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偶遇
第三十一章偶遇
楚铭从六福居出来，他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李科臻应该知道点小道消息。
外科门诊今天出奇地冷清，几乎没有病号坐着等叫号，他有些奇怪，推门进去。
李科臻正在看手机，他抬起头，“你还真把医院当家了，以前你可不这样，也听到了什么？”
楚铭挨着他靠在桌子上，“今儿是怎么了，挺冷清。”
“可不是，我来的时候，大厅里就议论纷纷，看病的全走了。”李科臻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人故意捣鬼？”楚铭看着他。
“你别看我，我也想知道，这不是要把医院搞臭吗？我热爱人民，热爱党，我保证，不是我。”他举了一下右手。
“一定是有些主任，见没捞到油水，背地里使坏。”李科臻幸灾乐祸地说。
“咱们医院就有这样的光荣传统，你不是不知道，去年，郑院长发了一笔钱，不是有人捅上去了，其实是隔壁科副主任嫌没按主任级别给，少了六百，这里的事说也说不清楚。”
要真像他说的，闹腾两天就过去，那就好了，楚铭叹口气。
“欸，你没事吧？”李科臻认真地看了看他。
“我能有什么事？一个跑腿的。”楚铭摊开手说。
“没那么简单，李慧娟是你二嫂，王子新跟她又是那样的关系，你从平头小子一下提拔当主任，眼红的挂上你，也说不准。”他狡黠地笑笑。
“我无所谓，查到我头上，我做的认，不是我做的，门都没有。”他看看门外，一个耸着肩的人影走过去。
他打开门，“有病看病，没病转悠什么？”他一嗓门，好几扇门都打开了，那个陌生男人从西门出去了。
“我劝你还是回去，陪着老婆、孩子，逛逛，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他站起来轰他。
楚铭明白他的意思，让他避嫌，他也希望风波赶快过去，他干了一半的工作，不能扼杀在摇篮里。
一楼大厅，除了滚动屏还像以往有序地转动，为数不多的人排队拿药，平时健步如飞的护士门，今天都变成大家闺秀，门槛都不迈一下。
他慢吞吞地往外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楚铭，等等。”他没转身，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确定是二嫂。
李慧娟跑过来，两个人来到停车场旁的凉亭，还算温软的阳光照在翘脊上，红色的琉璃瓦闪着金色的光环，他们都没有心情说昨天发生的时，都愁着医院的难关什么时候能过去。
“上面来查了，郑院长请假，局里审计科正在查账，你没事就别晃悠了，碍眼。”她脚下踢着石子，小声说。
“到底因为什么？”他问。
“我听老王说，有人拍下郑院长跟威亚公司接触的照片，捅上面去了，幸亏老王是陪同，才躲过一劫。”她心里也是慌慌地。
“能知道是什么人吗？”据他的判断应该是内部人。
“这个不好说，听说只寄的照片，不是实名举报，老王说，是咱们医院的人。”
“嗯？”他抬起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王说，见面的地点和谈话内容都是绝对保密的，不可能被抓到把柄，除非是内部人泄露出去。”
“这个项目能保住吗？”这是他最担心的。
“这就要看局里怎么处理，我不知道。”她见有人走过来，假装清了清嗓子说：“五病室家属要求出院，你给看看，能不能先给他办出院。”
她又小声说：“老王正在查，你也小心点，毕竟知道内情的就你们几个人，那个李科臻到底靠不靠谱，是不是他放出去的风？”她没往下说，看到小叔子冷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又说多了。
她坐在凉亭下，忽然掉起眼泪，他知道她又该叨咕二哥的事，转身离开，她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地出神。
“关彤彤还是说了谎，她和郑院长之间就是让人抓住把柄。”他很生气，为什么就不能规规矩矩地做点事，非得走歪门邪道！
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装睡。
玉芬担心他生病，又是摸头又是盖被子，“我没事。”他把被子掀开，不想说一句话。
“这早晨出去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妈妈也走过来问。
他坐起来，“玉芬，我们逛商场去。”
玉芬答应说，“我们都去，妈也出去散散心。”
她给婆婆穿好羽绒服，自己穿上羊绒大衣，楚铭拉着儿子的手，一家人锁好门，进了电梯。
冬日的风里带着春天的讯息，砖缝里已经露出绿绿的草头，地上湿润润的，踩上去留下鞋印。
他们坐进车里，去全市最大的商场。
商场里还是红红绿绿节日的氛围，新上架的衣服，都是春款。
玉芬给婆婆买了一件开衫，自己也挑了一件，楚铭跟着儿子去看体育用品，他给儿子买了一个篮球。
他无意间抬头，看到奢侈品柜台，王子新陪着他老婆在买名牌包，他老婆一身富贵肉，裹着貂皮大衣，大红的嘴唇敞开露出大龅牙，刚刚二嫂含泪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真想走过去，一拳轰过去，把这个人面兽心男人打个人仰马翻。
王子新好像看到玉芬，他跟老婆说了些什么，然后走过去跟她打招呼，他远远地看着，心想：玉芬什么时候认识的王子新？
他也走过去，王子新见到他，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笑着说，“还以为你在忙项目的事，看来你在家也是暖男？”
玉芬羞涩地低下头。
“项目不是暂停了吗？”楚铭问。
“谁说的，你就是不谙世事，外面怎么乱，心里都要有定数，干好你自己的，一切自有天意。”他煞有见识地说。
“你们接着溜，我就不跟你们聊了，我太太脾气不好，该等急了。”他绅士地点点头，转身回去。
“医院都快瘫痪了，他还有心情陪老婆逛商场，二嫂刚刚跟我愁的要哭，他还是不是人？你是怎么认识的他？”他看着他的背影气愤地说。
“你忘了，你们医院工会组织联谊，你带着我去过一次，我还和他跳过一支舞呢。”她淡淡地说。
“哦，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工会为单身狗组织的。”他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没想到王子新还记得，看来玉芬给他留下的印象蛮深。
他看看她，她还是原来一样的瀑布长发，温玉般的面色，暗藏激情，灵动的细长眼睛，这么美的老婆，谁见了不是一生一世！
“走吧，那边有个披萨店，我们点个披萨，歇歇脚。”她见他愣神，推开他，抿嘴一笑。
第三十二章 人证
第三十二章人证
他们点了一个八寸披萨，三杯奶茶，一杯牛奶。
王子新话里面的意思是，郑院长怎么样不一定，但是这个项目一定没事，他在暗示自己，他坐在桌边，想了几分钟。
“我还得回去，把报表送局里去。”他站起来，“你跟妈和逸轩打车回去，我回医院。”
“做好自己就好了，去吧，这里有我。”她目光里带着鼓励。
他心里热乎乎地，二哥身边要是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他就不会一天到晚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瞎撞。
他抚抚她肩头，穿好灰格子大衣快步走出商场。
财务科高丽，是个干练的女孩，短发，窈窕身材，走起路来腰板像女兵那样挺拔，她把整理好的报价表交给他，努努嘴，示意旁边会议室，审计还没走呢。
“这是报局里的，两码事。”他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在查郑院长经手的账目。
他急匆匆去了局里。
郑院长如坐针毡地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事发突然，打个他措手不及。
他确实跟威亚私下见一面，他为了以防万一，让王子新作陪。
他们只不过是谈了谈价格上优惠，那可是一百多万，他费心费力地为医院办事，竟然被人当成小辫，抓着不放，不公平啊！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拍的照片，他一定给他穿个特号铁鞋，让他一辈子甭想在医院出人头地，他恨不能插着腰对着医院走廊大声喊几嗓子：有种给我出来，面对面地干。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想，再说他账目上不可能没漏洞，这可关系到头上乌纱帽。
他拨通王子新的电话，“王院，现在只能请威亚公司关小姐出面说清楚这件事，你尽快联系她，看她是不是愿意出面。”
“院长您可别忘了，我也在那张照片上，现在跟她接触，不是更说不清了吗？”他提醒着他。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只要查不出什么，一片云彩全散，您放心，背后的人我一定给您揪出来。”他挂断了电话。
郑院长继续来来回回地转磨磨，王子新给他分肉吃，他乐乐呵呵，要是给他个烫手的山芋，他肯定给你扔了，他就是一棵墙头草。
他突然想到楚铭，他跟关小姐一定也有接触，他会出头为他正身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楚铭呀，你在忙什么呢？”
“我在去局里的路上，您有什么事？”电话另一头关切地问。
“没别的事，就是想知道你跟威亚关小姐有过几次接触？”他试探地问。
“一两次，怎么了？”那边问。
“这—，”他有些说不出口。
“您就直说，我这边听着呢。”那边催促着。
“这边出了点小问题，想让关小姐出面澄清一下。”郑院长怕他想多了，解释说，“我们见过一面，被拍了照，只要她出面，把事情说清楚，这边就没事了，不知道她肯不肯出面？”
“我试试，您等我电话。”那边挂了电话。
郑院长长长舒了一口气，当初强压着王子新把楚铭保住，还是对的，必要的时候就该扶植新人，他想他没少给王子新好处，就算是养条狗，该给主人卖力的时候，也不能含糊，王子新把他扔在冰板上，连狗都不如，他狠狠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楚铭一打方向盘，拐弯去了写字楼，威亚分公司办事处就在十二楼，他见电梯等的人太多，一口气爬上十二楼。
“我找关代理。”他对关彤彤办公室秘书小姐说。
“关代不在。”她说。
“她去哪了？”他双手按着桌子问。
“她订了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票，已经去机场了。”她是个美国姑娘，金发碧眼，耸耸肩说。
“一点”他看看表，现在是十一点半，还来得及，他疯了一样，下了楼梯，跳进车里。
红色捷达像一团火焰，驶出写字楼，疾驰在通往机场的柏油路上。
此时正是车流高峰，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挤去，“你不要命了。”他与一辆大奔擦肩而过，里面的男人摇开车窗骂道。
他按了一下喇叭，表示歉意，然后向着下一个红绿灯奔去。
他跑进候机大厅，去美国的安检已经结束，他拨通了关彤彤的电话。
“是我，先不要登机，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我马上就登机了。”她好像也很着急。
“你必须跟我回去，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做。”他恳求着。
“哎呀，这个事一定会查清楚的，我们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吧。”她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是在逃避，难道他们真的做了不该做的，那张照片不是空穴来风？
他再次拨通了电话，“你是不是贿赂了郑院长？”
电话里是冗长的沉默。
“你把他害惨了知道吗？如果你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他握着电话，里面还是沉默。
“866航班，去往美国的旅客请登机。”广播大厅传来登机的提醒声。
他的电话里出现了盲音。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原来她那么信誓旦旦地让他接下这个项目，背后是有这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感到耻辱。
她是为了他拉郑院长下水的，以后他还怎么面对郑院长和医院所有的人？他站在拥挤的候机大厅，如入无人之境，罪人一样，翻搅着内心，谴责着自己的无知。
飞机场外一架飞机凌空而起，带着轰鸣飞向远方，他懊恼地迈着双腿，不情愿地向外面走去。
“楚铭，你等等。”
他扭过头，关彤彤从出口走出来，她打着眼影，摸着口红，身穿高档真丝长裙。
“为了你的友谊，我还是留下来了。”她笑了笑，她拉着行李箱，跟着他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他快速走到停车场，心里凉凉的，她留下来，他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也许他太失望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坐在车里解释说。
“郑院长说你可以解释清楚。”他不想问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不过聊了些合作意向，我真的没有贿赂他。”她一脸的无辜。
“没想到国内也是这么不择手段。”她没往下说，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三十三章 契约
第三十三章契约
楚铭把车开进市卫生局大门，他严肃地看着她，浓眉下是一双忧郁的眼睛，“这样做是不是对你更不利？”
“那当然，他们会把我的事通知公司，严重的话，再也不能入境了。”她已经做着最坏的打算。
她轻轻抱紧他，“你放心，你和郑院长都不会有事的。”
她的体香是梦幻的玫瑰，这香味，让他想起临近高考，那个躁动的夏天，他们在校园浓阴下，背靠背坐着看天上的星星，她身上散发着也是这个味道，他看累了，枕着她的肩头睡着了，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座山给他依靠。
“你这样做值得吗？”他看着她。
“为了你，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你不要忘了我，忘了我对你的好。”两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滚落。
“楚铭，我去过市一中，宋校长说当年高考封顶试卷的时候，他们还把我的语文试卷抽出去，作废了。我只是很遗憾，不能再继续查偷走我准考证的那个人。”她松开抱着他的手，“那个人毁了我的一生。”她没有往下说，抹了抹泪痕，笑了笑，走进去。
他木木地站在那里，她还是没法忘记那场噩梦，就像有些人在车祸中受伤，只要是看看那道疤痕，就会想起那场血淋淋的事故，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就快消失的背影，心想：为什么不幸总是如影随形，是她太软弱还是太善良？
那个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人，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二哥出去沏茶的时候，在门口听到楚铭和关彤彤的对话，关彤彤原来是美国公司高级白领，他这才明白，她怎么那么有钱，一张口就是一个酒楼啊。
他们说的话，他不是全懂，但他听出，医院出了事，他赶紧给玉芬打电话。
“这里面不关楚铭的事，你就别管了。”对面挂了电话。
怎么就不关他的事，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他的财神爷，他们谁出了事，都是要他的命。”
他叫毛子自己去菜市场订菜，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李科臻认识他，一见面就明白了八九分，他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二哥、二哥地叫着。
“医院里的事，到底连累不连累楚铭？”他推开杯子问。
“得看上边怎么看，毕竟他负责这个项目。”李科臻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
“拔起萝卜带起泥，郑院长和王院长说没有，就会轻点，说有就会很严重。”李科臻抿着嘴，也为他担心。
楚昭点点头，似乎感知到，弟弟这回真的摊上事了。
他出了外科门诊，一个人站在大厅里犹豫，现在李慧娟和王子新把他当成眼中钉，恨不能扒了他的皮，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拿弟弟当替罪羊？
他跺跺脚，早就不让他干，他非不听，这下可好，刚当几天主任就被盯上了，会不会连大夫的身份都保不住？
他东张西望，楚铭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要尽快找到他，不让他趟这浑水。
“你来这儿干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他扭回头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姐夫来看病的大姐。
大姐扯着大嗓门说：“楚铭不是给你姐夫约了专家吗，我们来看病，你也生病了？”
楚昭强装着笑说：“没有，我来找楚铭，他不在。”
大姐看看姐夫，暖声说：“楚昭不在，咱们也不认得专家，要不回去。”
只见姐夫蹲在地上，手画着圈圈不理她。
“没事，姐夫，不是有我吗，我给你问问。”楚昭拨通弟弟的电话，那边占线。
“我就说过，看也治不好，你非得叫我过来，我命就是不好，一辈子走背字儿，以后还看什么病。”他拉着苦瓜脸，怨天怨地。
“我领你们去。”就在大姐和楚昭无言以对的时候，李惠娟出现在她们面前，她走过来说。
大姐看了她一眼，她扶起丈夫，轻声说：“二舅妈带咱们去，专家都快等急了，你再不去，他可走了。”
姐夫这才站起来，三个人跟着李慧娟去二楼。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我兄弟房子、存款都给你了，你假惺惺装好人。”她也不管李慧娟爱听不爱听，这么多年了，整个小区谁不知道她在外面搞破鞋，丢了楚家的脸。
李慧娟面不改色地走在前面，她是已经修行大师级高度，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不管她怎么跟楚昭闹，只要出了那个门，她一定是面带微笑的护士长。
“好了，到了，专家就在里面。”她推开门，让夫妻俩进去，然后把楚昭堵在门外。
“你跟我来。”她尽量压低声音说。
他也正有事跟她说，点点头。
他们出了医院西门，那有一片平房小院，是储藏杂物的，平时很少有人来，她穿着白大褂，带着护士帽，他在后面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他们进了小院，她转过身已经是泪流满面。
“楚昭，你混蛋！”她攥着拳头捶他的前胸。
“慧娟，我们现在还说这个，有意义吗？”他控制住她战栗的身体，“我努力过，也给过你机会，我们分手不是对彼此的一个交代吗？”
“我不需要，你为什么要来刺激我，她比我年轻漂亮，她比我更有钱是不是？”她还要打他。
“她叫关彤彤，是美国来的高级白领，跟你们医院有合作项目，她是玉芬和楚铭的高中同学，你应该知道的，没考上大学去美国的那个，我跟人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能有什么关系，你发什么神经？”他推开她。
她似乎也记起有这么个人，她知道他不会说谎，收起眼泪，坐在屋前石凳上，理了理头发。
“医院出事了是不是？”他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说。
“不能把楚铭牵扯进来，为了这儿，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认真地说。
“这件事，我做不到。”她冷冷地说。
“如果你答应，我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他低下头说。
“这是你说的，如果是这个条件，我可以考虑考虑。”她抬起瓜子脸，眼里有一种虐人的得意。
第三十四章 醉酒
第三十四章醉酒
“你不能接近任何女人。”她抬起挑衅的眼睛看他。
“好”他点点头。
“还有，我随时都可以去你的酒楼，你不能拦着我。”她平静地看着他。
“有这个必要吗？”他无比厌烦地把头扭向一边。
“王子新一天不跟他老婆离婚，我就一天不会松开抓着你的手，你别想摆脱我。”她恨恨地瞪着他。
“好，都依你，我可以走了吧？”他把手揣进衣兜里，今天怎么遇到她，她就像是一条绳索，每见一次，她就勒紧一圈，要榨出他的血来。
“滚！”她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屋脊，那上面有一只落单的鸟，在屋脊徘徊。
她见他走远了，泪水止不住流出来，她这个女人，疯狂地爱着，自暴自弃地哭着，又愤怒地恨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楚昭从医院出来，一头扎进一家酒馆，“毛子，过来，陪哥喝喝酒。”他放下电话，对老板说，“开一坛子好酒。”
老板是一个操着很浓四川味的中年人，脑后梳着小辫，黑糙的脸，小眼睛，“好嘞，下酒菜？”
“你随便弄，咱不差钱，。”他接过小酒碗，倒了满满一碗，一口喝光。
“好酒量！”老板竖起大拇指，到后屋烧菜，老板娘擦着柜台。
他一碗酒下肚，才知道这酒的烈性，刚刚的一幕又浮上眼前，我到底欠了她什么，他暗暗地问自己，从结婚到离婚，他什么都给她了，除了他的命，难道她不给他活路，就是在索命？
他郁闷地倒上第二碗，一口灌进去。
脑子里满是玉芬温柔善良的影子，他没当兵的时候，她总是大方地跟他说话，向着他笑，把家里带来的腌菜分享给他的家人。
他多想也上市一中，跟着她后面做跟班，为了能多见她一面，他以各种借口往学校跑，直到那一天，他见到慌慌张张跑出宿舍楼的她，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去学校了，以后的事，都是三弟信里跟他说的，他当兵回来，她已经成了他的弟妹。
李慧娟在他待业的时候，出现的，他发誓要爱她，要爱她，可是一见到玉芬，他就溃不成军，有着太大强烈反差的两个女人，让他的心一天天地偏离，特别是李慧娟身上暴露出蛮横、虚荣之后，他的爱失去了温度，从主角变成旁观者，由着她胡闹。
“都是自己的错，爱上自己的弟媳妇。”他一碗碗地喝酒，真的不可救药了，李慧娟要他的命，真是要对了，他就是这么贱，扔到大街上，都会招人唾弃。
“哥，店里忙的一团糟，你还有心情喝酒？”毛子一把夺过酒碗，跨过来坐在凳子上生气地说。
“哥，店员都回来上班了，算上厨子二十多人，我是忙完外面又忙里面，就差分身术了。”他见他继续倒酒，不理他，把手里的酒碗丢给他。
“你妹妹来了吗？”他停下手问。
“你说，凌凌，来了，但是没你发话，我能发号施令？”他看看他的脸色，不知道他这样说，他爱听不爱听。
“你是二当家，你说了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别问我了。”他继续往碗里倒。
“完了，我带着酒气回去，我妹妹一准骂我。”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毛子，你说什么债不好还？”他真的有些多了，眼睛发直，说话大舌头。
他眨眨眼，“赌债，赌债越欠越多，倾家荡产。”他虽然不赌但没少听这方面的事。
“你错了，是情债，情债要命，你知道不知道。”他端起酒碗往嘴边送。
“哎呦，哥，不就是那点事吗？还没过去呢，不是我说你，哥，女人如衣服，别当回事，你越当回事，她越死缠烂打，你学我，出去当孙子，回家当爷，不顺眼，非打即骂，三天下来就老实。”他得意地说。
“你小子不懂。”他摆摆手，趴在桌子上，“毛子，我净身出户，她还不放过我，你说我欠他什么？我就是贱，贱人，贱命，活该被糟蹋。”说完，不住地捶着桌子。
毛子看他一蹶不振，想不出上次遇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抓住他什么把柄？他欠了她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还来问他？他摇摇头，心想：到处都在唱征服，我哥怎么像是被女人征服了，完了，这下酒楼可指望不上他了。
他到柜台算了钱，老板娘看了桌子一眼，撇撇嘴。
他架起他往外走，手机响起，“哥，你还不回来，送菜的，送水产的，等着结账呢。”妹妹在电话里嚷道。
“知道啦，你先打欠条，帐不归我管，我得把这里的爷，送回家，再回去。”他挂了电话。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他没忍住，一口吐出来，毛子捏着鼻子，把他塞进车里。
“哥，还是回家吧，你要是去店里，店员还不得笑话咱是大老粗，咱是老板，没开张就一身酒气回去，传出去让人笑话。”他把车开向小区。
玉芬没见过二哥喝这么多的酒，她跑下楼，跟毛子一边一个，把二哥架上楼。
妈妈指着大卧室说：“躺里屋。”
玉芬把他放下就去打水，毛子说，“玉芬，他喝闷酒去了，你有空劝劝他，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玉芬送他出去，毛子小声说：“哥，又让那个女人欺负了，那女人不知道要了什么，这世道，女人哪是半边天，我看都是索命的阎王。”他见她垂着眼，赶紧点头哈腰地钻进电梯。
她走回去看到婆婆给他擦脏污，“妈，您歇着，我来。”她接过婆婆手里的毛巾，婆婆看了一眼儿子，叹着气回客厅，看逸轩写字。
她放下抹布，给他脱掉外罩和鞋，这才细心地给他擦脸和手，嘴里说，“总有解决的办法，喝酒能解决问题，酒厂得多红火。”没等她说完，他闭着眼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她惊慌失措，又不敢惊动外面的婆婆，使劲地挣扎，他反而越抱越紧，“二哥”她轻声低叫着他，“我是玉芬。”她使劲咬了他一口，他这才松开手，呼呼地睡去。
“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她给他盖上被子，吐了口气，端着盆走出卧室。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晚餐
第三十五章最后的晚餐
晚上，楚昭酒醒，他慢慢睁开眼，窗外黑漆漆的，他掀开被坐起来，他低头看看，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白衬衫，手上有一股淡淡女人香水味道。
他想起来，明天就是初八，今天他除了喝酒什么都没干，他翻身下床，妈妈警觉地抬起眼皮看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玉芬摆上碗筷，“毛子来过电话了，他说一切准备就绪，让你别管了，好好睡一觉。”
他看了看厨房，觉得少一个人，“楚铭还没回来？”
“医院有事，说晚点。”她毫不在意地说。
他点点头，“关彤彤要回美国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她抬起头，问“她要回美国？去多久？”
“不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他突然想起，三弟对他的嘱咐，捂了捂嘴。
“什么事我都是最后一个听到，现在她做什么都背着我。”她叨咕着进厨房端菜。
“是毛子送我回来的？我这胳膊疼。”他觉得一定是被毛子死拉硬拽上楼的，不然，胳膊怎么这么疼。
逸轩跑过来，给二伯捋起袖子，“妈，二伯被人咬了。”他喊妈妈过来。
玉芬绷着嘴，闪了一眼，躲开了。
“你这是谁给咬的？”妈妈也凑过来看。
两道红红的牙印，已经让肉皮变成紫色，淤痕凸起，“下嘴可够狠的。”二哥想毛子不会这么恨他，公报私仇吧。
“我找毛子去。”他穿上外罩，系着鞋带说。
玉芬在厨房，探身往外看，二哥气呼呼钻进车里，轿车慢慢驶出小区。
他把车停在小区外面路边，熄了火，坐在车里发呆，静谧的夜，华灯溢彩，小情侣相偎依着，在路边散步。
他低下头，捋起袖子，看着那一片淤青，隐隐的疼痛，让他分外珍惜，他知道那不是毛子咬的，他心里暖暖地，不管是醒着还是醉的，她就像是天边的云彩，可望不可即，但是，今天他抱了她，他知足了。
他望着夜空，看不到一片云彩，但他就是要守护她，哪怕黑暗统治一切，他见不到一丝光亮，他也要在黑暗里凝望，留在原地等着太阳升起。
他深深地呼吸，嗅着夜色混乱味道，三弟有事瞒着玉芬，关彤彤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接下六福居老板的身份，还不是想弄清关彤彤到底想干什么，她要是对楚铭有所企图，他会第一个站出维护玉芬。
他看看手表，指针指着夜里十点，三弟怎么还不回来，他打着油门，开车去了医院。
李科臻还没睡，“二哥，你怎么来了？”
“楚铭在吗？家里不放心了，让我过来问问。”他说。
“楚铭上午就回去了，怎么他没回去，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李科臻也感到意外。
“他能去哪呢？”他犯起嘀咕。
“他是不是去见什么人，他今天说起见谁吗？”李科臻问。
李科臻的话提醒了他，楚铭会不会在关彤彤那儿，但他马上否定自己的推测，关彤彤回美国去了，他不可能去找她。
从医院出来，他感到很茫然，不知道该去哪找他，一个人开着车往回走。
他不知道三弟就在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屋，跟关彤彤在一起。
楚铭一直站在卫生局院子里等着她，关彤彤不出来，他就不离开。
晚上八点，关彤彤才出现在门口，她脸上很憔悴，步子放得很慢，孤孤单单地。
他闪出来，双手插在衣兜里，直直地，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全身软绵绵地伏在他胸口上。
他搂着她的肩，两个人互相支撑着走进附近的咖啡馆。
他把她扶到座位上，给她点了一份披萨，一杯奶茶，她起初是瑟瑟发抖，后来暖和过来了，才握着杯子安静地坐着。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问。
“让我交代，是不是贿赂郑院长。”她喝了一口。
“你是怎么说的？”他看着她，虽然这样问有点残酷，但他想知道结果。
“我说我没有，他们不信，审了我六个小时。”她垂下眼睛，她还没走出阴影。
“你跟他见面总该有见面的理由，否则是解释不通的。”他还是不死心。
她抬起眼，看着对面关切的眼睛，他没有错，他在她心里，永远是正人君子，是中流砥柱；她帮他也没有错，她爱他，她有这个能力帮他，但是她不能对他说实情，说是因为他，她给郑院长开了许多让利承诺。
“我跟他们说，是我约的郑院长，我以公司的名义主动接近他，就是想让他再多买一些设备。他们说我是色诱，要向美国公司投诉我。”她绝望地垂下眼睛。
“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为她感到惋惜。
“失业。”她撩起头发满不在乎地说。
“在美国，像我这样有污点的，是很难被另外公司任用的，等待我的只有失业，或者转行干别的。”她低下头看手中的杯子。
“回国吧，我们会帮你。”他一想到她将无家可归心里一阵酸痛。
“你跟玉芬？还是免了吧，我不想被你们可怜，我关彤彤跌倒了，一样可以东山再起，就像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不是也活下来了吗？”她从新坐直身子说。
服务生端上披萨饼，她用刀叉娴熟地分割成小块，把其中最大的一块送到他盘子里，“你也饿了吧，就冲你等我的面子上，我今儿以茶代酒敬你。”说完，一口气喝干一大杯奶茶。
她大口地吃着披萨，好像什么事都不叫事，只有快乐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她吃饭的姿态很可爱，羞涩又热情。
“到底是谁害的你，要是让我抓住他，绝对不会轻饶他。”他眉头纵着，攥紧拳头。
她带着微笑看他，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一点没变，他还是高中那个张开双臂拦住歹徒，护她周全的楚铭。
“我们快吃吧，玉芬一定等着急了，你回去晚了不好交代。”她把盘子里的披萨都放进他的盘子，看着他吃饭，她心里慢慢地幸福。
楚铭回到家的时候，墙上挂钟“当当”打了十二下，他小心翼翼地关好门，正要往小卧室走，客厅沙发传来二哥的声音。
他扭头看，二哥坐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感受到他阴沉的声音里，带着审问的味道。
“你去哪了？”二哥并没有看他。
“我，我在医院值班。”他含含糊糊地说。
“你说谎。”他扭过头，压低声音说，“你去找关彤彤了？”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低头进了小卧室。
第三十六章 开张营业
第三十六章开张营业
关彤彤再也不回来了？那么她就再也伤害不到玉芬了，酒楼她投了那么多钱，都不要了？二哥躺在沙发里睁着眼看天花顶。
楚铭翻来覆去地烙饼，关彤彤来去真像一阵风，她为他打开一扇禁锢的门，让他看到有血有肉的自己，他开始关心医院，关心医院里的每一个人，也懂得什么是担当，他的梦才刚刚开始，她却要凋谢了，他真想去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哭一场。
“你怎么了？”玉芬翻过身问。
“没怎么，你睡吧，明天是二哥酒楼开张，你过去跟着张罗张罗。”
“嗯，不用你说，睡吧。”她打了个哈欠，慢慢睡去。
他看着她第一次担心另一个女人。
初八早晨，二哥一脸心事地来到酒楼，他抬头看看，毛子简直把酒楼装扮成秀楼，屋檐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店门前花树系着红绸子，玻璃一尘不染，凌凌盘了长发，红色职业装，岁数不大的她，这么一打扮还真显出些许干练。
毛子见大哥来了，赶紧招呼所有员工迎接老板，凌凌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老板好。”后面的人跟着喊，“老板好。”
他哪见过这个阵仗，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他把不愉快抛到脑后，搓着手，脚跟垫了垫，故意清清嗓子，大声说：“今儿是六福居盛大开业，今天不管谁进了咱们的店，都是七折，良好的口碑是一个店面的生命，我们要用精美的菜品，优质的服务，树立六福居良好形象，只要大家干的好，我一定给大家加薪。”员工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转身对毛子说，“我请的客人九点钟到，告诉他们摆好鞭炮，闹一下。”
“好嘞，我这就去。”毛子应着，出去安排。
二哥带着玉芬走进酒楼。
“看到没有，积极性都是调动起来的，我给他们加薪，谁听了不好好干。”他有棱有角的脸上满是风光。
“你弓拉得满，可别闪了自己的舌头，只有外行才喜欢加薪。”玉芬冲他笑笑。
“你都请了谁？”她问。
“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你就等着瞧吧。”他信心满满。
“我过来也不知怎么帮你？”玉芬四下看看，大家都在忙着，她不知该往哪插手。
“你就老老实实坐着，给我撑撑面子就行。”他冲她挤挤眼，调皮地一笑。
她没生他的气，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一无所有，希望被别人尊重，却总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上了楼，二哥给她沏茶，她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外面都忙，你俩倒悠闲？”李慧娟一脸醋意地出现在门口。
“你来这儿干什么？”二哥马上绷起脸，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忘了你说的话，这儿我可以随时来。”她理直气壮地说。
二哥不想跟她吵，他没理她独自下楼走了。
玉芬站起来，二哥没离婚的时候，她跟她关系还是很好的，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把她当二嫂。
“楚铭说医院有事，来不了，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她让二嫂坐。
李慧娟像女主人似的坐到她身边，“楚铭工作上算是遇上坎儿了。”
玉芬笑了笑，“男人们的事，我从来不管。”
“你怎么能不管，你可别像我，等到想管的时候就晚了。”
“我哪有二嫂的手腕，现在还牢牢抓着二哥！”玉芬故意说。
“我现在才明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弱点，专打他的七寸。”李慧娟传授秘诀。
“你就不需要，楚铭对你死心塌地，医院那么多女孩追，从没听过他一句坏话。”她的恨只有楚昭，对楚家其他人，她会收起全身的刺，露出善良的一面。
玉芬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并不感兴趣。
“将来你会懂得，楚家男人都太意气用事，他们只迷信自己。”她站在窗前，往下看，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
“看，捧场的来了。”她指着楼下说，“我们去招呼一下。”她叫着玉芬。
“玉芬，你快下来，要放炮了。”二哥在楼下喊她。
“来啦！”她丢下玉芬，独自往楼下走，正遇到上楼的凌凌，凌凌走得急，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歪在楼梯上，高跟鞋崴了脚。
“你没长眼呀。”她大声喊道，凌凌赶紧蹲下身扶她，她们目光相碰，李慧娟看她长得清秀，醋意大发。
“滚开。”她强撑着站起来，“走路小心点，不然炒你的鱿鱼。”她高声斥责。
凌凌伸出手搀她，被她一把推开，“拿开你的脏手。”
“还是我来吧。”玉芬走过来，她向凌凌使个眼色，让她上楼，自己扶着二嫂下楼。
二哥冲玉芬使个眼色，让她把李慧娟扶到别的屋去，他的哥们都在这儿，这让他的脸往哪放。
楚军斜着眼睛看到玉芬扶着二嫂。
“二哥，你什么时候能当一回男人？都离婚了还受制于人。”他没往下说，但看得出，他很反感在这个场合见到李慧娟。
李慧娟见他这么说，反而理直气壮地推开玉芬，一瘸一拐地坐到正面椅子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看楚军能把他怎么样。
楚军瞪了她一眼，对哥们说，“走去雅间喝茶。”
七八个男人哄哄着上楼，剩下女眷在下面看放炮。
“毛子放炮！”二哥对门外的毛子说。
毛子轰着围观的群众，“噼里啪啦”鞭炮声和二踢脚，礼花同时响起，蓝色烟雾一下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大人笑，孩子闹，六福居换了新主人。
玉芬看店员忙起来，自己也不知跟着干点什么，凌凌笑着说，“嫂子，你就陪她们说话，喝茶，别的不用管了。”刚刚下楼的时候，她给她解了围，她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玉芬也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机灵懂事，遇事不急不躁。
她招呼女眷们去另一间雅间喝茶，大家你谦我让着上楼，李慧娟看没人理她，自己硬撑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也不管人家高兴不高兴，笑嘻嘻地分糖，让水。
第三十七章 闹事
第三十七章闹事
“楚老板又精神，又有钱，你嫁给他真有福气。”一个女人接过水笑着说。
“前妻”旁边另一个女人桶桶她，小声说。
那女人赶忙用手掩住口，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李慧娟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我们正准备复婚呢。”
“那可太好了，双喜临门呀！”所有女眷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玉芬噗嗤一乐，水差点喷出来。
赵秀娥“嗒嗒嗒”地走进来，别看赵秀娥对楚家人吆来喝去，但在败坏家风上，她可是一面战旗式的人物。
“你来干什么？”她径直坐在李慧娟对面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问问楚昭，我能来不能来？”
“呸！不要脸，别让我说你在外面做的那些好事，楚军，你把二哥叫来，让她走。”她对另一间喊。
“玉芬，你看到了，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张扬跋扈，我—”她立起杏核眼。
“楚军，你叫二哥没有？”赵秀娥喊道。
楚军推门进来，“二哥正忙着，叫我过来。”他说完，钳子一样的手掌嵌进她里，“二嫂，你跟我来。”
她根本无法抗拒他的力量，被他小鸡似的拎起来，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楚昭。
他把她拉到酒楼门外，“今天是酒楼开业日子，你闹什么？”
“楚军，你媳妇欺负人，我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不能做朋友？”
楚军瞪起眼珠子，“不行，今后你是你，他是他，井水不犯河水，别来搅事。”
“你回去问问，我来是给你二哥面子，不然，他今天就有好看。”
“你不就是仗着有人撑腰，想过来闹闹事，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楚家不欠你的。”他说完一推，把她推到地上。
“好啊，连你也欺负我。”她怒目对着他，他和楚昭刚结婚那会儿，楚军还没结婚，他可是没少吃她做的饭，那个时候，他围着她转，像个小跟班，今天他却像凶神恶煞，她坐在地上，含着泪，骂道：“楚军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楚昭听到吵闹声，跑出来，他看看地上的李慧娟，皱着眉拉起她。
“二哥，我们进去，就让她在这儿丢人现眼。”楚军指着她。
“你这是干什么？”他恨不能找个地方撞头，“你先进去。”他对楚军说。
楚军看看围过来的人，大声喊，“看什么看，没见过泼妇啊？”
“你给我留点面子，回去好不好？”他只剩下了哀求。
“我只是想过来帮你。”她爬起来，看了看张灯结彩的酒楼，又看看满脸焦急的楚昭，双手捂着脸，冲出人群。
“这女人是谁呀，又哭又闹的，挺可怜的。”
“六福居易主，头一天开张就有人来闹，这买卖还能干长喽？”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人多了，就有抱打不平的，以为酒楼老板仗势欺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年轻，拉拉媳妇衣服，叫抱着孩子的媳妇跟他进去。
店员赶紧往大厅散桌让，年轻人梗着脖子坐到座位上，媳妇坐在对面，逗孩子玩。
年轻人点了招牌菜烤鱼，两个凉菜，他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捏了媳妇身上一根头发，藏在手心里。
烤鱼上桌，锡纸上“嘶嘶”地冒着油泡，葱头做底，鱼身酥脆，看着很是诱人。
年轻人不紧不慢地吃了几口。
“啪”他把筷子拍在桌上，“服务员你这菜里怎么有头发？”
凌凌赶忙走过来，只见筷子上一根七寸长的头发，油乎乎地招人恶心。
女人抱着孩子，板着脸，没有说话。
“你们新开张就这么不注意卫生，吃坏肚子，要你们掏医药费。”年轻人嚷嚷。
大厅散桌客人，都停下筷子，看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大厅生气的楚军，见来了个找事的，刚刚一肚子邪火正没地方撒，他站起来，捋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被二哥一把拦住，他要看凌凌怎么处理突发事件。
凌凌检查了一番，她又看看年轻人媳妇，明白八九分，“您看我们有规定，后厨一律穿制服，戴帽子，每道菜都是严格把关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抱歉，要不这样，损失算我们的，重新给您上一盘？”
“你话里的意思是我们诬陷你们了，让你们老板出来。”他抬起头，露出脖子上金链子。
“行啦，凑活吃吧，以后不来了。”女人不耐烦地说。
“您能光临本店，就是给我们面子，您要是觉得还不满意，我自罚三杯，算是赔罪。”她让男店员端酒过来。
“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就交个朋友，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他见凌凌说话做事，干净利落，再想刁难，无从下手，只得就坡下驴，跟着凌凌端起酒杯。
众人这才又扭回身子，该吃饭吃饭。
楚昭向毛子，一竖大拇指。
毛子摸摸后脑勺，也为妹妹骄傲。
楚昭这才放了心，跟着弟弟去了雅间，他挨个敬酒，喝得舌头都长了，楚军翻着眼睛，谁少喝他都不高兴，凡是来的都是哥们，就是喝多了也得扛着，满桌酒菜浪费一大半，啤酒瓶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
毛子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刚刚的一幕，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他站在酒楼角落，观察着每一桌食客。
凌凌跑过来，“哥，有人没结账就跑了？”她脸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他问。
她指了指靠窗户两张桌子，“他们趁店员给其他桌上菜空档，都溜了。”
毛子气得一跺脚，“这要是让哥知道，你这大堂经理别当了。”
“那你说怎么办？”头一天就失职，她这脸可往哪放？
“这个钱我替你想办法，把那个店员开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桌边抹眼泪的小红。
“还是不要，你就从我工资里扣，我会嘱咐她以后小心。”她跟她同龄，实在不忍心这么做。
“刚刚老板还夸你，转眼你就掉链子，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他又疼又气。
玉芬从雅间出来，被毛子拉住，“玉芬，有点事跟你商量。”
他把她拉到一边，“有人没结账跑了。”
玉芬错愕了一下，马上说，“谁出的事扣谁的钱。”
“凌凌让我跟你说个人情，可不可以••••••”他吞吞吐吐地说。
“那怎么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再说，以后凌凌怎么服众？该怎么扣就怎么扣，受不了就让她们另外找地。”
毛子觉得很没面子，这巴掌打在妹妹脸上，跟打在他脸上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八章 要放狠招
第三十八章要放狠招
“你说句话，楚哥一定听。”他恳切地说。
“我真帮不了你，再说这店也不是我说了算，你还是跟二哥说吧。”她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哭鼻子的小红，径直去了卫生间。
毛子看着她的背影，平时多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一动真格的都厉害起来，他摇摇头，自己怎么做都是个打工的，要一分钱面子都没有，他掏出钱包，数出一千多快，放到柜台上，“那两桌饭钱算我头上。”
他颠颠空钱包，没滋没味地站到角落里，继续盯着每一张桌子。
楚铭满脑子都是调查的事，他没心思去六福居，急匆匆来到医院，李科臻正在打扫诊室，他穿着白大褂正在擦桌子，“这么早就来接班？”他把抹布翻个面，继续擦。
楚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听到什么没有？”
“听到什么？”他问。
“郑院长的事过去没有？”有了关彤彤的解释，他相信郑院长会渡过难关。
“噢，先不告诉你，但我有王子新的最新消息。”李科臻笑眯眯地说。
“我问他干什么？”楚铭把他手里抹布夺过来扔到一边，“郑院长要是倒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欸，你说对了，郑院长没事了，他可就倒霉了。”他顽皮地挨着他坐到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往后一仰，看得出他很开心。
“你说什么？”楚铭来了兴致，盯着他，等着听下文。
“最新消息，郑院长曾经让他跟美国公司联系，说明一下，听说，王子新百分之一百一认定郑院长一定倒台，没管，不但没管，还陪老婆逛商场，郑院长你还不知道，那是咱外科耍刀子的，这回肯定给他放血。”他坐直右手做了一个开刀的动作。
“那就是说，郑院长没事了？”他很纳闷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审计撤了，郑院长没事了。”他摆摆手。
“楚铭，你不适合在领导层混，你夹在中间只会成为牺牲品。”他真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只不过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他说着的时候，心里也很矛盾。
“郑院长和王子新明里暗里这么些年了，他们手下都有自己的人，肯为他们卖命，你充其量就是他们争夺的一杆枪，有用了，用用，没用了扔到一边。”
“我不在乎，等这个项目忙完了，我就踏踏实实跟你救死扶伤。”楚铭拍拍他的肩。
“你已经是咱们医院一个笑话，自己的嫂子给别人当姘头，可别再成为第二个笑话，让人家耍够了踢回来当大夫。”李科臻用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他。
“咱们整个医院都知道王子新不会离婚，只有她一个执迷不悟，你作为她过去式小叔子，不能坐视不理。”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她死缠二哥，我们全家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里。”楚铭也怒其不争。
“至于我，你就不要杞人忧天，我上也好下也好，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不管别人，你不笑话就行。”楚铭站起来，又站在镜子前欣赏他精致的五官，然后向他帅帅地笑笑，往外走。
李慧娟无精打采回来，她一片好心去，却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人看，难道走出楚家的门，就再也成不了楚家的人。
她一个人坐在医院门前石墩上吹冷风，像极了祥林嫂，无助而且无知。
王子新坐在沙发里，十指相扣，他把财务科冯达明叫到办公室，“那账本你没让审计看？”
“审计只看他近一年的账目，我没机会。”他推推眼镜说。
“我好不容易让局里相信他是有问题的，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给他作证，看来还得另想办法。”他计划泡汤了，很是沮丧。
“郑院长明面上根本查不出什么，那账本也是小漏洞，只有老资格审计能看出端倪，郑院长背后一定有高人。”冯达明不想被认为无能。
“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有动作了，他一定会怀疑是我做的，你等着听我安排。”他看了冯达明一眼。
“这个我知道，高丽您就不应该给楚铭用，那丫头精得很，她好像很在意这个项目。”
“楚铭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攥在我手心里，高丽就不好说，凡是我让她干的事，院长都知道，你现在就转移那个账本，放到保险柜里。”他让冯达明赶紧去做。
他搓着双手，头上冒出冷汗，他了解郑院长，他是睚眦必报，他会不会把暗地里的斗争放到桌面上？
不行，他还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他还没摸清医院都有谁是他的人，这种没有把握的战斗是打不赢的，他还得要继续装，装成只会搞女人，贪财的势利小人，只有这样，郑院长才会用钱哄着他，而不是动脑子把他一脚踢出去。
他见李慧娟推门进来，绕过办公桌坐到待客沙发上，招呼她坐在身边。
“你又怎么了？愁眉苦脸地。”他假装关心地探探身子问。
“我去六福居，他们把我轰回来了。”她攥住他的手，“你不是说给我报仇吗？”
“报仇？砸场子？你没脑子呀，这么容易暴露自己的蠢招谁还用？”他摇摇头。
“他开酒楼，最怕工商局查他，我动动关系，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刀子眼睛露出寒光。
“但是，这样是不是狠了点？”她有点担心。
“你就放心吧，谁让他们楚家人欺负到你头上，楚昭会跪着求你放他一马，开不开心？”
她心情好多了，心想：这是他们自找的。
“你陪我出去逛逛嘛。”她撒娇地说。
“乖，现在是什么时候，医院刚稳定，我这个时候离开岗位，传出去又有人该背后对你指指点点了，好了别闹，我给你看一样礼物。”他走到办公桌，打开抽屉，拿出系着粉绸的小方盒，“打开看看。”他一脸油腻地说。
她解开丝绸，打开，里面是一枚小钻戒，她大睁眼睛，捂住嘴，激动地流下眼泪，“这算求婚吗？”
“那是，这个足够有诚意了吧？”他把脸侧过去让她亲，她推开他，“你看我带上好看不好看？”她在他面前晃着手指，美到天上了。
王子新美滋滋倚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女人沉浸在钻石的世界里，他手里有钱，有钱就能栓牢女人，将来再有权，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第三十九章 出国
第三十九章出国
“铃铃”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是郑院长，懒洋洋地站起来，“你出去收敛点，非常时期，等过了风头，我一定娶你。”他抚抚她的头，开门出去。
郑院长沉着脸，他不怕那张照片，他担心的是审计查他的帐。
“我让你查的事查了没有？”他语气里透着不安。
“这个还需要一些时间，您也知道，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至于谁放出去的风，我想应该是美国公司那边，好在关小姐良心发现，把事都揽了过来，不然我们都有麻烦。”王子新一推三六五，甩得干干净净。
“我们为医院一分钱都争，结果还被人算计，看来他们不光冲着这个项目来的，你把近五年的账本让会计送来，高丽虽然年轻但账目上还是靠得住的。”郑院长小声说。
王子新心想：这老狐狸嗅到危险的味道了，账本要是落到他手里，我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看还是让老冯做这件事吧，他资格老，嘴也严实，再说高丽不是在帮楚铭吗，这个时候把她撤出来，会影响进度。”他极力阻拦。
“这样也好，一点纰漏都会捅娄子，让高丽跟着他打下手，会快些。”他脸色更阴沉了。
这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地过招，谁都不想被对方钳制。
“楚铭平时蔫头巴脑地，没想到节骨眼上真给力，是他从飞机场把关小姐追回来的，没有他，我还真一半时说不清，这样吧，你让会计做工资时，给他加奖金。”郑院长开始欣赏起这个曾经让他头疼的人。
“怪不得我打电话他都不接，原来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干什么。”王子新这才明白，自己绞尽脑汁给院长设下的陷阱，竟然被一个无名之辈给破了。
“我们可以放心把项目交给他，也堵堵外面人的嘴，我现在是看清了，有人想把我搞下台。”郑院长柔中带刚地说。
“我也正想跟您说呢，局里又来红头文件，要查药品安全，我实在忙不过来，这个项目以后我就不管了。”他看郑院长夺权，只能退一步再找机会。
郑院长见他耷拉着脸，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沮丧，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又一想现在不点点他，以后还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王子新跟他也不少年了，他退了，接班的还不是他吗？这么心急吃热豆腐，挨烫的自然是他。
王子新回到办公室，脸色铁青，李慧娟见他不高兴，凑过来说，“又挨批了？”
“挨批算什么，老子就是这么爬上来的，最怕的是灯下黑，我真是笨，怎么没想到他？”他拍着脑门后悔不已。
“谁？”她关切地问。
他裹着刀子的眼睛，露出杀气。
他把李慧娟打发走，把冯达明叫过来，把郑院长的话说了一遍。
冯达明点点头，“您放心，他那本账簿我会妥善保管，绝不会落到他手上。”
“这我就放心了，老头子很狡猾，你见他的时候可不要露出破绽，还有高丽应该是郑院长的人，你凡事都要小心，别让她抓到把柄。”
他脑子里不停地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既然楚铭坏了他的好事，他也不能让他消停，慧娟不是让他给她出气吗，那就从楚昭下手，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闭上眼，琢磨怎么才能小惩大诫。
楚昭喝得太多了，他记不清是怎么送走的客人，只记得玉芬架着他回到办公室，他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话。
再后来就是昏天黑地地睡觉，毛子进来几次，见他睡着，又走出去，傍晚，他才睁开睡眼。
毛子站在他头前，他觉得他好高，他说的话，到耳边就像是嗡嗡的蜜蜂叫，她努力地翻身，揉眼，凌凌给他端来一杯蜂蜜水，他“咕嘟嘟“喝了，打个饱嗝，坐起来。
“几点了，毛子。”他接过毛子手里的毛巾问。
“快五点了，新一批客人就要到了。”
“我喝多了，你替我应酬应酬，熟的敬杯酒，不熟的送张名片，我还得睡会儿。”他再次躺下，闭上眼。
毛子关上门，轻轻走下楼，酒楼挂着的大红灯笼都亮起来，红彤彤的很是抢眼，厨房传来熬骨头的香味，店员们摆放餐具。
毛子捶捶后腰，站了一天的他，一刻不敢松懈，他不是楚昭养的一条狗，但他绝对比狗还要忠诚，哥已经答应他，他就是这儿的二当家，就为这份情谊，他得像在部队一样，站好每一班岗。
夜幕下的酒楼，比白天还要耀眼，食客走了一拨又一拨，生意好的不敢想象，店员们没有一个偷懒的，照这样下去，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十一点，毛子送走最后一拨食客，走上楼，楚昭完全清醒过来，他坐起来，看看手表，刚要打电话给玉芬，记起自己已经说过，搬到店里住，他关了手机，叫毛子坐。
“账本在哪，我看看今天的收入。”
毛子送上账本，他伸出两个手指，“多少？”楚昭问。
“两万，有这么多？”
毛子点点头，“今天是是个好日子，玉芬推荐的菜大卖，明天还会更好。”
楚昭点点头，“毛子，你也知道，这酒楼不是咱俩的，我们是看店的人，咱得讲良心，帐我先管着，我们跟店员一样拿工资，年底分红，你看行不行？”
“哥，都听你的，没有你拉兄弟一把，我还喝西北风呢，能养家糊口就行，我不贪。”毛子把账簿交到他手里，回去睡觉。
楚昭很欣慰，他没看错这个兄弟，就算有一天他走了，酒楼交到他们兄妹手里，他也是放心的。
楚铭跑了一天，院里给他开了特许令，他不坐诊，也不值班，听起来不错，但这是跑腿的活，闲不住。
今天王子新找他谈话，说项目的事以后他全权负责，局里已经签了字，他可以放心进设备。
王子新越这样，楚铭越觉得责任重大，他决定亲自去美国验货，决不能让不合格的设备进医院。
关彤彤离开，玉芬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你跟谁去？”她坐在榻榻米上叠衣服，长发垂下来，挡住半边脸。
“财务科高丽。”他躺着看书。
又是个女的，她没说出口，把叠了一半的衣服，抖开又重新叠，他看出她的烦躁，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放下书，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毕竟是跟国外订货，不过去监督，运回来一堆废铁，你老公的面子往哪搁？”
“一男一女多不方便？”她翻过身。
“我知道了，你是不放心我，也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哈哈”他又开启猫捉老鼠游戏。
第四十章 话不投机
第四十章话不投机
“放心吧，就算外面世界灯红酒绿，我的心也在你们娘俩这儿。”他紧紧搂着她，如同搂住整个世界。
玉芬翻来覆去一宿没合眼，一想到关彤彤在美国，她就不寒而栗，自从她回国，楚铭明显变了，整天在外面跑，医院里的事一点都不跟她说，她还不如二哥，他还跟自己透露一句半句，她刚走，楚铭就急着去美国，她不担心那是假的。
但是，她又不能阻拦，男人有事业心是无可厚非的，她不能把丈夫拴在裤腰带上，这是蠢女人才做的事，她要自己把握命运，守护爱情。
第二天，她就去找二哥，二哥让她吃早点，她说吃过了，站在窗前看外面车来车往。
“玉芬，你有什么可担心的？美国不是像你想象那样，抢银行，吸毒，枪战，那都是电影。”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她背对着他，她不信二哥不帮她。
“我这刚开张，你就让我去美国，这儿就不要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就算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关彤彤不回来了，对她能有什么威胁？
“你们有事瞒着我，别当我不知道，她就是为他回国的，你们都当我傻，我只是不说罢了。”她回头看着他。
他沉思了一下，“我怕毛子一个人应付不来，你也知道酒楼刚开张，一切还没进入正轨。”
“七天，你就当是为了我。”她低下头。
“我去，要不是酒楼她出了钱，算个理由，我去美国，楚铭知道了一准不干。”她的心思他知道，她太在乎楚铭了，什么事都装在肚子里不像李慧娟只会闹。
玉芬这才露出笑容，轻快地下楼走了。
过了十五，楚铭和高丽签证发下来，他们着手启程，楚昭安排好酒楼一切，也暗暗地准备去美国。
玉芬不断地往里填衣物，行李箱塞得鼓鼓地，快撑破肚皮了，她才满意地拉上拉链，坐在旁边发呆。
“妈妈，我要送爸爸。”儿子晃着她胳膊。
“你爸爸不让咱们送，乖乖在家，妈给你炖红烧肉。”她摸着他的头。
“我要吃爸爸做的红烧肉，我就要吃爸爸烧的红烧肉。”他坚持着。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她推开他。
“玉芬，你这是干什么？”婆婆站在门口。
“妈，逸轩要吃楚铭做的红烧肉，今天中午的飞机，他哪有时间？”她眼圈红着说。
“楚铭呢？”婆婆问。
“天不亮就去医院了。”她语气里透着埋怨。
“男人总得有自己的事业，你应该理解他。”婆婆慢慢走回客厅。
她看看婆婆的背影，“妈给你做红烧肉。”她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十点，楚铭提着公文包回来，他进屋就去拿行李箱，“这么急？”她从厨房跑出来问。
“车在下面等着呢，我到了那儿，就把酒店位置发给你，一天三汇报，保证让你放心。”他看着她，眼里放着神采，他还是那个楚铭吗？以前的他，说话不多，语气不重，眼睛也不亮，现在，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天到晚地忙，走起走来一阵风。
他们对视着彼此，玉芬一时无语。
“赶紧走吧，晚了点就不好了。”婆婆催促着。
“爸爸，别忘给我带礼物。”儿子抱住爸爸。
“没问题，都有份。”他再次看看她，“我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她点点头，对儿子说，“我们送爸爸。”
娘俩送到楼下，看着车渐渐远去，她拨通了二哥的电话“他们出发了，落脚的酒店，我会发给你，千万别让他发现。”她按了结束键，她仰望蓝色的天空，出了正月，天气就会一天比一天暖和，她已经挨过寒冬，春天还会远吗？
楚昭拉着行李箱，走进候机大厅，他戴着墨镜，穿着宽大的厚呢子风衣，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等下一班飞往美国的飞机。
他看到楚铭和高丽两个人穿着休闲装走进候机大厅，他拉拉帽檐，猫着腰伏在椅子上。
他们一起托运行李箱，一起排队安检，一个帅气一个年轻漂亮，像一对小夫妻出国度蜜月。
“乖乖，楚铭就是有女人缘，这个小姑娘长得不赖。”他心里痒痒地。
他见他们走进去，才坐正身子，舒了一口气。
高丽走进机舱坐在他旁边，她参加工作五年了，对他的了解，少的不能再少，她也认为他长得帅，但是接触太少，便不怎么感冒。
他们倚在靠背上都没说话，值机小姐问他们需要不需要毛毯。他给高丽要了一份，高丽接过来，盖在腿上，“你心一直这么细？”
“偶尔这样”他继续闭上眼休息。
“你是哪边的？”他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笑笑，“郑院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呢？”
“我不知道，做完这个项目，回去继续当我的大夫。”他闭着眼说。
“护士长没少关照你吧，我觉得你挺有前途的。”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医院谁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关键是，护士长是副院长的姘头。
“你骂人都不吐脏字，我哥跟她离婚了，别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看她也是一个嚼舌根的，不愿再理她，闭着眼装睡。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郑院长满信任你的，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别人传的那样。”她解释说。
他闭着眼，他拼命地干就是想摆脱李慧娟给他造成的阴影，但还是被人误会了，看来只要有她在，他就得带着她的“光环”。
高丽脸红了，她也在责备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这是赤裸裸地伤害，就算她对王子新有看法，也不能对他身边的人行连坐之邢。
她抱歉地冲他笑笑，他闭着眼根本不领情。
飞机一路穿过雾海云山，越过蓝色的大洋，远远离开欧亚大陆，楚铭一直闭着眼，高丽推了他两下，他睁开眼，她指着机窗哄他说，“快看，大陆，我们到美国了。”
他欠起身子，跟着她往外看，的确，蜿蜒海岸线，起伏的山峰已经隐现在白色云带下。
他笑了笑，是的，他们到美国了。
凌晨五点飞机降落到洛杉矶机场，接机的是一位华裔小伙子，他举着写着中文的牌子，见到他们，自我介绍，他叫李云峰。
第四十一章 身边的女人
第四十一章身边的女人
楚铭和高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见到会说中文的人接机，心里踏实了不少。
“你认识关彤彤吗？”他迫不及待地打听她的消息。
“噢，她被总部调走了，去了新加坡。”小伙子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说。
他感到很失望，关彤彤走的时候说，她可能被公司解雇，看来她回美国后，情况还不是很糟糕，但是不能跟她见上一面，他感到此次行程的意义减了一半。
高丽见他失望赶紧说：“你可以跟她电话联系。”
“我们先去酒店吧。”他钻进车里。
轿车驶向市区，整座城市还沉浸在梦乡里，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高丽困意渐浓，她歪在他身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你认识关小姐？”李云峰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他。
“我们是同学，我们医院又是你们的客户，接触了几次。”他直言说。
“怪不得公司要惩罚她，她把公司很多利益无条件地给了你们医院，还被你们医院投诉。”他看了他一眼。
“投诉？”他睁大眼睛问。
“中国已经很开放了，想不到在在政府官员方面还是很保守。”他耸了一下肩。
“她还会回来吗？”他只关心她的现在。
“鬼知道。”他嘴角歪了歪，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轿车停在皇家酒店门前，楚铭唤醒高丽，高丽揉揉睡眼，“这就到了？”她穿上大衣下车。
李云峰把行李放到地上，说他接待过不少国家的客户，总算接待一回中国客人，他要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
他定好中午，就离开了。
楚铭跟高丽进了各自客房倒头就睡，直到李云峰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换好衣服出来，云峰已经在大厅等待多时了，“你给家里报过平安没有？”高丽提醒他说。
楚铭这才把酒店位置发过去。
他们驱车去附近一家餐厅，洛杉矶比津城冷多了，云峰怕他们吃不惯西餐，点了几个中国菜。
“我们公司有很多家分公司，关小姐能去新加坡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有飞机，要是非洲几天也回不来。”他见楚铭一只眉头紧锁开导他说。
“我想跟贵公司澄清一下，关小姐没有是清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考虑人家知道不知道这里的事。
他摇摇头，抱歉地一笑，“我只负责接待，其他的都不是我范畴，关小姐曾经帮助过我，我留意她多一些。”
“你有她的电话吗？”楚铭问。
“没有，我们公司不允许员工交往，我们都是工作关系，很少做朋友。”他说。
“真没人情味。”高丽在旁边瞥了他一眼。
“高小姐说的对，在中国人办事都是靠关系，国情不一样。”他点点头。
楚铭心想：关彤彤为自己牺牲那么多，也该到他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受多了。
他们很愉快地进餐，说着这里的异域风情，就餐的人络绎不绝，很多外国人已经习惯是筷子了，楚铭看着他们，露出微笑，看来华人在这异域已经生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
云峰简单说了一下时间安排，下午两点会有车接，相关部门会跟他们会面。
他们又回到酒店，做短暂的休息。
楚铭给玉芬打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她问他关彤彤在不在，他说不再，说她去新加坡了。
二哥刚下飞机，“什么，关彤彤在新加坡？”
他放下电话，心里想：这不白跑一趟吗，人生地不熟地，在酒店住上一个星期，这得多少钱呀。
他心里叫苦，还是打个车，住进皇家酒店。
他洗个热水澡，穿着浴衣，躺在床上拨通关彤彤的电话，对面传来关彤彤的声音。
“二哥，有什么事？”他听到电话那边很嘈杂，“我到美国了，想问问你在哪？”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住两天就回去，你走得急，还没跟你汇报酒楼的事。”
“那很好，我有事先挂了。”对方挂了电话。
“冷冰冰地，不像在国内时候了。”他把电话扔到床上，四脚朝天地倒时差。
洛杉矶酒吧，外面还是厚厚的积雪，里面温软如春，金发的姑娘，西装革履的男人，随时随地都在亲吻的情侣，楚昭脑袋嗡嗡地，他不会说英语，比划半天，点了一杯洋酒。
都说国外好，国外有什么好，他看看周围陌生的面孔，感觉自己像个异类。
他透过窗玻璃，看到三弟跟着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前一后走过去，使劲伸长脖子向他们的方向看。
他们走进一家购物商店，一会儿抱着一兜零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二哥心里骂，好你个三弟，你倒是快活来了，我家里放着买卖不做，跑到这儿做流浪猫。
他给玉芬打电话，说明天就回去。
“不行，你盯紧他身边的女人，她叫高丽，他们住的房间相隔远不远？”玉芬放心了关彤彤，又担心起高丽。
二哥嘬着牙花子，难道天下的女人都是醋泡大的，怎么犯一样的病，李慧娟是这样，她也这样，谁让他要守护她，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他喝干酒杯里的酒，又要了一杯，估摸他们进酒店了，才站起来来，压低帽檐往回走。
高丽自从飞机上错怪他一回后，主动跟他热情起来，他们抱着零食回到酒店，楚铭送她到门口，转身要回自己房间，被她一把拽住，“今天挺顺利，我们庆祝一下。”她做个请的动作，打开门。
他看看表，“今天太晚了，我们还是明天庆祝吧。”
她撅起嘴，“怪不得医院说你不近人情，看来名副其实。”
他笑了笑，他比她大五岁，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他招惹她干什么，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离开。
“你走，我就打电话给郑院长说你公私不分。”她威胁他说。
“你终于承认你是郑院长的人？”他停住看着她。
“那又怎么样，郑院长让我盯着你，你不可以做工作以外的事，除非我不说。”她昂着头。
“郑院长还说什么了，说没说你可以随时撤我的职？”他严肃起来。
“楚铭，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想让你陪陪我，你为什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她眼睛柔软下来，看着手里的零食。
第四十二章 真假女友
第四十二章真假女友
“我们抛开工作，交一回朋友好吗？”她哀求他。
“只是朋友？”他问。
“只是朋友。”她说。
“好，你那有酒没有，我们搞点小资怎么样？”他语气缓和下来，妥协说。
“好啊，我让客服送一瓶纯正葡萄酒怎么样？”她笑出两个酒窝很俏丽。
他们走进房间关上门。
这一切都被楚昭看在眼里，他躲在暗处，心急如火可又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服务生把葡萄酒送进屋。
他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品着葡萄酒，听着悠扬小提琴曲。
“还是出来好，难得清闲。”高丽双唇浸着美酒，面色红润。
“现在科里正缺人手，冯科长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清闲一天是一天。”她见他只喝酒不说话，自顾自地说。
“有什么事？”他这才专心跟她说话。
“郑院让财务科把近几年的帐查对一遍，你也知道，咱们医院各项支出太多，哪些是郑院签的，哪些是王院签的，混杂在一起，有些账根本没平。”她抿了一口。
“你们能做什么？”他对账目一窍不通。
“这你就不懂了，不尽快弥补，审计一查就是事。”她翻了他一眼，真是隔行如隔山跟这个呆子等于白说。
“这么说郑院长还是有事？”他碰了她一下杯。
“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财务科可不是记记账发发工资那么简单？”她神秘一笑。
“他们？还有谁？”他有些困惑。
“你自己想。”她晃着酒杯里的葡萄酒不理他。
“王子新？”他问。
“冯达明要是对你说什么，你最好小心点，钱上的事可以问问我，我只能说我不会害你。”她用有些迷醉的眼睛看着他。
他有些不懂但还是装懂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不谈医院的事，说说关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好奇，为什么他到了美国就迫不及待想见她。
“我同学，帮过我。”他淡淡地说。
“红颜知己！”她脸色更加醉人。
“以为你不近女色，家里藏着娇妻，没想到红颜知己都到了美国，看来天下男人都一样。”她真的醉了。
“多我一个也不多，你都笑纳了吧。”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该走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是不雅，不能由着她再胡闹下去。
“你走，”她举起酒瓶子对着嘴，“咕咚咕咚，我喝给你看。”她笑着，作践自己。
他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
“我还要喝••••••”她甩着胳膊。
“没有酒量就别逞强，睡一觉就好了。”他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弯腰拉被子给她盖上，被她一把搂住，“你长得真帅，哈哈。”她抱紧他。
他真是哭笑不得，这可不像他见到的干练的高丽。
他分开她胳膊，轻轻走出卧室，关上门，舒了一口气，以后再出差，再也不让她碰酒了。
楚昭远远地见三弟轻手轻脚地走出高丽房间，恨不能冲上去替玉芬给他一巴掌。
他见三弟看过来，赶紧一转身，从楼梯“蹬蹬蹬”地下楼溜了。
他在客房来回地踱着步，琢磨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玉芬，玉芬要是知道丈夫在外面风流，会不会责怪他没把弟弟看住，他这脸往哪放？
还是不要，他的任务是盯紧关彤彤，节外生枝还是不要了，再说三弟背着这个罪名回去，他今后可就抬不起头了，他打定主意，若无其事地上床睡觉。
高丽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梳洗打扮一番后，去敲楚铭的房门。
“楚铭，我们走吧。”她大声说。
里面没有回应。
“楚铭，开门，我们该走了。”她“咚咚”地敲着门。
旁边房门，“啪”地打开，一个法国女人挥着拳头对她用法语吼着。
她赶紧用英语道歉，在一楼餐厅给他打电话，责备他为什么去公司不跟她说一声。
楚铭笑着说，“今天给你放假，出去玩一天吧，不过千万别去酒吧，我可不背酒鬼。”
她咯咯地笑着，“你呀，就知道笑话人，以后不理你了。”说完挂了电话，点了一份早餐，心情舒畅地吃起来。
这一切都让楚昭看在眼里，他故意端着一碗汤走过来，碰了她一下，汤撒到她大衣上，高丽跳起来，“你长眼没，弄脏人家衣服了。”
楚昭假意给她擦，嘴里说：“衣服脏了没关系，可以买新的，别穿人家穿剩下的就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立起杏眼。
“我是说，人家是有妇之夫，别闹难堪。”
“你是谁？怎么说话，我认识你吗？”她问。
“哎呀，我看错人了，对不起。”他见她脸色发紫，嬉皮笑脸地道歉。
高丽大好心情被这一碗汤泼个精光，她懊恼地站起来，回房间换衣服。
他见她一甩袖子走了，嘿嘿笑了两声，坐到一张没人桌子前，优哉游哉地吃早点。
高丽换了一件暗色羽绒服，背着双肩包，穿着旅游鞋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电梯，她看了看手表，走到门口，跟门口招待说了几句英语，男招待招手叫来一辆的士，把她送上车。
楚昭坐在窗前看报纸，见她出去，知道她一定是出去玩了，心想：这小姑娘变脸比变天气还快。
他给毛子打电话，问店里好不好，毛子扯着嗓门说，“哥，工商的来查了，说咱们证不全，让歇业整顿。”
他一听腾地站起来，“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哥，我托人了，说有人把咱给告了，事不大，得找人，我不正打算跟您说，您就打电话来了。”
“玉芬知道吗？”他着急地说。
“知道，她不让我跟您说，说她有办法。”毛子软声说。
“她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你脑子让驴踢了？”他挂了电话，拨通玉芬的电话。
“二哥，你知道了？”那边早就明白了来意。
“玉芬，为了你的事我可是撇下酒楼，你不能这么瞒着我？”他责备着她。
“我已经知道是谁捣的鬼，你放心，我会摆平。”她胸有成竹地说。
“是谁？我日他姥姥。”他骂起来。
“我先不告诉你，你办好自己的事，我保证让酒楼正常营业。”她说。
楚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事，不定得托多少关系才能摆平，就凭她一句话就没事了？
“你说的是真的？”他再一次追问。
“真的，你给我盯住关彤彤，我还你一个酒楼。”她语气异常地坚定。
他挂断电话，捉摸不透她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那个人她认识？他呆呆地坐在窗前，心早飞回国了。
第四十三章 不会收手
第四十三章不会收手
酒楼出事，毛子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玉芬，她赶过去的时候，工商工作人员还没走。
他们当中一个穿着制服挺着啤酒肚的胖子，把罚单交给毛子，“营业执照我们没收了，你们换了主人，应该补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们老板在哪？”
“老板出国了，有什么事跟我说。”玉芬走上前去。
“这事没商量，先交罚款。”他打量了一下她
“税务局赵秀娥你们认识吧？”玉芬试探着问。
“赵科，认识，你是？”他肉脸堆起笑容说。
“我是她三嫂。”她见有戏，面带笑容地说。
“不是我们不给你们面子，有人举报，我们只能公事公办。不过，谁让你是赵科的嫂子，只要举报的人不深追，你们可以先营业再补办。”他挤咕挤咕眼。
“能告诉我是谁告的我们吗？”她冲毛子使个眼色，毛子把上好的龙井端上来。
“这个—”他为难地看看她，“我们得为举报人保密。”
“这样吧，你们出个人先跟我回局里，把事情说一下，我们还是会依情办理的。”
“吴勇，你去吧，我还有事。”她对毛子说。
“好，我去，我去。”他会意。
送走工商局的，毛子追上玉芬，“这么重要的事，要不要跟哥说一下？”
“不用，我先去找弟妹，通过她的关系问清楚是谁做的手脚，你先让店员回去休息，去工商局说说情况。”
“好，我就听你的。”他也没别人可以指望，哥那么信任她，他有什么理由不信，他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玉芬跟二哥通完话，就去了税务局，赵秀娥早在两年前就是税收局科长，她强势说话做事方式，跟这两年她权力的膨胀有一定关系。
她见三嫂敲门进来，板着脸问，“你来干什么？我可是遂了你们的心愿，妈的事不管了。”
“瞧你说的，我来不是为妈，酒楼出事了。”她早就想好了，见了赵秀娥要不卑不亢。
“酒楼？这才开张半个月就被人捅了？哼，不是我说他，能干什么大事，你别说我有办法。”她不想管。
“你不管就让它关着，都知道楚军哥哥当了老板，看丢谁的脸。”玉芬假装不在乎。
她看了一眼三嫂，“他怎么不来？”
“出国了？”
“出国干什么？”她厉声问。
“他的钱是借关彤彤的，可不得去国外求她？”她编了谎。
“缺钱怎么不跟我们说，竟给我添乱，罚多少？”
“五万，最可恶的是背后举报的人，成心让咱们楚家好看？”她特别带上楚家两个字。
果然，赵秀娥马上关心起来，“查了没有？”
“工商局胖子知道，我不认识他。”她简单描述了一下。
“哦，他叫薛宝文，我给他打个电话。”她抄起电话，“喂，宝文啊，六福居可是我家二哥的命根子，他跟谁结的怨，怎么这么整他呀？”
“哦，是吗，我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顾忌我，公事公办。”她挂了电话。
“是王子新举报的。”她放下电话，立起豹子眼，“我就说李慧娟早晚会害死咱们家，六福居开张，你们还让她进门，丧门星！”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她？”玉芬站起来。
“不必，既然她忘恩负义，别怪咱们心狠手辣，我手上有他们医院没上交的税款项目，数目不小，我看他怎么办？”
“那罚款？”她问。
“交，他们会象征地收一些，不算什么。”她看了一眼玉芬，“你们总是把我们的好当成负担，一家人总隔着，我和楚军不知说你们什么好。好了，走吧，竟给我添乱。”她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
她走出税务局，还是止不住回头看了看，这年头没有人还真不行。
毛子在工商局交了罚款，垂头丧气地回来，凌凌陪着他，坐立不安。
玉芬打来电话，说让员工不要急，三两天就会照常营业，毛子一听，气吹似的，又来了精神，说你放心，他就守在这儿，一厘一毫都不会少。
王子新搞的鬼，那还用说，一定是李慧娟的主意，玉芬越想越气，她白叫她二嫂了，开张那天她被楚军赶出去，她还想追出去，被赵秀娥一把拉住，看来是她错了，她就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一想到丈夫每天都要跟这么龌龊的人生活工作在一个屋檐下，就觉得恶心。
她顶着冷风去了医院。
李慧娟穿着白大褂站在凉亭下，歪着头不看她，“你要是求我就免了吧，这事我也管不了。”
“你还是人吗？楚家十多年的饭白吃了？亏我还叫着你二嫂？”她从没这么不尊重她。
“他们把我当人看了？我好心去酒楼，是谁把我赶出去，连门前那条狗都不如。”她红着眼圈说。
“二哥没对不起你，你不能这么害他？”她愤怒地说。
“你看到了吗？”她晃着手上的钻戒，“我什么都不缺，但我为什么还要讨好你们？就是因为我对这个家，对楚昭还有感情，还有留恋，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你把他害惨了，知道不知道？”她跺着脚。
“我不觉得，让他来求我，他来求我，我就放了他。”她眼里冒着得胜者的荣光。
“他不会来求你，他会可怜你，可怜你的愚昧和薄情。”玉芬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开凉亭。
“你们都会后悔的。”她在她身后喊着。
李慧娟呆呆地站在凉亭下，她不理解楚家人都怎么了，楚军两口子是出了名的霸道，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玉芬，怎么也这么强横地指责她，她应该来求她，放他们一码才对。
刚刚的得意，变成更沉重的怀疑和否定，难道真的因爱失去了理智，变成了恶魔？
她丢回魂似的回到王子新办公室，“怎么了？”他走过来搂搂她的肩。
“收手吧。”她恍惚说。
“那怎么可能，拉出去的公弓没有回头箭。”他拒绝了她。
“是不是他们求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他裹着刀子的眼睛，露出冷光，这口气他可不全是为她出的，他要让楚家倒霉，让楚铭知道也有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一点都不高兴。”她伏在沙发上，泪流满面。
第四十四章 黄雀在后
第四十四章黄雀在后
六福居停业，楚昭知道一定是有人下了黑手，现在竞争那么激烈，眼红的可不止一家。
他心里长了草，看哪都堵得慌，华丽的酒店变成了金丝笼，他在客房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最后，他掐灭烟头，拉出行李箱，准备退房回国。
“铃铃”电话响起，他冲过去抄起电话，里面是玉芬的声音，“二哥，事情查清楚了，是王子新搞的鬼。”
“什么？一定是李慧娟唆使的，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他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开张那天就不该让她出现。
他要整死他，但是，六福居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那是二十多人的饭碗，停业他们怎么办？他不能让店员没饭吃。
“放心吧，毛子会处理的，弟妹已经对王子新施压了，歇不了几天。”玉芬安慰他。
“你找她了？她没难为你？”他知道赵秀娥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
“没有，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楚铭跟高丽没出什么事吧？”她在电话里问。
“能出什么事，每天早出晚归，一切正常。”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发热，有点大舌头。
“你怎么啦？”她不放心地问。
“我没怎么，就是有点着急，一着急就这样。”他搪塞着。
“你再坚持几天，我保证把营业的六福居交给你。”她挂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重重地坐在沙发里，王子新仅仅是受了那女人的怂恿？他不信。他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报复，医院内部一定有了什么变化，才让王子新丧心病狂对楚家下黑手。
玉芬去找赵秀娥，这样做酒楼的事也许会解决，但会不会更加激怒王子新，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地陷害三弟？
他的心从没这样忐忑过，要不找关彤彤商量商量，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关彤彤正端着咖啡杯，倚在露天阳台上看海景，自从接到二哥的电话，她就断定楚铭一定去美国了，她没给他留号码，但还是跟二哥保持着联系，说明她一刻都没有放下他。
她败给了中国医院的内部斗争，但她选择帮助这场斗争的一方郑院长，选择张院长做楚铭的靠山，这是爱的见证，她相信楚铭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王子新是狡猾的狐狸，他会很快嗅到这一点，并且实施报复计划，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会拿六福居开刀。
她见二哥给她打电话，知道一定又出了什么事，这一次她没犹豫，按了绿色键，开口就问，“二哥，出了什么事？”
“酒楼停业整改了，你别着急，玉芬已经帮着解决了，我是担心背后的人？”他怕她着急，解释说。
“王子新做的吧。”她问。
“你怎么知道？消息比我还灵通。”他佩服她的判断力。
“楚铭知道吗？”她问。
“不能让他知道，他这脾气一定沉不住气，王子新就等着抓他的把柄呢。”他担心地说。
“哦，那你打电话什么意思？”她问。
“我是想这件事千万不能连累三弟，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件事过去？”这有点强人所难，他心意委实过意不去。
“哦，让我想想，你挂吧。”她放下手机，把咖啡放到支着小阳伞的桌上，扶着栏杆望着宽广的海面。
二哥让她想办法，她当然想帮他，但她目前也是身不由己，没有总部的命令，她一步都不能离开新加坡，她要怎么做才能帮助他渡过难关呢？
六福居已经歇业三天了，毛子一天十几个电话催问，玉芬如坐针毡，照赵秀娥的说法，酒楼也该没事了，怎么三天都没动静，她拨通她的电话。
赵秀娥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对蹲在门厅给她擦皮鞋的楚军说，“三嫂又催我了，她们就知道动动嘴皮子，怎么知道里面的事。”
楚军哼了一声，“工商局还没给回话？”
“薛宝文说王子新还在死扛着。”她用白胖的手指剥着橘子皮。
“你压力不够，税款紧催着，不信他扛得住。”他把皮鞋放到嘴边吹了吹。
“用你说，这笔数目不小，我原先让他分两次交清，现在一次结清，他也不好受。”
“那怕什么，看他还能扛几天。”他满意地笑笑。
“告诉你，为了你们家，我可是操碎了心，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谁比我付出的多？”她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就觉得你说的、做的就是对，他们那是嫉妒你。”他张嘴要橘子吃，她走过来把一块橘子皮塞进他嘴里，笑个不住。
郑院长见税务局催税款，把王子新叫到办公室，把茶杯顿在桌子上，“你是怎么跟他们定的，不是分两次结清吗？”
王子新擦擦额头的汗，“税务赵科长是楚铭弟妹，要不让楚铭跟她打个招呼？”
“把楚铭扯进来干什么，他人在美国，他有分身术？你尽快把事搞定，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他恨他不收敛自己，就爱把事往大里整。
原来关彤彤给郑院长打电话，说了王子新所作所为。
郑院长咬着后槽牙警告他，“李慧娟跟楚家的事，你不许插手，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前途重要，你想清楚。”
王子新灰头土脸地回来，在楼道遇见孟达明，他冲他使了个眼色，孟达明会意，跟他走进办公室。
“郑院又把我骂了一顿，我看他要跟我撕破脸。”他瞪着门口，就像郑院长就站在那里一样。
“您放过六福居，不就解决了吗？”他不解地问。
“你懂个屁，老头子已经不信我了，我这一次就要整出个大点的事来。”他阴险地看着他。
“您是想拖延税款，让审计再来查？”他眼睛一亮。
“账簿准备好了没有，尤其是那本帐。”他有些不放心。
“您就放心吧，郑院要账本我没给他，现在就放在保险柜里，只有我有钥匙。”他讨好说。
“就让他骂去，我就不信他现在就撤了我的职。”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工商局好像不怎么跟我们合作，他们在加紧补办执照，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冯达明露出一脸苦相。
“再等三天，我估计审计就会来，到时候我自然让六福居营业。”他倒背着手，来回踱步。
“郑院长这一回可就真跑不掉了。”冯达明默默地说。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我们只做我们分内的事，一切都看天意。”王子新裹着刀子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像一只老狼，在岩石上磨着自己的爪子。
第四十五章 叙旧
第四十五章叙旧
楚铭和高丽到美国的第五天，接到郑院长电话让高丽马上回国，楚铭吃了一惊，不是说好一周吗，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回去。
高丽挂了电话，表情沉重，“医院出事了。”
“什么？”他知道要不是事情紧急，郑院长不会这么急催她回去。
“审计明后天就去医院，有一本重要账簿不见了。”她左手托着腮，右手搅动着杯里咖啡。
“回去吧。”他意识到事态严重。
“我走了，你真的没事？”她不放心地说。
“能有什么事，我可以给你打电话，你二十四小时开着机就行。”他勉强笑笑。
“我喝多了，你还抱我上床？”她笑起来很迷人，清清爽爽的小姑娘。
楚铭送她去机场，看着她上飞机，才孤孤单单地回到酒店。
关彤彤不是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吗，怎么又要调查郑院长？也许就像高丽说的，郑院长还是有漏洞的，他想不出是谁出于什么原因这么恶搞。
他看了看工作安排，明天设备安检，他本打算跟着设备一起到海关，现在等不了了，他打算安检后就回国，等设备到海关后，再去接洽。
高丽给他留下一笔钱，让他必要的时候支配，他拿着一大笔钱，反而顾虑重重。
楚昭每天给玉芬打电话，打听酒楼的事办妥了没有，玉芬说工商局在补办执照，让他继续等。
楚昭把电话扔到一楼休息室桌上，瘫坐在沙发里汩汩地生气，高丽走了，关彤彤在新加坡，就剩两个大男人捉猫猫，真滑稽，他理解不了玉芬，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么漂洋过海地来美国，就是个错误。
他再也不能像前几天一样，一边看报纸喝咖啡，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柜台盼着三弟退房。
这时候，一个高挑女人穿着职业装，站在柜台边，打听三弟的房间号。
他坐直身子，从背后看，她应该是一个中国女人，但她说的是英语，他只听明白楚铭两个字。
那女人记了房间号，走进电梯。
她会是谁？怎么关心三弟的房间，他站起来，跟着上楼，想看个究竟。
那女人一闪就消失了，他一直没看清那女人的脸，从窈窕的身材看，多半是美国妓女，美国是开放的国家，她们可以随意进入酒店，他放下疑心回到一楼，继续守候。
楚铭晚上回来，打开客房的灯，刚要关门，看到地上有一个信封，打开看，里面是一个地址，落款是关彤彤。
他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他来了？
他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她的笔迹，她在约他见面。
他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关门出去。
他走出酒店叫了一辆的士，坐进去，直奔信封上的地址。
二哥见他跟往日不同，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跨进车里，赶紧跑出来，叫住后面的的士，让他跟紧前面的车。
的士一路向市区外跑去，在一幢小别墅门前停下来，这是一栋两层的尖顶房子，落地窗，游泳池、小花园、石子路，这一带别墅区，从外面看都一样，若是没有门牌号，楚昭一定转向。
楚铭下了车，敲门进去。
果然有情况，二哥远远地下车，小院都是很矮的栅栏，他看到一个女人开了门，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楚铭，你个混蛋，楚昭气疯了，他踮着脚尖往里看，目光穿过草坪，墙根下是几排木头，美国人喜欢壁炉，应该是点火用的，落地窗。
他看清白天看到的神秘女人就是关彤彤。
他不得不佩服玉芬的判断力，她的担心不是没根据，关彤彤跟三弟在约会，他们确实不再是一般男女朋友关系了。
楚铭坐在圆椅上，看着关彤彤给他准备的烛光晚餐，她今天穿着抹胸长裙，盘着头发，高雅而迷人，他们面对面坐着，看着彼此，就像看最熟悉的自己。
“你还是回来了？”他高兴地说。
“是啊，我是偷着回来的，明天凌晨的飞机，本来不想回来，后来觉得还是见你一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她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
“我跟总部说了你在国内的事。”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英雄救美？”她亲昵地问。
“等着你救我早就失业了，喝酒吧，别辜负了好时光。”他眼睛珠子般亮晶晶地，今天她特意打扮一番，比在中国的时候，美了十倍。
“这个项目进展很顺利，威廉给了我很大帮助，我们都成好朋友了，还有李云峰，没想到美国朋友也是很友好的。”他赞许地向她敬酒。
“美国人不喜欢搞各种各样的关系，他们喜欢直来直去的朋友，你在国内待久了，不了解美国，但美国失业率也是很高的，竞争残酷性不是你能理解的。”
她的话让他感到中肯又亲切。
“你就知道工作，就没留意些什么？”她问。
“留意什么？我谁都不认识。”他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沉默了几秒，二哥在跟踪他，他竟然一点没发现，这个木头疙瘩。
她在酒店柜台故意说他的名字，就是要让二哥知道她跟他约会，二哥是玉芬安排来美国的，她知道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偷偷看看窗外，嘴角闪过一丝虐笑。他放下酒杯，“审计马上就来医院，郑院长已经叫高丽赶回去，我也准备走。”
“做好你自己，其他事不要插手。”
她把酒杯碰过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喝干酒杯里的酒。
她又给他满上。
“你这是何必，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机会。”他端起酒杯。
“你不知道总部要撤我的职，上层韩叔叔把我保下来，但是总部是待不下去了，新加坡也不知道住到什么时候，我们见一面多不容易。”
她叹口气，为了生存，她要忍受来自上层的歧视和侮辱，她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保住了饭碗。
“我敬你。”他举杯，两个人把葡萄酒喝干。
“是我害的你，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揪住不放。”他自责地说。
“查出来时谁吗？”她问。
“没有，不了了之了，这种事都是做得很干净，就算警方介入，也不会有结果。”面对阴谋和陷害，他束手无措。
“不管他了，反正也这样了，我们喝酒。”她又给他满上，她跑到里面，舒缓的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配上点点烛光，他几天来的紧张松弛下来，他晃着酒杯里的葡萄酒，忘了自己在哪，沉醉，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