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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叫暖树     楚家的儿女txt下载     楚家的儿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谁来拯救她的灵魂

    第五十一章谁来拯救她的灵魂

    “魔鬼”李慧娟仇恨的目光盯着门口。

    “饿你三天,看你还有力气骂?”王子新站起来,带着儿子出去吃饭。

    这是远郊一个废弃的村子,村里人都搬进还迁楼房,房屋被拆得破破烂烂,街道坑坑洼洼,到处都荒草。

    他本想离开津城,去其他省份,路过此处,他被这里隐蔽的位置吸引,他下车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一处较为完整的院落,他安上锁收归私有。

    这里没水没电,夜晚静得怕人,他整夜整夜被噩梦惊醒,梦到儿子被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摁进水里。

    他跪下来求她,身后是邓警官“咔吧咔吧”甩动手铐的金属碰撞声。

    他担心儿子,进城才知道老婆被警察带走,他心里明白了一切,从幼儿园接走贝贝。

    这样的梦夜夜都在上演,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啊—”地从床上坐起,儿子揉着眼,一骨碌爬起来,他把儿子抱进怀里,望着漆黑的院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威逼着他。

    那个恐怖的女人一定是李慧娟,难道她还不死心,还不罢手?他惶惶不可终日,每天被这个女人困扰着,这也就是他为什去医院,把她带到这的原因。

    他听着屋子里的骂声,感觉酸爽得很,这种感觉是他登上院长宝座都不曾有的,原来一个坏人是不用考虑道德底线的,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他去厨房,给儿子煮了一碗面,看着他吃完,一会儿他还要出去,不能就这么猫着,他得出去打探消息,顺便买点日用品。

    他锁上院门开着车去四五十里外小镇,换乘的车进城。

    李慧娟被捆着,她什么也不能做,那个魔鬼是铁了心不放过她了,她求生的欲望本就不强,这回更想早一点死了好结束噩梦。

    她躺在炕上望着房顶,贝贝一个人在院子里逗蝈蝈玩,一会儿摘南瓜花,一会儿揪草叶,全然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丑女人。

    傍晚,他开着车回来,把买来的烧鸡、火腿等一大包东西,放进厨房,抱起贝贝,问他想不想爸爸。

    贝贝推开他凑过来的脸,问他要玩具,他从腰里掏出别着的小手枪给他,看着儿子灿烂的笑容,他满意地放下他,拍了一下他屁股,儿子小马驹一样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他看了看她的窗户,进厨房,拿了一瓶酸奶和一包精致的小蛋糕走进正屋,打开西边锁着的房门,反手把门关上,把东西放到炕上。

    她把头扭向一边,他上炕把她抱在怀里,扯开包装纸,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她嘴里。

    她“扑”地吐出来,他一点也不生气,继续把新的蛋糕塞进她嘴里。

    “你不吃只能饿你自己的肚子,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想死吗,那还不容易,我挖个坑就是了,可就算你有骨气,又有谁会在乎你,楚昭吗?哼”他露出鄙夷,“他正忙着发财呢,听说楚铭也出来了,他们都好了,我们完了,你就算是死一百回,也不会有人同情你。”

    他放下她,点着一支烟,把炕头喝剩半瓶的二锅头拿过来,打开盖,一口烟,一口酒地买醉。

    “我到底还是被楚铭搬到了,他偷我的账,设计我的人,就连你都不能幸免,我败得一塌糊涂。”他看着躺在炕上,披头撒发的女人。

    “要是我们堵住他的嘴,就像拿下冯达明、拿下吕光,我们还能在这儿,活得像鬼?”

    他见她瞪着眼看房顶,又喝了一口,“你恨我也没用,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就带着你和儿子离开这儿,去一个永远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地方,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凑过来,天色渐暗,院子里的余晖殆尽,他看着李慧娟丑陋的脸,流露出几分不忍,这个女人为了她离婚,为了他做假口供,为了他成了如今这个鬼样子,他心软了一下。

    “你答应我,不背叛我,我就松开你。”他粗大的手掌插进她怀里,他对这个女人的掠夺是无止境的,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爱,那就应该叫虐爱。

    她紧绷着脸,眼睛里依然是让他捉摸不透的执着,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施暴,只要她的心是干净的,一个躯壳有什么好留恋的,她平静地接受这这一切,让肉体在掠夺里腐烂。

    他愉悦地爬下身子,把她右面白皙的脸颊贴到自己脸上,“我知道你还忘不了他,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怪笑着穿上衣服,去院子里叫儿子睡觉。

    后半夜,他又东屋满身酒气地进来,爬到她身边,昏昏大睡。

    楚昭跟看门人说明来意,门卫给院长打了电话,很快,一位四十左右老成稳重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小本经营,能来献爱心,着实让我感动,”院长握住楚昭的手说。

    “全社会都在号召敬老,我们是在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只是一点蔬菜和水果,不多,下次我们一定多准备点。”楚昭谦虚地说。

    “够了,够了,快请里面坐。”院长伸出手臂往里面让。

    楚昭毫不客气地跟着他进了院门,这里真大,光是草坪就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矗立在草坪上的楼房,窗明墙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穿白色制服的管理员,从窗前走过。

    这儿太大了,怎么赵玉芬?他心里惴惴不安。

    毛子把车开到食堂,出来几个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蔬菜和水果搬进去了。

    他在院长的带领下去了院长办公室。

    “快坐,辛苦啦,喝杯茶去去暑气。”他把茶沏好端过来,放在他面前茶几上。

    楚昭点头,端起杯,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在不说出玉芬名字前提下,打听她的消息。

    “这么大的规模,日用开支一定不小吧?”他试探地问。

    院长双手交叉,顿了一下,笑笑说:“不瞒你说,我们这是一家免费养老院,入住条件非常苛刻,花费靠政府补贴和私人捐赠。”

    “真没想到这是一家非盈利机构,那管理员待遇能得到保障吗?”他好奇地问。

    院长轻松地说:“我们这儿一多半是义工,有每星期来一两天的,有长期住在这儿的,生活标准很低。”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没有选错地方,这里的老人有福啊!”楚昭笑着说。

    “我可以四处走走,参观一下吗?”他站起来问。

    “当然,你是我们尊敬的客人,当然可以随便参观,不过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我叫我秘书陪你,可以吗?”院长按了一下铃,一个穿着制服的清秀姑娘走进来。

    “你去带楚老板参观一下我们养老院。”他命令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拒之门外

    第一百五十二章拒之门外

    楚昭在清秀姑娘带领下,出了院长办公室,他们进电梯,姑娘向他有礼貌地说:“您想参观什么地方?”

    他想了想说:“我想看老人们休息的地方?”

    她听了,按了宿管区电梯。

    他突然说:“我看还是先去食堂看看吧,我兄弟在那儿,我担心他来找我,找不到会着急。”他歉意地笑笑。

    姑娘按了取消键,直接按到一楼。

    他们出主楼,向旁边食堂走去。

    毛子见哥跟在一个美女后面,他跑上来,摸着后脑勺说:“我以为你不叫上我了呢。”

    “这地大,你再乱串,那不坏了这里的规矩。”他说完,眨了眨眼,毛子会意,乖乖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参观了食堂,健身室、棋牌室、音乐教室,他心里急,推说累了,姑娘带他们到休息室,去忙自己的了。

    楚昭和毛子心里甭提多美了,他们快步回到主楼,直奔三楼。

    三楼每一间房门上都写着老人的名字,楼道很干净,静悄悄地,他们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到玉芬。

    “毛子,你看清了没有,玉芬到底在不在三楼?”他有点生气。

    “哥,错不了,我观察不是一天、两天,你得有耐心等。”其实他比谁都心急。

    “你们找谁?”身后传来一个六十上下阿姨的声音。

    楚昭回头,一愣,这不是当年看宿舍的李阿姨吗?

    他当年给玉芬送吃的,都是交给这个阿姨,让她代为转达,想不到千找万找,李阿姨竟然在这儿。

    “你是—”她好像也记起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着他,叫不上名字。

    “我是楚昭,楚铭的哥哥,您忘了,我经常去给玉芬送吃的。”他马上提醒她说。

    “噢,对,有这么个事,你们进来说话。”她推开房门招呼他们进来。

    楚昭和毛子走进屋,屋里面宽敞明亮,被褥整齐,床单洗得干干净净,风吹进来,窗台上的君子兰轻轻摆动绿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这里都是孤寡老人,不适合你们。”她让他们坐。

    “我们给养老院送些蔬菜和水果,一会儿就走。”他讲明来意。

    “好,难为你们还想着我们,这里的生活很好,院长很随和,经常跟我们一起唱歌。”她脸上皱纹拉平,原来是裂开嘴笑了。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记得您不是这儿的人?”他清楚记得她第二年就回老家了。

    “是玉芬把我送来的。”她还没说完,就被毛子打断了,“这养老院一般人进不来,玉芬有这关系?”

    李阿姨点了一下头,“她给这里捐了钱,又答应做义工,我才住进来的。”

    “那她呢?”楚昭欣喜若狂。

    “她不在这儿。”毛子又插嘴道,“你又胡说了,她明明就住这儿,你怎么说她没在?”

    楚昭瞪了他一眼,毛子咕噜着嘴,把他蹲守好多天的话咽回去。

    “她是每星期来几天的那种义工,晚上是不住在这儿的。”李阿姨颤巍巍地拿出她和玉芬的合照,那还是几年前在老家桃花树下照的,照片里,玉芬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桃花映得她分外娇美。

    “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来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的,我担心她有什么事。”她把照片收起来。

    “她今天来了吗?”他打断老人的话。

    “她去三零九房照顾常姨去了。”她抬起眼皮说。

    他看到她满脸的皱纹,就跟妈妈一样,他知道,只有经历了不幸的老人,才会有那么多的皱纹。

    李阿姨拉住他的手,“关彤彤还在追查那件事吗?”

    “您为什么问这个?”他手心出汗,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这件事。

    “已经烂我心里了,玉芬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她是真心的,我看她心事重重,担心她为这个事。”她松开他的手,哆嗦着下巴说。

    “那一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追问老人。

    她摇了摇头,“我已经把事跟校长说清楚了,我不想再提这它了。”她摩挲着床单,掩饰着自己的惊慌。

    毛子拉了拉他衣角,“哥,走吧,一个老人,能问出什么。”楚昭知道她是不会说的,站起来道别。

    李阿姨那不舍的眼神,让他感受到摧垮老人的,不是疾病而是孤独。

    “三零九,哥往那边走。”毛子数着门牌号,在一间紧闭的房门面前停了下来。

    他招呼着,楚昭的腿跟身子极不协调了,像个孩子似地胆怯。

    “哥,想好了,要不要进去,想好了进去说什么,都看你的了。”他把楚昭推到门口,他本来是不主张他们见面的,但听到李阿姨说她不住在这儿,担心错过这个机会,玉芬会再一次消失。

    楚昭脸红红地,因紧张他的手有些发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整理整理衣服,“当当”地敲门。

    “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我,楚昭。”他紧张地喊道。

    门“吱呀”一声被一个细长眼睛,黑眸如潭水般深邃的女人打开了。

    “玉芬,玉芬,真的是你吗?”他忘情地一下抱住她。

    她深感意外,待他松开她后,“你们怎么来了?”她疑惑地问。

    “你去哪了?”他伤心地说,“你走后,三弟吃了官司。紧接着姐夫和大姐出事,你气就气吧,怎么一走就不回来了,这个家都要散了。”

    她惊愕地站在原地,拧起眉毛,责备他说:“是谁害的他们?”他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跟我回去,我跟你慢慢说,好吗?”他拉起她的手。

    她甩开他,笑了笑,“不是有关彤彤为你们解决吗?你们都看好她,我回去能做什么?”

    “你糊涂,三弟还在等着你呢。”他见她还在生关彤彤的气解释说。

    “让他来,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她生气地把门紧紧关上,任凭他们怎么叫也不开门。

    保安跑过来,叫他们离开,他们只得作罢,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货车出了养老院,楚昭坐在车里,还在痴痴地发呆,好像刚才的一幕,在梦境里发生,并不是真实的。

    “哥,你犯桃花啦!“他一个急刹车吓了楚昭一跳。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选择面对真相

    第一百五十三章选择面对真相

    毛子刹住车,他一直担心哥心急,“哥,你刚才失态了。”

    小货车停在路边,木槿花像一条飘带,望不到尽头,“我见到她高兴。”

    “哥,我知道,但你也要克制自己,你这么做很容易让人误解。”他已经多次提醒过他了,哥怎么还放纵自己的感情?

    “我怎么了?又没做过分事,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我就这样。”他还想说,又没人看见,至于大惊小怪吗?但是见到毛子闭紧嘴,目视前方,不搭理他,他还是忍住了,把话咽回肚子里。

    他拍拍他的肩,“好兄弟,走吧。”

    毛子拿他没有办法,他打着火,小货车缓缓启动,楚昭这时候才腾出脑子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哥,玉芬并不希望我们找到她?”毛子开着车,嘴里还是忍不住说。

    “她就那脾气,她哪一次是软声细语的,不都是冷冰冰的。”他笑笑,他喜欢看她刻薄的样子,像小夫妻在打架,她越是这样越能激发起他的欲望。

    “我看我们再去还会碰一鼻子灰。”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哥,还是告诉三哥吧,女人就得哄,我怕日久生变,再找她就难了。”他觉得玉芬是在等台阶下。

    “你以为我不想,关彤彤正猴急眼盯着呢,她可是要跟玉芬见个输赢,里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否决毛子的建议。

    “早晚得对簿公堂,躲着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看长痛不如短痛。”

    “放屁,你想毁了她吗?”楚昭真想一脚踹他下去。

    “玉芬也不是吃素的,他还有三哥呢,他站在谁一边,谁就赢。”他不服气地说。

    “唉—”楚昭发出一声长叹,毛子还不知道,关彤彤苦心经营,对三弟穷追不舍,目的就是要把玉芬一步步逼到悬崖边上,好取而代之。三弟呢,也不知道什么把柄攥在她手里,跟她越走越近,他都搞不清楚,还能指望他?

    今天见到李阿姨,他就不寒而栗,关彤彤要是见到她,能善罢甘休?玉芬呀玉芬,你把李阿姨带在身边,不怕她是一把双刃剑,成全了关彤彤吗?

    毛子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出哥是真担心她,心想:玉芬与其等着关彤彤找上门来,不如堂堂正正回到楚家,维护自己的权利,至于三哥,他相信他不会抛弃这么好的女人。

    他们各怀心腹事,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回到酒楼,楚昭径直上了楼,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

    凌凌把哥哥叫道一边,问他见到玉芬姐没有,毛子把手按在她头上,“傻丫头,管好你自己的事,小心让老板知道扣你奖金。”

    凌凌挡开他的手,“有什么稀罕的,你们走后,关总来问起你们,我告诉她你们去养老院了。”

    “哎呦,姑奶奶,这娄子你捅大了。可千万别让上边知道是你说出去的,听到没有?”他脸都急红了。

    凌凌也知道惹了祸,她带着哭腔说,“哥,他不会炒我鱿鱼吧?”

    “没事,有哥呢,你怎么就不改嘴快的毛病,我让你害死了。”

    凌凌噘着嘴,看他倒背着手,在大厅转了几圈,一跺脚说:“得嘞,我还是去养老院盯着吧,要是让哥知道两个女人见了面,还不把我吃了。”说完就往外走。

    她向楼上看了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玉芬没想到二哥会来养老院,当初她一气之下离开楚家,恨的是楚铭一而再地欺骗她,她无法接受,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人背叛她。

    她失落地在大街上从日出走到日落,她没地方可去,又不愿回去装大度。

    她想起李阿姨老家偏僻清幽,正好去冷静一下,于是买了火车票,去山村住了一段时间,但是短暂的平静代替不了内心空虚,她脑子里每天都是楚铭忘了她,关彤彤诋毁她,儿子不要她,一连串“嗡嗡嗡”挥之不去的念头,她快要被自己逼疯了,李阿姨看出她的焦虑,劝她回去。

    李阿姨丈夫前年病死了,她一个人艰难度日,她见她可怜,就同她一起回城,把她安顿在养老院。

    她偷偷打听过,楚家人对她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邻居都说不知道这件事,她很生气,在养老院附近租了房子,以后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

    二哥的话,犹如惊雷,她倚着门,内心无法平静,家里竟然出现这么多变故,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打开门,站在阳台上,望着小货车开出大门,一种从来没有过痛席卷全身,泪水扑簌簌滚下,楚家的不幸,应该有她的一份分担啊!

    她竟成了局外人,比起关彤彤登堂入室,她更像个懦夫,只懂得保存那一点点自尊,忘记家庭的责任,在楚家最需要温暖和鼓励的时候,她在哪?

    她泪水里有悔恨,更有自责,刚刚她还耍脾气,气走二哥,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女人,寒了他们的心,难道她要继续装下去,放弃真心,放弃楚铭?

    她望着驶出去很远的小货车,心里呼喊着二哥的名字,她想对他说她错了,她不恨楚铭,不恨楚家人。

    李阿姨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孩子,回去吧。”

    她反过身扑到她怀里,哭着说:“李阿姨,我是不是做错了?”

    “错就要改啊,爱你的人都会原谅你的。”她眼睛里充满慈爱。

    “彤彤不会放过我的,我怕。”她颤抖着身子,“我偷了她的爱情,占有了她的爱人,报应来了。”

    “听我的话,回去说出真相,求他们原谅,总好过她来揭穿你。”她像轻抚婴儿一样抚摸着她。

    玉芬点点头,“可是为什么是二哥,楚铭为什么没来?”她擦擦眼泪,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忧郁。

    “你回去了不就知道了?”李阿姨安慰她说。

    “彤彤要是知道您在这儿,她不会放过您的,我还是送您走吧。”她想起什么似地说。

    “我躲了她十年,有些话是到了该对她说的时候了。”她摇了摇头,“孩子,我们不能让遗憾折磨我们一辈子。”

    玉芬一听,伏在她肩头,又哭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何必要斗下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何必要斗下去

    玉芬伏在李阿姨肩头,女儿一样哭个没完没了,她是表面坚强内心无比脆弱的女人,她怕她回去是一场空。

    李阿姨安慰她很久,她才慢慢止住哭声,擦擦眼泪,说:“行,我就听您的回去,他要是不爱我了,我出家当尼姑去。”

    李阿姨笑了,“傻孩子,你六根不净,佛祖都不收留你呢。”她看看日落,催玉芬回去。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养老院,毛子在门口等待她多事了,他走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玉芬,你要去哪?”

    她红了眼圈说:“我要见楚铭。”

    毛子表情极不自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什么?你说的什么话,你们不是说他摊上官司吗,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她立起眼睛。

    “他是摊上官司,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离开看守所,可能去找你了,一直没有回来。”他如实说。

    她心里冒出一股酸楚。

    “玉芬,跟我走,三哥早晚要回家的,你在家等着他,不比这儿强?”他指指路边的汽车说。

    “他不回来,我回去干什么,等着你们看我笑话?”她拉下脸,拒绝。

    “你是我姑奶奶,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跟我回去,你见到哥,我就完成任务了。”他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便把她拉上车,回到酒楼。

    楚昭对着墙上时钟发呆,他像害了相思病,见到玉芬一刹那,他就败得稀里哗啦地,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哥,你看谁来了?”毛子也不管楼下食客是如何好奇地看着他们,他拉着玉芬“蹬蹬蹬”地跑上楼。

    他刚要发脾气,门被毛子一把推开,玉芬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过膝浅绿色纱裙,露出嫩白皮肤,细长的眼睛泛着柔波,怎么看都是绝品女人。

    他触电一般弹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哥,玉芬就交给你了,我下去忙了。”他向楚昭眨了一下眼,转身离开。

    “玉芬,你终于肯回来了?”他慌忙把沙发上衣服收起来,给她空出位置,“凌子,快去给玉芬倒水。”他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劲地招呼她,简直要把她视若神灵了。

    “三弟电话也关机,人也不见,八成去找你了,你还生他的气吗?”他坐到她身边,陪着笑。

    “我想见见妈?”她咬着嘴唇,心里面怪着自己任性。

    “那没问题,妈在医院,有大哥照顾着,明天我带你去。”他一口答应。

    “我想现在就去,你送我吧。”

    他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好”他不假思索地说。

    他站起来,对端水进来的凌凌说:“我送你玉芬姐去医院看看老太太,你们打烊就回家吧,不用等我。”

    凌凌笑着看玉芬,点头答应。

    他拉起她的手,两个人下楼,楼下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有几个熟人,见楚昭和一个美女出去,喊着他的名字,楚昭用胳膊护着玉芬,喊着毛子,毛子拿着酒瓶跑过来。

    楚昭让毛子代他敬酒,他们喝半杯,毛子陪一杯,这才脱身出来。

    此时正是夜色将暗不暗的时候,树影婆娑,凉爽的风吹得人心醉。

    玉芬坐在副驾驶位置,她呼吸着风里的花香,香糯的身体里慢慢有了一种回归感,家在她心里因为远离更有了某种特殊含义,她看着霓虹灯依次亮起,细长的眼睛里充满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他稳稳地开着车,看似严肃的脸上浮动着满足,在他眼里她就是一百一的好,这种感觉就像初恋,他珍惜与她每一次相处,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他最美的画卷。

    “你还不知道吧,关彤彤想把你赶出三弟的生活,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彤彤了。”他低声说。

    “以前的关彤彤?哼,我早就知道,她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左右不了楚铭。”她低下头。

    “你就没发现你身上的问题?”他眼睛在灯光中很明亮。

    “我有什么问题?”她把脸转向他。

    “高考那件事,你早就该跟三弟坦白?”他真的不是责怪,而是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

    “他最恨被别人欺骗,我说了,我们就回不到从前了。”她眼睛漫上水雾,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你别哭,你哭我还怎么帮你。”他右手抬了几下,想伸过去安慰她,但还是停住了。

    “现在,你不说关彤彤会说,看你怎么办?”他目视着前方,右手按了一下喇叭,催前面的汽车快走。

    “你也讨厌我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坏女人,用手段得到楚铭?”她瞪着眼睛说。

    “我吗?我要讨厌你,你今天就不会坐在这儿了。”他坦然地笑笑。

    “那你就帮我,阻止这件事。”她急切地说。

    “李阿姨肯帮你吗?”他反问。

    “她让我回来,就是来面对的,可是我不想就这么输给彤彤。”她摇了摇头。

    “唉”他叹了口气,心想:女人总是斗来斗去,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你还不知道吧,医院已经提拔三弟当院长了,关彤彤要是把你的事闹出去,你们俩都完了。”他皱着眉头说。

    “玉芬,你还是跟她讲和吧,求她原谅,这件事本来也是你的错,她要是真爱三弟,也不希望把事闹大。”他转过头深情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对我的帮助?”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你说呢,玉芬,你也该醒醒了,你再这么隐瞒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你还要我怎么说才明白?”他把车停到路边,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玉芬,别怕,勇敢地说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呢。”

    她挣脱开他,“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事?我去求她?我宁可去坐牢,是她回来破坏我的家庭,她来揭发我呀,但是别想让我向她低头,我恨她,永远恨她。”她激动地抬高声音说。

    “那么三弟呢,你也恨他吗?你也要置他于不顾吗?”他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痛哭地捂住脸抽泣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凝望夜空

    第一百五十五章凝望夜空

    她为了爱情,选择一条危机四伏的路,当命运不再眷顾她的时候,她同样也会恐惧,也会不知所措,他打心底心疼她,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们不站出来,而去当兵选择逃避。

    “你要是爱他,就做个勇敢的人,不要让爱你的人失望。”他把她揽在怀里,她这一次没有拒绝,而是紧紧靠在他胸前,寻找温暖。

    她在他怀里哭泣了一阵,然后爬起来,把披散的头发甩到脑后,“你替我约彤彤吧,我要跟她谈判。”

    “没问题,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他不放心地说。

    “谁要你管,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不用你掺和。”她坐起来,拿出湿巾擦脸上的泪痕。

    她痛定思痛,终于从恐惧和忐忑中走出来,她看看窗外繁华的街景,舒展开紧蹙的眉头。

    “开车。”她命令道。

    “出发喽!yes长官。”他向她敬了个礼,汽车驶上宽阔马路,在喧嚣市井中穿行。

    楚山见到玉芬,一脸的惊讶,他知道她和楚铭闹别扭,不明白怎么楚铭没回来,玉芬倒回来了。

    妈妈闪动着泪花,“你大姐走了。”她对着玉芬流下浑浊的眼泪。

    “妈,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她趴在老人怀里说。

    “傻孩子,都是老三的错,回头,我给你出气。”她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

    玉芬感受着母亲的慈爱,却在内心留着即将离别的痛苦泪水,妈妈失去了女儿,而她将要失去爱人,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能因为自己毁了楚铭的未来,她也要收起自私,做一件让她骄傲的事。

    楚昭心里一阵清爽,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这个家又有了爱的凝聚。

    楚山把他叫到一边,他脚蹭着地面,许久才说:“拆迁字我是签了,那边让我去领拆迁款,妈也要去,你说这事—”他拉长声音,带着犹疑不决。

    他心情又沉重起来,“总得要揭锅,不如明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商量。”

    “大姐走了,是不是?”楚山想多得点,声音低得快听不见。

    “那不行,大姐就盼着这笔钱,他走了有晓辉呢,这不是你想的事。”他语气见重。

    “妈当初的话,你们也是认可了的,不能说没就没了。”他脸色极不好看,睡眠不好是一方面,一直以来的委屈、苦恼是另一方面。

    “都在我心里呢,你放心,兄弟姐妹里,你条件最差,当然要考虑进去,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时代不同了,想法也要跟着变,秀娥闹也不是没道理,过去父母说了算,现在法院说了算,你不能活在过去。”他看着整天惴惴不安的大哥,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

    楚山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老房子的事,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辈子窝囊,也想堂堂正正地占一回便宜。

    楚昭心想:明天,他就把大家聚到他的酒楼,员工放半天假,清清静静地商量如何分配拆迁款。

    他把房子给了李慧娟,虽说她一直没过户,但他恪守着约定,从没私下里上去过一次,拆迁款他不打算要,他的一份加上三弟的一份和大哥本身的一份,应该够买一套房子,至于其他弟弟妹妹,他们不少得,还闹个啥。

    他心里盘算好了,听到屋里婆媳俩的说笑声,快步走进去。

    玉芬哄婆婆躺下,打来清水为她擦脸和胳膊,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红扑扑地,病好了一半。

    “你说你在养老院做义工,那里好不好?我可不可以去?”她问。

    “怎么不行,但是那个地方适合没儿没女的,您去了不怕别人说您儿女不孝顺的闲话?”她笑着说。

    “那有什么,我不嫌,你们怕什么?你们都有事,我一个老婆子去哪还不是呆着,我看你是怕我去了给你当累赘?”婆婆打趣她。

    “那可不,您就乖乖地养病,等病好了,我带您去旅游,远远地走,不比待在家里强。”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婆婆盖好被子,把脸盆端出去。

    “妈,你好好休息,我和玉芬回去了。”他对妈妈轻声说。

    “让玉芬陪我。”她露出不舍。

    “这儿不是有大哥吗?”他看看楚山。

    “他粗手笨脚的,替替班还行,照顾人的事还是得女儿。”她撒着小孩脾气。

    “您女儿是楚阳和楚娇,您糊涂了吧?”他纠正说。

    她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他了,“你们走吧,妈着有我,明天的事,你抓紧办。”楚山冲他努努嘴,示意别理她。

    “老三没回来,玉芬哪都不去,就在我这儿,你回去再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在外面逛个什么?”妈妈嘟嘟着,侧身躺着,给他个后背。

    楚昭知道,妈防他一手,她怕孤男寡女地有人说闲话,谁说妈糊涂,她是装糊涂,心里可精着呢。

    他大步走出病房。

    楚山追出来,“二弟,明天的事,你可抓紧呀,我让你嫂子也来,请你们吃饭。”他对着背影喊。

    他一个人开着车,回到酒楼,见里面乱哄哄地,还有几桌在吃饭,也不进去,转身去了路边烧烤摊,喝得醉醺醺地,才摇摇晃晃地回来。

    酒楼已经关门,夜风带着潮气吹着他发涨的脸,花草里传来虫鸣,他顺着门框坐下来。

    今晚的夜色真美,夜空像一块墨兰的宝石,悬在头顶,繁星照亮了银河,整个世界好静,静得听得见他内心的声音。

    他稀里糊涂地过了三十岁,错过了爱情,错过了工作,管这个帮那个,可是现在想想,他都忙了些什么呢?他的手胡乱在地上划着,除了青砖地面,几棵小草,是一场空。

    他吹起了口哨,哨音婉转,一表他的寂寞难耐。

    他的世界就跟这夜相似,美好的期盼总是遥不可及,付出的永远没有回报。

    他停下哨音,望着夜空,深邃的眼睛里,溢着泪光。

    这时候,一个疲惫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开战

    第一百五十六章开战

    楚昭借着酒劲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三弟一脸憔悴地看着他.

    他一拳捶向三弟肩头,然后身子一仆,抱住他,“你还知道回来?”他眼里湿润。

    “你让我先睡一觉。”他比以前消瘦,一身寒气,疲惫的眼睛在黑暗里低垂着,像一颗珠宝蒙上陈年的灰尘,光芒隐没。

    “好”他强压着涌上来的酒气,转身回去,推开门,指着里面说:“你睡楼上,我睡楼下。”

    他去了很多地方,身上的钱花光了,卖手机,卖手机钱花光了,去乞讨,他坐了几天几夜火车回来,现在又累又饿,只想停下脚步,回家。

    他没再说话,蹬蹬地上楼,一头扎进沙发里,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他蜷缩着身子,睡得很香甜,在梦境里,或许有他期盼的惊喜。

    楚昭声音不大,发着牢骚,“大姐出事你不回来,妈生病你不回来,你心里只有她,家不要了?”

    “今儿这事,明儿那事,我都得给你们担着,明天就开家庭会议,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也不管了。”他在厅里一圈一圈转着。

    他说累了,坐在地上,眼睛看着楼上,“你也是院长了,得注意影响,你跟关彤彤的事可要说清楚,别稀里糊涂地,连自己怎么被人算计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至于我嘛,我就是二哥,永远是二哥,什么都不想啦。”他晃着身子,点着头,看着静悄悄的厅堂,一副什么都放下的样子。

    他就这样坐到天亮,当第一缕晨光照到他佝偻着的脊背时,他才收起沉思的目光,把头转向窗外,像一头黑暗里的困兽,被晨光唤醒。

    他坐得久了,全身的骨架,僵住,他要很费力地爬起来,舒展一下,恢复常态。

    他掏出手机,通知毛子给店员放假,让供货商送货推迟到下午,毛子急问他怎么回事,他大声说:“你就别管了,这不是要领拆迁款吗,开个家庭会议,商量一下,你是外人,还是不到场为好。”

    毛子不放心地说:“真的不用我过去?”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看楼上,出去买早点。

    楚铭被二哥叫醒的时候,根本睁不开眼睛,二哥把湿毛巾扔到他脸上,“快擦擦,吃早点。”

    “我不吃,你让我再睡一会儿。”他翻个身,继续睡。

    他一把拉起他,“你现在是大爷呀?把家一扔就走了,你了不起呀!”

    他揉揉眼睛,“二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家里打个招呼?你知道不知道,家里出大事了?”

    他冷冷地笑,用湿毛巾擦着胳膊。

    “大姐走了。”他声音哽咽,“你应该知道的,为什么不回来一趟,她可是我们的亲姐姐。”

    “你就直接说我自私呗,现在什么都查清楚了,大姐的仇也报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过几天我会去大姐坟前给她烧烧纸,她对我的好,我心里记着呢。你要怨我,就打我一顿,我没有二话。”他低着头把话说完,抬起头,等着二哥的惩罚。

    “唉!”,他一跺脚,“你是最顾大局的人,你还是不是我的三弟?”

    “正因为顾大局,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二哥,是我伤了玉芬的心,我再不去,我还是人吗?”

    他一直在受着煎熬,在看守所里的每一天,他无时不刻不在心中默念:玉芬,你再忍一忍,我很快就去找你了。

    这句话支撑他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在邓警官送他出来的时候,提醒过他,说家里出事,但是他还是决定去找玉芬,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我说不过你,你爱怎么就怎么地吧,不过我得告诉你,玉芬在医院照顾妈。但是你今天不能去,我们要在这儿开个家庭会议,你必须参加。”他挡住门口说。

    “二哥,我不关心这个,你让开。”他把手里的毛巾扔到桌子上,穿上鞋就要去。

    “拆迁款分配,大哥那儿都火上房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解决,你是楚家一份子必须出席。”

    “二哥,我那一份不要了,给大哥,还什么可参加的?”他走到门口,拉他的胳膊。

    他一把把他推开,“你混蛋,我不是说过了吗,家庭会议,你见玉芬,早一天晚一天,我相信她能理解,明天这个会我怕会出大事,你在我也好有个主心骨。”

    他见二哥执意要他留下,走回桌边,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好,我不去,不过散会,你可别拦着我。”

    “二哥说话算数,你先把早点吃了,我去通知他们。”他转身下楼,先在门上挂了个歇业半天的牌子,然后守着门口打电话。

    楚军接到电话,拧起眉头,对正在玩消消乐的老婆说:“二哥让我们去他那开会,拆迁款下来了。”

    赵秀娥一听就不吃味了,把手机一扔,指着丈夫骂道:“妈住的房子不是钱呀,我们就活该出钱养妈,他们等着吃现成的?我们出力最多,现在他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说你是不是窝囊废?”

    “你说什么呢,我那是不跟他们计较,他们要是只顾自己合适,我就跟他们算这些年的账。”他跳起来嚷道。

    “这是你说的?还有你那个三哥,要媳妇不要家呀,二哥还护着他,你二哥是什么东西,自己连一间屋都没有,任由他胡闹,妈得喝西北风去。”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二哥,你别把二哥也扯进去。”他瞪起大眼珠子。

    “怎么,你也跟他们一条战线对付我了?来,你打死我,我就省的看你们楚家人的脸了。”她扑过去捶丈夫的肩头。

    楚军任由她撒泼,她要强惯了,哪吃过这些日子的亏,一件件都不顺她的心,她钱没少出,力没少尽,到头来楚家人一个待见她的都没有,这让她愤愤不平。

    “好了,你跟我去,有话你尽管说,我保证站在你一边。”她这才收起一脸的愠怒。

    她想好了,老房子是妈的名字,她养老还指着这房子呢,怎么能说分就分?

    他们到酒楼的时候,楚阳和楚娇以及她们的丈夫都到了,大嫂板着脸坐在最中间,玉芬照顾妈没有来,大哥紧张兮兮地在一旁,忙活倒水,大家都到齐了,二哥才跟三弟下来。

    楚军一见三哥,眼珠子就立起来了。

    赵秀娥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嘛,无利不起早,知道今天分钱,这不也冒出来了,亏那个时候,我还托人赔人家多少好话,开绿灯见三哥,三哥出来也不说去哪,我想问问,在你心里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在座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还有些疲惫的楚铭怎么解释这件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裂

    第一百五十七章决裂

    楚铭见她矛头直指自己,知道来者不善,他并不作答,泰然坐在桌旁喝茶水。

    “今天是商量拆迁款,秀娥你别一口钱呀钱呀,怎么像跟钱过不去的,是你呢?”二哥把果盘放在她跟前,笑着说。

    “二哥也别装好人,你以为在里面和稀泥就行了,告诉你今儿不行。”她白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你什么意思?”大嫂看着她,她们交过手,虽然败阵,但士气不能倒。

    “没意思,妈还在呢,先解决妈的养老问题再说拆迁款的事。”她双肩一耸。

    “你这是故意刁难?”大嫂提高嗓门说,“街道让我们搬呢,你不分钱,我们睡大街上去?”

    “那怎么办,先说老的再说小的,倒过来,你就是让妈睡大街上去,你觉得合适吗?”她一翻白眼。

    “你、你”大嫂气的说不出话来。

    楚阳站起来,给嫂子递瓜,又给弟妹倒水。

    赵秀娥洋洋得意地端起茶杯,现在她是看明白了,大家之所以不再听她的了,是她还不够狠。

    “二哥,你快说说有什么方案?”楚阳放下茶壶对二哥说。

    楚昭看着一屋子剑拔弩张,硬着头皮站起来,他事先跟三弟商量过了,他们兄弟俩的钱都给大哥,没想到赵秀娥又提出妈的养老问题,他可没做这方面准备。

    “要我说,妈的养老问题,今儿就不论了,就说拆迁款的事,拆迁款分成八份,我们七个子女一人一份,多出一份给妈,均摊云散,大家有意见吗?”他话音还没落,就传来赵秀娥哭声。

    “你们分钱,我养妈,我买楼房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你们这是以大欺小,妈呢,让妈来评评理。”

    楚军一拍桌子站起来,“要分也行,把妈的那一份给我们,不然你们就摊妈的房钱。”

    “楚军,那是妈的钱凭什么给你?”站在一旁的大哥忍不住说。

    “噢,我是看明白了,你跟二哥商量好了,多出那一份,好让妈贴补你呀?”楚军怒不可遏地冲向大哥。

    “你混蛋!”楚山被他薅住脖领子,脖子上青筋蹦起,他双手攥住四弟胳膊挣扎,大声骂。

    楚昭和楚铭同时站起来,过去拉架。

    大嫂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反了,你还当什么老大,让人骑脖子上拉屎,没脸活喽。”

    “你放手,楚军。”他们一个抱住四弟,一个抱住大哥,楚军是爬电线杆儿的,胳膊上肌肉硬得杠手,根本分不开,两个姑爷都傻眼了,不知道该帮谁。

    “楚军,有话好好说,你这是犯浑知道不知道?”楚昭在部队学过擒拿,他见四弟执意错下去,他一狠心来了个报头顶掌式,楚军冷不防挨了一下,一仰头双手一撒,放了大哥。

    他转过身对着二哥骂起来,“你们都向着他,妈搬出来十年了,他养过一天没有?你们都偏心,有你们后悔的时候,秀娥我们走。”

    他拉起老婆的手就往外走,赵秀娥一边走一边回头说:“咱们法院见。”

    楚山脖子被衣领勒出一条深深的红道子,他蹲在地上,头都快扎进地里了。

    两个姐夫这才过来劝,楚昭青着脸说:“这么分也没让他吃亏,大家都有份,妈那份给谁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他就歪了,说我们合起来算计他,这都是哪的事?”

    楚娇回过神来,“他们真要告怎么办?”

    “这样吧,二舅、三舅,这拆迁款就别分了,都是亲兄弟何必闹上法院伤了和气。”二姐夫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就活该睡大街?这日子没法过了。”大嫂心凉了一半,拍着地面哭诉。

    “这样吧,去我楼房,妈原先住的,就是没电梯有点高,一直空着,等事情解决了,你们再搬出来。”楚铭掏出钥匙,放到桌子上。

    楚阳和楚娇把大嫂搀起来,她一脸泪痕,从桌子上拿起钥匙,“我来到楚家二十多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落得流浪街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她一边说一边死死攥着钥匙。

    “你还不走?”她冲着蹲在地上的丈夫说。

    楚山站起来,一脸沮丧,他原本想着,过了今天都是好日子,没想到好日子没等来,还要被告上法庭,这让他的脸往哪放?让老街坊听到,他还能做人吗?

    他垂头丧气地跟在老婆身后,整个人都矮了一截,楚阳和楚娇心里更不是滋味,娘家的光哪是那么好沾的,想起以前说不要财产的话,觉得还是那个时候明智。

    这时候,关彤彤穿着垂到脚的丝绸旗袍,戴着墨镜,朱红的唇,出现在门口。

    她摘下眼镜,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楚昭心里一哆嗦,真是怕什么什么来,这不是添乱吗?

    准备离开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她一点不脸红而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停在楚铭面前,撅起小嘴,一双莹润的秀目带着笑意望着他。

    “三弟,你也该去看玉芬了,这儿有我,走吧。”楚昭看出门道催促三弟。

    “楚铭,你回来了?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快把我急死了。”她攥住他胳膊撒娇说。

    楚铭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敢为他牺牲的女人。

    “关彤彤,你放尊重点,三弟刚回来,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先放他走。”楚昭走到她跟前。

    “玉芬也回来了?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她笑笑,撒开手。

    他向三弟使了个眼色,楚铭会意,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你去吧,我不急,我们老地方见。”她露出灿烂的微笑。

    其他人看着十年前还很清纯的女人,如今变得这么开放,真是无语了,他们跟着楚铭离开酒楼,各自上车,他们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再也不想开什么家庭会议。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关彤彤立马变脸,“不是说好,你找玉芬,我找楚铭的吗,谁让你把他们撮合到一起的?”

    楚昭已经很烦,现在正有一肚子气没处撒,他挖苦她说:“谁答应你了,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你呢,你还不如我呢!”她仰头笑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头雾水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头雾水

    楚昭像个观众,毫无感觉地看着她夸张地表演,“你闹够了没有?”

    “二哥,你给我听好了,我要跟玉芬谈谈,我们之间的恩怨总得有个了结。”她尖声说。

    “玉芬也想见你呢,兔子急了也咬人。”他没抬头,但看得出他在冷笑。

    “告诉你,李阿姨跟我说了当年过年的事,她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她愤怒的声音在大厅激荡。

    “你真正想得到的不是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是揭穿她得到三弟吧。”他哼了一声。

    “那你说,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吗?她害我流落他乡,受尽别人白眼,忍受屈辱;而她呢,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过着富足的小日子,毫不愧疚。她自私、虚伪、不择手段,你见过她为你们楚家做过什么吗?见过她为楚铭做过什么吗?”她用手指着他,大声控诉。

    “好了,你说够你了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他不耐烦地站起来。

    “你就是这个态度?”她愕然地望着他。

    他双手激动地摊开,“你说的都对,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三弟是恨被人欺骗,但他跟玉芬有十年的感情,能说散就散?你这样执迷不悟,是在作茧自缚,就不能想其他方法解决,比如我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谈。”

    “不可能,你去美国十年试试?一无所有,语言不通,受人歧视,你能心平气和才怪。”她情绪失控,双手抱住头,做了噩梦一般,一脸惊恐,痛苦一旦发泄,她竟也承受不住,几乎要崩溃。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可是,你想过没有,三弟也会痛苦,你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吗?好了,我理解你,你是无辜的,我们都理解你,我也主张你们见面,你先不要激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抚着她的肩说。

    她努力克制自己,眼睛红红地。

    “她必须向我道歉,必须离开楚铭,必须离开楚家。”她斩钉截铁地说。

    他还能说什么,对一只入侵的狼,他驱赶了,但她偏要得到肉才肯罢休,他恨自己当初接受她的建议,开了这家酒楼,让她有机会登堂入室。

    送走关彤彤,他叹着气,给毛子打电话,让他过来,这一闹,他没心情留在店里,他得去医院看看。

    楚铭回到医院,他心情从没像今天这么轻松过,皮鞋在发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音,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温暖而亲切。

    小护士看见他,倏地跑回科室,紧接着,外科同事都出来了,他们站成一排,眼里闪着亮光,迎接他。

    他走过去,他们一下子围上来,有摸他头的,有捶他肩笑的。

    “快去通知,就说楚铭回来了。”新任主任袁磊笑着说。

    “别,我还有别的事,你们让我自在几天,其他一概全免。”他拦住袁磊。

    “听说你马上升院长,咱们科可火啦!都争着调过来,我快挡不住了。”他嘻嘻地笑着。

    “科臻回来了吗?”他在所里知道他死而复生,激动得一夜没睡。

    “他,你还不知道吧,他辞职了,这家伙装神弄鬼把冯达明吓疯了,哈哈”他说得大家前仰后合地笑。

    楚铭心里难过,他们不知道科臻也曾被利益驱使,幸运的是,他选择回归。

    袁磊见他并不开心,知道他回来一定有许多事要处理,他把科室的人往屋里哄,“行啦,都工作去,接风宴再聊,别让其他科眼红啦。”

    他做了个谢的手势,快步上楼。

    玉芬还不知道他回来,她正在给婆婆剥桔子,她很投入,他进来都不知道。

    他静静地站在她背后,突然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他去了他们一起去过的每个地方,她坐过的石头,嗅过的花朵,高山大河,小镇客栈,他都去了,就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遇上黑心旅店,在南方的雨中禹禹独行,靠着好心人的施舍,才坐上北上的火车。

    他焦虑、彷徨、痛苦,恨自己不真实,他为她方寸大乱,但当他再一次面对她的时候,他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妈妈指指玉芬背后,她转过头,笑容僵在她脸上。

    “玉芬,我总算找到你了。”他一把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秀发。

    她很冷地推开,走到窗边,“我已经走出你的生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但你还是选择回来,说明你还爱着这个家,是不是?”他走上前,眼里满是情柔。

    “那又怎么样?我爱的那个人不爱我。”她怅然若失。

    “不,是你关上了接纳我的门,玉芬,十年前我选择你,就一辈子不改,你记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她多心了,还在生他的气。

    “要是你爱的人是个骗子呢,你还爱她吗?”她扭过头,眸子里有一个帅帅的他。

    他眼睛里满是不解和困惑。

    “说不上来了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就知道,你爱的不是人而是名声,当年,彤彤落榜,你怕家里人瞧不起你,选择了我,为的就是楚家的面子是不是?”

    “谁说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之间的爱情?我选择你,是因为你善良、温柔有爱心。”他急红了脸说。

    “是真的吗?那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跟她纠缠不清,一次次让我失望?”她质问他。

    他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她怎么可以把他说的这么势利和卑鄙,当年,要不是她妈妈上门求亲,妈妈怎么会把传家镯子戴在她手上?要不是她执意不让他去机场,他怎么可能对关彤彤那么绝情,现在她反过来责备他,羞辱他,他不住地摇着头,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

    她离他那么远,冷得像冰,这不是他一路上期盼的相逢。

    “人都会变的,只不过有早有晚,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清楚这一点,楚铭,我们分手吧。”她秋水一般的眼睛,望着大街上川流的车辆。

    “你这是在怪我了?”他严肃起来。

    “是,我怀疑你不是真的爱我,我没有信心再走下去,找你的真爱去吧。”她转身跑出去。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她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他是真的爱她,他从没后悔过他的选择,但是,她全盘否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望还来得及

    第一百五十九章希望还来得及

    楚昭见三弟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明白八九分,妈妈躲在病床上,她见了救星一样,对他说:“老二,他们吵架了。”

    “三弟,你是怎么回事,玉芬是爱这个家才回来的,你怎么把她气走了?”他劈头盖脸地问。

    “二哥,她变了。”三弟倚在病床上,妈妈凑过来抚摸着儿子的手。

    “你不了解情况,她是有苦衷的。”他心疼地说。

    “苦衷?她说我当年娶她是为了面子,荒唐,是谁给她灌了迷魂药?”他真不该让她消失那么多天,一直受到别人挑唆,翻起陈年旧事。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不是你跟关彤彤走得近,她能是今天这个样子吗?我还要提醒你,现在你可不是一般大夫了,你是一院之长,你得注意影响。”他拿出二哥的威严,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爸爸在地下也会笑出声来的。

    “我再说一遍,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子虚乌有,你不信我,信谁?”他脸上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愤怒。

    “好,我信你,但是玉芬信你吗?她被你气走了,不是眼睁睁的事实吗?”他心想:当二哥容易吗,谁的心都得操,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也得他从中调和。

    “关彤彤又有什么错?她为了保我,被公司降职,暗中帮邓警官破案,你让我跑到她那说,我们是陌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不是很可笑?”

    “我根本没想当这个院长,也涉及不到影响,你多想了。”二哥不是他,二哥没经历过,他怎么知道他复杂的心情,关彤彤喜欢自己,那是她的事,因为她喜欢自己而指责他,这是什么逻辑?

    “要去你去。”他把手从妈妈手里抽出来,老人像个孩子似地充满留恋地望着他。

    楚昭被三弟一句话撅了回去,竟一时无语,他已经跟她过过招了,完败,这个时候去碰钉子?当他傻啊,要去也是去找玉芬,告诉她,关彤彤势在必得呢。

    “你去。”妈在床上催儿子。

    “妈,这种事也要我去,您也脑子进水了吧?这种事得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谈,我去不是添乱吗?”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老三忙着呢,他是干大事的人,你不去谁去?”她脸上一副溺爱。

    “好,我去,您三小是干大事的,我是跑腿的,大哥是等着吃救济的,四弟是不好惹的,我谁都惹不起可不我去?”他无可奈何地点着头,被妈妈的偏心逗乐了。

    “祖传的镯子都给她戴上了,她就是楚家媳妇,跑不了,倒是彤彤,他们有缘无分,你跟她讲清楚这一点,她鬼精鬼精地,一听就明白。”妈一板一眼地说。

    “四弟,看见了吧,妈让我去,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哄哄玉芬,她可是一直担心你。”他硬着头皮去做,难人之难,楚家倒霉鬼他算是当定了。

    他从病房出来,根本没有心思去找关彤彤,他东张西望找玉芬。

    他见从他身边走过的护士,都对他指手画脚地,小声议论。

    有个跟慧娟年纪相仿的护士,训斥着她们,“你们都好好干活吧,李护士长走到这一步,都是嫁错了人。”她投来厌恶的目光。

    护士们见他停下来,都不说了,跟着她进了病房。

    “李慧娟、李慧娟”,他心里默念了几遍,悠长的走廊,浮现出那个麻利、脚步轻快的身影,她戴着蓝色的护士帽一双杏眼,严厉地看着他。

    他打了个寒噤,这儿的每一间房间,都曾是她领地,她是最高贵的女王,高高在上,对他呼来喝去,霸道跋扈。

    她犯过错,但她爱着这座医院,爱着她的工作,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低下头,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晓辉叫他去看看她,他一直忙家里的事,还没去呢,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想,自己是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耿耿于怀头上的绿帽子,变着法地气她,疏远她,对她的强爱,不去纠正反而利用,以致让她在一次次痛苦、失望中堕落。

    但是,他就是不想原谅她,更不想跟她重修旧好,他不爱她,他不是她的救命稻草,为什么去充当救世主?他宁愿她恨他一辈子,恨他的自私和无情,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回归到自己的轨道,不被男人操纵利用。

    他狠着心,往外走,他知道去哪找玉芬,三弟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这一点是楚家人都不如他的。

    他开车去了养老院,院长笑眯眯地请他坐下来喝茶,殷勤地道谢,说上一次的捐赠,老人们都非常高兴。

    他二话没说,张口就捐赠两百床新被子,把院长高兴得频频添茶。

    自然,他被当成尊贵的客人留下吃饭,他又有机会去三楼,找李阿姨了。

    李阿姨正站在楼道窗前,望着木槿花辅道,她整个人被阳光照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许,她在等某个人吧,他想。

    “李阿姨”她叫了一声。

    她转过脸,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认出他来,他现在是院里的新闻人物,她愉快地招呼他进屋。

    “李阿姨,玉芬来过吗?”他小心地问。

    “来过,关彤彤也来过了,她们没碰上,玉芬去找她了。”她在桌边擦拭一盆兰花的瓷盆,盆里的茉莉花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您应该拦下她,现在让她们见面,还不是时候。”他着急地说。

    她抬起满是皱纹的眼皮,“玉芬这个孩子,太要强,她说要跟关彤彤说清楚。”

    “您都告诉关彤彤了?”他紧张地看着老人。

    “这是十年前的错,玉芬是好孩子,她同意我说。她说,等一切都结束了,她就去边远山区支教,再也不回来了。”她说得很慢,好像这是她最后一次谈及此事。

    “她们今天见面?”他想阻止这件事,马上站起来,好想插上翅膀去把她追回来。

    “现在在去的路上,我看着她走的,你来的时候没碰到她吗?”她看出他的担忧。

    “您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吗?”他心想:关彤彤正等着她送上门,她就扑上去了,真是疯了。

    “她说在她们经常去的咖啡厅。”

    他顾不得跟李阿姨说再见,冲出屋子。

    楚铭接到二哥电话,他放下手机,一脸懵懂,她们要见面,怎么是二哥知道,自己不过就是出去一些天,怎么回来,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妈,二哥让我出去一下,我叫二姐过来陪您。”他安排好一切匆匆离开。

第一百六十章 恩怨两清

    玉芬走进咖啡厅,从她匆匆的脚步中可以看出,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再没有秘密可言,她将赤裸裸面对关心过她的亲人,颠覆所有人对她的好感,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正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比起以前的步步惊心,她更愿意快刀斩乱麻。

    咖啡厅比十年前更加注重装饰的典雅,就连服务员都是油光头发,穿长裙的小姑娘,她对这里太熟悉不过了,上高中的时候,他们每次来,她和关彤彤争着在他咖啡杯里加糖、加牛奶,他手胡乱地推着,嘴里喊着“够啦、够啦••••••”她们哈哈地笑。

    他红着脸,掏出书,遮着脸,不理她们,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快乐、多么开心,她和彤彤私下里不止一次地争论过,他更爱谁多一点,她说不过彤彤,就跑出去哭,对着校园外海河喊:楚铭,你给我记住,我最爱你!

    她停下脚步,那个跟电视剧《一帘幽梦》一般的珠帘,没变,还是那么梦幻和摇曳,她走过去,轻抚着它,就像轻抚着她梦一般青春岁月,她心里很难过,后悔那么纯真的友谊,被自己的自私玷污,现在要去面对,怎么这么难于启齿啊,她该如何面对彤彤的愤怒和指责呢?

    “你进来吧。”里面传来关彤彤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她迟疑了一下,咬着嘴唇,分开珠帘,走进去。

    关彤彤今天穿了一身黑绸职业装,恨天高的高跟鞋,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轻轻摆着,豪华墨镜放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里夹着一支进口细烟,朱红的唇,吞吐着淡蓝色烟雾。

    她见玉芬进来,把半支烟按进烟灰缸,轻轻地捻动着,这个优雅而不失高贵的动作,给来访者造成极大的心理暗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过来坐。”她表情古怪地看着玉芬。

    她坐下来,抬起眼看她,她们目光相碰,好像都猜中彼此的心思,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

    在这目光里,有一个漂泊在外女人的无尽心酸和对背叛的鄙夷,玉芬目光里更有一分骨子里不服输的倔强,她们就这样在无声的战场上过招,谁都不把谁放在眼里。

    服务员进来送咖啡,她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不安地看着她们俩。

    “这没你的事了,没有招呼不要进来。”关彤彤收回目光,她向服务员摆摆手,示意她走。

    服务员点头离开。

    “你终于肯来承认当年的事?”她莹润的眼睛带着寒光,“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当年你要是我,也会这么做,我是农村人,不跟他结婚,就得回去,就算我毕业在城里找工作,也是外来户。”玉芬回忆起当年,越是临近毕业,她越是焦虑,彤彤和他整天黏在一起,这让她嫉妒,她要发疯了。

    她知道以她的家世,他们在一起将是最完美的组合,她隐忍,她善解人意,她讨楚家所有人的欢心,但是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将随着她离开上大学而成为过去,而关彤彤呢,他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去公园赏樱花,一起去看电影,在林荫路的阴影里亲吻相拥。

    她不能指望他有一天想起她来,简单地问候,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之间还会有爱的碰撞,思想的火花吗?她再三深思熟虑才下狠心,她必须做出选择,行动就是在捍卫自己的爱情。

    “你把楚铭的爱当跳板,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她立起眼珠看着她。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爱情,我们一直过得很幸福,倒是你,打破了这一切。”她抬起眼睛接住她的目光。

    “你是偷了我的,你还有脸说爱情,你是盗窃犯,我要送你进监狱。”她站起来,双臂按着桌子,头低低地压向她。

    “那又怎么样,你不一样抢回去,你比我好不了多少,你要是告,我会说出当年的一切,但是我一样瞧不起你?”玉芬毫不示弱。

    “你真无耻!”她情绪失控,掏出手机。

    “玉芬,你在说什么呢?”二哥掀开珠帘进来,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门口的三弟说,“楚铭,你也不管管你媳妇,看她把彤彤气得,陈年旧事了,还至于闹到法庭上,私下说开了不就得了,闹什么闹?”

    他走过来,一把按住要站起来的玉芬,向她使了个眼色,对着关彤彤咋呼说:“你别生气,什么事都要坐下来谈,楚铭是当事人吧,你们也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他走过去拉三弟,楚铭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玉芬,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为了留在城里才跟我好的?你真拿了她的准考证?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玉芬被一连串的质问,问的眼泪刷地流下来,“楚铭,我知道错了,我来就是请她原谅的,但是,我就是受不了她诋毁我对你的爱。”

    “我都明白了,你知道我是最讨厌被欺骗的,你这么做还让我怎么接受你?”他心情沉重地倚在白色壁纸墙上,头猛撞着墙。

    “楚铭,你这会儿都信了吧,我的一辈子都让她毁了,这个女人毒如蛇蝎,你不能再让这个女人留在楚家了。”关彤彤双肩因愤怒一起一伏地,手指着她。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向玉芬挥挥手。

    “楚铭,我这次来就没想回楚家,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你记住这一点。”她推开二哥的阻拦哭着跑出去。

    “你瞧瞧,至于吗,就算离婚也可以坐下来谈嘛,这算什么?三弟,这算什么?”二哥在屋里转着磨磨、

    “彤彤,你放过玉芬,我跟她离婚。”楚铭甩出一句话,踉跄着走出去。

    “这回好了,顺你的意了?唉,非得搞到这一步,你才满意。”二哥在地上跺了一脚也离开咖啡厅。

    关彤彤站在原地,她心里这口积怨多年的怨气,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愤怒终于释放出来,沉冤昭雪,重见天日,她流下喜悦的眼泪。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逼宫

    第一百六十一章逼宫

    玉芬抹着眼泪沿着林荫快步走,后面传来丈夫喊声,她躲进金银花花丛,她没脸见他了,十年的恩爱,贤妻良母形象,都在刚刚那一刻土崩瓦解,她是不折不扣的“贼”。

    她坐在花丛下,吞咽着泪水,悔恨折磨着她脆弱的心,她想马上离开,立刻消失,他不要她了,她还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吗?

    可她舍不得这座城市,舍不得她的挚爱楚铭,还有她的心肝宝贝儿子,太多的不舍,让她没勇气抬起脚,踏上陌生的旅程。

    她就那么坐在花丛下,听着手机一边又一遍的铃声,日落的红晕把她淹没,她孤零零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去哪?

    二哥空手而归回到酒楼,他垂头丧气地给三弟打电话,三弟电话一直占线,他生气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毛子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哥,怎么了?”

    “玉芬把什么都承认了,关总要告她,你说严重不严重?”他叹着气。

    “哥,关总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三哥?”他惊讶之余,更有一种调侃味道。

    “你说什么呐,不知道别瞎说,她和玉芬的恩怨怎么能扯到三弟头上,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他皱起眉头,心情更不好了。

    “哥,别怪我多嘴,关总平时是怎么对三哥的,我都看在眼里,你们楚家人都是情种,我没资格评论,但是我得提醒哥,这会出大事。”他冒着生死直谏。

    “还提什么醒,事都出了,我正愁着呢。”他瘫在沙发里,无计可施。

    “那三哥的意思呢?”他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他说要离婚,那不是扯淡吗?有家有孩子的,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行,”他坐起来,“我还得去找玉芬,叫她别走,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就有转机,现在退出,只会让关彤彤更得意。”

    毛子按住他,“哥,不急,依我的意思,找到三哥是当务之急,关键都在三哥。”他挤了挤眼。

    “对,她最听三弟的,只要三弟求她,告玉芬的事就不难办了。”他跳起来,“毛子,店里就交给你了,回头给你加薪。”

    “加薪?我妹的薪还没加呢,哥,你就会这一招啊!”他摸着后脑勺笑着说。

    他快步下楼、

    凌凌正在擦大门玻璃,他用力推门,“诶,诶”外面的凌凌紧躲闪,“老板,有事?”

    她匆忙收起抹布,“凌凌,从这个月开始,你工资涨二百,告诉你哥,我说话算数。”他甩出一句话,上车。

    凌凌对着他背影喊:“老板,为什么给我加薪,你倒是说清楚呀。”

    他打开车窗,投给她一个微笑,然后摇起车窗。

    凌凌开心地抖着抹布,“老板再见!”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他掏出手机,见是大哥打来的,他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二弟,楚军把拆迁款领走了。”话音里带着无奈和不甘。

    “什么?你搞错没有,他们什么时候领的?别捕风捉影。”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两口子动作真快,不是说告上法庭吗,怎么改主意了?

    “今天上午,他们拉着妈去的,房本名字是妈的名,签字就领出来了。”他带着哭音。

    “房本不是在你那吗?”楚昭气得肺都要炸了,恨大哥这点事都做不好。

    “你不是说大家商量吗?我去医院的时候,就交给妈了,想着兄弟姐妹情分,谁知道妈••••••”他说不下去了。

    “钱都领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这会儿也解决不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现在还有事。”他想挂电话。

    “当初要不是你应我房子,我能把房本交了?现在你说有事,是不是你们事先商量好了,给我做的局?”他气愤地说。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跑前跑后为这个家,你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行,你现在着急,我不跟你理论,我现在就回去,问问妈。”他赌气挂了电话。

    大哥就是这么气人,什么都是急茬,说个“不”字就甩了鞋子,楚家男人都怎么啦!

    他心里生气归生气,还是调转车头往医院驶去。

    病房里,大嫂、大哥哭丧着脸,一左一右站在病床边,妈妈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妈,当初说把老房子给我们,您说反悔就反悔,我们认了,现在您把房本给老四,钱在他们手里,您是存心不让我们活了。”大嫂捂着脸哭起来。

    “您今天就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找他们去。”大哥抱着头蹲在地上。

    “说您为什么这么做?他们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您这么护着他们?”楚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在医院伺候妈,妈乐呵呵地,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怎么刚离开一天,妈就变了?

    他们不知道,妈妈改主意,是上午听了探病老姐妹的话,她们说,好多家儿女为分拆迁钱,打得头破血流的,把老人扔一边,不管,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们嘱咐她,钱下来千万留点,别也落得没人管的下场。

    下午,楚军和赵秀娥气呼呼走进病房。

    “妈,二哥和大哥联合起来骗大堆里的钱,老房子是您的,他们凭什么说了算?他们这么嚣张,就是急红眼要多拿钱,我和秀娥能养您老,可您也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您毕竟还是他们的妈,这个家还得您做主。”楚军把头扭到一边,气得不行。

    “您是我跟三弟养着,十年,他们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高兴了来看看您,不高兴一两个月不来,现在他们眼里都是钱钱钱,眼里根本没有您。”他埋怨着妈妈。

    妈妈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你们带我去,我签字。”

    赵秀娥看看丈夫,眼睛眨了几眨,楚军会意,他搀着妈妈下床,三个人去了街道办事处。

    “妈,您别不说话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昭知道里面一定有古怪,但妈妈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可急死他了。

    “唉”妈妈叹了一口气,她把身子背过去,心想:生那么多儿女干什么,都是冤家。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眠之夜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眠之夜

    楚昭见妈妈闭着眼,任你磨破嘴皮子,就是一声不吭,他向大哥使个眼色,往外走,大哥跟出来,两个人来到楼外,夜幕降临,外面大街传来嘈杂的喧嚣,夜来香的花香,从花丛飘过来,小亭子里,坐着陪床的家属,小水池里响着潺潺的水声,睡莲浮在水面,托着盛开的花朵。

    “别为难妈了,她不会说的。”他站在高高的墙壁下,他双手抱肩。

    “我也知道,我喝西北风也就罢了,可是你嫂子—”他欲哭无泪,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

    “我不也没有吗?你想开点,先在三弟那儿住着,妈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们承受的压力是一样的,因为四弟对付的不光是大哥,而是所有楚家人。

    “在大姐坟前你也看了,他的报复心有强。”他回忆着四弟在山坳里狼一样的嚎叫。

    “你也别管了,我算看明白了,楚家是不可救要了。”他耷拉着头,没有勇气再说企盼的话,在四弟面前,他彻底被打败,吓破了胆。

    两个人找不到一句可以温暖对方的话,无声地站着。

    早知如此,还闹个什么劲,低头等着四弟举起刀来,或许还多少得点安慰费,现在算什么,楚家一下出了两个无家可归的人,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妈,咱们还得管。”他对大哥说。

    “你放心,妈永远是妈。”他甩出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望着大哥的背影,突然笑起来,大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僵硬的脸上,抽搐了几下,咧开嘴,也笑了。

    两个被抛弃的人,自嘲地笑,他抬起脸,整个天空在他的笑声里旋转。

    他坐进车里,拨通三弟的手机,通了,里面传来三弟醉醺醺的声音,“喂,喂••••••”

    “你在哪?我去找你。”他现在也到了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时候,听到三弟醉酒的声音,他好想马上见到他。

    “喂、喂••••••”他好像根本停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

    “这是您要的烤串。”电话里传来街边小摊大哥的声音。

    “喂、喂••••••”三弟眯缝着双眼,晃悠身子,还在应和着。

    “你在哪?三弟。”他着急地喊。

    “他在西大街旺旺烧烤。”电话里传来男子声音。

    他收起电话,摇下车窗,又抬头看了看妈妈住的那一层的玻璃窗,窗前是大哥的身影,大嫂哭着跑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唉,都怪自己,把什么事都想得简单化,从前的得意,现在都变成无尽的悔恨,他警告自己,以后再有什么事,可不能大包大揽了,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就说的他这一类人。

    他开着车叹着气,去西大街找三弟。

    楚铭坐在小马扎上,小方桌子上,摆满各种烤串,空酒瓶在他脚边横七竖八倒着,不远处是老板的操作台,小彩灯在一辆小车子上闪亮,老板动作麻利地翻烤着羊肉串,一股一股蓝色的烟从烤炉里冒出来,老板娘拿着小本本,在小桌间间穿梭。

    “老板,再来个砂锅。”

    “老板,我再加十个串。”

    食客叫声此起彼伏,她连声应着,“爸,一个砂锅。”她向着暗影里的父亲喊,老人动作也不慢,他把事先准备好的冬瓜、粉丝、丸子依次放进砂锅里,听到“咕咕”声,戴上手套,双手捧起,慢慢走向客人。

    楚昭到的时候,摊位依旧热闹,人头攒动,声音如潮,大家都在惬意里享受一天繁忙后的放松,小酒喝得美滋滋,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一桌、一桌地找去,终于在东北角一个小桌子旁,找到攥着酒瓶子发呆的三弟。

    他一步跨过去,坐在小凳子上,夺过三弟手里的酒瓶子,在桌子上一顿。

    “你抢我酒瓶子干什么?”他伸手来夺。

    “玉芬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瞧不起你。”他叹口气给三弟满上,也给自己满上。

    “她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不是很失败,二哥?”他端起杯子送到嘴头,啤酒洒了他一身。

    “她是有苦衷的。”他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她骗我,也是有苦衷的?她说我选择她是为了楚家人的面子,也是有苦衷的?”这些问题一直在他脑子里转,他越喝越痛苦,越喝越不能自拔。

    “回家吧,酒醒了再说。”他想把他送走了,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喝。

    “我不回去。”他一甩胳膊,愣着个眼睛,“你要是真心疼我,就给我把她叫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你心疼她,那你说离婚的荤话干什么?”他瞪着他。

    “谁离婚了?你说谁说离婚了?”他抓住二哥的衣服,脸一下子扎进他怀里,再也抬不起头。

    他搂着三弟,给毛子打电话,让他把三弟送回店里。

    毛子很快就来了,他架起楚铭,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老板,“哥,你呢?”

    “再坐会儿,你打烊后就回家,别管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一支羊肉串,一口从头撸到尾。

    “哥,你真没事?”他肩头倚着楚铭,再一次把目光投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离婚的又不是我?你快走。”他皱起眉。

    看着毛子远去,他这才大声说:“老板,拿啤酒。”

    老板娘快步走过来,她把耳朵上别着的铅笔拿下来,“您要几瓶?”她一边准备记录一边说。

    “五瓶。”他伸出一巴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看着满桌子的烤串,他好想三弟能留下来,他也能把心里的苦水倒一倒。

    他独自喝着闷酒,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小摊人越来越稀,最后就剩下他一桌有人了。

    老板已经熄火,他和妻子收拾桌凳,父亲在刷着砂锅,他们小声地说话,说着晚上什么卖的快,明天要多备些什么货。

    “您还要喝多久?我们快收摊了。”那个穿着背心的男人,走过来,用毛巾擦着汗,一脸憨厚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看,今天酒品不错,剩下三瓶,完全不是借酒消愁,他掏钱结账。

    老板把钱揣进兜里,转身回去,继续收拾,女人抬起敏锐的眼睛,快速扫过他的脸,她拿过来塑料兜给他打包。

    “不用,你们留着吃吧。”他站起来离开。

    夜色浓重,他慢慢地往回走,他没心情喝酒,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内忧外患的夜晚,比起借酒消愁他更愿意,守着三弟,看到他安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头万绪

    第一百六十三章千头万绪

    毛子从暗影里走出来,“哥,”他打开车门。

    “叫你回去,你过来干什么?”他浓重的男中音,在夜色里传出很远。

    他嘻嘻地笑着,把他推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

    汽车拐过两个红绿灯,停在酒楼门前,“哥,我就不进去了。”他下车打开车门。

    他挪出屁股,感到头有些晕,扶着车门,“毛子,你还得去打听玉芬的消息,我担心她••••••”

    “我知道她在哪?今天不是出事了吗,我就去养老院蹲着—”他怕哥怪他擅自行动,眼神躲闪了一下。

    “她去那儿了?”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在咖啡厅,他隔着珠帘,听她们对话,真为她捏着一把汗,她确是超乎他想象,他原以为她会放下身段求关彤彤原谅,没想到她就连认错都是那么不卑不亢,这样一场对决,没有强大内心是做不到的。

    “我要去找她。”他转身要往车里钻。

    “哥,”他拦住他,“太晚了,明天我送你去,你回去休息,三哥那儿也不能没人照顾。”

    他关上车门,他知道他心急,但更希望玉芬能有自己的时间梳理心情,不是所有的关心都是良药,有时候独处才是治愈心灵的镇静剂。

    楚昭知道他好意,冲他摆摆手,大摇大摆往酒楼走。

    毛子这才放心地离开。

    他走进大厅,一股酒肉味传过来,他抽抽鼻子,心想不应该呀,厨房在打烊的时候,都会把食物放进冰箱,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味道?

    他循着味道走过去,看到角落里,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谁?”他吓了一跳,走过去看,原来是已经辞职的李科臻。

    “我看门没锁就进来了。”他笑了笑,招呼他坐过来。

    他没少装神弄鬼吓唬人,楚昭知道真相后,才把现实中的李科臻和鬼区分开。

    “听说你辞职了,今天过来‘串门’?”他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喝酒。

    “我没脸在医院待了,老婆也跟我离婚了,我在郊野公园做护堤员,过得轻松自在。”他继续给自己倒酒。

    “你今天来?”他在他脸上寻找着答案。

    “我听说楚铭回来了,想跟他见个面,谁知道他喝得烂醉如泥,就••••••”他的手很粗糙,衣服也不是很干净,脸上是劳动者健康的黑红。

    “楚铭也算是苦尽甜来,他的苦心没有白费。”他不住地点头,满满的赞美。

    “不过,王子新报复心强,你们还是小心点。”他想起跟王子新老婆的交易,脸红起来。

    “有公安,他不敢轻举妄动。”

    “哼,”他冷笑了一声,继续喝酒,“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以前他可是不轻易沾酒的。”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给他倒上酒,“他跟玉芬闹点别扭,明天就没事了。”

    “女人心海底针,不过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哄一哄就没事了。”他经历过这件事后,便把一切都看开了,什么女人、工作、儿女,在他眼里都是过眼云烟,他每天在长堤盯着绿油油的河水,心里静得比水还清,他以前不知道日还可以这么过,简单地过。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他酒足饭饱,打着饱嗝,摸摸嘴头,“你明天告诉他,我来看过他,他要是想见我,就去郊野公园找我,我是护堤工,哪都去不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是地说,“李护士长现在怎么样了?”

    他见楚昭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轻“唉”了一声,“人心都是可以挽救的,你有空去看看她,说实话,除了她跟王子新闹的那点丑事,人还是不错的。”

    他不舍地离开酒楼,在门外一再地转身回头,似有恋恋不舍之意。

    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李慧娟的名字,他们都能想起她来,他却要狠心把她忘掉,他是不是狠心了点?

    他站在门外,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黑暗里,酒气一下全无,她并没有完全被遗忘,有些人还记得她的好,只有他,把她当成垃圾,不愿提起,他这么绝情到底还算不算个男人?

    他在门口徘徊,双手插在裤兜里,犹疑不决,是不是自己也该跟她做个总结,原谅她犯下的错。

    现在,夜已过半,夜空呈现出淡淡的白,看得到云的痕迹,他想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是个好女人。

    他的良心再一次被刺痛,借着月光,他坐进车里,汽车像一只缓慢的蜗牛,慢慢爬上大街,向林荫深处驶去。

    他去了医院,小护士翻过两遍病历,不满地合上本,“没有这个人,她已经出院了,是上星期结清的。”

    “她伤好了吗?”他关切地问。

    “不知道,李霞曾经是她的陪护,不过她在重症监护,已经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她剜了他一眼,心想:这个时候后才来,大半夜的,有病!

    “她主治大夫在吗?”他不死心地问。

    “现在谁不休息,你可真逗。”她坐在台后玩手机。

    楼道静悄悄的,他站在护士台前,东张西望,“你还不走?”她抬起头,用讨厌的目光看着他。

    “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好没好?”他搓着双手。

    “不好谁出院,你是她什么人?”她放下手机,仔细盯着眼前这个人,似曾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是她前夫,就是想问问她的情况。”他还是不想走,她得了很重的抑郁症,邓警官录了她口供,她应该是随时等着传唤,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出院呢?

    “她前夫?”她重复着他的话,凝起两道清秀的眉毛,很为难地说,“赵医生是他主治,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她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号码。

    他看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

    “你记一下,不过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赵大夫脾气可大了,让他知道是我告诉的你,又该凶我了。”她说着给他念号码。

    他记下号码,看看表,快两点了,道了谢,快步离开医院,李慧娟莫名消失让他不安起来,毕竟王子新还没归案,所有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是不安全的。

    他感到他的脚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沉重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蛇蝎父亲

    第一百六十四章蛇蝎父亲

    清晨,阳光爬进窗子,楚昭被噩梦惊醒,他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揉着脖子,大声喊毛子,毛子“蹬蹬”地跑上来,问他什么事。

    “三弟呢?”他问。

    他看看空空如也的沙发,“我来的时候就没见三哥,是不是出去了?”

    他向他摆摆手,那么大的人了,爱哪去哪去吧,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疲倦,绕过来,倒在沙发里蒙头继续睡。

    毛子轻手轻脚地下楼,凌凌正在核对前一天账目,她核对完,用精美的贴纸做好标记,然后去清点酒水。

    毛子着急赶早市,蔬菜、海鲜、鱼类,是必须亲自挑选的,他们每天如此,一早忙下来,真是脚不着地。

    他接过妹妹递到手里的单子,嘱咐了她两句,就走了。

    凌凌站在大门口,目送哥哥小货车消失在金色的晨光里,她好像已经适应这种有没有老板都一样过的日子。

    老板他一天忙忙忙,她冲他微笑,他看不见;她过去跟他搭讪,他应付了事。

    他心思都在那个漂亮的女人身上,她捂住嘴,哥不知说过她多少遍了,不许议论老板,她怎么就是不改?

    她快步走回去,拿起抹布擦柜台,又不由自主抬头看着楼上,继续她的不解之谜。

    楚铭一大早就径直走进外科门诊室,进屋找他的白大褂,袁磊正值夜班,他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没你的位置了,院长室空着,你去那儿吧。”

    “你这是不欢迎我。”他露出帅帅的微笑,乌黑头发衬着浓黑的眉,一双忧郁的眼睛,眸转之间让人怦然心动。

    “任命已经下来了,郑源做你副手,你们珠联璧合,怎么还嫌屋子小?”他垂涎欲滴地说。

    他扫了他一眼,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谈论事与他无关。

    “假清高!”他脱下白大褂,挂到衣架上,拢了拢头发,出去吃早点。

    楚铭坐在椅子上,这个位置以前是他的,他抚摸着桌子,心里无比柔软。

    他有多久没被病人目光追随了?多久没在手术台上挥汗如雨了?更有多久没有端着香茗欣赏窗外的风景了?自己以前总是自命清高,一心往上爬。

    现在想想,停下脚步欣赏身边的风景,爱自己身边的人,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坐在一个硬邦邦椅子上,等着签字。

    他想起李科臻,他们就算忙得顾不上说一句话,一个眼神什么都解决了,他是他的战友加哥们,他嘴角露出微笑。

    他打开病历记录,一个一个地看,袁磊吃过早点回来,把一兜早点丢在桌子上,“你吃了没?”

    他把早点推开。

    “有人特意买给你的,你说你今年是不是犯桃花?她可是咱们医院出名的冰美人。”他向他挤了一下眼。

    他见他不说话,一边穿白大褂一边说,“在楼梯口,她问你来了么,我说来了,她就把自己早点递过来,说你还欠她一瓶葡萄酒,让你今天晚上送过去。”他还想往下说,但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他喉咙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楚铭目光停在了一个特殊病历上,病人女,十六岁,车祸双腿粉碎性骨折,大部分组织坏死,建议截肢。

    “袁主任,这个病例,你们是这么处理的?”他皱起眉头。

    “你说的是于晓游?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耽误最佳治疗时间。”他走到电脑前,调出病历,解释说。

    “十六岁,十六岁••••••”他重复着。

    “她当然接受不了,保命还是保腿总得选一个,我们当医生的,自然是为她好。”袁磊轻描淡写地说。

    “我想亲自主刀,保住她双腿。”他抬起头。

    “那自然好,但是,他父亲没工作,母亲是残疾人。”袁磊嘬着牙花子,显得有些为难。

    “钱我们可以想办法,重要的是有多少成的把握?”他在思索。

    “肇事车辆并没有报警,她被扔进水沟边,人是第二天被发现,送来的时候,下肢已经溃烂,我看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手术不成功,医药费不说,他们家属很可能认为这是医疗事故,纠缠医院。”

    “现在,女孩怎么样?”他问。

    “高烧不退。”他看了看表,“女孩父亲只来过一次。”他从女孩父亲冷漠的表情推断,他已经放弃了。

    “就来一次?”楚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男轻女,女孩还有个弟弟,他说没钱。”袁磊耸了一下肩。

    “混蛋!人命关天,他不配为人父。”他生气地站起来,在屋里不停地走动。

    “这种事还少?我们搭了钱,搞不好,他们还要赔偿,最可恶的是就有那么一群人,专门鼓动他们闹事,讹医院,把大夫搞臭。”他满腹牢骚。

    “就这么定了,你去联系病人家属签字,动作要快。”他没时间听他抱怨,立刻给女孩开药,研究手术方案。

    论辈分袁磊不比他小,他们是前后脚分配的,业务上,楚铭名气也没他大,他是王子新上位后提起来的,用王子新的话说,“早就应该提你,谁让郑院长就看好楚铭,现在他动了账,正在接受审查,这个位子非你莫属。”

    那天,他列队迎接,本想着谁当院长,他都是科主任,不赔不赚,谁知道他来了个回马枪,就看这块风水宝地好,赖着不走,这不是挤兑他吗?

    现在他又在发号施令,他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楚铭。

    “你看我干什么,就照我的意思办。”他又低下头。

    “我是怕你好心没好报。”他讪讪地走开。

    她父亲听说,医院要给女儿做手术,费用由医院承担,满口答应过来签字。

    他蹲在楼道,等着护士叫他名字,一步步蹭到白大褂跟前,贪心的眼睛不住地扫着他宽边眼镜。

    “楚院长亲自为你女儿主刀,你女儿双腿已经溃烂,双膝都是粉碎性的,建议截肢,你一直不肯签字,现在,我们医院要做保膝手术,你同意就签字。”袁磊拿起笔让他签字。

    “外面说的一点不假,你们医院不会见死不救,真要截了肢,我还得给她安假肢,养活她一辈子,我们一家还活不活?我女儿腿还有知觉,可不得保腿,你们院长是大好人,大好人呐。”他抓起笔看都不看一眼就签了字。

    签完字,他点头哈腰地道谢。

    这样的势利小人袁磊见多了,他看了看签字,合上,去找楚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绝情的男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绝情的男人

    妈妈出院,楚阳和楚娇一个都没到场,就连二哥都借口店里忙,没有来。

    赵秀娥绷着脸,坐在病房椅子上,斜着眼看丈夫给婆婆穿上鞋,收拾东西。

    “拆迁款又不是落我们手里,您看看,他们一个个做给谁看呢?妈,谁疼您,还用我说吗?”楚军现在是看明白了,老婆说的没错,现在下手好过后悔的是自己。

    “你废什么话,他们做得出来,你就别顾兄妹情面,以后一是一二是二。”椅子上的骂着丈夫。

    “你也是,招呼也不打,就把••••••”他见她立起眼珠,戛然而止。

    “是钱的事吗?他们哪一次找你商量了?你压根就没放人家心里。”她情绪一直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们逼的。

    她是要脸的人,在单位,谁见她不叫一声赵科,怎么在家里,她要听他们摆布,而且是两个连工作都没有的闲人,她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他点点头,“要不怎么说你做得对呢,就得治治他们,看谁眼里没有妈?”

    妈妈只当没听见,她摸摸纽扣,抻抻衣服,等着走。

    赵秀娥腰板挺得直直地,像是在坐堂问案。

    楚铭穿着白大褂走进来,老人一把拉住他的手,“玉芬还没找回来?”

    “三嫂怎么了?”赵秀娥睁大眼睛问。

    婆婆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三哥,你还嫌咱家不够乱,已经有一个离婚的了,你还要当第二个?”楚军知道关彤彤死缠烂打,为这他还跟老婆吵一架,说三哥不是那样的人,这倒好,三嫂好不容易回来,难道又让他给气走了?

    他见三哥默认,又犯起浑,“那个女人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上高中追你,你成家立业还来搅和,她是不是欠揍?”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椅子上的把头扭向门口。

    “少插嘴,这是楚家的事,这件事我管定了。”他打断老婆的冷嘲热讽。

    她拿白眼夹了他一下。

    “有你二哥呢。”妈妈在一旁说。

    “您指他?他的店都是人家关彤彤的,告诉您吧,他早被她收买了,不是我说你,”他把话锋转向三哥“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攥在她手里,死了命的不要这个家?”

    他有一肚子苦水,可就是不想倒给这个莽夫,他淡淡一笑,“我医院还有事,你们赶紧收拾,我去结账。”他说完匆匆离开。

    “你就犟吧,倒霉的是你自己,当断则断,免留后患。”他对着门口喊。

    赵秀娥站起来,“妈,咱们走吧,他们都忙,我陪您。”她故意把声音拉长。

    “凭什么是你?轮班,都轮,二姐、老姐,她们不是天天把妈挂在嘴头上吗?这回都有份。”他瞪着大眼珠子说。

    她看了一眼妈,见她低垂着眼,这才把端着的架子放下来,露出受宠溺之态。

    她站起来,搀着妈,楚军拿着日用品,三个人说说笑笑走出屋子。

    在住院部门口,楚铭把医保卡交给妈,打开车门。

    妈扶着车门,“三儿,你去哄哄玉芬吧,妈离不开她。”她眼角潮湿,也许是到了风烛残年,她只希望身边的儿女越多越好,受不了他们分崩离析。

    “妈,三嫂在哪,我给您把她找回来。”楚军见三哥一言不发,火往头上顶,他就是受不了他这个八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性子,他们可是双胞胎,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这时候,关彤彤穿着银色长裙,提着黑色提包,戴着墨镜走过来,她摘下墨镜,凑近车门,想跟老人打招呼。

    楚军一把关上车门,满脸厌弃地看了她一眼,跳上车,别克一阵风地开走了。

    他转身进楼,“喂,你干嘛躲着我?”她喊住他。

    “我医院还有很重要的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他继续往里走。

    她追过去,“我已经跟局里说过了,我们公司会跟你们医院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主要是因为欣赏你。”

    “你不觉自己太多事?”他停住脚步。

    “怎么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她笑着看他。

    “我什么时候说当这个医院的院长了?有比我更胜任的人选,上面应该慎重考虑。”他皱起眉头。

    “你不想当?”她诧异地看着他。

    “我向郑院长推荐你当主任的时候,就是为了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那你对得起为你付出的人吗?”她委屈地看着他。

    “我就是这么无情而且善变,你以前就看错我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是要跟我对着干喽。”她莹润的眼睛里转着泪珠。

    “你别逼我。”他有些不忍。

    “那你咖啡厅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她退而求其次。

    “你知道的,我跟玉芬的感情是分不开的,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打算原谅她。”他把深思熟虑的话说出来。

    “我要是让她坐牢呢?”她带着哭声问。

    沉默!两个人僵在那儿,谁都不愿打破僵局,一个不忍割舍,一个就要个说法。

    许久,她抹了一把眼泪,“你去吧,我不为难你,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总是选择牺牲我,就算她毁了我的一生,你还是说她好••••••”她说不下去,捂着胸口痛苦地转身。

    他死死地盯着她,她的控诉戳着他的心,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说话,他应该去安慰她,求她原谅玉芬,而不是这么冷冰冰地说绝情的话。

    他心一软追到门口,她哭着走下台阶,俏丽的身影在阳光下是那么孤单,他欲行又止,因为踏出这一步,他就没有退路了。

    他站在阳光下,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心里无比失落,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这么做是不公平的,她真的没错。

    她一路抹着眼泪,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愿站在她这边,难道她这些年对他的思念就不是爱?他们爱、爱、爱,那么她呢,谁来对她负责?

    她没有地方可去,不知不觉来到酒楼,她下了车,失魂落魄地往里走,连凌凌向她打招呼都没看见,她径直上楼,想得到他的理解和安慰,他不会也置她于千里之外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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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儿女介绍:
楚家七个儿女围绕着母亲、财产、亲情,展开一场针锋相对的大战,他们贪婪、无耻,上演着一场闹剧。楚家的儿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楚家的儿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楚家的儿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