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的错
陈夫人迎着阮江临他们进去,给他们准备了新的拖鞋。
里面开了暖气,姜烟进去的时候,瞬间感觉身子都暖了起来。
她跟着阮江临走,一点也插不上陈教授和他的对话,她原也没打算插话。
就一直端坐在一旁,也不敢玩手机,总觉不太尊重。
“老陈,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把人小姜一个人晾在一旁,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也真是的。”
陈夫人端着刚热好的菜出来,一脸责备。
姜烟连忙说“没关系”,她起身太过匆忙,阮江临扶着她的腰。
她最近总是腰不太好,这事儿还是得怪阮江临。
特别是入冬了之后,站久了之后都会有些隐隐作痛,前些日子还去拿了膏药敷。
不过阮江临说那药的味道太大了,闻着很冲,她也就没用了。
阮江临怕她闪着,大掌贴着她的后腰处,小心地扶着。
陈教授将这些下意识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在他印象中,阮江临一向独尊惯了,哪里会有这么贴心的。
姜烟素来口味清淡,难得有饭菜这么合她胃口。
见她口味也吃得清淡,陈夫人才开口:“原还担心这饭菜不合你们胃口呢。”
阮江临给她舀了碗汤,“她口味和我差不多。”
之前叶琛他们为了迁就这位大爷,每次点菜都和吃斋饭似的,没想到姜烟也是这样。
之前还调侃他俩,说是他俩在一起,饭菜别放盐了。
她胃小,吃东西的速度也慢,没吃两口就饱了,可没人下桌,她就也在饭桌上陪着。
可椅子太硬了,没沙发软。
她坐了一会儿,腰就有些受不了了,像是抽筋一样的疼,一阵一阵的。
但疼得不是多厉害,就是隐隐作疼。
她用手背小幅度地捶打着腰间,才稍微好了些。
阮江临正巧看见了,伸手替她揉了揉,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她垫了一个靠垫在后边才好了些。
“小姜怎么年级轻轻的,腰不是很好啊?”陈夫人担心地开口。
这年轻人总是不注意养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些个毛病,等到老了可怎么办。
姜烟被问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天生的?
“不小心扭到了。”她回答。
“用力过度。”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陈夫人有些没太理解两人的意思,当即“啊?”了一声。
“人的意思是因为用力过度,所以不小心扭到了,你看你,这人老了,果然耳朵不好使了。”陈教授替她翻译了一遍意思。
陈夫人白了他一眼,陈教授便把自己的嘴给闭上了。
他在校教书时,可是华大有名的妻管严。
看来退休了之后,也是一样的。
随后她又进去拿了瓶药酒出来,是他们自己泡的,挺有用的。
她让姜烟进屋,说是给她按摩按摩。
“这年轻人的病啊,不能拖,不要以为拖着拖着的就好了。”
走到阮江临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唠叨一句:“身为人家男朋友也不多注意注意。”
阮江临笑:“师母说得对,我的错我的错。”
姜烟想,原本就是他的错。
她小心地掺着腰进去,像是怀孕的人一样,格外小心翼翼,她怕又闪着了。
陈夫人让她躺下,掀起她的衣服下摆。
有些地方是青的,她自己平时是注意不到的,只会觉得那里摁着疼。
陈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伤的了,把药酒倒在手里,摩擦热了才她敷上去。
“小姜啊,你们年轻人虽然年轻,可在某些方面,还是得注意身体啊,你看这青一片色的。”
姜烟把脸埋进被子里。
其实如果那膏药她一直敷着,早就好了。
偏得阮江临说那股子药味闻着难受,她也是犯贱,就停用了。
一直拖着,就越拖越严重了。
姜烟把脸埋进被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给她按摩的人换成了阮江临。
他大大掌游走在她腰间,比陈夫人有力一些,腰间的酸楚减了不少。
“怪我呢。”他冷不丁地开口。
他出声时,姜烟才知道是他。
“不怪你怪谁?”她回应。
这伤是因为他伤的,加重也是因为他。
他忽的笑出口,语气有几分玩味,手中的力度加大了几分:“你没爽?”
姜烟轻“嘶”一声,像是脱臼了的骨头忽然被正位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痛啊,阮江临!”她声音有几分怒气和娇嗲。
他这才收回手,又重新倒了些药酒在手上,学着刚才陈夫人的样子,先在手里捯饬了几下,才放在她腰间。
“别叫得这么欢,外面搁人听到了,以为我对你做什么呢。”
姜烟不说话,又把脑袋放在枕头上,不过疼痛感明显减少了。
他弄完了,才拍了拍她的腰,“走了。”
她放下下摆,明显感觉好了不少。
至少没刚才那样疼得厉害。
他们和陈教授夫妻俩到了别,人本来是让他们留宿的。
可阮江临说明天有早会,今晚得回去。
也没强留,就让他们走了。
出来的时候,阮江临的大掌还在她腰间。
他先她一步,走到副驾驶座前,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姜烟有些懵,手里还拿着劳斯莱斯的车钥匙。
“愣着干什么,上车。”
他身上有酒气,他今晚喝了酒,也有可能是刚才的药酒味。
“我不会的。”把车钥匙又递回去。
“我信你。”他眉目间有些不耐烦,大概是醉意上头,有些困了。
他原只当姜烟开玩笑的,毕竟能拿到驾照的,也不至于不会开车的。
谁知道她一个油门差点直接轰到底,还是阮江临及时给她稳住了方向盘,让她刹车才停下来。
阮江临直接给气笑了,手臂撑在车床上,手掌扶额,笑出了声:“姜烟,你他妈玩儿我呢。”
他一个拿了赛车手证的人,差点因为车开进池塘里给淹死。
这事儿被叶琛他们知道,恐怕他得被笑死。
“阮江临,你聋是不是,我刚跟你说了的。”她清冷的语气带了几分惊恐。
她自己也是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出来。
“得嘞,回去。”
他下车,直接摔了车门,往回走。
第四十七章:挺好
他先下的车,撞门的声音格外大,一点也不在乎这是他花巨资购入的豪车。
姜烟没下,她看了眼阮江临的背影,眯了眯双眼,心底说不出的烦闷。
他又没耐心了。
她坐在驾驶座位上,没多久,男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姜烟捏了捏手机,她打着双闪,一个人孤身坐在车上。
姜烟没想过,今年的初雪是在这样子的情况下迎来的。
朦胧车灯光闪在黑夜里,漫天的雪飘落下来。
她没关车窗,细雪飘进来,化成了水。
没多久,阮江临又出来了,手上拿着个手电筒。他走到车窗外,轻敲了几下车窗,看来是怒气已经消散了。
他肩上有些雪,横着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戾气。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她轻声说。
似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冬雪将两人的怒气都给磨平了。
“下来。”他伸手替她拉开车门。
姜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没踩稳,整个人跌入阮江临的怀里,撞了个满怀。
“道歉用不着投怀送抱。”
他笑意勾得满满,一手揽过她的腰。
“我又没错。”
她轻声答,语气有几分未消散得委屈。
“我错了,行不行?”他语气轻佻,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初雪漫漫,阮江临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搀着她,两人往小洋房的方向慢悠悠地回去。
夜晚的风很大,刮得脸生疼,姜烟却希望这条路慢一些,再慢一些。
等两人到的时候,陈教授两夫妻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姜烟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在老师面前闹这些小别扭,看起来真的很幼稚。
两位老人还给他们拿来毯子,擦了擦头上的细雪。
姜烟伸手去擦拭阮江临眉间的细雪,他眉眼太过于冰凉,比她手指的温度还要低一些。
“快进去,刚让你们留下来,你们非不听······”
姜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陈夫人领着她进去。
这场初雪下得很大,没多久就在地面上堆积了起来。
卧室窗外梧桐树上,已经积满了雪,靠左的那一根,已被残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快要被折断了。
姜烟拢了件披肩在身上,是陈夫人刚才给她的。
阮江临站在她身后,从后面环抱住她,下颚微微抵着她的脑袋。
姜烟往他怀里拱了拱,想要从他身上多带走些温度。
可他身子一向冰凉,被他抱久了,自己也冷得很。
“阮江临,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原谅你了。”
原谅他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原谅他夺门而出的怒气,原谅他少得可怜的耐心。
那夜,阮江临拥她在怀里,两人出奇的安静。
他睡得安稳,但姜烟睡不着,到半夜时,他翻了个身,两人之间的空隙加大。
她的后背处冷得厉害,疼痛感一阵一阵的来,一直蔓延到腰下,又冷又疼。
到最后,她也翻了个身,将仅有的一点被子全拢在了身上。
*
到了第二天,他们才和陈教授夫妻俩告别。
北城的第一场雪,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阮江临回京都,它才渐渐转小。
元旦过后,姜烟久违地接到了唐曼的电话。
原以为那个明艳的女孩子见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人,一定会是很生龙活虎的。
可听她语气,兴致乏乏。
姜烟开始想,一定是那里条件太艰苦,训练难度太强了,她才去,一定很难适应。
可是唐曼告诉姜烟,她与阮江锦擦肩而过了。
她被派驻过去的第二天,阮江锦就接到命令回京都了,之后也不会再外派到那里了。
她在新兵营,手机也没有,两人连一面也没有见上。
不过后来阮江锦知道她入伍了,写了封信过来。
唐曼收到那封信时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他没说什么,只说让她好好训练,照顾好自己就行。
唐曼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大概是自己远赴万里,剪了最爱的长发,却扑了个空,她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这种不好受的心情,她也没多少时间体会。
因为在部队里,他们的训练很苦,苦得唐曼根本来不及思索阮江锦。
姜烟问唐曼过得怎样,印象中那个明艳的女孩子依旧是没心没肺地说:“还行吧,至少我一天能吃下五个大馒头。”
其实唐曼最开始来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大概是一下子动力就消失了。
还要面对魔鬼式的训练,以及忍受艰苦的环境。
那时候她才明白,阮江锦平时对她的那点训练,也只能当做强身健体用。
“你不知道,我现在高原红都出来了,你见到我肯定都认不出了。”
她语气洒脱,让人听不出好坏。
可是姜烟想,唐曼一定是伤心的。
问起军营里边的事,唐曼说他们的连长很凶。
“就昨天,我们连有两个女生哭了,我们连长直接让她们俩面对面地蹲下,蹲姿还必须到位,然后她俩面对面地擦眼泪······”
姜烟从她的话里,都能猜想到她们连长是有多凶。
“哎,别说我了,你跟我小叔叔咋样?”
“挺好的。”她笑了笑。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不过姜烟想,总归阮江临在她身边,平平安安,每一天、每一年,这样就是极好的了。
*
那一个冬天,系里的女孩子们都流行起了给男朋友织围巾,姜烟闲着也无聊,就跟风也织了一条。
不过太丑了,她还是没能送出手。
所以阮江临也不知道,姜烟为了给他织围巾,用竹签把自己的手挑流血了,食指发力的位置还长了一个水泡出来。
一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就放了寒假,比往年早一些,或许是因为今年比前些年都要冷一些。
那天是阮江临来接的她,因为有很多冬装,她的行李有些多,多到阮江临问她是不是要准备搬家了。
“交房租吗?”
“肉偿。”他弯身给她系安全带。
才发现她手指上贴着一个粉色的创可贴,随口问了句:“伤到了?”
“嗯,不小心划到了。”
“注意些。”他说。
他带她回了七号院,将半个衣帽间都腾出来给了她。
第四十八章:忤逆
阮江临的衣柜很大,腾了一大半出来给她,她也没占完。
她还一脸惋惜,看着总觉得空落落的,后来没两天,阮江临就送了越来越多的服饰,最后都给占满了。
春节的那两天,阮江临让她穿喜庆点,开始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要带她回阮家大宅。
后来阮江临说:“穿喜庆点,有点年味儿。”
姜烟没多少鲜艳颜色的衣服,除夕那晚,她穿了香奶奶的大衣,看上去喜庆极了。
可是那天,阮江临回大宅了。
除夕夜,来阮家拜访的人很多,其间大多都是老爷子之前的战友。
几十年的情分下来,一起扛过命的交情,老人家都很珍惜。
不过除夕夜那天,阮家又出了个笑话。
但是这次不是阮江临闹出来的,是最让人放心的大儿子弄出来的。
差点气得老爷子当场中风。
阮江锦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偏的这人阮江临还认识,两人之前还闹过绯闻。
不过这事阮江临却是无辜得很,都是媒体捕风捉影的事儿。
女方是个超模,叫蒋瑶。
阮江临之前受邀,还去看过她的秀。
但是那时候还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成为自己大嫂。
阮江锦一向听老爷子的话,毕竟是在军营里边长大的孩子。
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所以从小到大,他就是阮家最省心的一个孩子。
唯一犯过的事儿就是把唐曼留下来,影响了自己的前途。
此外,他无疑于是阮家最好的接班人。
前段时间,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想把战友的孙女介绍给他。
却没想到今天,他就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老人家一辈子迂腐惯了,对超模的第一印象就是脱衣服秀身材的,其二也是最大的原因。
这女孩子之前可是和阮江临有过绯闻的,这传出去,可不是天大一笑话嘛。
弟弟的前女友摇身一变成大嫂,他阮家一辈子铁骨铮铮,还没出过这样的笑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其实阮江临都不记得这事儿了,连女孩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难得老太太还记得他的花边新闻。
老爷子拿起老太太的拐杖就要往阮江锦身上打去,他没躲,硬生生地扛在了身上。
阮江临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场好戏,剥着手里圆润的橘子。
等到老爷子眼看着要晕了,他才起身去扶。
女孩子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是老人的话太伤人了,拿上包就离开了。
见老爷子没什么事儿,阮江锦又追了出去。
阮江临瞥了一眼,看外头黑夜一片,有两个在拉扯的影子。
他收回眼神,拍了拍老爷子的背,笑了笑:“差不多得了。”
老爷子又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沙发上,气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两个不争气的孙子。
“得亏你爸妈今年不回来过年,不然不拿扫帚打死你们两个,老子都不信!”老爷子气喘吁吁的说。
毕竟是在军营里边待过几十年,平时看着和蔼可亲,可骨子的那股血劲儿一出来,说话都把李妈他们给吓到了。
阮江临这些话从小就听习惯了,只觉得聒噪。
他不以为然,自顾自地上桌吃饭。
难得除夕夜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不吃怪可惜的。
他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已经凉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烂事儿,还不如不回来,在家逗猫也挺好的。
至少猫听话又撩人。
刚来拜访的老爷子的战友,也觉得继续待下去不是很好意思,就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给阮振华打电话!我要问问那个逆子,怎么生出来这两个玩意儿!”
老爷子气得高血压都要急速飙升了,阮江临也没再说话怼他了。
李妈搀着两位老人家上楼休息。
这么一大桌子菜,也就剩下阮江临一个人吃了。
他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
李妈说冰的喝了不好,给他烧酒。
他说不用了,自顾自地走到阳台边,刚晃了晃易拉罐,打开的时候冒了些气儿出来。
冬天的晚风吹得很冷,尤其是站在风口上。
大概是等他开第二罐的时候,阮江锦才回来。
他将刚开的啤酒递给阮江锦,他伸手接了过去。
太他妈凉了。
阮江临不羁地笑了笑,忽的想起以前小时候总带着阮江锦去偷老爷子的酒喝,那时候他做了什么错事,都是给阮江锦背锅。
开始的时候阮江锦还会否认,后来背习惯了,也就不否认了。
可是不知道从哪次起,阮江临学会了承担,他就少了好些打。
“怎么,哄好了?”他笑问。
虽然阳台这儿是风口浪尖上,可绝对是最佳观影台。
看他们两人在楼底下拉拉扯扯了那么久,阮江锦才舍得上来,肯定是哄好了呗。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阮江锦哄人的画面。
“嗯。”
阮江锦还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人,他忽然有些疑惑阮江临为什么可以浪荡花丛如此自由。
其实他想错了,阮江临一向不屑于做哄人这种事。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哪用得着哄不哄,全看某位大爷的心情。
“老爷子怎么样?”阮江锦又不安地开口问,刚看老爷子那阵仗挺大的。
他又开了一罐,将酒倒在嘴里,“就那样呗,死不了,放心。”
其实他看得出来,这一次老爷子生气的程度,绝对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严肃。
甚至比知道阮江临选了金融管理专业的那时候,还要生气些。
大概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倾注了这辈子的心血在阮江锦的身上,所以一旦有失望就会格外打击。
“真打算结婚?”阮江临双手撑在栏杆上,眼神望着黑夜,漫不经心地问。
“不然呢。”
阮江锦回答得十分认真,认真得他自己都笑了,大概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他自己都有些无语的地步。
阮江锦从小做什么事儿都比他认真,不止认真,还很专一。
而阮江临不是,他习惯了知难而退,及时止损,不太喜欢能带给自己威胁感的东西。
阮江临习惯了掌控,那样会有十足十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没想到啊,比我猛。”他举杯与阮江锦的酒罐在空中轻撞了一下。
“有什么想不到的,不一直都是?”
阮江锦难得笑了笑。
第四十九章:给点面子
阮江临不屑地“切”了一声。
“你呢,还是那个女学生?”阮江锦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阮江临捏了捏手里还剩半罐的易拉罐,提起她,连自己都未发觉眉眼都带着笑意。
“别一口一个女学生的叫,人有名字。”
阮江锦之前见过姜烟一面,不算印象多深刻,只是脑海中还有那么一个人的印象。
因为除了是阮江临近来女伴,好像还是唐曼之前的室友。
“呵,名字,我怕还没来得及记住,你小子又换了一个了。”
阮江临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口干净了。
“不会。”
这次,他感觉,会很长,很长。
这个除夕,阮家一大家子都过得很不开心,尤其是老爷子。
老爷子在家里差点老年抑郁了。
两个孙子也像是提前商量好了,大年初一的那天,两人都没回来。
李妈还提前准备了好多汤圆,这下没人吃了。
老爷子怄气,老太太劝他也不听。
“哼!不吃算了,老子喂狗!”
不过有些伤心,就有人开心。
开心的人自然是姜烟,因为大年初一的那天,阮江临给她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她开始还假装推搡了一下,然后阮江临说:“不要算了。”
在他收回去之前,姜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到了手上。
“我的呢?”
见她收了红包,一脸开心的模样,阮江临又起了心思逗她。
她清冷的脸庞,似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多几分笑意。
其实只要是阮江临,哪怕他随便花一点心思在姜烟身上,她都能很高兴。
因为那个人是阮江临。
她抱在阮江临身上,双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她闭眼,轻轻地印了个吻在阮江临的唇上。
她颤了颤睫毛,睁开眼时,发现男人正在望着她。
这样的距离,很近,近得让人看着有些眼花。
“就这样?”
*
年初,阮江临也放了近一个周的假,他没回阮家老宅。
两人在七号院里腻歪了好些日子。
后来大概是她闲太无聊了,在阮江临面前抱怨了一句,之后他就带她出去玩儿了。
不过如果知道是带她去南山赛车,姜烟觉得自己是一定不会去的。
她宁愿在七号院和阮江临一起发霉。
莫子柏他们也在,不过叶琛不在了,听说是在筹备婚礼的事儿,其实也就是他未婚妻管得太严了,不放他来。
姜烟开始是不愿意上车的,就这样莫子柏还取笑她:“别介,姜美女,你不上,一会儿可就让别的美女上了。”
“谁愿意谁上呗。”她瞥了一眼阮江临,故意说。
她还不信,阮江临当着她的面就让其他女人上他的车,也不至于花到那种程度。
他拿了车钥匙,走到她身边来,揽过她的肩,侧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别介,给点面子。”
说着,他放在姜烟腰间的手还不自觉地掐了掐。
京都的冬天很冷,她穿得很厚,但好似还是能感受到阮江临手掌暧昧的温度。
阮江临是没性子哄人,若是他愿意哄人的时候,说的话那叫一个好听,简直是把姜烟给放蜜罐里了泡着。
他的那些个“甜言蜜语”,将她的脑子说的七荤八素的,于是她就跟着阮江临上了车。
他弯身给她系安全带,姜烟忽的想起,好似每一次上他的车,只要他在她身旁时,安全带都是这个男人给她系的。
女人这种生物,总是会将这些细节甘之如饴。
直到哨声吹响,赛车犹如急弦上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姜烟才觉得自己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风声在她耳旁呼啸,耳边除了风声和发动机的声音,她再也听不清什么了。
哪怕她此刻是戴着头盔的,不过姜烟刚才戴头盔的时候,好像没扣紧,一个急转弯,她一甩头就歪了。
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连眼睛也睁不开。
男人似是察觉到,停了车,她感觉整个世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他贴近她,将她头盔重新给她扶正,这次扣紧了。
赛车道上另一辆车超越过他们,那人还不忘伸出头出来说,语气尽是调侃:“嘛呢,赛车还调情,不等你们了啊······”
阮江临笑了笑,姜烟刚想问是不是来不及了,结果阮江临完全颠覆了她这个想法。
速度快到姜烟一度以为是飞起来了。
她忽的想起某次去重庆旅游,在江北机场T3的出口,她那时给司机说了声赶时间。
结果司机直接让她体验了一把山城直升飞机的感觉。
此刻,姜烟觉得,比那时的速度还要快,快到仿佛她的心脏都已经要滞停了。
经过刚才和他们打招呼的那位时,阮江临以同样的口吻吹了声口哨,姜烟觉得那刻阮江临痞极了,像街头的少年老大。
她忽然觉得,阮江临参与了她整个青春,可她却无幸见证他的年少,是一种遗憾。
出乎意料,他们是第一名,在阮江临中途停车了的情况下。
她有些佩服阮江临,因为好像只有他想,就一定可以把这件事给做好,这大概是一种天赋。
这种天赋,是姜烟求不来的。
她脱下头盔递给阮江临,他和旁人在说些什么,姜烟站在他身边,不太能听清。
她有些耳鸣,其实她有些中耳炎,最开始是由鼻炎引起的,因为耳鼻喉是连在一起的。这病不算严重,可是不是太能够在很嘈杂的环境中适应。
例如现在,她耳朵里像是钻进了无数只小蚊子,嗡嗡嗡地响个不停,甚至是有些刺痛。
他与别人正咋谈笑风生,还在享受刚才胜利的成果。
姜烟去了厕所,她捂着耳朵,蹲了一会儿,这样能稍微好一些。
她年纪轻轻的,身上却不少毛病,可是很多病都是在跟了阮江临后才有的。
其实她在上车前就应该和阮江临说的,不过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至少结果是好的。
旁边有个刚上了厕所出来的小姐姐,见她一直蹲着,就问了句是否需要帮助,她才站起来:“不用了,谢谢。”
老毛病而已,蹲一会儿就好了。
第五十章:是你贱还是我贱?
见她没什么事,女人就先出去了。
姜烟站了一会儿,才出去。
南山的风很大,刺啦刺啦地响,姜烟不知道是耳朵的问题,还是风真的刮得太大了。
之后,莫子柏约了他们吃饭,姜烟低声和阮江临想回去了。
谁知道被莫子柏那个孙子听到了,又是一番玩笑,说是姜美女不给面子。
其实姜烟真的很讨厌这种人,类似于酒桌上的劝酒行为,她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阮江临以为是她刚才被吓到了,还在闹,轻拍了拍她的肩背,靠近她的耳朵:“乖,别闹,吃了饭我们再回去。”
姜烟看得出来,阮江临是真的很开心,大概是很久没体验到这种刺激带来的感官冲击了。
不过她是真的很难受,在山上甩了这么一大圈,再加上有些中耳炎,她现在觉得有些反胃恶心,刚才在厕所里只能干呕。
“阮江临,我是真的很不舒服。”
他眉间有些不耐烦,大概是不喜欢在自己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他阮江临是什么人,京圈里大名鼎鼎的阮二爷,矜贵惯了的,只能别人依他的,哪有他一味惯养别人的份儿。
莫子柏他们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见两人僵持不下,又连忙打圆场:“得了得了,姜美女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下次再聚。”
姜烟也拉胯着脸,脸色更加清冷,有些发白,大概是吹风吹久了。
“阮江临,走不走?”
她蹙着秀眉,没再管男人的心情如何,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大概是一直吹着冷风,凉了胃。
风扬起她的碎发,刺进了眼睛里,有些疼。
阮江临还没有被人这么甩过脸子,他扯了扯唇,语气冷寡:“要走自己走呗,谁拦了你似的。”
原本还在打圆场的人,这下子看阮江临这副态度,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了。
她心脏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转身之际,眼泪呼啦地就流了出来。姜烟想,肯定是被风吹的,今儿的风太大了。
她清冷落寞的背影,总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阮江临的心情也不算好,尤其是他赏了那些话给姜烟之后。
不过他脾气一上来了,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莫子柏拉着他上车,说是江宏已经定了位置了。
上车的时候,他偶然听见两个女人在谈论。
“看来阮先生身边又得换人了,我还真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跟他甩脸子的。”
“刚才那个女孩我在厕所里看她蹲在地上蹲了好久······看起来身体是真的很不舒服。”
他愣了愣,想起姜烟有些惨白的脸,低咒一声:“艹!”
莫子柏没听清这位大爷说些什么,见他不动,催了他两声:“大爷,去不去呀?”
“去你妈。”
他上车,调转了方向。
都怪莫子柏那群孙子在旁边多嘴。
他一路沿着下山的路开着,他都快怀疑姜烟脚底下是踩了风火轮嘛?才走没多久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一直到半山腰,他才看见她蹲坐在路边。
阮江临摁了几声喇叭,姜烟抬眸望着坐在豪车上的男人。
彼时,姜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
她一双秋水波眸,格外清冷,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直勾勾地看着阮江临,视线交汇,她钻心一般的疼。
“上车。”他微微动唇。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还坐在车上。
不过他肯定,姜烟是能听到的。
她没动,还蹲坐在原地。
“姜烟,就一次机会,别他妈给老子赌气,不然就自个儿走下去。”他公子哥的脾气又发了。
她舒服不舒服的,跟他有关系吗?
南山在京都的郊区之外了,她若是真走下去,走到明天也回不去。
见他真要走,姜烟才缓缓开口,说不尽的委屈:“阮江临,我腿蹲麻了,起不来。”
是真的麻了,她腰也疼,起不来了。
刚才蹲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以后老了会不会半身不遂。
他沉着眼,姜烟看不清他的眼神,他下车,走到她面前来。
她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他,才看清他。
他一把抱住她,姜烟身子有些僵,等他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她才慢慢的开始回温。
他低身,给她系好安全带,才问:“去医院?”
不是说她不舒服嘛,那去医院看看?
她笑了笑,握着男人的手,冰得刺骨,反而带走她身上仅剩的体温。
姜烟的语气有些冷:“阮江临,你为什么总喜欢打了一个巴掌再赏一颗糖?为什么总是惹了又要来哄,是你贱还是我贱啊?”
其实没想和他拌嘴,就纯粹的想知道答案而已。
他一双桃花眼里布满了戏谑,扯着唇角,伸出手指去拨开她凌乱的碎发,“姜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像是两块陨石一般,不断的碰撞,不断的磨合,却是怎么也融合不了的。
“没,只是想知道。”
可能,都贱呗,姜烟是这样想的。
阮江临贴近她,想吻她,被她给躲开了。
脸还没有来得及闪开,就被男人掐住了脖颈,往前一带,就像她自己主动贴上去的一般。
他的大掌无缝隙地贴合在她的脖颈处,冷得她打哆嗦,似乎全身的血液从那一刻开始都流动德缓慢了起来。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轻易便能咬住她的动脉。
许久,直到姜烟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阮江临才松手放开她。
他回到驾驶位上,看着姜烟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才开口问:“去不去?”
她脸色红润纯粹是因为刚才那一个吻涨红的。
“哪儿?”
感情刚才压根没听他说话呢。
“医院。”他重复了一遍。
姜烟摇了摇头,她不想去医院。
阮江临也没强迫她,只是将车上的热气开高了些。
只是他开得太高了,姜烟说有些闷,其实不止姜烟闷,阮江临甚至觉得有些热。
“麻烦。”他又调低了一些。
他直接开车回了七号院,姜烟又在他车上睡着了。
第五十一章:雪山不是月亮
这次他没等,直接把人叫醒了。
姜烟睁开眼时,朦朦胧胧的,不过耳边一直“嗡嗡嗡”的鸣叫声已经消失了。
她跟着阮江临走,望着男人的背影。
她能感觉到,阮江临的心情很不好。
姜烟跟在阮江临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他的性子很阴晴不定。
像是一座冰山,让人望而却步,又像是一座火山,脾气随时想爆就爆了。
直到上电梯时,电梯门关上。
男人将她抵在角落里吻,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一般,淹没她的全身。
他高大的身躯将电梯里的灯光都挡完,他咬着她的唇瓣,缓缓松开。
手还掐着她的细腰:“姜烟,想好怎么哄我了吗?”
她在他怀里,双手攀上男人的脖颈,浑身酥软:“嗯······”
*
春节没多久,阮江临的假期就结束了。
她一个人呆在七号院里更是无聊,阮江临见她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摆弄她的相机之外,好像确实是无聊得紧。
经过上次之后,他也不想再带她去赛车一类的玩意儿了,懒得给自己找罪受。
他整日换着花样地给她出难题,一会儿让她学个菜式,学了他又不吃。
一会儿又让她去学跳舞,可她骨骼已经长硬了,弯不下去。
而且阮江临让她学的那什么舞,姜烟觉得纯粹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那动作,简直不堪入目。
一直到元宵之后,姜烟从顾家明那儿得来了个好消息,他作为自然摄影系有名的传人,成功上岸了。
其实他在元宵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加州大学的offer,只是一直没说。
和学校那边确认了之后,才打电话告诉的姜烟。
此时,姜烟正躺在阮江临的腿上,阮江临拿着叉子给她喂了颗葡萄。
她有些激动,差点让叉子直接戳到她嘴唇,幸亏阮江临及时收了回去。
她从男人腿上起来,拿着手机走到窗外,阮江临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叉子扔到了果盘里。
电话里,顾家明他说年后就要走,下个周就要返校收拾东西。
他下个周走的时间正好和叶琛的婚礼撞上,论交情,她对叶琛的婚礼并不感兴趣,更想去送自己的朋友。
可无异于,又是和阮江临一触即发。
毕竟她之前都答应了,其实无论是阮江临或是叶琛,根本不在乎婚礼是否有她这个人参加。
不过是男人的胜负欲,占有心作祟。
姜烟挂了电话,不知道阮江临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
他从身后环抱住姜烟,她穿的睡衣,很厚,像一件大袄子一样,阮江临总觉得这衣服一点也不舒服。
他伸手进去,冰凉的手贴紧她的盈盈一握的细腰,这才满意。
她像条水蛇一样,在怀里扭个不停,太凉了,她想把阮江临的手甩开。
“阮江临,下个周二,我朋友要走。”她主动献吻,想要求人的态度很明显。
阮江临顺手一提,她的双脚就踩在了男人的脚背上。
她不太爱在家里穿鞋,总是光着脚走,大冬天的也是。
阮江临说她又作又矫情,随后又让人把家里都铺上了地毯。
她光着脚,踩在男人的脚背上,瞬间高了不少,虽不能与他平视,却是更大胆了一些。
阮江临教会她不少东西,比如,如何勾搭他。
“下个周二,送送我呗。”她贴着,手指不停地在他宽肩上画着圈。
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托住姜烟:“看你表现?”
在阮江临身上,姜烟将那些个男女之间的暧昧之术学了个干净。
顾家明要出国这件事还是姜烟告诉唐曼的,这一年的春节,唐曼回不来。
这是她来到阮家之后,第一个在外过的春节。
军营里边春节也算热闹,一大群人围在雪山之下,唱着军歌。
唐曼说,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这么扯着嗓子唱一首歌。
因为班长说,要是唱不好,就罚三百个蹲下起立,吓得唐曼嗓子都差点扯坏了。
姜烟说,正好让她在那里练一个铁肺。
“帮我跟他说声恭喜啊,果然不愧是学霸。”她一脸老母亲望儿子成才的欣慰。
姜烟想,要是顾家明听到了唐曼的语气,两人绝对又要掐起来。
忽然很怀念,之前三个人吵吵闹闹的日子。
唐曼走了,顾家明也要出国了。
好像真就剩下她一个人,剩下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画地为牢,死守着自己的执念。
“唐曼,你后悔吗?”
姜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后悔走了那么远,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吗?
“不后悔,至少体验了一下他平时的日子,发现,忽然有些理解他那些情怀了。”
她很坚定,虽然开始会有失落。
不过至少现在,唐曼想,自己一点也不后悔。
看过他看过的风景,走过他走过的土地,守护着每一寸的边境,保护着她与他的国,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怀与热爱?
唐曼一想到这里,便会觉得训练好像也不是那么苦了。
“姜烟,等我回去,我一定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管别人如何想我,我总归是喜欢他的。”
大概是有了跨越万里山河后的经验,她连带着勇气也多了不少。
姜烟笑了笑,她认识的唐曼是明艳的,大胆的,永远追求着自己所热爱的。
姜烟当初实在是没想到过,她可以为了一个人奔赴万里,哪怕最终扑了一场空,不过姜烟是佩服她的。
“不和你说了,一会儿我们班长又骂人了。”
春节唯一的一个可以拨给家人的电话,唐曼打给了姜烟。
不是不想打给阮江锦,而是她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立马做个逃兵,回到京都。
她不想这样,因为阮江锦说,要么做好,要么不做。
唐曼是想把这件事做好的,不管是为了阮江锦还是自己。
那一年春节,没有月亮,唐曼只能对着雪山,许了一个新年愿望。
她双手合十,那是最虔诚的手势,她说,希望明年,她的身边会有阮江锦。
可惜雪山不是月亮,它不会听见人的愿望,也不会诉托月老。
*
第五十二章:管得挺严
叶琛的婚礼办得很盛大,不过更像是一场联谊会。
其间邀请的嘉宾几乎都是在京都有些名气地位的人,除了时常和阮江临聚的那几位,姜烟一个也不认识。
她今天穿了件高定,是阮江临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大概是怕她在这种场合穿错了。
新娘子很漂亮,看眉眼就知道是那种很有野心的女人,与叶琛身上纨绔气质一看便是不一样的。
她和阮江临他们是一类人,惯会游离这种场合,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名门闺秀的气质。
不过姜烟并不喜欢她,或许是因为那位冉小姐也不太喜欢她。
两个互相不对眼的人,还要装作是熟悉的故人,以及献上她对新人最诚挚的祝福。
阮江临偏生还就爱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他坐的贵宾席,其间还有莫子柏他们。
这孙子大概是上次被阮江临给骂怕了,这次和她打了个招呼也没像往常那般开口调侃她。
新娘子拖着一身雪白昂贵的婚服忙得得晕头转向,新郎倒是优哉游哉得不行。
坐了下来,反而打起了手游。
等要上台的时候,他还在开黑,阮江临顺脚踢了踢他,他才回神才把手机收起,慢悠悠地上台。
她坐在阮江临的身旁,出奇得安静。
因为姜烟一直都觉得,婚礼是一个神圣的殿堂。
看得出来,新娘子有些紧张,甚至是在叶琛面无表情念着誓言时,差点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
阮江临收了收揽在她腰间的手,往他怀里带:“不上去抢?”
他说的是捧花。
他眉眼带着戏谑的笑意,风情又冷漠,姜烟一直都看不穿他。
阮江临好似,一直都很喜欢逗她,她就像是一只风筝,他凭着心情,攥着手里的线,让她时高时低。
她莞尔笑,轻轻地拍掉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学着男人的口吻:“说得你要娶我一样。”
“不一定啊,说不定你努把力我还就真娶了。”他一双桃花眼在星空灯光下,衔着笑意显得格外深情,说得姜烟下一秒就要信了。
“真的假的。”她挑声问。
“你猜?”
两人说话的功夫,新娘子已经将捧花交了出去了。
仔细想,她连抢捧花的机会都没有。
席间,她没什么胃口,大概是心思都放在一会儿送顾家明的身上。
今晚,阮江临滴酒未沾,也是为了送她而已,提前答应好的事儿,总得做好。
叶琛来敬酒的时候,还说他是不是转性了。
莫子柏在一旁接话:“八成是啊,京圈阮二爷戒酒了,看来姜美女管得挺好。”
管这个字,她实在是有些高攀了。
姜烟笑笑,也没有说话。
这话说得,连旁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她真使了什么狐媚妖术。
阮江临今儿高兴,还愿意给她这几分面子,没说话反驳。
一行人笑笑,也就当笑话过去了。
估摸着时间,看他还在和莫子柏他们有说有笑,姜烟伸手去攥阮江临的衣服。
晚宴还没结束,阮江临就带着她提前离场了。
这个点,下班的高峰期,直接堵到外环。
姜烟原本想,是赶不上送顾家明了,还特意发了条短信告知。
没想到最后赶上了,停在机场入口前。
姜烟下车前,急匆匆地在男人脸上落下一吻,表示感谢。
夜晚的机场不算人多,姜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顾家明,他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坐在椅子上。
他坐在那儿,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今儿来送他的,只有姜烟一个人。
他刚才就看见姜烟进来了,从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上下来的。
虽然隔得太远,没看清男人的样貌,不过有个大致的轮廓,不像是唐曼口中的萝卜。
“多久登机?”
“快了。”
只是来送他一程,也没什么话要说,不过姜烟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就问了句,才知道是邓慧给他发了信息。
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别走。
看得出来,他有些犹豫。
不过顾家明这人,一直都是理智派,虽然犹豫,却也半点没动摇自己出国深造的心。
“好好照顾自己啊,明年回来给你带加州土特产!”他拖着行李箱挥手道别。
姜烟笑他,还什么加州土特产,也只有顾家明说得出来。
姜烟觉得,来年一定是值得期待的一年,唐曼会退伍,顾家明会回国,阮江临也一定还在她身边。
直到他入了登机口,姜烟才走。
好像每一次这种分别,都有她的参与,无论是唐曼还是顾家明,她都是目送的那一位。
北城的夜景没京都繁华,入了夜,除了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其余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
没有年味,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她里面还穿着那件高定,走起路来不是很方便。
她打开车门时,一股扑鼻而来的烟味,有些浓。
阮江临只开了一点车窗,烟味都留在了里面。
跟了阮江临也有那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那股子烟味。
她弯腰坐进去,等他抽完那根烟,才启动车。
他手指时不时地摩擦着方向盘,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很熟的朋友?”
“嗯,唐曼也认识。”
他还没怎么问,她就一句话说清楚了。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单纯的找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姜烟,别这么紧张,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瞥了一眼姜烟,笑着说。
姜烟不看他,扭头望着窗外的夜景看,黑漆漆的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阮江临的话,她听在耳朵里,一点也不开心,她倒是宁愿他小气一点。
因为不在意,所以大度。
见她不说话,又缓缓开口:“改天教教你开车?”
其实她有驾照,就是不太敢开,隔了这么久没练车,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阮江临提起的时候,她是不大愿意的。
大概是在南山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她摇了摇头。
他轻嗤一声:“随你。”
她不愿意学,他还不愿意教呢,他又不是上赶着鸭子上架似的。
第五十三章:我眼没瞎
*
春节过去之后,阮江临就越发忙了起来,他的投标和竞标会议似乎很多。
每次就算回来,也是没什么机会陪她的。
她闲着很无聊,学校得三月份才开学,阮江临不在七号院的日子里,她得数着时间过。
再这样下去,她怕成为深宫里的怨妇。
不过好在,京都的雪终于有了停下的趋势,雪水融化,好像都带走了城市里的污浊。
一眼望去,晴空万里。
阮江临说她终于可以把自己穿得不像一只猪一样了。
入冬以后,她一直穿得很厚,阮江临一直说她裹得跟个猪一样,怎么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了。
她充耳不闻,继续穿着自己大棉袄。
就在她穿得稍微不那么暖和的一天,阮江临带她出去了。
后来看手机,才知道那天是白色情人节。
姜烟一直觉得,阮江临是不会过情人节的那种人。
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就带她吃了一顿平平无奇的饭而已。
可是因为陪她用餐的人是阮江临,于是一顿饭的地位都顺势提高了不少。
只是席间碰到叶琛他们,姜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女孩子不是那位冉小姐。
她有些微微惊讶,不过并未表露于色,暗暗惊叹而已。
她记得,她也只是半月前才参加了叶琛的婚礼而已。
若是仔细算日子,连半月也没有,也就十来天。
看样子,他对这位的态度倒是比那位冉小姐还要好些,至少敷衍得不是那么明显。
打了声招呼,也就走了。
“怎么,看你比正主还伤心?”他转身,望着她。
她的确心情不佳,原本一顿饭吃得好好的,阮江临近来也难得陪她吃饭。
“这位瞧着还没那位冉小姐好看。”
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那位冉小姐,却是实话实说而已。
倒也说不上是不喜欢的程度,只是无感,大约是冉小姐每次见人都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产生不了好感。
阮江临听着小姑娘的话,放下餐具,往后靠着椅子,笑了笑。
该是多么单纯的小姑娘才说得出来这些话?
姜烟不明白他在笑些什么,本来就没那位冉小姐好看。
不止样貌,就说气质内涵,估计没一样能打的。
所以像他们这种人,究竟是图个什么?
阮江临被小姑娘的话逗起了兴致,顺了她的意调侃:“他一直都有点眼瞎。”
“所以那位冉小姐知道吗?”她拿了块点心放在餐盘里,却没吃。
她抬眸看阮江临,还没看见他的表情,就被上菜的服务员给挡住了。
“知不知道的有什么意义?”阮江临勾着唇,反问。
她手里的筷子顿了顿,她忽的觉得自己有些关心多了。
细想,大约真的是自己最近太无聊了,连带着有些八卦了。
不过她这饭经过别人打扰,吃的也是索然无味。
见她兴致不高,阮江临结了帐就领着她走了。
原先牵着手,不知道走到哪个走廊,就被松开了。
她每次走在阮江临身后,都会跟不太上,间距总是会越来越大。
她上车的时候,男人已经开了暖气,她赶紧缩了进去。
虽然京都的雪停了,可还是冷,有些干冷。
“回去把你那件粽子外套裹上。”他看着姜烟打了个哆嗦,笑着说。
他一直开车到七号院楼下,姜烟问他为什么不入车库,他说有点东西要买。
直到看他拿着几个小盒子上车,姜烟才知道他要买的是什么。
他上车就将袋子递给了姜烟,姜烟拿着有些手烫,放在了座椅旁边。
为什么会手烫?
大抵是因为上次是她亲自给某人戴上的。
不知道他买了多少盒,她总觉得阮江临有囤这个东西的嗜好。
可能就像是女人喜欢囤卫生巾?
他停车,姜烟就先上去了,连那个袋子也一并拿了上去。
姜烟把它放进抽屉的时候,才发现上次已经没有了。
她记不清数量,反正都是阮江临用的,他记得就行。
他随后便上来了,带着一身寒气,问姜烟开暖气没有。
其实阮江临压根这天有多冷,偏生家里有一个矫情人,不耐寒得很。
她踩在地毯上,毛茸茸的,连搭着阮江临肩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
见她别扭一路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暴露无遗。
阮江临扶着她的腰,贴近她,一脸痞笑:“放心,我不眼瞎。”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回答,就她听在耳朵里,格外受用而已。
阮江临收了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她双腿一跳,轻松来了个考拉抱。
“阮江临,你明明知道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我开心。”她眼神幽幽,带着几分清冷与质疑。
男人顺势托住她,不让她掉下去。
一句话的事儿,也得看他愿意不愿意。
可他就是不说,看她别扭了一路。
顺着阮江临的意思,姜烟也觉得自己近来别扭好多,怪矫情的。
总归阮江临是哄了她的,不是吗?
可她有些贪心了,这些不够。
见他不说话,姜烟又从他身上下来,站得离他远远的。
阮江临忽的也没了兴致,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扫兴。他一贯不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他坐在沙发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点燃。
瞥了一眼姜烟,不正经的神色已然消失,语气有些正经:“姜烟,别总这么扫兴,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会腻,懂?”
烟雾朦胧他的轮廓,姜烟的心底抽了一下。
她忽的明白了叶琛为什么会放着冉小姐那种绝色不要,偏要外面彩旗飘飘。
她在心底不禁嗤笑一声。
阮江临和他,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都是一类人而已,大抵唯一稍好一点的就是,阮江临是个不婚主义者。
且明明白白,男女之间的暧昧他擅长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屑于做什么出轨的事儿。
姜烟歪了歪脚,向他一步步走去,她知道,该怎么才能不让他觉得那么扫兴。
可能是她心理原因,她觉得腰又有些疼,这次隐隐作疼,不像上次那种快要断了的疼痛感。
第五十四章:一点就通
事后,他躺在床头,拧灭了手里的烟,姜烟浑身上下就穿了件吊带,躺在他身边。
“姜烟,别和我闹,听话些,你要天上星我都给你。”
他放了烟头,搂着姜烟的肩头,手指抚过她肩头处的那块小疤痕,是当初他给烫的。
经过这么些日子,不像那么狰狞了,可摸着还是有些膈人。
她躺在他怀里,手指不停地在他胸口处画着圈,一个又一个。
那天之后,也不知道阮江临是不是算得上补偿,送了她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她上网查了一下,也就一套房的价格。
她戴在手腕上,总觉得有些沉甸甸的,别人的男朋友,都是送花送包。
他送她一块名表,昂贵又精致,可她戴在手上却是不方便的。
后来她问,他是不是对每任女友都这么大方,阮江临只是笑笑没说话。
其实姜烟在某些角度一点也不聪明,比如一点也不知道在阮江临身上套些该套的东西。
至少这一点,无论是封潇潇还是顾清,都比她要聪明很多。
在她寒假结束开学的前一天,阮江临送了她一场烟花秀。
这该死的有钱人的浪漫,让她无法抵挡,也没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阮江临转过头望去,她眼角全是笑意,少了些冷清的模样。
她望着漫天焰火,眼底尽是缤纷的色彩,她勾着红唇,有些摄人心魄。
他站在姜烟的身旁,一手抄兜,矜贵的气质十足。
“好看?”
她眼神有些痴醉,随后才说:“嗯。”
灿烂夺目的焰火与黑色几乎交融在一起,一挽烟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连眸子都是熠熠发光的。
“小姑娘都喜欢这种。”
烟火声太大,她没太听清他说些什么。
那天的烟花很好看,连带着平时严凛的冬风都温柔了起来。
她忽的有些被男人绝伦的脸庞迷了心智。
“阮江临,我想和你有个未来。”
烟火停了,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一脸不正经,笑容也是痞痞的,挑着姜烟的下颚:“姜烟,你开玩笑呢。”
她语气有些坚定,“如果我非要呢。”
他笑得更放肆了,一脸纨执。
阮江临松了手,一双桃花眼格外迷人,放荡又薄情。
“那我们俩可能不太合适。”
想和他有未来的人多了去了,他得依哪个?
阮江临的话很直接,却是在姜烟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拢了拢脖颈处的围巾。
那晚回去,姜烟就耍着小性子说是要收拾行李。
阮江临说她就是只假狐狸精,装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阮江临也不叫住她,看她一件件的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扔。
只是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烟后来收拾累了,也就不动了,阮江临才上前来。
又将她东西给收拾回去了,她明儿就开学了,就算不和他闹,也总归是要回北城的。
“别收拾了,全买新的。”
他倒是豪气,全给她置办新的。
姜烟光着脚朝他走过去,熟练地解开他的扣子。
一个反扑,就将阮江临扑倒在床上。
“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勾着唇笑。
姜烟没说话,伸出手指在他身上处处点火,却无所动作。
直到阮江临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她才轻推开他。
靠近他的耳旁,轻呼一口气,缓缓道:“阮江临,我今儿不怎么方便啊。”
听着,男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虽然是有心捉弄,可到底还是会有些怂,手指不自觉得攥紧男人的衣角。
他伸手去摸,她没骗他。
“憋回去行不行?”他蹙着眉,一脸不满。
姜烟被他逗笑了,在他怀里拱着笑,难得看他憋气一回儿。
他伸手在她腰间上用力一掐,疼得姜烟轻呼一声,她想,指定是青了。
他下手一贯是这样,没轻没重。
不过他越不满,姜烟越兴起,两只细腿还去勾搭他。
见她一脸得意,阮江临忽的想起什么,伸手去拨开她凌乱的碎发。
他大掌贴着她的后背,密密麻麻的痒。
“宝贝儿,我该说你是真纯还是真蠢呢?”他嗓音低沉,像是古时候的巫师,能蛊惑人心。
姜烟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毕竟他可是老手,花样多得很。
她双眸微闪,离男人极近,他身上总是有些的烟草味,不过味道很淡,除非他偶尔抽得猛,便会很浓。
他手指从她脸颊上掠过,停留在红唇之上,意思不言而喻。
她脑子里忽然空白一片,大概是知晓了男人的用意,清丽的小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慌之色。
她撑起身子,从他手下逃走,却被他一拉就拽了回去,狠狠地摔了下去,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没想过这样,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阮江临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脸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笑意:“聪明。”
他夸她聪明,一点就通。
可姜烟偏觉得她就像个傻子,还纯得像张白纸,以为自己真捉弄到了他。
*
姜烟回了学校,大二下期的课程很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寒假没有提前预习课题,以至于她的实践没操作,论文无头绪。
阮江临也很忙,不过偶尔也会想起她。
前段时间,还将她住的那房子给买了下来,说是免了她的房租水电费。
她又在阮江临身上捞了一笔。
不过她真挺好奇,阮江临是不是将那房子写的她的名字。
她后来有一次问出了口,谁知道他说:“你想得倒挺美。”
阮江临有了她家的钥匙,随时想来便来。
偶尔姜烟回去,就能看到阮江临把她的屋子弄得仙雾缭绕。
她一进去,就是烟味。
阮江临近来的烟瘾很大,她一度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第五十五章:坏一点,我才爱
返校的第三个周,李教授约了她一起吃饭。
自顾家明走后,她就成为摄影系李教授的第二个得意门生。
她还是不习惯像阮江临他们那样,能和师长谈笑交流。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聊,大多时间都是尴尬的。
姜烟今儿去了华大的B区,李教授让她过去拿实践报告,顺便又请她吃了饭。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一直让李教授破费。
李教授开怀大笑:“你说笑了,江临送来的茶可比我请你用的餐破费得多。”
姜烟有些惊讶,没想到阮江临送了茶给李教授。
姜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用发丝也能想到都是些烧钱的玩意儿。
原先阮江临没隔几月就会给陈教授送一些,这次顺带着连李教授一并送了。
他没告诉她,在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不认为李教授会对她关心到这个地步。
其实对阮江临而言,也就一个顺手的事儿,实在谈不上贿赂一说,只是她想太多了而已。
不过她想,她确实不能再接受李教授如此频繁的邀约。
她拿着实践报告往回走,不想路上撞到了一个女生。
女孩抬眸看姜烟时,不耐烦的脸色瞬间就消散,换上一脸不可置疑又惊喜的神色:“是你呀!”
姜烟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却并没有想起是谁。
女孩在姜烟弯腰之前,就已经先把她的实践报告捡起来递给她了。
姜烟道了谢,见她没有想起来自己,女孩主动说:“我记得姐姐是阮先生身边的那位。”
随后又继续开口说:“我们上次见过的,情人节那天。”
姜烟忽的有些印象,想起了她是谁。
想起那天没瞧仔细,今天离得这么近,她看得比上次清楚多了。
是有几分姿色,可比起那位冉小姐,还是不够格的。
姜烟微微含颚,算是回应,便打算离开了。
谁知道那个小姑娘是个自来熟,主动地便挽住她的手,同她搭话:“原来你是学姐啊,我是文传学院的,我叫王曦雅,学姐是哪个专业的啊?”
刚王曦雅捡她实践报告时,看见了上面的个人信息。
姜烟下意识地躲了躲手腕,她不太习惯。
王曦雅像是并未发现姜烟不自觉流露出的不悦,反而搂得更紧。
不像是刚认识的,倒像是多年的好友。
“学姐,改天一起吃个饭呗。”
姜烟轻轻扒拉开开王曦雅搂着她臂弯的手,面色清冷:“改天的事改天再说。”
她连再见都没说一声,转身便离开。
王曦雅有些尴尬,大概是没想到姜烟会这么直接。
望着姜烟远去的背影,面露讥讽:“有什么好神气的。”
自那天以后,姜烟没想到自己粘上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王曦雅这个人总是会出现在她小得不能再小的社交圈子里。
她似乎都知道姜烟哪个时间段有课,提前便会来等她,说是一起约饭。
一次两次还好,姜烟不想太过难堪,也就尴尬过去了。
一直到王曦雅有次来陪她上课,她着实有些无语,她甚至都在想为什么王曦雅能有这么多空闲工夫花在她身上。
有这闲心,她还不如去抱好叶琛的金大腿。
她拿着书,转身望着一脸天真烂漫的王曦雅,“别跟着我了,很烦知道不知道?”
唐曼走后,她又过回以前独来独往的生活,对于王曦雅过度的热情,她很厌烦。
姜烟不否认,这可能其中也掺杂了一些女性个人情绪在里头。
王曦雅瞬间就收起了那副惯用的单纯表情,双手交叠环抱:“姜烟,别一副看不起谁的样子,说到底咱俩都是一路人,没谁比谁高贵多少。”
姜烟下意识地掐了掐手掌心,还没开口说,王曦雅就又换上了那副无辜的面具,一脸天真:“学姐,反正他俩都是好朋友,我觉得我们......”
姜烟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开口打断她,语气冰冷:“我们不一样。”
她清冷的眸子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姜烟收回眼神,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她脚下的步子原先很快,可是不知走到哪一步就开始放慢了下来。
林荫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走,这个天太冷了,冷得树上连只鸟也没有。
她有些自嘲,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和王曦雅说她们两个不一样,如今细想来,还是一样的。
正巧,手机响了一下,是阮江临问她什么时候下课。
这些日子,他来北城来得很勤。
等她上车,他熟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随后她把手踹进男人的大衣里。
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贴了很多暖宝宝,但是双手依旧冻得很凉。
“想吃什么?”阮江临问她。
她兴致乏乏,“随便吧。”
*
晚风吹乱她的发,她站在阳台上,身上裹着一件毛毯御寒。
阮江临站在她身后,从今儿晚上回来就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他鲜少关心她的情绪,难得问她原因。
她所有不开心的情绪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消化。
姜烟转身去望他,靠在他怀里。
“阮江临,今天有个坏女人说我和她一样。”她没说王曦雅的名字。
因为她根本记不得王曦雅的名字,还有不想在他面前提到他朋友不好。
阮江临笑了一声,一脸不正经,逗着她玩儿,“那她说的挺对。”
他指腹不断摩擦着女孩的下颚,姜烟抬头摇了摇,把他手指甩开。
“你也觉得我坏?”
他手指稍加用力,姜烟就晃不动她自己的小脑袋了,只能抬起头看他。
“坏一点,我才爱。”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没像往常一样带着情欲。
算是安慰,蜻蜓点水便过。
她窝进阮江临的怀里,手臂有气无力地搭在他的劲瘦的腰间。
“阮江临,你才坏......”她嗲气,狠狠掐了一把男人的腰间。
阮江临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卧室里头走。
将她扔进被窝里,却是注意到她的腰,没用多大力度。
第五十六章:她也配?
他手往抽屉去摸,没摸到,他停了手。
姜烟才想起,上次的用完了。
这该怪谁?怪他自己。
这次还未等阮江临开口,她便先行求饶,扯着男人的衣角,“别,嗓子疼。”
她最近有些感冒。
阮江临笑了笑,松开她,下了床。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身上拢了件浴袍,浑身都湿漉漉的。
姜烟让他离自己坐远点,他太凉了。
他非往姜烟身边坐,还把人扯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东扯一下,西拽一下,最后她直接坐了个满怀。
阮江临暧昧地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她皱眉警告他。
姜烟不太喜欢这种动作,她虽然跟着阮江临学了不少。
对于情事,她没他放得开,毕竟他浪惯了的。
他没松手,她就还坐他腿上。
“今儿那人谁啊?”他玩着她的长发,卷在手指上,套了一圈又一圈。
姜烟一段时间一直怀疑阮江临有恋发癖。
姜烟装没听到,没回话。
他稍用力扯了一下她的秀发,她不自觉的往后仰去。
“你得问你朋友。”大概是阮江临又没注意到手里的力度,将她头皮扯疼了。
她也没什么好心情,从腿上起来。
爬上床,缩在自己的角落里,盖上被子就睡了。
阮江临今夜的火本来就没泄,姜烟又同他闹。
隔了一会儿才拿上手机走向阳台。
打了叶琛的电话,好久那头才接。
“能不能管一下自己的人?”他冷嘲热讽的语气最让人受不住。
叶琛细想了一遍,自个儿最近没招惹那位大爷。
他刚准备开口问,阮江临那头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叶琛原本一手好牌,就因为阮江临的一个电话,又坏在了手里。
手机“噔”的一声被他砸在牌桌上,同行的人说“输了把牌不至于。”
他双眸一扫,没个好脾气,“至不至于关你屁事?你他妈谁啊?轮的着你说?”
能上叶琛牌桌子的那几位,没点分量还真不敢搭腔说话。
莫子柏又在旁边和稀泥,圆着场子,说他近来脾气不好。
自从他跟那位冉小姐结婚之后,整个人的素质就日益可见的低下,稍加不顺就开始骂人。
要知道,这人以前可是只笑面虎,再不高兴的事儿,脸上总是挂着笑。
莫子柏之前还问,是不是那位冉小姐太过凶悍?
直接被叶琛踹了一脚,从此提都不在他面前提那位冉小姐了。
叶家父母原本是指望叶琛娶了一位比较强势的妻子,能够栓一栓野惯了的性子,可没想到他比以前更疯了。
基本上都是夜不归宿,夫妻俩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吵。
那位冉小姐看着是京都名门出生的大家闺秀,可也是被家里宠坏了的性子。
习惯了要风要雨,悉听她话尊便的人,碰上叶琛这么个不羁的性子,两人谁也看不惯谁。
结婚没多久,还能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可之后叶琛那些风流往事传到她耳朵里,冉小姐可是眼里半点沙子都容不下的人,两人最终是吵得不欢而散。
开了头后,之后更是如此。
他整日焦头烂额,偏得还有个大爷要来怼他两句,叶琛气得恨不得将桌牌砸了。
没等莫子柏开口,他拿了放在女伴身上的外套就走了,那碎了的手机也没管。
“果然说这婚姻是人生的坟墓。”
*
北城。
阮江临打了这通电话才进去。
他上床,身上的寒气全带给了身边的人,他丝毫没注意。
姜烟好不容易捂热了的被子,他用手一掀,就全凉了。
她像只流浪猫一样,蜷缩在了一起。
她背对着阮江临,阮江临从身后将她搂在怀里。
原先他是不习惯将搂在怀里的,可日子一长,他反而适应了。
他的气息,浮浮沉沉,全都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脖颈间,弄得她痒痒的。
上次也是,他出差回来,没刮胡子,望她深深的锁骨处蹭,痒的她咯吱笑。
她躲了躲,男人用力将她捁在怀里,随后才在她耳边说:“帮你出气了。”
姜烟愣了愣,随后才缓缓开口问:“阮江临,你觉得我和她有区别吗?”
阮江临蹭了蹭她的下颚,轻嗤一声:“姜烟,别太掉价,她算什么?也配比?”
姜烟觉得自己着魔了,哪怕阮江临是哄她的,她那时候也信了。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他,抬眸去望他。
他眼眸垂着一片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姜烟伸手去摸。
橘黄色的台灯照耀在两人身上,姜烟晃了神。
随后才从头顶男人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姜烟,看看她,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他勾着唇笑,看着怀里的姑娘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姜烟没懂阮江临的意思,直到后来王曦雅出现在了叶琛的一位合伙人的身边,她才明白阮江临的意思。
第五十七章:她馋了
开春之后,天气开始转暖,她原先是耐寒的,不怎么怕冷。
前些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可以拢件外套了,可是今年她竟然觉得有些冷。
一直到快四月,姜烟才脱下厚重的袄子。
原本约了阮江临出游,可他临时出差,一走便是半月。
他很少会爽约,姜烟没说什么,他说等到今年圣诞带她去罗瓦涅米看极光,她只说好。她每日算着时差给他打电话,偶尔没通,阮江临会之后给她回电话。
王曦雅自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来姜烟面前晃荡,她也没再去B区,两人算是没有交集了。
阮江临之于姜烟,像是一种毒,他不在她身边,她想得心慌。
有次晚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将整个脑袋都埋进枕头里,想从中感受到一丝男人存在过后的温度。
她还是给阮江临打了电话,算着时差,那头应该是已近黎明。
“嘟嘟嘟”响了好多声,那头都没有接,就在她指尖刚要碰上挂断键的一刻,阮江临接了。
他脾气很大,尤其是在被人吵醒的时候,起床气总是不太好。
“嗯?”他语气中有些被人吵醒的戾气。
姜烟没说话,听着那头有些男人的呼吸声。
许久,见她没说话,男人才耐着性子问她,还带着还有被人吵醒的睡意:“想我了?”
姜烟将手机贴得很近,浅浅的呼吸声,轻“嗯”了一声。
“看来是馋了。”他不正经地说。
他说得对,她的确是馋了。
反正阮江临不在她面前,她大胆地笑,毫不掩饰:“嗯,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直没说话,姜烟只听得见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下床了。
他叼了根烟,用掌心捂着点燃,站在落地窗前,才缓缓说:“下个周三。”
姜烟又“嗯”了一声,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直到姜烟那头只传来浅浅的呼吸声,阮江临才挂掉电话。
第二天姜烟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又闹了阮江临半夜,他本就忙,忙起来的时候顾头不顾尾,经常就是一个通宵。
周三那天,姜烟把课给调了,她很少会请假或是调课。
偶尔一次,辅导员也同意了。
她提前就去机场等着了,可她先前没告诉阮江临会去接机。
阮江临调了航班,她也不知道,在机场空等了两个小时。
还是阮江临在家里没看见她,给她打了电话,才知道那个人孤零零地在机场等她。
他又叫司机去把她接了回来。
姜烟觉得自己就像是SB,好端端的学什么别人的浪漫,在机场坐了两个小时的冷座。
机场离家有些远,她等了一会儿,司机才到。
北城的机场一路沿江边往市中心开,四月的天气,正是初春,路边原本看着要枯了树也重新开始发芽。
她开了车窗,任风吹进来,吹平她的躁闷。
“卢先生这次也一起去了吗?”她用手里的皮筋将头发绑了起来。
他客气地笑,礼貌回应:“去了。”
姜烟掐了掐手指,装模作样这点本事,她在阮江临身上学了个干净,漫不经心地问:“卢先生跟着江临出去怕是饱了不少艳福吧。”
她眼底一片清冷,唇上却挂着笑。
她虽知道自己这样问不太好,可占有欲和好奇心作祟,她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会,姜小姐多心了。”
可人家回答得滴水不漏,既不阿谀奉承地否认,也不以表忠心地坦诚。
他给不少富豪开过车,岁数摆在那儿,经历也在那儿,最是会巧妙应付。
姜烟不是第一个这样试探他的人,以前那些个富家太太也曾想在他嘴里试探出丈夫的秘密,他万精油一个,最会应付。
姜烟自嘲了一下,虽然也没真打算从这位卢先生口中问出点什么,可女人的那点心思,全摆在了脸上。
许是自己被叶琛那种人和事儿给影响到了,真多了心,她明知道阮江临是不屑做偷吃这种事儿的人。
他不会偷吃,他要么都是拿在台面上摆着明吃。
姜烟收了笑,望着窗外,阳光越发明媚,耀得人眼睛有些疼。
关上车窗,才觉得眼睛好了些。
等她回去了的时候,阮江临都已经洗完澡一身清爽。
姜烟快走过去,就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阮江临顺势搂住她。
“怎么,这会儿不怕我把你凉着了?”
前些日子,她总说他凉,抱着冷。
阮江临说她矫情,敢情他赶着要凉死她一样。
这会儿又算什么?相思成疾?投怀送抱?
初春已至,她不怕冷了。
攀上男人的脖颈,就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阮江临直勾勾地望着她笑。
他薄唇微张,轻咬住她的耳垂,浮沉的呼吸像是一团火一样烧在她耳旁,他一口地地道道的京腔,语气轻佻:“姑娘,白日宣淫啊?”
姜烟眼神似幻似真,有些迷离,她动情之看着阮江临。
他泰若自然,睥睨又寡情薄意,双手搭在她腰间,不至于让她落了下去。
勾着她的白如葱雪的双手往下带,薄唇微抿,诱惑她:“你戴。”
姜烟顺着他的手看去,他一双手骨骼分明,修长好看,他从盒子里拿出来。
姜烟看在眼里,像是中了蛊,从他手上接了过去。
*
她坐在窗前,男人半搂着她,时不时在她圆滑小巧的肩头抚摸着。
已近黄昏,夕阳西下,余晖未尽。
她贴着他,感受着彼此每一寸的温度。
把弄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回来都没给我带礼物。”
她身上有股子还未消散的风情,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格外荡漾,脸上还有些泛红,柔软的秀发在他指尖穿梭。
“给你带了种子。”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姜烟开始以为他又在说荤话,让他正经些。
男人直接笑了,反握着她的说,一脸漫不经心:“你以为我说的什么种子?”
姜烟愣了,她的确没明白。
阮江临轻咬了她的脸蛋,骂了她一声“狐狸精”。
现在说要正经了,刚才看她比谁都不正经。
第五十八章:很有天赋
“我播完了,该你了。”他贴着她,没个正经地说。
阮江临的确给她带了种子回来,是花种,从法国的一个庄园带回来的。
名字叫做“朱丽叶”,很浪漫的名字,只是听名字,便能让人联想到甘愿赴死的爱情。
她没养过花,而且这花名贵,极为难得的玫瑰花种,专业的园丁都不一定能将它培育出来,更何况是姜烟这种门外手。
阮江临说让她随便养养玩儿就是了,也没说要她养活。
可她还是花了不少心思,入春了,她播下了人生中第一粒种子。
查这种花的习性,花期,注意事项,还专门记在一个本子上。
阮江临敲了敲她的脑门:“一盆花而已,不用那么认真。”
姜烟没回他,还是悉心照料。
不负她盛心,在五月中旬,只有一颗种子发了芽,其他的全死了。
不过姜烟很满意了,至少不丧气,因为活了一粒。
其实她在阮江临出差的那段日子里,学会了怎么织围巾,不像之前那样磕磕绊绊地戳到手了。
她的一双手只适合当花瓶,手只是看着好看,事实上一点也不巧。
织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难看死了。
于是又拆了重来,中间换了七七八八种颜色,最后还是选了烟黑色出来。
她织完了,也还看的过去,还幼稚地在上面织了R&J的图案。
姜烟想,阮江临这种矜贵惯了的公子爷,大概率是不会戴这种围巾。
而且阮江临这人根本就不怕冷,她还没见过他带过围巾。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姜烟思索之下不打算送他了,又放回了衣柜底层,想着入冬后看看要不要再给他。
其实她不给,是怕被拒绝,更怕被随手而置。
不过姜烟,大概率阮江临不会让她尴尬,会收下,如果他心情好,甚至还会戴上敷衍她一下。
她花费了一番心思学的东西,最终还是没有送出手。
阮江临很少会有时间陪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人在北城。
他偶尔过来宿一夜,目的性也很明确。
姜烟觉得他买下这儿,可能就是当一个偶尔留宿的旅馆。
某次,他们完事儿后,她非要拉着阮江临看电影。
一部很老又让人沉沦的电影,泰坦尼克号。
阮江临不是第一次看这个电影,他初恋也拉着他看过。
记忆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剧情能记住,还有的印象就是初恋看了之后,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有些人会喜欢反复品鉴一个东西,例如书籍,电视剧,电影等等,每次观感都能给他们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可阮江临是那种,不大喜欢花费时间在同一件事物上的人,当然,除了sex。
但他不会无聊到特意告诉姜烟,自个儿什么时候看过这个电影。
姜烟原本是想拉着阮江临一起做些什么事儿,就找了个评分高的老电影。
可她看一半就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不好看,或许是因为她对此类电影真的不感冒。
她抬眸去看阮江临,见他双眸幽幽地望着屏幕,以为他喜欢,就没换。
睡意渐渐来袭,她强撑着眼皮子,把这部电影看完。
阮江临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姜烟还以为是他被感动到了,久久不能出状态。
“姜烟,下次换个类型。”他一双眸子有些睡眼朦胧。
见样,姜烟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
“那,动作片?”她轻佻声音。
男人轻呵一声,“行啊。”
两人相视一笑,姜烟勾着他衣领又往床边滚去。
春去
姜烟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养活的那粒种子,不仅萌了芽,而且赶在了初夏的前头开了花。
姜烟看着它从含苞欲放到盛开枝头,高贵典雅的切花型玫瑰,朱丽叶的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欧洲的古典美,清丽脱俗,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惊艳。
她拉着阮江临一起看,不过他倒是没多少惊喜,因为看过了的东西不太能让人惊喜和。
他唯一的意外,可能只是觉得她居然真能把这花种出来。
她欢快地去拿出单反拍,阮江临难得看她这么高兴一次。
初夏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暖呼呼的,连带着初放的朱丽叶也有些慵懒,像极了某人。
姜烟拍摄的动作很专业,她对这次的课题突然灵感一现。
她调了调景深,小幅度地旋转着焦距,手上的动作来来回回。
她头发又长长了些,已达腰间,因为阮江临喜欢。
她弯腰时,细细的腰线若隐若现,阳光洒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连带着清冷的面孔也温柔了起来。
她低头,正在看刚拍好的照片,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阮江临看她时,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她转身拿过来给阮江临看。
他没敷衍她,细瞧了一眼,说了句“挺有天赋。”
难得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她的词儿,当初他曾经也说过她很聪明,不过是在床上。
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给她弄乱了,姜烟轻拍开男人的手,注意力全放在了相机里。
至少她是很满意的,无论是花,照片,还是人。
其实阮江临不知道,如果他翻过那个相机里的照片就会发现,其间大部分都是他。
有他闭着双眼时一片浓密睫毛的睡颜,有他工作时的一丝不苟的认真,有他电话中与别人的谈笑风生......
第五十九章:撞日子
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晚,尤其是京都,一直到六月,天气才渐渐转热。
阮江锦和蒋瑶把婚礼场地原本是打算定在江宏国际的,可见叶琛婚后这般不幸福,阮江锦又临时换了场地。
蒋瑶说他一天想得太多,可他还是换了。
婚期是在六月底,因为六月开头和老爷子的寿礼撞了。
蒋瑶原想的是今年年底再谈结婚的事儿,因为阮江锦给她求婚是意料之外的事,她开始没打算节奏这么快。
他似有些迫不及待,早早地就发了请柬出去,请柬还是他自个儿设计的图案。
婚纱是蒋瑶自己选的,她有超模的底子,穿什么婚纱都好看。
但是她还是选了很多次,久久不满意,后面阮江锦让人给她送来了几件高定。
她才从里面挑了一件出来。
其实蒋瑶不知道,她选的那件婚纱,后来阮江锦给她改了改,多留了些小心机,她很满意。
蒋瑶倒是没想到阮江锦这种铁骨铮铮的军人,居然会做改婚纱这种在针线活,还会设计邀请函。
邀请函的每一滴蜂蜡都是他亲手滴灌的。
阮江临是第一个收到阮江锦婚礼邀请函的人,难免有些惊讶,估计老爷子还没差人把女方的背景调查清楚,他婚礼都已经办完了。
他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不免笑问:“老爷子知道吗?”
阮江锦抿了抿唇,淡淡开口:“知不知道都不影响。”
阮江临笑了笑,收下了,随后又想起问了句:“唐曼那丫头呢,不通知她一声?”
总归算得上是阮家养大的孩子,长辈结婚了,怎么着也得通知一声不是。
“不了,来来回回的很麻烦。”他语气爽快,说完就上了车。
确实,从边界一直到京都,中间差了万里。
姜烟是在他办公桌上发现那张邀请函的,开始只是瞥了一眼,不知道是阮江锦和蒋瑶的,上面只写了日期。
好巧,和她生日撞了。
她装不在意,试探地问了句:“周六你有事?”
阮江临“嗯”了一声,又继续看电脑。
姜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瞥一眼那张婚礼邀请函。
心底大抵是不高兴的,为什么别人怎么都要来和她撞日子。
见她懒懒地躺在自己怀里,阮江临便顺口问了句:“我哥的婚礼,去吗?”
他觉得姜烟是会拒绝的,因为她不大喜欢陪自己参加这些餐会,再者,他也是不太愿意带她去见阮江锦的。
虽然老爷子应该是不会出现在阮江锦婚礼上,可保不齐老太太不会去,而且那些个七七八八的亲戚,不带她去总觉得会省下很多麻烦,他只是刚才一时兴起便问出了口。
姜烟听入耳时还没在意,刚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就止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不确信地再开口问了句,从男人的怀里一把撑起:“你哥,的······婚礼?”
阮江临放下手里的笔记本,顺势起身,“嗯。”
姜烟还没从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中出来,下意识地就问出口:“唐曼呢,唐曼回来吗?”
听她这么问,阮江临顿了顿脚步,回头望她,只见她一脸关心。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眼神却没从她身上离开,挑声问:“什么时候这么紧张阮家的事儿了?”
姜烟收回神色,阮江临不大喜欢她太过关心他的身边人、身边事。
她掐了掐掌心,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刚才那般异样。
随后回他:“阮江临,你真的一点也不体贴。”
姜烟很久才平复下来心情,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唐曼说。
或者是唐曼已经知晓了。
那天夜里,她还是打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电话没人接。
姜烟后来还是去了,她真的很想亲眼看看那个叫蒋瑶的女孩子。
阮江锦在婚礼前两个月就开始看天气预报,只是因为蒋瑶说想在一个天气好的日子里,完成终身大事。
所以那天晴空万里,好似京都的雾霾都降了好多。
阮江锦的婚礼选在了教堂,嘉宾没请多少,有他的战友和至亲,只是老爷子没来,但是老太太来了。
虽然老太太也不满这桩婚事,可外头的面子还是要做足。
蒋瑶的父母都到齐了,还有三两好友。
阮江临携着姜烟坐到最后一排,因怕老太太见着了,又要唠叨个不停。
姜烟见着蒋瑶时,有些目不转睛,不是女人有多好看,甚至蒋瑶的外貌只能算得上是干净高级。
而是她身上的气质,太过知性温柔,因为职业的原因,无论是姿态还是气质,都透露着本人的自信,会让人不自觉地便会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那种自信是在唐曼身上看不到的。
阮江锦每每与蒋瑶对视之时,目光总是会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缠绻流连。
其实他们认识并无多久,也就八九个月的时间而已。
那时她说了句醉话,问阮江锦敢不敢娶她,男人当时并未回答她,可没想到,他真娶了。
两人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闪婚。
姜烟不知道如果唐曼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是会大方撒手祝人家百年好合,还是死揪着肝肠寸断?
一直到两人交换对戒,阮江锦在蒋瑶额头上落下深情一吻。
她忽的想到那个傻姑娘,还在万里之外,熬着艰难的训练,盼着回来见他一面,诉说衷肠。
他们离席离得很早,姜烟全程都有些魂不守舍。
连着阮江临叫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那天,他将她送回了七号院便走了,他只说还有事儿。
姜烟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件快递,是从天山区寄过来的,寄件人是唐曼。
唐曼早早地就给她备下这份生日礼物,数月前就算着日子,想着应该是能在她生日的时候寄过来。
记得她生日的,只有唐曼一人,哪怕她从未提起过。
姜烟心里有一阵说不清的苦楚,无关风月,只是落月屋梁而已。
唐曼要是知道阮江锦今儿大婚了,恐怕她生日的这天会成为唐曼之后再也不愿提起的日子。
第六十章:旧爱见面
一下午,阮江临都和叶琛他们在打高尔夫,他今日运气又不错,和叶琛赌了几场局,都赢了。
莫子柏放了杆,递了给根烟给阮江临,问:“晚上去马场跑几圈?”
他伸手接了过去,还没说话,叶琛就先替他拒绝了:“大晚上的遛马,有病。”
莫子柏知道这孙子近来心情不好,不和他计较,没还嘴。
叶琛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泡在wah里,莫子柏说让他干脆把wah买下来,实在不济入个股。不然他日日的消费,岂不是亏大了,说他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
叶琛不以为然,嗤笑一声:“爷愿意怎么着?”
阮江临懒得听两人斗嘴,将手里的杆儿递给旁边的女陪打。
高级会所的女陪打,姿色自不是凡物,因此总是生了点僭越之心。
也有不少这种人还真攀上了个砖石王老五。
阮江临递过去的时候,女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纤纤十指若有似无地从阮江临的虎口处缓缓滑过。
莫子柏全看在眼里,阮江临瞥了一眼女人的小动作,并未出声阻止,只是勾了勾唇笑。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授意邀约,接下来的几场里,女人像是得到了允许,总是会刻意与阮江临有些亲密的接触,耳鬓厮磨。
临走前,女人趁阮江临不注意之际,塞了一张纸条在他西装外套里。
阮江临出来的时候就将那张纸条从西装口袋里拿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女人一场盛情的邀约,就被他践踏在了地上。
莫子柏瞧了之后,笑:“怎么,怕回家被姜美女逮了?”
“你看着阮家二爷是会怕的那种人吗?”叶琛故作嗤笑的模样,从后面跟上。
根本谈不上“怕”这一说,本就没做什么,只是不想找麻烦而已。
阮江临这人,一向图省事儿,不愿意找麻烦。
他近来把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姜烟身上,搞得叶琛以为这人真要成二十四孝好男人了。
晚上又在wah攒了个局,阮江临没拒绝。
他的确是有些发腻了,他的兴致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儿,所以总想找些不一样的新鲜感。
姜烟给他发了条信息,大概是问他几点回,他只说不要等。
他向来是习惯了纸醉金迷,骄奢浮华的日子,游走人间,玩世不恭才是他的本性。
大概是听说在圈里消失了好久的阮家二爷也来了,临时攒的局也不知道从哪儿多冒了些人出来。
他们点了几个唱歌的,叶琛说自己好心,帮他也点了一个。
大概是看姜烟清冷的样子看惯了,如今换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他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格外碍眼,挥了挥手,便叫人撤了。
叶琛一脸痞笑,拿着酒杯给他倒酒,笑问他,是不是被姜烟给榨干了。
阮江临一脚就踢在了他小腿上,叶琛连躲都没来得及躲。
难得开他个玩笑。
wah的大堂经理正上来,阮江临翘着腿,一副大爷姿态,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去给楼底下的人说一声,今儿叶少包场了,放肆了来。”
叶琛刚还玩笑的脸,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太久没见着阮江临本色了,以至于他忘了之前的疼。
得嘞,阮江临就当他的钱是大风刮得呗。
“叶少,刚隔壁的人听说阮先生来了,说要来打个招呼。”一旁的服务生说。
“谁?”叶琛随口问了句。
敢情都奔着他阮江临来了呗。
“那位顾小姐。”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开口。
想一年多前,他口中的那位顾小姐还在阮先生身边,可是时常作陪某人身边,出现在wah的二楼包厢里
叶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望着阮江临笑:“唉,大爷,人顾小姐要来打招呼。”
阮江临泰若自然,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正端着满着威士忌的高奢水晶玻璃杯,时不时地晃动一下。
“随便。”他轻启薄唇。
这里的服务生都是混惯了场子的,瞬间就懂了意思,转了个包厢出去就说阮先生让她过去。
顾清原不在wah,只是听说阮江临来了,便赶了过来。
自她和阮江临分手后,她从未去主动叨扰过,因为阮江临一向不太喜欢掉价儿的人。
她把去年做的鼻子假体也取了出来,之后做了不少修复手术,确定和之前无二样她才敢在他面前露面。
她今日穿着很得体,不太露也不会很保守,像极了阮江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只是她自个儿是这样想的,可大概阮江临连什么时候和她开始的都记不起来了。
他坐在背光处,五光十色的灯光全换成了暖色系,因为阮江临觉得太晃眼了,他是这儿的大爷,得宠着。
人不少,可顾清一眼就看中了他,就像是初遇时的那场就会。
一席人中,精英俊杰不少,可无疑,阮江临绝对是全场最抓人眼球的那位,那场酒会,沦陷的可不止她顾清一位。
之后后来能和他有瓜葛的,确确实实只有她一位。
他坐在那儿,接受着众人的众星捧月,游离其中,男人俊逸卓伦的轮廓与记忆中重叠,顾清的记忆有些触动。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叶琛先看见她,免不了一番调侃:“哟,好久不见呐,顾小姐。”
难得这位贵人还记得她名字,原先她待在阮江临身边那么久,他可连她姓什么都没记住。
“难得叶少还记得我名字。”
她摇曳着身姿,走到阮江临身边坐下,不近不远,将距离取得刚刚好。
分手之际,阮江临的确给了她一个不少的数字,可大概人的本性就是贪心,她在阮江临身边过惯了名利场的日子,受着旁人的追捧。
一朝离了他,从前如鱼得水的日子与交际却越发难了起来。
莫子柏也刻意说起玩笑来:“啧,平日不见顾小姐来打个招呼,今儿来打招呼的人可不少,顾小姐可得小心些。”
旁人将她的心思戳破了个干净,她自个儿也就懒得再挑明了说。
抬眸去望阮江临时,见他眼神淡淡,似乎这场谈论不关他分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