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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叫暖树     楚家的儿女txt下载     楚家的儿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这个姑奶奶惹不起

    第一百零六章这个姑奶奶惹不起

    邓警官一一记录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她很冷静,说话的时候,漂亮的杏眼盯着他的笔尖,他在想,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把这件关乎人命的案子,隐瞒了这么久?

    “我希望你如实说明情况,提供假证词,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他在接近结束的时候,提醒她说。

    她打了个愣,偷偷看看一边站着的王子新,“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我只说我看到的,并没考虑你说的什么后果。”

    她的脸飘过一片红晕,低垂下长长的睫毛,褪去青涩的女人,有一种神秘的美。

    “你是从哪得到账簿的?”他停下笔,严肃地看着她。

    “我来解释一下。”王子新代替李慧娟坐到邓警官对面。

    “是我交给她保管的,冯科和楚铭一直在找那本账簿,我本想第二天局里来查的时候交上去,没想到郑院长就遭到不测。楚主任借进设备把大笔资金转到自己账上,虽然他最后把钱都交了出来,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欧,他挪用了公款?”邓警官感到很意外。

    “先后两次,一百多万,这些钱都曾打入过他的账号。”他想说你们可以查账户,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这种场合,说多了反而会露出破绽。

    邓警官想了想,“你们有证据证明楚铭跟冯达明联手陷害郑院长吗?”

    王子新和李慧娟都摇摇头。

    他合上笔录本,亲自给李慧娟倒了一杯水。

    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

    “李护士长怕他报复,始终不敢说出真相,还是我做她工作,现在好了,终于要真相大白了。”王子新笑着说。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你们放心,一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医院。”

    “冯达明妻子要求探视,邓警官能不能通融通融?”王子新欠了欠身子。

    “可以,但要等我们初审结束,你对他妻子说,见了面不要说刺激性的话,他精神确实有些问题,我们正在研究要不要给他先治病。”

    “我也觉得他不正常,连续作案,被抓的时候,疯疯癫癫的,我真怀疑,他出车祸摔坏了脑子。”

    李慧娟拽了一下他衣袖,他站起来说:“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你们的配合对我们帮助很大,少不了还要跑几趟。”邓警官亲自送他们。

    王子新点头哈腰地让他止步,和李慧娟一前一后地走了。

    郑源进来说:“你相信他们说的?”

    邓警官没有说话,他是法律的执行者,他只相信证据。

    郑源见他态度冷淡,不再像以前,一见面透着热情,知道有些事已经发生,并且是不可改变了。

    关彤彤醒来的时候,只有楚昭在她床边,她莹润的眼睛在病房里寻找着。

    “你别找了,他被警察带走了。”他眼睛里流露出无奈,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为什么?”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他一把按到床上。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吧,差点小命都没了,要不是楚铭给你输血,你就在停尸间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满脑子是接受不了的事实。

    “他不让你知道,你别激动,都是他自找的,好好的主任当着,管郑院的事干嘛,他和王子新谁赢谁输,有他什么事?他偏要管闲事,让李慧娟抓住把柄,他就是心太好。”他嘬着牙花子,不停地埋怨。

    “到底是谁害的他?”她抓着白色床单。

    “李慧娟。”他大声说。

    “你还是不是他二哥?怪不得她跟你离婚,换我也不要你这么没用的男人。”她扭过头不想理他。

    “你说我不是男人?”他立起眼珠子。

    “你说呢?”她扭回脸瞪着他。

    她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她,并且扬起胳膊要打她。

    她把头迎上去,滚圆的杏眼冒着不屈的怒火,红格子裙子里是起伏的胸膛。

    他举得高高的手,在空中晃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她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现在不打,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一拍大腿,蹲在地上,抱着头。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还是宁愿相信,你每一次的许诺都是真的,但是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她话里何尝不是深深地恨,

    他站起来,“对,是我利用你,你去做吧,惩罚楚家每一个男人,楚铭进去了,你满意了吧?听说你下个星期就跟他结婚了,真是风光无限呀,你得意吧,好啦,楚家完了,玉芬也离家出走了,我也走,我们都走,你得意了吧?”他双手胡乱地挥着,整个人崩溃了一般。

    她的心都被他掏空了,一股酸楚涌上喉咙,大滴的泪水滑落脸颊,她过去拽他,被他一把甩开,她倒在地上,卑微得像一只蝼蚁,仰望高高在上的,她一直不死心,一直抱着幻想的男人。

    一切都晚了,自从她走进警局那一刻,她就没有回头路了,她幸福不幸福,过得好不好,暗夜里睡得着觉睡不着觉,都将跟这个男人无关。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从她头前走过去,尽管她是雨落梨花,尽管她以前有过千般好,此刻的她就是垃圾。

    他站在关彤彤病房窗前,呼吸着从窗子里吹进来的清幽花香,天边飘过一朵朵白云,它们洁白轻盈,飘逸潇洒,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它一样,洒脱地活着?为什么每天睁开眼,就要担心家里人过得好不好?

    玉芬就是因为太累才离开的,他想她,希望梦到她在哪个城市等着他,他会像天边的云朵一样飞到她身边去。

    “我不用你陪,你留在这儿只会让我恶心。”关彤彤见他站在窗前很享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让我送你回美国,要不是他把你托付我,我才懒得管你。”他背对着她。

    “谁用你管了?我关彤彤可不像有些人家里家外都不爷们。”她被子蒙到头上不理他。

    “好,是你说的,别后悔。”他转过身,“那个奶奶我惹不起,你这个奶奶我也不伺候了。”他说完赌气走了。

第一百零七章 谁要你的补偿

    第一百零七章谁要你的补偿

    楚昭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没有离开医院,一个人坐在楼道长椅上发愣,关彤彤出事的第二天,三弟就被警察带走了,他临走前嘱咐他,她养好了,送她回美国。

    他应了三弟,但是,就目前情形看,这个姑奶奶是铁了心不会走的,他紧皱着眉,想着一大堆麻烦事,幸好家里不用他照顾,大哥回来了,他没声张,就怕引起家里的恐慌,楚军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一个劲给他打电话,怪楚铭瞒着他,他让秀娥托关系,要去见他一面。

    三弟可倒好,谁都不见,楚军暴跳如雷,放出话不管了,他既要每天店里、医院两头跑,还要想尽办法打听三弟的消息,真感到身心疲惫。

    她只知道怨他、恨他,怎么就不想想,他是楚铭的亲哥哥,能袖手旁观?可是这个案子太复杂,就连邓警官都认定三弟有罪,他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斗不过手段高明的王子新。

    他掏出手机,又一次给玉芬打电话,自从她无声无息地走了,他就每天给她打电话,他不死心,她真的不要这个家了,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二年,这里有她和楚铭爱的结晶,这里还有他,他可是她的死党啊!

    电话里依旧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盯着长长的楼道,歪着头像一头困兽,瞪着猩红的眼睛,但就是找不到逃出去的路。

    关彤彤扶着墙出现在门口,她不知道他还没走,她只想出来,看看能不能出院。

    他抬起头,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只要你肯回美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我要先见一见他,就算走,也要话个别不是。”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你给我办出院。”她命令他说。

    他眨巴眨巴眼,“你真想好了?”

    “是,要不是我,玉芬也不会走,我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你们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她莹润的眼睛里漫上水雾。

    他才不管她怎么看自己呢,她随便去哪都行,就是别在这儿添乱。

    “他谁都不见,楚军都被他挡回去了,我还是先送你回酒店,等我消息。”

    “不,我就住你那儿,你什么时候让我见他,我什么时候走。”她倔强地说。

    “姑奶奶,我那店里人多眼杂,你不怕别人说闲话?”他反对。

    “我不怕,再说我出了钱,你们都是给我打工的,我有什么好怕的。”她瞟了他一眼,梗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吧,我惹不起你,我这儿就给你办出院,你进屋等着去。”他站起来,把她扶进屋,她确实流了不少血,但是没碰到骨头,需要静养就能康复。

    郑源在收费处叫住他,楚铭进去几天了,邓警官同意他见他,但是他拒绝了,他想不明白,楚铭为什么如此的消极,不应该呀。

    “二哥,楚铭在那天晚上,还见过什么人吗?”他们走到小公园,站在栏杆前,看着水池里摇摆的荷叶,郑源问。

    “不知道,他拿账簿就走了,让我回去。”他心里也在后悔,自己怎么就不问问他。

    “郑院长怎么样了?现在,也只有他靠他醒过来,澄清这一切。”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郑院长身上。

    “这需要时间,我就是担心楚铭有事瞒着我们,他不说,我们怎么帮他?”郑源坚信会有这么个人,知道账簿的内情。

    “他谁都不见,我四弟也被他挡回去了,他是死心把这件事扛下来,你说他傻不傻?”他生气地握着栏杆,不说话了。

    “这就是我敬重他的地方,他为我父亲做了很多,但是一句都不说,他越是这样我父亲越是看好他,信任他,你放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作恶的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慧娟那儿就别指望了,我找过她,她彻底变了,她不会帮我们的。”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翻涌着痛苦的回忆,这样也好,他可以不用违心地装作爱她,他们完全站到对立面上,不再遮掩对对方的怨恨,可以真枪真刀地干仗,倒也去了块心病。

    “我也不知道,现在医院都在传他利用职务之便,把公款塞进个人腰包,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他说话。”他身上压着一块大石头似地,邓警官说账簿都是他父亲前年几个大项目开支,有一百万活动费,没有下账。

    这笔钱出问题,明显对父亲不利,楚铭千方百计地把账簿拿走,一定也是在查,这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是在帮父亲,不想却背了黑锅。

    “冯达明一定知道这里面的事,邓警官没审出来什么吗?”他问。

    “他疯了,听说他每天躲在角落,一直说没杀人,其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那就是没指望了。”他垂下头,水面映出他颓废的身影。

    郑源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想把父亲转到部队医院,他没想到地方医院会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好像每个人对是非曲直都是摇摆的,都在瞻前顾后,都想第一时间把自己摘清楚,他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放心,楚铭是为我父亲进去的,我会补偿你们,你们开个价。”他慢吞吞地说。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三弟可不是为了你报答才冒险的,他是想做个正直的人,维护医院,更是维护你父亲,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只能说他看错了人,是十足的傻子。”他被激怒了。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能让他白背黑锅,要是我父亲醒不了了呢?”郑源说。

    “收起你的臭钱,楚家人不缺你这点钱,我们要的是公道。”他气呼呼地走回办出院的窗口,给关彤彤办出院。

    关彤彤下了车,酒楼金色招牌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店员们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老板扶着关彤彤一步步走进来。

    毛子和凌凌迎上去,接过来,扶着她上楼,楚昭向大家扬扬手,“都忙你们的去,关董要在咱们店休养几天,你们没事别去打搅她。”

    店员们应着继续整理桌椅。

    他到楼上进了他平时休息的卧室,见凌凌正在铺床,关彤彤坐在沙发上休息,毛子出去打水。

    他跟出来,“毛子,交待你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毛子停下来小声说:“我打听过了,冯达明好像真有病,他妈妈就曾在安定医院住过,听说这病遗传。”

    “那件事呢?”楚昭看了一眼关彤彤住的房间说。

    “三嫂没有订飞机票和火车票,她应该就在市里,就是不想见我们了。”毛子有把握地说。

    “让你哥们继续查,一定要找到她在哪?”他悬着的心还是不能放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打碎醋坛子

    第一百零八章打碎醋坛子

    楚铭被收审,王子新彻底放下戒备,一切尘埃落地,他再也没有可担心的了,郑院长以他多年的经验,他是不会在极短时间苏醒的,即便他以后醒过来,医院已经重新洗牌,他又能掀起多大浪呢?

    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等着局里的任命。

    他带着她四处看房,房产证写上她的名字,他问她高兴不高兴,她心不在焉地甩了一句“随便”。

    他不惜花重金定制最贵的婚纱,“怎么样不委屈你吧。”他攥着她的手,像个小孩子看着神仙姐姐,冲她笑,讨好她。

    他们在步行街举着冰激凌逛商场,玩转游戏厅,照他的话说,要从新活一回。

    尽管他出手大方,尽管他百般宠溺,她就是看哪哪烦,心里充满愧疚,有一种渴望解脱的冲动。

    “怎么了你?这可是我们的人生大事,我为了你抛妻弃子,你要是再苦着脸,我可要生气了。”他板起脸,走出游戏厅,他本想带她去必胜客的。

    “他一定是在怨我,”她咬着嘴唇,“听说他谁都不见。”

    “都是他多管闲事,还有你,把账簿给他,鬼迷心窍,要不是冯达明疯了,你说该怎么收场?”他怪她当时的背叛。

    “你现在又怪我,要不是你,我会跟账簿扯上关系吗?我现在里外不是人,楚家人不定怎么恨我呢。”她冲着他喊。

    “你是怪我喽?那好我现在就去警局,让他们把他放出来,我进去,你就能得到他们原谅?醒醒吧,就算你反悔了,他们也不会原谅你。”

    他来来回回地在她面前踱步,“你说你还结不结婚吧?”

    她委屈地想哭,“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你别逼我。”

    “好了,我知道你难受,还是那句话,他们长着嘴,没有短怎么不说?”他见不得她哭,哄着她说。

    “爸爸”一个孩子的声音从滚动电梯传上来,一个六七岁小男孩露出头,他跑过来,抱住他大腿。

    “儿子”他弯下腰抱起小男孩,脸在儿子怀里蹭了蹭,小男孩咯咯地笑着。

    他前妻从电梯上走下来,她白胖的身子裹着绸缎,名牌包挎在胳膊上,她看了一眼李慧娟手提袋,见里面都是名牌衣服,醋意大发,“贝贝,爸爸有了新家,那个女人会给他生新弟弟,不要你了。”

    “哇”贝贝在他怀里哭起来。

    “你说什么呐?”他裹着刀子的眼睛立起来

    “我说错了吗?你跟我离婚还不都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她指着李慧娟。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你?”他一边哄着儿子一边呵斥她。

    “你们快来看呀,这个女人抢走我丈夫,还挑唆他,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哭起来。

    必胜客门口本来人就多,这一闹,人们纷纷围上来。

    “你看多可怜,那个孩子才几岁就失去父爱,这种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就该遭报应。”

    “我看就该报警,不是有保护妇女儿童发法吗?”

    “不,给她曝光,发微信圈••••••”众人议论纷纷,有手快的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

    李慧娟用手遮着脸,见他还在哄着儿子,她生气地把手提袋往地上一扔,冲出人群。

    无数陌生的目光,投过来,她脑子嗡嗡地响,“破坏人家家庭、狐狸精••••••”耳边传来谩骂声,她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往大街尽头走。

    她现在看明白了,婚姻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反而让她成为真正的罪人,她依然是人们眼里的小三,永远摆脱不了破坏他人家庭的骂名,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早把自己赶到绝路,为什么联系她命脉的不是楚家人而是他呢?

    她的骨子里不爱他啊!她回到宿舍,把门反锁,扑到床铺上“呜呜”地哭。

    王子新见前妻气走了李慧娟,他把贝贝丢给她,“你闹够了没有?”

    胖女人爬起来,揪住他裤腿,“子新,那女人有什么好,我给你生儿子,我才是你的女人。”

    他懒得理她,拔腿就走,“子新,贝贝离不开你,他天天吵着找你,都是那个女人给你下了迷魂药,你不要上她的当。”她哀求他。

    “你再纠缠我,你和贝贝的生活费,一分都别想要,信不信走着瞧。”他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

    她把贝贝抱在怀里,眼睛里冒着复仇的烈火,她恨死了李慧娟,是她夺走了她的幸福,她也曾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还是让她登上正位,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王子新追到女宿舍,他“当当”地敲着门,“慧娟,你在吗?”

    李慧娟捂着耳朵,躺在床上,“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不是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醋坛子,要不是因为儿子,我早就跟她离婚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你还不知道?“

    他又拍了两下门,“我什么都给你了,就差院长夫人了,你耍小脾气可以,可不要拿后半辈子开玩笑。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他给了她两分钟考虑。

    他看了看表,两分钟已过,他沉下脸,“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们的婚礼取消。”他转过身要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慧娟不情愿地走出来,“这就对了嘛,你是聪明女人,知道什么最重要。”他拉起她的手,把装着衣服的手提袋塞到她手里,“我现在宠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不要让自己失去价值,懂吗?”他得意地亲了她一下,扬长而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杏眼滚着泪花,她知道自己就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从跟他第一次在一起,她就受他操控,像个陀螺围着他转,爱就是他最大的诱饵。

    她走进屋,把门关上,坐在床上发呆,下个星期很快就到,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但是,一想到楚昭粗暴地推开她,从她头顶跨过去的绝情,她便狠下一条心,这个婚结定了,他把她当垃圾,她要让他看看,她才是真正的宝,该心碎的人是他。

第一百零九章 讨价还价

    第一百零九章讨价还价

    邓警官接到时所长电话,说冯达明有些反常,横丝肉和老海都被蒙上头稀里糊涂地暴打一顿。

    “现在犯人们都不愿跟他一个屋,我看他眼睛直勾勾地,不像是装的,还是送医院吧。”电话里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老时,我们马上就要提审他,这个节骨眼放出去,他以后就更不配合了。你••••••”邓警官坚持说。

    “他家属是不是来闹了?我可听说了,你别给自己找麻烦,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我才这么劝你。”他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邓警官一愣。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别以为有不透风的墙,听我的赶紧转走,在看守所,不是他整死别人,就是别人整死他,我们俩都有责任。”

    他见邓警官沉默,继续说,“横丝肉可是出了名一霸,他挨了打,不说他会怎么样,他手底下就给他办了,我可护不了他周全,你先把他转走,避避风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邓警官也不好再坚持,他答应马上请示,送他出去就医待审。

    冯达明妻子听说丈夫从看守所转到医院,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多亏她听了王子新的话,不然她还会像个没头的苍蝇瞎撞,她马上打电话给他,问怎么个程序可以探视。

    王子新告诉她,直接找邓警官,他不让去就继续跟他闹。

    王子新三天两头往警局跑,说了一大堆安定团结的好话,才从邓警官手里搞到一张探视的单子。

    他说服冯达明妻子,让他代她去,看看他需要什么。

    冯达明妻子知道他跟丈夫关系不一般,今后还指着他把丈夫弄出来,便勉勉强强地答应。

    王子新攥着证明信,一刻不敢耽误,他怕夜长梦多,毕竟部队医院是郑源工作过的地方,万一他们证明他没病,纸可就包不住火了。

    他出示了证明之后,一个穿军衣的女护士,把他带进住院部一楼一间病房。

    冯达明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上,旁边的小护士正给他喂药。

    “张嘴”小护士冷冷地命令着。

    他张开嘴,小护士把药盒里的药片拿起来,放到他手里,“吃药”她平视着他。

    他乖乖地把药放进嘴里,小护士把水杯放到他手里,他一仰脖把一杯水都灌进去,然后张开嘴让她检查。

    小护士看了看,满意地收起药盒,轻步走出去,那个带路的女护士,也跟着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静视了几秒钟,整个空间尘封了一般,寂静无声。

    冯达明穿着病号服,原先的胖脸变成一条,高颧骨,凸眼睛,目光呆滞,光头,一圈白色头茬格外显眼。

    王子新裹着刀子的眼睛柔软起来,他亲眼看到他遭的罪,不免流露出几分伤感。

    冯达明并不在意,他瞥了一眼墙壁上监控头,王子新机警地走过去,用高挑的身体挡住他。

    他走向卫生间,打开马桶盖,把刚刚吃进的药吐出来,冲水冲走。

    “你可来了。”他摸摸嘴头,“你快点把我弄出去,这真不是人呆的地。”他倚着门,喘息着,每到吃药的时候,他都是装作很配合,他们一走,就赶快吐出去。

    “你急什么,楚铭可没你这么幸运,他正在看守所接受审问,没有人证明他无罪,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王子新安慰他。

    “要不是看到你现在样子,我真以为你就是个病人。”他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幸亏我照顾过我妈,知道她发病症状。”他透过玻璃望了望门外。

    那是他一段痛苦记忆,他十岁的时候,爸爸就抛弃他们母子跟一个女人走了。

    从那时起,他幼小的心灵里,不但装着对那个女人的恨,还要充满恐惧地,四处找提着行李箱,喊着他爸爸名字,整条街地转的妈妈。

    最可怕的一次,他从睡梦里惊醒,摸不到她,他揉着睡眼,一路喊着,在黑夜里寻找提着行李箱的女人。

    他找了一夜,最后在一条臭水沟里,发现她。

    当他把湿漉漉,冻得哆哆嗦嗦的妈妈拉上岸的时候,他们母子抱头大哭,那一次,她好像清醒了,妈妈的怀抱很温暖。

    后来街道还是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他靠街道救济上完初中、高中、大学。

    “他们盯得紧吗?”王子新问。

    “我是犯人,他们都躲着我,好像多看我一眼倒霉运似地,晚上熄了灯,他们就不出来了,我可以到外面走走,透透风,白天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头,又看看外面。

    “你老婆还不知道你装疯,她要来,我没答应。”

    他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我不想见她,她看到我这个样会受不了,你就告诉她,我疯的厉害,谁都不认识,见了面更不利于我治病。”

    “我就要跟李护士长结婚了,楚铭能够被收审,都是她的功劳。”王子新觉得应该提一提这件事。

    “你们什么都得到了,只有我没了工作,没了家庭,没了正常人的生活,我需要补偿,你们要补偿我。”他突然激动起来,瞪起眼睛说。

    “一百万,我前前后后做的事,只能比这个多,我就要一百万,你把钱打到我老婆账上,我在这里多呆几年都没关系,只当坐牢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王子新指指背后的监控头,示意他不要激动。

    冯达明红着脸,金鱼眼冒着发直的光,一看就知道,他易怒、暴躁,情绪瞬间失控,都是跟他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下有关,王子新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谈了,再说下去,他此行的目的就泡汤了。

    “好,你记住你说的话,别坏我好事,我就答应你。”他沉着脸给他做了自己要离开的手势。

    冯达明很配合地,他走过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身体僵硬。

    “你妻子想来看你,我没答应,你好好治病,病情稳定了,我让她来看你。”王子新说着,走出监控头正对着的位置,把冯达明亮出来,走了。

    小护士走进来,扶他躺下,他顺从地躺在白床单上,大睁着金鱼眼,一动不动。

    他脑子里却在飞速地转着,王子新可真够狡猾的,他不答应他的要求,肯定是觉得他不值。

    难道他就不重要吗?他可是为了他一步错,步步错,他要点补偿有什么不行?他越想越觉得他不是托付之人。

第一百一十章 家庭会议

    第一百一十章家庭会议

    关彤彤在六福居住下,度日如年,虽说楚昭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心急如焚,催着他带她去见楚铭,楚昭见她直起腰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指着她,“你什么你,你不把病养好了,就别想见他。”

    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倚着外面的墙,后脑勺“咚咚”地撞,他心里比她还急呀,他跑警局,腿都跑细了,按照规定就是不许见。

    她坐在床上,想二哥说的话,也是,自己这个样子,去了也会叫楚铭担心,她咬着牙,扶床慢慢地站起来,出院前,护士告诉她,她严重贫血,必须卧床静养。

    可是她怎么静得下来?楚铭让二哥送她回去,她得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是讨厌她了吗?她陪他度过那么多难关,这一次他挺不过去了吗?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当面问不清楚,她就不走,她的身体里可是流着他的血呀!

    她心里打定主意,锻炼着走,几步下来,细小的汗珠从蜡黄的脸颊渗出,凌凌推门进来,看她弯着腰,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推开她。

    “关总,你太虚弱了,休息一下吧。”她虽说看不惯关总缠着楚家兄弟,但并不讨厌她,她直来直去的性子,让她恨不起来。

    “叫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改。”她扶着椅子,喘息着。

    “我哥说,乱了规矩,就不好管其他人了,你还是让我叫你关总。”她认真地说。

    “听说你哥外面路子挺野,你让他过来,我跟他说几句话。”她捋了捋头发,露出光滑的额头。

    “他现在不在店里,老板叫他打听玉芬嫂子去了。”她摇着手说。

    “什么,他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弟弟了?我就说嘛,在医院他说了一车抱怨的话,感情他心思都放在玉芬那儿。”她起伏着胸脯,喘得更厉害了。

    “关总,你错怪老板了,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好好睡觉。”

    “他活该!谁让他跟李慧娟离婚,把那个祸害放出去,祸害的还是自家人,他自作自受。”她瞪了凌凌一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他心里也苦,听说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正在家里哭呢。”

    关彤彤这才收回满腔怒火,“是吗?这么说他们全家都知道了?”她坐在椅子上发愣。

    凌凌点点头,老板每天出去,哥哥也不回来,店里所有工作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忙得两脚不着地,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一切赶快过去,她就做她的大堂经理,每天看着老板、玉芬嫂子,有说有笑的,多开心啊!

    “楚家这回是遇到难关了。”关彤彤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个小丫头机灵点,店里就靠你了,我这儿不用你总过来。”她让凌凌出去,一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擦额头上沁出的汗,一手撑着腰,慢慢往前挪动步子。

    楚昭是被妈妈叫回家的,他不情愿地推开门,门口六七双不同号码的皮鞋,杂乱地散在地上。

    三个姐姐和四弟、四弟媳妇、大哥正在家里吵吵着,要去看三弟。

    “你可来了,说三弟是怎么回事?”大姐楚岚扯着嗓门,脸上蹦着雀斑,冲着他走过来,她生气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三弟干得好好的,前些日子不是还出国了么,怎么就摊上官司了?”二姐向来是先听后说的,这一次竟然发难了。

    “都是好二嫂子,亲自到警局告的状,说三哥陷害郑院长。”楚军白了一眼二哥。

    “李慧娟?六福居被迫停业不就是她搞的鬼?她怎么阴魂不散,又找老三的麻烦?老二,你说你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女人?”大姐指着他鼻子说。

    “三哥,谁都不见,我看二哥怎么解释?”楚军犟着脖子,生气。

    “我的儿呀。”妈妈哭起来。

    “您就知道哭,哭就解决问题了?我去找李慧娟,当面先给她一巴掌,让她把在楚家吃的饭吐出来,问问她,她的心是不是黑的,养只狗还知道报恩呢,她怎么连狗都不如?”大姐带着风声去门口穿鞋,“砰”关上门。

    “还有个女人要赶出去,红颜祸水,自从关彤彤出现,三嫂就没笑过,她为什么走?说不定就是发现她跟三哥的不正当关系,不能让她再留在楚家了。”赵秀娥突然说。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

    “你们是不是看她有钱,又是大公司的总代理,就睁一眼闭一眼?是不是默许她的存在?二哥,听说你把她接出院的,现在就住在店里,你纵容出一个李慧娟还不够,还要纵容她,你是在害三哥,害这个家,知道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到把大家震住了。

    “老二,楚铭这样做不对呀,那不是败坏家风吗?赶紧说有没有这回事?”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哥,也忍不住说。

    “这里面的事,我都说不清,你们就别添乱了。”楚昭抱着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那你就是承认喽。”赵秀娥得意地看了一圈大家。

    “妈,您说句公道话,要是他还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您说,传出去楚家的脸往哪放?三哥对得起跟他同甘共苦的三嫂吗?”她说完,看了丈夫一眼。

    “那不行,关彤彤出过钱,还给她不就得了,我们楚家不是见利忘义的人家,二哥,说,多少,我掏。”

    “这不是钱的事,她帮过三弟,三弟已经交代我送她回美国,她们之间没到那一步。”楚昭看了弟弟一眼,心里说:你就别添乱了。

    这时候,妈妈长叹了一声,“你们都别说了,现在救你哥哥要紧,那丫头的事,得等他出来,由他亲自说清楚,玉芬和楚铭是我看着过来的,我相信咱家的孩子。”

    赵秀娥撅起嘴,刚想反驳,被丈夫拦住,“妈,您说的对,我们不干涉,但是,不能让她见三哥,这是楚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了?”

    妈妈点点头,“老二,那丫头怎么说,也是从你店里出的事,你就让她在你那养着,但是不许她再见你三弟,听到没有?”

    对三弟案子上而言,家里的力量要远远大于他单独作战,关彤彤只能是他的拖累,他不能因为她,跟所有人为敌。

    他点点头,“妈,都听您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众星捧月

    第一百一十一章众星捧月

    赵秀娥见二哥没了脾气,也不再护着关彤彤,这才顺了点儿气,“妈,我拖好关系了,随时可以去看三哥,但是他不见我们,您说,他这是有罪还是自暴自弃?”

    妈妈抽了抽鼻子,“我去,他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就算他六亲不认,还不认他亲娘?”

    “好,就听妈的,三哥最孝顺,不会不答应,只要他开口,我们就能知道这里面的事,到时候请最好的律师打官司,不信打不赢。”楚军赞同地点头说。

    “慧娟那儿?”楚昭面有难色,大姐去找她,没一个人拦着,明摆着把她当成罪魁祸首,可事实是,她也是被利用的。

    “三哥就是跟你学的,心慈面软,不然能有这报应。”赵秀娥又涌起怒火。

    “你说什么呢?什么报应?那是咱三哥,你说话干净点。”楚军不爱听了。

    “你是不是也想整一个妹妹疼?眼红羡慕了,是不是?”她一把拧住他耳朵。

    “哎呦呦,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放手,疼、疼、疼••••••”楚军顺她揪着的方向倾斜着身子,连连讨饶。

    二姐看不下去,向妹妹使了一个眼色,“走,我们看看大姐去。”

    姐俩到门口穿鞋。

    二哥也站起来,“我跟你们去,大姐那脾气,可是不饶人。”

    他们走出楼房,六月的空气里酝酿着燥热,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缝隙穿透而出,裹带着几声尖利的蝉鸣。

    他们谁都不想说话,家里突然摊上官司,让本来就紧张的家庭关系,又蒙上一层阴影,“要变天了。”二姐楚阳突然说。

    “好好的天,变什么天?”楚娇遮起暴露在阳光下的胳膊,看了看四周说。

    楚阳预感到什么似的说:“二哥,二嫂那儿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没有。”他低着头打开车门,让两个妹妹上车。

    “大姐去了还不是白去?”她心里难受极了,她最看好三弟和玉芬,他们一直恩恩爱爱,有他们在,她觉得天塌下来都不叫事,这个家也不会散,这么沉稳、善良的三弟,怎么就摊上官司了呢,妈妈心里可怎么受?

    “楚军他们不是说请律师吗?”楚娇还是很乐观的。

    楚昭开着车子,一言不发,他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拿出变色镜戴上,“我们去了,你们能不掺乎就不掺乎,这里面的事很复杂,我都理不清,大姐就是瞎添乱。”

    “不许你这么说大姐,她从小就护着这个家,护着我们每一个人,她永远是我们的大姐,谁都不许说她。”楚娇拍着他椅背,阻止他说。

    “你们看,那是不是大姐?”楚阳突然指着路边,在烈日下一个穿着肥大裙子,抹着汗,大步向小区方向走的女人说。

    楚昭按着喇叭,她停下来,手搭凉棚看清车牌后,才招手让车停下。

    她上了车,大骂着李慧娟。

    楚昭把车开回小区。

    “你们怎么不早去接我?哎呦,气死我了。”她顾不得换鞋,皮凉鞋在瓷砖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她穿的鞋都是市场处理货,鞋底厚。

    “我打算找她出来,骂她一顿,谁知道她让个男人出来,指着我说我无理取闹,让我走,不然就报警。”大姐脸红脖子粗。

    “丢人,谁让你去了?”楚昭把头一扭,懒得看她。

    “老二,那可是你媳妇,我教训她,我丢人?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住她,她是嫌你窝囊。”她手指了指自己,又指着他。

    “后来呢?”大家问。

    “后来就把我赶出来了,那个小蹄子连个面都没照。”她拍着大腿坐到妈妈身边。

    赵秀娥低着头拨弄着手指,她心里早猜出那个男人是谁,每到月末、年底,都是医院往她那跑的日子,他点头哈腰的时候,她眼掸都不掸他一下,没想到,他现在这么蛮横,看来他们是真抓到三哥的把柄。

    “行了,这个男人我知道,大姐斗不过他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看看楚军,露出不屑在说的表情。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大姐叉着腰站起来。

    “秀娥不是说了吗,听她的,你怎么分不出主次,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三哥保释出来,了了这案子,其它的都往后放。”楚军叫停大姐,然后宠溺地看着媳妇。

    妈妈拉住秀娥的手,“好孩子,就知道你有本事,我这几个儿媳妇,就你机灵,玉芬好是好,就是性子宁,她要是把楚铭放在心上,出去散散心,也该回来了,我看我是白疼她了,妈就指望你了。”

    “妈,瞧你说的,我哪能跟三嫂比,她说不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你就别夸我了,你就在家听信,我这就去找邓警官,定探视的事。”

    她今天赚足了面子,被众星捧月地送到门口,接过楚军早就捧在手里的名牌包,扭着滚圆的腰肢,穿上高跟鞋,“嗒嗒”地甩着短发走出去,楚军笑着跟在后面。

    大姐撇撇嘴,楚昭关上门,一家人又重新坐下。

    大哥点上一支烟,沉着脸抽着,“二弟,你说实话,慧娟为什么告他?”

    楚昭垂着头,“三弟把院里的账本拿出去改了,交的人就是她。”

    “这事就难办了,咱把柄攥在她手上,你没找她说说,怎么也是自家人,别把事做得那么绝。”

    “我找过,你知道我们离婚,是我提出的,她恨我,能听我的?”他抱着头,脸埋在双臂中间。

    “那就难办了!”大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屋里一阵沉默。

    “我说呢,当时,我还没醒悟,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护着她,原来他就是她的后台,你说是不是王子新?我到他副院长办公室闹过事,怎么就给忘了。”大姐这才明白这里面可不是一家的事。

    楚昭点点头。

    “老二,大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是他们太坏,处处算计楚家,我们不能怕,越怕她们越会骑到你头上,对付这种人,你就得比他们还要狠,锥到他们骨头里,拧出骨髓来,看她们还害人不。”

    二姐拍手说:“大姐这句说的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迎面天空

    王子新在结婚前第三天接到院长任命,他飘飘欲仙,被压抑多年的豪情、志向,一下得到大爆发,他让人重新装修郑院长办公室,亲自设计,把旧沙发,旧桌椅都请出去,一切按他意思来。

    这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整个医院,各个科室打了鸡血似的,可劲地议论。

    小周凑到高丽电脑桌边,敲着她桌子,“高姐,你就别装了,看谁还干活,都商量怎么说拜年话呢。”

    她一脸严肃地敲着键盘,他扑哧一笑,“真让冯科说中了,王院又升了一格,这回可是君临天下啦。你说当初冯科怎么就没给自己算算,有没有牢狱之灾?”

    “高姐,这些天你就没笑过,到底是为什么?”他把她桌子上的书搬到一边,看清她的脸,她清瘦许多,原先圆润的脸颊露出尖下巴,短发也不是以前的顺直轻爽,倒像是一早起来,随意通了通,有点蓬松。

    她敲完最后一个字,一身轻松地把双手按在桌子上,抬起干练的眼睛,“我不干了。”

    真是晴空一个霹雳,小周一怔,他结结巴巴地说:“高姐,你没事吧,王院刚扶正,你就撤,你就不怕王院••••••”

    “那又怎么样?我还要到警局揭发他,说他动账陷害郑院长,替楚主任说句公道话。”她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

    “我想好了,与其像一只鸟关在这里,取悦他们,不如飞出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她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振翅飞翔的动作。

    “高姐,我知道你同情楚主任,可是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楚主任是公认的好,要是说他陷害郑院长,打死我都不信,也没人会信,但这就是命,你想翻供谈何容易。”

    高丽见他倚着桌角,右脚搓着地面,知道他走心了,她笑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还说请楚主任到我家去喝葡萄酒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这下好了,我可以准备好葡萄酒,专心等他赴约。”

    “高姐,你看我没心没肺,我心里明白,冯科是王院的人,你听郑院长的,我偷懒耍滑地,就是不想受他们控制,楚主任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但是,你想清楚我们就是打工的,为他们权力之争,牺牲我们自己值得吗?咱这医院怎么也是市第一医院,本科生都进不来,你就这么走了,怎么生活?”

    “那也不能灭了良心,楚主任也不是为自己,他还不是一样在做?他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

    小周把身子背过去,她把电脑里的辞职的信打印出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抻了抻衣角,在小周恋恋不舍的目光下,走出财务室。

    王子新给李慧娟打电话,定好晚上一起共进晚餐,他特意定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想晚上给她一个惊喜。

    新房布置,都是他们亲自动手,虽说急了点,但有钱就是人性,送货车分分钟就到,都是最好的。

    他眼里、心里都是美好憧憬,脸上挂着笑容,出来进去,见谁都一团和气。

    凡是和他打招呼的,那都是倒戈的,见他一扭身就躲的,他也不计较,谁让他爱情、事业双丰收呢,他都当嫉妒啦。

    他哼着小曲,在办公室擦桌子,他在这里十年,这些旧桌椅见证了他卧薪尝胆的励志过程,豪华办公室在向他招手,他假惺惺地对着旧桌椅掉了几滴眼泪。

    后勤主任进来,见他这个样子,劝道:“这是工作需要,您想这儿了,回来看看,您也是苦尽甘来,不容易。”

    “唉,”他长叹一声,“你是不知道,郑院长还在病床上躺着,我心里急呀,恨不得赶紧结案,给他个交代,至于这正院长,我是真不不想当,可又推不下去,总得有人挑担子不是?”

    “那可不,我们都说在您婚礼上好好热闹热闹呢,医院太久没有喜事了。”

    “那是自然,你们中层干部都得到,我还仰仗你们把医院搞起来呢,哈哈”王子新直起腰笑着说。

    他听到有人敲门,把抹布放到一边,说了一声“请进”。

    “噢,高丽,你有事找我?”他冲后勤主任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她把辞职信递上去。

    “高丽,这就是你糊涂了。”他把辞职信扔到桌子上。

    “医院刚走上正轨,你是财务科骨干就要撂挑子,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他坐到办公桌后面椅子上,右胳膊支着桌子,探出半个身子,像是在审问。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现在我累了,想回家休息。”她站在办公桌前,平静地说。

    “好啊,我放你假,你要休息多久就多久,没人催你上班,把辞呈拿回去。”他把辞职信推过去,裹着刀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担心我会对付你?”他知道她跟郑院长走得近。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他宽慰着她。

    他见她站着不动,没有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啪”他把手拍在桌子上,“你别不识抬举,郑院长再也醒不过来了,楚主任也面临着牢狱之灾,你不听我的,会很被动知道不知道?”

    “我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的。”她倔强地转身走出去。

    “滚!滚得远远地,我王子新没有你们一样可以站起来,你们都走了,医院照样开。”他对着她背影发着脾气,目光落到桌子上,他拿起桌上辞职信,撕得粉碎,扬到地上。

    高丽快步走出门诊大楼,她呼吸着外面灼热的空气,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炸裂开似地,从里向外散发着激动地、欢悦、蜕变。

    她转过身向着自己熟悉的那个窗口挥手,那扇窗打开了,小周探出头来,“高姐,我等着你回来。”他伸出手,向她比划了一个大大“心”形图案。

    她咯咯地笑,点点头,转过身,向大门口走去。

    她自由了,再也不用每天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也不用每天下班坐在黑暗的屋子里,为不能站出来说话而自责,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跟楚铭并肩作战,他不负她,她当然全力以赴。

    小周望着她飘动的米黄裙子,整个人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栀子花,素雅而芬芳,他羡慕而神往,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勇气呢,他暗问着自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女人心海底针

    第一百一十三章女人心海底针

    赵秀娥亲自来警局,办探视的事,她在路上怪丈夫办事不利,这一次再不成,她可没脸求人家了。

    楚军脸涨得通红,是三哥不见,怎么又怪他了,他不好发作,把气咽到肚子里,赶上好几个红灯,他“嘎嘎”地刹着车,“哎呀,你专心点好不好,为了你们家,我可是费心费力,儿媳妇里是不是我最出力?你就知道给我脸子看,你想过我难不难?”

    楚军不说话,手握着方向盘,见变了绿灯,一踩油门,长鼻子别克又飞出去。

    他们俩一路怄气,谁都不理谁,直到到了警局,楚军才把整着的脸收起来,下车给她开车门。

    毕竟是为楚家办事,他得能屈能伸,他拉拉她的手,她推开他,扭着圆身子,“嗒嗒”地走在前面。

    上面已经跟邓警官打过招呼,他只是象征性地接过赵秀娥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交给她。

    “他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既然你们请示过了,我会定个时间让你们见面。”他很干脆地说。

    “这一次是我婆婆见他,老人家身体不好,知道他的事后,她哭了一天,不让她见宝贝儿子,还不得要了她的命。”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丈夫。

    “我三哥那么好的人,自从进去谁都不见,你们说他得有多少冤屈没处诉?看来还是不信任你们。”

    邓警官见楚铭弟弟态度比上一次强硬,勉强笑了笑。

    “别人一句话,你们就抓他,我们说他是无辜的,你们就不信,都是说话,听她的不听我们的,不光是三哥,我们对你们也很失望。”她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李慧娟是你们二嫂?”邓警官问。

    “曾经是,她可把二哥害苦了,房子、存折,她都卷走了,给人家当小三,这么品质恶劣人的话你们也信?”她提起她就有气。

    “我们当然不会听她一面之词,但是,现在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邓警官严肃地说。

    “是吗?医院一个人都没有?”她回头看了一眼丈夫,“三哥是怎么混的,你不是说他在医院很得人心么。”

    楚军睁大眼睛说:“我也是听二哥说的,他还提到一个叫郑源的人,他们关系好得很。”

    “交友不慎!”她生气地转过身,对等警官说,“三哥在家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好丈夫,对工作任劳任怨,这个医院是怎么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邓警官你不觉得这不正常?”

    邓警官微微一笑,“欧,怎么不正常?”

    赵秀娥掰着手指头,数着说:“一,这个医院办院理念有问题,缺少正能量;二,医院领导专权武断,没有人敢说真话;三,同事之间缺少信任,互相猜忌,你说你们这样办案,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吗?”

    邓警官没想到楚军咋咋呼呼,他老婆倒是个一针见血的女人,她说的没错,楚铭与他并肩作战抓过冯达明,他欣赏他的重情重义,更欣赏他沉稳、执着、谦逊,从他眼睛里永远看不到“骄傲”两个字,这么一个实诚的人,怎么会去陷害别人?

    “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们公安只相信证据,除非楚铭能提供对他有力的证据。”

    “这个你放心,我们见到三哥,一定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他心眼好,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指不定他在保护谁,不肯说。”楚军拍着胸脯说。

    “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了,是你们公安调查的不够深,不够细。”她怪丈夫多嘴,瞪了他一眼说。

    “呵呵“楚军憨憨地笑,透着可爱。

    她本可以不用费这么周折的,她手里攥着通行证,她偏要故意刁难,让邓警官知道,她们楚家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欢迎你们提意见,我们会改进工作,吸取合理化建议。”邓警官紧绷着的脸绽开笑容,这次谈话还是蛮愉快的。

    “邓警官,我三哥可就拜托你啦,有什么需要你言声,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楚军伸出手和他握手,赵秀娥也抿着嘴笑。

    两个人出了警局,楚军宠溺地看着老婆,“秀娥,我发现邓警官并不讨厌,二哥怎么说他变了呢,他原先比现在还好?”

    “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我们是托了关系的,你忘了二哥碰了多少回钉子,要不怎么是我们出头?”她拧了他一把,算是她对刚刚在车上的报复。

    “还是你有办法,楚家儿媳妇谁有这个本事?走,请你吃大餐去。”他勾住她的肩,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上车,开出警局。

    楚昭见楚军两口子这么快就把事办成了,心里慨叹,这社会拼的还是门头硬不硬,他蔫头耷脑地坐在屋里,看着妈妈张罗给女儿们打电话,“老二,你也去,劝劝他别扛着,该说说。”

    “妈,人家不让去那么些人,您都叫上快赶上一个连了,那不是添乱吗?”他不耐烦地说。

    大哥觉得二弟说的话有道理,他放下电话,看着妈妈。

    “打,接着打,都是一个肠子爬出去的,他在里面受苦,你们就算是在外面站着,也是份情谊,有什么丢人的。”妈妈伸手指着楚山,让他继续。

    他站起来,“行,您通知吧,我回店里看看去。”

    “你可别跟关彤彤说,让秀娥知道,闹起来咋办?”妈妈提醒他说。

    “妈,赵秀娥,赵秀娥,您离开她走不了路,咋的。您说您怕她什么,关彤彤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在楚铭最无助的时候,也帮助过他,她不是坏女孩,您用得着防贼一样放着她吗?”他大声说。

    “她上学的时候就恋着你弟弟,你当我不知道,我不说是怕玉芬不高兴,现在,玉芬还是进心了,我再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你三弟家不得散了?”她捶着沙发,怪儿子护着关彤彤。

    “行、行、我什么都不说了,以后,都你们做主。”他算是服了,他说什么都是错,楚家现在没有老爷们什么事,上有皇太后,下有武则天,他一个都惹不起。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店里,一个人坐在大厅小酌,凌凌端着一盘香椿炒鸡蛋走过来,“老板,你喝闷酒。”

    “去,把你哥叫来。”他没抬头,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小毛丫头。

    “我哥去找玉芬嫂子了,不是你布置的任务吗?”她笑嘻嘻地坐到他对面,托着腮看他。

    “找什么玉芬,我看是去哪玩去了,玉芬就在市里,他找了这么些天,愣是找不到,我不信。”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凌凌故意拉下脸说:“那你叫他回来呗,怎么不叫,噢,对了,不死心,好我给你叫他回来。”她说完拿出手机要拨电话。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凑近她,“你个机灵鬼,就会开你叔叔玩笑。”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胸腔里“砰砰砰”地像有七八个小兔子在跳,“谁叫你叔叔,你跟我哥称兄道弟,你就是我哥。”她从他手里抽出手,带着少女的羞涩跑上楼去。

    “诶,这小丫头,今天怎么有点怪?”他眨巴着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农夫和蛇

    第一百一十四章农夫和蛇

    关彤彤见凌凌满脸羞红地跑上楼,她侧过身,看她从身边跑过去,她俏丽的身影,像池塘边一株傍水的红梅,清爽可爱。

    她扶着楼梯把手,探身向下看了看,楚昭正坐在小桌边喝闷酒。

    他高挺的脊背,微微地弯着,透着一股军人的骨感,五官刚毅有力,像极了天安门国旗手,周身散发出一种粗犷而又略带神秘的男人气息。

    她微微一笑,这么一个帅气老板,怎不叫少女芳心荡漾?但是,她的笑容僵住了,一想到有牢狱之灾的楚铭,他可是他的亲弟弟呀,他怎么有心情••••••

    阴霾爬上她的面颊,她皱起弯弯的眉毛,扶着楼梯,慢慢地走下楼。

    她坐到他对面,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你不在楼上呆着,下来干什么,告诉你,我没折。”他没看她,他心里正烦着,没心情跟她说话。

    “玉芬有消息了吗?”她把酒壶放下,看着他一饮而尽。

    “没有,毛子一直没回来,她要是有心躲着你,你就算把城里翻个底朝天,也白忙活。”他放下酒杯,“呵呵”地冷笑。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纤细的手指,蘸着刚刚洒落到桌上酒滴,在桌面上画着。

    “也不知道楚铭在看守所过得好不好?”她一直在画。

    “你就别操心了,他有人管,我这庙小,养不起你,你要想见楚铭,还是另寻高枝,你在我这儿没戏。”他觉得自己也算混得过去,大小也是老板,出手也算阔绰,怎么就不入官爷的眼,还是草民一个。

    “楚铭在看守所,没你好命••••••”她还在画。

    “那是他自找的,好好的主任不当,关心什么账,自己又是个外行,陷进去了吧。”他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放筷子的时候,才发现桌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她还在那个奇怪的图案上做着修饰。

    他好奇地问,“诶,你—”

    “农夫和蛇。”她在一条弯曲的曲线上,添上小脚。

    “关彤彤,没有你这么损人的,你骂谁呢?”他立起眼珠子,他外面受气,回来也不消停,曹雪芹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他怎么遇到的都是刺头,一个比一个惹不起。

    “农夫救了它,它不知道报恩,还要咬死农夫,你说它是不是可恶?”她在曲线上猛戳。

    “你?”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就问你,你能不能让我见楚铭?”她挑起眉,终于爆发了。

    “姑奶奶,我要是有那本事,还在这儿喝闷酒?你就饶了我吧,乖乖地回美国,把这儿忘了。”

    “为什么是我离开?玉芬不是走了吗?他身边只有我了,你让我现在离开,安的什么心?”她鹊起,骂得他体无完肤。

    “无理取闹!”他起身离开桌子,一个人走出大厅,消失在金色阳光里。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把桌子上的酒菜一推,酒瓶滚落,“啪”地摔得粉碎,店员吓得躲到一边,凌凌跑下来,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问怎么了。

    “你可别把他当好人,我告诉你他没有责任感。”她看着门外,还在生气。

    “关总,老板有难处,你何必挤兑他。”她扶着她上楼,“他不让我见楚铭,我就收了店让他睡大街去。”关彤彤咬牙切齿地说。

    “关总,他不是你男人,你对他这么呼来喝去的,我们都看不下去。”凌凌觉得她太不给老板面子了。

    “我就是这个样,你受不了也可以走。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天无所事事的样子,明天我亲自去警局,问问他们凭什么不让探视?”她血往上涌,头痛得快要炸开,她捂住头,差点跌倒。

    “你看你,老板还不是为你好,让你休息,你就是找他事,更给自己找事。”凌凌把她架进屋里,扶她躺下,给她擦汗。

    “关总,你就是心火旺,把怨气都撒到老板身上,他也很难做,只是不说出来。”

    “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替他说话,也没见他对你好过?”她平静下来,也知道自己有点过。

    “老板给我们加薪了呀,他对我们也不凶,这就足够了,我们都不讨厌他。”她甜蜜蜜地说。

    “农夫和蛇”,楚昭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骂人不吐脏字,她跟赵秀娥倒有一拼,都是那么霸道,还是玉芬好,她没骂过他,一想到她忧郁的眼睛,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向往,她就是他一个玫瑰色的梦,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向她仰望。

    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日头偏西,柳枝披拂送来阵阵凉爽的风,出来买菜,闲逛的人渐渐多起来,下班的年轻人,相约着出来吃路边摊。

    他鼻子里嗅着街边飘来的羊肉串膻香,远处啤酒杯相碰的脆响,深深吸引着他,他走过去,一个小摊位买卖可真红火。

    只够三四个人围坐的小方桌,小马扎不高不矮正合适,一杯扎啤,羊肉串和各种鸡货,串香扑鼻,毛豆、花生点缀,吃客那叫一个爽。

    他看到四五十人,三三两两坐在桌边,吃着聊着,看得他直流口水,他忍不住过去,坐下,“您吃什么?”摊主拿着本本,过来计数。

    “羊肉串十个,啤酒一瓶,外加一个毛豆和花生拼盘。”他照着别人的样子,随便点了些。

    “好嘞,您等着,马上上。”摊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走到妻子身边,把单子递给她,她麻利地盛毛豆和花生,扇着扇子的少年,向“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上撒着孜然。

    几分钟,香喷喷的肉串就摆到面前,他倒了一杯啤酒,一个人喝起来。

    他桌子旁已经摆了四五瓶空酒瓶,他还在嚷着老板开一瓶,老板再上一盘毛豆。

    摊主跟妻子说了什么,妻子点点头,他走过来,打开啤酒给他倒上。

    “兄弟,差不多得了,回吧。”他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吸着。

    “你懂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哈哈”地笑,此时已是,月上树梢,华灯闪耀,宽阔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了。

    “兄弟,我跟你一样过,男人嘛,不痛快都愿意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发泄,你看看我?”他亮出胳膊。

    一道深深的疤痕,清晰地显露出来。

    “你喜欢打架?”楚昭摆摆手,“我跟你不一样,永远不一样。”

    “走吧,你家里还等着你回去。”摊主把烟捻灭,站起来,跟着妻子收摊,烤羊肉串的少年是他儿子,一家人收的收,扫的扫,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爸,不管他了?”少年把楚昭靠在墙上,他已经喝醉了。

    “不管了,爸爸也曾像他一样,吃过亏,受过罪,后来才知道什么最重要。”摊主推起车,妻子和儿子,一左一右跟着,走远了。

    “老板,再来一瓶••••••”他摇着头,手在空中摆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吸血鬼出动

    第一百一十五章吸血鬼出动

    楚昭握着酒瓶子,醉眼迷离,“三弟,我没本事,救不了你。”酒瓶子在空中晃着,淋出的酒撒了他一身,“呵呵,你是没见她怎么逼我,我也想,呵呵••••••”他放下手,痛苦地用拳头捶着墙。

    一个男人从树影里走出来,他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五官,他站在不远处,沉重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地上的酒鬼。

    周围一片寂静,远处小区灯光只有一两盏还在跟黑夜抗争,商业街所有店铺都紧闭着门,五彩的灯光孤寂地亮着,每个人似乎都向黑夜投降,或许他们有更美好的憧憬,要在睡梦里酝酿。

    “起来”那男人弯腰拽他。

    “别碰我,我短你钱?”他眯缝着眼,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胡乱地抽出来,扔到那男人身上。

    他把他胳膊放到肩头,头一低,一股蛮力愣是把他架起来,他两脚拌蒜,“你送我去哪?我不回去。”

    他从没这么力不从心,生活的五味杂陈,让他的心情跌倒谷底,他心里从没这么别扭过,农夫和蛇,他的天,她怎么可以想出这么恶毒的字眼,羞辱他。

    “你是谁?谁要你管我的事?”他被他紧紧地夹着,听得见那人粗重的呼吸。

    “楚铭不是没得救。”那男人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大。

    楚昭还沉浸在他的痛苦里,他叨叨地说,“关彤彤骂我是蛇,忘恩负义,她懂个屁,国外呆长了,中国的国情她不知道啊?”

    “她想见楚铭,她是谁啊,楚家能容她?她骂我是蛇,她也不想想,她每天缠着楚铭,害得玉芬离家出走,她不狠?我是蛇,她是什么?狼心!”他甩着胳膊,满腹牢骚。

    “我带你去个地方。”那男人把他架到路边停着的一辆破夏利跟前,打开车门。

    他把他塞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打着油门。

    汽车发动机响,中断楚昭的思绪,他这才意识到,他是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你真的不认识我?”那男人摘下帽子,目视前方,破夏利吃力地在马路上行驶。

    他们并肩坐在驾驶室,想看清对方很容易,他慢慢转过脸,使劲地挤挤眼,上下打量他,“你是?”

    那男人长脸,黑瘦,没有明显的特征,他不记得在哪见过他。

    “二哥,是我,李科臻。”他语如惊雷。

    楚昭身子一颤,“你,你不是死了吗?”他酒一下子全醒了,汗毛都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冯达明把我骗到郊区,把我打晕,装进水泥管子,要不是遛狗的大爷,发现我,你就真见鬼了。”

    “一个月前,是你提醒我,楚铭有危险?”他想起那个夜晚,他可是被树下黑影吓得不轻。

    “嗯,可惜我不能站出来,把他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他注视着前方,平静的语气里有不为所知的自责。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现在疯了,谁都问不出什么,三弟竟然被说成是他一伙的。”他无奈地摇摇头。

    “冯达明是在装疯,我发现他在地方医院,并且见过他,夜里坐在院子里抽烟。”

    “你说的是真的?我明天就去告诉邓警官,抓他回来。”楚昭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眼睛亮亮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把汽车开向部队医院。

    “冯达明一定知道很多事,只要他开口,三弟就会没事,你说你怎么不早出来,对付他们这样的恶人,就得让他们狗咬狗。”楚昭对王子新和李慧娟他们恨得牙根痒痒,真想现在就过去暴打他们一顿。

    “你就这么一直隐姓埋名跟踪他?”他从心里敬佩他,要不是有刻骨的仇恨,怎么会坚持到现在呢。

    李科臻点点头,“为了复仇,我把自己变成鬼。”

    “好,我明白了,你就说要我做什么吧?”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鼓起勇气问。

    “让郑院长住进我带你去的这家医院。”他猛踩油门,夏利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疾驰而去,楚昭像坐上过山车,他心疼地看着他,刚刚的不满,愁绪,跟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是那么不值一提。

    “你住在哪?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去。”他努力地稳住身体,夏利太破旧了,四面透风,“当当”地哪都响。

    “郊野公园,只有在那个地方,我才会记住心中的狠。”他阴冷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

    汽车一路向西,开了一个小时,在一处绿树环绕的大楼外停下来。

    李科臻示意他下车,楚铭心里慌慌的,他跳下车,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他们悄悄靠近围墙,围墙并不高,也没有人站岗,楼前是空旷的停车场,大楼稀疏地亮着灯,但是,大楼外是肯定没有人的,因为这太过荒僻,树影诡异,谁会有心情在这么空旷之地风花雪月?

    “我们要不要进去?”楚昭问。

    “不必,我们在这儿就可以观察,他看看夜空,小说里的吸血鬼,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动,捕捉路人。你要想看冯达明,就要做好迎接黑暗的准备。”他盯着大楼关着的门。

    “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打死我都不来。”楚昭打着寒噤,他真怀疑,李科臻是不是也在跟踪他。

    “你不找三弟,盯着我干什么?我对你们的事可是一无所知?”他说出心中的疑问。

    “我不敢靠得医院太近,王子新太狡猾,一有风吹草动,都通着气,只有你,我做什么都不会暴露。”他依旧在盯着门口。

    “嗯,你分析得不错,我想置身事外都难,今天还生一肚子气。”他又想到关彤彤,心里涌起不快。

    “你快看。”他指着门口。

    楚昭瞪大眼睛,果然,门口鬼鬼祟祟出现一个人影,他试探了一阵,见没人发现,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坐在外面花坛,抽出一支烟,东张西望地抽。

    “是他,狗东西,看我不撕碎他。”楚昭摞起袖子,就要冲进去抓个现行。

    李科臻一把抓住他,“别动。”

    他们猫在墙外,静静地看着这个入戏太深的人,在黑夜里像吸血鬼一样潜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斗气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斗气儿

    他们死死盯着冯达明一举一动,冯达明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一支烟的功夫就消失了,楚昭说,“就这样让他进去了?”

    “不然,你想干什么?进去抓他?他把邓警官都骗过去了,没有真凭实据,他不会认罪的。”

    他们又盯了一会儿,才往回走,“今天看到的,千万不要跟外人讲,以免打草惊蛇。”

    他警觉地看了看左右,夏利喘着粗气,吃力地拐上沿河大堤,向市区方向驶去。

    “冯达明为什么害你?”楚昭没听三弟说起过他。

    “楚铭把账簿交给李护士长的时候,我正在值班,他误以为我也看到他了,杀人灭口。”他没说他跟王子新老婆有交易这件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明白了,幸亏三弟让我回去了,不然我会跟你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昭暗自庆幸,自己走得早,没让那个杀人狂魔碰上。

    “你现在住在哪?你家里还不知道你活着,你就忍心让他们痛苦?”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不能出去,我和楚铭是好兄弟,我必须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他在酒楼下,停下车,“你要是想见我,就去郊野公园找我。”

    “郊野公园,你不会住在野地里吧,总得有个确切点的地方,你也知道,郊野公园很大的。”楚昭希望他再说清楚点。

    “不用你找,我会找你的。”他苦笑了一下,楚昭头皮有点发麻,现在是夜里三点多,正是最黑的时候,李科臻的话,让他摸不清头脑,甚至有点遇到鬼的感觉。

    “那你小心点。”楚铭含含糊糊地说。

    他送走李科臻,转身拿出钥匙,开酒楼的大门。

    关彤彤听到楼下有动静,她穿着睡衣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他一夜未归,她心里满满的愧疚,不住地在心里检讨自己,为什么把怨气撒到一个不愿辩解人身上。

    他把一楼大门关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雅间,他宁愿坐在雅间木质椅子上,也不愿上楼面对她。

    她撅起嘴,扬起高傲的头,扭身回去。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开灯静等夜色退去,不知过了多久,一缕蓝色微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像一棵藤蔓伸出小小触角从他脚边慢慢爬上桌子,爬上他严峻的脸上。

    他一丝困意都没有,他在回味着夜里不同寻常的经历,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让他兴奋得坐不住,白天他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颓废的不行,时隔几个小时,他就变成有着特殊使命的大侦探,李科臻让他守住秘密,他当然不会向她透露一个字,谁让她那么无情地讥讽他。

    他琢磨李科臻说的话,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与王子新和李慧娟相比,冯达明确实更好突破,把郑院长转到部队医院,刺激一下他,也许是个办法。他一想到自己又有事可做,就浑身都是劲儿,觉得救三弟再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他站起来,等着天再亮一些,外面大街上,已经传来“刷刷”清洁工扫大街的声音,还有溜达买早点的脚步声,他开门出去,大门外,两旁的石狮子,披着红色的晨光,空气里飘来炸果子面香。

    他做了一个扩胸运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双手搓搓脸,权当洗脸了,然后,迈开步子向早点摊走去。

    早点摊前排队的人还不算多,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正在吃早点,他坐到小圆桌旁,“老板,一碗老豆腐,两根油条。”

    “好嘞,一碗老豆腐,两根油条。”老板重复着。

    老板娘打开不锈钢圆桶盖,动作娴熟地用小铲铲了几片老豆腐放进碗里,又打开旁边的圆桶,舀了一大勺卤子,上面淋上调料,抓了一小搓香菜,端过来。

    他抬眼一看,眼睛亮了一下,老板端着两根果子,走过来,笑着说:“兄弟,又见面了,酒醒了?”

    原来老板和老板娘就是昨晚烧烤摊一家,楚昭也笑了,“见笑了!我还没给你结账呢,多少钱?”他掏钱包说。

    “算啦,天太晚,账单都消了,把你扔在那儿,我们也不落忍,可我们是买卖人,见你这样的多了,也照顾不过来。”他抱歉地搓着手。

    楚昭见老板人朴实,掏出烟,老板也没客气,就着火,点着烟,吸了一口。

    老板娘回到油锅前,接替他的工作,好在买早点的人不多,她还能应付。

    “昨天烤串的小伙子呢?”他问。

    “上学去了,他晚上搭把手,早晨就我们两口子。”老板夹烟的手指呈暗黄色,一看就是长期吸烟熏黄的。

    “你昨天没事吧,当时我真想劝你几句。”

    他笑笑,没说话。

    “不瞒你说,我原先摊子比这还大,就因为冲动,把人打伤,钱都赔进去了,现在想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凡事都较真,当时痛快,过后后悔呀。”他摇摇头。

    “要是能退就行了,不是退不了吗?”他一想到关彤彤对自己的羞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看就是为了女人,你放下架子,给她陪个不是,能怎么地?”他憨厚地笑。

    楚昭被他的热心肠打动了,“好,我听你的,再给我打包两根果子,一碗老豆腐。”

    “这就对了嘛,你先吃着,我给你准备去。”他把烟屁扔在地上,在地上脸盆里洗洗手,接过老婆手里的竹签,翻滚着油条。

    他提着早点回到酒楼,轻轻上楼,把早点挂到她门把手上,又轻手轻脚地下楼。

    酒楼上班时间是早晨八点,凌凌早晨七点就到,她得给她熬药,买早点,他看看表,她就快到了。

    他打开车门,仰头看了一眼关彤彤住的二楼,一个白色影子一闪,躲开了。

    他心想:她还在怪自己,这个女人任性又固执,简直是执迷不悟?

    关彤彤拉开窗帘一角,看着白色雪铁龙驶出大街,她莹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惆怅,她跟他闹得这么僵,他会不会生她的气,即便有楚铭的消息也不告诉她了呢?

    他要真那么做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她抹了抹眼角,抽了一下鼻子,他一宿没有回来,她也跟着他一宿没合眼,她不是恨他,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有多着急,希望他尽快想办法,让她见一见楚铭,他怎么就办不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婚前夜

    第一百一十七章新婚前夜

    郑源听了楚昭的计划,觉得可行,就父亲目前情况看,把他转到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部队医院,他是再放心不过了。

    “你就不怕郑院长有危险?”楚昭不想勉强他。

    “不怕,部队医院都是里外间,我住在里间,能有什么危险,倒是在这儿,我要时时小心,谁借着送药什么的,做手脚。”

    楚昭知道他指的是李慧娟,的确,她是最方便对郑院长下手的人,郑源当时可是把父亲权权拜托给她,当得知她跟王子新是一伙的时候,他可是吓出一身冷汗。

    “听说,明天就是李护士长和王院大喜的日子,在凯德大酒店举行婚礼,听说很隆重。”他不是在有意刺激他,而是在传递一个重要消息,让他有思想准备。

    “我才不在乎她跟谁结婚,这种女人就是嫁一百次也不会幸福。”他低头看着凉亭下水池里翠绿的浮萍。

    “我今天就转院,这请帖你拿着,万一你想去看看呢,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哪怕是远远地,也算给自己画了个句号。”

    他掏出大红的请帖交给他,楚昭接过来,把它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使劲地跺上几脚,嘴里说,“结婚,结婚,被人家利用也不知道,早就是句号了,谁还稀罕见她。”

    郑源看着他的粗暴举动,摇摇头,“你越是这样越说明你没完全放下,听我的,补救还来得及,很多人都会遇到迫不得已的事,或许李护士长也不例外。”

    “谢了,我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再也不想在这个医院停留一分钟,这里面的人和事都让他厌烦和憎恶,他后悔自己酒楼干得好好的,怎么就卷入这么一场权力之争?他皱着眉头,穿过游廊,大步向医院外走去。

    一切尘埃落定,王子新心满意足地翘着二郎腿喝咖啡,他心情爽到极点。

    一连几天,各科主任快把他门槛儿踏破了,他们挨个地跟本科室要钱,用大红纸写上每个人的礼金,恭恭敬敬放在他桌子上。

    他没客气,他现在是院长,掌握着生杀大权,他们识相,说明他们心里有他。

    他好容易空闲下来,喝杯咖啡,想着明天热热闹闹办喜事。

    郑源敲门进来,他笑着,让他坐,“你就别客气啦,明天酒管够。”他以为郑源是来道喜的。

    “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父亲转院的事,我已经联系好部队医院,今天就搬过去,我可能要长期陪他。”

    他扫兴地收起笑容,“部队医院?是你转业前的医院?”他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嗯,我还是怀念我的部队,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去住一阵子。”郑源故意说得很伤情,不希望他想的太多。

    “那样的话,你可是错过我和李护士长的婚礼哟。”他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想啊,可是那边催着办手续,实在抽不开身。”郑源露出为难之色。

    “那就去吧,等你和老院长一同回来,我再把喜酒给你们补上。”他“哈哈”地笑着说。

    郑源也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

    王子新送走郑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搅动着咖啡杯,他根本就信不过郑源说的话,冯达明就在部队医院,他把郑院安排在冯达明视线里,是引蛇出洞还是要瓮中捉鳖?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他是比狐狸还多疑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坐立不安,他必须要早他们之前下手,冯达明那个家伙,一点脑子都没有,别怀了他的事。

    他拨通邓警官的电话,请求再见一次冯达明,邓警官拒绝了,重要嫌疑人是不许随便见的,再说,不是刚刚见过他吗?

    他放下电话,心里面慌慌地,李慧娟打来电话,说新房水龙头漏水,叫他回去修。

    他在电话里冲她嚷道:“我这么忙怎么回去?不是有物业吗?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我,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听着电话里的吼叫,木雕一样站在客厅地毯上,这就是她明天的新郎,她后半辈子依靠的男人,她沉浸在家的热情里,他好像还没入戏,或者,他本来就是个观众,花了钱,看她表演,有一天她表演不好了,他完全可以换了她。

    她失落地看着豪华装修的大房子,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独,她害了楚家人,赢得这场婚姻,但是,得到的是一场戏,明天,她要怎么演,他才能满意?

    电话铃声再次传来,她把长发向后理了理,按了绿色键,“你知道客厅地板有多贵,物业不来人,就自己修,千万别让卫生间的水流到客厅,知道吗?”

    他没听到她的回答,又生气地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脱了拖鞋,赤着脚走进卫生间,裂口处还在哗哗地冒着水,地漏上方已形成一个小漩涡,她迎着四射水花,扑过去,白裙子瞬间贴到身上,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

    她咬着嘴唇,快速地用毛巾缠着裂缝,可是水还在冒,并没有因为她的努力而减少,反而更凶猛地喷出来,她睁不开眼,委屈的泪水顺着水流流下来,“王子新,你混蛋!”她蹲在地上,抱住头,“呜呜”地哭起来。

    王子新晚上回来的时候,卫生间里水龙头已经修好了,她跪在地上擦客厅的地板,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

    “你还是把地板泡了?”他脸上青紧绷起来,不满地把她身旁的盆子,一脚踢开。

    “我已经擦过了,明天就全干了,你吃了没?”她擦擦头上的汗。

    “你自己吃吧,我约了几个主任出去喝酒,回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你那护士长别干了,财务科正确人手,你去那儿管现金。”他抽出一支烟,嗅了嗅,点着了。

    “我学的就是护理,你说的我也不懂呀。”她停下来,直起腰,杏眼都要裂开了。

    “你什么你,冯达明进去了,高丽也走了,你让我上哪招人去,再说,我叫个外人顶上去,我能放心?你是我老婆了,就得听我的。”他丢下她一个人出去喝酒了。

    她坐在地上,满肚子苦水,他利用她,她还不是一样,就算演戏,她也认了,但是,她不能没有她的事业,做护士长十多年了,她爱这个工作,享受她帮助病人摆脱痛苦的过程,可是他,却要剥夺她爱的权利。

    她在地板上发呆,忘了时间,忘了给喝得醉醺醺的王子新冲蜂蜜水,他喊着她的名字,骂她不关心他,她都听不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祸不单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祸不单行

    楚昭气呼呼地走出医院,毒辣辣地阳光刺得他眼疼,一股令他喘不上气来的闷热,从地面升腾而起,鸣蝉此起彼伏,这聒噪声比往年来得早,他被这噪声弄得心烦意乱,丢下座驾,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

    买早点的时候,他回心转意,打算原谅不可一世的关彤彤,现在,他似乎更讨厌女人,她们都怎么了,要么在不平中变得暴戾,要么在物欲面前变得不理智,女人真是特殊的动物,明明是自己把自己困在情感深渊里,却还要抱怨男人们背弃她们。

    他看到曾经进去过的小酒馆,招牌掉了色,两扇门半开着,垂着长条帘子。

    三弟在里面醉过,就是在那一次,他向李慧娟妥协的,以后就是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弄得他越来越暴躁,而她越来越无常,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持久战终结了,她过得好与坏,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可是,他还是想再见她一面,劝劝她不要这么草率地把自己嫁了,王子新是什么人,恐怕她比他更清楚,嫁给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不是等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他在大街上游荡,汗水湿透T恤,也下不了决心,该不该见她。

    “楚昭,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猛回头,见大姐扶着姐夫走过来。

    他站在太阳光底下,傻傻地看着她们。

    大姐大手抓汗,紫裙子透出斑斑汗渍,她一手拿着手帕擦汗,一手攥着丈夫的胳膊。

    姐夫的步子明显落后于妻子,胸腹起伏,喘着粗气。

    “你姐夫晚上睡不着觉,总是说身上不舒服,头痛,过来看看。”医院离她们只有几百米了,她叫丈夫停下来休息。

    “你言一声,我去接你们,用得着挤公交?”他心疼地说。

    “挤公交就不错了,在兴隆要爬过几座山才能看到县城医院,不也过来了?”她笑着给丈夫擦汗。

    “你别问我们,你还没说,你不在店里在这大太阳底下干啥?”她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我来找郑源,现在没事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上一次没见到李慧娟,你告诉我她在不在医院,我跟她没完。”

    姐夫眯缝着眼,盯着他们姐俩。

    “你还是少跟他们接触,我看你要是没事,就等会儿我,妈说明天去看三弟,我们商量一下,该带点什么给他。”

    “你们说楚铭怎么了?”姐夫似乎听懂一点。

    “没什么,他不是出差吗,可不得准备准备。”大姐向二弟挤挤眼。

    “对,他出差。”他知道姐夫受不了刺激,马上明白姐姐的意思。

    “哎呀,走吧,你的病要紧。”她拽着丈夫胳膊,要继续走。

    他脸色发白,站着不动,“你说,楚铭怎么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老婆。

    “嗨,你不是总劝我,退一步、忍让,跟周围的人搞好关系,你哪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李慧娟那个泼货,把楚铭给告了,你说这口气我能咽下吗?”她一提到李慧娟,无名火暴起,忘了丈夫受不了刺激,自顾自地跳着脚,怒指医院白色大楼说。

    “你说谁?”他突然蹲下,抱住头,眼珠往上一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姐一声惊叫,“莲河,你可别吓我?”她跪在地上抱住丈夫,绝望地呼喊。

    楚昭二话不说,弯腰拉起姐夫双臂,搭在肩上,背起姐夫就往医院跑。

    她满脸泪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喊着,“快,快救你姐夫。”

    楚昭把姐夫背到急诊室,两个护士手忙脚乱地给他测血压,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跑过来,站在急救台上,撩起他衣服,按压着心脏。

    楚昭被护士推出急救室,他给晓辉打电话,给楚军和楚阳、楚娇打电话,走马灯地转磨磨。

    大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冰凉的地面,哭着说:“这是怎么说的,早晨还好好的,怎么就一沾家里的事,就顶不住呢,莲河—”

    她大声喊着,“你要是不给我回来,就算到了阎王那儿,我也把你拽回来。”

    就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护士走出来,“你们谁是家属?”

    大姐止住哭声,她的心忽悠地如同掉进万丈深渊,她磕磕巴巴地说:“我是他老婆,你有什么事?”

    护士拿出病危通知书,把笔递给她,“家属签字。”她的表情足以说明病情的严重。

    “我不签,你们医院是骗人的医院,上一次,李慧娟那个不要脸的,也是这么吓唬我,结果还不是没事?我不签,我告你们去。”她把护士递过来的笔扔到地上,转身伏到弟弟身上,“呜呜”地哭起来。

    “姐,你听大夫的,救姐夫要紧。”他劝她说。

    “老二,我们上她的当还不够?她害你,害我们全家,现在又咒你姐夫,不能信。”她抹了一把眼泪对护士说,“你告诉李慧娟,她要是把我丈夫治死了,我要她偿命。”

    “我们李护士长歇婚假了,不在医院,你到底签补签,里面正在抢救。”护士冷冷地说。

    “签,我们签。”楚昭接过病危通知书,捡起笔,交给姐姐,让她签字。

    她颤抖着双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淌下来,她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

    护士抽走她手里的纸扭头进了急救室。

    “哎呦呦,坑死人喽!”大姐捶着大腿哭着说。

    “大姐,你坚强点好不好?姐夫就是中暑,一会就没事了,你这么哭丧,等一会儿,晓辉来了,你会把他吓坏的。”他摇着她的肩膀。

    “这一次不一样,瞎子早给他算过了,说他犯白虎,李慧娟就是属虎的,这不要了他的命。”她哭着说,嘴里唠唠叨叨,听不清她后面说的啥。

    “姐,姐,你清醒点。”他摇晃着她,快急死了。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大夫摘下蓝色口罩走出来,“病人颅内大面积出血,他是不是近几天都说头痛?”大夫问大姐。

    “是,我以为是抑郁症又犯了,给他吃了止痛片。”

    “送来的太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大夫摇摇头,“你们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大姐?”楚昭感到大姐身子一沉,整个人从他手里滑下去。

    “莲河—”她双手无力地胡乱地比划着,下肢失去知觉,“老二,你带我去见你姐夫。”她微弱地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礼进行曲

    第一百一十九章婚礼进行曲

    婚礼在利顺德大酒店举行,酒店外花团锦簇,清池内海的女儿盘坐在一块礁石上,池内喷起朵朵浪花,吻着她的前胸。

    王子新一身西装革履,在大厅门口恭迎嘉宾,他一脸喜气,裹着刀子的眼睛微微眯着,锋利全无,温情有余。

    他这么多年积累不少人脉,大小医院凡是有业务往来的,悉数到场。

    客人越聚越多,婚礼现场人头攒动,四十桌的大厅很快就坐满了。

    李慧娟静静坐在镜子前,化妆师正在给她戴头饰,洁白的婚纱垂到牡丹花地毯上,长颈如璧,面若娇艳的玉兰花,年过三十的她,竟是出水的芙蓉般亭亭玉立。

    “太美了。”化妆师啧啧艳羡。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若回到十年前,她也是这一身的白色婚纱,款款走下喜车,她被街坊四邻簇拥着,走进老家平房,那时候的她,才二十露头,不经修饰也是最美的,他刚从部队回来不久,英姿飒爽,那才是郎才女貌。

    “护士长,王院来看你了。”伴娘整理着纱裙花边说。

    她回过神来,依旧看着镜子,王子新大步流星走过来,“你准备好了吗?”

    他轻轻握握她的肩,“婚礼很快就开始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昨天是我不对,你高兴点,嗯?”

    他见她没有反应,板起脸说:“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是耍脾气,我••••••”他没往下说,裹着刀子眼睛露出一股寒气,她不由得一颤。

    “王院,外面有人闹事。”后勤主任跑进来。

    “谁闹事?”他转过身不耐烦地说。

    “有个女人抱着遗像,在门口吵着让李护士长偿命。”后勤主任不认识楚家人,他只当是出了医疗事故,病人家属来搅婚礼现场。

    她腾地站起来,他一把按住她,“稍安勿躁,你现在是我老婆,什么时候轮到你抛投露面了?”

    “走”他向后勤主任一招手,锃亮皮鞋踩在地毯上,坚实有力,他今天绝对是打了鸡血,无论是谁只能是锦上添花,否则,就是砸他的场子,他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饭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保安正在劝说那个女人走,一个糙肉皮,山里口音的女人,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男人遗像,正在哭诉。

    王子新拨开人群,他上下打量她一下,好像在哪见过,他想起来,这女人在医院里骂过慧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楚铭大姐。

    他看看她怀里的遗像,一个憋屈男人照片,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有多强势。

    “你让李慧娟出来,她害死了我丈夫,我要让她偿命。”她对保安说。

    “你是楚铭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是她丈夫。”他自我介绍说。

    “今天是王院大喜的日子,医院纠纷就到医患办,那有专门负责的人接待。”后勤主任在旁边说。

    “我去什么医患办,李慧娟是杀人凶手,我丈夫的死是她造成的,让她出来偿命。”楚岚伸开粗厚的大手,往外一推,短发扬起,唾沫子喷了王子新一脸。

    “无理取闹!”王子新被激怒了,“你丈夫死的时候,她正在歇婚假,你中伤别人,是会受法律制裁的。”

    “你让她出来,看看我是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害我三弟坐牢,害我丈夫脑溢血,你们说她是不是罪魁祸首?她在我们家的时候,就去外面偷人,现在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们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下地狱?”她颠着屁股,眼睛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我现在瘫了,你们说我该不该讨个说法。”她拍着大腿哭起来。

    身后推着轮椅的晓辉,低垂着头,不住地擦泪,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已经停止呼吸,妈妈当时就瘫了,双重打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人**头接耳议论纷纷,后勤主任,双手挥着,“李护士长根本没见过这个女人,她就是来闹事的,你们都别听她的,保安,赶紧赶她们走。”

    王子新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你说我们闹事,你敢不敢让她出来对质?我就不信老天爷看不见她作恶,李慧娟,你出来,给我丈夫偿命。”她亮开嗓门喊。

    楚昭赶过来,他跳下车,冲进人群,“姐,你这是干什么?”

    “老二,你别管,要不是她,我们家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让她结不成婚,这个恶毒的女人活该嫁不出去。”她指着酒店说。

    “你就是楚主任二哥?你管管你姐姐,再不走我们就报警。”王子新狠狠地说。

    “你让他抓,我就不信天底下没王法了,好人就得活该受罪。”大姐是出了名的刀子嘴,她恨不能窜上去抽他俩耳光。

    “报警,报警。”王子新被激怒了,这是他婚礼现场,怎能容忍这个疯婆子坏了他的好事。

    “慢着。”众人回头,只见,李慧娟提着长裙走进人群,她一眼到姐夫的照片,泪水“刷”地流下来。

    “李慧娟,楚家人怎么你了?你处处跟楚家人过不去,害的我们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大姐“呜呜”地哭起来。

    “别理他们,他们是来闹事的。”王子新一把抓住她。

    “你放开我,大姐,我••••••”她被他一把拦腰抱住,就往酒店里拖。

    “王子新,你让我把话说清楚。”她挣扎着。

    “老王,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听到没有?”他对后勤主任喊。

    楚昭怒火中烧,他攥紧拳头冲过去,要把王子新暴揍一顿,被围上来的保安拦住,他们不由分说,把他们三个人架进车里,司机打着油门,“强盗,你们就是强盗!”大姐哭喊着。

    “都散了吧,公是公私是私,婚礼继续,亲朋好友们,酒宴已经摆上了,都进去落座,婚礼马上开始。”后勤主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更多保安跑过来驱赶路人。

    李慧娟被王子新拖进化妆间,他把她一推,狠狠地说:“不许你再见楚家人,否则,我会让他们吃更大的苦头。”

    她扶着桌子,仇恨的杏眼怒瞪着他。

第一百二十章 鸡飞蛋打

    第一百二十章鸡飞蛋打

    王子新气急败坏地摔门出去,她趴在桌子上,抽动着双肩,无声地哭泣,姐夫不该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事,这让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都是王子新怂恿她去诬告楚铭,他得偿心愿,却把她打入万劫不复,她内心的悲苦,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王子新手狠心毒,天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把握不住命运的方向,如同战栗在一艘颠簸的大船上,狂风卷起巨浪,黑压压地冲过来,她在海风里挣扎,呼喊着,希望命运再眷顾她一次。

    她抬起已经哭花了的脸,不顾化妆师的阻拦,冲出门去,她不要结婚了,他把控她可以,但是他不能随意践踏楚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她间接害死了姐夫,负罪感是她一生一世的痛。

    王子新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你要干什么?”他厉声问。

    “你放了楚家人,否则婚礼取消。”她倔强地挺起胸,杏目直视着他,与他的目光硬碰硬。

    这时候婚礼主持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点点头,让他走了。

    他看着她怒睁的杏目和腮边的泪水,叹了口气说:“成交。”

    “这回你满意了吧?明明是他们对不起你,你却要给他们求情,下次别犯到我手里,否则••••••”他挂了命令放人的电话,伸出胳膊,示意他挽着她,“婚礼开始了,跟我进场。”

    化妆师走过来,给她补妆。

    喜堂内,嘉宾们热议着新娘子前生今世,都当成新鲜事,大名鼎鼎院长娶了个二手货,还是一个跟前夫家不清不白的女人,他们憋足了劲等着看新人的笑话,起哄声不断。

    喜堂弥漫着欢快的乐曲,主持人介绍一对新人入场,红地毯上翩翩走来一对新人,李慧娟手搭在他臂弯里,脸上泪痕已退,面若新蕊,新郎不停地在她耳边私语。

    “爸爸、爸爸、”贝贝跑进来,他身后跟着裹着真丝旗袍的胖女人。

    他一下抱住爸爸大腿,在他腿上亲昵地蹭着。

    “你带他来干什么?”王子新立起裹着刀子的眼睛,他明明已经封锁消息,怎么还是让她知道了?

    “爸爸,妈妈说你今天娶狐狸精,我想看狐狸精长什么样?”贝贝仰着小脸说。

    “哈”喜堂里哄堂大笑。

    “你赶快带他走,听到没有?”他努力克制着顶上脑门的怒火,压低声音说。

    胖女人走过来,“子新,你就狠心抛弃我们,娶这个狐狸精?”她手指着李慧娟。

    李慧娟不住地颤抖,她被淹没在嘲笑声里,贝贝天使般的笑容让她恐惧,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惊鹿一般,看着嘲笑她的人群。

    贝贝撒开抱着爸爸的腿,跑到李慧娟面前,“妈妈,你说的狐狸精长得真好看,她不就是商场那个阿姨吗?”

    贝贝要抱她,李慧娟脑羞成怒,她恨恨地一推,贝贝没站稳,摔倒在地毯上。

    “你个狐狸精,敢打我的孩子。”胖女人见儿子吃了亏,她疯了一样扑上来,伸进手提包里抓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向李慧娟脸上泼过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喜堂上发出李慧娟凄惨的叫声,一股浓重的硫酸味,飘荡在大厅上,悲剧发生了,李慧娟捂着脸,倒在了大红的地毯上,她痛苦地翻滚着,脸上血糊糊地,不堪入目。

    “快打120。”王子新嘶哑着喉咙喊。

    后勤主任手机掉到地上,他蹲下去拿,手指几乎点不到数字。

    保安按住胖女人,贝贝大哭,王子新半跪在地上,一边安慰着李慧娟一面喊着保安,“别吓到孩子。”

    嘉宾里也是惊叫声不断,女嘉宾很多人双手捂眼,不忍心看这么娇美脸蛋瞬间变成肉丸子,男嘉宾一片唏嘘,他们围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她们母子要不要送警局?”后勤部长问。

    “先把他们看起来,等我回来处理。”他立着眼珠子说。

    李慧娟脸、脖子、前胸,都发出难闻的气味,白皙嫩滑的皮肤在零点零一秒失去光泽的,幸好,硫酸是泼过来的,脖子和前胸是小片面积,面部创面最大,血糊糊地让人不忍直视。

    人群里不乏一些创伤科大夫,他们拨开人群,跪在地上,第一时间紧急救治。

    救护车到的时候,李慧娟已经得到及时处理,她被大家七手八脚抬上救护车。

    喜堂内一片狼藉,杯盘歪斜,大红地毯上还有斑斑血迹,嘉宾也在救护车离开后,自行散了,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血粼粼女人之间的战争。

    王子新把她送到医科大总医院,那里对创伤治疗有最先进的技术,她进手术室前拉住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报警、报警。”

    他安慰她,先治病再惩治那娘俩,他亲自把她送进手术室,倚在手术室门边,流了两滴懊恼的眼泪。

    “楚昭和他大姐放了?”他见后勤主任和其他几个科室的主任,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放了,您电话一放,那边就停车,把他们扔在了半路。”后勤主任同情地看了一眼手术室大门。

    “他们不会再来闹事吧?”他心有余悸。

    “不会,饭店保安会报警的。李护士长—”后勤主任最关心的是李护士长的安危。

    “这里有我,你们回去什么都不要说,医院里还有楚铭一伙的,不要让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他向他们摆了一下手。

    楼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楼道椅子上,点着一支烟,眯缝着眼,缓缓吐出蓝色烟雾,护士走过来,她停下来说:“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吸烟,请您到吸烟室吸。”

    他欠了一下身子,把剩下的烟卷掐灭,扔进旁边垃圾桶,双手捂着脸发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起来不停地走动,他今天算是丢尽了脸,但是比起爱妻所受的痛苦,他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那个蠢女人出来给他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他想想就觉得窝囊。

    他给后勤主任打电话,问她们在哪,后勤主任说,贝贝又哭又闹,他没辙,让她们回家了。

    他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派人给我盯着,不许她们离开。”

    他挂了电话,继续在楼道里来来回回地转磨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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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七个儿女围绕着母亲、财产、亲情,展开一场针锋相对的大战,他们贪婪、无耻,上演着一场闹剧。楚家的儿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楚家的儿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楚家的儿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