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重生（三十二）
段姑娘幽幽一笑，说道：“管啊！自然要管。薛天楚不是要谋反吗？造反最缺的是什么？”
曹月氏道：“粮草，兵器。”
段姑娘笑道：“这边对啦！他缺什么我给他什么。你们这就去预备。”
曹月氏震惊地望着她说道：“段姑娘，您这么做，梁将军那边怎么交代？他必然不会同意。”
段姑娘道：“这事儿别跟梁将军说。”
曹月氏不解道：“可是，您为何要帮助薛天楚？”
段姑娘哼哼一笑，没有言语。
萱靖公主暗忖：这些人怕都是梁将军的手下，居然要帮薛天楚委实叫人奇怪，毕竟谁都知道梁将军和薛天楚是水火不容的，为了争夺九省都检点的职位争得不可开交。
就听张旺说道：“那我这边该怎么办？我本想将薛天楚的动向向朝廷透露些风声，但听段姑娘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段姑娘道：“我的话不是很清楚吗？不要让别人打扰他。”
曹月氏和张旺对视了一眼，均点了点头。
段姑娘对张旺又道：“那个宫女千万不要放过，我们还得从她口中得到更多消息呢！”
“是。”张旺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曹月氏和那段姑娘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也各自离去了。
萱靖公主心头一紧，眉间上多了一层阴翳。
薛禄山去世的事情，薛天楚这些天只字未提啊，这是如何？他为何要隐瞒于世人这件事情？
隐瞒世人就算了，就连他的结发妻子也隐瞒，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燕王去世并不是什么小事，况且这事儿也没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啊！薛天楚没对自己说这事儿摆明了是有事儿瞒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有，他为何要集结兵马？
难道，真要如市井流传的那样要造反？
萱靖公主越想越害怕，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忽然觉得有人拍了自己肩头一下，吓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后来站着的正是薛天楚。
萱靖公主倒吸了口冷气，她这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薛天楚心头都是甜蜜的，如今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薛天楚莫名地瞅着她，问道：“公主，你怎么来这里了？”
萱靖公主摇头说道：“没什么，我想出来走走。”
“别着凉了。”薛天楚关切地说。
萱靖公主面无表情道：“这是夏天。”
她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冰冷，态度跟过去大不相同。
薛天楚心头一震，说道：“走吧，咱们去看日落吧！”
萱靖公主却摇了摇头，有些疲乏地说：“算了，我不想去了。”
薛天楚莫名道：“为何啊！玄天岭的日落真的很美。”
“那我也不想去了。”萱靖公主声音里充满了苍凉和郁闷。
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自然郁闷了，在她眼里和心里，薛天楚都与别人大不相同。他的隐瞒和欺骗的凶烈程度肯定要远远高过寻常人。
薛天楚道：“我的公主，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萱靖公主眄了薛天楚一眼，愠声愠气地说道：“是啊！有人骗我。”
薛天楚奇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公主也敢欺骗？”
萱靖公主故意阴阳怪气地叹了口气，说道：“驸马？假如你最爱最亲的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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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天楚笑道：“不可能，公主不会骗我的。”
萱靖公主说道：“那你为何要骗我？公爹去世，你为何要瞒着我？”
薛天楚诧异得期期艾艾，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萱靖公主带着哭腔说道：“哦，原来是真的。”
薛天楚轻叹一声，说道：“咳，我也并非有意的隐瞒与你。只是，现在天下的人都在对我议论纷纷，朝廷也因为想撤藩。我真担心我爹死了，朝廷里有人会借机向陛下进我的谗言，所以只能无可奈何地秘不发丧了。”
萱靖公主道：“我不是让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为何连我也要隐瞒。你是怕我给你走漏出去风声吗？”
薛天楚道：“不是怕你，而是怕你身边的人。”
萱靖公主不解道：“你是指谁啊？”
薛天楚冷冷地说：“翠藕啊！你不知道，她可在暗中打探我的行踪呢！而且，全叫别人给蒙去了。”
萱靖公主“哦”了一声，她适才还听到那张旺说利用翠藕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心里正哂她是个笨女人，敢情薛天楚早看透她了。
萱靖公主道：“可是，我已经把她罚去看守御花园啦！”
薛天楚道：“那有什么用？她一直偷偷的在调查我，难道你还能拦住她？”
萱靖公主说道：“那有什么不能的？我这就回去骂她。”
薛天楚道：“罢啦，翠藕对你的确忠心耿耿，而且是个榆木脑袋，你骂她也无用。对了，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萱靖公主说道：“就是刚才，有三个人在这里密谋。他们好像是梁将军的人，其中还有那个送死鹰来的使者张旺，他们的头儿好像被称为段姑娘。”
薛天楚的眉毛倏地一跳，紧张地说道：“是她来了。”
萱靖公主见他脸色黑沉黑沉的，十分怕人，不觉有些惧意，问道：“这段姑娘你认识？”
薛天楚点头说道：“她太可怕了。有些事情我还真不便与你讲，但不是在骗你。总之这些人很可怕。”
萱靖公主点了点头，说道：“算了，我也没兴致欣赏日落了。咱们回宫吧！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薛天楚反问道：“什么事情？”
萱靖公主问道：“你为何要集结兵马？”
薛天楚沉吟了片刻，说道：“为了以防万一。”
萱靖公主诚然说道：“我不懂。你当真不是要谋反？”
薛天楚却说道：“咳，只怕到了那天我也不得不反了。”
这话把萱靖公主唬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丈夫。
薛天楚眉目浅笑地看着她说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萱靖公主又道：“我刚才听那段姑娘说要帮你。”
薛天楚冷哼一声，说道：“她会帮我？”
萱靖公主正色道：“是真的。她说还要帮你筹集粮草呢！”
薛天楚开怀一笑，说道：“哈哈，那太好了，我最犯愁的就是这个了。”
萱靖公主蹙眉望着薛天楚，突然觉得丈夫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第三百三十二章：重生（三十三）
返回皇宫之后，萱靖公主内心仍是久久无法平复。
她心里仍顾虑重重。薛天楚说的那句“只怕到了那天我也不得不反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真有造反的念头？
带着满心狐疑，萱靖公主返回了皇宫。
回到翠阳宫，萱靖公主突然又对薛天楚说：“驸马，刚才还有件事儿我没跟你说。太奇怪了。”
薛天楚蹙眉问道：“什么奇怪？”
萱靖公主道：“我……我跟你去玄天岭的时候，曾在观里看到了皇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就在观里。”
薛天楚笑道：“你不会是太思念弟弟以至于出现幻觉了吧？”
萱靖公主郑重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一定是皇上，但是我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那曹月氏就出来阻拦我了。”
“曹月氏？”薛天楚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个非常残忍的家伙。”
萱靖公主惊怔了一下，说：“你认得他？那他是不是梁将军的人？”
薛天楚缓缓点了点头，表情凝滞，显得很恐惧。
萱靖公主奇怪道：“真是奇怪，为何玄公要将皇上带到玄天岭？而且，他不让我们派人看守，却允许梁将军的人守护他？”
薛天楚冷笑道：“公主可听说过曹操，曹孟德？”
萱靖公主若有所思地反问他说：“驸马的意思是？”
薛天楚冷道：“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萱靖公主惊道：“你是说，梁将军有不轨的野心？”
薛天楚道：“这还用说？我看啊！所谓的疗毒根本就是个阴谋。”
萱靖公主思索片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驸马你是说，在酒里给皇上投毒的人就是梁将军？”
薛天楚隽永一笑，赞道：“公主真是冰雪聪明。我早便查觉事情有所不对了。”
萱靖公主点头说：“怪不得呢！怪不得皇上离京之后只下了一道圣旨，还是提拔梁将军为九省都检点的，现在看来，这道圣旨是不是他写的也未可知！”
薛天楚担忧说道：“公主所言极是。但我的想法却更可怕。我恐怕将来梁将军会对陛下不利。”
萱靖公主说道：“不会的。我弟弟武功很高的，连夷狄大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薛天楚摇头说道：“双拳难敌四手，皇上纵然武功盖世也不大可能逃得过他们的魔掌。”
萱靖公主慨叹了一声，她想和薛天楚再说说翠藕的事情，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想自己审问翠藕。
……
翠藕一直都是她身边最忠心不二的宫女，但是因为薛天楚的事情被萱靖公主罚到御花园去料理盆栽了。
萱靖公主本来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但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暗中调查薛天楚，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被张旺蒙骗，把许多重要的信息都泄露了出去。
折让萱靖公主非常愤懑。
当翠藕听到萱靖公主要招她返回翠阳宫时先是一愣，紧跟着心头一喜。暗忖：是不是萱靖公主又要重新重用自己了？
她这些天经常打探薛天楚的消息，知道了很多他的事情。包括经常来见他的那位黄杉老者，以及薛天楚吩咐他在关外囤积重兵的事情。
他觉得薛天楚的狐狸尾巴就快药露出来了，现在正是在公主面前弹劾他的时候。
心里美滋滋的，翠藕对前来传话的宫女说：“好的，我先整理一下服饰，不能让公主看了我脏兮兮的。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宫女和翠藕也是早就认识了，十分相信她，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翠藕赶紧回柴房里洗脸，梳头，还换了件看起来体面的衣服。
他走出御花园，刚转过一个殿宇，就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薛驸马，您来晚了。”
翠藕吓得登时站住了，听声音是从旁边的过道里传来的。
皇宫的殿宇都十分巍峨高大，可以将他们遮蔽得严严实实的。
翠藕不由自主地躲在了殿后，去偷听起了二人的谈话。
就听薛天楚说道：“你是谁？”
那侍卫道：“小的张攀，见过驸马。”
薛天楚说道：“你就是梁将军的人？”
侍卫道：“确切地说是段姑娘的人。”
薛天楚道：“段姑娘不也是梁将军的手下吗？”
“可未必。”张攀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如果薛驸马是真龙天子，段姑娘自然是非常愿意投奔您的。”
薛天楚立刻摆手说道：“你这话看不能乱讲。现在天底下的人可都在对我薛家议论纷纷，说什么我们燕王府要造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薛天楚对大正朝忠心耿耿。”
张攀冷笑说道：“忠心耿耿？算了，这里又没有旁人。薛驸马说话何必口不择心啊！”
薛天楚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攀道：“明人不说暗话，薛驸马没有谋反的心思，为何要突然趁着皇帝陛下不在宫里集结关外的大军？”
薛天楚眸光突然变得森寒了起来，嗔道：“住口，谁告诉你这些的？”
张攀的语气不紧不慢，想来胸有成竹，说道：“驸马何必再拘泥于这些呢！我说的不是假话吧！实话告诉您吧！驸马的事情段姑娘知道，驸马不知道的事情段姑娘也知道。”
薛天楚问道：“她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张攀说道：“跟皇上有关的事情。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你囤积重兵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了。”
薛天楚点头说道：“我懂了。段姑娘将这些事情都禀告给皇上了对吗？”
张攀冷笑着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知道了这些事情后非常生气，当然，这些你也能想象得到。”
薛天楚不语，但隐隐能看出有些优思。
张攀继续说道：“所以，我劝驸马还是好自为之，做人真实一些。”
“什么意思？”薛天楚眄着他问道。
张攀解释说道：“如今的局势很明显了，薛驸马您不反也得反了。”
薛天楚思忖着，一直不说话。
张攀继而又说道：“你放心，段姑娘一定会帮你的。”
“梁将军会帮我造反？”薛天楚不相信，声音里充满了质疑。
张攀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梁将军。没跟您说吗？这事儿段姑娘也有可能绕过梁将军，毕竟梁将军面对这样大的事情是何抉择段姑娘也不清楚。”
第三百三十三章：重生（三十四）
薛天楚道：“绕开梁将军？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段姑娘不想在伺候梁将军了？”
张攀坦然道：“我说过，良禽择木而栖。段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她听闻了薛驸马龙章凤姿，隽逸非凡，所以非常倾慕。”
薛天楚笑道：“哦，原来是自古嫦娥爱少年啊！”
张攀笑笑跟着说道：“其实，段姑娘也是位雨落天河的美人啊！比公主还要漂亮。”
薛天楚轻嗤了一声，说道：“我与公主结发多年，一直相濡以沫，你休拿这种话恶心我。”
张攀说道：“薛驸马您可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险恶。告诉你件事情，其实段姑娘派我过来是拯救你的。”
薛天楚嗤笑道：“拯救，这词用的真好听。”
张攀说道：“薛驸马有所不知。皇上对于你集结重兵的事情十分气恨，他旁边还有梁将军呢！梁将军也不想放过你啊！自然会在陛下身边做您的耳报神。段姑娘是真的对您十分爱慕，这才愿意出手帮助你的。”
薛天楚听了眼里忽然出现一丝阴骘，他沉吟半晌，说道：“梁将军这些天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不是去深山里将养了吗？”
张攀道：“梁将军在与不在无关紧要，那玄公大仙就是梁将军的人。”
薛天楚冷哼一声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这出戏演的真是不错。”
张攀先是惊怔了吓，又换做笑颜说道：“这可不是段姑娘演的戏，要演也是梁将军，是他给大正皇帝偷的毒，然后再找人为他解毒。”
“真是阴险。”薛天楚冷道：“不过，这些我也早就猜测到了。”
“嗯……那个……”张攀轻咳了下，又说道：“薛驸马，段姑娘想见你一面。”
薛天楚敛眉沉思着，默然不语。
张攀马上又跟着说道：“薛驸马，你可得清楚，段姑娘是真想帮你。如果您真跟梁将军对峙上了，她可会有许多地方能帮你啊！”
薛天楚仍然默不作声，但很明显对方他的话已经进入了他的心田。
张攀跟着说道：“现在南方的兵权都在梁将军手里，皇上又不待见你，全天下的人又都非议你。驸马你可得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这话就等同于在步步紧逼，本来薛天楚就因为恐惧而松软的心更加松动了。
他说道：“段姑娘想跟我谈什么？是劝我快些造反？”
“这我不知道。”张攀如实说道：“您放心，段姑娘的本事很大，人又聪明，她还有一张遍布天下的情报网，肯定能帮到您。您去见他就知道了。”
薛天楚想了想，最有不以为然地说道：“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说罢，人便离开了。
张攀松了口气，像是没事儿人一般也悠然地离开了。
但他清楚，虽然薛天楚说得口气轻松，心里早已经接受和段姑娘合作的建议，因为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翠藕听着二人的谈话，心都差点被吓得跳了出来。
薛天楚过去有没有造反的心思她还感觉眩惑，现在可以肯定了薛天楚要造反没跑了。或许他集结重兵就有谋反的意图，如今又被梁将军知道了，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
梁将军又手握重兵，跟薛天楚又是对头，两人肯定是针尖对麦芒的。现在皇上等同于在梁将军手里，很可能多半会逼得薛天楚造反。
翠藕想到这里，心急火燎地就跑去了翠阳宫。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萱靖公主等她等得已经十分焦急，但翠藕却浑然不觉。
她也没有通禀，一路小碎步跑进公主的闺阁里。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
萱靖公主嗔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罚你去御花园几天你心也野了是吗？”
翠藕吓得畏畏缩缩的，半天没敢言语。
萱靖公主怒道：“哼，御花园的日子安逸吧？”
翠藕摇头说道：“不，奴婢想公主了。”
萱靖公主冷笑道：“想本宫？哼，你悠闲得很啊！听说还交上新朋友了，还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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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藕吓了一跳，见萱靖公主一副讥讽的表情，说道：“不知公主说的是谁啊？”
“还装蒜？”萱靖公主嗔道：“那个叫张旺的梁将军的使者，最近不是跟你打得火热吗？”
翠藕满脸臊红，摇头说道：“不是，张旺他的确是梁将军的使者，但是他……”
萱靖公主打断了翠藕的话，说道：“你可知道梁将军是什么人吗？”
翠藕道：“听说过。”
萱靖公主道：“他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她借机会给皇上投毒，然后再找人给他解毒，并以此为契机掌握住皇上，就像曹孟德一样，乃是一代奸雄。”
翠藕诧异道：“公主，您都知道啦？”
萱靖公主得意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怎么？你跟张旺关系不错啊！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翠藕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些事情我是听薛驸马说的。”
萱靖公主怪异，因为刚才那些话的确都是薛天楚说的。可是他为何要告诉翠藕，他俩不是最不对付吗？
萱靖公主心头疑虑重重，问道：“驸马会跟你说这些？”
翠藕说道：“他自然不会直接跟我说，我是偷听到的。”
她这话说的不假，但毕竟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翠藕的声音很小。
萱靖公主以为她心虚，冷哼一声说道：“就是说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梁将军的为人，为何还要跟他的人在一起？”
翠藕辩解说道：“不是的。梁将军不会造反，但是薛驸马他会，您可得小心他啊！我刚才……”
“住口。”萱靖公主一听翠藕还在说薛天楚的坏话，怒不可遏，斥道：“你还不思悔改，还在给薛驸马下蛆。你说，到底那个张旺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整日里迷迷糊糊的，是非不辨？”
翠藕摇头，还要辩解。
萱靖公主跟着冷笑一声说：“你是少女思春吧？不过，你可看错人了。张旺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把你当傻子呢！处处从你口中得到消息，梁将军之所以现在处处压制薛驸马就是因为你这个笨蛋。”
她狠狠地斥责翠藕，不料脆藕却说道：“不是的，公主，我没看错人，真正看错人的是您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重生（三十五）
她说得声嘶力竭，又苦口婆心。但因为说的不清不楚让萱靖公主心中只是觉得发恨，根本不给她继续解释的机会，怒道：“住口，别再说了。看来你真是死性不改，你也别再守御花园了，出宫吧！永远别再回来。”
翠藕一屁股栽坐在地，紧跟着放声大哭。
“公主，我是冤枉的。您可别再被薛驸马迷惑了。”
翠藕大喊着。
萱靖公主越听越气，急促的说：“出去，出去，本宫再不想见到你了。”
翠藕脸色苍白了，表情万念俱灰了一般。半晌，她认命了一般，才开口说道：“既然公主要我离开，不想再见我，那我走就是了。但是，您真的得提防薛驸马啊！我刚才亲眼看见他和一个梁将军的人再密谋。”
萱靖公主冷嗔道：“胡说，薛驸马怎么回合梁将军的人来往？”
翠藕正色道：“是真的。他亲眼看到的。那人并非真是梁将军的人，而是效力于一个叫段姑娘的。那个段姑娘名义上是梁将军的人，实际上她想背叛梁将军投靠薛驸马。因为她看中了薛驸马，想得到他。”
萱靖公主气道：“一派胡言。赶快滚出去。”
翠藕失落离去，萱靖公主仍然忿忿难平。不过，翠藕的话别的她倒是没记住多少，却把最后那句“她看中了薛驸马，想得到他”的话牢牢记住了。
身为女人的天性，萱靖公主肯定会对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颇加在意。
萱靖公主沉思着：这个段姑娘是什么人？会不会真如翠藕所说的要抢走自己的老公啊？
她有些后悔这么快就赶走翠藕，没再问下去，如今弄得不知道那段姑娘的来历。
只是一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者此事是真是假也未可知。
所以，她也未再将翠藕喊回来，而是让他自顾离开了。
……
翠藕被赶出了皇宫，心里倥偬且凄然。
她寻思：自己该去哪儿？是回关外，还是留在京城？
其实，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回到关外她还有些亲属，虽然父母双亡了，但是叔叔大爷们对她也都不错。况且，村子里的长老们过去都接受过自己爹的照顾，最起码活着不用愁。
虽然被公主赶出来很丢人，但是她毕竟是为了公主好才惨遭陷害的，也算是忠心护主，说不定还能收到表扬呢！
即便不回关外，留在京城也没问题。
自己烧得一手好菜，况且还会栽花种草，到哪户大户人家当个丫鬟也都能活下去。
只是，公主那边对薛天楚的恶毒行径还全然不知，自己跟了公主一辈子现在想管却管不了。
面对这种危急自己却爱莫能助，反而让公主气恨，翠藕除了伤心以外也十分不甘心。
不管公主对自己如何，自己跟她那么久，总不能看着她掉入泥潭吧！
况且，翠藕清楚，萱靖公主之所以疏远自己，甚至对自己厌恶，完全是因为被薛天楚迷惑。如果自己能揭发了薛天楚的罪行，公主对自己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诚然，回心转意不回心转意对于翠藕来说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她最担心的还是公主会有危险。
萱靖公主是重生之人，但现在完全失去了记忆。只是，在她还有记忆的时候将事情的真想告诉了自己。所以，翠藕是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薛天楚获得了江山，而公主则被他用一杯毒酒赐死了。
如今，事情又再一次向当时的那种情形运行了。翠藕心中怎么能不焦虑？
重生的事情听起来有些无稽之谈，但翠藕坚信萱靖公主不会骗自己。而且，苏仁笙来到皇宫时不也说了有位神仙给李崖大人喝了杯屠苏酒，李大人喝后看见的事情跟公主上一世遇到的一模一样，所以，可以肯定的就是薛驸马最后的确造反了。
想到这里，翠藕脑海突然亮了一下。暗忖：对了，我何不去找阿笙？现在或许只有他能够帮到自己，帮到公主，甚至帮到大正朝了。
翠藕下定了决心。她也知道苏仁笙住在平昌县，上回贺玄告诉过自己。
即便是宫里的宫女，翠藕多少也积攒下了一些细软，但是不多。因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就跟随萱靖公主了，不想再换主人了。除非到了自己老掉牙走不动路的时候，那些钱或许才能用来防身。
现在，她将那些过去公主赏赐给自己首饰等物件都拿了出来，换来了千两银子，准备启程上路了。
先买了辆马车，又雇佣了一个车夫，带上了干粮行了三天三夜便来到了平昌县。
到了平昌县正是秋分当天，初秋的日头到了午时还是异常毒辣的。
广袤的田间，忙着农耕的人也三两成群地上了田埂准备回家休憩，或者田地旁的树下午睡一小会。
到了城门里，环境突然热络了起来。
翠藕发现城里的人流中有许多客商，他们都在朝一个方向而去。
她听贺玄说，苏仁笙所开的孟家汤铺就在宝家客栈里，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那些客商去的地方就是宝家客栈。
在宝珊将宝宅更改成客栈之后，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宝家客栈几乎成了平昌县的中心。所以十分容易寻找。
翠藕来到客栈门口，询问一个客人说道：“我想问个地方，孟家汤铺在哪儿啊？”
那客人朝东面努了努嘴，说道：“看，排长队的那家就是。”
翠藕惊讶说道：“没想到他们家的买卖这般兴隆？”
客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的平昌县之所以这般繁荣，宝家几乎占据了一半。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翠藕诧异道：“后台，什么后台？”
客人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知道？你看你就是外地来的。阿笙可是皇上身边最重要，最欣赏的御厨，他开的买卖自然生意兴隆了。”
“对，对，对。”翠藕连连点头称是，跟着又谢过了那客人，直奔孟家汤铺而去。
来到汤铺门口，因为不是来买东西的，翠藕就想转进人群里，结果怎么钻也钻不进去，还被其他买东西的客人好一顿白眼儿，嗔她不懂规矩。
翠藕无奈，心里好气哦，但只能跟着一起排队。
结果排了几乎快两个时辰了，才轮到她买。
第三百三十五章：重生（三十六）
伙计笑容可掬问她说：“这位小姐，您想吃些什么？”
脆藕心想：居然这么多人买他家的糕饼？而且，在皇宫里就听说苏仁笙做的糕饼好吃，许多皇族都争着抢着要，自己在宫里自然是无福消受了。现在不如尝尝？
她说道：“你就挑好吃的，挑贵的给我来吧！”
伙计道：“我们家的糕点都好吃，今天是阿笙亲自做的。”
脆藕笑道：“这么说阿笙他在汤铺里喽？”
伙计点了点头。
脆藕说道：“太好了，正好我要找他。”
伙计为难道：“你有什么事儿啊？这个时辰阿笙一般都不见人的。”
脆藕道：“自己是急事儿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你快叫他出来，就是皇宫里的脆藕来了，他就明白了。”
一听皇宫俩字，伙计明白肯定是大事儿。于是急忙回到了厨房，跟苏仁笙说道：“宫里来人找您了，说是叫脆藕的。”
苏仁笙费解，但也感到惊讶。
脆藕就是给自己写信说宫里发生大事儿的人，她也是萱靖公主身边的宫女，最是怀疑薛天楚的人了。
她为何突然跑到平昌县来了？难道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仁笙来不及思索，快速走出了厨房。他出门一看，来人果然是脆藕，不免有些吃惊，说道：“脆藕姐姐，你怎么来了？宫里……”
他见人多嘴杂，所以将后面的话都隐去了。
脆藕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所以过来跟你说说。”
苏仁笙见她表情万分紧张，想来肯定不是小事儿，就问道：“什么事儿？”
脆藕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个神秘的女人，叫段姑娘……”
她话还没说完，苏仁笙已经惊讶得叫了出来。这个段姑娘他曾在醉霄楼里见过，看样子还是个挺厉害的主儿呢！
他问脆藕说道：“那段姑娘是不是蒙着白纱？”
脆藕说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见过她。不过，哎，你怎么知道的？”
苏仁笙说道：“我最近也看到了一位叫做段姑娘的人，我怕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个女人好像正在密谋什么大事情。”
脆藕断定道：“肯定是她了。我要跟你说的就是她要密谋的大事情。你猜怎么着？她现在想要帮薛天楚造反了。”
“啊！”苏仁笙瞪大了眼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脆藕道：“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那个段姑娘多半是看上薛天楚漂亮了，又听说他有野心，就想跟他狼狈为奸。本来她是梁将军的手下，现在看情形她要帮助薛天楚对付梁将军了。”
跟着，她简略的向苏仁笙说了一遍这些天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苏仁笙思忖了片刻，说道：“脆藕姐姐，你是说，现在皇上在梁将军他们手里？”
脆藕点头，说道：“可以是这么说。那个梁将军想狭天子以令诸侯，其实就是他给大正皇上投毒的，然后又贼喊捉贼冒充好人为陛下疗毒，将陛下骗出宫去。陛下出宫半个多月了，只下了一道圣旨，还是提拔他做九省都检点的。”
苏仁笙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现在梁将军不知用什么办法已经掌握住了皇上，外人谁都见不了，可以说他现在想在朝廷里为所欲为都行。”
脆藕道：“对。而他最大的对头就是薛天楚，所以薛天楚就先集合了重兵，打算先下手为强，但是现在这个消息已经被梁将军知道了。所以，薛天楚为了自保很可能会选择跟段姑娘联合。”
苏仁笙眼神迷离，他思索着，因为事情过于复杂，让他一时还闹不清楚头绪。
终于，他开口说道：“其实，在陛下离宫之前，我曾跟贺玄哥哥商议了一下，让他偷偷的跟随陛下，查看他的行踪。我们也担心陛下遭到意外。”
脆藕问道：“那后来呢？”
苏仁笙叹了口气，说道：“贺玄哥哥被发现了，然后被打成了重伤，到现在都还在昏迷当中。”
正说着，苏仁笙忽然听到了孟小婉在招呼自己。
因为贺玄受了重伤，宝珊也无心经营店铺，所以一直待在郎中家里。孟小婉也便经常去那里查看。苏仁笙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隐隐感觉是贺玄有消息了。
他问孟小婉说道：“小婉，是贺玄哥哥醒过来了吗？”
孟小婉点头说：“对。贺玄哥哥醒了，他说有事情想跟你说，宝珊姐就让我过来了。”
苏仁笙终于绽开了笑容，说道：“太好了，贺玄哥哥一定是要告诉我偷袭他的人是谁了。”
脆藕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苏仁笙说道：“好，咱们走吧！”
郎中家距离宝家客栈不远，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
宝珊这些天恨不得一直住在郎中家里，还未他家添置了好几个仆从，郎中每日只负责贺玄一个人，还能赚到一大笔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苏仁笙到时，他正优哉游哉的喝茶，看到苏仁笙走了进来，笑道：“贺公子已经醒过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见你。”
苏仁笙问他说：“贺玄哥哥好利索了吧？”
“差不多了。”郎中说道：“再将养几天就没问题了。”
苏仁笙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走进了内室。
宝珊正在与贺玄谈天，苏仁笙笑着走了进来，说道：“贺玄哥哥的伤还真值得，终于有机会跟宝珊姐能够相处了。”
贺玄道：“那你时盼望我天天受伤啦！”
苏仁笙奇怪道：“贺玄哥哥你功夫那么高，为何还会被打得伤成那样？对方时绝顶高手吗？”
贺玄点头说道：“还不止一个呢！”
苏仁笙惊讶道：“那都是什么人，你能从功夫上判断出来吗？”
贺玄回想着说道：“感觉他们的功夫很杂，很奇怪，很诡异。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门派的，总之很厉害，只怕放在整个大内也是顶级高手。我当时都怀疑以后可能见不到宝珊和你们了。”
苏仁笙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得救的。”
贺玄沉思多时，还是摇头说：“不知道，当时天也黑，我伤得也重，稀里糊涂的，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知道迷迷糊糊的，你驾着马车来了。”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挂坠跟着说道：“不知怎么的，我身上突然多了这个东西。”
第三百三十六章：重生（三十七）
苏仁笙道：“贺玄哥哥你不记得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贺玄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就是要杀我的凶手身上的东西。”
宝珊说道：“是郎中从他身上找到的，当时就粘在他身上。”
脆藕突然说道：“哎，这挂坠我好像见过。”
苏仁笙问道：“在哪儿见过？”
脆藕想了想，说道：“这好像是薛天楚驸马用的剑穗。虽然剑穗都差不多，但我觉得这剑穗跟薛天楚用过的很像。而且，我前几天看到过他一回，当时他也在练剑，我发现他的宝剑剑穗不见了。”
苏仁笙一正，暗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这挂坠就是薛天楚的剑穗？
如果那样一来的话，偷袭贺玄哥哥的多半就是薛天楚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干呢？
会不会他也打算暗中跟随大正皇帝，想查明事情真想，甚至也掌握大正皇帝？
这种事情薛天楚多半能干得出来，毕竟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多半是薛天楚在查探大正皇帝行踪时与贺玄哥哥遭遇了，他误以为贺玄哥哥是梁将军的人，于是就对他痛下杀手了。
如此看来，薛天楚的反意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在公主面前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所以萱靖公主被他蒙蔽，处处给薛天楚做挡箭牌，现在纵然知道了这些，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薛天楚有意跟踪查探大正皇帝的踪迹，那么他说不定还有后手。
苏仁笙觉得此人很危险。
脆藕说道：“现在薛天楚集结重兵，我觉得京城里面危机四伏，阿笙，你应该尽快去京城一趟。”
苏仁笙说道：“可是，去了京城又有什么用？现在京城里面稍微大些的人物不是薛天楚的人就是梁将军的人。说白了，公主在帮薛天楚，华阳老太妃在帮她的弟弟。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啊！”
贺玄说道：“我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皇上更重要些。”
苏仁笙问他说：“那贺玄哥哥你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贺玄回想了会儿，说道：“我当时一路随着陛下跟踪到了京城南郊的山里，结果在那里遭到了埋伏。我想，梁将军他们是将皇上带去南方了。”
苏仁笙摇头慨叹说道：“南方气候适宜，又物阜民殷，皇上又贪玩儿，多半不愿意回来了。”
贺玄说道：“大正皇帝是懂事理的君王，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跟他说明了情况。我想，他是愿意回来京城的，可是现在找到他太难了。我只知道他们是去了南方。”
孟小婉思索着突然说道：“或许可以借助薛天楚的力量？脆藕不是说薛天楚也在寻找皇上吗？或许他得到的消息比我们要多！”
苏仁笙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思路。可是薛天楚那人狡猾得狠，恐怕难以查探得了。对了，脆藕，你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吗？”
因为脆藕这些天一直在观察薛天楚的动向，苏仁笙觉得她大抵知道得更多一些。
脆藕想了很久，说道：“我只知道他正在跟一个黄杉老者打听消息。那老头应该从关外燕王府邸来的。”
苏仁笙道：“也许他朝那老头打听的只是关外的消息，也许他还命令那老头去打探大正皇上的动向。对了，你知道那老头的行踪吗？”
脆藕道：“知道点儿，我只摸清楚了他和薛天楚见面的规律。第一，他们每隔十天一见面，第二，他们都是在下午见面。而且地点多半都是在御花园。”
苏仁笙奇怪说道：“奇怪啊！皇宫森严，平时不允许别人进来。那老头平时不住在皇宫里，如何能够顺利地每隔十天就能进皇宫里一趟呢？”
脆藕说道：“按宫规，你们御膳房是每隔十天都会进一批新菜的啊！而且，那老头来的时候，正好就是送菜的当天。所以，我怀疑他是以送菜的名义混进宫里来的。”
“跟御膳房有关！”苏仁笙眼睛倏尔一亮，说道：“那就太好了。我跟正尚膳相熟，既然他那老头是送菜的，少不了要和御膳房交往。我有把握能够打探出来他的身份。”
脆藕道：“那就好。可惜，我帮我不了你。说实话，我已经被萱靖公主赶了出来，下一步还没有着落呢！”
宝珊笑道：“这有何难，不如你就留下来，在我这客栈里找些事情做。”
脆藕连连点头，说道：“我会做饭，另外，我还会栽花。”
宝珊笑道：“那太好了。我正巧需要一位盆栽师傅。”
苏仁笙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我知道，现在就是让你肚子会关外，你也会惦记公主的安危。这样你也能等我回来给你带好消息。”
脆藕笑着连连点头。虽然萱靖公主待她最近十分冷淡，疏远，脆藕心里却还是将公主放在第一位的。
贺玄突然说道：“阿笙，其实，有一个人你更应该去见。”
苏仁笙蹙眉想了下，说道：“你是说。李崖大人。”
贺玄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暗中观察过李大人。发现这人的确没什么本事，难怪皇上看不起他。但是，他的忠心却是天可怜见。如今的局面，朝廷里的人一定都在暗中算计，察颜观色。不是打算投靠薛天楚，就是投靠梁将军。像李崖这种铮臣太少了，所以，这个时候你应该依仗他。”
苏仁笙觉得贺玄说的话十分有道理，郑重点头说道：“李崖大人我一定会见。我会跟他打听消息，看看现在朝廷里还有谁能够找来帮忙。事不宜迟，我先去京城了。”
孟小婉道：“你要小心些。”
苏仁笙相视一笑说道：“没关系，这次我只是暗中看看薛天楚的动静。毕竟他的对头又不是我，而是梁将军。”
脆藕跟着说道：“还有，阿笙最好也暗中帮我照顾一下公主。她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但她却还浑然不知。”
苏仁笙郑重点头。
翌日一大清早，苏仁笙就去了赶赴京城的道路。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以来的第二次赶去京城了。路上，苏仁笙一直深思，究竟是先去皇宫好，还是先去找李崖为好。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先去皇宫，最起码，首先得先打探一下目前皇宫的消息。
第三百三十七章：重生（三十八）
初秋的早晨略微有些凉意，京城偏北方，所以天凉的要早许多。
皇宫仍然十分宁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仁笙步入皇宫，直奔御膳房。
正尚膳本人不在，苏仁笙于是现在大内御膳房里待了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后，正尚膳从隔壁走了过来。
他走着兀自摇头说道：“阿笙啊，皇上离宫多久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仁笙说道：“差不多一个月了。但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下了一道圣旨，升梁将军为九省都检点。”
正尚膳莫名道：“是吗？我没听说过啊！如果皇上有消息了，大臣们都会嚷嚷个遍，可是皇宫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苏仁笙苦闷地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下的圣旨不是明旨，所以宫里的人都不知道，而是直接将圣旨下到了梁将军的府上。其实，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正尚膳更加莫名了，奇道：“这么神秘？为什么要这么神秘？”
苏仁笙耸了耸肩膀，说道：“现在的事情发生了什么都很难说。”
正尚膳仍是不解，问道：“阿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苏仁笙说道：“现在的朝廷分成两党，你能感觉出来吗？”
正尚膳点头说道：“都在这么疯传。都会一部分是薛天楚的人，另一部分是梁将军的人。也就是说非薛则梁，而且这俩人又都是死对头。听说为了争夺九省都检点的位置打得跟乌眼儿鸡似的。”
苏仁笙道：“对啊！如今就连你这御厨都看明白了，那你说这俩人得不对付到是你们地步？其实啊，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那个疗好了陛下毒的所谓玄功大仙，其实就是梁将军的人。他之所以将皇上骗出宫去就是为了能够一手掌握住陛下，挟天子以令诸侯。”
正尚膳惊讶道：“你在宫外居然都听说到了这些？跟你说吧，现在皇宫里面的确都在议论此事，听说是公主传出来的。好像，她和她的驸马要反击了。”
苏仁笙说道：“她们要反击也的确不假，薛驸马怎可能会坐以待毙？听说他都已经将老家的军队都整顿好了，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只怕又要开战了。”
这话把正尚膳吓了一哆嗦，不住惊悸地摇着头。
苏仁笙又说道：“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儿。御膳房的菜最近还有人送吗？”
正尚膳笑道：“看你说的，皇上出宫了，难道宫里其他人都不行吃菜了。照送不误。好像，今天就会来了。”
苏仁笙借口说道：“上次来皇宫吃了你们做的菜，感觉十分新鲜，我想，这回送菜的送来的不是本地的菜吧？”
正尚膳费解地挠头说道：“是吗？我倒没察觉出来菜有何不同啊！他送来的也是普通的菜，就是换了个人。以前，不是那老头送。”
正说着，就听一个御厨过来说道：“送菜的来了。”
苏仁笙笑道：“走，我跟你也去看看。”
正尚膳心想：卸菜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没有拒绝，说道：“好啊！既然苏御厨喜欢，那就一起去看看。”
御膳房后面是片很大的院子，直通到宫门外。苏仁笙和正尚膳到了那里，发现许多太监正在卸车。果然，他发现看车的是个黄杉老者，那老者见正尚膳来了，就满脸堆笑说道：“御厨大人，您来啦？今天的菜都是新鲜的，请您过个目。”
正尚膳瞅着他笑道：“刚才还夸你呐，夸你菜送来的新鲜。”
苏仁笙问道：“听老伯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啊！”
黄杉老者回答说道：“老汉，我是关外人。”
“关外人来中原的可不多啊！”苏仁笙说道：“你是自己来的吗？”
黄杉老汉说：“不，不，不。我是投奔我儿子来的。”
苏仁笙点了点头。
正尚膳说道：“过去送菜的就是你儿子吧？”
黄杉老者摆手说：“不，不是。”
正尚膳道：“他有日子没来过了。以后都是你来送菜吗？”
黄杉老头含含糊糊地回了句话，又说道：“我……我肚子有些疼，想出趟恭，失陪了。”
苏仁笙心中哂笑：他肯定是怕自己盘诘的太多漏馅了，所以溜之大吉了。而且，恐怕他出恭是假，去找薛天楚才是真的。
苏仁笙听脆藕说，黄杉老者每次跟薛天楚见面都是在御花园，于是对正尚膳说道：“我有事儿，先走啦。”
正尚膳颔首道：“好啊！今天菜的确新鲜，别忘了回御膳房吃饭。”
“一定一定。”苏仁笙点头，跟着去了御花园。
其实，苏仁笙选择的是脚前脚后跟随黄杉老者步入御花园的，但距离比较远。那黄杉老者脚步虽然橐橐，却狠谨慎，苏仁笙还真怕被他发现。
只见黄杉老者果然十分警惕地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矮了下身子，钻进了一处葡萄架内。
苏仁笙慢慢地跟了过去，他知道对方一定是去找薛天楚了，两人必然闲谈之间会有声音。所以走得不紧不慢，只遁着声音追寻。
可是，并没传来什么谈话的声音。苏仁笙委实觉得奇怪，又走了两步，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苏仁笙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果然是黄杉老者正在凝视着自己。
这家伙何时跑到自己后面了？
苏仁笙感到匪夷所思。
莫非，他会武功？
若不是会武功，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自己？
他心中一凉，暗忖：大意了。这下可不好。
苏仁笙问他道：“咦，你不是那送菜的老伯吗？你不是说你出恭吗？恭房不在这儿啊！”
黄杉老者冷道：“我本来是打算去出恭的，恭房在哪里我也清楚，可是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所以才停下来查探一下。”
苏仁笙奇道：“你是怀疑我跟着你？真是的，皇宫这么大，我身为御厨去哪里都行。但你却不可，因为你是宫外人。”
黄杉老者一哑，苏仁笙这话说的没错。自己是宫外来的，在宫里随便乱走被侍卫抓住闹不好可是要砍头的。
他吐了口气说：“我只问你，为何跟着我？”
苏仁笙笑道：“哦，原来是误会啊！我并没有跟着你。”
他说完，笑了笑。
第三百三十八章：重生（三十九）
黄杉老者说道：“即使如此，你要去哪里？”
苏仁笙道：“我去哪儿，与去有关吗？”
他去哪里自然与黄杉老者无关，他只是不想让苏仁笙跟着自己，因为他要在御花园和薛天楚见面，毕竟今天他要交代的事情极其重要。
苏仁笙自然也明白这些。他很想探听一下两人谈话的内容，无奈自己已经露出了身份，被他发现了，只能暂且离开。
说罢，他扬了扬小下巴，冷哼着离开了。
黄杉老者目送他离去，也并没有起疑。苏仁笙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心中却十分郁闷，又担心那老头追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一路走出皇宫，寻思：现在这种情况再想打听有关薛天楚的事情已是非常困难了，莫不如先去找李崖商量一下。
苏仁笙知道李崖的住处，于是直接去了他家。
自从大正皇帝离宫之后，朝廷就再没上过早朝，许多官员都自动赋闲在家。
以李崖的身份和品阶即便有早朝也轮不到他参与，可是他这官儿当的却十分固执，一听说大正皇帝匆匆离宫，心痛不已，甚至忧愤成疾。每日里长吁短叹。
他去了宫里探听究竟，结果没有任何收获。其他的大人也都是一问三不知。
相比于那些官员只在乎自己的官位得失，李崖可是真真切切地热爱大正朝和大正皇帝，可无奈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这天，李崖正在家里长吁短叹，忽然听闻苏仁笙来了。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李崖跟苏仁笙的关系并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一提到忠臣良将苏仁笙首先就会想到李崖，李崖也认可苏仁笙的为人。
所以，一听说苏仁笙来了，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到来了转机，急忙将苏仁笙迎了进来。
李崖命仆人奉茶，说道：“阿笙啊！你可好久都没出现了。”
苏仁笙道：“我奉皇上之命来京城，现在皇上都走了，我还留在京城作甚？”
李崖点头说道：“也对。你知道皇上去哪儿了吗？”
苏仁笙道：“大概是去南方了，具体到了哪里我真不清楚。”
李崖喟叹了声，低低说道：“连个音信也没有。”
苏仁笙问道：“李大人没听说陛下下的那道圣旨？”
“你只是擢升梁将军为九省都检点的旨意。”李崖问道：“倒是听说了一二，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倒算是件好事儿，这样一来，好歹朝廷里有能和薛天楚对头的人了。”
苏仁笙问道：“李大人当真这么想？”
李崖莫名低看着他，点头到：“自然是真的了，梁将军虽然为人脾气坏了些，但对朝廷那可是忠心耿耿的。不想薛天楚，色厉内荏。”
苏仁笙摇头说道：“如果你知道梁将军干的那些事情了，只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李崖不解，问道：“梁将军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苏仁笙道：“现在传得这么疯，难道李大人没听说？为皇上解毒的那位所谓的神仙其实就是梁将军的人。梁将军实则就是在少帝祭奠仪式上为陛下投毒的人。然后，他又装模作样低请来一位神仙给大正陛下疗好了毒，又美其名曰的将皇上骗出了宫，最后将他握于股长之中。”
李崖沉吟片刻，说道：“倒是闻听说过，梁将军有曹孟德之心，可是我觉得他不会这样作吧？”
苏仁笙说道：“多半不会有假。你看看吧，接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梁将军就会借皇上之手铲除异己了。”
他顿了顿，缀了口茶，说道：“其实，无论是薛天楚还是梁将军都不可靠。”
李崖说道：“梁将军可不可靠我不清楚。况且，就算他不可靠，也不至于造反吧！薛天楚可是真的造反了的。”
苏仁笙道：“李大人的逻辑我懂得，两害相遇取于轻，两利相遇取其重嘛！”
李崖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阿笙，你来我家所谓何事啊？”
苏仁笙道：“自然肯定是和皇上离宫，现在宫里宫外的情形有关了。如今坊间都在传言，如今的朝廷分成了两党，一党人是梁将军的党羽，另一党为薛天楚的党羽。这也不奇怪，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要为求自保。”
李崖摇头，肃然说道：“谁说的？我李崖可就没有投靠任何一方。”
苏仁笙笑道：“所以我今天来找李大人了。”
李崖恍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阿笙你有什么主意吧？”
“主意倒是真没有。”苏仁笙诚然说道：“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动向，是有关薛天楚的。”
李崖忙问道：“是什么动向？”
苏仁笙道：“我听说薛天楚已经在关外调集了重兵，恐怕有心造反了。”
李崖瞪大了眼睛，这消息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阿笙，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仁笙说道：“萱靖公主身旁本身有个小侍女，名字叫脆藕。她一直就怀疑薛天楚要造反，对于处处针对他，结果被萱靖公主贬到了御花园料理花草去了。但那宫女不死心，仍然继续调查薛天楚，终于让她发现了，薛天楚每隔十天就会接待一位来自关外的家丁。这些事情都是脆藕偷听到的。”
李崖说道：“这个时候集结部队，多半就是要攻打朝廷了。”
“也未必。”苏仁笙摆了下手，说道：“其实薛天楚集合燕王军多半是为了自保。毕竟现在梁将军手握九省兵权，皇上又在他的手里，实力是在薛天楚之上的。梁将军也知道薛天楚这人不好对付，又野心勃勃，恐怕会先下手为强。薛天楚想到了这些，便暗中集结兵马了。”
李崖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道：“嗯，你的推测言之有理。这会不会就是未来他造反获得江山的契机啊！我就怕薛天楚会起兵。我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过程啊！”
苏仁笙诚然说道：“我今天来找李大人就是未来阻止薛天楚起兵的。可是，现在的朝廷里各个党派都在战队，我也不知道谁可以相信，现在可以敢肯定的只有能够来找你了。”
李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算你看得起我，也算你有眼光。别的不说，为大正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李崖万死不辞。”
第三百三十九：重生（四十）
苏仁笙说道：“李崖大人对朝廷，对皇上陛下的忠心确乎可昭日月。但只有你一个还不够，你想想，朝廷里还有哪位大人还值得我们信赖。”
李崖寻思半晌，最后说道：“不多，在我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苏仁笙说道：“你说的可是太师文殷？”
李崖摇头说道：“文殷太师人虽然不坏，但不是调铁骨铮铮的汉子。不值得托付，只有一个人值得信赖。他就是刑部尚书，崔大人。”
苏仁笙知道这人。他和顾九卿，温唐怡的案子还有些关联，当时就是他和李崖联合起来反对大正皇帝判顾九卿无罪的。
李崖又说道：“前段时间，那个顾九卿化作鬼魂为温唐怡求情的事情，于情可怜，当时所有的官员包括皇上在内都觉得应该赦免了温唐怡。可是我觉得国法就是国法，所以你们针锋相对。过去，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都处于孤家寡人的境地，可是那次崔大人站到了我这面，我才知道我大正朝除了我以外还是有响当当铁骨铮铮的忠臣的。”
苏仁笙说道：“所以你觉得崔大人是可以信赖的？”
李崖郑重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在知道薛天楚造反的天机之后，我第一个告诉的人不是你也不是皇上，而是崔大人。”
苏仁笙问道：“他当时是如何说的？”
李崖道：“他除了震惊以外只说静观其变。如今看来，静观已经恐怕不在需要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将现在的事情告诉他。崔大人官儿比我大，结交的朋友也多过我，或许只有他才有办法了。”
苏仁笙不置可否。
李崖又说道：“你如果不放心他，我可以先去他府上一趟，先跟他谈谈。”
苏仁笙思索了半晌，终于说道：“好吧，我看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他说完，又与李崖闲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李崖送他出了府邸，心中倥偬不安，甚至有些郑冲。
他返回客厅，喝了好大一口定神茶，暗忖：事不宜迟，如君的局面，必须尽快告诉崔大人，让他帮忙联合正直的官员团结起来，保护朝廷，保护皇上。
此时天色已晚，夫人出来招呼李崖吃饭。李崖哪有这个心情，忙让人备轿，快速出离了家宅赶赴去了崔尚书府邸。
来到崔尚书府，崔尚书刚刚吃过了晚饭，正在喝茶。
如今，他唯一的女儿也死了，孑然一生，很是凄苦。虽然家资不菲，但晚景凄凉。
特别是如今朝廷很是混乱，群龙无首，更让他心中空了了的。
李崖跟阍人道：“我是御史言官李崖，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崔尚书。”
阍人忙转身近了府邸禀告。
崔尚书一听御史李崖来了，不觉愣了一下。自从温唐怡案之后，李崖已经许多都没来府上拜访了。上一次来还是跟他说有关薛天楚造反的事情。
别说，现在的情形还真与他喝酒之后梦到的场景差不太多，如果事情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定还真会像李崖所说的那样呢！
上一次，辞别了李崖之后，崔尚书曾命贺明打听一下关外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是薛禄山很可能已经病故了，薛天楚却秘不发丧，这让人感到费解和意外。
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要对全天下进行隐瞒，若说薛天楚心里没鬼，任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崔尚书当时觉得薛天楚既然能够夺得江山，自己理应投靠他才对。毕竟李崖也曾经梦到过那些朝廷里的大臣都被薛天楚干掉了，所以自己心里也十分紧张。
本来，他想通过贺明那边找机会和薛天楚搭上关系，然而贺明那头却毫无进展。如今看来，当时没有仓促的投靠薛天楚或许并非是坏事。
如今的失态比较复杂。梁将军已经手握重兵，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崔尚书遂决定先观望一阵儿，正巧李崖居然来了，真是想吃冰天上下雹子。
“快快有请。”崔尚书笑逐颜开地说道。
李崖进了客厅，崔尚书笑道：“李大人怎么今天有兴致我寒舍啊！快坐，快坐。”
李崖跟他行了叉手礼，说道：“崔尚书，您还真是有好兴致，还在喝茶！你可知道外面出了多大的事情？”
崔尚书诧异，问道：“怎么了？”
李崖说道：“我得到了消息。薛天楚已经在关外集结了重兵，恐怕不日就要起兵入关了。”
崔尚书更是诧异，说道：“为何啊？他……现在就要谋反？”
李崖说道：“一来，皇上现在不在京城。这里群龙无首。二来，梁将军手握南方九省重兵，对他虎视眈眈，只怕薛天楚会先下手为强。”
崔尚书说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啊？可靠吗？”
李崖说道：“你放心，这些消息肯定属实。是从宫里出来的。”
崔尚书暗忖：我得先打听一下，如果果真属实，那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他说道：“对了，皇上你有消息吗？”
李崖点头说道：“你道如何？皇上不是在大行皇帝祭祀典礼上被毒酒毒晕了吗？你道那毒是谁下的？”
崔尚书忙问道：“是谁？”
李崖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吧！告失盗的就是贼。梁将军找来了一个所谓的葛玄大仙的徒弟，给皇上治好了毒伤。殊不知，毒就是他下的。他自然能够找到人给他解开了。”
崔尚书皱眉问道：“梁将军？他为何要这么干？”
李崖冷道：“自然是把皇上骗去南方，攥在自己手里了。”
崔尚书道：“李年兄，你可得确定了再说啊！要知道，这话可非同小可。梁将军这么做那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李崖道：“现在的朝廷里，那是野心家四起。为了掌权，什么样的事情干不出来？梁将军也好，薛天楚驸马也罢，实则都是一丘之貉，一以贯之。”
崔尚书感慨了一句，说道：“言之有理啊！那李大人今天来我这里所谓的就是此事吧！你该如何打算？”
他的意思是问李崖打算投靠这两方的哪一方势力？李崖倒以为他是问自己如何对付二人，就说道：“梁将军那头我暂时管不了，只盼他别像薛天楚那样。现在最难对付的是薛天楚，也是最要紧对付的。毕竟，他后来造反成功了。”
第三百四十章：重生（四十一）
崔尚书暗忖：原来李大人是打算投靠梁将军啊！
转念一想：我糊涂啊！李崖可是出了名的铮臣，他的脑海里哪有什么官场上的那些深沟暗道？肯定是一门心思地要对付薛天楚了。
但他觉得无论是薛天楚还是梁将军，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其实他心里可不想蹙这些眉头。李崖为何来找自己呢？难道他将自己当成了可以信赖的盟友？
他心中哂笑了下，暗忖：也不知道李大人看自己哪里像正直的人了？
崔尚书呵呵笑道：“你说的是啊！可我听年兄的意思，你好像打算和他们硬磕？”
李崖郑重说道：“不是硬磕，都这个时候我，朝廷危在旦夕。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怎能坐视不理。”
崔尚书捋着胡须说道：“现在薛天楚和梁将军肯定是要斗起来的，我看不如咱们先观望一下。”
李崖费解道：“崔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崔尚书说道：“李大人，您想想。如今梁将军和薛驸马都野心勃勃，我是怕帮错了人。你只担心薛天楚会造反，难道就不担心梁将军？”
他这话一出，李崖听了还真是心头激灵一跳。既然梁将军能赶出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如果单纯的去对付薛天楚，也难保梁将军的为人。
——————
李崖说道：“你的话有道理。可是薛天楚的反意迫在眉睫，我觉得他已经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了。”
崔尚书道：“李年兄说的我都赞同。但这可是天下大事，绝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反而会被掣肘。”
李崖点头，又问道：“对了，尚书大人上次就说要调查薛家，可有什么结果了吗？”
崔尚书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些消息。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崖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消息？”
崔尚书蹙眉看着他，声音发紧地说道：“我跟年兄说吧！我让人去调查过了，结果得到了一个非同小可的消息。燕王薛禄山可能已经病故了，这个可能性很大，只是我还不敢确定。”
李崖轻叹一声，说道：“咳，我当时什么呢！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薛天楚秘不发丧，所以世人都不知道此事。你想想，自己父亲过世，他居然隐忍不发，这难道还不说明薛天楚有问题吗？”
崔尚书一惊，心想：这么重大的事情李崖是从哪里得知的？对了，好像李崖虽然官儿小，但是却能够得到许多连自己这位一品大员都得不到的消息。
这让崔尚书十分费解。他疑心李崖背后肯定有高人，不然怎么能得到如此多重要的消息？
想到这里，崔尚书这才有些想高看一下眼前的这位芝麻小官儿。他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李大人你说这些事情自己早已经知道了，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李崖说道：“这个……我都是听阿笙说的。”
崔尚书问道：“就是那个皇上的御厨？”
李崖点头说道：“对，对。就是他。你可不知道，这人有好大的能耐，许多咱们根本无法窥探到的消息，他都知道。”
崔尚书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李崖便将苏仁笙跟自己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和崔尚书都说了一遍。
崔尚书道：“照这么来说的话，皇上如今是被梁将军弄到南方去了？”
李崖点头说道：“嗯，多半是这样的。苏仁笙有个朋友名叫贺玄，他是皇上身旁的龙禁尉。他曾打探过陛下的行踪，但是遭到了埋伏，多半就是薛天楚干的。”
崔尚书说道：“我懂了。就像李年兄所说的一样，不管是对付薛天楚还是梁将军，咱们都得暗中进行。”
李崖问道：“崔大人如何打算暗中进行？”
崔尚书说道：“现在的朝廷，只怕没几个能够值得信赖的官员。我打算先找几个知己商量一下，所以，不宜声张。”
李崖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懂，我懂。”
崔尚书见他这般态度，满意地颔首点头。
李崖起身说道：“即是如此，我先告辞了。”
崔尚书亲自送他出了门口，心中哂笑道：这个李崖，真是好骗。居然把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了。
他都有些奇怪，李崖为何会这般相信自己？
待李崖走后，崔尚书赶紧叫来家丁吩咐他说道：“你快马加鞭，速速赶往关外去找贺明。让他先调查一下关外燕王军的动向，再回到京城里来见我，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现在朝廷的局面即微妙又危险，稍微行将错步就会给自己招惹来祸端。所以，崔尚书可不会草率地相信任何人，包括李崖。
下人得了命令后赶紧挑选了一匹快马，跑了三天三夜才到了关外。
贺明如今已经是关外的大地主了，他为燕王军供给粮草。最近，他也感到奇怪，为何燕王军所需要的粮草数量居然变得异常的庞大了。
他心里嘀咕，或许燕王府要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不然，要这么多粮草干什么？
可是，他还是没有往打仗那方面考虑。直到见到了从京城崔尚书府来的家丁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家丁只告诉他，要他细细调查燕王军的动向，不难看出，燕王军这边刚刚需求多了如此规模的粮草，朝廷那边立马就有了回应，八成是燕王府要起兵造反了。
他对家丁说道：“我会仔细留心的，而且现在就有了结果。燕王府最近要的粮草特别巨大，而且特别着急，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你先回去禀告崔大人这些，我略微处理一下现在的事情马上就去京城。”
跟着，他命家人给家丁预备了饭食款待。
这边下人刚走，那头燕王府的人突然来了，这让贺明始料未及。
来的还是燕王府的大管家，自从贺明开始为燕王军筹集粮草以来，他也确实认识了不少燕王府的人。可是因为薛天楚并不在关外，所以他一直未能相见到，在加上燕王府的人也从不跟他提薛禄山，贺明心中也明白其中究竟，也不说，所以，平时与他见面、谈事情的人一般都是府里管事儿的。
但是贺明过去见到的一直都是小角色，大总管这般地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三百四十一章：重生（四十二）
他急忙远接相迎，将燕王府大管家让进客厅，烹茶款待。
贺明笑着问道：“大管家来我家里有和事情啊？”
大管家喝了口茶，笑道：“这些天来承蒙贺庄主的帮忙，让我燕王军衣食无忧。如今我们燕王府还有件事情想要求你。还望您能帮忙。”
贺明肃然起敬，说道：“燕王府能求我，那是我的荣幸。我必然全力以赴。不知是何事？”
大管家说道：“其实也没有别的，主要还是希望您能在卖给我们十万石粮草。至于钱方面嘛！燕王府最近周转不开，能否先给粮食？”
贺明皱眉沉思片刻，说道：“银子什么时候给到不重要，十万石粮食，数额也太大了吧？”
贺明到了关外买了上万亩的土地，每年结下的粮草也差不多十万石左右。最近燕王府要的粮草太多，粮库早已经空了。如今又要十万石，这根本就是办不到的事情。
大管家诚然说道：“我也明白，这个要求有些难为贺庄主了。可是，如今燕王军太需要粮草了。还望您能帮忙想想办法。”
贺明问道：“大管家，您能跟我说说燕王府为何要这些粮草吗？”
大管家愁眉苦眼，说道：“我还真不能与你说。而且，您最近给我们提供粮草的事情也不要声张出去。”
贺明心头一跳，他明白燕王军一定是在秘密部署什么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这反而让贺明产生了怀疑。
他连忙摇头说道：“您放心，我谁都没跟谁提及此事。既然这是燕王府的秘密，我自当答应。”
大管家道：“不但让你答应，你害的帮忙拿到粮草。”
“我自当竭尽全力。”贺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真没底。他如实说道：“说实话，一口气要这么多粮草我真拿不出来，只能到外面帮你们找找。不知，燕王要的急吗？”
大管家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贺明点了点头。
送走了大总管，好在从京城来的崔尚书府的家丁还没走，贺明又把他叫来，对他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再告诉崔尚书一件事情。就在刚才，燕王府的大管家亲自找到了我，说要收购十万石粮草，这笔数额可不少，再加上过往购买的，恐怕大一年仗都够了。你要让他警惕此事。”
家丁应诺后，离开了贺家。
贺明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何得到这笔粮草。可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仅能获得足够的银两，还能跟燕王府搭上关系，一举多得。
可是，这粮草一来不好弄，再者，燕王府表示先赊购往后再给钱。虽然，燕王府信誉不错，但是这批粮草害的自己先垫上钱去买，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个小数额，基本可等同于他的全部家产了。
诚然，这还不是最难办的事情。钱好说，粮草难找啊！
虽然关外地大物博，但大多是荒田冻土，并不容易耕种。所以，想要买粮草，恐怕还得先去一趟内地。
他想着，来到了宝琴的房间。
——————
贺明知道，宝琴是很有钱的。如今日子过得虽然很太平，但她心里还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主要是气宝珊。
贺明对宝珊跟贺玄的近况也略略地做过一些调查，打听，发现他们的日子过得美着呢！心中不乏气恨。
他对宝琴说道：“刚才燕王府的大管家来了，跟我说了一件大事儿。”
宝珊虽然对此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问道：“什么事儿啊？”
贺明说道：“燕王府准备向咱们再买十万石的粮草。”
“什么？”宝琴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说道：“还要买十万石？燕王府到底要干什么？”
十万石粮草足够燕王军吃半年的了。
贺明说道：“这话我问了，但燕王府大总管说他不能告诉我。”
宝琴的眼睛又是一亮，说道：“怎么，你还看到大总管了？”
前段时间，为了能够和燕王府搭上关系，二人可说用了多种手段，但收效甚微。如今，燕王府大总管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这确实让他们喜出望外。
贺明冲她得意一笑，说道：“那是当然，这说明燕王府的人开始重视我们了。怎么样？这个忙咱们可要帮他们啊！”
宝琴说道：“我倒是想帮，可是，上哪儿去筹集到这么多的粮草呢？”
贺明说道：“我打算去关里买，也许能买得到。但是，这钱上的事儿你可得忙我。”
宝琴思忖着：这次燕王府筹集这么多的粮草不需问就明白，肯定是用来造反的。要是薛天楚还是输了，那到时候朝廷挥师关外，只怕自己还得再一次要亡命天涯。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听说宝珊已经把所有平昌县的买卖都归拢买下了，俨然成了平常之主，一想到这些她就忿忿不平。
不干掉宝珊，她难处这口恶气。
想了半天，宝琴最后说道：“行，只要你能弄到粮草，我可以把全部的钱都给你。”
贺明郑重点头，说道：“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就去京城，正好刑部尚书崔大人还有事儿要与我商议。”
宝琴点头，冷道：“再帮我打听打听宝珊那臭丫头的消息。”
贺明也冷笑说道：“你放心，我都记着呢！”
次日，一早，贺明就带着几个亲随去了京城。
关里跟关外的路途比较遥远，但并不崎岖。如果不是轻装简便，快马加鞭的话，很难快速到达，基本都得走个十天左右。虽然此次贺明的目的是京城，但是沿途他还更想打听一下哪里有粮食的消息，所以带着许多人，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他问身旁的亲随道：“你们沿路的时候都留心一下，问问附近哪里是产粮食的地方，咱们过去买些回来。”
一位亲随答道：“回老爷。京城东北的蓟县就产粮食，每年能产几十万石呢！肯定有粮食卖。”
贺明道：“好，咱们先去蓟县。京城，晚去些时日也不迟。”
他又问那亲随说道：“你是蓟县人？认识路吗？”
那亲随答道：“没错，小的正是蓟县人，路肯定认得。而且，路也并不遥远，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贺明点头，笑着说道：“那好，你头前带路。其他的事情，咱们到了蓟县再说。”
第三百四十二章：重生（四十三）
又行了一日，贺明带着随从们来到了蓟县。仲秋时节正是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麦穗随风飘摇，十分华美。
贺明望着黄澄澄的麦田，心头一喜。暗忖：如果将这些麦子都买来再转手卖给燕王府，不仅能大赚一笔，更能拉近跟燕王府的关系。
他指着麦田问下属说道：“你们看看，这片麦田够多少石？”
一位随从答道：“怎么也得一万石啊！”
贺明道：“嗯，这只是一片麦田，如果我们把所有能买到的麦子都收了，必然能够十万石。”
随从附和道：“您说的对。到时候咱们准能赚一笔大钱。”
贺明哼了一声，得意笑道：“赚钱？我已经不缺钱了，做这笔生意主要还是另有打算。待会儿，你们看着派个人回家去一趟，问问宝琴，叫她准备出钱来。咱们先把粮草的事情办了。”
“好嘞。”随从答道：“我马上就回去。”
贺明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程，便见几个老乡正聚在一起喝水。
贺明问道：“老乡，你们的粮食朝廷指定来收的吗？”
老乡摆手说道：“不，我们这里可不缴纳皇粮。”
贺明笑问道：“哦，那你们的粮食往外面卖吗？”
老乡点头说：“卖，自然要卖的。”
贺明笑道：“正巧了，我就是收购粮食的，不如你们开个价格，卖给我吧！”
老乡听了并无太大喜悦，而是说道：“哎呦，真不巧，这这田地里的粮食都卖出去了。”
贺明一愣，惊讶地问道：“这么多粮食都卖出去了？”
老乡点头说：“是啊！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有钱人，都给买走了。”
该不会是燕王府的人吧！
贺明寻思着问道：“那人是什么口音，是从关外来的吗？”
“不是，不是。”老乡摇头说道：“听口音还是打南面来的。肯定不是关外的。”
贺明心中犯疑，暗自嘀咕：这可真奇怪，南面的人如何会来买粮食？
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可是，老乡言之凿凿蓟县的粮食都卖出去了，而且还是南方人买的，这也是事实。
贺明又问了几个老乡，发现都如前一个所说的一样。
—————
看来，还真有一个人在疯狂的搜集粮草。这人是谁？他为何要搜集粮草。
如果是燕王府的人倒不难理解，但蓟县的那些老乡都说是一个南方口音的人，想必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儿人。
带着万分费解，贺明先在蓟县住了下来，打算探听一下此事的具体细节。因为他觉得这事儿或许跟燕王府搜集粮草有很大的关系。
找到了蓟县最高档的酒楼，贺明点了一桌子菜。同时将手下都派出去打听那个所谓的南方老板的身份。
过不多时，酒菜都端了上来。
贺明自斟自饮，喝了一阵儿，忽然听身旁有人说道：“敢问您是贺公子吧？”
贺明一抬头，发现一个大胡子站在自己面前。便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想打听一下他的身份。
那人会意，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曹月氏。”
贺明听他的口音就有些南方人的味道，不觉一怔，眼珠子紧跟着一转，说道：“请坐，请坐。”
曹月氏坐下后，贺明为了倒了杯酒，说道：“我听这里的老乡说，最近来了个富裕了南方老板，出手阔绰，将这蓟县的所有粮草都买去了。不知说的可是您？”
曹月氏笑道：“正是在下。”
贺明问道：“南方闹饥荒吗？”
“看您说的。”曹月氏笑道：“南方都是鱼米之乡，哪里会缺粮食？”
贺明点头说道：“就是说啊！朝廷大部分粮草都是打南方运来的。您将北方的米粮运到南方贩卖，那不亏钱吗？”
曹月氏道：“您说的不错。可谁说我买粮食是为了倒手卖啊！”
贺明不解道：“那你买粮食为何？”
曹月氏道：“送人。”
贺明仍旧不解，说道：“送给谁？”
曹月氏答道：“送给燕王府的驸马，薛天楚。”
原来如此。
贺明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转来转去，曹月氏买这么多粮草还是为了为燕王府搜集粮草啊！
唉，不对，他刚才说的分明是送。
贺明皱眉说道：“曹兄，您刚才说的是送给薛驸马？”
曹月氏吃了口菜，轻轻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贺明惊讶道：“恐怕有十万石粮草吧？”
曹月氏点头赞道：“贺公子真是好手段，连我买了多少粮草都知道。”
贺明正色地看着他，诚然说道：“不是我手段高明，而是燕王府也曾向我求购粮草。我因为没有那么多，所以才出门寻找的。”
曹月氏点头说道：“贺公子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燕王府的十万石粮草我已经备好了。”
贺明奇怪道：“敢问曹兄，您为何愿意白帮燕王府呢？”
曹月氏冷笑一笑，说道：“白帮？天下哪有白吃的粮草？我们主子是在筹划一件大事儿。”
贺明恍然，说道：“原来您后面还有高人啊！”
曹月氏道：“没错，她姓段，人称段姑娘。她有心想帮薛驸马问鼎天下。因为她相中了薛驸马的才貌，想和他双树双栖。”
贺明敛眉道：“可是，薛驸马已经有了萱靖公主了。”
曹月氏道：“嗯。可是，薛驸马若是图谋到了江山，萱靖公主毕竟是前朝的公主，自然是不能留的。这江山和美人薛驸马必须要选择其一，你说他会选择什么呢？”
这问题问的有意思。
按照贺明的猜测，大丈夫自在四方，凭借薛天楚的野心勃勃，他多半会选择江山的。因为有了江山就等于有了一切。
贺明隽永一笑，意味深长。
曹月氏也是心照不宣的一笑，跟着说道：“段姑娘无论实力还是手段都是人间出类拔萃的。薛驸马娶了她可不亏。只是，薛驸马对她倒是有些戒心和防备。所以……嘿嘿，所以……段姑娘需要朋友帮助她完成计划。”
贺明听得古里古怪的，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就说道：“需要朋友？那你为何跟我说这事儿啊？”
曹月氏笑道：“到现在难道贺公子还看不出来吗？段姑娘想要寻找的朋友就是阁下您啊！”
贺明顿时愣住了，暗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贺明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重生（四十四）
他说道：“我不明白。我贺明从来没见过薛天楚驸马，怎么能够帮到段姑娘？”
曹月氏笑道：“贺公子不是正在为燕王府提供粮草吗？您认得燕王府的大管家，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难道不懂？”
贺明“哦”了声，说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占便宜了？”
曹月氏笑道：“自然是占大便宜了。如果薛驸马最后得了江山，那您可是有功之臣啊！”
贺明幽幽一笑，说道：“您怎知道薛驸马必将谋反？”
曹月氏道：“一是时不我待。二是他不得不反。”
贺明皱眉问道：“我不懂兄台的意思。”
曹月氏道：“贺公子你是关外人，不知道关里的局势。如今的朝廷已经今非昔比。就连皇上陛下就离开了皇宫去了南方疗养。”
贺明问道：“皇上怎么了？”
曹月氏道：“就在前些天，少帝祭奠之日，皇上被人投了毒。后来，梁将军带来了一位得道的仙人，治疗好了皇上身上的毒伤。还建议他去山里疗养。可你知道吗？那仙人就是梁将军的人，甚至就连皇上中毒都是梁将军所为。”
贺明眸子倏尔张大，说道：“梁将军？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物。”
曹月氏神秘一笑，突然说道：“其实，段姑娘跟我都是梁将军的人。”
贺明一怔。曹月氏又跟着说道：“不过，那是过去了。良禽择木而栖，梁将军这人名声不好，为人残暴，对属下也不体恤，所以段姑娘已经不再愿意跟随他了。而是打算改换门庭。”
贺明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投靠薛天楚？”
曹月氏道：“没错。这份儿见面礼您看还不错吧？”
贺明点了点头，道：“还有一点我不明白。现在梁将军按理说应该控制了皇上，跟薛驸马造反有何关系？梁将军跟薛驸马的关系怎样？”
曹月氏冷然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二人是死对头。前些天，为了争夺九省都检点的职位，二人在朝廷里争得不可开交，如今九省兵权全归梁将军所有，薛驸马的处境便危险了。所以，你可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多的粮草？”
没听到这些话之前，贺明当然不知道。但现在他也能推理出来，薛天楚要这些钱是为了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和梁将军对峙的。
梁将军手握大正皇帝这张王牌，挟天子以令诸侯，薛天楚自然十分的被动，所以他也只能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了。
贺明说道：“我明白了。看来薛驸马是想和梁将军对峙下去了，哎，你们是梁将军的人，肯定能帮到他啊！薛驸马为何还要对你们敬而远之？”
曹月氏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薛驸马对我们十分高冷，这真让人很不理解。所以，段姑娘让我来找你，想与贺公子合作，帮我们跟薛驸马搭上关系。”
贺明有些郁闷，诚实地说道：“老实说，我也未曾亲眼见过薛驸马呢！你叫我如何去帮？”
—————
曹月氏一愣，说道：“这么长时间，您的庄园不是一直在给燕王军提供粮草吗？”
贺明点头说道：“没错，确有此事。但我也确实没见过薛驸马，这些天一直是燕王府府上管事儿的人与我接洽。”
曹月氏又问道：“那老燕王呢？”
贺明笑道：“可能您还不知道吧！老燕王薛禄山已经去世了，但薛驸马秘不发丧。”
曹月氏微微凝眉，说道：“这个消息段姑娘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但一直不敢相信。”
贺明道：“薛驸马到底年轻，或许是怕老燕王去世后自己根基不稳，就连燕王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也会丢失了。所以，他才事先整顿好了兵马，以防不测。”
曹月氏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忙，薛驸马只怕也会孤掌难鸣啊！”
贺明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呵呵，我懂你的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嗯，有了，我正巧好去京城。听说现在薛驸马人也正在京城。”
曹月氏点头说道：“是的。可是，贺公子也未曾见过薛驸马，该如何与他接近呢？”
贺明道：“我虽然没见过薛驸马，但是我有办法能接近到他。他不愿意见你和我，难道连京城里的大官儿他也不给面子？”
曹月氏问道：“是哪位大官儿？”
贺明答道：“刑部尚书崔大人。”
刑部尚书是一品大员，身份贵重，纵然薛天楚是驸马的身份，刑部尚书也是可以与他结交的。
曹月氏声音有些激动，说道：“贺公子认得刑部尚书崔大人？”
贺明点头说道：“没错，想接近薛驸马，唯有靠崔大人出面了。”
曹月氏兴奋说道：“这样一来就太好了。既然如此，我等您的好消息。”
贺明颔首说道：“嗯，我明天便去京城。”
曹月氏离开之后，贺明又寻思了一阵儿，才起身离开了酒楼。
属下们都返回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表示没有打听到任何东西。
贺明冷冷地说：“真是一群废物，你们没打听到人家，人家倒是找到我了。”
属下们一个个费解莫名，贺明也懒得跟他们解释，自顾自地去了客栈。
要了几间房间，贺明在蓟县睡了一天。次日继续出发赶赴京城。
京城里仍旧热闹非凡，并没有什么异样。
贺明一路上也不再顾及粮草的事情，所以行程上加快了脚步，来到京城的时间比预计的快了足足两天。
到了京城，贺明直奔崔尚书家的府邸。
一听说贺明到了，崔尚书立刻出来迎接。
将贺明让至客厅，用上等的香茶招待。
崔尚书说道：“贺明啊！前些天我派人去找你，结果你还真给我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贺明反问道：“尚书大人说的可是燕王军向我大批量采购粮草的事情？”
崔尚书点头道：“你说，他们要十万石粮草所为何事？”
贺明呵呵一笑，意味深长说道：“一口气要这么多粮草，只怕不是小事情。大人，您在京城里这么长时间，可听说了梁将军跟薛天楚的事情？”
崔尚书说道：“梁将军跟薛天楚为了争夺九省兵权打的不可开交，怎么，这事儿连你都听说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重生（四十五）
贺明道：“我身在关外，本来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可是，最近有个人来找我，与我说了许多朝廷里的内幕。他还说皇上出外疗毒其实是个阴谋，实则是被梁将军控制住了。”
崔尚书沉思了片刻，问道：“与你说这些事情的是个什么人？”
贺明如实说道：“他说自己叫曹月氏，侍奉一位主人人称段姑娘的。”
他想了想，跟着说道：“这个段姑娘好像也是梁将军的人，不过，她却有心投靠薛天楚。”
崔尚书说道：“原来如此。”
贺明跟着说：“而且，这位段姑娘好像还是位颇有有段的人，她好像还有一张特别大的情报网，知道的事情也多。”
崔尚书道：“对了，那段姑娘为何又要派人来找你呢？”
贺明答道：“哦，我在关外一直为燕王军提供粮草储备。那段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得道的消息，就来找到了我，想通过我去薛天楚接洽。可是，我连薛天楚的面都还没见到过呢！所以，今天我来找您也是想让您帮忙解决一下此事。”
崔尚书莫名道：“找我解决什么事情？”
贺明说道：“这个段姑娘我觉得很神秘，也很厉害。她希望能跟薛天楚见上一面，但薛天楚却不愿意。所以，我希望您能出面联系一下此事。毕竟，您可说是朝廷里的一品大员，您的面子即便薛天楚是驸马，恐怕也莫敢不从吧！”
崔尚书思忖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我和薛天楚的交情也并不深厚，只怕……看起来还得多想想办法。”
贺明道：“我想，其实，薛天楚也是非常希望能够拉拢朝廷官员的。毕竟现在南方的兵权都已经被他的对头掌控住了，他心里能不着急吗？所以，恐怕薛天楚比谁都想结交朝廷的官员。”
崔尚书点了点头。他明白，贺明的话确乎有道理。薛天楚名声不好，所以大臣们都疏远他，再加上大正皇帝现在梁将军手中，等同于傀儡，那么朝廷的风向肯定都是要倒向梁将军那头的。
所以，薛天楚须臾也是希望改变这现状的。
如今的世人都只觉得梁将军强势，却不晓得最后获胜的却是薛天楚。
崔尚书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薛天楚能够反败为胜都会全赖那位段姑娘啊！
他对贺明说道：“这个忙我倒是愿意帮，可是段姑娘这人我倒是想先见一见。如果她真有本事我们再合作。”
贺明笑道：“不愧是老大人，经验丰富。我想也应该如此。”
……
贺明走后，崔尚书又独自思索了许久。他虽然答应了贺明要帮段姑娘联络薛天楚，可这毕竟也是冒风险的事情，心里还要多方算计一下。
贺明返回客栈之后命令下属又返回了蓟县，让他去找曹月氏。
果然，曹月氏还在那里，贺家的家丁与他说明了来意，曹月氏很开心。
他对贺明的家丁说道：“你放心，我这就回去与段姑娘商议，她会去见崔尚书崔大人的。”
家丁得到了曹月氏的明确答复，满意离开。
返回京都，家丁向贺明汇报了此事的结果。贺明所做的便是留在京城里等待段姑娘的消息。
又过了几天，京城里突然来了一位客人来找贺明。
贺明将他让到了自己暂时住的居所内，那客人只奉上了一张拜帖，说道：“我是段姑娘派来的，她在三天后会亲自到崔尚书府上登门拜访。”
贺明送走了客人，心中感觉奇怪。
这个段姑娘真是了得，居然能够独自找到自己，而且很神秘。
他在京城也动用了人手去调查这位段姑娘，但都是无功而返，没想到人家居然先找上门了。
贺明得道了拜帖，马上换了衣裳赶赴崔尚书的府邸，跟他说道：“崔大人，那段姑娘找到了我，说三天后会来您这里亲自拜访。”
崔大人说道：“你看到她了？”
贺明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这个女人神秘得很，似乎不愿意主动露面。不过，她既然愿意主动来找您，说明她还是很有诚意的。”
崔大人点了点头，命人预备一下，接待来客。
三天后，贺明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崔尚书的府邸。就见门口停着一顶小娇子，轿子旁边站着一位丫鬟和一位后生。
不打一会儿，轿帘被挑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蒙着白纱的女子。
正巧贺明也走到了门口，但闻得从女人身上飘出一股子清香，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他笑着问道：“姑娘，您可姓段？”
姑娘轻轻一笑，说道：“贺公子，我正是你想见的人。”
贺明一怔，暗忖：好聪明的女人啊！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猜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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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原来真是段姑娘啊！快请进。”
因为崔尚书府上的阍人已经认得贺明了，便省去了痛禀告的程序，二人直接步入了尚书府。
崔尚书正在客厅里等待来人，一见贺明来了身旁又跟着一个蒙面女子，不觉一愣。
贺明笑道：“这位就是段姑娘。”
崔尚书听了又是一愣，说道：“你们是一起来的？”
贺明笑道：“不是，我也是适才在您府上的门口遇到了段姑娘的。”
崔尚书听了，这才恍然点头，对段姑娘说道：“请坐，看茶。”
段姑娘却清脆一笑，悦耳说道：“不必了，我自备了老君眉。张旺，将茶拿出来，送给崔尚书。”
崔尚书一怔。他可知道，这老君眉可是好东西，但每年产量很低，所以极其珍贵。段姑娘一上来就送给自己这份儿大礼，让他始料未及。
张旺将精美的沙灌呈现在崔尚书的面前。
段姑娘又对张王说道：“打开，让崔大人品鉴品鉴。”
张旺应了声，打开了沙灌。登时，一股清香醉人的茶香飘散而出。崔尚书立刻猜测出这是极品老君眉。
段姑娘说道：“这老君眉乃是窖过的，十分清甜，这种老君眉在世上的总量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个茶荷。”
崔尚书连声“哦，哦”，说道：“段姑娘一上来就送本官如此大礼，我实在愧不敢当啊！”
段姑娘说道：“我今天来您这里是为了与您谈论大事儿的，这点茶叶算什么。我要谋的是江山。”
第三百四十五章：重生（四十六）
崔尚书心头一凛，暗忖：这姑娘说话好大的口气啊！还有，她为何示人时还要戴着面纱？
这让崔大人心头有些不悦，但是因为初次见面就送了那么贵重的大礼，这点不悦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说道：“来人，先将这老君眉取出泡些，让大家都品尝品尝。”
下人拿着茶离开了。
崔尚书又问段姑娘道：“段姑娘，我听贺公子说您是梁将军的人？”
段姑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之前是。现在名义上也是，只是梁将军这人非明主子，我不愿意跟随。”
崔尚书问道：“为何啊？”
段姑娘说道：“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野心。”
崔尚书蹙眉说道：“没有野心的人是老实人，为何不好？”
段姑娘道：“他没野心，但却贪婪。皇上南下就是受了他的奸计，如今他控制住了皇上打算挟天子以，却又不敢公然造反。让我好生失望。”
崔尚书道：“人各有志，梁将军的做法我觉得没神秘不妥。”
段姑娘说道：“可是，他当时可答应我过，如果我出手帮他，他便选择面南背北，而我则可以被封为皇后。”
崔尚书心说：你这小女子年岁不大，居然拥有如此野心。造反那是小事儿吗？说造反就造反啊！你拿脖子上的那东西当铁做的呢！
他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段姑娘敢情是想当皇后啊！”
段姑娘突然说道：“也算是，也算不是。不知道崔尚书可否记得一个案件？”
她突然的问题让崔尚书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案子？”
段姑娘冷笑一声，说道：“崔尚书您是刑部尚书，主管刑部，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记得。那是发生在少帝时期的兵部侍郎楚千秋的案子。”
此话一出，崔尚书立刻震惊得浑身颤抖一下，把贺明都吓了一跳。
崔尚书惊问道：“段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段姑娘说道：“看来崔大人是记得的。”
崔尚书道：“这么大的案子自然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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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问道：“崔大人，楚千秋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尚书平复了下心情，解释说道：“楚千秋是兵部侍郎，后来被告发了谋反，流放到了荒岛上，客死他乡。听说他的家人都被流放，或者罚没入宫。那时候，大正皇帝还没有出生。”
贺明蹙眉，说道：“我好像依稀有些印象，但是可能因为那时候太小了，不大记得。”
崔尚书感慨说道：“当时少帝抓的楚家党羽有几百人，遍布朝廷上下。别人都道是楚家连累的，其实，少帝也有铲除异己的打算。”
段姑娘点头说道：“不错。因为楚千秋背后的那个人让少帝十分忌惮。”
贺明问道：“那人是谁？会让千古一帝如此害怕。”
段姑娘昂然回答说道：“东平王。”
平王，燕王，宁王和桂王是本朝掘初之时册封的四大异姓王，如今都已经死了。其中东平王被打击的最早，桂王因为投靠了朝廷一直顺风顺水，直到宁王谋反才跟着死于战乱，如今唯一的异姓王就是北面的燕王了。
而薛禄山如今已死，四大异姓王还能承袭王位的也就只有薛天楚了。
而薛天楚如今也大有反意。
可以说，从少帝开始一直到大正皇帝这代，朝廷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撤藩，如今连打带杀的只剩下了一个，但薛天楚可不好对付，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崔尚书问段姑娘说道：“东平王跟楚家的确有关系，东平王被抄家削去爵位也是因为楚家的牵扯。当时从楚千秋的私人信件里发现了很多想要造反的词语，而这些信都是写给东平王的。”
段姑娘冷声问道：“崔大人相信那些信件是真的吗？”
崔尚书沉默不语，半晌，才感叹说道：“外面的人都说那些信是少帝捏造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少帝当时就是想打击东平王，其实，楚家才是因为遭到了祸及。”
段姑娘点头说道：“崔大人还算是个明是非讲道理的人。你说的不错，楚家的确是因为东平王的原因才惨遭打击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少帝。”
崔尚书惊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少帝？”
虽然现在大正朝朝廷比较混乱，这都是因为少主年幼的原故。但众位官员对少帝却仍然十分崇敬。崔大人听段姑娘这样非议少帝，心中很是不悦，语气里多少带些嗔怨。
段姑娘却不以为然，继续冷声说道：“少帝为了铲除异己对楚家上下大家讨伐，整个楚家百十号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他为人还极端猜忌，这些年来所杀的大臣还少吗？”
贺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问道：“段姑娘，你为何对楚家这般在意，您跟楚家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段姑娘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楚家的后人。我父亲就是楚千秋。当年我家被抄，多亏家父有位好友，他将我收养。我便改了跟随了他的姓氏。”
崔尚书和贺明恍然。贺明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段姑娘总想着当皇后呢！敢情皇后的位置是假，你的真实想法是推翻大正朝。”
段姑娘笑道：“你这话说的没错。但推翻大正朝跟当皇后并不相悖，有皇后当有什么不好的。”
崔尚书思忖着说道：“当年我的确听说了楚家逃走了一位女子，没想到就是你啊！真实宝应循环啊！”
贺明说道：“梁将军无法给你的，你希望薛天楚给你是吗？所以，你才选择帮他？目的是与他联合？”
段姑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看来，也只有薛天楚能够帮我了。而且，我投靠梁将军无非是想打探他那头的动向而已，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崔尚书点头，又说道：“段姑娘果然好手段，那梁将军呢！他没有发现你暗中在背叛他吗？”
段姑娘自信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现在的梁将军只在考虑一件事情，如何控制住大正皇帝。而且，西南一带的土司可比你们想像中的难对付的许多，梁将军恐怕也的费尽心思去安抚那些土司。如果不然，中原他控制不住，西南一带在起麻烦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