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求情
温唐怡却突然说：“我们还没有到必须要走的地步。我们可以去求求山长，听说他可比毕老夫子更好说话。”
寒鹭书院的山长名叫杜润章，同时也在礼部任职，兼做寒露书院的院长。实则他是挂名的头衔，书院里的具体事物都有毕老夫子负责。
不过，山长就是山长，乃是一院之长，凡是一些大事还必须要交由山长去办理。毕老夫子不过是副职而已。
杜大人平时来寒露书院的次数不多，隔三差五的会来上一两次，大多数看看就走。且这人因为在官场上淫浸多年，很懂得人情世故，据说还很贪财，比较容易沟通，反而很深的学子们的喜爱。
两人打听了下山长是否在书院，得到的消息是他明天就回来。
温唐怡对顾九卿说道：“你用这五百两银子送给杜山长打点吧！听说他爱钱，就怕不够用。”
顾九卿点了点头。
……
他们很顺利的便见到了杜山长。说明请求后，杜山长却觉得五百两银子太少并不情愿替他二人解围，两人也只好讪讪离开。
顾九卿道：“算了，咱们俩还是收拾东西离开吧？”
温唐怡点头：“我听你的。”
两人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之后相约在山门口汇合。
温唐怡先收拾好了衣物，独自来到书院门口，等了半天却不见顾九卿的身影。正感到费解，就见毕老夫子缓缓走来，对她说道：“温唐怡，你这是要干什么？”
温唐怡赶紧低头答道：“弟子有辱书院名声，实则无面目待在这里，这才打算离开。本来我与顾九卿相约在这里的，可是顾九卿还没有来。”
“他来不了。”毕老夫子声音中还有些愠怒，说道：“杜山长发话了，让你们俩留下来。”
温唐怡大感意外，错愕道：“可是我们已经找过杜山长啦？他并不愿意让我俩留下来啊？”
毕老夫子道：“听说有人替你们求了情。叫你留下你便留下，明天继续过来抄书。”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但顿住了，回头又补了一句：“记住，以后离那个顾九卿远些。”
温唐怡却说道：“不，我与顾九卿已经成为了知己，我不会离开不理睬他的。”
“你！”毕老夫子眉峰一蹙，叹息道：“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算了，我也不再管你，你好自为之吧！”
温唐怡道：“顾九卿并非浪荡之人，他可以牺牲自己身在书院求学的机会解救我，我认为我没看错人。”
毕老夫子根本没在理会她，沉着脸离开了。
……
因为自己和顾九卿都不必离开书院了，温唐怡心里登时松快了许多。
她快步返回房间，先料理好行李便四处开始寻找顾九卿，打算向他打听打听究竟是谁替他们求的情，得好好感谢感谢那人。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顾九卿。温唐怡尚在纳闷，就听一个声音唤她说道：“温唐怡，你还好吧？”
温唐怡回头一看，原来是孙玉凤在叫自己。
她连忙行叉手礼，说道：“原来是孙小姐，请问您看到顾九卿了吗？”
“看到啦！”孙玉凤果断点头说。
“他在哪里？”
“你要去见他？”
“是的。”
孙玉凤自失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为什么？”
孙玉凤嘴角含笑，闻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温唐怡被问的脸色一红，但事到如今她也不愿意再隐瞒了，点头说：“是的。我喜欢顾郎。”
孙玉凤幽幽一乐，道：“真是好巧。”
“巧？”温唐怡不解。
孙玉凤道：“对啊！因为我也喜欢他。”
温唐怡吃惊地看着她，暗忖：她过来这是干什么啦了？难道是挑衅？
她警觉地紧蹙眉间，没有言语，而是等待孙玉凤再度开口。
孙玉凤道：“如果我不喜欢他，怎么会花大把的银子求山长放过他和你？”
温唐怡更是吃惊，道：“原来向杜山长求情的人就是你？”
孙玉凤点头道：“当然是我啦！我可足足花费了两千两银子呢！不过，这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要是没有我，你和顾九卿可就要离开书院了。”
温唐怡表情凝肃道：“我谢谢你，但我也知道，你是想以此让我离开顾郎吧？”
孙玉凤道：“是，但也不全是。”
温唐怡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玉凤不屑地笑笑，说道：“其实我救你俩不过是花了两千两银子而已，区区这点小钱委实不算什么。我若是以此来要你离开顾九卿还真算我妄想天开，可是你也知道顾九卿现在的灾还没过去呢！他得罪了当朝言官李崖，李崖必然会将他偷卖假字帖的事情告诉皇上。这个李崖可不好对付，桂王最得势的时候满朝文武只有他敢与之对着干，还参了桂王一本，因此被打入了死牢。这人倔强得连死都不怕，他若是真发起脾气来跟皇上软磨硬泡。顾九卿肯定没有了再考科举的机会。”
温唐怡皱眉道：“这么说你有办法能让李崖不去禀告皇上？”
孙玉凤道：“你可知道阿笙？”
“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做糕点的？”
温唐怡反问。
孙玉凤点头，又神秘地说道：“这人可不一般，我听我表姐说，他和当今万岁爷都交好。你想想，如果由他出面在皇上面前保下顾九卿，那样的话顾九卿不就没事儿了吗？”
温唐怡心中惊讶。她知道孙玉凤家有的是钱，想花钱摆平事情并不难。但李崖这种刚正不阿的人可不是用钱就可以收买的，且他那天在毕老夫子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将顾九卿贩卖家字帖的事情禀告圣上，要割去他的功名。
这样一来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此生就算是白费了。温唐怡深爱顾九卿，自然不愿意他落魄成这样。
可是，孙玉凤就以此来要挟她离开顾九卿她更是不愿答应。毕竟，如果是单相思的话，那也就算了。如今经过假字帖一事，温唐怡发现顾九卿也是对自己情义颇深的，正所谓两情相悦再难分离。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见顾郎一面。”
孙玉凤冷道：“嘿嘿，你想见他，他可并不想见你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劝退
温唐怡乍闻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她死死地盯着孙玉凤，说道：“你骗我，顾郎不会不想见我的。”
孙玉凤冷道：“温唐怡，你何必这样让顾九卿为难呢？他并不想与你撕破脸，属实说是因为我的加入才拆散了你们两个。我原先也并不知道你俩要好，待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顾九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温唐怡气得满脸通红，真相臭骂她是无赖。
孙玉凤却自以为有理，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感情的事情到底是两情相悦的事情，顾九卿也对我有意这也是事实。你何必去见他，让他纠结呢？”
“胡说。”温唐怡怒斥道：“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他从没和我说过。”
孙玉凤冷道：“没错，无论相貌才学我都比不过你。可到底我有一点你远远不如，那就是家室。我们孙家有的是钱，可以给顾九卿想要的一切，而你能给他什么？”
温唐怡喉咙含糊着咕隆了一下，没有开口。她确实一贫如洗。
孙玉凤跟着道：“这就对了。温唐怡，你是个讲事理的人，所以我才与你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希望你能够明白？”
温唐怡冷道：“不必要，我可经不起你孙家大小姐这么大的礼貌！我明白你的话，也知道你话里的道理。可是，我并不相信你。”
孙玉凤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在骗你？顾九卿的确在我那里，我不让你见他是未免你俩尴尬。”
她说着掏出一把折扇，说道：“顾九卿的扇子对吧？我想你应该认得。”
温唐怡将扇子拿在手里仔细瞧着。
没错，这的确是顾九卿平时常用的那柄折扇。
她点了点头。
见状，孙玉凤微微一笑，说道：“这回你终于相信我了吧？顾九卿的确在我那里，他是真的不想见你。”
她以一副，这下你死心了吧的样子笑道。
温唐怡倍感惝恍，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知道，顾九卿来寒鹭书院求学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他志向远大，本身的条件也颇具优势，无论诗才还是品貌都是天生一流。
如果不是缺少银两只怕早已经步入了仕途，成了大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铤而走险选择贩卖假字帖给书画店换取银两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关节好能顺利的考上进士。
本来，这种做法颇受人非议，但大争吵的环境尚且如此，几乎人人都这样做，所以这人也不能怪顾九卿。
温唐怡心中猝然，暗忖：看来在顾九卿的心里，自己还是比不上他的功名利禄、远大前程。
但这也在情理之中。男儿想要建功立业无可厚非，牺牲些个人感情的也不在少数。孙玉凤能够给他自己给不了的，自己何必又去纠缠他呢！
如今顾九卿托孙玉凤将信物交给自己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自己也不应该再耽搁他。
温唐怡心中有些释然，还回忆了下这两天和顾九卿发生的经过。特别是他宁愿冒着呗驱赶出寒鹭书院的危险承认了是自己将假字帖卖给书画店老板的事情，这让温唐怡心里很温暖。
一个男人肯为自己牺牲，不管她是何身份，何等相貌，对她来说毋宁都是非常感动的。
温唐怡心中还有些温存，突然笑道：“孙小姐的话我明白了，扇子还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嘱托。希望你能够真心的去待顾郎，不，是顾九卿，以他的才学必能高中头甲，将来位极人臣。”
孙玉凤见自己已经拿出了扇子，如果温唐怡还不识时务的话，那自己可真的要狠狠的羞辱她了。正酝酿着想要发作，突然听到对方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登时心中的怒云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含笑道：“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绝对会做的。要知道，我们孙家最不缺乏的就是钱了。无论要多少我都会给他，直到让顾九卿做上高官。我倒不是稀罕诰命夫人的身份，就是单纯的爱顾九卿。”
温唐怡似笑非笑，点头说：“即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孙玉凤心想：她这么就走了，会甘心吗？该不会暗中还和九卿有联络吧？
她有些忌惮温唐怡，无论姿色还是文才都是非常忌惮。
按姿色来说，孙玉凤姿色平平，甚至还看不出姿色。温唐怡虽说达不到倾国倾城的样子，至少眉眼儿上还是带着勾人风情的。若按姿色来看，但凡是男人都会爱她不爱自己。
至于文才嘛！那便更没的说了，孙玉凤来书院读书本就不是真实的想法。无非是消遣而已，过来繁荣的京城转转，玩儿腻了便离开返回南方。所以，根本不会好好读书。温唐怡却是毕老夫子亲点的弟子，每日里都负责为他抄书，深得他老人家信赖，自己自然更是比不了。
所以，无论内里外貌，自己跟温唐怡都是天壤之别。自然十分害怕两人又会暗中厮守，于是她叫住了温唐怡，说道：“我知道你家家境贫寒，来到京城又是寄人篱下，最缺的就是银两了。我这里到有五百两，你拿去吧！如果嫌少我再给你。”
温唐怡看着银票，冷笑一声，问道：“你是因为从我手中抢去了顾九卿而心怀愧疚吧！这钱莫不是买他的钱？对不起，这份感情我不卖。”
孙玉凤突然动容，脸带愠色。因为对方的那句“这份感情我不卖”让她气上心头。
不卖，就是不答应了！难道还想和顾九卿藕断丝连？
那你刚才还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孙玉凤听不出来温唐怡是瞧不起自己，却怀疑她心底里是在敷衍自己，仍然忘不掉顾九卿。
“那，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吗吧？”
孙玉凤冷冷地说。
温唐怡蔑视着她，并没回答，而是转身冷冰冰地走了。
孙玉凤气恼地独自站在原地。感情自己一晚上的话白说了，到头来你还是不答应，还是想跟自己抢顾九卿！
好，既然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玉凤暗忖，心中冷笑：就凭你个穷丫头也配和我斗？
第二百二十八章：故交
孙玉凤带着一肚子气，返回了住处。
她对顾九卿气道：“那个温唐怡，她，她心里还惦记着你呢！我真不应该听你的帮她也求情，让她留下来，这下可好，成了祸害。”
顾九卿皱眉，笑着柔声说道：“你没将我的折扇给她吗？”
孙玉凤挑眉道：“怎么没给？她起初答应了，后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就又反悔了。”
顾九卿眉头皱得更深了，嘀咕道：“答应了又反悔？这不像温唐怡的作为啊！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孙玉凤冷道：“她就是舍不得你那张俊俏的脸。”
顾九卿讪笑道：“老实说，我也是刚刚认识她没两天。原以为她这人才学出众，温文尔雅，人品上也必然是好的。没想到这般无赖！你放心，我今后不见她就是了。”
孙玉凤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顾九卿跟着又问道：“玉凤，那个，你真有办法能让李崖撤了对我的弹劾？”
孙玉凤得意道：“自然。怎么，你不相信我？”
顾九卿表情诚然说道：“我相信你会竭尽全力帮我争取的，但是李崖可是朝廷命官呢！听说为人又刚正不阿，很难买通。你，你有把握吗？”
孙玉凤噗嗤一笑，说道：“放心吧！我都你安排好了。”
顾九卿脸上表情惊喜不定，却又十分费解，问道：“真的？你都是如何安排的？”
孙玉凤拉着他袖口笑道：“来嘛，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顾九卿觉得她要说的事情可能很神秘，就坐在她身边。两人距离很近，但想法却不同。孙玉凤以为顾九卿想借机会跟自己亲热，心中正喜不自胜。顾九卿那边却只道她是要跟自己说要紧的机密事情，一脸的期待。
孙玉凤道：“你可还记得那天在崔小姐宴会上我带来的阿笙糕点？”
顾九卿连连点头，赞道：“记得，要说那盘糕点，真是人间至美之物呀！”
想想，他还齿颊留香，意犹未尽。
孙玉凤解释说：“那糕点叫做阿笙糕点，乃是用红豆做的。是平昌县的第一小吃，远近闻名，在京城都小有名气，听说连当今皇上都赞不绝口。”
顾九卿惊奇道：“也就是说那天我吃的糕点，连皇上都吃过？”
他有点受宠若惊。
孙玉凤笑道：“吃过算什么？皇上不仅吃过，还和阿笙是好朋友呢！我可没骗你，这是我表姐跟我说的，那阿笙糕点就是她投钱开办的。你想想，阿笙算得上是大正皇帝身边的御厨了吧！他管着天子的嘴，想让陛下开口赦免了你还不容易？”
“容易，容易。”顾九卿大喜过望，道：“原来你还认识这样的人啊？阿笙答应帮我求情了？”
“答应了，但先不向皇上求情。”孙玉凤道：“我跟阿笙说了这事儿，你道如何，阿笙说他认识李崖李大人，跟他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顾九卿听得肃然起敬，震惊道：“这个阿笙原来这般厉害？玉凤啊！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孙玉凤道：“也是你运气好，我原先并不知道阿笙也认得李大人。总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你今年必然会高中头甲，甚至状元及第。至于打点的钱财方面，你放心，花个万八千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顾九卿笑道：“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但真肯愿意为我花上万两银子还真令我感动。你放心，待我做了大官定不会辜负了你们家，一定会让孙家赚更多的钱。”
孙玉凤把脸一冷，说道：“你稀罕赚更多的钱，我帮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顾九卿道：“我若是做了官，你肯定是做诰命的，只是这其中还得需要你花钱打点。”
孙玉凤抿嘴一笑，道：“哎呀，你放心，娶了我你最不差的就是钱了。”
她说完，又把脸凉了下来，说道：“还有，那个温唐怡你可不能再跟她藕断丝连的，最好不要见面。”
顾九卿笑道：“放心，一切都听你的。”
孙玉凤道：“真是好气，温唐怡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教训教训她。”
顾九卿道：“何必呢！我不再见她就是了。”
孙玉凤却突然把眉毛一拧，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护着她，哦，你之前的话是不是都在敷衍我？你心里还想跟她见面？”
被她一责问，顾九卿登时有些慌张，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但是，人表情上的突然变化很容易让外人观察到的。顾九卿的脸色这样一阵青一阵红的，谁看不出来在说谎？
孙玉凤就是脑子再笨也明白顾九卿肯定心里还惦念着温唐怡那个臭丫头，刚才确确实实是再敷衍自己。
她本对温唐怡就有气，如今发现顾九卿在骗自己更加愤懑了，怒道：“没有，没有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肯定是被我拆穿了害怕。我知道温唐怡无论外貌还是才学都远胜过我，自古英雄爱美人，我这人生的不俏丽，自然不能打动你的心思。你愿意去找她，现在就去吧！我绝不阻拦，不过有言在先，你见了她以后就不要在见我。”
顾九卿登时慌了，自己未来的幸福可全靠孙玉凤了。
她认识阿笙，可以帮助自己解决李崖的弹劾，能让自己保住功名，继续参加科举考试。
但在他心里肯定是不喜欢孙玉凤的，她不仅外表不出众，脾气秉性样样都不好，跟温唐怡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九卿原打算，先混过这一关再说。只要自己能高中头甲再当上大官就将这满身铜臭气的孙玉凤一脚蹬开。他心里自然是喜欢温唐怡的，适才听说温唐怡也舍不得自己心中还颇为欣喜。
他觉得如果自己好生劝劝温唐怡，一定还能和她暗中相会，这样不仅名利双收还能抱得美人归。
顾九卿想得很好，却不料孙玉凤在这时突然来了次逼宫，让他始料未及。
如今，他可不能离开孙玉凤，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只能顺着她来，便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在待你，你为何不相信我呢？”
孙玉凤翻了他一眼，说道：“真心待我嘴上说说可不行。你得让我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没有温唐怡了才行。”
第二百二十九章：劝说
顾九卿见她如此决绝，心中一横，问道：“你要我如何表明，我心里的确忘记了温唐怡的？”
孙玉凤想想说道：“你去当面跟她说，说你不喜欢她了。”
顾九卿思量了半天，最好一咬牙，说道：“行，我这就去。”
孙玉凤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这样太便宜他了，你还是别去了。”
顾九卿反而觉得害怕了，暗忖：她要干什么？使什么阴谋诡计？
孙玉凤冲他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顾九卿走了过去，孙玉凤对他附耳，说了一番话，惊得顾九卿目瞪口呆……
……
苏仁笙原本想做些糕点就返回平昌县，他实在使不喜欢寒鹭书院的气氛。这里的学子整天之乎者也的，他听得厌烦。本来答应父亲替他见毕老夫子问问安，结果毕老夫子只见了他一面就冷言冷语的给打发了，大有瞧不起他的样子。
所以，他感到烦闷，无所事事。正想跟孙玉凤告辞，结果孙玉凤却首先找到了他，还带来了很多好吃的。
弄得苏仁笙心头怪异。
孙玉凤虽说平时对他不差，但很少来探望自己，来了也是有求于自己，所以他猜测对方一定使有事相求，且看态势事情还不小。
果然，孙玉凤一见面就愁眉紧锁，跟他说道：“阿笙啊！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这人爱面子，想在学子面前出风头，所以才求表姐把你请来做糕点的。”
苏仁笙道：“这倒没什么，宝珊姐要我去办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
孙玉凤笑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听宝珊姐说，你们正打算要装潢店铺呢！”
苏仁笙眼睛一亮，说道：“是啊！本来宝珊姐过去给我投资开的店铺经营得很红火，只是碰上了宁王的叛乱，宝家被抄，我们的店铺也跟着关了张。”
孙玉凤锁了锁眉头。宝家被抄了？
她这个身为表妹的居然不知道？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说不过去的不是宝家，而是她孙玉凤。
苏仁笙看着孙玉凤，眸光似乎可以力透纸背。
孙玉凤知道他肯定对自己腹诽心谤，脸上讪了讪，故意惊讶道：“真是这样吗？我居然全都不知道。表姐怎么不派个人来通知我啊？”
苏仁笙道：“宝珊姐当时被抓去监牢里了，不会有这个机会。你们平时不常走动吗？你没来看过她吗？”
孙玉凤一脸尴尬，道：“我学业繁忙，那些天没去宝家。”
学业繁忙！这借口找的真是漏洞百出，谁都知道孙玉凤在寒鹭书院里根本不读书，哪儿来的学业繁忙？
苏仁笙意味深长第笑了笑。
孙玉凤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不过现在总算天下太平了，你又可以开店了。我听表姐说，当今天子还吃过你做的糕饼呢！而且还赞不绝口。”
苏仁笙笑道：“那是陛下抬爱。”
孙玉凤笑道：“有了皇上这块金字招牌，你家糕饼的生意一定能够蒸蒸日上。可以我挺疑惑的，皇上一直待在宫里，怎么能吃到你做的糕饼呢？”
苏仁笙摇头说：“不，皇上不是有一阵儿失踪了吗？他实则并非失踪，而是去了一趟嘉阳关，宁王的老巢。因为我当时跟随着，所以知道这些内情。”
御前伴驾！
孙玉凤被吓了一跳，这跟皇上简直就是交情匪浅啊！
她原本只听宝珊提及过苏仁笙认识皇上，因为皇上很喜欢吃他做的糕点。如今看来，他和皇上交情远非这样简单。
孙玉凤此番来找苏仁笙就是想拜托他跟皇上求求情，能够帮忙化解顾九卿的灾难。她心中还有些不托底，觉得以苏仁笙一个厨子当今皇上怎么能听他的话？
如今看来，这事儿只要苏仁笙开口就十有八九不会有差。
孙玉凤道：“其实，我今天来见阿笙主要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我知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但这次你可真的得帮我。”
苏仁笙见她一副求不成功誓不罢休的架势，心头有些悚然，弱弱的问道：“什么忙啊？”
孙玉凤道：“这次跟做糕点无关。希望你能帮我向皇上求求情。”
“帮你向皇上求情？”苏仁笙奇道：“你认识皇上？”
孙玉凤赶紧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叫顾九卿，人也在书院里就读。他得罪了当朝言官李崖大人，李大人要将他贩卖假字帖的事情告诉皇上，割去他的功名。顾九卿人品才学都是一流的，如果因此失去了科考的机会，太可惜了。”
苏仁笙问道：“你能把自己详细的跟我说一遍吗？”
孙玉凤于是就将顾九卿贩卖假字帖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当然，她添油加醋，将罪责都推到了温唐怡的身上，说是她怂恿顾九卿这样干的。
苏仁笙皱眉说：“李崖大人我倒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孙玉凤惊讶道：“你连李大人都认得？”
苏仁笙点头：“我在天牢里探监的时候无意中结实了他，他当时因为弹劾桂王被关在天牢里，若不是宁王造反，恐怕李大人已经死了。”
孙玉凤笑道：“那太好了，不如你直接去劝说李大人吧？这样也就不必麻烦皇上了。”
苏仁笙摇头道：“李崖大人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进沙子，我多半劝服不了。”
孙玉凤道：“你试一试啊！不试怎么能知道呢？我求你了，阿笙，这也是你离开书院之前我求你办的最后一件事情。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知道你从开店铺需要银子，我表姐家刚刚被抄了，哪儿还有多少钱？但我们孙家也是金满箱银满箱的人家，给你个万八千两的不成问题。”
苏仁笙也听说了，孙家在江宁府开着大买卖，因为南方相比较北方要富裕许多，大商贾也更多些。他们出手阔绰，上万两银子还真不当回事儿。
况且，他也真的需要钱，开铺面的银子虽说宝珊已经答应给了。但是宝珊还要开酒楼，客栈，商队，也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两，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如今对于他们而言，孙玉凤正是位大金主，一旦帮忙成功，上万两银子投进来，店铺的装潢，请人，准备食材桩桩件件就都不用操心了。
第二百三十章：交谈
想到这里，苏仁笙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只是李崖这人脾气、性格都很刚硬，我怕劝他不动。是能权且试一试。”
孙玉凤道：“没关系，如果李崖劝不动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找皇帝陛下。李崖再傲慢也总得听陛下的吧！”
苏仁笙心中嗟叹一声，看来孙玉凤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
李崖和毕老夫子二人脾气相投，所以他经常来寒鹭书院与他饮茶谈天。
这天，他与毕老夫子畅谈了很晚才起身告辞。
毕老夫子这人脾气古怪，特别有个很不礼貌的毛病。无论与客人如何相谈甚欢，聊到什么时间，绝不会留客人吃饭。
即便是他最好的朋友李崖也是这个待遇。
好在李崖不介意。他腹内饥饿，虽然还想聊下去，但毕竟身体不是铁打了，在傍晚十分起身告辞了。
京城的初冬天色很短，傍晚基本上就看不到多少阳关了。落日西沉，又红又暗，李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正在这时，他突然闻到附近传来一股香气，沁人心肺。
闻了一阵儿，他断定这是食物的香味儿，就遁着香味儿安步当车地走了过去。
寒鹭书院随处可见花园，虽然冬日里有些凋敝，但整体上来说还是郁郁葱葱的，因为还没有到隆冬时节，即使在晚上仍有不少学子会在外面赏月宴饮。
李崖猜测，大概是学生们在开设宴会。自己不好过去凑热闹。
但是，今天的菜肴香气怎么这样好闻，简直比皇上赏赐的宫廷御宴还美味。
李崖曾经吃过一次大正皇帝赏的宴席，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那时，他刚刚挫败了宁王的叛乱，所以在宫里大排筵宴。李崖本身只是御史言官，品阶低位，原是没有资格被万岁爷招待的。
但是大正皇帝在苏仁笙和白小江等人那里听到了有关桂王的不少坏话，自己也琢磨了起来，越想越绝的桂王也不是那么太好。
本来李崖弹劾桂王让他挺生气，不过转念一想，宁王的叛乱跟桂王关系颇深，实则桂王也是有责任的。于是，他开始对李崖有所体谅，不仅将他从天牢里放了出来，还赏赐让他赴庆功宴。
对此，李崖对苏仁笙还是颇为感激的。
寒鹭书院学子的宴会李崖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今天的菜肴如此香气四溢却着实让他大感意外。
李艳暗忖：我得看看那些都是什么菜肴，朝学生们打听打听这才是从哪里买来的，自己也顺路去买一份儿。
他边走边想，不一会就看见庭院里的石桌子上摆着一口锅，那香气正是从锅里飘散出来的。
桌子旁边，一个少年正心急火燎地吃着烫烫的菜。锅里的菜汤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混着热气直烫他的嘴。
李崖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阿笙吗？
这时，苏仁笙一抬头也正看到了面对自己口水淋漓的李崖。
“咦，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他和李崖在京城的天牢里见过一面，当时苏仁笙为了探视被桂王抓起来的父亲，还从他口中得知了有关白小江的事情。
李崖笑道：“没想到，是古人，竟在这里见面了。”
他说完，冲着锅烫咽了咽口水。
苏仁笙会意，说道：“这是我专门做的火锅，汤底是用红豆烫熬制的。热气腾腾的，趁热吃点吧！”
他说完，递给李崖一副筷子。
李崖蹙眉：“火锅是什么？”
苏仁笙笑笑说道：“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是随同陛下西行时在牙旗城见夷狄人的厨师做的。不过那时候夷狄人的厨师手法颇为粗糙，虽然吃起来也挺鲜香，可是就少了那么一股勾人肠胃的香味儿。我和白小江想了很久，最后一致认定是汤底的原因。那些夷狄厨师只是用河水来煮羊肉，牛肉和一些蘑菇，粘乎乎的，看起来就没有食欲。当时白小江就跟我说，让我细心留意学习，返回中原了将这道菜传回去。可我只会做红豆宴，最后还是选择用特制的红豆烫做了锅底。”
李崖问道：“你见到白御厨了？他没死？”
苏仁笙道：“没有，不过白御厨他厌倦了中原宫廷里尔虞我诈的生活就和他的红颜知己红豆姐留在了西域。”
李崖笑道：“他倒是快活，不过他的死对头桂王已经死了，白御厨就是回来也无碍了。”
苏仁笙道：“我看白小江的意思，他不回中原并非桂王那么简单。他是真的厌倦了朝廷里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陛下要我也时常去宫里为他烹调，我呢！其实也并不情愿。”
李崖道：“朝廷里有奸佞这很正常，原因是忠良太少了。你这知道这书院里的毕夫子？”
苏仁笙点头：“知道。他曾经是我父亲的老师。”
李崖道：“这并不奇怪。毕老夫子桃李满天下，一生收徒弟无数。你爹一定跟你说过，他还当过大官儿呢！”
苏仁笙道：“说过，我爹说毕老夫子也是因为受不了朝廷里的风气所以才离开的。”
李崖诚然点头：“我们大正朝是少主登基，所以许多奸臣趁机当道。皇上还小，分辨不清楚谁是奸谁是忠，弄得许多肱骨离开了朝廷。”
苏仁笙却摇头说道：“非也！皇上可不是李大人想的那般单纯。我随同皇上去过一次西域，这才知道他武艺超群，他几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就挫败了哈里发帝国的内乱，稳定了夷狄人，让他们沉浮于中原帝国的脚下。即便是宁王这样的枭雄，他起兵造反最后不也被皇上打败了吗？”
李崖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会陛下到底年纪太小，很可能还会被蒙蔽。现在的天下还没有稳定，虽然西面没有了麻烦。但是东面还有个燕王。”
苏仁笙明白他的话，李崖的确是在忧心国家社稷，江山时局，但同时也是不相信大正皇帝，嫌他年轻。
他说：“燕王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相信陛下心里也清楚。不过，我想燕王不可能这么快就谋反吧？毕竟，他还要派他的儿子也就是驸马和公主一起返回京城省亲。燕王一向听招不听宣，这次能主动让儿子来京城，想来也是在向朝廷示好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答应
李崖听了感到震惊。他问：“小燕王夫妇要回京了，你时怎么知道的？”
苏仁笙随口答道：“是陛下告诉我的啊！”
李崖更加震惊了，感喟道：“阿笙，陛下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苏仁笙蹙眉，暗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估计这事儿满朝文武大员已经都知道了。哦，对了。李崖官位太低，恐怕还真不知道这些。
他也想照顾下李崖的面子，毕竟待会儿要有求于他，就点头说道：“皇上也只跟我一个人说了，我真是该死，居然把这事儿都给透露了出来。李崖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李崖连忙点头，心想：阿笙这孩子真不得了啊！居然这么深得皇上信任。无非就是跟皇上去了一趟西域嘛！
自己可是从十九岁就入朝为官了，乃是两朝元老，可是如今官却越做越小。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百思不解，只听苏仁笙继续说道：“皇上现在最应该去做的事情是招揽人才。他也明白现在的朝廷里要么是贪官，要么是赃官，真正的忠臣并不多。所以他迫切第需要寻找到能用的官员。好在三年一度的科考就要开始了，这倒是个好的时机。”
李崖颔首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些天经常来寒露书院，就是来向毕老夫子打听书院里有哪些莘莘学子值得交给朝廷使用？”
苏仁笙笑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人，文才很是出众。”
“谁？”
李崖忙问。
苏仁笙道：“顾九卿。”
李崖连忙皱眉摇头：“这人我知道，才学先不提，单单人品这关就过不去。他……他居然为了得到钱而去贩卖家的顾清风字帖。这样的人若是进了朝廷，岂不又成了一个贪官？”
苏仁笙道：“顾九卿的事情我听说了，他的好友是我东家的表妹。实不相瞒，我此番来寒鹭书院就是受她的邀请来这里为学子们烹饪的。”
李崖沉吟了下，说：“如此说来，阿笙是受了朋友的邀请来朝我给那顾九卿求情的了？”
苏仁笙更正道：“不是求情，顾九卿确系被人蒙蔽的。他交友不慎，结实了毕老夫子身边的一位抄书的学子。那是位女学子，欣赏顾九卿的仪表堂堂。她知道顾九卿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国效力，进入朝廷成为官员。但如今朝廷贪官横行，有许多黑暗的地方。就拿科举考试而言，没有钱向主考官行贿就很难有考中的可能……”
“等等……”李崖打断了他：“朝廷的抡才大典里会有这样藏污纳垢的事情？”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苏仁笙冷道：“何止科举过程中，就是那些中了举的进士，没有钱疏通也不可能当上官的。我爹不就是吗？他如何进的监牢，机会因为他得罪了桂王，而他为何要得罪桂王？还不是因为疏通的时候被人欺骗？进士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考生了。”
李崖沉吟不语，他知道大正朝黑暗，没想到已经到如此地步了？
歪风邪气居然刮到了科举考场，这还了得，如此一来大正朝岂不是烂到了根部？
苏仁笙诚然道：“顾九卿是学子，自然明白这些。心中也一直为此烦忧。而那位叫做温唐怡的女学子就给他出主意，让他用假字画去换钱，然后用此筹得的银两去贿赂那些个主考的大员。正巧这温唐怡又会临摹顾清风的字体，顾九卿于是乎被她欺骗，这才做出错事来。”
李崖不满道：“那也是顾九卿贪图这种歪门邪路，才行错此步的。”
苏仁笙道：“顾九卿只是一位学子，以他的阅历如何能做到不受欺瞒？况且，没有钱财贿赂无法考中举子，这也是环境所然。李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问其他学子，顾九卿不走这条路也别无办法。”
李崖思索着，沉默不语。
如果事情真按阿笙所说的话，自己的确有错怪顾九卿之嫌疑。
虽然顾九卿卖假字帖，目的也是想贿赂主考，这些行为统统都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只是贿赂主考是所有学子都要去做的事情，顾九卿也是无奈。况且，贩卖假字帖也是受人撺弄，不能代表他品行有问题。
苏仁笙的话自然都是孙玉凤告诉他的。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当听说了孙玉凤的话后也明白这样的情形可以一试。
果然，李崖听了他的这些话，信以为真，说道：“如此说来，我是错怪顾九卿了？”
苏仁笙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李大人刚正不阿，乃是我朝少有的忠良，只是李大人不知道大正朝内腐败的黑幕，一些人看起来做错事，实则未必是坏人。顾九卿的人品我不敢保证就是好人，但他的才学却是实打实的真才实学，乃是国家有用的栋梁。”
李崖夹了口菜，吃到嘴里：“这人长相的确俊美，就如同你做的火锅一般。哎，你的那个朋友是个女人吧？”
苏仁笙知道他说的是孙玉凤。便嘿嘿一笑：“不是女人，如何会这样去帮顾九卿？”
李崖哈哈大笑，说道：“这个顾九卿啊！好，我答应你，不去皇上那里弹劾他了。他可以放心考试。”
他说完，又沉下了眉头，说道：“可是，真是可惜……”
苏仁笙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李崖声音沉闷说道：“我不是可惜别人，而是替我那好友毕老夫子可惜。他用人不慎，居然找来了温唐怡这样的人做抄书弟子，还打算悉心的栽培她呢！”
苏仁笙对毕老夫子没什么好感，只因为李崖敬重他，所以说话时语气才不至于那么不敬。他冷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毕老夫子即便真是高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崖摇头说：“不行，哪天我得点了点毕老夫子，让他将温唐怡赶走！”
苏仁笙笑笑摇头，暗忖：这老头真是爱多管闲事儿，但凡看到有些不公的事情就要出手管管，怪不得这么爱得罪人呢！
不过，毕老夫子能够任用温唐怡这般人品的人，想来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也真是难为了自己父亲还这般敬重他。
苏仁笙原对毕老夫子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加看不起他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拜托
料理好了这一切，苏仁笙终于可以返回平昌县了。
他心里一阵松快，最重要的是他说服了李崖之后，孙玉凤果真答应给孟家汤铺投下上万两的巨额资金。并且次日就带着他将银票从银号里取了出来。
这时候，苏仁笙才知道，原来京城的银号竟然有孙家开的。
他对此很震惊。但孙玉凤却一点也不屑。
她告诉苏仁笙，孙家的买卖遍布天下。每年干送给那些结交的朝廷大员就不止十万两银子，而孙家就她一个宝贝疙瘩，自然疼爱百倍，想要什么都给。
区区一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苏仁笙拿着银票，想回去和宝珊商量一下，把汤铺弄得大些。如果孙玉凤投的钱有多余的话，就给宝珊家的客栈分去一部分。
一万两银子，这笔大钱孟家汤铺肯定是用不了的。而且，孙玉凤也和他说得很明白，不回插手他如何花这一万两的银子。
毕竟，孙家在江宁是一等一的大商贾，对这些自然不会计较。
但这一万两银子对于刚刚要重新振兴的宝家和孟家汤铺而言太重要了，有了这笔钱，店铺的启动资金毋宁说就不用发愁了。
苏仁笙喜滋滋地坐着马车返回了平昌县。
……
另一头，温唐怡也听说了顾九卿已经不会被弹劾的事情，心里很安慰，但同时也很复杂。
自己和顾九卿之后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
果然，自从孙玉凤那天给自己看过扇子之后，顾九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温唐怡住处这边。仿佛在绕道走一般，没见过踪影。
而且，学子们口中也纷纷对此议论，有种说法是顾九卿之所以会贩卖假字帖都是温唐怡出的主意。她还主动临摹了顾清风的假字帖，并帮助顾九卿诓骗那字画店的老板。
顾九卿本是品才兼得的优秀学子，正是被温唐怡撺掇的才一时糊涂。
甚至还有人暗中讥讽温唐怡是红颜祸水，性情卑劣的女子。
对此，温唐怡很是费解，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个锅为何要自己来背？
是顾九卿干的吗？
多半不是。而是孙玉凤诬陷的自己。
温唐怡猜测。但顾九卿为何不澄清呢？
她每天想着这些，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十分郁闷。
但还是宽慰自己说：还是算了吧！这也是为了顾九卿，既然能帮到他，自己牺牲些又怕什么呢？
只是，不知道顾九卿能不能体会自己为他所做的这些付出？
她甚至在这之后，连顾九卿一面都没见过。
所以，并不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这几天，温唐怡一直有些失神落魄，连抄书都不尽心了，甚至出现了好几个错别字，还因此被毕老夫子训斥了。
他告诫温唐怡要忘了顾九卿，如今书院里面对她的那些闲言碎语就是他品性最好的证明。这人贪慕虚荣，见利忘义，在有机会脱身的情况下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抛给了别人，这样的人别说托付终身，就是结交成普通的朋友都不可以。
温唐怡还向毕老夫子辩解说：“我认为顾九卿不会是这般品性卑劣的人，这事儿一定是孙玉凤从中捣的鬼。”
毕老夫子听她语气笃定，冷嗤了一声，说道：“即便真是如此，顾九卿为何不出面帮你洗清冤屈？”
温唐怡道：“他上一次不是已经帮我争辩了一次吗？还因为和李崖大人打了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毕老夫子道：“上一次并没有切中顾九卿的利害关系。而这次不同，听说那个孙玉凤家里很有钱，正好能给顾九卿所要的一切。他自然不会再过来帮你了。”
温唐怡蹙眉摇头，声音低弱说道：“我分辨不出来哪里不同。可能老师说的对，孙玉凤确实能给顾九卿他想要的东西，而我给我不了。不过，我觉得即使顾九卿因为留在她身边也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我。我虽然爱他，但不能破坏了他未来的美好前程。我想，顾九卿是知道我心的。”
毕老夫子诘问：“那你知道他的心思吗？”
温唐怡答不上来，她说：“不清楚，因为我到现在还没见到过顾九卿。可能是孙玉凤看他看得紧吧！”
毕老夫子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没在言语。
……
温唐怡回到房间后一直郁郁着，人形又憔悴了许多。
又过了几天，还是不见好转。她开始变得消沉，心里总是也不自觉的想起顾九卿，连书都抄不好。
温唐怡想，自己或许不应该再待在书院里了。可是又没有别的出路，正在惝恍着，这一天她刚刚要睡下。
忽然听见了一阵儿敲门声，温唐怡蹙眉暗忖：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拜访自己呢？
因为温唐怡很穷，平时结交的朋友不多，甚至出了顾九卿的事儿后大家都离她离得远远的。
温唐怡推开门，发现站在自己门口的正是顾九卿。
她一阵惊愕，颤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九卿目光低垂，显得心事繁重。他道：“我能进来吗？”
温唐怡沉吟片刻，觉得他这样待在自己房间门口，黑灯瞎火的很是不好看，于是就让他进来了。
顾九卿的脸色始终凝重着，看起来颇有心事。
温唐怡看着他愁眉不展的俏脸，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顾九卿道：“咳，关于李大人的事情，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学子们都说是你怂恿我去贩卖假字帖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他一脸费解，温唐怡怪异问道：“你才知道？这非议早就有了。”
她语气李充满了怨尤，顾九卿解释说：“我……我最近没在书院李，所以并不知道。”
温唐怡问道：“那你去哪儿了？”
顾九卿答道：“是孙玉凤，她给了我许多银子，让我购买些礼物，每天去各位主考官的府上拜访。为了将来能够高中头甲。”
温唐怡心头暗忖：难怪这些天看不到他，原来是离开书院了。
她粲然一笑，达观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能帮你飞黄腾达……”
顾九卿叹道：“只是，这样你的名声？”
温唐怡摇头说道：“我？我不碍事的，也不会碍你们事的。我自小都被别人嫌弃，也习惯了。只要你能成功，我就很开心了。我也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感情。”
第二百三十三章：替嫁
顾九卿郑重地点了点头，激动道：“你能明白我，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温唐怡听了这话明白顾九卿心里也真是有自己，她笑了，说道：“既然你我都明白对方的心意，那样将来就是不再见面，在心里挂记着对方就是了。”
顾九卿蹙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离开书院？”
温唐怡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顾九卿为难道：“那你能哪儿呢？找你叔叔婶婶吗？”
温唐怡摇头叹道：“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之所啊？”
顾九卿道：“可是，你一介女流，怎么生存下去呢？”
温唐怡不语。
顾九卿顿了顿，说道：“其实，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一个去处。只是，你会很辛苦。”
温唐怡皱眉，暗忖：难不成是让我干苦役？应该不会，或许也是一份抄书的差事，这有何难，即便再辛苦自己也不怕啊！
她说道：“辛苦？你能帮我找到工作吗？”
顾九卿道：“不是工作，而是……是……嫁人。”
温唐怡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自己最爱的男人竟然为自己保媒？
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想好嫁人的准备，而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说没有了父母，但家里还有个叔叔，虽然早已不联系，也可算不是亲属了。
她说道：“我的婚姻之事，说实话我也没有想过。我家贫如洗，没有嫁妆，谁能看上我啊？”
顾九卿语气十分沉重，他说道：“你要是愿意，这桩婚事准能成。只是对方家境不好。”
温唐怡心中有些不满，嫁人倒是女人都要去做的事情。诚然，他也不会嫌弃夫家是否富有，毕竟婚姻讲求门当户对。她心中不满的是这话居然是顾九卿说出来的，前头刚刚说爱自己，喜欢自己，转头就给自己介绍夫家，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顾九卿似乎从她的表情里也看出了这点，就说：“我其实心里很不愿意你去嫁人，更何况嫁的还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但，此时我也想不出谁还能帮我了。”
温唐怡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九卿道：“本来，孙玉凤为了做了这些事情原因你也知道。她就是希望我能高中头甲然后娶她为妻。但是，谁成想事情突然发生了变故。原来，孙玉凤还有一桩指腹为婚的亲事。那户人家本来也是平昌县的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偏偏那人又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孙家自然是不想将孙玉凤嫁过去了，虽说也想过给些银子退亲。但是马家就是不让，因为马家手里握着婚书，只要到官府去告状孙家就无可奈何。”
温唐怡产生说道：“你想让我嫁给那个平昌县的游手好闲的家伙？”
顾九卿道：“对，你用孙玉凤的身份嫁给那马世杰。”
他叹息着接道：“这人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脾气也不好，你嫁给他一定会受苦的。但是，为了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温唐怡轻“啊”了一声，顾九卿居然要自己这么帮他？
她惊得怔怔不语，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顾九卿抓住温唐怡的手，说道：“我走了仕途这条路，你也是很开心的对吗？但现在难处就在眼前，你不会不帮我吧？我已经跟孙玉凤说过了。她会给马家一大笔钱，你只要不泄露出去自己的真是身份，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出现差池。孙家有的是银两，足够你和马世杰花的了。”
见温唐怡仍然不语，顾九卿跟着说：“我原本也不想答应这桩婚事，但我知道你生活上的窘困。如今孙玉凤愿意拿钱，正好可以让你拜托窘困的生活，我才愿意答应下来。”
温唐怡思索了半晌，终于说道：“为了你，这门婚事我愿意。我倒不是冲着她孙家的钱，而是我希望你能成功，这样我也就满足了。”
顾九卿真挚第点头说道：“如此，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温唐怡直直的挺着身体，完全失去知觉了一般。她心中倥偬，只是觉得能帮一帮顾九卿就行了。
顾九卿走后，温唐怡也离开了寒鹭书院。
她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去了平昌县。跟人打听马世杰家的住处。
被打听的人都面露嫌弃之色，也有为她指路的。
温唐怡暗想：看来这个马世杰不仅游手好闲，说不定还是个地痞无赖呢！
她心里有些害怕，按着指引的道路来到了一幢破房子下面。与别人家不同，马家的围墙是篱笆搭的，很简陋，似乎风一吹就会倒掉。
温唐怡敲了敲大门，结果门就自己开了。
吱呀呀的，显然年久失修了。
她感觉这房子粗陋的就好似无人居住的破庙一般。温唐怡在门口逡巡了一阵儿，没敢进去，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站立在门外。
这时，屋子里的人仿佛感应到了外面有人，就把门推开了。
那人穿得邋里邋遢的，手里还拎着酒壶，胡子老长也不刮掉。不过，看相貌倒还真有些俊俏的样子。
“你是谁？找谁啊？”
马世杰的语气显然不友善。
温唐怡弱声答道：“我……我找马世杰。”
马世杰语气仍然恶劣，问道：“找老子有什么事儿？”
温唐怡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马世杰见她不答话，又追问说：“你是谁啊？”
温唐怡忽然想了起来，就说：“我就是孙玉凤。”
马世杰眼睛一亮，说道：“孙玉凤？原来是你啊？你是来要嫁给我的吧？”
温唐怡咧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马世杰哈哈大笑：“那你就进来吧？对了，带来了多少嫁妆啊？”
温唐怡心中一凉，暗忖：按照顾九卿所说的孙玉凤应该给他钱了，如何还要真没问？也许是我来的太早，顾九卿那边还不知道吧？不过，反正婚事一定要结的，到时候那边一定会送钱来。
她想到这里，就对马世杰说：“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马世杰思量了下，突然怪异一笑，点头说道：“对，对。我明白，过两天我就去找她们。”
温唐怡知道他所说的是孙家，她也听说了，因为宝家死人的原因，孙玉凤的爹妈也从南方过来了，如今应该正在路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接待
她跟随马世杰进了房间，发现里面不仅家徒四壁，且也凌乱不堪，简直和猪窝没什么两样。
马世杰说道：“你以后就是我婆娘了，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懂了么？”
温唐怡皱了下眉，才点了点头。
谁知，马世杰突然冲了过来，扇了温唐怡一记耳光，骂道：“怎么，我的命令你不乐意听？”
温唐怡自幼知书达理，又在寒鹭书院就读多年，遇到的都是文质彬彬的文人，哪里遇到过像这样般无赖？
她捂着委屈的脸，心中一阵酸楚，哭了出来。
马世杰嗔骂道：“哭个屁！还不赶紧去做饭。”
温唐怡无奈，只有问道：“厨房在哪儿？”
马世杰冷笑道：“咱家穷，没有厨房，你去院子里的窝棚找找看有什么能吃的没有？”
温唐怡没出声，缓缓的走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她才觉得院子里的空气有多新鲜。扫视了许久，才看到那破破烂烂的窝棚。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她还是吃了一惊。
窝棚是茅草屋，摇摇晃晃，好像风吹一下就要倒。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得废弃了。
温唐怡在里面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吃的。她只好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发现还有几文钱，于是就到街上买了几块烧饼。
她边走边期盼，就等着孙玉凤来送钱了。
……
苏仁山返回平昌县后，发现宝家施工的进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慢。
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度的话，只怕明天来年以后也无法开业啊！
他问了孟小婉和宝珊，这才知道原来装潢起来，桩桩件件的都不那么容易。特别是宝家这种旧宅子，根本找不到会从新装潢成客栈的工人。
宝珊询问了好几天，只有一些人牙子开了高价，才愿意帮忙寻找。
苏仁山这时将手中的一万两银子交给她说：“这是孙玉凤给的，宝珊姐你拿去花吧！”
宝珊奇异道：“孙玉凤为何要给你钱？”
苏仁山呵呵一笑，就将帮助她为顾九卿脱难的事情和宝珊说了一遍。
宝珊不禁失笑，说道：“这个孙玉凤啊！我和她是表姐妹，从没见过她给我过一文钱，没想到为了一个学子竟起手就是万两白银。”
苏仁山道：“嗯……听说那个顾九卿长得一表人才，雨落天河青山学一般的相貌，你表妹准是对人家动心了。”
宝珊一怔，思索片刻说：“那顾九卿对她是何意？”
苏仁山冷哼一声：“看不上她的人也总该看上她的钱吧！”
宝珊沉思着，皱了皱眉头。她说：“如果真是谈婚论嫁了，还是件麻烦事儿了。那顾九卿恐怕只是普通人家出身，也不知舅妈能看上他否？”
苏仁山冷道：“宝珊姐，你家府上遭难的时候也没见孙家过来看望。那孙玉凤压根儿就不知道宝家被抄的事情，你还这么对她上心。”
宝珊叹气道：“她好歹是我表妹，在北方又无亲无故的。只有我一个表姐，如果我不管她真出了事情，舅妈一定会怪罪我的。”
苏仁山也听她说过宝珊的舅妈为人苛刻，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特别是，他还听说，因为宝家祖母和宝珊的父母都亡故的原因，孙玉凤的父母也从南方赶过来奔丧了，她们极有可能会和自己见面，到时候怎么处还得真要费一番脑筋。
果然，几天之后孙玉凤的父母就从来到了平昌县。
虽说是从南方远离政权中心的地方来到京畿一带，但孙家在江宁就是有名的富户殷绅，田产，店铺无数，甚至对京城的繁荣都不屑一顾。
特别是孙玉凤的母亲田氏，他穿着一件雕花灰鼠短袄，那是极其名贵的装束，一身行头就要上万两银子。连身旁丫鬟的穿着都快赶上孟小婉的服饰了，难怪说话颐指气使的。
宝珊哪儿敢怠慢这二位尊神？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她知道舅父舅母喜欢排场大，特意安排了许多丫鬟，奴仆随奉左右，生怕出了一点茬子。
孙大龙提出想去姐姐的灵堂拜祭一番，宝珊命人连忙规整了一下家庙，好让舅父舅母去祭拜。
她带着舅父舅母来到祠堂，孙大龙倒是掉了几滴眼泪，但田氏只是象征性地哭了几声。
二人从祠堂出来后，田氏问宝珊道：“我女儿玉凤正在京城里读书，你知道这事儿吗？”
宝珊答道：“回舅母，我知道这事儿。她在寒鹭书院读书。”
田氏道：“我也不知道她读书的书院教什么名字，只知道那是全天下最有名的书院，单每年的费用就要上万两银子。不过，这点钱对于我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宝珊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天下谁人不知道江宁孙家是全大正朝数一数二的大户乡绅。”
田氏被这马屁拍得舒坦，咯咯直乐，说道：“你说的没错，玉凤那面你照顾了没有？”
宝珊心中冷哂，暗忖：我家人都死了，她都没来看一眼，还质问我有没有照顾你女儿？
她道：“前些天我还叫阿笙去她们书院给她做点心呢！舅妈您放心，我一直当玉凤是亲妹妹对待，怎么可能不照顾她呢？”
田氏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你想想，玉凤她一个人待在京城里，诸事不便，况且她这孩子娇生惯养，什么事情都处理不好。我真怕她会吃苦头。”
宝珊道：“她来京城这么久，没给家里去过信吗？”
田氏道：“也写过几封，主要就是要钱。后来她爹为了她拿钱方便，把京城银号的印信都给她邮过去了。”
宝珊道：“舅父舅妈要是想她了，就去书院探望她吧！不过，我听说寒鹭书院规矩大，好像不让家属探望学子。”
田氏冷哼一声，说道：“再规矩大又能怎样？我孙家有的是钱，难道这天下还有钱买不来的特权？”
宝珊觉得也该给她些下马威了，就说道：“舅妈可千万不要这么说。需知这里是京城，规矩大得很，还真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钱买通的。您可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朝廷里的大员最怕的就是自己手中权力遭到侵犯，所以对有钱的人家十分的苛刻。我们宝家富裕吧？不也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上次被抄家就是因为得罪了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舅妈
她说完，又跟着叹息了一声，说道：“咳，在这里任你再有钱，也斗不过那些大官。这就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田氏听宝珊的话在理，也明白京城乃天子脚下，不可胡言乱语的道理，当下点了点头。
她又问：“你们家到底得罪了谁，弄得这样凄惨？”
宝珊答道：“是贺家，他们家一直我家的对头，早就投靠了宁王。不过，还好阿笙认识皇帝陛下。皇上重新夺回江山之后我们家的人又从监牢中被放了出来，只是我爹妈还有祖母不幸离世了。”
田氏奇异道：“阿笙是谁？这么厉害？”
宝珊笑答道：“他就是做阿笙糕饼的厨师，你别看他人小，还跟着皇上陛下一起去了嘉阳关，一路出生入死，护驾有功，深得皇上器重。”
田氏本来很轻视宝家，虽然宝家在平昌县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但在孙家看来家资明显不如自己。况且宝家刚刚惨遭洗劫，如今只怕也只有过去的十之一二。田氏本来就是眼皮子向上挑的人，一双富贵眼。
见到宝家落难，心里怎能不讥讽？
谁知，宝家竟然厉害这样的人？
本来，田氏对宝家还有些轻慢，一听这话，如果宝家真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岂不比孙家还厉害了？
孙家这些年虽然结交了不少朝廷大官，但均是花钱买通的一些点头之交，真要是遇到大事小情，这些官员肯定会甩手不管的。
田氏想到这里，换做笑颜，声音也谦和了不少，说道：“敢情宝珊还结交到大人物了呀！这么厉害的人能不能给舅妈引介一下啊？”
宝珊道：“舅妈尽管放心，待铺子开张时，您定能看见他。”
两人边走边聊，宝珊又问道：“舅妈可操心玉凤的婚事？”
田氏点头道：“能不操心吗？玉凤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及笄之年。应该找婆家了。宝珊，你可有可靠的人家？”
宝珊摇头说道：“平昌县里的人家肯定是配不上表妹了，即便是京城里的人，没几家能有舅父家有钱的。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点……”
田氏听她说了“担心”二字，不由得心头奇异，问道：“宝珊，你为何要说担心？”
宝珊讪了讪，说道：“我恐怕，表妹已经有意中人了。”
田氏蹙眉，问道：“你听说了什么？是不是玉凤被哪家的坏小子拐跑了？”
宝珊想了想，说道：“倒不是坏小子，只是那青年很穷，不过倒是很有才学，特别是人长得俊朗。”
田氏诘问：“你见过他？”
宝珊又是摇头，说道：“这倒也没有，不过，寒鹭书院里的学子都说顾九卿他才貌双全，很可能考取今天的头甲。”
田氏虽然对科考知晓得寥寥，但一听头甲还是知道的。那可不是状元就是探花啊！
得了头甲的举子必然风光无限，将来也能位极人臣。
孙家有钱有势，最缺少的就是官员的照顾。若是孙玉凤果真跟一位未来的状元郎交往，那对孙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田氏问道：“你说他叫顾九卿？”
宝珊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听阿笙说的，但听情况他和玉凤的关系八九不离十了。舅母可看好这桩婚事？”
田氏诚然点头说道：“那还要看顾九卿是不是能考中头甲？”
宝珊正色道：“舅母久居南方，对京城的事情有所不知。京城的官场黑暗得很，考不考得上进士一部分要看学子的真才实学，更多的还是看能不能打通关系。”
田氏问：“打通关系？你是说用钱来买状元？”
宝珊笑道：“舅母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只是状元未必能买来，但只要肯花钱，买个好名次不成问题。其实，头甲也好，二甲也好，只要名次好，都会被人看中。”
田氏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即是如此，玉凤这事儿可不能耽搁了。钱嘛！我孙家有的是，花都花不完，只是买通大官的环节，还得多费费周折。”
宝珊笑道：“这不着急。春闱在明天春节之后才举行呢！现在才刚刚入冬，舅母有好多时间可以充分地准备。”
田氏点头，说道：“此话不假，不过，我还真想看看那个顾九卿。”
宝珊马上会意，说道：“不如，我们将玉凤接回来小住几天，舅母也可好好地观察一下顾九卿。”
田氏美滋滋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宝珊就差人到京城去送信。
孙玉凤一听说爹妈来了，喜不自胜，且信中写明了自己的娘亲要见顾九卿的事情。
她暗忖：应该是宝珊表姐将顾九卿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孙玉凤原本还挺担心自己的爹妈看不上顾九卿这个穷小子，如今听说还要当面见他，心中自是十分欣慰。
她赶紧将事情告诉了顾九卿，又为他定做了几件新衣服。顾九卿本来生的便相貌俊朗，如今正是容姿绰约，十分靓丽。
二人坐着马车返回了平昌县。
这时，宝珊家的祖宅正在紧锣密鼓地改造当中，且已经初具规模了。
宝珊将她们让进了自己的书房，又唤来丫鬟叫舅父舅母过来。
孙大龙和妻子田氏看到仪表堂堂的顾九卿都赞不绝口。
顾九卿实则除了贫穷些之外，口才，文采都是样样精通，对于孙玉凤父母的提问也是对答如流，很快就深得孙大龙夫妇的赞许。
孙玉凤借机说道：“爹，娘。你们看顾九卿他这样文采非凡，相貌堂堂，必然将来会是人中龙凤。如今差的就是疏通关系了，咱们是不是该帮帮他？”
孙大龙颔首说道：“帮是可以帮忙，但我在京里认识的官员不多啊！”
顾九卿说道：“其实，我认识一些官员。还有，我们寒鹭书院的杜山长，也认识许多达官显贵。他对我也很好。”
杜山长贪财，在京里人尽皆知，顾九卿知道这点，所以提出了他。只要多给杜山长些钱，疏通关系的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孙大龙和妻子田氏相视点头，说道：“如果杜山长真的愿意出面帮你走动的话，你可以随便让他开个价，多少银子都行。”
顾九卿一听喜笑颜开，连连称谢。
有了孙大龙的许诺，毋宁说此事肯定一帆风顺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灯节
果然，孙大龙之后带着顾九卿一路金钱开道，很快就搞定了贪财的杜山长。
在他的帮助下，顾九卿见到了许多朝廷要员，不仅是主管科考的，甚至连其余朝廷要员都见了许多。
孙家带着这些大官出入最高档的酒楼，并赠送名贵的礼物。甚至，在没有进行科考之前顾九卿的名声就已经在京城里名动了。
田氏嫌弃平昌县落后，并不愿意待在这里。相比之下，更喜欢繁荣的京城，同时为了顾九卿方便结交那些掌权的贵人，孙大龙最后决定全家搬去京城居住。
就住在距离寒鹭书院不远处的一家高级客栈里。
宝珊虽然知道田氏是瞧不起自家才搬走的。不过，一来她也不愿意和田氏母女相处，况且自家正在装潢改造，住了来也确乎不便了些。
她表情为难，心里欣然地送走了孙家人，跟着就开始紧锣密鼓，加快节奏地装潢店铺了。
按照计划，来年春节之后，宝家的宅院便可以改造成客栈了。过了年就开张。
这年的冬天很暖和，且雨雪充足，大正朝上下都期待着来年是个丰收年。
就连大正皇帝都奋笔疾书些了一段不伦不类的贺词，在大臣们修改了之后发往天下。
冬至那天，燕王的儿子小燕王薛天楚和萱靖公主返回皇宫省亲。大正皇帝就这么一个姐姐，自然是要大排筵宴喜庆招待的。
苏仁笙遂也被叫道皇宫里制作了糕点。
但那时候，小燕王夫妇还没到宫里来。大正皇帝要他也留下参加宴席，苏仁笙本想答应。但这个时候夷狄人那头传来了消息。西域和中原果然要通商了，这让苏仁笙异常兴奋。
他急忙辞别了大正皇帝，连宴会都没有参加就返回了平昌县，将这个好消息通告给了宝珊和孟小婉。
这说明阿笙猜测对了，平昌县马上就要成为沟通东西两方向的交通要冲了。无须说宝家客栈肯定会大赚一笔。
宝珊听了十分高兴。
很快就到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购买年货，等着过年。
孟家和苏家在去年还是穷苦人家，如今已经成了平昌县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
苏仁笙对孟小婉说道：“现在忙活得也差不多了，今年过年我想带你去京城逛逛。”
孟小婉笑道：“好啊！我特别想去看看京城的元宵节灯会，听说可漂亮了。”
苏仁笙也笑道：“对。京城的元宵灯节的确是天下最繁华的集市了，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和爹娘去过一次。但是那时候家里太穷，爹怕我乱要东西，所以就只去过一次。如今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很热闹。”
孟小婉道：“如此这么说，咱们今天的确应该好好去逛逛。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去逛庙会不仅要散散心，还得去去霉气。”
苏仁笙点头道：“对啊！今年的庙会肯定比以往还要热闹。宁王叛乱的事情可把老百姓憋苦了，都等着靠这个放松呢！”
两人决定了下来，又忙活了两天，他们去找宝珊问问工程进展的如何？
宝珊说道：“工期基本上都结束了。客栈和酒楼都没有了什么问题，只是商队还在筹划，但这与工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汤铺那边都准备完了吗？”
苏仁笙笑道：“现在就可以开业啦！”
宝珊笑着点头：“这么说来，工期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呢！”
大家对这件事儿都很焦急，雇人没日没夜的干，生怕误了吉时。如今看来，还真开了个好头。
……
跟着，他们三人参观了新修建的宝家客栈。
整个客栈围绕着新修造的酒楼建造，虽然说是酒楼，但宝家客栈的建筑都很低，毕竟过去是民宅的缘故。
不过，宝家客栈的酒楼造型上十分新颖，美观，从外观上看上去就富丽堂皇的，在全平昌县只怕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另外，宝家客栈因为是老宅改造，本身就是住人的地方，设施完备，比起一般的客栈要舒适了许多。期间芳草新荫，绿树环绕，景色很是优美。
这就相比其他的客栈又多了一层韵味，不像那些地方狭窄逼仄。
三人在新建造的酒楼里吃了一顿饭，期间，他们商议了宝家商队未来的发展方向。
苏仁笙提议说：“既然将来西域的夷狄人会和中原人通商，宝珊姐何不借此机会去跟他们做生意呢？”
宝珊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但过去我的商队都是靠购买京城的货物回来平昌县贩卖，如今要做的买卖只怕会比过去大许多。”
苏仁笙说道：“京城未来要和西域沟通，商贩必然打着滚的增加，只怕未来京城那头的商机不会太好。这样吧，我认识夷狄大王，白小江御厨和红豆姐还都在牙旗城那里，再加上鲁吐不拉他们，其实我和小婉在那头的人脉不少呢！我写封信给夷狄大王他们，让他们多加照顾宝珊姐的商队，你看如何？”
宝珊大喜过望，笑道：“那可太好了。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听了苏仁笙的话，宝珊立刻就找了一些曾经去过西域的商贩，还有向导等人，组成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商队。在年根儿底前带着苏仁笙的信就往牙旗城的方向始发了。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去贩卖或者收购商品，只是去联络人并且打探一下西域的商品，中原这边缺乏什么，然后制定通商规划。
宝珊明白，这可是个大商机，如果运用得当，单单商队的给自己带来的收益就和客栈酒楼，甚至阿笙糕点带来的收益差不多。
这一年对于宝珊而言可说是经历了太多，被人投入大牢将近半年的时光，父母和祖母都惨死在里面。如果不是大正皇帝重新夺回了天下，自己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虽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这么大的灾难已经让宝珊看透了人生，属实老说她对于赚钱都不怎么感兴趣了。只是人生还是要有些奔头才能活得充实些。
好在有阿笙和小婉的帮忙，让她很快走出了低谷。毋宁说，宝珊是非常感激二人的。
当然，还有贺玄。
不过，他因为要在宫里伴驾，已经很久没来探望过自己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算命
席间，她听孟小婉和苏仁笙谈论元宵节去京城参加灯会的事情。
孟小婉道：“今年京城的灯会宝珊姐去吗？”
宝珊自然不愿意去打扰二人，同时她也感到很失落。
诚然，宝珊也非常想和贺玄一起去逛庙会，可是贺玄会不会回来都还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了。对了，阿笙，你去宫里的时候见没见到贺玄？”
苏仁笙说道：“没有。公主跟驸马是贵宾。他们从关外赶来，按照朝廷的规定要在百里之外派人迎接，贺玄哥哥就是那些迎接的侍卫，早已经离宫了。”
宝珊失落道：“这么说，他过年也不大可能回来了？”
苏仁笙也是有些惝恍失神，他说：“今年皇宫里的大年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排公主省亲的事情了。按照时间算，现在公主已经在宫里省亲，不过之后还有许多礼数要做，只怕过了年她们也走不了。既然萱靖公主要待在皇宫里，贺玄哥哥多半就回不来。”
宝珊点头，达观地笑了笑，说道：“看来陛下很器重他啊！这样吧，你俩放心的去观灯，多玩儿几天，不然可没的玩儿了。”
两人听罢也跟着笑了笑。
转眼年便到了，过了个喜气洋洋的春节，紧跟着就是元宵佳节了。
这期间，贺玄果然没有回来。倒是孙大龙夫妇带着孙玉凤来拜访了宝珊，而且，宝珊还第一次看到了顾九卿。
见到他后，宝珊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的表妹会被他迷惑得神魂颠倒了。顾九卿果然是一表人才。
她问田氏道：“舅妈，这个夫婿你可满意。”
田氏笑道：“人倒是满意，只等他高中状元了。”
孙大龙捋着胡须说道：“这事儿八成错不了，该结交的人我都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了，大抵不会有差错。”
宝珊也跟着她们乐了乐。
……
苏仁笙跟孟小婉雇佣了一辆很舒适的马车，两人直接从平昌县就去了京城。
一身处在喧嚣的灯会当中，她们似乎就忘记了时间的流淌。
街上挂满了祥瑞的花灯，到处喜气洋洋，既温馨又美观。
等下都是卖各色小吃的商贩，苏仁笙买了两支糖葫芦和孟小婉一人一只纂在手里。
在京城皇宫门口有一座巨大的旋转灯，上面写着“转运门”，“长寿门”，“门平安”，“财富门”等等吉利的字样。
人们可以随意选择进入哪儿扇门，苏仁笙和孟小婉商议了很久，最后还是进了“平安门”。
没有什么比家宅平安更让人安心的了。
进去大门之后才发现，原来门内别有洞天，竟然是个大房子。
里面高搭舞台有许多人正在唱戏，两人看了一阵儿，也听不明白什么。索性想转身离去，苏仁笙突然说：“这里怎么还有乞丐？”
孟小婉却蹙眉反问：“什么乞丐？我怎么没看见？”
苏仁笙一愣，定睛仔细一瞅，确实有个乞丐端着和尚用的钵盂，就游走在人群之中。
他指着乞丐说：“那不就是吗？”
孟小婉怪异地看着他，说道：“阿笙，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那里哪有乞丐啊？”
“就是，就是，这门里怎么能让乞丐进来？”
身旁的一个人说道。
苏仁笙心中一惊。自己明明看到乞丐了，怎么其他人都说没有。
那乞丐咧嘴看着自己笑了笑，然后走了。
但，他不是从门里走出去的，反而是从墙上穿过去的。
吓得苏仁笙大叫一声，差点没把后面的一个妇人撞个趔趄。
他急忙拉着孟小婉离开了灯门，边走边说：“刚才，我看到鬼了。就是个那个乞丐，他，他直接从墙里穿出去了。”
孟小婉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坏了。
“鬼？阿笙，你是不是眼花啦？”
苏仁笙思忖了很久，最有坚决地摇头说道：“没有，我确定自己肯定是见到鬼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有人拍了他肩头一下。苏仁笙回头，就见一位白眉老者站在他身后，颔首笑道：“你刚才看到那乞丐了是吗？”
苏仁笙点了点头。
白眉老者道：“你啊！你要倒霉了。”
苏仁笙听了吓得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师，您说的刚才那乞丐真的是鬼？”
白眉老者问道：“你相信有鬼吗？”
苏仁笙自己就是重生之人，只是，他还真没见过鬼。
这一世，因为改变的人生，他的人生路线早已经与上一世大不相同了。
但是，即便是上一世里，他也没见过鬼。
苏仁笙费解，但点了点头。
要说没见过鬼，那刚才的是什么，穿墙术？
白眉老者点头：“人见鬼是因为他身缠霉运，人身缠霉运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孟小婉道：“阿笙不会做亏心事的。”
白眉老者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是他怕了，就证明他做过亏心事。”
苏仁笙皱眉暗忖：这是什么鬼逻辑？
他道：“我怕是因为我怕鬼，那你说，我如何做过亏心事了？”
白眉老者道：“这你不必心急，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见你这人生的面善，想来亏心事也不是你有意去做的。我来帮你一次。”
说着，他掏出一块护符，说道：“这块符可是我炼就而成的，你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苏仁笙连忙点头道：“如此来说，多谢老丈了。”
他刚要接符，然而，老者却将符收了回去，道：“这可不能白给，你须得拿二十两银子来换。”
苏仁笙皱眉，心头费解：大师救苦救难，怎么还收钱啊？
白眉老者见他不给，又道：“二十两没有，十两也行。”
苏仁笙更加怪异了，怎么大师还会讨价还价？
白眉老者见状，恨了一声，道：“他妈的，算我晦气，五两，五两银子就行。”
苏仁笙这才明白，敢情对方只是个江湖骗子，先吓唬自己，好骗几个钱花花。
他不在理会这老头，转身就走了。
白眉老者在老头喊道，声音很焦急。
“你要倒霉了，你要有血光之灾了。哎，别走啊！二两，二两就行，要么一两银子也行啊！”
孟小婉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给了他，说道：“把符给我吧！”
她也觉得这是个骗子，只是，孟小婉确实很担心苏仁笙，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符有没有用，但聊胜于无。
第二百三十七章：杀人
孟小婉拿着符追上了苏仁笙，说道：“适才的白眉老者不是说你见鬼是有血光之灾吗？你赶紧拿着这符吧？”
苏仁笙摇头，不屑道：“一点用都没有，他就是个骗子。”
孟小婉强行将符按在他手里，说道：“骗不骗子的先不说。你说你见到鬼了，万一那鬼真对你不利岂不完了？”
她说话时，声音很惊悸。显然，女孩子都怕鬼，孟小婉也不例外。
苏仁笙将符放在手里，感觉十分诡异。
见鬼是实实在在的了，虽然有些害怕，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乞丐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现身，还对自己扯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苏仁笙心里感觉倥偬，惶惶不安的离开了灯市。
回来之后，苏仁笙有些害怕，警惕地生活了好几天。
不过，他发现自己没发生过什么倒霉的事儿，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于是就将那白眉老者的话给忘记了。
他本来就觉得对方是个骗子，白眉老者唬自己无非是要几个钱耍耍。
但是，见鬼却是真是发生了的，这一点苏仁笙可以肯定。
有几天，他还不时地会梦到那个乞丐，披头散发的，要来索他的命。
这让苏仁笙着实害怕了几天。
但随着宝家客栈要开张营业了，孟家汤铺作为里面的主要商铺，自然也就忙活了起来。
开张那天，整个平昌县都轰动了。大街小巷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风光的很。
开业大吉，自然要讨些好的彩头。苏仁笙做了许多糕点分发给诸位前来看热闹的人，一时间，宝宅门口热闹非凡。
宝珊攒眉宁王远方，说道：“咦，怎么不见玉凤一家人？”
她在此之前就托人到京城带去了口信，说自己的客栈马上就要开张了，请舅父舅母过来莅临。
诚然，孙家人来与不来宝珊并不放在心上。就看舅妈田氏颐指气使的样子，她还真不愿意让孙家过来参加开业仪式。可是话说回来了，人家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亲属，怎么不叫他们来？
她派出去了人打听了许久，都说没见到。
宝珊心里有些发凉。虽然也不愿意让孙玉凤一家子来，可她们真不来了，自己或多或少感情上还有些接受不了。
她心中很是复杂，正在这时候，所有来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一下全都走了，好像附近发生了更加值得观看的事情。
宝家客栈门前顿时冷清了下来，这让宝珊，苏仁笙等人都十分尴尬。
平昌县里哪儿会有事情比宝家客栈重新开张更加重大的？
大家都匪夷所思，宝珊对苏仁笙道：“阿笙，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谁家的买卖开张了？”
苏仁笙费解道：“不可能啊！平常县还能出现比咱们家更大的买卖？”
他匪夷所思地说着，人已经走了过去。
就见一群看热闹的人边走边互相嘀咕，似乎在说什么“杀人啦”的话。
杀人！
苏仁笙猛地一惊，自家的买卖刚刚开张，就遇到凶案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果然，随着人群走了不久，就见一群人围着成了一圈儿，外圈的人都的朝里面张望，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苏仁笙虽然长了些个子，但到底还是个少年，他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
这时，就见里面跑出一个男人，这人苏仁笙认得，正是孙玉凤的爹孙大龙。只见他浑身是血，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苏仁笙猛地一惊，暗忖：难道是他家的人被杀了？
苏仁笙见过他一面，马上过去说：“孙大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大龙道：“我女儿，玉凤被，被，被人杀了。”
因为人群被冲开了一条小道儿，苏仁笙才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只见孙玉凤倒在血泊当中，田氏正在抱着她女儿的尸首哭泣着。
孙大龙瘫坐在地上也是嚎啕大哭，因为毕竟他只有孙玉凤这一个女儿，如今又年过五旬，哪儿还有生育的机会？
如果孙玉凤死了，孙家可是真要绝后了。可惜万贯家财会便宜了谁呢？
苏仁笙走了过去，问孙大龙说道：“孙大伯，我是阿笙啊！您先别顾着哭，凶手抓到了吗？”
孙大龙哭着答道：“没有，她杀了玉凤后就跑了。不过，那是个女的，玉凤当时还喊了一句叫温唐怡的。”
温唐怡苏仁笙当然听说过，他感喟着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人，她是孙玉凤在寒露疏远一起读书的学子。这个人人品不好，曾经怂恿顾九卿卖假字画。后来被抓住了，还是我去替顾九卿求的情。哎呀，先不说这些了。孙大伯，您还是赶紧将玉凤先送去宝家吧？”
孙大龙哭得也差不多了，点了点头。他过去劝老婆说道：“还是将玉凤的石头送去宝珊那里吧？”
田氏却突然气恼道：“送什么送？如果不是来平昌县参加什么开业典礼，玉凤至于出事儿吗？她宝珊就是个丧门星。”
苏仁笙听了脸色一扭，暗忖：这人太不讲理了，如果宝珊姐听到这些真的会很伤心的。她为了招待孙家人可是把最尊贵的客房都留给你们家了。
孙大龙还算有些理智，嗔道：“说什么呢？那姓温的多半是前来寻仇的，管宝珊什么事儿啊？”
田氏固执道：“我不去，我要回京城。我要给我姑娘找大夫。”
孙大龙哭了两下，说道：“可，玉凤已经死了。”
田氏哭得更加伤心了，天旋地转了一般。
孙大龙无奈，只有答应让她返回京城。
田氏这才停止了哭声，然后上了车。
孙大龙又嘱咐了苏仁笙一句，说道：“阿笙，你去给宝珊通个话，就说我们回京了。咱们孙家摊上了人命，不吉利，就不去参加宝珊的新客栈开业了。”
田氏叫道：“还说那些干什么？快走，这地方我永生永世都不会来了。”
孙大龙上了马车，骨碌碌地离开了。
苏仁笙腹诽着田氏朝回走。
宝珊姐的舅妈也太过刁蛮了，一点不同情理，平时就只说上半句，与人交流只顾自己好受。如今遭了难，更加刁蛮了。简直就是个只会无理取闹的泼妇。
第二百三十八章：追凶
苏仁笙目送着孙大龙一家离开，便转身返回了宝家。
宝珊和孟小婉正期待地等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苏仁笙脸色有些惊白，不禁皱眉。
孟小婉思忖了下，问：“阿笙，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仁笙惊怔着看了两人一眼，表情有些惴惴。
半晌，他才说道：“孙玉凤，被杀了。”
宝珊一凛，惊道：“孙玉凤，我表妹？”
苏仁笙道：“他们一家从京城过来平昌县，来参加咱们的开业庆典。结果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听说她叫温唐怡，还是孙玉凤的同窗学子。”
孟小婉悸声说道：“或许是她俩有什么恩怨瓜葛吧？”
苏仁笙蹙了蹙眉，沉思了片刻，说道：“上一次，孙玉凤求我去和李崖大人为顾九卿说情的事儿，这里面就有温唐怡。听孙玉凤说，当时顾九卿之所以向字画店偷卖顾清风的假字帖，就是这个叫温唐怡的女学子怂恿的。”
宝珊诘问道：“那温唐怡被抓到了吗？”
苏仁笙道：“听你舅父孙大龙说，温唐怡很快地就杀了孙玉凤，然后就逃跑了。据说是向京城方向跑去了。”
宝珊又问：“那……那我舅父为何不直接来我们家呢？”
苏仁笙冷哼一声，说道：“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来这里。孙玉凤是死是活也好，总得请个人瞧瞧。结果你舅妈说就是因为来了平昌县惹了一身的晦气，还因此很气恼，说以后再也不在这地方了。”
宝珊听了一阵心悸，面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田氏这么说也太不讲道理了，就好像她女儿的死是自己造成的一般。
她心头烦闷，怔怔不语。
孟小婉听了，忙规劝说道：“也许宝珊姐的舅妈是伤心过度才说这样让人心冷的话呢！”
宝珊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既然他们不愿意过来，那我也懒得去想这些事情。正巧了，我还不乐意让他们来呢！这样更好，咱们啊，都装作不知道，孙玉凤的葬礼咱们也别去。”
苏仁笙道：“装不知道只怕不可能了。孙家也不想想，自己女儿是死在平昌县的，如何也得让送老爷过过堂，问问案啊！他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孟小婉跟着说：“哎呦，刚才都把我给吓懵撞了，阿笙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没了原告，这个案子该怎么审理？”
苏仁笙冷道：“咱们的送达人那么懒的官儿，肯定也是想草草结案的。不过，既然都知道凶手是谁了，那也很好办。抓住温唐怡就完了。只是，不知道温唐怡为何要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平昌县杀人？”
他不知道，温唐怡此时已经嫁到平昌县了，且在苏仁笙的心里，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
诚然，这是他受到孙玉凤的蒙蔽才造成的，但也正式因为如此，他才被卷进了这场冤案当中。
孟小婉面有疑色，轻轻摇头说：“我觉得这个叫温唐怡的人的行为有些古怪。”
苏仁笙说道：“这个温唐怡不是什么好人。我听孙玉凤说，她在书院里经常勾搭顾九卿，即便顾九卿已经答应离开她和孙玉凤交往了，温唐怡还总是缠着顾九卿。”
宝珊却幽幽冷道：“这可未必。孙玉凤虽然是我表妹，但她的为人可并不很地道。从小就爱说谎话，跟她妈一副德行。多半她是看上了顾九卿，从人家温唐怡手中给抢过来的，这才酿成了血案。阿笙你可不要因为她是我表妹的缘故，就处处听她的。”
苏仁笙以为是因为田氏适才将女儿死的事情怨怪到宝家头上二气恼，所以才这么说的。当下也没理会。
……
虽然发生了一场凶杀案，使得宝家客栈从新开业的气氛被弄得有些减弱。但这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人们看够了热闹，还是依然回去忙活自己的营生。做事的做事，赶路的赶路，到了晚上，许多城里的达官显贵都得来宝家的新店铺凑凑热闹。
有钱的就在酒楼里大吃大喝，没钱的就买点小吃回去下酒。一来给宝家的新买卖增添些喜气，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今天宝家新开张，东西卖得十分便宜。
阿笙做了一大锅的红豆蒸糕，只卖成本价。小碗爹熬的红豆汤甚至连那一文钱都不要了，免费给乡亲们喝，不够了还可以添。
他是劳碌命，真真是一天不干活就难受。
不过，小婉爹干了一辈子苦力，也没赚到什么钱。他过去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今天这般喜滋滋的日子。
宝珊一早派人去了平昌县的衙门，邀请宋大老爷过来吃酒。谁承想，宋老爷居然不在平昌县，衙门里只有师爷和几个公差。
买卖开张，地面上的人总应该请来聚一聚，彰显一下地主之意。不然，也太不礼貌了。
特别是向宝家这样县城里的名门大户。
所以，宝家的下人们热情地邀请、招呼平昌县衙门里的公差。
差人们见盛情难却，都美滋滋地过来了。
宝珊在酒楼里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烹炒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席间，她问公差道：“列位公差大哥可曾知道今天咱们平昌县发生的那起大案子？”
差人一愣，继而说道：“听了，咱们县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但是，奇怪的是凶手跑了不说，连苦主都跑了。你说哪有这种案子啊！”
他说着，费解地皱了皱眉。
出了命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理应是报官，孙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真真让人觉得可笑。
另一个差人说道：“我们去了，勘察了一下，发现的确有血迹。不过，苦主也没有，凶手也没有，这案子怎么办？咳……还是等老爷回来说吧？”
宝珊问道：“宋大老爷去哪儿了？”
差人夹了口葱爆牛肉，回答说：“去隔壁县办案去了，现在平昌县扩大范围了，听说要成咱们大正朝的交通要塞，以后繁荣着呢！”
宝珊笑道：“这我知道。未来咱们朝廷可是要与夷狄人做买卖的，到那个时候，迎来客往的商人络绎不绝，不然，我为什么要开这家客栈？”
差人们听得奇异，问道：“合着，这个消息宝三小姐你早都清楚？”
第二百三十九章：命案
宝珊轻笑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你们可别忘了，阿笙可是跟随皇帝陛下去过西边的，你们宋大老爷在宁王叛乱的时候不是还投靠过他么？如果不是阿笙在皇上面前求情，宋大老爷的乌纱帽只怕早就没了。”
这话说的不假，差人们纷纷心中感喟。
宋大人可算是捡了条命啊！宁王造反的时候，他虽说是受了贺明的蛊惑，但相助宁王叛乱也是不假。干这种事儿居然都能保住官位，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这事儿最后罪责定了下来，别说宋大人人头不保，就是他们这些手下差人，也保不齐得跟着蹲大狱。
一个衙役轻声问道：“哎，阿笙真这么厉害？协助宁王造反的乱党罪他都能给摆平？”
宝珊轻笑说道：“具体怎么摆平的我不知道。但阿笙和皇上去了趟西域，一路出生入死那是肯定的。这样的交情你们认为深不深？”
那还用说了，自然是深不可测了。
衙役们纷纷心中暗忖：宝家的买卖里阿笙这般重要，将来可得罪不起。不仅得罪不起，将来还要努力地去帮宝家客栈。要知道，人家的后台可是皇上啊！
能在衙门里混的人，哪个事由不灵？
听了宝珊的话，差人都大声表示说道：“宝三小姐，您放心。今天您开这买卖，俺们衙门口将来一定好生照顾。将来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小混混敢来捣乱，你就禀告衙门，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宝珊笑道：“地痞无赖，我倒是不介意。我们家的护院那么多，他们不敢造次。只是，诸位差大哥能够心里挂记着我这买卖就行了。真要是有事儿还少不得要麻烦你们的。”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宝珊小姐的事儿就是咱们的事情。”
正说着，就见一个年轻的差人跑了进来，他满头大汗，说道：“敢情你们都在这儿啊？快走，发生命案了。”
一个差人张口就道：“又发生命案啦！今天真不吉利。”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今天可是宝珊家的客栈刚刚营业的日子，谁敢说这样的话啊？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一天两命案，在平昌县过去的日子里可不多见。
宝家的买卖未必兴隆。
几个衙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纷纷起身告辞。
宝珊问了一句，道：“是谁又被杀了？”
年轻的差人道：“马世杰，是个地痞无赖。整天里游手好闲的，不过好歹也是条人命。现在大老爷不在公堂里，还挺难办。”
另一个哼道：“咱们宋大人真会赶时候出来，一出门平昌县就死人。”
一位年长的衙役道：“别瞎说。看大老爷回来不收拾你。”
先前的差人吐了吐舌头，赔笑道：“不是喝多了嘛？”
宝珊又问：“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年轻公差答道：“应该是他新娶的媳妇。”
老公差感到震惊，说道：“这是什么世道，马世杰这样的货色都能讨到老婆了。”
年轻公差道：“何止讨到了，还漂亮得很呢！”
老公差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公差想了想，说道：“好像叫孙玉凤。”
“啊！”宝珊一惊，脱口说道：“怎么跟我表妹的名字一模一样啊！”
老公差笑道：“宝珊小姐，这算什么？同名同姓的人不有的是嘛！”
宝珊费解道：“话虽如此，但是这也太凑巧了吧？我表妹今天刚死，就是白天那场凶杀案的被杀的人。”
众公差一凛，这确实是万分凑巧。
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一时间，大家都莫名不接，甚至都有些糊涂了？
老公差问道：“宝珊小姐，您表妹是嫁给马世杰了吗？”
宝珊立刻摇头说：“那怎么可能？她家可是家财万贯啊！怎么会嫁给小混混。”
马世杰这样游手好闲的人，在平常城里倒是有几个，她都听闻过，却都没见过他。对于他能娶老婆感到十分吃惊，更吃惊的是他的老婆居然跟自己表妹一个名字，更更吃惊的是自己的表妹居然跟马世杰死在了同一天。
简直匪夷所思。
老公差说道：“马世杰这人啊，就是能娶到老婆也不可能顾家，她老婆迟早得跑。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烈性女子。”
他叹了口气，带着一群衙役离开了。
宝珊觉得奇怪，独自喝了几口闷酒，然后叫来仆人吩咐了一下明天营业的事情。
虽然今天是开张，但赚的钱都不算进项，毕竟都是成本价出售，赔本图个吉利。从明天开始才算正式营业。
因为不胜酒力，宝珊很早就睡下了。
孟家汤铺就开在宝家客栈大门的右面，有一片很大的门帘，跟过去单独经营时没什么两样。
门脸里面时宽大的铺面，后面时厨房，宝珊还特意请来了几个厨师让阿笙手把手的教制作红豆糕点。虽然那些厨师学得还很生疏，但做得也似模似样的了。
平时，苏仁笙就住在铺面后的房间里。宝珊特意为苏家和小婉家准备了几间房子供他们休息。
就这样，又营业了几天。生意虽然不像刚开业那几天红火，倒也企稳了，宝珊也终于放下心来。
孙家没再过来探望，大抵田氏真的将自己女儿被杀的过错都怪责到宝珊身上了。
衙门里也没人过来问询这件事情。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一日，苏仁笙正在做糕点，忽然就见不远处奔袭而来一片马队，骑士们都穿着大内侍卫的衣服，为首的时一个小太监。
一群人来到宝家客栈门口，小太监下马口中宣道：苏仁笙请出来接圣旨。
苏仁笙暗忖：看来时皇上又叫自己进宫了。不过算日子，上次做的糕点也确实快吃光了。
他赶紧走了出来，其余汤铺里喝汤的客人，包括孟家汤铺里人都出来齐齐跪下。
小太监宣读了皇上宣苏仁笙进宫的圣旨，然后说道：“苏大人，您时现在随我回去，还是待会儿自己走？”
苏仁笙笑道：“不要叫我大人，我还没有品级呢！因为我家汤铺里还有些事情要办，明日起程如何？”
小太监摆手说道：“不要紧，苏大人有事儿自然先忙，皇上那里的糕点还剩下一些，您十天之内到达就行。”
说完，他带着人赫赫扬扬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