梦里。
恍惚中,突然闪过某个记忆。
“转移你的思想,让思想远离死亡——”
想要从梦里离开,首先要改变自己的意识。
我确实经历过某个人的教导。
那一次,我是怎么离开的呢?
于是,记忆苏醒了。
塞芭——
我猛然坐起,全身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
这里是?
我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装修的卧室里,身下是柔软的被褥。
怎么回事,我醒来了吗?
这时,我才注意身边有着另一个体温。
某具柔软的身体从我身边坐起,关切的抱着我。
“学长,你终于醒了。”
身边的那个人,是樱。
第01章 黑暗之花
突如其来的混乱穿越了战场。
带着无法遏制的慌乱,蓝色的少女忘记了一切,匆匆离开战场寻找她的Master。
圆桌骑士围绕着他们负伤的王,然后被圣剑回收力量,一个个的消失。
“等一下,不要消失、不要离开。”
白Saber艰难地站起身,王的荣耀不允许她在伤痛中软弱下来。
“我的王,我们不能消耗魔力增加您的负担,但我们一直在您身边。”
老魔术师施展的魔术包围着骑士王的伤口,苍老的脸上充满了关切,然后化作虚无。
——即使知道你们在身边、即使感觉到你们的存在,可我还是会寂寞。
骑士王的神情落寞下来,再坚定昂起头,排除与眼前困境无关的情绪。
“凛,离开这里!”
白Saber摇晃着再一次抬起剑,想要向红色的少女靠近。
“嘻——”
注意到白Saber的行动,山丘上的黑色野兽发出愉悦的声音,猛地扑了下来。
不能被缠住——
绝对不能被纠缠住脚步——
白Saber的表情挣扎着,脚步改变了方向,向着林中遁走。
黑色野兽毫不迟疑地追逐而去。
另一边,满腔愤恨冲击着红色少女的理智,凛的眼睛无法离开那陌生的女孩,只是一个迟疑,红色战衣的Fighter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比钢铁还要坚不可摧的铁拳攻击着Archer的防御。
“凛,快离开——”
艰难地战斗着的Archer勉力说道,沉重的铁拳几乎一击便打挎了他的架势。
身为弓兵却热爱近战的战士,却遇上了更擅长近战的斗士,无视距离的瞬移让他无法拉开距离,猛烈的攻击让他连投影的时间都无法争取,Archer只能痛苦地重复着没有止境的防守,直到迎来与上次同样的失败。
更为危险的是,另一名名为Killer的从者右手按住剑柄,正向他走来。
转眼占据了优势的间桐樱与木村正秀,得意洋洋地将他的Master包围。
木村正秀露出无声的得意笑容,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恶趣味。
失去了学长的间桐樱,脸上则是放纵到崩坏的夸张表情,努力将悲伤掩埋,只留下复仇的快意。
“我亲爱的姐姐,你是不是该决定投降了?像之前一样,再一次输给我,向我认输求饶。”
红色少女纤细的身子在愤怒的发抖。
“别做梦,间桐樱,我作为远坂家族的继承者,就算输了也未曾任何人求饶过。”
紫色少女的眼睛闪过一道冷芒。
“但我知道,为了家族的尊严,姐姐一定不屑于像失去理智的困兽一样战斗,你仍然会像上次一样,以保有礼仪的姿态认输。所以干脆点,停下无谓的挣扎吧。”
樱来到凛的面前,Killer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监视着凛的行动,另一边的木村正秀则得意地看着这对姐妹的对抗。
“真是太有意思了,姐妹变仇敌,这世界正是有这样彻底的反转,才称得上充满趣味。”
“凛——”
Archer拼尽全力地想要回到凛身边,却被Fighter轻易阻挡。
“我忘记了,你还有忠心耿耿的Archer先生,怎么办?姐姐都要认输了,干脆叫Archer先生自杀好了。”
紫色少女如毒蛇般冰冷的目光落在凛胳臂的令咒上。
“怎么样?只要Archer先生死了,所有人就都能安心,姐姐就不会受伤,也许,我可以将姐姐送到教会避难。”
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教会早就不是避难所,何况,就算我用掉这最后的令咒,放弃了Master的权力后,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凛冷静地说着,一边扬起她的令咒。
她曾对Archer使用了强制服从的令咒,Avenger夺走一枚令咒又被使用后,凛的胳膊上只剩下最后一枚令咒。
“那是当然的啦,你可是我亲爱的姐姐。”
凛环视着将她与Archer紧紧包围的敌人,Fighter的瞬移与近战能力能够牢牢压制Archer,Killer也曾给Archer带来麻烦,两名Servant的夹击下,她与Archer更不可能平安逃离。
那么,要投降吗?
她的妹妹,以及另一名Master正带着一副恶心的笑容。
我会投降吗!
凛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以令咒号令——”
红色女孩的声音吸引了弓之骑士的注意,他的眼睛锁定了Master的身影,已经做好了等待令咒的力量注入身体,帮助他以最强的力量带女孩离开。
“Archer,快离开这里——!”
“什——”
Archer刚毅的脸庞变成惊讶,他挣扎着想要向凛靠近,然而,巨量的魔力无法抗拒地将Servant包裹,然后带着Archer凭空消失。
这是瞬间移动。
以令咒的力量驱动,最快逃离战场的方式。
只要Archer还活着,那家伙一定还会来救我的。
所以,Archer必须安全离开,我才还能保持一点挣扎的力量。
凛如此想着,也如此行动,为了最后的反抗力量,她将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
她的衣领猛地被樱揪住,强硬地将她拉到樱愤怒的脸面前。
短暂的怒火之后,樱再度放松下来,痛苦的火焰正在她的眼瞳中燃烧,失去一切的愤怒让她全身颤抖,然而,樱的表情却安静地放松下来。
“姐姐,这毫无意义——”
“……”
“我恨你,你恨我,这都毫无意义,对吗?我的姐姐,我们无法相互理解,无法相互改变。”
樱如此安静的说着。
“我们都像个玩偶,在舞台上任由命运捉弄,做着喜怒哀乐的表情,自始至终也没能改变任何事情。”
冰冷的手指在凛的脸上滑动、抚摸,犹如冰冷的蛇,接着樱亲密地凑近凛的耳边。
“姐姐,就算是你,也缺少一种力量,让世界为自己改变的力量,可怜的你,只有在更软弱的我面前才能逞威风。”
“然而,现在我找到了,将毫无意义的感情变成改变世界的第一驱动力。”
“樱,你想做什么?”
可怕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而上,麻木了凛颤抖的身体。
“我想让你理解我。”
突然间,冰冷柔软的触感碰上了凛的唇,樱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姐姐。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凛睁大眼睛,她惊讶地看着距离她如此接近的妹妹,对方的眼瞳中只有真诚。
“我把我所有的感觉都传达给你,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
世界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她的视野在缩小变暗,只能看到樱苍白的脸在她的视野,犹如黑暗中绽放的昙花。
“你做了……什……么?”
声音的功能正在丧失,凛挣扎着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子,黑色如有生命的阴影不知什么时候已将她包裹。
“啊……”
努力想要挣扎,可只发出一个音节后,巨大的阴影变将少女完全覆盖,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的森林中,将凛完全包裹的巨大阴影,就像正在等待绽放的黑暗之花。
包容此世所有之恶的诅咒之花。
“这一次,姐姐就会与我一体,感受我所经历的一切,再也没人救得了你。”
樱抚摸着这巨大的花苞,感受里面的怨恨,还有小小的挣扎。
与灵体的Servant不一样,拥有肉体的人类在里面存在的时间更长。
突然,一只变染成黑色的手从花苞底部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腕。
随后是扭曲着,半污染的,勉强可以辩认的少女脸庞从花苞中逃离,她的嘴张开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樱的表情冷漠下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姐姐。
“姐姐,你应该学会理解我。”
然后,紫色的少女抬起脚,将竭力求生的姐姐踢回了黑暗花苞。
第02章 我愿无情
“樱,你怎么在这里?”
刚从黑暗中惊醒,我又陷入了促不急防的混乱。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发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又不敢回头,只好拉起被子的一角,一边遮住自己一边寻找衣服。
樱温暖的身体向我靠近,轻笑着为我披上一件睡袍,我拉紧合身舒适的睡袍,终于能感觉一丝安稳。
“樱,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说不出口,只要一涉及刚才的景象,大脑里各种情绪都要暴走。
“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学长的,学长做什么都可以哟——”
什么都可以——
炸弹已经就绪,导火线正在燃烧,马上即将爆炸。
“不对,再怎么说也不该是现在的情形,我要冷静,理清思路——”
我是漏过了什么,才会有现在的神展开?
“樱,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告诉我一切的只有樱,我现在绝对无法回头,无法正面面对的存在。
下一刻,温暖柔软的躯体从后面抱住了我。
“学长,继续保护我吧,跟从前一样,继续保护我。”
是眼泪吗,从背后湿润了我的睡袍。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等一下,我能先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吗?其他人都在哪里?Saber、伊莉雅、远坂……”
突然意识到了。
“远坂在哪里?是你带走了远坂吗?”
我们本计划是要来找远坂的,甚至,伊莉雅还认为是樱带走了远坂。
紧抱着我的双手松开了,樱静静地后退,我不敢回头,只听见西西索索的衣物摩擦声音。
“学长,醒来后第一个想到是远坂学姐吗?”
大着胆子回头,看见已经穿好衣服的樱似是怕冷一般,抱着自己的胳膊,犹带泪珠的小脸露出哀怨的表情。
“樱,你还好吗?我只是想了解大家都怎么样了?我这是在哪里?”
身处莫明其妙的地方,除了樱看不见其他人,眼前只有楚楚可怜的少女,让我更加不安起来。
“这不是我的……”
樱的表情越发哀怨。
“远坂学姐,她已经死了。”
“什么?樱,难道真的是你在对远坂出手?”
我不敢想像下去,眼前这个可怜柔弱的小女孩,会伤害她的学姐。
“因为她伤害了学长你,我当然不能再容忍她。”
樱的声音中渗入了残酷的寒冷。
“樱……”
“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学长,就算是我的姐姐也不行。”
令人心惊胆颤的冷酷话语传达到了我耳边。
“学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紫色少女突然靠近了我,眼中放出危险的光芒。
“或者说什么都不在乎吧。”
“樱,你怎么会这么说?”
“至少,学长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即使有着被视为朋友与亲人的人,也始终孤独的生活着,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活,甚至,连作为间谍在学长家呆了近几年的我,学长甚至也从未关心过、未调查过。”
毫不迟疑地,樱说出了爆炸性的话语。
“樱,怎么可能?!!”
“学长,我是因为卫宫家有着魔术师的传承,才来到学长家的哟。”
“当然,学长连魔术师的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想到这点,而樱的痛苦,学长至死也不会知道吧。”
那是很明了的事情,当女孩与她的Avenger心灵相通,即使是遥远的未来,她也窥见了自己的某个命运。
无声无明、无知无觉、无人关注、不被理解的死去。
害怕得要死的未来。
即使紧抱着属于她的学长,也无时无刻恐惧得颤抖的未来。
没有拯救、没有报应、没有光明,她的未来,没有任何可以期待之物。
她的过去,她的忍耐,她的挣扎,也没有任何意义。
紫色少女苍白的小脸、露出凄然绝望的笑容。
“直到最后,学长也没有看过我,没有理解过我。明明、我都这么的对学长……”
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让我手足无措。
“即使,学长说过要保护我,但与我的距离,还是那么绝望。”
“樱,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学长,我的姐姐,与我血脉相连的姐姐远坂凛,我们已经变成不得不相互撕杀的关系,学长也不知道,甚至,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
怎么可能,姐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我无法理解其中发生的事。
远坂凛、间桐樱,居然是亲姐妹。
为了魔术师的传承,妹妹樱被过继到间桐家,为了改造成适合间桐魔术传承的身体,遭受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样的事情,即使樱亲口告诉我,我也无法找到确切的实感。
“所以,学长真的好无情呢,无情得让我羡慕。”
即使是在此刻,樱的眼中仍然有着憧憬的光芒,让我不寒而栗的憧憬。
“只要无情,那么很多痛苦都不会有吧。”
“……”
“只要无情,其他的人与事,那都应该没有关系,就算我杀了学姐,学长也可以完成保护我的承诺吗?”
“怎么会、樱你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成为了魔术师,参加了圣杯战争,我们就会变成相互撕杀的关系,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与远坂就没有对战……”
“可学姐一直在利用学长,不是吗?让学长一次又一次受伤,一次又一次痛苦,甚至,就算学长失去了Saber小姐,学姐也还想利用学长。”
“不是的,不是这样,远坂她只是不甘心放弃。”
远坂,她也承受了很多的痛苦,被自己的Servant背叛,被打败。
就像樱经历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痛苦一样,远坂、还有我,也经历了不一样的痛苦。
但那少女,好像有魔力一样,只有眼睛便拒绝了我的所有辩解。
“学长哪,我亲手杀死了远坂凛。你可以继续保护我吗?像曾许诺的那样。”
柔弱、坚强、绝望、怨恨,复杂的气质在少女身上揉杂一起,重重的压在我的胸口。
“如果樱犯了猎……”
我就应该让樱迎接惩罚吧。
所以,我要打倒樱,甚至,可能伤害樱吗?伤害这么可怜的女孩吗?
我无法说话,无法拒绝,更无法同意。
“学长,这一次,请不要放弃我,在这重来一次的选择中,我希望你至少有一次,可以选择我。”
少女这样说着,她的眼中,没有负罪,没有忏悔。
只是单独的,想要得到某个东西的眼神。
“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请学长选择我。”
如此说着,少女翩然离去。
要说忏悔之类,也没有意义吧。
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得救。
自己早就身处地狱,就算犯下诸多罪行又如何,终不可能得救的自我,只要找回自己的学长足矣。
窥见那悲哀的未来后,少女心底,诞生了某个小小祈愿。
我心爱的学长,在理解我之后,能否有一次,真正的选择我?
第03章 间桐之议
“哈哈哈哈……”
明亮的大厅里,名为木村正秀的少年正在纵情狂笑,庆祝自己终于能看到梦想的画面。
“这才是有深度的故事,这才是最完美的圣杯战争,将所有美好的一切毁灭于眼前,让罪孽之花尽情绽放于一瞬。——那爱的战士,人生追求就是将如此激情的画面呈现在大家眼前,实现最终治愈吧!”
醉醺醺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将喝空的啤酒瓶掷在墙上砸得粉碎,木村正秀已经将自己完美绅士的面具摔得粉碎。
“主公,请节制,这不是为客之道。”
他的年轻武士忧心忡忡地劝诫,结果被主公强行定住,一瓶啤酒直接灌入他的喉咙。
再恢复行动自由后,Killer痛苦得扭曲在地,渴求呼吸的胸腔与呛入呼吸道的大量酒液在体内激烈冲突,让少年武士发出痛苦的咳嗽。
红色身影一闪,出现在killer身边,另一名从者想要帮助倒在地上的killer,结果又被木村正秀强行拢住灌酒。
“没关系啦,别看剑心年纪小,他可是经常偷喝他老师的酒,这点酒量完全没问题。来,咱们也干一个,你也是拒绝不了我的。”
Fighter痛快地一饮而尺,继而苦恼地说道。
“虽然我只要有架打就没有问题,但老板你这么张扬,我们当员工的也会很尴尬啦。”
“绝对没有关系,现在正是一切崩坏之时,何再为难自己。”
“可你不是要赢得圣杯吗?这么放纵,而且还是在盟友面前,不好吧。”
木村正秀毫不在乎的说道。
“一点小事,大家都不会在意啦,间桐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少年master突然转过头来,问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老人,锁定老人身影的带着血丝的眼瞳里满是疯狂。
“老夫年纪大了,只是活着就很辛苦,跟你们这些热情如火的年轻人不一样。”
老人桀桀如夜枭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几乎让室温下降了好几度。
“老爷子可不要谦虚,能培养出如此美妙的黑暗之花,您从各方面都是晚辈的榜样。”
虽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但一点也未影响少年的吹捧能力,将老爷子捧得心花怒放。
相比不成器的间桐慎二,难以控制的rider,名为间桐樱的少女才是这老人最得意的作品,木村的夸奖正挠到了他的痒处。
“如今只要杀死的卫宫士郎,那么两个saber也会因为失去master之消失,再加上同样因为推动master而消失的archer,我们几乎马上就能召唤圣杯。”
确实,berserker、assassin、lancer早已战死,caster一心逃亡,rider已在掌握,只要saber与archer一死,凑齐五名正统servant的死亡名额,圣杯马上就能现世。
至于英雄王这不确定因素,老人与木村谈笑间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行,学长不能死——!”
突然间,大厅门口传来少女坚定的声音。
“樱,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此时温柔又慈祥。
“爷爷,木村君。”
在一老一少面前,仅仅是硬气了那么一刻,樱又胆怯地垂下头。
“没有关系,你再也不需要低头了,樱。”
“你向你的姐姐证明了,你能主导一切,你不用再害怕任何东西,你可以昂首面对任何人。”
这是老人的鼓励,明明是积极向上的话语,却散发着毒蛇般可怕恶毒的味道。
“只要能杀死卫宫士郎,你就能赢得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可以向圣杯许下任何愿望。”
“不!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卫宫学长!”
即使长期被伤害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卫宫士郎仍然是少女的逆鳞。间桐樱,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力量,你不能再害怕,如此想着,她又抬起了头。
“可爱的樱,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你的学长,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
木村正秀轻浮的笑声,让紫色的少女攥紧了拳头。
“女生嘛,总是不免于沉迷于爱情。”
老人则是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
“可惜,虽然同样拥有卫宫士郎的名字,那个人是不会选择你的。”
木村正秀的声音让少女恨恨地握住了拳头。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过你,为之付出的也从来不是你,你的爱恋注定是镜中花水中月。”
木村正秀突然向着樱诚恳地说道。
“你所有拥有的,只有那个黑暗的卫宫士郎,虽然已经被Saber杀死,但——我们不是即将赢得圣杯吗?!”
樱的心中一颤。
“这是最好的办法。”
老人也沉吟着说道。
“黑暗Avenger独立出现后,就是你体内的黑暗圣杯造物,天生就刻下了你与黑暗圣杯的烙印,就算已经战死,他的灵魂现在也回到了你的体内,而你只要为他再赋予躯体,重新将灵魂投入其中,你的学长就能回来。”
樱又低下了头,不甘心地咬着牙。
她的身体里,还有学长的存在。
那是可以确认的事情。
自从Avenger战死后,作为圣杯的载体,她的确接收到了某份东西。
如同天圣杯的载体,在本次圣杯战争中已经吸收了Berserker、Assassin、Lancer等3名servent,只要再吸收两名servent就能促使圣杯降临。
只要凑齐七名从者,她能向圣杯许愿,就能复活学长。
木村正秀与爷爷,说的都没有错。
但她还在怨恨。
即使是真实,他们也是在用这份真实来迫使她进行圣杯战争。
他们需要她来打倒Saber,甚至打倒那个可怕的英雄王。
至于圣杯,他们真的会允许她来许愿吗?
眼前两名各怀心思、心机深沉的魔术师,如何能放弃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樱思考着,越发软弱下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刚刚犯下了大错,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姐姐,我、我不想再错下去……”
“没关系,我们都会帮你。”
“可以、不伤害现在的学长吗?再怎么说,他也有着成长为我的学长的可能性,我不希望他会影响到我的学长。”
老人与少年对视着,无声的交换了意见。
“当然可以,一切如樱所愿。”
第04章 叛逆骑士
重归于光明的森林里,黑暗狂乱的Asura依然在追逐着他的猎物。
负伤退走的亚瑟王,逃亡的速度越来越慢,肥美猎物即将到手的快乐,让追猎的阿修罗垂涎欲滴。
直到森林中出现了另一道剑光,阻拦了这只黑暗的狂兽,经过一番以一敌二的较量后,求胜无望的野兽终于选择了退走。
莫德雷德,帮助亚瑟王拦截了追击者的圆桌骑士,在只有彼此两人的树荫下,取下她的头盔,向着她的王行礼。
“王,您受伤了。”
拥有极其相似的两张面孔,实际有着血缘关系的两人,却被亚瑟王否认,无法称呼父王的莫德雷德,言语中有着与其他骑士没有的直白。
莫德雷德是由亚瑟王的姐姐、同时也是其宿敌的魔女摩根以诡计所生下的人工生命——属于Homunculus的一种。
作为成长速度快、寿命短暂的人工生命,她的性格有着其特有的直白、炽热外露的感情,还有着未成熟的别扭。
“我无事。”
白之Saber支撑着长剑站了起来,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气,疲惫与伤口从她的身上缓缓消退,她又回复了完美无缺的王之仪态。
她所持有的决定王的天命王道之剑,能将白Saber维持为完美的王者形象,无论多少伤痛、多少疲惫,任何负面的形象都会从她身上消失。
但,完美的仅仅是外壳,那伤痛仍然埋藏于白Saber的体内。
看到外表已经回复的亚瑟王,莫德雷德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莫德雷德,你没有像其他的骑士们一样消失啊。”
“波尔斯已经离开,我一直在保护伊莉雅丝菲尔公主,直到找到了您。”
“伊莉雅在哪里?”
“我将她藏在了附近,短时间内没有人能找到她。我才能放心支援您。”
莫德雷德顿了顿,又说。
“谢谢你,只有得到了伊莉雅,我们才能赢得圣杯。”
亚瑟王松了一口气,示意莫德雷德带她去见爱因兹贝伦的公主。
然而,叛逆的骑士并没有行动,她审视着亚瑟王的表情,突然问道。
“父亲,为什么即使我们的命运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还要追求圣杯?”
既然身为骑士的孩子提出了质疑,亚瑟王回过头认真地看着骑士的眼睛,郑重说道。
“我之前告诉过你,也告诉了大家,我们要用圣杯改变命运。”
“但您为什么一直执着于牺牲自己?另一个父亲想要消除自己,寻找完美的王,而您想要牺牲自己,创造完美的王。然而,这一切早已过去,我们的王国,早就不存在了。”
“还在的,我们的王国一直都在,即使我们作为英灵在时间轴之外徘徊了太久,这柄剑也一直在提醒我,它还存在时间轴的那个地方,就在我清晰的记忆里,就像你们一直在我心中,日日夜夜不会忘怀。”
“那样的事情,您不觉得过于执着了吗?身为英灵的我们,再回归时间轴扰乱因果,那么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也会不复存在吧,就算是您所珍视的卫宫士郎,也会就此消失。”
拯救王国,就是改变过去,现在自然也随之变得面目全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亚瑟王缓缓地合上了眼眸,再睁开时,些许感伤已经消失无踪。
“王国就在那里,我需要拯救她。”
“可改变之后呢?现在的一切全部消失,甚至连因您而生的我,也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您真的会再次拥有一个孩子,那真的是我吗?我不想就此消失,父亲。”
莫德雷德痛苦的声音,已经是恳求的语气。
“那是……”
亚瑟王的声音停顿了。
莫德雷德,是因为她而生的孩子,是由于姐姐对亚瑟王的妒恨而创造的孩子。
如果她成为了完美的王,那时这孩子还会存在吗?
但这是无法停止的行动,这是不能动摇的决定。
“……必要的牺牲,为了王国,我们需要作出比自己想像得更多的牺牲。”
“够了——!”
莫德雷德被激怒了。
“永远都是牺牲、牺牲,为了王国不牺一切代价的话,结果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干脆让我在这里重复那场战斗,牺牲你的话,大家或许还更幸福——!”
“莫德雷德,当你还记得那场战争的恶果后,你也没有后悔过吗?”
“我当然不会后悔,无论是杀死父亲,还是死在父亲手里这件事,我从来不曾后悔。王,不应该是你的样子,王,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
“你应该明白,越绝望越弱小的王国,越需要伟大的王,只有最伟大的王团结一切,战胜一切,才能拯救我们的国家,我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这世界多的是愚蠢的王、残暴的王,而贤能的王又有多少?您又为何一直执着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完美的王。我们已经为国家做得够好,我们确实拯救了王国,我们不需要再牺牲!”
“那样还不够,莫德雷德,我们做得还不够,我们甚至没有让她幸福地持续一代人。”
“够了——!”
无意识间,骑士的长剑已被拔出,狠狠地在地面划出几道深深的剑痕。
“我们,本来也可以享受自己的幸福的。是你,剥夺了我们的幸福——!”
骑士的声音,渗入了她的悲伤,长剑遥遥指向她的父亲。
“除了战斗,除了努力,我们也应该有着我们的幸福,我们不是你手中的工具,我们也要享受我们的人生。”
“那不包括侵犯王国的法度。”
“所以,我们伟大的王,实际对任何骑士,对任何人,都是同样的冷酷无情。”
“这是必要的牺牲。”
“那就让我来当王,用实践来学习一下,什么才是必要的牺牲——!”
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暴起的骑士撞向了她的王,亚瑟王后退的脚步带着鲜血飞溅,落在了大口喘气的骑士身上。
“我也是你的孩子,我也有王的血脉,我倒要试试,成为王为什么要像你那么痛苦?为什么总要独自背负那么多的怨恨?为什么、连对自己的孩子都要这么绝情?”
莫德雷德恨恨地注视着她的王,直到她意识到王的痛苦,白之Saber正捂着流血的小腹弯腰艰难地站立着。她恍然想起了什么。
“为、为什么,你没有躲开?”
“作为父亲,我确实是最不合格的,如果这样会让你轻松一下,我甘愿受你一剑。”
“该死,你是亚瑟王,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这么轻易受伤?!”
怒意再次暴发,但莫德雷德只是紧紧握着长剑,狠狠地盯着受伤的王,却没有再次挥剑。
“我是王,我要完成我的宿命,却不得不伤害别人,不得不伤害我的孩子。对不起,莫德雷德。”
长剑扎进了地面,骑士痛苦地捂住了她的脸。
“我会死的呀,我的父亲,我真的不想死!我更不想还未出生就要死去,救救我吧,父亲。”
莫德雷德,是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骑士。
由于亚瑟王的存在,由于魔女对亚瑟王的妒恨,她才能诞生的人造人。
如果选王之剑决定了其他人,莫德雷德便会由于亚瑟王的消失而消失。
如果亚瑟王是不受人妒恨的完美的王,莫德雷德便不会被创造出来。
假如,亚瑟王赢得了圣杯,那么无论如何许愿,莫德雷德都会消失。
逆转历史,对其他骑士来说,仅仅是抹消了部分记忆。
对莫德雷德来说,却是剥夺了她的全部。
人生、记忆、爱恨,全部都要消失。
骑士痛哭着,勉力想要收回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直到,父亲的温暖将她包围。
“我会救你的,包括你的所有的人,我都会一起拯救。相信我,我一定能拯救所有人。”
但是,她依然爱着她的父亲,爱着那么光辉耀眼的王,即使那王是如此痛苦。
她永远不会完全服从父亲,永远是最叛逆的孩子。
她也永远爱戴着她的父亲,永远是为王挥剑的圆桌骑士。
所以,即使痛苦,即使害怕,她也要为王夺取圣杯,为王实现愿望。
叛逆骑士,最终决定为了她的父亲,迎接消失的命运。
她为亚瑟王带来了躲藏着的白色少女,决定为了王的愿望,挥剑战胜任何敌人。
然而,她们又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红色的骑士踉跄着出现在亚瑟王身边,疯狂绝望的眼神,形如疯魔。
“凛,凛,请帮我救救凛!”
第05章 所谓人类
豪华的酒店客房内,英雄王悠然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尽情享受杯中美酒。
而神父言峰绮礼则坐在旁边的另一座沙发,解开上衣为自己换绷带,狼狈的模样与英雄王形成鲜明的对比。
“伤口还没有好吗?绮礼。”
“毕竟我还是脆弱的人类,还经历过亚瑟王的攻击,本来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也是难免。”
“亚瑟王、哼,无知又狂妄的人类。”
听到这个名字,英雄王的酒红眼眸掠过一丝幽暗的色彩。
“说起来这次黑潮暴发,亚瑟王伤上加伤,名为Saber的女孩心境已乱,木村正秀出动了他的全部从者,连间桐家那老不死也赌上了数十年的积累,若是英雄王再出手,圣杯,马上就能降世吧。”
“绮礼,你心急了啊。”
“这场战争,确实持续得比预计要久许多,圣杯积蓄了比以往更强大的力量,却迟迟不能降世。”
神父轻笑一声,坦诚自己的不安。
“绮礼,这舞台上演员数不胜数,而你是难得能侍我左右,心怀喜悦这欣赏这戏剧的人,本王不希望你在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沦为这戏剧玩偶,不得解脱。”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放下酒杯,注视着神父的眼神无比深遂。
“况且,本王向来赏罚分明,既然这帮小丑主动帮本王清理了花园里的垃圾,本王也不吝给予一点奖励,先让他们为本王演完这场悲喜剧。”
“这确实是场足以比拟十年的愉悦戏剧,无论哪一方都亮出了全部的力量,人类所谓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在扭曲的命运下争战不休、竭力挣扎,让我万分期待这最后的高潮。”
回忆着这场战争中所发生的一切,向来严肃的神父脸上也出现了兴奋的红晕。
“最堪称奇迹的是,历史上的骑士王居然俱现为两种截然相反的形象,持有两支不同的圣剑,将灵魂的挣扎化作现实的争斗。不知道英雄王会希望她们中的哪一位将出现在您面前?”
“哼,绮礼居然也要将本王视为舞台上的戏子吗?”
“这不过是出于好奇,即使是英雄王,应该也对内定了妃子的女人有所期待吧。”
英雄王端起酒杯,从沙发站起身,遥望远方的夜景。
“人类,终究是不能期望过高的生命,这可怜的女人,无论执着于何种狂妄的梦想,确实有一刻绽放出耀眼如星辰的光彩,然而如果不能在本王的庇护之下,终究也只是区区流星,转瞬即逝。”
“所以,无论是执着于成为超人者的亚瑟王,还是坚守着人类之姿的小女孩,英雄王也只是抱有同等的期待吗?”
“绮礼似乎更期待那人类的Saber吗?”
神父自认为连语气神色都没有任何破绽,英雄王仍然轻松的点明了他的内心,就像十年前轻易的看穿了他的本质。
果然,英雄王对于人类有种特别的能力,并不能看穿人类的内心活动,却对其本性洞若观火。
“那是当然,只有身为人类,才有可以称之为戏剧的桥段可言,而执着于超人的亚瑟王,与石头无异。”
对此,英雄王只是轻轻一笑。
“嘿嘿,仔细看吧,言峰绮礼,无论外表如何伪装,她们终究只是伪装,只要看穿这伪装,你便察觉其中的愉悦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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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
我惊恐地从梦中惊醒,利刃穿透身体的触感,让我觉得身体发冷。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或许,我无法再睡觉了。
由于受伤后疲惫的原因,樱离开后,我仅仅是在床上休息一下,不知不觉陷入沉睡,结果,我又回到了那个战场。
剑之结界变成了梦魇,只待我睡着便轻易地将我捕捉。
黄沙与草原交错成碎片。
白色的太阳下,还有一颗流淌着黑泥的不详太阳挂在天空。
无数的黑色身影在诞生、在战斗、在死去。
而我也不由自主地被搅入其中,不得安睡。
如果我的结界变化了的话,我的魔术会变成怎样?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浮现,我紧张地抬起双手。
片刻过去,毫无变化。
“Iamtheboneofmysword。”
——身为剑所天成。
仍然没有变化。
心脏好像在抽搐,我紧张的闭上眼睛,将意识集中于双手,准备重温一次基本流程。
——鉴定创造理念。
——想定基本骨架。
——复制构成材质。
——模仿制作技术。
——共感成长经验。
——重现累积年月。
凌驾、完成诸多工程。
熟悉的重量出现在我手中,我兴奋地张开眼睛,看向终于投影出来的作品。
“见鬼——”
一黑一白,形影不离的双刃,然而,布满裂痕。
属于我的铸剑师之剑,然而,布满裂痕。
黑色碎片交错混杂。
随意拼接的剑身,似乎马上就会破碎。
有着剑的外形,却可以称之为粗制滥造的废品。
我不带希望地将双剑往墙上一敲,双剑也不出意料的啪的一声变成碎片。
这甚至不是我当时投影的那柄“尽头”。
只不过是混杂了两名铸剑师的意志,变成由杂质铸成的劣等品。
猛然间,一阵头疼让我痛苦地捂住了头。
“混蛋,你已经死了,就别在烦我——!”
确实,那敌人已经被我杀死。我的投影,只是因为我的固有结界被那黑色太阳污染了。
“可恶,死了也不让我安心,夺走我的武器。”
那家伙的意志,还在某个地方,干扰我的投影。
睡觉就会陷入那战场,醒来我又变成赤手空拳无法作战。
难道以后每次打架,我还要去向Archer借兵器?
——我还不如去死。
睡觉不足与头疼犹如两柄大锤,错落有致地锤击着我的脑袋。
再躺一会儿?
当然不可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圣杯战争还没有结束。
凛怎么样了?樱为什么说她死了。
还有Saber。
蓝色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白色的另一位少女。
等等,我这算是出轨吗?
一边嘲讽着自己,转移对头疼的注意力。我一边向着房间门口走去。
我要离开这里。
Saber,我对她说了,我喜欢Saber。
我要与Saber一起,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她要去哪里。
所以,我得回到Saber身边。
已经在房间里调查过,自己是在三楼,窗户被栏杆封死,所以只能走门口。
小心地推开门,我注意着周边,走廊里空如一人。
不知道是间桐家位于哪里的房产,同样宽阔豪华的房间,同样阴暗的风格。
间桐家族,也是流传许久的魔术家族,或者他们的魔术就叫阴暗。
之前在房间里就调查了,自己是在三楼,窗户被栏杆封死。
小心放平呼吸,支撑着墙壁,我对着猜想通往楼梯口的方向前进。
这个时候是晚上,不知道几点,如果没有灯光的话,应该不会轻易碰到人吧。
在幽暗的夜色下,我摸索着前进,终于走到了楼梯口。
实现了阶段性的目标,我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到。
晃动的影子。
光芒亮起。
——是攻击。
寂静的夜晚似乎麻痹了我警惕心,昏沉的大脑好不容易才运作起来。
然而,已经晚了。
是那灰衣的剑客,自称Killer的从者。
刺向我的长剑似乎融入了黑暗,看不清长剑的样式,甚至没有意识到中剑的疼痛。
不对。
某只手横在我的身前,格开了几乎刺中我的长剑。
“剑心,你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吗?这么突然地出剑,吓得我不由自主出手了。”
红色的身影,名为Fighter的从者出现我身边,挡住了刺向我的剑。
第06章 更新计划
奇妙得无法理解的,原本应该是敌人的Fighter为我挡下了袭击。
“Fighter,你在这做什么?为什么帮了我?”
“意外、意外嘛,谁要是半夜上厕所时,突然看到什么扎过来,肯定会挡一下的。”
Fighter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分明是你突然冲出来,保护了我。
连对面的灰衣武士也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Fighter,你的正义感,真的不适合参加这场战争。”
“小子,你不是也有着你的正义吗?如此坦然的对手无寸铁的人出剑,你的正义会哭的哟!”
“理念不同罢了,就如当年倒幕军与幕府军,同样为了国家而撕杀,为了践行理念不得已而为。”
“执着的小子,对于你的愿望,我也了解一二,不过,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什么?”
少年绯村剑心侧了侧头,不太理解红色斗士的意思。
“你看现在这世界,不是已经和平了吗?虽然像任何时代一样抱怨着这个、痛苦着那个,他们确实过上了对你那个时代而言,幸福的生活。”
“幸福……”
少年的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幸福下累积了多少尸骨?被沉迷于战争与掠夺的大人物们,拖上了遍及整个世界的战争,几代人死于战争,后方的人们在饥饿中挣扎,甚至,连国家的脊梁也在战争打断——!”
killer的声音激动起来,他努力控制音量压抑着情绪,但绝望的痛苦随着一字一句的讲述流露出来。
“你觉得这是幸福吗?我们那一代人的努力?我们辛苦奋战而换来的和平,我们守护过的那一代人们,他们全部被那些狂人消耗殆尽!我所奋斗的一切,全部都没了!”
面对Killer的痛苦,Fighter没有任何共感情绪,他只是晃晃头悠然说道。
“真的是很像啊,你与Saber那家伙?”
“?”
“你们都执着过去,却忘记了现在,要知道,只有经历了过去的痛苦与麻烦,才能成就你的现在。”
“你是什么意思?”
“人生之路,你我一心向前但路途曲折百转,这并不是我们回头重新开始的理由,正因为我们知道过去的错误,我们才能在未来不犯同样的错,我们才能走向更前方。”
红色斗士的声音,难得的正经起来。
“如果你们一直执着于过去不够完美而试图重新来过,你将永远留在道路的最初阶段,为各种问题回头再来,陷入轮回不得进步。”
Fighter郑重地握住了他的拳头,坚定的身影似乎燃烧起火焰。
“这就是现实的力量,过去成就现在,现在即是一切,只要把握现在,我们才能向着未来挥拳——!这样的力量,就是真正翻天覆地、战无不胜的力量——!”
就在他高呼起口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Figher,你很闲,半夜起来给大家探讨人生。”
那是木村正秀,他看了一眼沉默着的Killer,再狠狠地瞪了Fihgter,脸色极其阴沉。
他当然会出现啦,不同于刻意低声的Killer,Fighter这家伙激昂的声音足以惊醒整座楼。
很快,我便看见樱穿着睡衣出现,第一眼便找到我,向我扑了过来。
“学长,你怎么这里?”
我该怎么回答呢?
温香软玉抱满怀之间,某种力量几乎打破我离开的决意。
“樱,我、我要回家看下,我想了解大家的情况。”
随着我的声音,樱冷静了下来,她离开我的怀抱,看着我的眼睛有种奇怪的宁静,以及无法言语的压迫。
“然后,就被我和Killer看到了。”
Fighter豪爽的声音打破了低气压,樱看了看红色斗士的站位,再看向Killer的表情阴沉下来。
紫色少女代替Fighter保护住我,愤怒的质问木村正秀。
“我们不是说好不要伤害卫宫学长吗?你想要不遵守约定吗?”
木村正秀则回应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大概是个传达上的问题,应该是卫宫士郎同学并没有选择你,所以我的Killer一时义愤,发生了一点比较激烈的冲突。……不、没有任何冲突,你看谁都没有受伤。”
从木村正秀提到我开始,樱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这一点,我相信卫宫士郎同学是不会说谎的,对吗?无论是Killer没有伤害你,还是你准备离开樱的问题。”
这家伙,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不要说了,卫宫学长的生死,你们答应由我来决定。”
“樱,不要任性了,人心是最难挽回的东西,你需要学会放手。”
楼梯口响起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听到那声音,紫色少女颤抖了一下,后退着几乎贴在我身上。
“你是樱的爷爷……”
老人没有听我说话,他就这么无视我地向木村正秀,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让我止住说话。
樱一直与这么一个可怕老人住一起,真是难为她了。
“木村君,我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针对这小子?”
在老人面前,木村倒是放下了他虚假的和善,维持的笑容倒有些扭曲的意味。
这家伙真是一直在笑,好像除了笑没有其他表情。
“间桐大人,您相信主角吗?”
老人表情不变,等等木村正秀的解释。
“这世界,总有一些人奇缘不断,可能好运连连,也可能恶运作祟,总是被卷入事件核心,却能屡次逢凶化吉,甚至最终打倒一切敌人,决定一切的结局,这样的人,足以称之为主角,世界的主角。”
“于是呢?”
“卫宫士郎,拥有魔术能力却没有任何魔术师经验,却被卷入魔术界最可怕的圣杯战争,机缘巧合召唤了最强的Saber,独自对抗诸多强者而不死,甚至魔术实力大涨到挑战英灵,这样的人,难道不像是主角吗?”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随着木村正秀的语言一点点扭曲,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吗?”
“当然,与我们作对却屡屡不死的主角,就是我们计划最麻烦的障碍,我当然要提前排除这种障碍。”
“那你知道吗?你描写的这种人,我见过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他们最终都变成了虫子的养料。”
面对老人的嘲弄,木村正秀的笑容变得更加恶劣。
“所以说,他们都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绝不会在结束之前死去。然而,眼前这个你不屑一顾,连杀心都起不了的小子,是否是以另一方式从你手中活下来的主角呢?”
“木村正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气愤地想要狠狠地在那家伙脸上来一拳,却被身边的樱将我紧紧抱住,少女纤细的身子正在恐惧的颤抖。
“主角?”
老人转过身,第一次认真审视着我,可怕冰冷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
第07章 背叛之夜
“哈哈哈哈——”
可怕阴冷的黑夜里,蓦地响起了老人癫狂的笑声。
“木村君,没有想到,你小子居然这么有意思。”
老人的声音让木村正秀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安。
“这世界,从来没有主角,性命短暂而又愚蠢的人类,从来喜欢将他们未曾理解的境遇、不可思异的巧合,视为命运,于是处于那命运旋涡中心的人,便是你所谓的主角。——然而,这不过是幻影。”
“少年,只有你活得足够长,你就能看清这人与人之间,相互牵扯纠缠的机缘。就如冬木市这数百年纠缠的三大家族的恩怨,也不过是长年积累的机缘结下的果实,这世界难道就没有不渴望圣杯的魔术师吗?他们只是被完全的排除在这场战争之外,这世界,能决定谁是主角的,既是同时拥有智慧与力量的最强者。或许……”
老人突然邪邪一笑。
“或许……还要加上漫长的生命。”
随着老人的声音,某种压力无声息的落在木村正秀身上,他的笑容越发僵硬。然而老人的话仍然没有停止。
“比如说你,木村正秀,你凭空出现,为了追求圣杯作出莫大牺牲,然而,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吗?”
木村正秀的嘴角的肌肉拉扯着,仍然试图作出欢笑的表情,但只让他原本秀气的脸得到愈发狰狞,他的身体甚至由于过度用力而抖动起来。
“间桐大人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比较幸运的无名小辈。”
“莫明其妙出现的小子,居然得到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认可,居然能自由学习家族所有的魔术知识,居然拥有神奇的天赋,居然愿意为圣杯牺牲一切,这简直是一颗最完美的棋子。”
“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系统,不过是空有人类外形的魔术道具,而他们的魔术师一脉,并不会比任何人高尚。甚至,将人类也视为可创造可复制的道具的他们,下限比我这老家伙还要低哟。”
老人放出堪称必杀一击的话。
“在老朽眼里,你才是爱因兹贝伦家族所创造的,同时拥有人类与非人类特质的最完美作品。”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这一幕,向来无法无天、肆意狂妄的木村正秀,轻易地被老人打倒,连思维的能力也消失的,僵硬在原地,想要大吼,却吼不出来,想要发泄,却远处发泄。
是了,木村正秀这家伙本来就与正常人不一样,又不是完全的人偶,如果他的灵魂也是为了专门适配这具身体而创造出来的话,有些地方也能理解。
所以,这家伙就是专门为了圣杯战争而创造,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偶的战争兵器。
甚至能自己创造独有的Servant,这能力简直爆表。
当然,轻易打中敌人的致命弱点的间桐老爷子,嘴炮能力更加爆表。
“这不可能……”
可怜的年轻人挣扎着说道,脸上维持着怪异的表情,两边嘴角无法控制的上扬,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有笑这一个情绪的人偶吗?真是怪异的特点。”
“我要、我该怎么……”
“可怜的年轻人,现在追究这背后起因并无意义,不管你是人造人还是人类,你依然存在于此。唯一能证明你不是道具方法,就是以自我的意志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
木村渐渐冷静下来,他突然弯下腰,诚恳地向老人鞠了一躬。
“间桐大人,我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被轻易夺走自我?如果我是人偶的话,一定被埋下了反制措施。”
“你已经拥有了灵魂,虽然很可能是人造品,但想控制你并不容易。你首先要担心这条小命不要在圣杯战争中消耗,我猜,你也有一个用自己来承载圣杯的计划吧。”
木村又呆住了,很明显,他又被老人说中。
“圣杯是你的限制也是你的机会,只有活着完成了圣杯战争,你才不会被圣杯的使命所束缚,追求真正的自我。”
木村正秀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用力点头。
“那么,我们一起来寻找取得圣杯的障碍吧,然后解决他。”
木村正秀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
话还没说完,他的胳膊被老人挡住了。
木村正秀诧异地看向老人,却发现老人的目标正在另一个人身上。
正在旁边看戏看得目瞪口呆的Fighter身上,红色斗士呆了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搞、搞什么,你们怎么全都看着我,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说起来,那个怎么也死不了的Archer、死里逃生的Saber、甚至任由我那可爱的孙女被绑架,甚至刚才大声喊叫想要樱来救下卫宫的人,都是你这个Fighter吧。”
突如其来的逆转,让我吃惊得都要跳了起来,我注意到,连一直守在我身边的樱,也脸色不善。
“等一下,你们想做什么?”
“喂,我就是个赤手空拳的斗士,没打死人很正常吧,她们姐妹撕逼关我什么事,怎么什么事情都怪我呢?!!”
斗士比我更激动的跳了起来,激烈地为自己辩白起来。
“说起来,在我没有留意的时候,你确实做了不少小动作呢。”
老人一脸笑盈盈的表情,祥和地看着木村正秀冷着脸,走向他的Servant,而他的另一名Servant,则目无表情的护住Master,右手搭在左腰的剑柄上。
“老板,别这么凶啊,我也是看你说有架打才跟着你的,卖身不卖命的说,表情别这么严肃,放松、放松。”
Fighter仍然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他的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Fighter、卡卡罗特,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一名值得钦佩的强者,伟大的英雄。然而,剑心说得没错,你我确实理念不同。”
应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木村正秀的表情逐渐平和下来。
“木村君,你这样说,我也很无奈,毕竟,我有着我的英雄之道,这圣杯,真没什么好追求的,真不值得你付出,无论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木村正秀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的愿望,现在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它早已是我存在的唯一目标。”
“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回头的,这不过是最后的劝解。当然,如那老头所说,我也拥有我的自我,你想解决我没那么容易。”
“等等,你们想做什么?木村正秀,他是你的Servant!你不能这么做——!”
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脚步踏前想要冲出来,却被身边的樱紧紧抱住。
“学长,别过去,这不关你的事。”
“他们是谋杀,这是要杀人!”
我愤怒地对着樱喊道,眼前的少女为什么还没有理解眼前局面的紧迫性,有一个人,马上会在我的眼前被杀死。
“闭嘴——!”
突然,老人恶狠狠地向我望来,某个力量向我袭来,被樱拖住无法抵挡的我,被击中脸颊向后倒去,与娇小的少女摔倒在一起。
女孩一边爬一边捂住我的嘴。
“对不起,爷爷,我会安排好学长的……学长,求求你别说了,就当是为了我。”
我努力爬起来想要摆脱樱,又害怕真的伤害到身边这可怜的女孩,当初决定要拯救所有人的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遇到今天的局面。
这时,我听到木村最后的决定。
“卡卡罗特,作为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英雄的死法。剑心,你来送Fighter一程。”
听到Master的命令,Killer沉默着走到红色斗士面前,年轻到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果是公平决斗的话,Fighter应该有机会吧。
“木村君,你让剑心跟我打,难道你不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
红色斗士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作为同样追随木村正秀的Servant,他很清楚同伴的实力。
绯村剑心,是木村创造出来的最接近人类的Servant,其实力不过是人类的极致。
卡卡罗特,木村追求最强而创造出来的Servant。
最后一个鬼眼狂,则是木村知晓卡卡罗特的极限之后,追求无限成长性而创造的Servant。
Fighter相信,最先创造的Killer不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对于能愈战愈强的你来说,最强能力仅为一击的剑心,是最适合你的对手。”
木村正秀微笑着说道。
“算了,随你高兴,为了能公平一点,我大不了不变身吧。”
“如果卡卡罗特你这么想,我会更高兴一点。剑心,要加油哟。”
剑心的表情阴沉了一下,沉默着压低了身子,摆出了拔刀术的姿势。
侧身右边对着敌人,像是压紧弹簧一般把身体压低,左手将剑鞘平持在左腰位置,右手放松下垂,手指在剑柄上。
“呼——”
卡卡罗特也亮出了拳头,兴奋的弹跳下双脚。
看着决斗开始,木村正秀满意地点点头,欣赏着这场Servant的内战。
我也屏住呼吸,沉默着害怕干扰到场上的两人。
那个曾打伤Saber的Servant,也曾多次帮助过凛与Archer的人,我不希望他有事。
然而,另一名Killer,他也是剑术与Saber不相上下的强者,赤手空拳的Fighter,会如何抵挡?
心跳在紧张中越来越急促,我一边回忆之前Saber与Fighter战斗,一边分析这场战斗谁的胜算更大,才想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看过Fighter的战斗。对于眼前的局面判断,我没有半分把握。
终于,Killer动了,前倾得几乎倒地的身体在强力的驱动下,飞驰如箭矢。
卡卡罗特发出了豪迈的吼声,向着敌人冲锋。
与最强大的敌人,进行最畅快淋漓的战斗,这是便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心如天空般宁静,身如雷霆般迅捷。
持身于动与静之间,让沸腾的热血驱动强大的身体,战天斗地,无所不能。
这是身为斗士,身心向往的巅峰。
这时——
“令咒:心脏病发——!”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力量在消散。
“密剑:瞬天杀——!”
是什么,从背后穿透了他的心脏。
卡卡罗特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双手支持撑着地面,坚持不倒下去。
他看到,从背后刺穿到前胸的那一截剑刃。
从背后发出的攻击,不可能是剑心。
卡卡罗特努力直起腰,看向拔出刺穿他心脏的长剑,从背后走到他身前的木村正秀。
“对不起了,卡卡罗特,你注定因为心脏死去。”
卡卡罗特惨笑一声,难忍着痛苦看向他原本的对手。
“真遗憾,我又没能好好打一场……”
第08章 背叛之人
阴郁的天空下,持剑的少女终于放弃了寻找。
士郎,又一次消失了。
无法言语的情绪,淹没了莉雅的思想,驱逐了她的理智。
无尽的惶恐,让她不顾一切地向着她离开士郎的方向飞奔。
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她的博朗,连同原本守护士郎的骑士贝狄威尔,同行的黑暗lancer,全部消失无踪。
lancer,是由于樱而诞生的servant,来源于樱的不祥,一定是lancer带走了士郎。
本着这样的明悟,少女莉雅疯狂地寻找着lancer,以及樱的踪迹。
错过了战争的尾声,没能找到离场的樱。
森林里的爱因兹贝伦城堡,圣白之王曾经驻足的湖边别墅,没有任何踪迹。
间桐邸原本的家依然是一片废墟。
高坡上的教堂破败不堪。
伤痕累累的远坂邸也是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卫宫邸让她无法停歇。
站在最后能想到的柳洞寺前,沉睡的僧侣们象征着这只是个平凡的表世界。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座城市已经布满了战争的残骸。
所有的servant与master,似乎都已消失,所有能作为战场的地方已破败。
只有掩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视线,观察着战争的走向。
为了士郎而奔跑的少女,手持逐胜之剑,纵眼空无一人。
茫然的她,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士郎,原来我是如此地无法离开你。
热烈到让她害怕的情绪,却无法后悔任其充斥胸臆。
——士郎,你那样的温暖,会让我忘记前进的。
又回想起当初的明悟,莉雅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原来,我已经被改变了这么多。
在你离开的那一刻,我忘记了使命,放弃了一切来寻找你。
很害怕,就这样否定了曾经的自己。
却不后悔。
无论怎么争辩,无论怎么抗议,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亚瑟王,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成为完美的你吗?
手中的剑变得沉重,却坚强地持握在手心。
这是她仅剩下的所有。
士郎,你到底在哪里?
不经意间,她注意到参道旁的一条支路。
顺着支路走去,在一座大空洞里,找到被挖开的一座土坑。
那座被活埋的人从里面挖开的坑,毫不遮掩的脚印,乱七八糟的痕迹,应该属于fighter,那个曾与她大战过的servant。
这并非与卫郎有关的线索,莉雅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她想到了寻找士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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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啊——!”
无法相信,一场最卑鄙的谋杀就这么发生在我眼前。
愤怒到沸腾的血液,几乎让全身都燃烧起来。
我不顾一切地挣开了樱的怀抱,冲向倒地的卡卡罗特。
“别碍事,卫宫。”
木村的保护者killer也震惊得忘记了他的职责,木村不满地将长刀挥向我。
——我需要武器。
意识沉入身体,拨动了创造的魔法回路。
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梦中的无尽战场,无数英灵在奋力撕杀,意识到我的出现后,他们下意识向我包围过来。
——该死,我需要武器。
将愤慨的情绪充斥整座战场,这里我卫宫士郎的所有物,我要在其中铸造我的武器。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愤怒,甚至那可怕的背叛也同步传达给了某个意志。
终于,在意识与身体同时处于不同世界的时刻,某个意志与我一起,回应了创造的渴求。
“啊啊啊啊——!“
双手中飞溅出黑色的血液,痛得我惨嚎出声。
——但武器创造出来了。
飞溅的血液在空气凝固成剑状的兵器,我将其握住,劈开木村正秀的兵刃。
好痛——。
痛得连挥剑的动作都要走形,我跌跌撞撞驻着剑靠在墙壁上。
“怎、怎么会这样……“
“哈哈,卫宫士郎,看来你的外挂需要续费喽。“
木村得意洋洋地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一边向我走来,想要夺走我的性命。
“等一下,木村君,我说过要保护学长的性命。“
仍然是樱,她不顾刚才被我推倒的伤害,又一次挡在我的敌人面前。
娇小少女可怜而又坚定的动作,让木村正秀也不由得烦躁起来。
“我真特么见鬼了,樱你就不能让你的学长安心去死吗?!“
樱颤抖着身子,仍然一动也不动。
“他从来没有选择过你,愚蠢的女人,他永远不会选择你,你的所有努力,在我眼里只是一个笑料。”
木村毫不留情地一把拎起可怕的樱,然后丢开。
“木村,你不应该这么粗心大意。”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嘲笑着木村正秀。
“什么?”
木村还未意识到的时候,无声无息出现的阴影,已经将他紧紧缠绕。
“我说:不许伤害学长——!”
“怎么回事?”
木村挣扎着回过头,看向扶着墙站起来的少女。
黑色浓重的阴影,从紫色少女的脚下延伸出来,竟然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客厅。
“等、等一下,救命!”
在木村的惊叫声中,killer挥剑上前,结果也被无穷无尽的黑影所覆盖。
“间桐大人,请救救我。”
木村痛苦地向老人求救,老人只是轻松地说。
“能作出决定的可不是老朽哟,就算作为盟友,你也求错了人。”
“樱……”
木村正秀还想说话,便被黑暗彻底吞没。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听我的话,如果、像rider与lancer一样,你们就能好好听话了吧。”
黑暗吞没了木村正秀与killer,又将他们重新放出,像垃圾一样丢弃在地板上。
木村正秀痛苦地咳嗽着,挣扎着爬起来,第一眼却看见了樱。
紫色的少女不带任何防备的靠过来,俯身审视着还活着的木村。
“可恶……”
拳头刚挥出一半便已停止,连呼吸也停滞的木村正秀,连诧异的表情也做不出来。
“全身都充满了我的魔力,这样的话,木村君会好好听我说话吗?”
樱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柔弱,但可怕的感觉从木村的脚底板直冲到后脑勺。
确认了木村的状况,樱终于直起身来,木村方才从僵硬中回复正常,一边咳嗽着一边寻找他的servant,结果看见原本挣扎得更厉害,现在也更痛苦的少年,正躺在地上痛苦的颤抖着,状态比他还不堪。
“间桐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朽可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战争的一切决定都是由我的孙女来主导,老朽可帮不了你。”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不经意间,他又补充了句。
“说起来,拥有3名servant的你,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像主角哟。”
正当木村痛苦地低下头时,即使痛苦扭曲,也只能露出笑容时,大厅门口发出一声轰响,某道人影正从炸开的门洞向外飞奔。
“学长,你还是丢下我吗?”
樱看着逃走的少年,痛苦的喃喃自语。
第09章 黑暗圣杯
无法理解,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我眼前。
我没能拯救任何人,我无力抵抗任何敌人,甚至,我无法认可眼前发生的一切。
冷酷的少年Master,竟然亲手谋杀了他的Servant。
那么善良柔弱的樱,竟然暴发了如此可怕的力量,直接吞噬了木村正秀与他的另一个Servant。
与黑武士合为一体,又先后吞噬Lancer、Saber、Archer的黑暗起源,原来就在樱身上。
所以,木村正秀才会与樱结盟。
所以凛对樱的态度总是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会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樱身上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
原来,我对樱,从未了解过。
那么可怜的女孩,承受如此可怕的力量,她也曾向我呼救过吧。
我无法思考,无法相信,只有逃跑。
任由本能驱动身体,用仅有的武器释放幻想崩坏,趁着爆炸逃亡。
樱……
我从未了解过、从未真正认识的女孩……
梦想拯救所有人的我,连身边的人都没能拯救,连身边的呼救都没有听到……
我奔跑着,想要放纵自己吼叫都做不到。
我是如此的无力,除了呐喊与莽撞,什么也做不到的人。
“嘿,小子,别跑了,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风中传来了某个声音,手持腥红长枪的黑色身影挡在我的前方。
什么也做不到的我,连逃跑也做不到。
我一声不吭地转身,向着另一边方向奔跑。
“别无视我啊——”
黑Lancer无奈地嘟囔着,轻松地又拦在我的前方,这次他选择用手中的长枪阻拦我。
果然,我与你一样,都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人。
无能为力的情绪,似乎与心中的某个意志达到共鸣,我再次投影出不成模样的棍状铁块,为了生存而挣扎。
“愚蠢的小子,你这模样真是太不堪了。”
敌人轻松地将我的击倒,或许是得到了没有杀我的命令,他才手下留情吧。
“要是你能召唤Saber过来,我还能好好打一场。”
Saber……
敌人在叫着Saber的名字,希望那个女孩能为他带来充满激情的战斗,比起她来,我不过是连添头也算不上的废物。
突然,无比的思念Saber,那个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女孩。
更无比的痛恨自己,软弱无能得连想起Saber都是亵渎。
“我不会召唤Saber。”
我这么说着,努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
“什么?你不会以为还会有什么奇迹能救你吗?”
黑Lancer扛着长枪,惊讶地歪着头。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召唤Saber!”
是为了不让Saber身陷险境吗?不,我只是想要在此死去。
“那是因为你只剩下了最后的令咒,再进行一次召唤的话,你与Saber最后的联系也会消失。”
可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木村正秀。
刚才被黑暗吞噬的少年,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背后,带着他的ServantKiller。
“你这家伙……”
被樱认定为盟友的少年,终于逃得一命,只是凝视着我的眼神,正放出邪异的光芒。
“卫宫士郎,别再挣扎了,和我一起成为樱的所有物吧。”
木村正秀张狂地笑着说道,邪气凛然,恶意满满。
他的从者killer踏着沉重的脚步,脸色阴沉的配合lancer将我包围。
“为什么?为什么樱会变成这样?木村你知道原因的吧!“
“那是因为樱是黑圣杯啊,将被污染的圣杯碎片投入那孩子的体内,经过十年的孕育,终于成长为今天的黑暗圣杯,而现在,被黑暗圣杯污染的我们,再也不会背叛樱,再也不会像你一样,抛下那可怜的小女孩。”
“樱也是圣杯?!!”
那样的事,是发生在我身边,我却从来不曾知晓的真实。
即使模糊中对未来有所认知,我也没有看到那么悲惨的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无知的家伙,任何没有完成樱之线的主角,全都是这副愚蠢模样。”
拥有我没有掌握信息的木村,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优越感。
“听好啦,什么黑之Lancer、黑Archer、黑Saber,甚至吞噬了我的Asura的黑影,全部可以说是樱的Servant,就算黑Saber用圣剑压制了樱对她的控制,这次圣杯战争,樱也可以说是除了英雄王以外的最强。”
我痛苦地捂着头,极有冲击力的真实就这样扎进我的脑海。
樱,她是最强的Master。
樱,她召唤了吞噬Saber的黑影的Master。
樱,她召唤的黑影,已经吞噬了无数生命。
“不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然,樱是否会跟你说过,你心中那么善良可爱的学妹,连她的姐姐远坂凛也吞噬了,还有,你知道远坂凛,是樱的亲姐姐吗?!”
“……”
有些事情我才刚知道,一无所知的我,被樱亲口告知她所犯下的罪,又被眼前的木村再次确认。
不是玩笑。
没有挽回的余地。
“为什么?”
“当然是倒霉呗,这场战争拥有梦幻如Saber的骑士姬,真诚勇敢如凛的校园女神,可爱合法如伊莉雅的成熟萝莉,气质清冷如Rider的长腿御姐,神秘残忍却纯真如Caster的有爱人妻,剩下的樱,只有当那最悲惨可怜的柔弱学妹了。”
木村正秀用着难以理解的话语,点评着着所有的女性Master与Servant,赞叹却又无情的语气,仿佛是在冷酷的为游戏角色分类。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风凉话?!!”
难以忍受,木村正秀说话的语气,我试图再次投影出武器,可莫名奇妙的,怎么也投影不出来。
“混蛋啊,遇到敢这么说樱的人、这么可恶的家伙,你都不会生气吗?!!”
我恶狠狠地说道,终于,再次投影出——两根铁棍。
木村正秀莫明奇妙地看着自说自话的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
“原来你这家伙也要疯了,突然觉得世界好公平。——但是,外挂到期后,你就凭这两根铁棍能做什么呢?”
在木村的示意下,Lancer与Killer向着我靠拢,准备将我带走。
完全没有逃跑或反抗的余地。
终究,还是只有Saber才能救我吗?
巨大的痛苦涌上心头,我是那么的不想认输,又那么的痛苦得想要死去,最终,还是想要Saber来救我。
“我绝不能让你们得逞!”
那么,继续战斗吧,即使武器太差,即使敌强我弱,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战斗。
我抬起武器,无畏地向着拦住逃亡去路的Lancer冲去。
“你小子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Lancer恼怒的擎起长枪,准备给我狠狠一击。
就在那时。
“滚开,Lancer——!”
如风暴的袭击将Lancer撞退,蓝色的人影站我的面前,为我打开了逃生的道路。
那是——
Saber。
无法抑制的感动涌上心头,我忘记了一切,心中只剩下Saber华美凛然的身影。
第10章 背叛之心
“士郎——”
蓝色的少女如此真切的喊着我的名字,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眼中似乎只有我的存在。
“可恶!为什么每次都有人来救你?!”
木村正在懊恼地说道,在他的示意下,killer向挥剑想要阻挡saber。
“滚开——”
Saber扫了少年武士一眼,无形的剑风逼向少年武士,就在少年武士想开避开锋芒的时候,巨大的力量暴发,Saber以压上全身力量的横扫,少年武士竟然被轻易逼退。
以手中之剑扫清一切障碍,持剑少女来到了我的身边,那凛然伫立的身影,让我忘记了一切。
“Saber……你、你怎么找到了我?”
“因为Fighter,虽然木村正秀一直很小心,但Fighter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存在,我只是在四处打听Fighter的踪迹,就找到了这一块。”
Fighter,那家伙本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敌人,甚至不应该被召唤出来,成为木村正秀的Servant。
“Fighter他死了,是一场谋杀。”
在进行可能的最后决斗之前,被自己的Master谋杀,对于同样曾被Master背叛骑士少女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罪行。
三言两语便了解情况的少女,望向木村正秀的眼神燃烧的怒火。
“卑鄙的家伙,我定要将你斩于剑下。”
“Saber,你还是想想如何求饶吧,现在是你在我们的包围之下。”
木村得意洋洋的挥手,Lancer与Killer向着我们围了上来。
Saber抬起剑,如同许久以前一样,如同月夜下的召唤之后,每一次的战斗一样,她认真的守护在我的身前。
但这一次,她第一次这样的出声。
“士郎,我们一起?”
如誓言一般的沉稳声音,让我的心脏鼓响、血液沸腾,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Saber,我们一起。”
无需更多的话语,无形的风围绕着蓝色的流光飞舞,纠缠着腥红长枪。我追逐着蓝色流光,挥动粗糙的武器挡下阴影中的剑锋。
第一次,我如此真切地追上了Saber向前奔驰的身影。
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前进、一起奋斗、一起穿越所有障碍、一起实现胜利的目标。
我们的脚步,踏在了一起。
我们的心,似乎也连在了一起。
好像也知晓了我的所思所想,Saber的剑风变得更加凌厉,由我代替了她的防护,将所有力量投入到前方的黑色从者身上。
终于,敌人不甘心地后撤了,killer的剑也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我们冲破了他们的障碍。
直到,她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学长,你也要离开我吗?”
黑暗的夜幕之下,紫色少女的泪水滴落下来,哀求地望着我。
“樱——!”
“学长,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面对无助少女的阻拦,连Saber的不由得有些迟疑,她扫了我一眼,等待我的决定,示意我们没有时间。
“樱,对不起,我需要离开。”
“可是,为什么没有一次,从来没有一次,你都没有想过把我也带走?!”
“樱?!”
樱的突然袭击让我忘记了话语,紫色少女飞奔着扑进我怀里。
“士郎——”
连Saber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看着再次包围过来的Lancer与Killer,她只好再次举起剑。
就算再多一个人,她也要带领大家突破一切阻碍。
“学长,我喜欢你——”
少女在湿润的泪水气息,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又好恨你,为什么,学长从来没有想过我?从来没有爱过我?甚至从来没有保护我?”
第一次接受少女表白,还是如此可爱的少女,虽然是一直视为妹妹的女孩,我还是变得头脑一片空白。
内心从未感受过如此激烈的动摇,但是,Saber——
“樱、樱,我、我可以……”
我可以保护你的……
我想要这么说,我无法接受更多的事,一心注视着Saber的我,一心追逐着Saber的我,无法再接受更多的东西。
“可是学长,已经晚了——”
什——
疑惑泛起的刹那,我感觉肩膀被什么咬了一口。
我努力试图推开樱,离开我怀里的少女,身上冒出无数阴影的带状物,狠狠地咬在我的身上,将我与樱牢牢纠缠在一起。
“我太贪心了,我想要更多,我想完整的拥有学长,我想要学长只有我。”
眼前的紫色少女,犹带泪珠的小脸绽放在黑暗中,带着悲伤、绝望,还有得尝所愿的喜悦。
“士郎,快离开——”
Saber想要冲过来,但两名从者已经将她死死纠缠住。
又一次的,我连累了Saber。
“樱,快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
“学长,别担心,你现在是我的。”
将我缠绕的带状物似乎在吸收我反抗的力量,我无力地任由樱再次将我抱住,少女的樱唇满意地印在我嘴上。
“学长,只要把你变成我的,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士郎——”
Saber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她猛地将Killer击飞,身上也多了一道伤口,但另一名Servant仍然死死挡住了骑士少女。
双腿的力气消失殆尽,我无力的跪立在地,樱居高临下地搂着我,追逐着我的嘴唇如撕咬一般,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柔软娇小的身体在我身上摩擦。
注意到Saber的挣扎,樱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
“我们让Saber小姐消失好吗?这世界上,你只要关注樱就够了。”
“樱,求求你,放过Saber吧。”
我能做的只有哀求。
第一次,我如此真切到认识到Saber的另一面,我从未知晓的那一面。
即使我知道她伤害了凛,她又在我面前吞噬了木村正秀,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樱可怕的那一部分。
“樱,求求你了,请不要伤害Saber。”
注意到我在为了Saber而哀求,樱有些不满地抬起头看着Saber,双手仍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Saber,我的学长还在哀求我放过你,我真的想不明白,只出现了几个星期的你,为什么就抢走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
“樱,你不要做错事了,你不想伤害士郎的。”
——
被迫紧贴着樱的我,注意到少女的不满。
“那么,Saber小姐就投降吧,如果我伤害了学长,Saber小姐还有机会苦苦哀求我。”
蓝色的少女的剑迟缓下来。
樱,她要一举夺走Saber的骄傲。
“樱,你在做什么?Saber,快离开这里,你还能救我的!”
“Saber,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如果你投降,我还能让你多看学长一眼。”
在紫色少女的示意下,有如野兽的声音响起,黑暗里出现了某个存在。
狂野的长刀凌空挥落,与Saber的圣剑交锋着,直到在樱的命令下,才不甘心的退下,挡住Saber的去路。
狭长嗜血的武士长刀,风中乱舞的长发,如狂兽般无理性的腥红眼瞳,那是Asura,曾被黑暗吞噬,同样被樱所控制的Servant。
三对一,Saber更加胜算渺茫。
我似乎感觉到Saber在无奈叹息。
“Saber,放下剑,你还会有机会,否则你就只能死在这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柔弱的学妹,居然能变得如此冷酷。
夺走Saber的剑,简直是践踏Saber的荣耀。
但是,我无法让Saber为了荣耀而慷慨赴死。
我害怕她会就这样离我而去,为了荣耀。
即使我也愿意就这样追随她而去,我还是宁愿她能活下来。
空气在停滞,骑士少女在迟疑。
“Saber,是否需要我给你一点压力呢?”
樱在紧紧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樱,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士郎。我也愿意相信你,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Saber长呼了一口气,垂下了她的剑。
第一次,她为了我,在我的面前,放弃了挥剑。
“Saber——”
我感觉心里在滴血。
Lancer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叹息自己又没能好好打一场,但刚才毫不犹豫与别人联手的他,根本不能在意这一点吧。
Killer稍稍放松下来,上前将Saber控制住,不知何时,空气中充满了遗憾的气息。
突然——
“可是,我觉得Saber小姐你太碍眼了,怎么办呢?!”
突如其来的黑暗脉流,击中了Saber。
第11章 黑暗绝境
“Saber——!”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我挣脱了黑色阴影的束缚,向着被黑暗吞没的女孩冲去。
然而,这里是黑暗的领域,无处不在的阴影从地面冒出,再次将我的四肢缠绕。
我又一次重重地栽倒在地,头被牢牢缠在地面,只能挣扎着看向Saber的方向。
那黑潮是Servant的天敌,被黑暗袭击的Saber,无声无息,似乎再一次从这世界消失。
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几乎冻僵。
随着啪哒的脚步声响,紫色的少女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挣扎着昂着头,痛苦而又陌生地看着这名掌控了一切的女孩。
夜色阴暗无光。
黑暗低垂的天幕下,唯有那紫色的少女盈盈独立,艳丽如昙花。
苍白娇嫩的小脸上带着奇异的红晕,染上一抹鲜血的小巧唇角轻抿,女孩带着陌生的目光扫了一眼,而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轻皱起眉。
“木村正秀,你又在做什么?”
木村那家伙,又做了什么?
我努力想要摆脱黑影的控制,然而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从视线的角落瞄到瘦小武士挣扎着站起来的身影。
“快停下来,Saber现在绝不能死?!”
面对Saber的危机,竟然连木村也紧张起来了。
“哦——”
樱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她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么木村君又是为了什么要救Saber呢?甚至命令自己的Servant正面对抗我的力量?”
那么说,Killer有挡下一部分对Saber的攻击吗?
“那是因为,杀死Saber的人,将正面迎接英雄王的怒火——!”
“……”
空气突然静止。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人类最古之王,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强的Servant,樱什么时候也遇到过那家伙。
仅仅是短暂的沉默,我也能觉察所有人对英雄王的恐惧。
终于,樱开口说道。
“英雄王,为什么会在意Saber?”
“因为Saber是被英雄选定为妃子的女人。”
“……”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直到地面出现悉悉窣窣的声音,黑影如蛇一般爬回樱身后。
连控制我身体的力量也稍稍放松,我终于能够活动一点身子,找到心中最关切的Saber身影。
再次重见天日后,Saber痛苦的咳嗽着,她从地面爬起,保护身体的铠甲已经消失,那软弱的模样,好像以前魔力耗尽的时候。
蓝色的少女坚强的站立起来,看着轻易夺走她体内魔力的樱,神色复杂。
“樱,这就是你的力量吗?果然与之前被黑武士吞噬的体验一模一样。”
在她的背后,正伫立着上次曾吞噬她的黑武士,不知被木村如何玩坏,如今变成了狂乱的野兽。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Saber,你要抢走我的学长的代价。”
樱恶狠狠地说道,内心对英雄王的恐惧让她无法伤害Saber,这股情绪让紫色少女的心态更加扭曲。
“樱,士郎并不属于任何人,他不属于你,也未曾伤害过你。”
“闭嘴,总是说些漂亮话,连自己是别人的后宫,性命也要依赖着对方,却还胆敢对我大言不惭!”
“间桐樱——!”
性命连同荣耀也被对方如此嘲笑,蓝色的少女挣扎着怒视桐,但虚弱的身子,让她的愤怒显得更加无力。
“学长,这一次注定属于我,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樱狂热的说道,猛地向我靠近过来,借着黑影的力量将我支撑起来,她双手捧住我的脸,转眼间又回复往日的温柔。
“学长,你会选择我的,对吗?”
明明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学妹的模样,我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或许那份感情是由情爱而生,但面前少女的温柔期许之下,是绝对不容违抗的占有欲。
“樱,人生并不能这样简单的承诺。”
漫长的人生,命运的离合,全部压在“选择你”这三个字上,沉重的份量任谁也难以承担。
“没关系的,学长,你一定会选择我的。”
鲜红的唇再次印在我的嘴上,火热的接触融化了刚刚止血的唇边伤口,热情的少女肆无忌惮地追逐着我的呼吸,滚烫的娇躯厮磨着,几乎要燃起火焰。
这一切,只让我感觉马上就要窒息的可怕压力。
终于,樱将我放开,少女的脸上泛着红晕,一手轻轻抹去嘴角的红迹,一边以食肉动物的眼神注视着我,一边遗憾地呼出一口气,侧过头对另一边失去战斗力的Saber做出最后的判决。
“把她带走。”
~~~~~~~世~~界~~需~~要~~分~~割~~线~~~~~~~
短短的一个夜晚,发生了无数的背叛与欺骗。
就在他的眼前。
一身灰衣的少年暗杀者,持剑的手几乎将剑柄也要握碎。
破坏他刺杀计划的Fighter,为人豪爽又满怀正义之心。
与身为暗杀者的他身处对立的两极,却又为同一个Master而战。
由于Fighter的阻挠没能刺杀卫宫士郎,他有遗憾,却也欣慰。
自己,从来不想成为刽子手。
以前是为了结束战争,为了国家。
如今,为了挽回即将死去的性命,为了拯救即将步入深渊的国家。
可是——
——为了拯救过去的日本,而牺牲现在的日本,有正义可言吗?
曾绑架的白色少女,如此对自己说道。
——你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现在这世界,确实过上了对你那个时代而言,幸福的生活。
豪迈的Fighter向自己说道。
这份过去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痛苦,即使遥望未来也只见深渊,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人们痛苦的堕入地狱。
而这个世纪的现在,所有的伤痛早已被抹平,逝者已往,生者无悲。
行走在这个世界,虚假如漫步于梦境。
然而,总有人用一份不经意的话语、陌生的温暖,告诫这世界的真实。
——真的是很像啊,你与Saber那家伙。
同样追逐于拯救过去。
同样为现在而动摇,总有一天,再也无法前行。
以上对名为绯村剑心的少年来说,是他无法言说,也绝不会诉说的痛苦与挣扎。
从传统中走过来的少年,从来没有对世界表露出他的内心。
人心会动摇,战争不会。
几乎是将所有的转折集聚于这一个晚上。
准备与他公平一战的Fighter,那个豪迈勇武的卡卡罗特,竟然如此轻易的死去。
瞬天杀——!
他从未见过的剑术,却理应很熟悉的拔刀术。
无数次思考,究竟在哪里,在哪名剑客上遇见这一剑。
然而,黑暗将他的一切吞噬。
不,应该说,强行将另一个少女的力量注入他的体内,实现掌控他的目的。
这可怕的掌控力,甚至压制了木村正秀对他的控制。
因此,连Asura也被那少女控制,也是理所当然。
他与他的Master,全部一败涂地。
只能作为另一名更可怕的Master的奴隶,挣扎至死。
所有的斗争与希望,全没了。
少年的目光冷了下去。
冰冷的夜风从脸上吹过,好像刀子割过脸颊,有着绝望的痛感。
他沉默着,看着名为樱的少女,掌控了战局,囚禁了卫宫士郎与Saber。
甚至,不满地站在木村正秀面前,警告他自作主张救了Saber一命。
而他的Master木村正秀,则诚恳地下跪道歉,卑微到极致。
终于剧终人散,绯村剑心以仅存的忠义,扶起他的Master。
“主公,我们还……”
他想问还有胜利的希望吗,连足智多谋、准备万全的Master也被击败,这战争如何能赢。
然而,他的问话卡在了咽喉。
刚刚卑躬屈膝的木村正秀,没有任何的悲伤绝望,只剩下笑容表情的人偶,不可能流露出以上表情。
但现在的Master脸上那纯粹的喜悦,是绯村剑心从未见过的愉悦。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驱动脸上肌肉表现出的极致喜悦。
欢喜到让少年暗杀者毛骨悚然。
少年下意识偏过头去,不让Master看到他的左脸。
左手悄悄地抬起,抚过左脸颊那道狭长的裂口,理应不存在的伤口,早就愈合的伤口。
握拳藏起的左掌内,鲜血滚烫。
第12章 所有之恶
昏昏沉沉的,我再次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装修豪华的房间,柔软的大床,窗外洒落的温暖阳光,这景象似曾相识。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注意到四肢传来的痛感,努力抬起手,见到了一只被细致包扎的胳膊。
这是谁做的?
樱?
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的学妹浮现在脑海中。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她。
那少女,在昨晚——
嘶——
仅仅是努力回想,痛苦感便全部回到我的身上。
如蛇一般的阴影,缠住了我的身体,撕咬出一道道伤口。
少女充满了强烈占有欲的美艳眼瞳,覆盖了我的整个视界,她如此明确地要牢牢将我掌控。
甚至,还有——
前来解救我的Saber——!
“Saber……”
她再一次的,努力保护我,连自己的剑也抛下,连荣耀也被践踏。
“Saber——”
必须起来,我要找到Saber。
我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想要拉开门出去。
门被锁上了。
我恨恨地锤了一下门,想要投影武器将其破坏。
“士郎,你在那边吗?”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一个声音。
是Saber。
我顺着声音,听到Saber就我房间的隔壁。
“Saber,是你吗?你怎么样?”
“士郎,你没事就好。”
我甚至能听到Saber安心呼气的声音,如此接近,两人却被这水泥墙壁分隔两边。
“等下,我马上来找你。”
“Traceon——!”
将意识集中到自己的心象战场,试图沟通某个意识,具现能够打破困境的武器。
“停手吧,卫宫士郎。”
突然,身边传来另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旁边的墙壁阴影中居然浮现出一张人脸。
“你是樱的那位爷爷。”
“嘿嘿嘿嘿,老朽间桐脏砚。”
淡淡的阴影集聚成漆黑如墨的深色,黑袍老人就这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发出了嘿嘿笑声。
“你想做什么?”
这家伙是一名可怕的魔术师,还是我的敌人,在老人的压力下,我立刻回想起昨晚的遭遇。
谈笑间击溃了木村正秀,轻易引诱对方杀死了自己的Servant,无论是魔术还是嘴炮,我都不是对手。
“年轻人,我只是来提出善意的警告,Saber在这里,是因为她被抽走了太多魔力,只能依靠你来维持存在,如果你闹出动静引来其他人,谁也不能保证你们还会有昨晚那么幸运。”
听到Saber的状态,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被黑影攻击的Saber,竟然会变得这么虚弱。
而以我的状态,也无法救Saber出去,眼前的老人轻松地瞄准了我的软肋。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昨天你也准备杀死我的吧。”
“你的生死不值一提,作为间桐家族的长者,我当然关心的是我那些可爱可怜的后辈呢。”
老人努力让他自己的笑容变得祥和,却让我更加毛骨悚然。
上次,木村正秀也是与这家伙经过一番友善的对话后,一剑捅死自己的Servent。
说起来——
“你的孙子间桐慎二,好像差点死过好几次,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关心。”
“慎二虽然魔术上并不成器,但也是很有志向,坚持要参加圣杯战争,老朽也不好干涉他的意愿。”
“那樱呢?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把樱变成黑圣杯的人,一定是你吧。”
“玉不琢不成器,小孩子总会将她的历练当作折磨,但老朽还是一心想让樱成为优秀的魔术师,将间桐一脉传承下去,当年老朽收养樱,就是为了挽救间桐家族日渐凋零的魔术血脉。”
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那老头还是太危险,不能轻信。
注意到我警惕的语言,老人笑吟吟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帮助了老朽,也能给自己与Saber一个机会,对吧。”
“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会需要我帮忙?”
“十年前,樱就开始被当作圣杯来培养,但老朽没有想到,圣杯早就被污染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注意到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被污染的圣杯,他才继续说道。
“追寻起其根源的话,应该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由爱因兹贝伦家族召唤的特殊ServantAvenger。”
“Avenger?!”
“没错,就是这次被樱召唤出来,有着你的肉身,被自称Avenger的Servant。”
“据调查,该英灵被称为此世所有之恶,但真身为在琐罗亚斯德教[Zoroaster]教徒的村子里被枉加上‘此世所有之恶(AngraMainyu)’之名的普通青年。”
“此世所有之恶是超过圣杯召唤限度的魔神,但被冠名为‘此世所有之恶’的祭品却只是人类,他以自身承担了恶成全的全人类的善,以此功绩成为英灵而被召唤出来。”
“所以,他没有任何特殊力量,只是由周遭人类的想法所构成、不可能存在之物。在战争的第四天就败北,成为那次圣杯战争最先退场的英灵,被投入进圣杯。”
这就是此世所有之恶的来源吗?那个与黑暗士郎纠缠在一起的灵魂。
由于自身的虚无,所以在圣杯中维持着自身基本的存在,甚至,圣杯还回应了他的愿望。
不对,并不是他的愿望,而是因为他是由周遭的愿望所创造出来的英雄,因此他一进入圣杯,就等同于许下了愿望。
——将他变成此世所有之恶。
再反过来,以绝对的恶的力量,污染了圣杯的无色之力。
“第三次战争,没有人能向圣杯许愿,因此没有人知道圣杯的变化。随着间桐家族日渐衰落,老朽一心将自己的魔术流传下去,正好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之前,远坂家族当代家主远坂时臣,忧心他的两个女儿魔术天赋极佳,他却陷入家规无法同时给两个女儿最好的培养,于是便将樱过继给老朽。”
“老朽则将收集到的圣杯碎片投入到樱体内,提高她的能力,没想到啊……”
老人伤感的摇了摇头。
“圣杯早已被污染,虽然保留实现愿望的机能,但是实现愿望的方式被加上了无尽的‘恶意’,往往只以会带来破坏和灾难的形式得到实现。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火灾,不过是那恶意的前奏。”
又是那场大火。
杀死了所有人,唯独我被拯救的大火。
夺走了我的一切,改变了我的一切的炎灾。
我的头有些发晕,但依然坚持站立着。
火灾已经过去了。
背负着无数人的死,发誓要拯救所有人的卫宫士郎,也走到了他的尽头。
我是以我的意志在前进。
不再内疚,不再迷惘。
将心情从那灾难中抽离,我意识到其中的破绽。
“不对,如果你能持有圣杯的碎片,你一定会发现圣杯被污染的问题。”
“年轻人,有时候黑白没办法分得那么清楚,即使黑暗也只是力量的一种。”
老人的笑容更加亲切。
“樱的根源是虚,天生最适合包容所有性质的力量,连黑暗圣杯也不例外。我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那么坚强善良的樱,却因为一个男生而动摇了自己。”
“你想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我皱了皱眉头。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对错。只是,当樱学会了渴望、学会了占有、学会了抢夺,当她的心中诞生了恶意时,黑暗便趁虚而入。”
老人的讲述,让我不由得心中一紧。
“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如果再这样下去,樱将再也找不回自我。”
第13章 不如人意
沉默,长久到尴尬的沉默。
老人的讲述结束后,彼此都不再说话。
他想利用我,而我虽然很担心樱,但看到木村正秀的下场后,我不甘心、也很害怕被他利用。
最终,还是年轻的我按纳不住。
“你想要我做什么?你真的是要拯救樱吗?”
“间桐家族的魔术是虫。”
老人笑吟吟地抬起左手,在他的手中,安静地趴着一只奇形的甲壳生物,尺寸居然达到了接近10厘米。
“在樱的体内,同样有一只虫子,当年樱被作为圣杯来培养时,这只虫子与圣杯碎片一起埋进了樱的身体。然而,由于距离圣杯碎片太近,虫子成为最先被污染的对象。”
老人惋惜地说道。
“现在的那只虫子,吸收了黑暗圣杯的大部分力量,反而成为樱最大的威胁。唯一的办法是将虫子取出来,圣杯对樱的影响也能大幅度衰减,说不定,我那可爱善良的樱就能回来,至少,她的力量不会造成太多危害。”
该死的家伙,居然这么肆意地伤害樱的身体。
一想到那么硕大又可怕的虫子被埋进可怜的樱身体里,我的怒气就在上涌。
现在,他竟然还想要我将虫子取出来,为他解决隐患。
我的脸上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这么强的魔术师,应该可以自己做到吧。”
“青春期的小女孩总有些逆反心理,唯一能让她放下戒心的只有你了,卫宫士郎。”
老人一副非我不可的表情。
“那虫子在什么位置?”
“就在心脏外层。”
“你这混蛋——!”
我终于忍不住地挥出拳头,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碍,我使劲晃动手臂,却被老人的魔术牢牢掌握。
“对任何人都充满戒心的樱,只有你能靠近,让她喝下这支药水,混着酒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她将连同体内的虫子都陷入沉睡。”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然后,你就想办法将虫子从樱体内取出来,甚至还有时间带着Saber从这里逃走。这个交易怎么样?”
“你这混蛋!我怎么能保证你不过河拆桥!”
“嘿嘿,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卫宫士郎,决定权在你。”
老人的笑容变成了嘲讽,他无视我的敌意,将药水放在桌上,便化作阴影离开。
这个混蛋——!
束缚我的魔力终于消失,我恶狠狠地盯着老人离开的方向。
什么决定权在我,这是我掌握主动权的唯一机会,不管我怎么考虑,他吃定我会按他的计划行动。
但要我从樱的心脏部位,取出一只大虫子而不伤及性命,这是怎么可能办到的事?我又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
突然,我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Saber,你还在吗?有没有听到圣杯的情况?”
“我都听到了,只能从恶的途径来实现愿望的圣杯。”
隔壁传来少女虚弱的声音,她似乎长叹了一口气。
“Saber……”
说实话,我的心中有着一丝欣喜,如果不能追逐圣杯的话,Saber应该有机会留在我身边吧。
但那样的Saber,又实在太可怜了。
只能有实现愿望的可能,Saber就能被召唤,Saber曾如此兴誓旦旦。
但如果实现愿望的代价是恶行,她许愿拯救国家,代价却是毁灭整个世界,骑士王的荣耀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那样的圣杯,根本不是你想要的,Saber。”
所以她决心抹消自己的愿望,也不可能实现。
虽然很庆幸,但真的太可怜了。
“如果我向圣杯许下愿望,想要拯救一个世界,也许代价就是世界毁灭,无论是毁灭我的世界、还是士郎的世界。”
从未听过,Saber发出如此低落的声音。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我便心痛得好想马上去到Saber身边。
“Saber,这只是因为这个圣杯不值得你来追求,并非你的过错。”
“或许,错误的一直是我,我总是自顾自的抱怨,连身边的人也忘记。我让骑士团分离解体,我努力兴盛王国,却让其步入衰亡,我让子嗣对我执剑相杀,甚至,我连追逐的圣杯,也是错误——!”
“Saber,那并不是你的错误,你努力做了那么多事,拯救那么多人,怎么能因为一个挫折,而否定全部的自己!”
“可如果,我连最后的努力也是错的呢?”
“……”
“在那场战斗之前,我遇见了我的骑士贝狄威尔。即使遭受挫折与失败,他们也一直与我站在一起,此志不渝。可是——”
女孩的声音激动起来。
“如果、如果我真的回到过去,我是否、是否是将他们的生命,连同他们的记忆与奋斗全部夺走呢?莫德雷德,因我而存在的子嗣;凯,我的兄长;高文、兰斯洛特……他们的存在与意义。甚至——”
是什么原因呢?
对面的女孩想起了一个梦。
梦中的莫德雷德,是那么的脆弱。
在她的面前泪流满面,哭着喊出声来:
——我的父亲,我真的不想死!我更不想还未出生就要死去,救救我吧,父亲。
“甚至包括继承死者们的意志不懈奋斗的未来,更遥远的、一直到关系到士郎的未来,全部都由我抹杀呢?!!”
第一次,我听到了Saber的哭声。
“士郎,我不是合格的王。无论是背负所有的罪前进,还抛下所有的骑士回到过去,我都痛得无法选择。”
女孩的哭声,让我忘记了一切。
无论做什么都好,只想将那伤痛抚平。
“Saber!Saber!”
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女孩正在伤心落泪,一直逞强的她,连哭泣都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Saber,听我说——”
我用力拍打着墙壁,努力唤回她的注意力。
“那不是Saber的错,Saber这么努力的奋斗,绝不是错误的,再没有人能做得比Saber更好。只是,并不是我们努力了就会有结果。努力了就不会失败,奋斗了就能挽救生命,这世界没有这样的事。非要说的话——”
那么奋力的逃亡,也只有自己苟活于世。
那么努力的战斗,也无法挽救国家与人民。
失败,并不意味着逃亡与战斗都是错误,我没错,Saber也没错。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只能是——
“只是,一切不尽如人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