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温暖的阳光
第七十六章温暖的阳光
楚铭敲了半天门,他扫兴地出了宿舍楼,开车回家。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王子新这么多年跟郑院长明里暗里斗,他不可能亲自下手;李慧娟胆小,怎么可能因为一本账簿去杀人?那么只剩一种可能,就是伤害郑院长的另有其人。
窗外,春日的阳光比前些日子更强烈了,街道两旁绿叶丛中,娇艳的海棠,灿烂的桃花,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花树,枝头缀满花朵,清新的空气里满溢着花香,靓女俊男在花下谈情说爱,整个城市像极了童话王国。
他紧锁双眉,心里依然是冰封的寒冬,一想到凶手逍遥法外,心就提到嗓子眼。
李慧娟到底去哪了?如果她不是凶手,那么她就会有危险。
他不知道李慧娟正躲在小区家里,瑟瑟发抖,她预感到自己已然站在风口浪尖上,冯达明、公安、郑源、王子新、楚铭,他们在慢慢向她靠拢,形成正邪两股力量,撕扯她的底线,她想平衡这两股力量,但是她根本做不到。
她恐惧得要命,坐在床上,被子蒙着头,屋里拉着窗帘,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
楚昭从离婚就没回来过,王子新虽然知道这儿,但是他不敢胡来,她想万一这里住不下去了,她就去外地躲躲。
楚铭开着车,拐进小区,他离开几天,心里也着实想家,再说,关彤彤能平安无事,他打心里为她高兴。
二哥早早就提着一兜螃蟹回来,酒楼买卖红火,他一天忙到晚,今个听说三弟回来,高兴,放下酒楼的活,回家吃饭。
楚铭进门,看到家里面热热闹闹地,二哥正跟关彤彤“噼啪”拨着算盘,玉芬在旁边笑呵呵地嗑瓜子,婆婆在卧室躺着休息。
“你们倒清闲,是不是等着我做饭?”他把夹克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楚铭”关彤彤放下账本跑过来,一下搂住他脖子,他不好意思地推开她,“这是国内,又来了。”
“人家习惯了嘛。”她羞红了脸,背着手,扭捏着身子,“你回来就知道训人。”
“哎,关彤彤,玉芬和他才是夫妻,你别越俎代庖,过来,帐还没算完呢。”二哥招呼着她。
“嗳,知道了,玉芬你可不要吃醋啊,我没别的意思。”她跑回沙发,蹲在茶几边继续看二哥算账。
玉芬用一种征询的目光看着他,看得楚铭心狂跳,他走过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她把目光一转,“你累了吧,我去做饭。”她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他跟进去,“你怎么了?真的吃醋了?”
“是,今天蒸螃蟹,可不得吃醋。”她板着脸,将洗好的青菜,放到案板上。
“我可不是螃蟹,你们一热一冷的,我受不了。”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温情地嗅着她的发香。
“贫嘴!”她转过身,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包容和理解,“你要是不愿当螃蟹,就做姜末,腥膻不沾。”
“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都听你的。”他食指按住她的嘴,坏坏地笑。
她瞟了他一眼也笑了,两个人甜蜜蜜地在厨房忙活起来。
二哥看看关彤彤,示意她往厨房里看,她鼻子哼了一声,翘起红红的嘴唇,不在乎。
“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搬出去。”他小声说。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又不讨厌我,为什么要离开?”她反驳着他。
“你是在破坏人家家庭?”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看你跟玉芬是一伙的,在美国如此,现在也如此,我不上你们的当。”她莹润的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他点着头,“行,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为了你好。”他冲着厨房喊,“楚铭,你们医院没出什么事吧?”
“你问这些干什么?医院的事少管。”他低头往锅里放油说。
“咦,你这是什么话,没有我,那本账簿能到你们手里吗?对了,李慧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歪想。”
“我可不敢想,她请病假歇了,人都见不着,想什么有用吗?”他把油菜倒进锅里,“刺啦”油花溅起,一股菜香飘散出来。
“你说她请病假了?”二哥有点惊讶。
“什么病?严重不严重?”他紧着问。
“她哪是有病,我看是躲了,她倒是给我打过电话,我当时在海关,没接。”他翻炒着青菜。
“这就是你不对了,那天她就在楼下等过你,你们就错过了,她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万一她有重要的事呢?”二哥觉得三弟做的不对。
“我知道,我不找她去了吗,谁知道她在哪?”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二哥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她这个人平时正正经经地,其实,胆子最小,她一定遇到难处没办法解决了,我们都不爱搭理她,就怕她••••••”
关彤彤插嘴说:“她不是跟副院长好吗,这么一张王牌,你们都是杞人忧天。”
她的一句话,哥俩都不说话了。
妈妈从卧室走出来,眼睛里漾着泪花,“我岁数大了,就希望你们都好,慧娟闺女也好。”
“妈,瞧您,关您什么事?”二哥埋怨着妈妈说。
“我老做梦,梦见大雾天我到处找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怕你们走散了。”
“妈,您放心,大哥那儿,我们会处理好的,还能让他吃亏了。”他嘬着牙花子,这几天净忙酒楼的事了,也没顾上看看姐夫,他心里有点不得劲。
“楚铭,我们吃完饭去趟大哥那儿,劝劝他,别总较劲,忘了兄弟情分。”二哥说。
“我也去,看看老房子去,拆了就见不到了。”关彤彤来了兴致,报名说。
“我们是去处理家事,你别跟着添乱。”他腻烦地瞪了她一眼。
妈妈的话说得楚铭心里酸溜溜地,他对李慧娟做的是有点过分,她毕竟在楚家住了十年,要真是有个意外,他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二哥,要是有二嫂的消息,你一定告诉我,我有事找她。”他把香菇油菜装盘,递给玉芬。
“这就对了嘛,毕竟一家人,别做两家事。”他放下算盘,洗了手,进厨房端螃蟹,关彤彤扶着妈妈坐到桌子前,“我带了美国红酒,喝点不?”她下楼去车里拿酒。
第七十七章 兄弟反目
第七十七章兄弟反目
午后,二哥开着车,带着关彤彤和三弟向市区老房子方向驶去,关彤彤小脸红扑扑地,一双醉眼,闪动着慵懒的柔光。她是磨了好半天,经玉芬求情,才得以同行的。
楚铭把这当成是玉芬对自己的考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严肃地目视着前方。
“我给慧娟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你说会不会出事?”二哥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说。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找不到,别人也找不着?”楚铭何尝不着急。
“真不知道她又摊上什么事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
“哎呀,你们楚家男人怎么滥情啊,副院长知道了,能高兴?”她倚在后背上,一脸醉态地看着他们。
“呸!他还算男人,人渣!”二哥骂道。
“关彤彤,你差不多得啦,玉芬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挑战她的底线。”二哥早就看不惯她撒娇耍赖,他心疼玉芬,理解她压抑的心情。
“你少管,你以为我醉了,我清醒着呢,我回来,就是想弄清楚那年发生的事,她要是跟我发火,我心里倒好受了,她越是这样,我越难受,该不该找回那段回忆。”她合上美目,沉默。
“楚铭,你可听到了,主动权在你,帮她还是帮玉芬。”二哥向后视镜看看。
“我也想知道真相,这个心结不解开,她的人生都灰暗了。”楚铭紧闭着嘴唇,一个是自己的挚爱,一个是为自己甘于牺牲的红颜知己,他不希望她们其中任何一方受伤。
“我就当她说的是酒话,女人都爱较真。”二哥向三弟挤挤眼。
“真相终有一天会被揭开,楚铭是最懂我的。”她闭着眼说。
“我劝你不要拿这个借口赖着不走,玉芬是我们楚家人,我看不过去,可要插手了。”二哥觉得自己必须摆明立场,不然,她太嚣张了。
白色雪铁龙驶进老城区,在狭窄街道慢慢地开,一座座老房子上都画着“拆”字,有的人已经在处理旧家具了,门口乱七八糟堆着小物件,“从小长大的地方,就这么要消失了?”二哥发着感慨。
“是啊,我记得高中放学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林荫下吃冰激凌,你看那棵老槐树,枝叶都把房子盖住了,还有,那是我们经常逛的花鸟小店吗?它旁边是不是包子铺?”她来了兴致,酒也醒了大半,趴在窗玻璃上,尖叫着。
楚铭扭过头,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童年、少年、青年,太多的回忆都留在这里了,它就像一条长河记录着自己的过往,玉芬清纯,关彤彤火辣,他们的生活就像调色板,绚烂而美好。
“楚铭,快说是不是?”她拍着玻璃说。
“是,你最爱吃他们家的包子,我记得我送你们俩每人一盆花,你还跟玉芬的换,后来又让她帮你一块养。”他性感的唇微微翘起,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怨不得我,是你让我选的,后来还不是都给了玉芬?”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你们搬走后,就没回来过?”她痴痴地说。
“怎么不回来,我们一放假就到老房子住上一段时间,玉芬说,这里是家。”
“算她有良心,全部回忆都在这小巷子里,可不就得回来。”她点点头说。
“现在老邻居走得差不多了,外来户叽叽喳喳地,跟以前气氛不一样。”他收起笑容。
白色轿车停在紧闭的院门前,二哥下了车,敲了几下门,大声喊:“大哥,你在家吗?开门。”
他敲了半天,也没有回应,“给他打手机吧。”关彤彤提醒说。
“你们找楚山?”一位路过的叔叔停下脚步说。
“是,您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二哥问。
“他呀,在旁边小区找了个打扫楼道的活,每天早出晚归,你们要找他,就去那找。”他说完指指西面。
三个人道了谢,上车向西开去。
姐夫住院,楚山一直心存愧疚,媳妇骂他窝囊,说老房子他们不给签字就不会来,他抱着头蹲在老丈人院子里,死的心都有。
两边都不理解他,他在家里喝闷酒,酒瓶子散了一地,邻居周大爷,见他总窝在家里不是个事,给他搭线找了个清洁工的活。
他们在小区门口,见到一脸胡子的大哥。
“你怎么混成这样了?”二哥的不满变成心疼。
“你们说,我还能怎么样?你大嫂子跟我吃苦受罪,闺女们出嫁,也是想享福的时候了,又出这么一出,我能怨人家?姐夫住进医院,我里外不是人,不出来就得憋死。”他蹲在子上,低着头抽烟。
“拆迁是大事,我们都好说,你不跟楚军两口子说,你说能消停?”二哥叹口气蹲在大哥身边。
“这个事到底怎么解决,我听你们的。”他低着头说。
“你总得退一步,我们才好跟楚军两口子说,不然,就得闹到法院。”
大哥一听二哥这么说,肚子里那口气咕噜一转,他瞪起眼主说:“你们要是这么丁是丁卯是卯,那我问你们,你们是怎么从家里出去的?咱爸走得早,我和你嫂子伺候你们吃,供你们上学,这些都不认啦!”
他眼里转着泪珠说:“不就是几间房吗,大哥不是舍不得,你们要是上法厅,房我不要了,丢不起这个人。”他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们,向来的方向走去。
“大哥,我们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大姐,这个你能接受吗?”楚铭叫住他。
楚山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他抹了一把眼泪说:“大姐有户口,理应有她一份,你们都有份,你们瞧着办,我没意见。”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远了。
“我也没说错,你瞧他那样,倒像我们来是下法院通知书似的。”二哥站起来,他拍拍屁股说。
“二哥,大哥辛苦一辈子,老房子我们不跟他争,再做做楚军两口子工作吧。”
“你说的轻巧,要是能做通,我们上这干什么?走吧,不管了,签字的时候,谁愿签谁签,谁愿告谁告。”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关彤彤看看二哥,又看看楚铭,耸了耸肩,“房子是给人住的,你们为了房子闹得兄弟不和,我不理解,你们的价值观在哪里?”
“什么关不关,这是中国,看不惯回美国去?”二哥气正没地撒,冲她喊道。
第七十八章 浮出水面
第七十八章浮出水面
王子新电话打得满天飞,就是找不到李慧娟,他叉着腰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心想:她一定听到风声,躲了,这个女人,关键的时候连他都不信任,愚蠢!他越想越生气,拿起公文包,急匆匆走出医院。
他记得当时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给过她一把钥匙,她该不是去了那儿?
出租屋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这儿,她还能去哪?宿舍他去找过了,除非她去了离婚后楚昭给她的楼房。
他恨她当初她对楚昭纠缠、报复的狠劲都去哪了?一个小小的冯达明就把她吓得落荒而逃,忘了她背后还有一个超级英雄。
他必须要找到她,告诉她,他能摆平这一切,她只要像平常一样做好她的护士长就好了,没有必要在乎冯达明,冯达明现在攥在他手里,还不敢轻举妄动。
他来到小区楼下,望着五楼,五楼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他相信她一定就在楼上。
他把手中的烟卷扔到地上,腋下夹着公文包,刚要往楼上走,被下班回来的玉芬叫住。
“王院,你来找谁?”她停住脚步,一脸诧异地问道。
“我,我听说李护士长病了,过来看一下。”他支支吾吾地说。
“二嫂,没有回来呀,她家的灯就没亮过,你是不是搞错了?”她细长的眼睛似阴似情地看着他。
“没在?那就算了,你见到她,方便的话让她给我回个电话。”他讪讪地转身上车。
她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扭回头,怎么,二嫂回来了?她走进电梯。
李慧娟悄悄撩开一条缝,听着楼下的对话。
她不想见他,特别是不想听他软硬兼施拉拢她,他只想到他自己,想怎么登上他院长的位子,他想同时按住两个人,怎么可能,冯达明已经丧心病狂,他一得到账簿的消息,就会怀疑是她泄露出去的,她可不想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当当”外面传来敲门声,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二嫂,是我,玉芬。你放心,他走了。”她在门外轻声说。
李慧娟犹豫了一下,她打开门,一下扑进玉芬的怀里,哭着说:“玉芬,我这回是摊上事了?”
玉芬抱住她,“没事,有我在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她把二嫂扶到沙发上坐,看到她一脸憔悴,忍不住有些心酸。
“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事,连屋我都不敢出了。”她抹着眼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哭着说,“冯达明杀人杀红了眼,他一定会找我麻烦,我又不敢投案自首,你说我可怎么办?”
玉芬静静听她说完,才知道楚铭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她握着二嫂手说:“二嫂,你别怕,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两件事都是冯达明做的?”
“没有呢,要是有证据公安不早就查出来了吗?可我确信就是他干的。”
“那不行,什么都得有真凭实据,万一你误会他了呢?”玉芬说。
李慧娟跺着脚,“我怎么可能误会,他回来后就恐吓我,再说,那天早晨,就是他拿走账本后出的事,不是他会是谁?”
“既然你不想去揭发冯达明,就先躲一阵子,你去农村我妈家避避,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再去接你。”玉芬果断地说。
“行,就听你的,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她把头靠在她肩头,像找到了避风港。
玉芬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悄悄上车,出租车向城外驶去。
王子新被玉芬挡回来,他垂头丧气地回家,躺在床上装睡,胖老婆凑上来,推着他说:“子新,这个月美容卡到期了,还得续费。”
“我不是给你一张十万的卡了吗?”他闭着眼说。
“你还提呢,我托好姐妹办了张健身卡,三年的,就用光啦。”她噘着红红的嘴说。
“给你多少你就花多少,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呀!”他掀掉被子坐起来。
“怎么啦?谁让你外面养人,既想得名又想抱得美人归,不在老娘身上花点钱,天底下好事都让你占了,可能吗?”她一把抓住他,头顶在他胸脯上,撒泼。
他一下推开她,翻身下床,她追着他,一下抱住他的腿,“子新,你要是走,我今就死给你看,你们医院不是死人了吗?我让你里外不消停。”
“你怎么知道医院死人了?是谁告诉的你?”他吃了一惊。
她仰着头,“你们医院李科臻收了我的钱,他现在下落不明,还不是你动的手脚?”
“什么,你雇他看着我?”他头痛欲裂。
“我为什么不能,你跟你们医院李护士长好,天天闹着跟我离婚,我不留个心眼,谁知道你们给我下什么套?”她一脸无辜。
“这下好了,她也失踪了,你满意了吧?我这个代理院长怎么跟上边交代,就等着吃官司吧。”他脚一蹬,那女人倒在地上。
“子新,你还是回头吧,李科臻什么都没做,你会遭报应的。”她爬起来,几步爬到他身边,继续抱住他的双腿,“我再也不看着你了,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在作恶了。”
“你疯啦?我什么都没做,李科臻不是我杀的,李慧娟跟我也没关系,你胡说什么?”他被她抱得死死地不能动弹。
“那账本跟你有没有关系?连我都知道,你想瞒天过海,根本不可能?”她流着泪说。
“你怎么知道账本的事?”他弯下腰一双裹着刀子眼睛凶狠狠地看着她。
“李科臻亲眼看到楚铭把账本交给李护士长的。我想让他鼓动楚铭揭发李护士长,让公安办她,谁知道被你们发现了。”
“你个蠢女人,是你害死的李科臻,你知道不知道?”他大脑开了锅,怎么楚铭也参与进来了?慧娟为什么要瞒着他?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冰释前仇了?那么她藏起来,是不是就是楚铭安排的?
他薅住她衣领狠狠地说,“给我老实地待在家里,不许出去一步,不然,我会让你跟他们一样消失。”说完,他丢下她,大步走出房间。
他回到医院,问楚铭在不在,外科说今天没上班,他坐在沙发上生气。
他了解楚铭,知道他做事有股韧劲,他可不止一次帮助过郑院长,兜兜转转这么久,原来他早就参与其中,就连他的死党李慧娟都倒戈了,看来他真是不简单。
他看看手心,手里攥的牌就剩下冯达明一张了,他不能坐以待毙,要好好利用这张牌,达到以一击十的目的。
他正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第七十九章 腻腻地在一起
第七十九章腻腻地在一起
“进来。”王子新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郑源走进来,他身上既有儒雅之气,又有军人刚正之风,他是脑外科专家,在部队医院鼎鼎大名,能来这儿当一名普普通通医生,真是屈才了。
王子新赶紧站起来让座,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最近医院出了些乱子,我就没去,郑院长病情有进展吗?”
郑源接过杯,“进展还是有的,脑核磁显示创伤面已经缩小了。”
“那太好了,只要郑院长一醒过来,这个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
“用不了那么久,楚铭去看过我父亲,他亲口说,见过那本账簿,里面的内容他没有说太多,我怀疑凶手是奔着账簿去的。”郑源故意抬高声音。
“会有这事?怪不得郑院在财务室出事,他一定是知道有人要动那本账簿?”王子新不假思索地说。
“对,一定是这样,我建议跟邓警官说说,让他调查楚铭。”郑源一字一句地扔出爆炸性新闻。
“我看不用那么着急,我理解你破案的心情,但我们也不能冤枉同志,楚铭一直工作积极进取,是医院的中坚力量,郑院长非常器重他,我们贸然提出这个说法,会给他造成极为不好的负面影响,我会找他谈,了解情况后,我们再做定论怎么样?”他笑眯眯地看着郑源,摆明了是不同意。
“那不好吧,据我观察医院接二连三地出事,凶手一定就在附近,楚铭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不把他交给公安,我担心••••••”他摇摇头。
“你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我们不说出去,凶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本人,否则,我这个代理院长就是不负责任。”他收起笑容。
“那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我也知道,在账目上,我父亲最担心有人给他做手脚,他应该是一直在找那本账簿,但是,公安恰恰把重心放在了人上,而不是账上,这就是一直不能抓到凶手的原因。”郑源分析说。
“我说你是想多了,我说这是医患矛盾,凶手在逃,我们医院内部还是团结的,如果我们对自己的同志都不信任,那怎么对得起郑院长这么多年的工作,你是部队下来的,地方上看不惯,是正常的,但不要怀疑一切,要相信组织。”王子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皱着眉头。
“我还是建议把楚铭的事跟邓警官说一声,听听他们的意见,那我就等着回信。”郑源站起来。
“好,你先回去照顾郑院长,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记住一定不能透露出去。”他叮嘱说。
郑源走后,王子新一支接一支吸着烟,郑源一直在盯着他父亲案子,他能把这件事压多久,可不好说。把楚铭推出去,倒没什么,关键是慧娟就暴露了,慧娟暴露,冯达明落网,那么他以前做过的事,一并都会大白于天下,院长的位子还能是他的吗?
他死死盯着那扇关着的门,满脑子转着几个人的名字,看来他要亲自出马了。
“院长,”门口轻轻传来冯达明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王子新像吃了苍蝇似的一阵厌弃,他就是个祸头,只图一时痛快,不知道给他找来多少麻烦。
“郑源的话,我听到了。”他掩身进来,小声说。
“你偷听?”王子新真想过去给他一个大耳瓜子,“胡闹,我的事你别插手?”
“怎么是你的事?楚铭能站出来,就一定知道些什么?”他铁青着脸说。
“老孟,你别紧张,楚铭只说见过那本帐,其他都没说,我估计他不知道你的事。”王子新马上安慰他说。
“可是,他会揪出李护士长,我不就暴露了?”他上前一步说,“我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不敢说出来。”
“你想得美,楚铭怕过谁?上次他帮老头子渡过难关,可就一点没含糊,你以为他像你一样胆小?”王子新狠狠瞪了他一眼。
“对付他,我自有办法,你好好做你的财务科长,别到处给我找事。”
“我知道,李护士长有消息了吗?”他问。
“也不知道她听到什么了,突然请假,我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他嘬着牙花子。
“她跟楚昭是不是有联系?我跟踪他看看。”冯达明出主意说。
“你不作会死呀?我告诉你,你敢做出格的事,我第一个就送你去警察局。”王子新把冯达明骂跑了,他瘫坐在沙发上,捶着头,千头万绪,不知该从哪下手。
二哥和楚铭、关彤彤从老房子回来,三个人都闷闷地,关彤彤提议说:“我们今天出去吃,叫上二姐和老姐,就去咱们酒楼。”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吃,心都快散了,哪有心情吃饭。”二哥眉头纵起一个大疙瘩,他张口闭口就是烦。
楚铭舒了口气,“行,今天晚上就聚聚,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坐在一起谈谈。”
“我就说嘛,楚铭最懂我的,你们把话都说出来,不就不生分了嘛。”她冲他笑嘻嘻地说。
“好,我去通知,你们可早点来,对了,关彤彤跟我走,楚铭你回去。”二哥分派着说。
“不,我要带他去个地方,你回去。”她撅起嘴说。
“呵,得寸进尺了?你可给我记住,美国那一出我还没跟玉芬说呢,你要是想拆散他们夫妻,我可不答应。”二哥立起眼珠子说。
“你放心,我们就是去走走,我会完好无缺地把他送回去,走楚铭。”她跳下车,莹润的眼睛看着他。
“三弟,你可想好了,她这次来者不善,我担心你做了后悔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玉芬,你先回去。”楚铭下了车,让二哥的车走。
“你要带我去哪?”他瘦削的身躯在夕阳下拉长了影子,精致的五官,流露着迷人的温情。
她挽住他的胳膊,拽着他,“走吧,我回来后还没人陪我逛街呢?”
他们走在红光洒满店铺的街道上,像一对小情侣,她黏黏地拥在他身上,引来不少回头观望。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看你是不是对我有幻想,我可告诉你不可能的。”他使劲地分开她。
“你别想甩了我,你做了什么你忘了?”她坏坏地笑。
“我做了什么,我就记得我喝多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停住脚步,站在夕阳里,头发都被染红了。
“没发生什么,我会这么着急追过来?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甩掉我。”她脸颊爬上红晕,羞答答地说。
“你是不是得了幻想症?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有点张口结舌了。
“我是你的人了。”她垂下睫毛,依偎在他怀里,沉醉地说。
第八十章 死缠烂打
第八十章死缠烂打
“你说什么?”楚铭一怔,头顶晴空霹雳,他险些站不住,大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什么看,不认账?”她目光里充满热望。
“不是,你确定吗?”他多希望她在开玩笑,之前的亲昵举动,他都当她是故意演给别人看,没想到让二哥说对了,她这次来确实是来者不善。
“我不是说过吗,在美国这不算什么,你不能拒绝我,我也不会赖着你,破坏你家庭,这样不是挺好吗?”她上前搂住他脖子,一双快漾出水花的眼睛,动情地看着他。
“这是不可能的。”他冷静下来。
“什么?”她问。
“我不会跟你有地下情。你摊开了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掰开她的胳膊,牢牢地钳住,严肃地问。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楚铭,我们从高中就喜欢你,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敢爱敢恨,从不虚伪。”她火辣辣地表白。
“彤彤,你爱我,是你的事,你不能用这种方式伤害玉芬,再说,我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你要我怎么补偿你,你说?但我不可能跟你保持那种关系。你回美国,忘了我。”他不可能接受她的爱。
“我不,我有工作,有家人,有朋友,为什么要回到冷冰冰的美国去,你不喜欢我,我不出现不就行了吗?”她倔强地扭过头。
他松开她,她已经很可怜了,这么多年漂泊在外,她有什么错,错就错在自己没把她当成女人,轻率对待男女之间的事,他羞愧自己让她回美国的话,一点不男人。
“就算我一厢情愿,你就让我过过有梦有爱的日子,好不好?”她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无家可归的雏鸟,挣扎着哀鸣。
一树树红艳艳的海棠花,在晚霞中摇曳,梦幻一般,他们就那么静静站在海棠树下,注视着对方,染红的眸子里,只有彼此。
许久,他们把目光移开,“我听说郑院长的事了,凶手还没抓到吗?”她和他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
“线索到二嫂那就断了,我也很困惑。”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红彤彤的地面。
“她?”她摇摇头,“我看你们还是尽快让郑院长醒过来,不要乱猜疑了。”
“我也不相信是二嫂,可是院长的病需要一种特效药,国内根本就没有。”
“你跟我说呀,”她横在他面前,“我什么药搞不来,你早说,郑院长说不定已经醒过来了呢?”她脸上泛着红光。
她没有纠缠他,他已经是感激涕零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她,“不用,我已经跟国外同学打过电话了,他们在帮忙找。”
“威亚公司有美国最大的药品研发基地,你放着真佛不拜拜假佛,蠢死了!”她点了一下他额头。
“分公司已经成为市局指定的大型设备供应商,美国总公司应该给这个面子,新药会很快送过来,你呀,最大的弱点就是死要面子,放着资源不用,迂腐!”
她拉着他的手,“我们说好了,永远相信彼此,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好不好?”
他点点头,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夕阳里,两个影子交错在一起。
玉芬赶回家的时候,二哥已经打过几个电话来催了,她唐塞说去了超市让他别着急。
他不放心,亲自开车来接,一下车就埋怨说:“我电话一直没闲着,叫这个叫那个,倒像我求着他们吃饭似地。”
“楚铭呢?”她问。
“跟关彤彤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到,走吧,妈—”他向卧室喊。
妈妈从卧室出来,“你大哥去不去?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饭,别呛着。”
“您别着急,他就算来不也得想通了,那天,您也不表个态,他心里窝着火,就算跟大家见面,也得容他些时间不?”他搀住妈妈。
“老房子是应给他的,但是,他也不能吃独食,兄弟姐妹有句话也好啊。”她生气地大儿子说话没人情味。
“好好,是他的错,您别着急,我们吃饭去。”他搀着妈妈下楼。
玉芬站在原地发呆。
楼下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她回过神来,围上披肩,提着小包,匆匆下楼。
“你没事吧。”他开着车,目视着前方。
“没事,大哥那儿还是做不通工作?”她强装轻松地问。
“不好做,晚上只能看看楚军他们两口子态度了。”他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别灰心,楚军和秀娥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这个我信,就看什么事,酒楼出事,他们做的够意思,但是沾钱,就不一样了,我把话放在前边,晚上这顿饭,还得闹。”他算是把他们两口子看透了。
“噗嗤”她笑出声,“你是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吓出根来了。”
“你还有心笑,想想你自己吧,关彤彤是奔着三弟来的,你还把她放在家里,两个人更有机会了。”
“那你说能么办,赶到外面还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些。”她心情跌到谷底。
“你说的也是,人家是美国洋人,想干什么还真拦不住,我拿她也没办法。”他一脸无奈。
“我要出去几天,妈就交给你了。”她沉默一阵说。
“你去哪?”他着急地问。
“你别管,我想她应该不止接近楚铭这么简单,我要见个人。”关彤彤这次回来,明显与上次不同,她在她面前,大胆秀恩爱,她预感到关彤彤还会有所行动。
“这是怎么了,家里每个人,都是怪怪地,为了一套房子,见面就吵,将来见了面跟陌生人似地,后悔都晚了。”他摇摇头,把车子拐进酒楼停车位停下来。
玉芬扶着婆婆下了车,毛子跑过来迎接,“姐,你咋这难请,我哥都急坏了。”
“滚一边去,连句好话都不会说,玉芬别听他的。”二哥在前面走。
“是是,我不会说话,凌凌已经把雅间收拾好了,二姐、老姐都到了,你们快里面请。”他点头哈腰地往里让。
“自己人,没那么多事,我去超市耽搁了。”她扶着婆婆说。
第八十一章 交战
第八十一章交战
他们来到雅间,二姐和老姐在里面喝茶,她们见到妈妈,站起来,腾让出最中间的位置,让妈妈坐。
“你大姐呢?”老人问。
“有事来不了,姐夫不太舒服。”二姐笑着说。
“你大哥说走就走,你们把他叫来,问问他房重要还是妈妈重要?”妈妈一脸愁容地坐在椅子上。
“您就先将就些,大哥没事了,不就来了吗?”楚娇给妈妈把碗筷摆好,杯里倒上茶水。
玉芬看看手表,心想:楚铭也该来了,他跟关彤彤到底去哪了?
“我提议,今儿这顿饭做做楚军两口子工作,给大哥签字,将来拆迁,让大哥好好请我们一顿,不就行了吗?”二哥站在桌子前,看看两个妹妹。
“二哥,你说这话,我们姐妹是不是就不用来了?签字可不是哥们的事,大姐户口没迁走,不能都抹杀吧?”二姐站出来说。
“大姐那份该怎么给就怎么给,就连咱妈的养老钱,百年后都平分,我是说老房子,就给大哥吧。”二哥纠正说。
“我不是争,老房子能分俩楼门,大哥可是一夜暴富啊,他不能就这么悄无声地捡这么一个大便宜,妈的养老问题,他必须表态。”二姐不知什么时候接过大姐的旗子,摇旗呐喊。
“你可真是得到大姐真传?”二哥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她。
二姐抿着嘴,摆出无所谓姿态。
“气氛还是蛮热烈的,等人到齐了我们在细谈行不行?”他按着双手,让大家稍安勿躁。
玉芬还在不住地看手表,她站起来,走到门外,伸长脖子看川流不息的大街,希望看到楚铭的身影。
“看什么哪?”赵秀娥下了车,打了她一下。
“那还用说,等三哥呗,三嫂,你白聪明了,装大度,怎么样做不住了吧。”楚军也走过来打趣。
“怎么,关彤彤回来了?她连大学都没考上,还想跟人家抢老公,呸!不要脸。三嫂,对这种人千万别留情,见一回打一回,让她滚回美国去。”赵秀娥手脚并用,比划着说。
“你们知道什么。”她白了一眼秀娥。
“楚军,你看,三嫂还护着三哥,要是我,早揪着她满地求饶了,嗨,话又说回来,都是你们男人花心,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诶,你说关彤彤,怎么又说到我头上,走走。”他推着她肩膀,她咯咯地笑着,迈着小碎步往里走。
玉芬注视着不减反增的人流,天光暗淡,每个人都要回家,她不信他会乐不思蜀。
楚铭,你在哪?你真的忘了自己的承诺吗?她心里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难道她真的错了?就不该让他们俩单独在一起,高中的时候,她不只一次见到他送她回家,他骨子里是喜欢她的,她这叫自作自受。
夕阳染红整个酒楼,月季花在风中绽放,她飘逸的长裙,藏着一个受伤的灵魂。
楚铭远远地看到玉芬在风中发呆,猜到八九分,他故意拉长脸走到近前,冷峻的目光扫了一下酒楼,“你怎么不进去?”
“关彤彤呢?我以为••••••”她抬起头,张开冰冷的唇说。
“她说她搬酒店住,不打搅我们。”他放下端着的架子,露出帅气呆萌,揽住她的肩,“灰姑娘,你是不是把水晶鞋跑丢了,怕王子不要你?”
她捶着他前胸,“你坏,就知道欺负我。”他笑着,揽着她两个人偎依着走进酒楼。
“这才像话。”二哥站在大厅里,见他俩进来,松了一口气。
雅间满满的一桌子人,嗡嗡地说着话。
二哥坐在大哥位置,毛子上菜,他打开酒瓶给大家倒酒,楚家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人都得端杯,表示对请客人的尊敬。
“今儿,吃个便饭,没有任何目的和意图,就是随便唠唠家常,说说妈的养老问题。”他给每个人满上。
他倒了一圈,端起酒杯说:“我是最怕说家务事的,我自己都没把自己整好,家不家业不业,没资格说话,但我还得说,家和万事兴,也不能总这么僵着,事还是要解决的。”
“你都说自己都没整好,就别装大,老房子拆迁,必须做个方案放到桌面上,大哥那套行不通。”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说话的赵秀娥。
“你们不用看我,你们心里都有小算盘,只不过心里话让我说出来,我做恶人,做定了,你们就别忍着了。”她看了看左右。
“大姐那份不能少,她条件最差,姐夫又住院,正缺钱,我和楚娇不争,你们看着给。”二姐说。
“当初是给大哥住,户主没变还是咱爸,房子拆迁都应该有份,我不多要,七分之一就行。”楚军看看老婆,她点头,满脸阳光地夹了一口菜。
楚铭和玉芬,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玉芬努努嘴,让他说,他见别人不说了,才大声说:“我跟玉芬商量过了,我们有两处楼房,虽说不是好地段,也没有多大平米,但知足了,老房子我们那份就给大哥了,至于妈的养老问题,我听大伙的。”
“呵,境界这么高,为什么当初闹轮班,口是心非。”秀娥撇撇嘴说。
“赵秀娥,你别瞧不起人,楚铭两口子对咱妈可是没得挑,你不就出房了吗?我问你,你让妈住再好的房子,还不就是遮遮风挡挡雨,有陪伴重要吗?”二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生气地说。
“你还别护着她,她算计你,你还帮她数钱呢,我就不信她一分钱不要,她这是买人情,不定盯着什么呢?”赵秀娥对名牌包还耿耿于怀。
“嗨,说那些没用的干嘛,你就说今天,你们到底让步不让步吧,大哥除了老房子,连个窝都没有,我们给他剩七分之一,他睡大街上去?”二哥炮火猛攻。
“让步,行啊,把房变成钱给我们,不就行了吗?”赵秀娥看看楚军。
“对呀,秀娥说的没错,我们不追着要,打个欠条,谁跟谁。”他跟举个大片刀似地,挥着胳膊说。
“行,打欠条是吧,你们自己打去,我不管了。”二哥狠狠地把酒杯摔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这里面有你什么事?你摔给谁看?”赵秀娥跳起来。
第八十二章 难过
第八十二章难过
“我说我不管了,你领导干部当着,楼房住着,平房那几个钱至于吗,还打欠条,大哥老实巴交一辈子,吃的苦最多,你们不帮衬着,还跟他争房,有良心吗?”二哥站起来,瞪着一双冒火的眼睛。
“我讲的是个理字,你们一碗水都端不平,还有脸骂我,我让你们吃。”她一弯腰把整桌的菜都掀到地上。
大家跳起来,有的说楚昭,有的说赵秀娥,乱作一团,突然楚娇哭起来,“妈,您怎么啦?”
只见,妈妈歪坐在椅背上,耷拉着头,双臂轻微地抽搐,豆大的汗珠渗出脸颊,脸色灰黄。
“妈,听得到吗?”楚娇喊。
二哥僵住,眼睛都直了,玉芬和二姐跑过来,把妈妈架住,楚铭摸摸脉,“快,给妈拍胳膊。”楚娇和二姐上下揉捏着胳膊,不住地呼喊着。
玉芬一边拍,一边问楚铭,“你看妈脸色,是不是低血糖?”
没等楚铭说话,二哥喊着毛子,“拿白糖来!”毛子飞跑去厨房,很快端来一碗白糖,玉芬接过来,舀了一勺,塞进婆婆嘴里。
“翻翻妈妈衣兜,看看带没带药。”楚铭边打120电话,边说。
“没有呢,速效救心丸忘家里了。”楚娇哭着说。
“我去买。”楚军转身出了雅间,雅间门口围满店员,“二哥,你看看外面。”
楚昭急着喊,“毛子,你别光顾这儿啦,凌凌呢,让店员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毛子应着,跑出去。
赵秀娥愣在那儿,她脸涨得通红,刚刚的激动还没退去,她认为自己就是法,她在为大家说话,无论她怎么做都是对的,但是在死亡面前,她完全败下阵来,她扶着椅子背,心慌,冒冷汗,她想过去帮忙,却一步也挪不动。
很快,楚军跑进来,“速效救心丸,快—”他把药递给玉芬,玉芬快速打开,给婆婆塞进嘴里。
“妈,您可别吓我,儿子不孝。”楚军抱着妈妈的腿,声泪俱下。
门外传来救护车车鸣声,楚铭背起妈妈,二哥和楚军一左一右护送着向门外救护车跑去。
赵秀娥拉着玉芬和两个姐姐,跟在救护车后面,“我腿都软了,踩油门都没准了。”她说。
“玉芬,你怎么知道妈是低血糖?”二姐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像,妈以前也犯过,但没有这么重,我也不敢确定。”玉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焦急地看着一闪而过,胜利路两旁闪着灯光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车能不能再快点?”她催促着。
“我看妈快不行了。”楚娇低声哭起来。
赵秀娥没说话,她好像也在沉思,自己这么闹究竟有没有意义。
幸亏,玉芬及时补糖,婆婆才躲过一劫,内科萧大夫检查一番说:“问题不大,输液观察一下吧。”
楚铭一块石头落地,他差一点就成了没妈的孩子,他低头看着妈妈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那里面有他数不清的美好时光,从牙牙学语,兄弟姐妹追逐嬉戏,到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他仔细端详她,想从皱纹里找回妈妈的影子。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老人,苍老、衰弱,满头白发••••••他背过身去。
大姐楚岚跑进来,她推开围着的家人,扑到床沿,哭着说:“妈,谁气的您,您告诉我,我跟她没完。”
“我低血糖,没人让我生气,莲河怎么样了,好点吗?”她声音微弱,仿佛身在远方。
“让妈歇会儿,你们都回去,我留下照顾妈。”楚铭对大家说。
玉芬想留下来,楚铭不让,他让二哥送她回去。
他们上了车,玉芬手脚冰凉,心还在“咚咚”地乱跳,她突然说:“二哥,我害怕。”
她缩在座子上,“怕什么?低血糖,年纪大了,没办法。”他安慰她。
“不,我害怕面对这一切,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过成这样?”她缩进披肩里,无法平息自己的紧张和焦虑。
这是家里闹得最凶的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别说玉芬承受不了,就算他这个大老爷们,刚刚也不知所措,连120都想不起来打。
“玉芬,别怕,我在呢。”他拉了拉她的披肩。
“二哥,我怕有一天,你们都嫌弃我,讨厌我,远远地离开我。”她呜呜地哭起来。
“你是怎么啦,又扯到哪件事上去了?所有人都不理你,我都不会不理你。”他把车停到路边,再去拉她的披肩。
她突然失控地扑到他怀里,“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嫁进楚家来,惹出这么多事,害得咱妈••••••”
“傻丫头,你为这个家付出的,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怪你?”他任凭她抱着,坐着一动不动,他克制着自己,多好的一个女人,她的恨总是留给自己。
他看着窗外,楚铭给她的是爱,而他要把爱藏起来,只能给她信任和勇气,这个傻女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也是一种爱,而且这种爱把他们栓的越来越紧了。
“她已经开始抢楚铭了,真相一旦被揭穿,所有人都会看我的笑话,我会进监狱。”她在他怀里抽泣着。
“你会改变对他的爱吗?”他严肃地问。
“不会。”她哭着说。
“只要有爱,关彤彤就抢不走三弟。”
“可是,他最讨厌欺骗,我偷走了关彤彤准考证,让妈妈去提亲,骗他说我生病了,不让他去机场,这一切根本瞒不住••••••”她伏在他肩头,呜呜咽咽地令人心碎。
“你别怕—”他托起她的脸,看着她,迷泪的眼睛,想去亲吻她。
“你不懂。”她推开他,坐直身子,抹抹眼泪,“开车!送我回去。”她命令他说。
他收回目光,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好,我就知道,你哭够了就没事了。”然后苦笑了一下,打着车继续往前开。
一路上,他们再没说一句话,实际上,他们想说的话对方都知道,窗户纸还是让它隔着吧,他不是唐明皇,她也不是外杨玉环,他们有各自的轨道,怎么会擦出爱的火花?
第八十三章 神秘人
第八十三章神秘人
楚昭把玉芬送回家,便赶回酒楼,他快步走进大厅,还有两桌散客在喝酒,凌凌在银台结账,其他店员收拾桌椅。
毛子跑过来,“阿姨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你小子就是机灵,再晚点就糟了。”他坐在一张四人桌前,掏出烟,毛子赶紧给点上。
“没什么事吧?”他问。
“没事,有个记者想拍照片,让我赶走了。”他给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说。
“怎么会有记者?”他抬起头。
“路过呗,小报,我看过他工作证了,实习的。哥,我怎么听你手机响,你调的震动?”毛子指指他衣兜。
楚昭低下头,可不是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换到震动,他掏出手机,见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对方并没有说话,他“喂喂”几声挂了电话。
“哼,现在什么人都有,吓唬谁呀!”他把电话扔到桌子上,“毛子,明儿,你跟我市场转转,给老娘煲乌鸡汤。”
“好嘞,我知道一家,她家乌鸡是山上的,特正宗,连血都是黑的。”他笑着说。
“少贫嘴,我在这儿盯着,你让他们该下班下班。”他看店员都聚到大厅,知道没什么事了。
“行,还有两桌,我跟凌凌留下,其余人都回家。”他向妹妹打个手势,凌凌点头。
毛子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今天准是没看黄历,不顺。”
“可不是,好好一桌饭,连个盘子都没剩,算起来一千多块。”
“钱是小事,老婶真威武,她在我们那儿,叫泼妇,就是大街上那一种,一跳脚就惹不起的人。”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楚昭知他憋着坏。
“我看四哥楚军怕老婆。”他叽咕叽咕眼。
“我兄弟脾气不小,但好男不跟女斗,你以为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就是男人?错啦,得反着。”
“是我孤陋寡闻,我觉得吧,玉芬好,她调教出的男人也好,你看三哥,遇事就是靠谱,平时也有风度,看着就叫人舒服。”他竖起大拇指。
“算你小子有眼力,有赏。”他笑着端起茶说。
“我就觉得吧,哥,你别不爱听,你跟玉芬有点腻。”他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嗯,你说我什么呢?”楚昭放下茶杯。
“我只能代表我个人意见,关小姐挺适合你的,你离婚有一段时间了,该找个心仪的姑娘了。”他眯缝着眼讨好。
“你今天是怎么了?找打!回去睡觉,今儿就当你喝多了,明儿给我老实干活,别整那些没用的,议论老板,你是不是要我炒你鱿鱼?”
“得嘞,我不说了,回去睡觉,把今儿说的话当屁放了,行了吧,哥。”他站起来,向凌凌一招手,兄妹俩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楚昭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那两桌没完没了的食客,他干这行不长,发现这是个辛苦差事,忙的时候,脚不沾地,拉晚凌晨也是它,都说店大欺客,他这店得当孙子,都知道被封过,回头客不多。
那两桌,每桌四五个人,像是叙旧,又像初相识,声音不大,就是没完没了。
他打着哈欠,睁着越来越迷蒙的眼,坚持,再坚持。突然有一个人影,从门口一闪,站到酒楼外树荫下。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眯着眼,看了一阵,那人一动不动,莫不是撞到鬼了?他壮着胆子,往门口走了几步。
“老板,结账。”其中一桌招呼他说。
“好,马上。”他走回银台,在机子上打出账单,一个中年人过来结账,“不用找零。”他痛快地说。
送走这桌,他抬头看了看树荫下,那男人还站在那儿。
一会儿,剩下的一桌也结了账,他送走客人,站在店门口,轻咳了两声。
“要饭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我们打烊了。”他转身关门。
“二哥,是我。”那男人脸隐在树荫里。
“你是谁?我看不清你?”他按着门框,冲那男人喊。
“我楚铭的好朋友。”
“噢,楚铭就在医院,你们有什么事还用得着我传话?”楚昭猜不出他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见他,你替我转告他,有人在他汽车上动了手脚,让他小心。”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神秘秘地跟鬼似的。”他叨咕着关上店门,进去睡觉。
楚铭趴在妈妈床前,不知不觉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李科臻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他面前,他问他去哪了,他摇头,向旁边一直,一个只看到嘴大笑的人,在一片白光里晃。
他被吓醒了,从床边站起来,整个医院静悄悄地,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李慧娟在的时候,她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各个病房转转,楼道里总会看到她的身影,自从她请了长假,再加上医院谣传闹鬼,晚上再也没有人巡视了,换药的小护士,步子比平时快了一倍,其他人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他是门诊大夫,值班的时候也是在值班室睡大觉,他第一次体会到,值班护士的不容易,李慧娟能十几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也算不容易的了,他忽然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
郑院长一定不是她害的,李科臻也不是她,她不存在这方面的动机,她要是有事,王子新会坐得住?不是她,有会是谁呢?
他在病房里一圈一圈踱着步,李慧娟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以前太草率了,她的电话也不接,见了面就讨厌她,他现在想想对她一点都不公平,真是错失很多机会。
妈妈慢慢抬起眼皮,“楚铭,你不困吗?”
他走到跟前,“妈,我睡一会儿了,你别管我,我不困。”他给妈妈掖好被子。
“我这个毛病只有玉芬知道,你们别害怕,我没事。”她慢慢地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也不是总犯,每次都是玉芬在身边,好孩子,你可不能亏待她?”妈妈嘱咐说。
“您放心,她是我选的,我怎么能对不起她?”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关彤彤靠不住,你别图一时新鲜,那孩子心野。”妈妈说累了,有闭上眼睡着了。
第八十四章 交通事故
第八十四章交通事故
天蒙蒙亮,玉芬从床上爬起来,窗外,启明星挂在天边,灰暗的天边,隐着淡淡的红,楼下杨树,默默地摇摆,清凉的风吹进窗户,她睡意一下子被风吹散了。
她动手洗菜,满脑子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她情绪失控,在二哥怀里哭的情景,浮现出来,简直丢死人了。
她咬着嘴唇,手脚麻利地往锅里放油,“刺啦”青菜叶在热油中翻卷、变色,她翻炒着,加入生抽,再不能失态了,二哥再亲也是男人,楚铭才是她倾诉的男人,这么随意叫轻浮。
她长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娴熟的动作,是十足的家庭主妇,她淋上香油,装盘出锅。
以后再见到二哥的时候,有事说事,没事就走,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她打理好一切,看看窗外,一轮红日欲出未出,楼外已经有了遛早老人的身影。
她看看墙上石英表,还不到六点,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接下来该怎么做,家里一团糟,二哥这个和事老,昨天怎么了,那么激动,根本不像他的风格,是不是他也憋着一股气,被赵秀娥点着了?
她打开手机,来电显一个陌生号码映入眼中,这号码是在昨天晚上打进来的,她算了算,那个时间段正是婆婆发病的时候,一片混乱,她没接到。
她盯了一会儿陌生号码,想不出是谁着急找她,她合上手机,微闭着眼,平复一下纷乱的心绪,但很快,她又跳起来,把头发挽起,穿上米色风衣,提着准备好的早饭,下楼。
她走出小区,一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婆婆洗漱完,她精神不错,坐在病床上,等着萧大夫查房。楚铭跟他在手术中合作过,彼此欣赏,见面很谈得来。
“阿姨,指标正常,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他接过护士手里病历,又把化验结果看了一遍说。
“以后少激动,这个岁数就怕刺激。”他看了一眼旁边点头的楚铭。
“你也知道,阿姨血管有斑块,身边可不能没人?”
“我也正为这犯愁呢?”楚铭把手揣进白大褂里。
“要说照顾人,还得你二嫂,李护士长,心细、勤快又没那么多事,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来上班?”萧大夫问。
“你不该问我吧,李护士长早就不是我二嫂了,你问我是问错人了。”楚铭知道他爱开玩笑。
“哎呀,口误,你不知道王院最近脾气大的很,我们这些小主任,快扛不住了,李护士长回来,我们不是好过点吗?”他虐笑。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还有病房要查,我先走了。”他了解楚铭,从不拿领导开玩笑,他背着手,在小护士簇拥下离开病房。
妈妈问:“你二嫂怎么了?”
他安慰妈妈说:“没事,请两天病假,就是想歇歇。”
他看其他病人陆续吃上早点,看看表,心想她怎么还不来。
这时候,二哥提着饭盒进来,“妈,我给您煲了乌鸡汤,您尝尝。”
他把热气腾腾的乌鸡汤,倒进小碗里,妈妈接过汤,喝了一口,“是你煲的?”
“我可没那手艺,是店员凌凌,她特意赶过来煲的,不过鸡是我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
“凌凌是谁?”她问儿子。
“不是说了吗,他们店员,毛子您知道吧,他妹妹。”楚铭只记得她是个机机灵灵的女孩子。
“妈—”玉芬走进来,她看了一眼二哥,侧身过去,把手里的饭盒打开,张罗着婆婆吃早饭。
“我先送你上班吧。”楚铭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说。
“要不我去,我们顺路。”二哥盖上饭盒盖,扭回头说。
“那也行,我医院还有事,新设备今天安装,离不开。”楚铭看着表说。
“楚铭,你送我吧,我有话跟你说。”她这回没听丈夫的安排。
二哥大瞪着眼,看着她,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昨晚判若两人。
“那走吧。”楚铭脱下白大褂,嘱咐了二哥几句,跟她离开。
玉芬坐在他旁边,长发披肩,发香迷人,他露出笑容,“你今天怎么了,二哥得罪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烦。”她看着前面。
“烦什么?是家里吗,你别看闹的时候跟仇人似的,见面有句好话都没事了,不信,你看着,下午他们肯定都来接妈出院。”
“你就那么肯定?”她不信。
他自信地拍拍胸脯,“我打包票,错了,任你处置。”
“噗嗤”她笑出声,“你就没愁的时候?”她刚要打他,他突然变了脸色,“咦,刹车怎么不灵了?”
他看到迎面拐角处驶来一辆大客车,他猛打方向盘,使劲踩刹车。
小轿车跟大客车擦肩而过,他冒了一身冷汗,刚刚错过大客车,偏离轨道的轿车,就走到了逆行道上,一辆辆车急给他让道,喇叭声响成一片。
他双眼冒火,紧握着方向盘,使劲浑身解数,汽车打着弧线继续往前驶去。
玉芬脸色刷地白了,她拍着汽车玻璃,大喊着:“楚铭,怎么啦,你得想办法让它停下来啊!”
“玉芬,你别急,我在想办法。”他使劲地踩着刹车,刹车片一踩到底,一点劲都没有。
擦身而过的汽车“嘟嘟”地按着喇叭,交警使劲地向他们挥舞双臂,“玉芬,你护住头,我们只能这样了。”他瞧准了路边一堆货物,撞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汽车停下来,玉芬头部还是受到撞击,立刻,鲜血流下来。
楚铭扳着她的肩膀,嘶哑着声音说:“玉芬,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她抬起头,忍着疼,对他说。
他用力推开车门,跑到另一侧,拉开变形的门,把她拽出来,她立起眼睛愤怒地说:“是谁想害你?楚铭,到底是谁?”
“二嫂知道是谁,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为什么是她?”她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他怀里。
他抱起她,“玉芬,玉芬,我们去医院。”他拦住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第八十五章 一份人情
第八十五章一份人情
刚刚的一幕让楚铭不寒而栗,对手手段凶残至极,简直要一招毙命,会是谁这么着急灭他的口?他在病房外来回踱着步。
二哥跑过来,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震惊,压低声音说:“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刹车失灵。”他看了看病房,伤心欲绝。
“不应该呀,你的车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失灵了?玉芬没事吧?”他瞪着三弟。
“当然是有人背后捣鬼,别让我抓住他,否则,我拧断他胳膊。幸好发现及时,汽车撞到路边货堆,玉芬受了点惊吓。”
二哥把他拉到楼道里小声说:“慧娟请长假,也跟这件事有关?”他去了小区家里,里面有动过的痕迹,他坚信她回去过。
“我错怪二嫂了,她是站在我们一边的,我要是早听她的,说不定那个人就不会得逞了。”他低下头,流露出愧疚。
“一定要见到她吗?”二哥看了看病房,他真怕慧娟遇到相同的情况。
“是。”他吐出一个字。
“对了,”他拍着自己的脑门说,“昨天晚上,有个人,让我告诉你,你今天有危险,你看我这儿脑子,给忘了。”
“是谁?”他眼睛一亮。
“天太黑,没看清,走了。”二哥懊悔地蹲在地上。
“我说你们呀,有话就说出来,家里人也好加小心,这可倒好,你跟闷葫芦似的,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他埋怨着。
“都怪我,现在二嫂也危险了,躲在暗处的人,想对付的人,一定不只是我。”他的心从没这么紧张过。
“慧娟回过小区,但她又去了哪,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一有她的消息,我就通知你。”二哥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既然知道有人捣鬼,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你就别问了。”他走向病房。
这小子一定是想用命去钓鱼,由着他,这个家还要不要?二哥猜出他心思,他快步跟进去。
玉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很憔悴。
大姐坐在她床前,心里不是滋味,“老的病,小的又出事,我们家到底怎么了,这么不顺?”
“就是点小故障,没什么顺不顺,大姐你想多了。”玉芬勉强笑了笑。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说怎么那么巧,就跟被人盯上似地,大清早就出事了?”她看两个兄弟进来,板过脸去。
“怎么了?谁惹大姐生气了?”二哥问。
玉芬头上缠着纱布,平躺在床上,她使了个眼色,楚铭坐在她身边,“多大点事,玉芬都没害怕,你怕什么?”
大姐鼻尖忽闪着,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眼角说:“你们兄弟这回是闹到头了,好好的家,差点出人命。”她站起来,一甩脸走了。
她回到楼下丈夫病房,丈夫坐在病床上,他今天气色很好,很安详。
“你去看谁了?”他问。
“玉芬出车祸,你说我们家怎么这么不顺?”她叹着气。
“你就是不懂,家和万事兴,我忍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希望你们好好地。”他平静地看着她。
“你倒也忍得住,你妈可是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你忍出一身病,值吗?”
“值,我不忍着,你能跟我过这么些年?晓辉能成为懂事的孩子?你们也支撑了我,不然我走不到现在。”他眼里闪动着泪花。
“傻子,你以为我想跟他们争,还不是为了我们生活好点,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她垂泪。
“那就放下,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我们穷点心里豁亮,出门直得起腰。”他充满希望地看着她。
“放下?放得下吗?你让我试试。”她微微一笑。
玉芬见大姐不理他们兄弟,知道她心里面心疼他们,她强撑着坐起来。
“二哥,你去照顾妈,我这儿不用人,你也忙你的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她对丈夫说。
“三弟,我陪玉芬再坐一会,你不是今天安装设备吗,赶紧去,这儿有我。”二哥也催促着他说。
“你真的没事?”他目光停在她裹着纱布的头上。
“我没事,就让二哥陪我坐一会儿,你去吧。”他们目光对视了几秒钟,在确认过之后,他才不舍地走出屋。
二哥立在窗前,蓝色窗帘被纱窗吹进来的风轻轻撩起,大楼外看病的人,进进出出,“你说,这么多人想好起来,怎么偏偏有人不择手段地害人?”
她被触痛到神经似地说:“我恨她。”
“你恨谁?”他以为她在说关彤彤,“三弟一定跟她说开了,要不她怎么搬走了?”
“我是说二嫂,她怕得要死,怕公安问她账本的事,跟生命比起来,她个人荣辱算什么?”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得为她说句公道话,案发现场的账本,是王子新陷害郑院长做的假账,她从王子新办公室偷出来,交给三弟,这里面本来没她什么事,你说她怕吗?”他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你说的是真的?”她这才明白,二嫂说的,公安已经怀疑到账本了,她怕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这里面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做的绝对对得起楚家。”他凝望着远处电视塔,它高耸入云,巍峨壮观。
“你原谅她了?”她释怀地看着他。
“两码事,我们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看来一定要找到她了,不然,楚家欠她一个人情。”她撅起嘴,酸酸地说。
他回过头,眼睛里闪动着一份欣赏,一份喜悦。
“你头不疼了?”他走过来,给她放好枕头,扶她躺下。
“别动歪心思,慧娟的事有我呢,你给我好好休息。”他撩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白皙的额头。
她把脸转过去,“我要睡觉,你走吧。”
“好,我不用你赶,妈那,我也该去看看了,要不是看在你没少帮酒楼的忙,我才懒得听你使唤呢,我走了。”他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好门。
她睁开眼,打定主意她要尽快劝说二嫂站出来,指认凶手,她不想楚铭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这件事要快!
第八十六章 密谋
第八十六章密谋
冯达明溜达到放射室门外,安装工人,在专家指挥下,小心地组装,他见楚铭插着腰,盯着每一个人工作,他凑上来,似笑非笑地,托托眼镜说:“楚主任,听说你出了车祸,真有这事?”
他没心情跟他说话,“谁说的,我还有事。”他转到一边,继续盯着工人,“诶,你不要不把自己当回事,跟工作相比,生命更重要,何况还有你的家人呢。”他向他跟前凑了凑。
自从郑院长出事,他对财务室以及王子新都冷处理,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他已经怀疑到财务室,但不确定是谁,他腻烦地看了看他,转身走了。
冯达明对着他背影,嘿嘿冷笑,心想:不知好歹的小子,还是流的血少,不然,你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冯科,稀客呀,怎么到放射科来了?”放射科郭大夫,从里屋走出来。
“这不是安慰安慰楚主任吗,老妈昨天来的,爱人今天又出车祸,听说他姐夫也住院了,不顺啊!”冯达明亮脑门反着光,胖得没有下巴的圆脸,露出一副苦相。
“哦,还有这事,怪不得他阴个脸,我隔着窗户叫他,他跟没听见似的。”郭大夫咂咂嘴,摇摇头。
“他心情不好,随他吧。”冯达明故意说。
“我看他倒霉还没到头呢,听说有人看到他动过账本,大家都在传,那本账才是线索,听说邓警官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在冯达明耳边说。
“你是说,他可能就是打伤郑院长的人?”冯达明得意地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报应已经来了。”他眨眨眼,掸掸白大褂。
“好事啊,案子一破,财务科就可以搬回去,不用挤在一堆书里,暗无天日。”冯达明咧开嘴笑起来。
“铃铃”电话铃响,冯达明按了绿色键,“是王院啊,噢,我知道一会儿见。”他关了手机,“王院找我有点事,回头聊。”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放射室,顺着楼道,走到门诊大厅出去。
他开着车,来到王院约他见面的海河边,他迎着风,穿过绿化带,下了大堤,左右望过去,这里比较偏僻,只有一两个闲人,坐在岸边石头上,说话,不是传过来爽朗笑声。
他沿着岸边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子新穿着黑色风衣,扶着白石栏杆,望着宽阔的河面,他找不到李慧娟,吃不下,睡不着,消瘦了不少。
他背对着冯达明,黑色风衣猎猎作响,像影视剧里的黑帮老大,“王院,您找我?”他不觉驻足,打了个寒噤。
“听说,楚铭出了车祸,是不是你干的?”他注视着碧波荡漾的河水,声音低沉而又阴冷。
“那小子命大,不然我们都安全了。”他有点小遗憾。
王子新突然转过身,一把扼住他的咽喉,扭曲的五官,狰狞而恐怖,“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要我们都跟你陪葬?”
冯达明翻着白眼,双手乱抓,他拼命攥住栏杆,“王,王—”他脸由红变紫,“别、别••••••”
王子新这才松手,但是,一拳打他个趔趄,他捂着脖子,瘫坐在地上,“王院,您这是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为了我?楚铭要是死了,我们都得进监狱,你这个疯子!”他攥起拳头,吓得冯达明连连后退。
“你不要这样嘛,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还得按照我的心情办。”他对今天的事,觉得爽歪了,只要能报复那些执迷不悟的人,他什么不可以做?
“全医院都在传是楚铭打伤的郑院长,他出了意外,这个案子不就结了?”
“结个屁,你是不是杀人上瘾了?你当公安都是吃闲饭的?前有郑院长,后有李科臻,现在是楚铭,你是不是要杀光所有挡你道的人?说,你把李护士长怎么样了?”他眼里布满血丝。
“我真没对她做什么?我要是对李护士长做什么,天打雷劈!”他举手发誓说。
“不是你,那么她在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你,会是谁?”他逼视着他。
“你只是见不到李护士长,可是我呢,我有老婆、孩子,我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我看我们树倒猢狲散,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冯达明爬起来,他一甩胳膊,一副散伙的样子。
“好啊,你去啊,把楚铭撞死了,再把我弄死,把每一个知道你真相的人弄死,你这个疯子!”他一脚踢翻他,跟过去又是几脚。
“别打了,别打了。”他忍着剧痛,抱住他的腿,哀求说,“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王子新停下来,“在李护士长没出现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知道不知道?否则,我第一个送你去公安。”
“好”他点着头,“我一定把李护士长找到。”
王子新怒气消了一半,他转身看着河面,骨感的手指敲着石栏,“尽快找到李护士长,让她站出来指认楚铭,让他有口难辩。”
“这个办法好,现在舆论上对他不利,我们落井下石。”只要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身份,冯达明什么都拥护。
“我相信楚铭一定也在找她,我们下手得快,你盯紧楚家的人,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院,您终于出手了,我还以为您只会拿我出气,对楚铭一点办法没有呢?”冯达明咧开嘴,点头哈腰地说。
王子新一阵冷笑,郑源对这个案子追得太紧,他必须给他个答复,再说,冯达明到处给他惹祸,再不摆平这件事,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蠢事。
他裹着刀子的眼睛,看了一下冯达明,他可是跟他多年的老部下,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他到底值不值得跟自己一路走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他说。
冯达明得了圣旨一般,鞠了一躬,转身上了石砌堤岸,穿过绿化带,爬上公路,钻进车里。
他坏坏地笑,汽车发了飙,在林荫大道上飞驰而去。
第八十七章 逃避
第八十七章逃避
下午,楚岚过来说:“妈,莲河今天也出院,我们一块走。”
楚阳说:“我没听错吧,你们不是还去大哥家住吗?”
楚岚操着很浓兴隆口音说:“去啥嘞,我有户口,拆迁办得给我打电话,我坐家里遥控。”
楚昭一听,笑着说:“大姐,是谁给你出的高招,真高!咱就坐在自家里等,我给你盯着。”
妈妈面色红润起来,眼睛发亮,“老二,快告诉你大哥,就说你大姐不去了,快把玉她妈接回来。”
“妈,我们收拾收拾出院。”她们姐妹七手八脚,把床铺下面的洗漱用品和鞋子拿出来,楚军站在人群外,“我去开车。”他快步出去。
“大姐,你真不去大哥家了?昨天,家里可是为了拆迁打起来的。”楚娇悄悄地问。
“家和万事兴,我也舍不得,但你看这个家,接二连三地出事,我们怎么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闹散了娘家,我们心里也过不去,是不是?”
“怎么,谁又出事了?”妈妈问。
“没事。”楚岚看了一眼妈妈,努努嘴。
楚娇就没往下追问,她们拿东西的拿东西,搀着妈的搀着妈,连说带笑地往外走。
楚军坐在车里等着,一会儿,大姐也背着包袱,提着兜子,跟着丈夫走出来,他们都上了楚军的车。
“二哥,你不回去?”楚娇问。
“我不回去,酒楼还有事,你们先走吧。”他关上车门,摆摆手,楚军按了一下喇叭,开走了。
他快步向玉芬病房走去,她上午说,休息一下就回去,不知道三弟送没送她。
他推开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也没有她的衣服,他给三弟打电话,三弟电话里说,他很忙,让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你就放心!”他在屋子里把三弟一通数落,三弟把电话一关,自言自语地说,“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你急什么急。”
他想想自己也是鲁莽,她毕竟受伤了,就这么让她自己回去,也别怪二哥数落自己,他拨通妻子电话,问她到家了没,只听见她在电话里说,她回娘家了,小住几天。
“你是不是怪我没陪你?我检讨。”他在电话里赔罪说。
“是,不要你了。”她笑着说。
“那好吧,我睡大街上去,看有没有人要我。”他听出她并没生气,又开启猫捉老鼠游戏。
“关彤彤要你,你去吧。”她挂了电话。
“咦,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女人心海底针。”他看着放射室窗外,心里升起几丝不安,她回娘家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事?
玉芬看着窗外,离开喧嚣的市区,田野的清风扑面而来,村庄星罗棋布点缀在绿色田野里,林荫公路延伸到田野尽头。
她跟学校请了病假,想着做通二嫂的工作,没个三五天不成,她满怀信心,憧憬着二嫂说出真相,皆大欢喜的情景。
出租车在一户种冬青树的铁栅栏门前停下来。
她下了车,头微微有些眩晕,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她弯下腰,拨开门栓,打开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种着一畦一畦的青菜,叶肥梗白,泥土湿润,一看就是刚刚浇过。
“妈,妈—”她屋前屋后叫着,“我们在这儿,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提着篮子,后面跟着二嫂,两个人从田里走回来。
“蒲公英正水灵,我和阿姨采了一篮子,听说你最喜欢吃。”二嫂向她招手说。
玉芬也向她们挥挥手,她站在门口,冬青树下,那里一丛月季花粉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隐隐地散发着清香。
“你怎么来了?”二嫂把手里的小铲子在墙砖上蹭了蹭,你看,她把篮子托在她面前,“还有开花的呢?”
她往里面看了看,菊花一样小花朵,黄嫩嫩地可爱,她掐了一枝,奶液从细细的梗子上流下来,她小的时候,没喝过牛奶,就去田里掐了很多蒲公英,把它的白色奶汁攒起来,过家家玩。
“地里野菜可新鲜了,马苋菜、长寿菜••••••都是城里很少买到的,”她拉着她,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玉芬微微一笑,妈妈去菜畦里摘菜,笑着看她们在院里说话。
“你怎么来了?我的事没有人知道吧?”李慧娟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脸,她心情刚刚平复,不希望被发现,有人扰乱她的生活。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她淡淡地说。
“你的头怎么了?”李慧娟端详着她,发现她额头贴着创可贴,长发遮挡,但还是露出白色。
“一点小伤,没事。”她看了看妈妈,食指点在嘴上,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李慧娟不说话了。
“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病假也有到头的时候。”她抿着嘴,细长的手指在脚前轻轻地滑着。
“就是一个噩梦,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越来越害怕面对王子新,他简直不是人。”
“我知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你知道我坐在没有刹车的汽车上,躲着逆向而来的各种大小疾驰的汽车,是什么感受吗?恐怖、窒息、无望。”她眼睛里泛着潮水。
“对不起。”李慧娟把头埋进臂弯里,玉芬为什么回来,她刚把不幸和恐惧融化在无边的田野里,她为什要把这一切再覆加在她头上。
“二嫂,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恶人就躲在暗处,他会害更多的人。”她摇晃她弯曲的脊背。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怕坐牢,我怕你说的那个人杀人灭口,我必须走,不然我会成为第二个李科臻。”她站起来,转身跑进屋里。
她躺在床上,被子遮着头,再也听不进去一句话。
玉芬无奈,她走到院子里。
“妈,我爸呢?”她回来后,还没看到爸爸呢。
“浇地去了,今年雨水少,都靠机井人工浇地,现在,进城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地荒了不少,你爸把人家不要的地,都拢过来种上小麦,一天也不闲着。”妈妈把翠绿的豆角和红红的西红柿,放到地上,蹲在地上摘豆角。
“妈,二嫂怎么样?”她看看屋里。
“那孩子怪可怜的,总被噩梦惊醒,也不知道她心里装着什么事?你别为难她。”妈妈低着头说。
玉芬心想:她想逃避,但那时躲能躲得了的吗?
第八十八章 惊天一声雷
第八十八章惊天一声雷
玉芬看二嫂不肯面对现实,知道她内心的恐惧,也不好强求,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看夕阳染红村庄外小树林。
晚饭,李慧娟在阿姨的催促下,勉勉强强坐在饭桌边,她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玉芬,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不想回去,是他们太没人性。”
“我知道,吃饭吧。”她给二嫂夹菜。
爸爸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说:“慧娟能住我们家,是她看得起你,你别只顾自己,她不愿回去,就让她住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玉芬和二嫂四目相对,一个有难言之隐,一个火急火燎想抓知道真相。
“爸,您不知道,医院出了事,必须她出面才能解决。”玉芬白了一眼爸爸。
“你是老师,医院不是有楚铭吗?慧娟现在不是楚家儿媳妇,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她放下筷子,“爸,我问您,要是关乎生命呢?也袖手旁观吗?”
“你这丫头,说话上纲上线,真有那么严重吗?那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胡思乱想。”他把头一歪,不理她了。
“你们别争了,我明天就离开这儿,到一个你们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你们满意了吧?”李慧娟放下筷子,回到西屋,躺到床上,被子蒙着头。
妈妈叹口气,“我看你这次回来就不对劲,医院到底出了什么事?楚铭怎么不来?”
“妈,外面的人都在找二嫂,她只有报警才是最安全的,我和楚铭今天出了车祸,就是有人故意搞鬼。”她轻轻撩了撩头发,露出伤口。
“哎呦呦,可吓死人了,他爸,你得听孩子的。”妈妈心惊肉跳地说。
李慧娟掀开被子,睁眼看着天花顶,眼前浮现出冯达明油腻而狰狞的脸。
不回去,回去每天生活在他的监室里,这是多么暗无天日的日子,再说,王子新也不会放过她,在出租屋,他简直把她当成妓女,凌辱,他们都是毒蛇,坚决不能回去。
可是又该去哪呢?她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天津,这是她的家,精神家园,离开它,她怎么生活?
她翻过来调过去,不一会儿,玉芬走进来,她推着她的身子,笑着说,“睡这么早会做噩梦的,走,我们出去溜溜。”
她拗不过她,穿上衣服,两个人走出院子。
村庄里,晚风中弥散着饭菜的香味,家家院墙外种着普通的花草,猫啊,狗啊,在花草从里窜来窜去。
小孩子玩着汽车玩具,卖零食的小商贩,支上车,用清脆的吆喝吸引着孩子们。
她们顺着街道溜达到村边,小河里的水,轻轻地流淌,羊肠小路沿着过膝的麦田蜿蜒而去。
“你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她斩钉截铁地说。
“二嫂,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在逃避?二哥见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瞧不起你。”
“你别提他,我害怕得要命,给他打电话,他理都不理我,我对他早就放弃了,我李慧娟没有男人可以依靠。”她杏眼又大又圆,里面燃烧着怒火。
“是,我们都对不起你,可是,李科臻是无辜的,郑院长也是无辜的,难道你为他们就不能站出来吗?”玉芬停住脚步,转身对着她,大声说。
“我没有害他们,他们是我的同事和领导,我也为他们难过,可是,我的命就不重要吗?你们今天差点出事,我能有什么好结果,我前脚出现,他们后脚就要对付我,你不是不知道,王子新是不会放过我的。”她攥紧拳头,对着小河,不住地颤抖。
玉芬一把抱住她,“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们是你的家人,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玉芬,我以为离开楚昭我会幸福,我错了,我把自己陷进去了,永远也摆脱不了厄运。”她伏在她肩头哭起来。
“二嫂,别怕,你告诉我,是谁伤害郑院长,我去揭发他。”她见到二嫂痛苦的表情,也不忍心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只要她说出背后那个人,她就代替二嫂举报。
“你已经很危险了,我不能••••••”她痛苦地摇着头。
“没事,我不是医院的人,凶手不会怀疑到我,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好好地住在这儿,等着凶手落网。”玉芬望着河水,露出坚定的目光。
她为二嫂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她因长时间精神紧张,憔悴的面容,她有什么错,为了帮楚铭,背负上这么巨大的压力,一个人躲在这儿,不敢说,不敢做,她怪二哥,当初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
“玉芬,你可想好了,凶手杀人杀红了眼,他一定还在盯着你呢,你斗不过他的?”她害怕说出那个名字,更担心玉芬的安危。
“我不怕,为了楚铭,为了郑院长和失踪的李科臻,我一定要去举报他。”
李科臻到她家来过几次,他爱开玩笑,每次出去吃饭,都抢着花饭钱,不像楚铭属于慢热型,可惜她知道这些事太晚了,不然,她不会袖手旁观。
“好吧,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直接去揭发他,他就是个疯子。”她见玉芬如此坚决,沉思了一下说。
“好,你说。”她注视着二嫂。
李慧娟看看左右,月上树梢,清凉的风里参杂着水草的清凉味道,一两声狗叫声,传递着这个小村庄的寂静。
她在玉芬耳边耳语了几句,玉芬睁大眼睛,她感到很意外,怎么会是他?
她们无声地站在水边,“这回你知道了吧,即便抓住了他,王子新还是医院最大的毒瘤,每一个站出来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就是我为什么藏在这儿,不愿面对的原因。”李慧娟好一会儿才说。
“这么说,王子新争夺院长位子已经有好几年了?”玉芬问。
“嗯,什么手段都试过,楚铭是年前被提拔的,听说是关彤彤的关系,王子新以为可以联手,谁知道他处处护着郑院长,破坏他的计划,他早被列入黑名单了。”
“楚铭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玉芬心疼他。
“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利用,我再也不想回去,面对尔虞我诈,玉芬,你劝劝楚铭,别往火坑里跳了,不会有结果的。”她杏眼转动泪花,紧咬着嘴唇,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着她。
第八十九章 就怕错过
第八十九章就怕错过
“我知道,但是路是他自己选的,不能因为有障碍就不走了,让恶人逍遥法外,王子新再强大也不能只手遮天。”玉芬看着黑漆漆的夜,“你看,月亮虽然被乌云遮住,但那是暂时的,光明是遮不住的,黑暗总有一天会过去。”
“玉芬,楚铭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可惜,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你别怪我。”李慧娟低下了头,她心里没有一点盼头,楚昭对她敷衍,王子新阴险,就算她想为谁牺牲,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正义、公平,对她来说太轻,她不想冒险,嗨,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玉芬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听着满耳的虫鸣,看着次第点亮的灯火,夜来香花香随着夜风裹满全身,“这儿多好啊,你说,城里人忙忙碌碌到底为了什么?”她发出感叹。
玉芬可无心想这些,楚铭处境危险,她必须尽快回去,既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贻误时机,她必须稳、准、狠。
王子新把冯达明教训一顿后,他气呼呼回了家,胖老婆带着儿子躲到卧室,他裹着刀子的眼睛,剜了一眼里面,“你给我出来。”他命令道。
她蹭出来,站在客厅中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遇到大麻烦,保险起见,我们必须离婚,我把房子、存款都转到你们名下,你只需签个字,房子、存款,就都是你们的了。”他坐在沙发里,表情凝重。
“你是不是要跟那婊子在一起?我不同意。”她听到“离婚”两个字,突然情绪失控,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你糊涂,我跟你离婚,是想保护你们娘俩,我说不定哪天就进去了,到时候,你一个子也落不着。”他心里骂着蠢婆娘。
“你骗我,你跟她是不是商量好了?”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李护士长走了,我跟谁商量去,你再疑神疑鬼,就等着公安把你们轰到大街上去要饭。”他压着怒火。
“你说的是真的?真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她止住哭声。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个字。”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丢给她。
“子新,我知道我做错了事,离开你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等着你,你可要回来,我的毛病我知道,我一定改。”她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笔,在上面签上字。
他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环顾一下,“你也该知足了,房子、存款够你花一辈子,记住,别人怎么问,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把协议书装进公文包,头也不会走出客厅。
“子新,你可要回来,我们还等着你过日子呢!”她爬起来,追到门口,对着他的背影喊,屋里传来儿子的哭声。
终于解放了,李慧娟不是一直怪他敷衍她吗,看她这回还有什么话说?
王子新信心满满地走出楼房,他已经答应冯达明,让李慧娟出面指证楚铭,他手上的筹码就是和她结婚,他觉得这个交换条件,李慧娟绝对不会拒绝,只要她答应联手,楚铭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他回到医院,听说楚铭妈妈、老婆、姐夫,下午相继出院。
他把萧大夫叫过来,问了问情况,“你看,这就是工作失误,我应该代表医院慰问一下,楚主任为了医院建设,出车祸也不休息一下,家属也不照顾,这种大公无私精神,一定要在全院宣传,郑源不是闲着吗,让他负责。”
“郑院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真让人着急。”萧大夫想起什么似的说。
“你以为郑院长醒过来就能抓到凶手?我看未必。”王子新摇了摇头。
“这是哪里的话,郑院长会不知道,我不懂。”萧大夫一脸懵懂。
“以后会懂的。”他让萧大夫出去,给高丽打电话。
高丽最近忙坏了,冯达明一天到晚喊头疼,小周又指不上,她只能一个人顶两个人用。
“高丽,楚主任接的这个项目,没有钱怎么行,医院用他身份证办了张卡,是他的名字,你再往里面打一百万,作为周转,等这个项目结束,再结账。”他把卡号和密码写给她。
“这不合规定吧,医院是不许个人账户存钱的。”高丽摇摇头。
“你就按我说的办,你们去美国,你给他留的钱就在那卡上,我和郑院长都知道这个事,这不是为了工作方便嘛。”他就知道高丽肯定冒刺儿。
“这事我真办不了,我只做合乎规定的事,其他的您再找别人吧。”她当面拒绝了。
“我就不懂了,你是个干活的,怎么我说的话就不灵了?你到底想不想往上走了?”他立起眼珠子。
“王院,楚主任就在医院,有什么需要,财务科分分钟就到,为什么给他个人账户打钱,我真的不懂。”她寸步不让。
“我就让你明白明白,这个项目还在进行中,财务科抽派不出人手,只能给他一部分流动资金,明白了吧?”他耐着性子解释说。
“那也不行,这件事我做不了。”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行,你不愿意,就把小周叫来。”他冲她摆摆手,心里说不识抬举。
高丽在财务室,低着头算账,小周乐呵呵地走进来,“高姐,你可真行,多大点事,惹领导不高兴,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我只做分内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医院给楚主任开了个账户?”她拿着笔顶着头,若有所思地说。
“这件事我知道,是冯科长做的,楚主任当时也没说什么呀。”小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子说。
“王院叫你做什么?”她猜出八九分。
“给楚主任转钱。”他眨巴眨巴眼说。
“你转了?”她问。
“转了,这有什么,领导让咱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这也不是担责任的事,跑个腿而已。”他一脸不在乎。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合上账本,急匆匆去找楚铭。
楚铭不但给放射科换设备,手术室也要淘汰那些老旧设备,他盯着这头,忙着那头,还要组织相关人跟美国过来的专家学习操作、分析数据、排除故障等,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大夫围着,高丽站在人群外,好容易才把他叫出来。
第九十章 回归
第九十章回归
楚铭穿着白大褂走过来,高挑的身材,帅帅地笑容,“你这个大忙人,有空见我,说,什么指示?”
“哼,是我想见你一面难吧。”她表情有点冷。
“你算说对了,今儿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你要是来慰问的,心领了。”他回头看看站着等着他的人群。
“王院给你账上打了一百万,你知道不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王院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吗?”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着急问这件事。
“那是不合规定的,你把卡销了吧。”她说。
“我又没用于私用,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认为我在怀疑你吗?”她脸上有了几分怒色。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又不放心什么呢?每一笔账都有发票,不放心钱还是不放心我?要不我把卡给你,你请我喝葡萄酒。”他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
她脸一下子红了,“谁跟你喝酒,臭美吧。”
他把卡拿出来,钱的事他还真没放心上,每天支出,他只是图个方便,高丽说不合规范,他不要就是了。
“你还是自己瞧着办吧,别把自己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她一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快步走回财务室,小周向她一笑,“高姐,我觉得吧,江山易主,你也该看清形势,王院重视你,我看着都眼红呢,你要是不要,我可就上了。”
“我就是个会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个会计,其它的我不在乎。”她淡然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继续算账。
冯达明走进来,“你们也不出去看看,外面可热闹了,什么叫国际一流,原先只能动手术解决的,现在电脑操作就办了,神了!”
他见小周向她努努嘴,“怎么,高丽你看过了?”
高丽勉强笑了笑说:“这个我不关心,财务科什么时候给人捧过臭脚?”
小周做了个鬼脸,把头缩回去。
冯达明见她话风刚硬,打着差也躲了。
傍晚,事故组打来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叫上郑源,一起去了警察局。
邓警官对他盯了几分钟,“刹车是有人故意破坏的,你有没有可怀疑的对象。”
“我和郑大夫放出账簿的风去,很快我就出事了,我怀疑这件事跟王子新有关。”
“为什么?”邓警官问。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账簿的事跟邓警官说了。
“李慧娟?你们医院的李护士长,是最后见到账簿的人?”他托着下巴,在屋里走了几圈。
“账簿除了郑院长的血迹,还有你的指纹,你又说李护士长是最后一个见到账簿的人,你这么说倒是解释了指纹存在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李护士长受王子新指使打伤了郑院长?”邓警官分析着说。
郑源眼神里闪过瞬间的震惊,就案情分析,邓警官是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情况,透露给他们的,但车祸现场,警方确实发现一个隐身杀手,因为这不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
“只要找到李护士长,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他很冷静,账簿上的指纹就是他的,这一点,他没有辩解,但是,说他是凶手,他不认。
“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邓警官问他和郑源。
“你相信我说的?”楚铭站起来,邓警官会相信他,他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为什么不呢,你继续做你认为对的事,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警方会配合你们的。”他带着信任的微笑,把他按在座位上。
“不过,我还有个疑惑。”他慢慢踱着步。
“王子新私藏了账簿,李护士长把它偷出来给你,你又给送回去,郑院长恰巧就在财务室,这中间还应该有个人,可是,这里面又关李科臻什么事?他不在事件当中啊!”邓警官满脸困惑。
楚铭也想不明白,李科臻给他打了一半的电话,当时他遇见了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们先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相信,他们也坐不住了,尽快找到李护士长,她处境非常危险。”邓警官目光坚毅而深沉。
他送他们出来,看着他们离开,案件越来越清晰了,目标基本锁定在王子新身上,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据,要揪住这个老狐狸,还要等待时机。
郑源开着车,两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来的时间短,医院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我选择信任你。”
“关小姐给我打过电话,说她找到了特效药,很快就从美国邮寄过来,希望父亲能醒过来,揪出凶手,让王子新一流伏法。”他黝黑的面颊,露出温暖笑容。
“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二嫂,她太危险了,我从没这么担心过,你说她会去哪?”楚铭盯着前方,心情起伏不定,是啊,她在哪,终究有多大的秘密,让她不敢露面?
“你回医院还是?”郑源问。
“回医院,玉芬回娘家了,家里有二哥,我还有资料要查。”他想起来,培训的大夫给他提了很多问题,美国专家晚上是不给加班的,他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听说,王子新给你卡里打了一百万,真有这事?”
“你也知道了,高丽已经提醒过我了,我想了想,决定明天把钱都交到财务科,我还是防着他点好。”他把高丽的话听进去了。
“这就对了,以我的经验,单位还是按流程比较好,别图方便。”两个人一路说着,来到医院。
郑源下了车,“我的车你随意支配。”他把车钥匙丢给他,大步走进住院部大楼。
楚铭把车钥匙攥在手里,这就是信任的力量,李科臻,邓警官还有郑源,他们都是在他最迷茫的时候,选择相信他,鼓励他,他感到浑身充满力量,为了他们的信任,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不管前方多么凶险,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二哥打来电话,问玉芬为什么没回来。
他在电话里说:“玉芬回娘家了。”
“什么,回娘家了?她还有伤呢,你是不是气到她了,楚铭你可不能这么对她,是不是跟关彤彤有关?”
他生气地挂了电话,“什么关彤彤,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