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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且君     燕都行txt下载     燕都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一章 亏欠

    那小镇的女子曾是他心里最活跃的跳动,也曾是他念念不忘想了多年的,或许是当时没有得到,所以才牵肠挂肚。

    如今过去经年,他侍妾一个一个地往府里抬,皆是眉目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在京中的第三年,朝中的一切都渐渐安定下来,他去过一趟大巫镇,让人去找过得到的结果是下落不明。又想三年已过,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嫁于他人做人妇,便任由他去,待了几日就回京了。

    年少虽轻狂却也是心思最纯粹的,对于那小镇的裕凡,他是真的爱过。只是没能在一起遗留下的遗憾和挂念,是他亏欠她的,应该的。

    王府中高矮不一的小楼小院有很多,为了能让某些人知道他的“心上人”在自己府中,元之晟特意将人安排在前院一处小楼中。小楼有两层,因着他们对外声称是夫妻,元之晟便让人只收拾了一间房间。

    不管他们说的关系是真是假,到他这里他们的关系就必须是夫妻,这样闹出事情来,才能让人知道他元之铬的丧心病狂和道德沦丧。

    元之晟还给他们配了两个伺候的丫鬟,只是褚子萧以不习惯被人服侍为由拒绝了。对于这些,元之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先不说府中有侍卫轮流巡查,就说他们进王府的目的,他们就不会逃不会走。

    房中,裕凡微微低着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还在想着刚刚的画面。

    褚子萧坐在她旁边捉起了之前不敢捉的小手,放在手中轻轻把玩,声音柔和:“裕凡,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他虽然老了,但至少是个王爷,府中等他使唤的丫鬟小厮数不胜数,还有他的儿子看着也乖巧聪明,估计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府中的侍妾也不会少到哪去,他余下半生肯定是无忧无虑的过着,你来找他,你记得他,他也记得你,不过把你当成你的“娘亲”而已。我说错了?你这表情是……在生我的气?”

    裕凡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满目都是陌生的冰冷。她瞪着他,没有说话。

    可是褚子萧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确实喜欢看到她有表情的样子,但绝不喜欢她因为别的男子而跟自己闹脾气。可是一刻看到她又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又生不起脾气来。

    裕凡被他提及刚刚自己自认是自己“娘亲”的事,心情复杂。不过事实确实如同他所说,当年的陌沅已经成家立业妻妾成群,他记得她却没有去找自己,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有点失落有点茫然也有点轻松。

    褚子萧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裕凡,如今人你也找到了看到了,过两日我们便离开这里吧。这皇城的太子之争愈演愈烈,我们还是要避开以免被牵扯其中,被人当了棋子。”

    裕凡迟疑了一会,便点了点头,遂又迷茫,喃喃地说:“离开这里后,我也应该回去了。”回去巫山谷,回到天楼里好好地呆着,好好地修炼天楼里的功法,将阿溆她们从御灵令里救出来。

    当初是在看到昔日好友一副妇人打扮满脸病态苍老时,裕凡确实受到了打击,同时脑中想到的就是:陌沅是不是也老了?为什么他还不找我?

    难道他也放弃了吗?

    没人懂得当时她的心情如何激动难过,她的家人将她送进天楼后,过上了德高望重荣华富贵的日子,却从没有人在乎她一个人在天楼里,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

    当时裕凡凭着一股气跑来出来,想着要找到他,然后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又放弃了她。

    可是一路走来,遇到被沾污死的,遇到街道上饿死的,各种各样的人生都在告诉她,她的生活其实只是孤单了些,远不到那受苦受难的程度。

    所以看到了当年的陌沅,她记得他,他也记得她,可她却不敢认。他没有了自己依旧可以幸福美满,自己没有了他,也很久了,也没见怎么样。何必说出来,让人把自己当成妖物呢?

    褚子萧握住她的手一僵,脸上表情还是平静,语气也很平静:“回去哪里?”

    他起初陪她来燕都,不知多害怕她找到了人之后就留在了这里,如今他的情敌已经是个实力弱爆的半老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就在刚刚他还满心雀跃,幻想着他跟自己浪迹天涯或是回鈤国皇城。

    所以他才提出离开,一则怕留在这里夜长梦多,二则是迫不及待地要与她双宿双飞。然,她说要回去了。

    裕凡觉得他握得自己的手有些紧,便抽了回来:“自然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他们一直在找我……”

    “不行,我不允许!我不能让你回去,裕凡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一起去浪迹江湖不好吗?”褚子萧的声音起初强硬,到了后来竟带着许些颤抖,模样可怜又带着些祈求。

    要问他到底中了这个女人的什么毒,他也说不明道不清。从那个路边的林子看见她的第一眼,他整个人就怪怪的,好像被一个妖怪摄住了心神。他拔剑相对,一路掩藏自己的异状还有各种试探,结果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展到了这地步。

    可能是上辈子他们就认识了,他没有爱够她,所以才会像个没有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一样,看了一眼就记住。褚子萧拿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也不愿去想她会不会跟大哥身边那个狐狸精一样,迷惑了他却又丢下他不管。

    陪了她一路,他也曾傲气的离开,回来便是他变相的示弱示好,途中可能已经丢失了他皇家的傲气和大男人的尊严。

    尽管她远远不到那些大臣眼中太子妃的要求,尽管她不会像一般妇人一样为他侍候更衣,他都不在乎,也都能解决。可是她却连个机会都不给自己,或许在她提及要回去的时候,脑中想都没有想过他一分。

    褚子萧很生气,他看着眼前空空的手心,那是她毫不犹豫的抽离,遗留下的空荡。

第一百零三章 心思

    “不,你就是,我虽不知你为何多年容貌不变,但你肯定就是我的成羽!”元陌的眼中多了几分执着和道不明的东西,他双手按在裕凡的肩膀上,似乎真的看开心。

    裕凡不但没有想他这样的喜悦,心中还生出了几分反感。若是他们分别的时间才一两年的话,他这种激动开心还算说的过去,可是他们分别的时间不是一两年,而是二十多年啊,这二十多年可以让一个为情爱而冲动的毛头小子变成一个懂得取舍,为了某些东西而不择手段的老奸巨猾。

    所以裕凡反感,总觉得他的深情是假的,他的步步紧逼让她有些慌张。

    “那又怎样?你放开我!”裕凡冷着张脸,偏偏两颊带着疑似羞涩的粉红,让她的冷言冷语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种闹小脾气等着人哄的感觉。

    “你承认了,你承认你就是成羽,太好了!既然你跋山涉水地跑过来找我,定是对我情深意重,成羽你好好的在府中住下来,我、我给你一个当年就该是你的名分。”元陌似乎下定了决心,慎重的说着。

    名分?什么名分?难不成他还想她嫁给他不成?先不说他们当年不过是因花灯会结识短短几日,两人当时虽然一开始便情投意合,但最多也只知到了看着你会害羞,私下交换定情信物仅此而已。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给的定情信物早就在及笄之后不知被丢去了那个旮旯角落,估计他的也是如此。

    二十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如今面对他的热切深情都没有多大的感情波动,又如何谈及婚嫁?

    她来找他,看到他过得安好,又得知他曾经去找过自己,曾经确实对自己情深意切没有弃她与不顾,这就够了。她会将多年前那段过往的美好都藏在心里,待日后在天楼里孤独无聊之时还能拿出来暖暖心窝,值得她冒然逃出来跋山涉水地跑到燕都。

    不管是来找他之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敢妄想与他重新开始。之前是不敢想,之后但是在儿女成群更是没有了这想法。

    “不必,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世间上凡人有几个可以保持多年容貌不变?我本不愿承认当年的人就是我,就怕吓到了你说我是妖物,前来祸害于你……”裕凡半真半假的说着,也不挣扎了,眼神平淡的看着他。

    元陌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又带着有些牵强的笑容说:“不会的,成羽你又怎么会害我,你又怎么可能会是妖物,定是你得到了高人指点才可以长生不老!我尚来听闻大巫镇那里有德高望重的高人居住,你定是得到他指点才得以长生不老……”

    他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暗想,不会真的是妖物吧?近年多有妖物出现在人间,虽说皇城有德高望重的道家给设下的阵法护着,鲜少有妖物敢进皇城来闹事,但又不能摒除了少数倒行高深的妖物跑进城来。

    而裕凡却说:“长生不老?你也想要长生不老?”什么高人?无非就是大巫镇那块地方的老百姓对巫马一族那神龙不见尾的御灵师颇有几分敬意,才说出了些胡说八道的传言罢了。当年他会去大巫镇游玩,莫非就是听到了这些传言?

    元陌眼中似有几分动摇,他搭放在裕凡肩膀上的手松了松,随后又紧紧的按住,说:“人总有一死的,长生不长生都不过也一世,成羽,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已经听了一耳朵“甜言蜜语”的褚子萧,黑着张脸站在门外,眼神看向身旁的元之晟意味不明。好端端地赏着剑又突然带她过来,不正是打着什么算计么?

    元之晟对他回以一笑,坦荡荡的模样,似乎不是他们父子俩算计让他跟裕凡产生隔阂一样!

    哼,我偏不如你们所愿。

    “三王爷说笑了,裕凡身边有我,自然会好好的。”褚子萧人未进声先扬,无非是提醒他们适可而止。

    裕凡听到褚子萧的声音,本能地用手拨开元陌还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回头看着门外,眼中带着几分亮光。

    在一旁的元陌看得皱眉,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脸上还挂着客套的笑容。他问裕凡:“成羽与这位公子是何关系?”

    竟也不呵斥这般无理的褚子萧。

    裕凡看着背着光走进来的褚子萧,没有回答。褚子萧却笑了:“三王爷莫非忘了,我们二人借住贵府的昨日便说过,我们是夫妇。”

    什么狗屁成羽,他的裕凡还是叫裕凡好听一些。

    “裕凡,过来。”他向裕凡招了招手,目光温润声音柔和。裕凡求之不得,她感觉呆在元陌身边都有些呼吸不那么顺畅了。

    元陌的眼神变了变,惨然一笑道:“刚刚是我唐突了,竟不知成羽已嫁做人妇……”

    裕凡看着他,此刻竟觉得他这模样有些讨厌。

    褚子萧还是笑:“三王爷又说笑了,成羽是谁,在下不管,但裕凡与在下确实是情投意合,也确实是明媒正娶过来的,三王爷这些幽默话还是不要再说较好。”

    元陌在心中冷哼一声,心想昨夜你苦苦哀求成羽的话我也听到了,哪里是什么名门正娶过来的,自己说这话也不觉可笑?

    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不撕破脸,各自说着台面话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可褚子萧却没有耐心,他对着元陌和元之晟拱了拱手,笑道:“多谢王爷和小公子的昨夜收留,为免三王爷一再认错人,我们夫妇二人还是住在外头的客栈比较好。”

    竟是想脱身了!元之晟眼神透着几分急切的看向他的父亲,元陌这才收了脸上的情深款款:“萧公子要何必与本王一般见识,诚然裕凡姑娘长得与成羽十分相像,你说不是便不是吧,你何必急着将裕凡姑娘带出府呢?”言下之意便是,你要走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要带上他的成羽。

    “王爷是王爷,见识怎么又只是一般?我们江湖人自由潇洒惯了,住在这反而有些约束,还是在外面客栈住下比较好,若是三王爷有个什么事需要相帮,也可没人来寻,我们夫妇二人定不推脱。”

    “怎么会约束呢?你们就当自己的家就好了,王府看着大规矩却不怎么大的,住在王府总比在外面客栈好,加上裕凡姑娘这般姿色要是让本王那不成器的侄儿找上门,怕是也推脱不了,便继续住下吧。裕凡姑娘你说呢?”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是利诱威逼了。似乎有种他们走出这王府,便会走进元之铬的府邸一般。

    元之铬是个什么货色,只要有心,在京中打探一下便知,美人进了去又岂会毫发无伤的走出来?

    褚子萧做出一脸为难之色,迟疑地看向裕凡,见她不反对也支持,便道:“那……如此便在唠叨王爷几日了。”

    元之晟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想着该准备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了。

    元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想起他们二人也不知有没有用早膳,便邀请他们一同用早膳。

    待他们父子二人去忙自己的事情后,裕凡他们随着带领的丫鬟在王府中的花园里随处看看打发时间。

    两人基本没什么交谈,前面带路的丫鬟不止一次回头偷看他们。行至花园水榭中,褚子萧屏退了丫鬟,但那丫鬟是受命“服侍”他们的,又怎敢走远?只停在了水榭外站着。

    褚子萧盯着裕凡看良久不说话,就在裕凡脸色微红转头之后,才慢悠悠地说:“刚刚看你很开心,怎么到现在就没话说了?我自做主张的留了下来,你觉得高兴吧?”

    裕凡回头看着他,不清楚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见他木着一张脸眼神颇为认真。“我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你觉得该留下便留下,觉得该离开我们便离开……”

    褚子萧心想,离开这里让你会好早日回去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那便在这住下吧,反正三王爷对你青睐有加,应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

    裕凡嗯了一声,见他脸色淡淡地便又说:“早上的事我确实有些生气,不是气你对我怎么样,而是气你玩弄我。”言下之意,便是接受了那亲密举动了?

    褚子萧按下想要翘起来的嘴角,继续淡淡的说:“哦,我见你跟三王爷聊的一副桃羞杏让的模样,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

    他在自己面前何时羞红过脸?除了今天早上急的。好妒忌,好耀眼。

    这下裕凡不知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我心里着急又盼着你出现才急红了脸吧?

    也罢,就让他误会下去吧,反正他们总会分道扬镳,何不让他不带留恋的分开。

    褚子萧见裕凡低垂着头不说话,心中又是一气,她明明没有那种想法却偏偏不辩解!褚子萧竟觉得那些吵架的夫妻感情还好些,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不用让人去猜去误解。

    难不成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否误解她?这么一想,褚子萧又着实被气到了,脸上不但木着眼神还冷飕飕的。

    在那丫鬟看来,这两位就是因为三王爷而吵架了。她想着,等他们回去了院子,自己便去小少爷那里报告一声。

    而元陌两父子,此刻也在书房里讨论着如何利用他们二人去钓元之铬这条大鱼出来。

    “稍加利用便罢,莫要伤着了感情伤着人,她对我还有用处。”元陌玩弄着窗边放着的寒兰,手轻轻的抚摸过那嫩绿的叶子,语气却像条蛇吐出蛇信子的声音一般冷漠森然。

    元之晟皱了皱眉,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又释然的笑了。他说:“父亲莫不是真的以为那姑娘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为父记得清楚,当年她就是这模样,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说她只是长得相像,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此相像之人?况且为父与她谈话时,她已承认她就是当年的成羽。你说她若没有长生不老之术,又如何保持多年来容貌不变?而这皇城你我都清楚,又岂是一般的妖孽能进得来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有长生不老之术,至于是如何个长生不老法,这还得慢慢问出。

    这便是他们父子二人留他们在府中的用意。

    元之晟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那附近如何处理那位姑娘身边的萧公子?在孩儿看来,他们二人未必是夫妻,只是为了在江湖行走图个方便胡乱找的借口而已。”

    元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想起刚刚在大殿上裕凡看他的眼神,心中不爽到极致。“既然毫无用处,便让人去解决掉,免得他碍手碍脚的。记住要伪装成是那便的人,再行事。”

    二十多年,什么都会变,包括人心。

    对此刻的元陌来说,除了皇位,就只有那长生不老之术能让他勾起他的兴趣。那些年少过往,对他来说不过是过家家练练手而已。

    每个人各怀心思,唯有裕凡还在单纯的苦恼,褚子萧的态度为何变得如此冷淡,也在苦恼该如何应对那个时不时差人送东西过来讨好的三王爷。

    这一住,便在王府里住到了第三天,这两夜褚子萧都是与裕凡同床共寝,却没有发生像前两日早上发生的情景。睁开眼醒来便是,他睡他的,自己睡着自己的,连裕凡都惊讶自己竟然睡的这么老实。

    这一夜,又是用完晚膳之后,元陌拉着她在院子中的小亭里聊天说话,其实裕凡也不知要与他说什么,所以几乎都是元陌再说,裕凡在听,偶尔他问到自己身上来,裕凡都是简单回答。

    平时聊着聊着就聊不下去了,元陌便会让她回去,但今晚就不知怎么了,明明没有话题可以聊,他也一直拉着自己东扯西扯。

    恍然间,仿佛听到夜空中也冰刃相吉的声音。裕凡转过头去认真的听,身边的元陌便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第一百零四章 逃亡

    “成羽,你每晚与他睡在一处,可有……与他可有什么亲密之举?”元陌也不管自己身份适不适合这么问,这问题在得知他们共睡一张床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意着。

    他们没有成亲,加之当年成羽与自己又不曾有肌肤之亲,或许这么多年来她都是洁白之身。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忍不住有些躁动了。

    裕凡看着手腕上的手,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这个人自己越是相处,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说他对你深情意重,却又感觉不像,反而更像一个招待客人的主人家多一些,每次对自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却感觉在绕圈子没个重点。

    如今他问这着这话,配着黑夜中隐隐传来的打斗声,裕凡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三王爷,难道没有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吗?”

    照理说王府这么大地方,动不动就有侍卫巡查,怎么会有人敢在王府打斗?而他刚刚捉住自己举止,很有可能就是不让自己过去。为什么不愿让自己过去,说明他早已经知道了,今晚要发生什么事了吧?

    元陌脸上笑容一僵,遂又笑得自然:“有吗?我并未听见,只觉你今日穿着白色衣裙,甚是好看。”看着她水灵灵的模样,他既觉得赏心悦目又有几分羡慕嫉妒,有种想要摧毁她蹂躏她的冲动。

    此刻他又怎么会去管那些蠢货闹出了打斗声,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进房里好好逼问一番,她跟那个萧公子是如何相处的?

    裕凡已经从他这个言行举止中猜出大概,除了自己与褚子萧这个两个外人在王府借住,还有谁能让王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管是王府的仇家,还是正如自己猜想的那一般,都免不了她去查看一番。裕凡直接站起来就要往打斗声那边走去,身后的元陌竟也没阻止。

    可裕凡记住的最后画面,便是这花园小路上安插的灯笼。原来他不是不阻止,而是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偷袭她让她失去了意识。

    其实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裕凡早已没有灵力在身,身体也只是比常人强壮一些,不会轻易生病而已,但她的本质还是一个可以轻易制服的弱女子。

    在失去意识之前,裕凡想到了一个问题。惨了,褚子萧的内力聚不起来,此行怕是他们二人都凶多吉少。

    裕凡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被绑住,同时好像还有点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上流走。后来她是被冷醒的,这两天与褚子萧睡在一处,被窝里一直都是暖暖的,如今裕凡对温度有些敏感,稍冷一点便会比之前更容易觉得冷。

    可是睁开眼睛她却什么看不到,眼睛看到是一片黑蒙蒙的,隐隐有些亮光从侧边传来,裕凡这才知道自己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裕凡就知道他的深情款款不是真的,他眼神没有一丝温暖,表情再深情又如何?只是这个元陌困住自己是要做什么?

    侧耳倾听屋内似乎没有其他人,裕凡试着动了动手脚却被捆住了,手腕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粘在那里有些不舒服。

    “有人吗?褚子萧……”外面也没有什么声响,估计他也被捉了吧!

    裕凡躺在那里等了许久,等得她都困了也没有人进来,便又睡过去了。睡梦中,师似乎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撑不起来。

    这样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裕凡只觉阳光刺眼。

    是阳光,不是那块蒙着她眼睛的黑布。裕凡先是的看了看四周,眼中却是一片蓝天白云,以及会动的树木。

    会动的树木?裕凡惊得连忙坐了起来,却因为这动作引起头晕发胀。

    “坐着不要动,等到了临河,再去捉些药让你补补。”褚子萧的声音传来,裕凡才扭过头看去,见他双手握着一杆青竹,正吃力的撑着小舟滑行。

    裕凡这才发现自己靠着一个软枕上双腿屈着侧躺在这小舟中央,阳光刺眼的厉害,裕凡不适应的眯着眼。

    “我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在王府吗?”仔细一看褚子萧的下巴上满是青涩的胡渣,眼中有些血丝,面容很是憔悴。

    褚子萧高高在上的斜视她一眼,一脸痛恨的说:“王府?王府就那么好吗?要你离开了心心念念的,知不知道你差点把命搭了!”

    裕凡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褚子萧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气得咬牙狠狠的道:“你看看你手上的伤,那帮禽兽在放你的血,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去晚了一步,你命都没有了!虽然你平时总是不吭不响的呆样子,但我总想你心里还有看什么都透彻的,谁成想你在他面前竟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傻傻的命被拿走都不知道……”褚子萧还在怒不可遏的絮絮叨叨,裕凡却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或深或浅的刀痕,一排排的整齐的刻在她那白嫩的手腕上,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成型,血的颜色却不是深红色而是浅浅的颜色。

    他要自己的血,是以为这样就能让他长生不老吗?裕凡想起自己问他是不是想要长生不老时,他的眼神晃悠了一下,原来是真的打着这个盘算啊。

    裕凡看着蓝蓝的天空,宁愿他当时说从未去找过自己。她没有悲伤,也没有生气,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世间万物都在生长,人心都变化。还不如直接抛弃她,就这样任由她孤寂到死呢,总好过披着张善良的皮囊来算计她利用她。

    当晚,褚子萧刚服下从李玉琴那里抢到的解药,正在试着运功,便听到屋檐上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出现拔刀向他砍来。那几日褚子萧心里早已经受够了这王府给的憋屈,得到解药后本也想着找他们出出晦气。

    他们主动找来也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打个落花流水。只是褚子萧服下的解药不知何时能生效,没有内力就等于跟赤手空拳没两样,跟他们较量免不了要受一些皮外伤。

    那晚是一场苦战,等他躲在王府角落里躲到了第二日,找到裕凡是趁着他们父子二人同被请进宫中的时候,他们在这时候被请进宫,当然不是巧合,而是褚子萧那几晚偷偷跑出去半夜才回来的成果。

    他得知他们父子二人的奸计,故意跑去烟花之地候着元之铬,守了两夜才遇到他,他将元之晟父子二人的计划夸大其词的讲,并说裕凡遭遇了非人的待遇,如今还被困在王府出不得,到时候出了人命他们便拿那日湖面游船的事为由,借此赖在他头上。

    元之铬当场大怒,匆匆的带着人回去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当然不会像他这般草包,这样的消息半真半假若是贸然行动只会中了别人的诡计,如此自然是要证实一番。

    哪知得到的消息便是三王爷每夜约佳人在亭中“幽会”,又今晚王府限制他们二人自由出入。当下别信了八九分,与参谋师共商量了一番,要破了局的同时还能倒打老三一把才算是赢。如此一番拖延,刚好赶到褚子萧苦战那晚,有几位高手出手相助,又在天亮之时找了缘由让老皇帝唤了他们父子二人进宫,这才救出了正在被放血的裕凡。

    大皇子那边的人便又借此攀咬三皇子泯灭人性,竟在喝活人血以求长生不老。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跟妖魔鬼怪有何区别?

    刚好当朝老皇帝最是看不起那些迷信于长生不老的,当下不管伤他三皇子有没有喝人血求长生不老,都触碰了老皇帝的逆鳞,一番夺去王爷名头消了玉珠戴冠肯定少不了。

    等他们父子灰头土脸地回到府中后,才发现府中早已被人翻的一团糟,又生了好大一顿火气,尤其是元陌,人到中年才混了哥三珠王爷,因为这一事便回到了没有名次的皇子一列,有多么愤怒可想而知!加之到手的长生不老就这样不翼而飞,他已经恨不得杀了大皇子的心思,连派出几批人马去暗杀去追踪,疯狂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裕凡睡着之后便不知是,当然不知道外面的闹得如何的鸡飞狗跳,褚子萧为了救她又是如何的劳心劳力。

    他们逃到临河之后,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食物,还有裕凡药材便又匆匆的坐了顺路的货船赶起了水路。

    至于褚子萧身上的银两,是他在找裕凡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找到金库顺手顺来的。

    裕凡身上的血被放了许多,用褚子萧的话来说,至少有一两斤,吃龙肉都难以补回来,只能在这路途吃好一些慢慢养回来了。

    裕凡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夸张,她不过就是坐起来的动作太猛,会有些头晕,坐着不动的话,其实什么毛病都没有。可褚子萧偏说她体体温偏冷,被子都给她了几床都暖不起来。

    裕凡仔细一想又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他喂药裕凡便喝药,他说吃饭裕凡便张嘴便吃。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不知是从何时起的,反正这水路走了半个月有余,这半个月便都是褚子萧喂着她吃饭。

    有时候裕凡想要自己动手,褚子萧就会冷下张脸,半天都不理他,然后下次裕凡就学乖了,让他伺候着自己,乖乖享受,还能让他开心,所谓的一举两得。

    自从裕凡的鲛绡衣破了之后,也开始每天洗澡,但在洗澡方面裕凡坚决不退让,说什么都要自己来。然后在洗澡的时候,裕凡发现这些天她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她的身体会固定在某个时辰发热,这个热又不是热的骨子难受的那一种,只是浑身发烫像是发高烧了一样。

    还有她胸口前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还在伤口处的位置蔓延出一条一条黑色的条纹,形状诡异却不痛不痒。

    关于御灵令,裕凡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便会试着与阿溆她们说话,效果还不算太差,偶尔会有一两句断断续续的话传入耳中,阿溆大概要表达的大概意思便是御灵令紧闭起来的封印似乎有些松动。

    至于封印为何会紧紧关闭起来,估计跟裕凡灵力枯竭有关。历代御灵师在仙逝之后,御灵令便会进入封闭状态,直到下一任御灵师身上的灵力觉醒才会打开封印。这也是变相的说明,裕凡身上的灵力正在逐渐恢复。

    这事裕凡没有跟褚子萧讲起,直到后来走尽水路上了陆地,又从湿润的土地到荒凉冰冷的旱地,裕凡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赶了多久路,直到天空飘飘的落下一小颗一小颗白色东西,裕凡才知道已是深冬。

    看着自己身上被褚子萧要求穿得厚厚的衣裳,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多日以来一直疑惑的问题:“我们这是要去哪?”

    已经从水路走到了旱路,怎么越走越偏僻,裕凡倒不是怕他把自己带去卖了,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好地方要走那么久,还藏的这么偏僻。

    而褚子萧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有着比他身后的雪还要好看几分的东西在在他眼中发光,在后来裕凡才知道那叫光彩熠熠,是他高兴起来的表现。

    他问裕凡:“你不觉得这雪纯洁干净得很漂亮吗?像你。”

    一般这些情话放在别的女子身上,肯定少不了要脸红耳赤一番。可是裕凡听到后,伸出手接住雪花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像,它会融化,我不会,而且我身上穿得不是白色衣裳,它比较好看。”

    可不就是洁白干净么?看她那一尘不染的样子,穿什么都挡不了那气质。褚子萧看着哈哈地笑了起来,一把握住她细弱的小手,大步往前:“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那里有个城镇,同样都是漫天雪地白白的,你会觉得很漂亮。”

    裕凡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往前走去,这赶路期间,他做的最多事便是喂她和牵住她的手。

第一百零五章 被坑

    在裕凡他们走后,还在江阾的世真和吕苏没多久也过上了逃亡的日子。

    原因很简单,孟夫府想要强行留住世真,硬要说他就是孟府的御灵师,什么有责任有义务一股脑的堆在世真的头上。吕苏可以当个局外人看戏,却仍然感觉到愤怒。

    你说凭什么呀?人家自己养活自己十多年,你又没有出过一斗米,回头来人家长大了,你看见了就说这个人自由自在到处闲逛的人是你们家的啊!你说是就是,还得人家给你做牛做马呀?什么道理嘛!

    别以为府上有几个壮丁,就可以这么过分地为所欲为,你以为我们是泥捏的,没脾气?

    所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吕苏不计前嫌的跑去找到了当晚被关在一间密室里的世真,凡是吕苏所到之处都会有几个壮士砰然倒地。

    这是她前几日出府买了药材,做出来的迷香。这迷香的功效比起极乐散来说有些欠缺,味道太过浓烈做不到不动声色的迷晕人,但唯一的好处便是闻到味道的人就别想轻易醒来。

    世真看见吕苏时满脸的错愕,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语气不善却让世真感觉到她的好意:“还傻站着干嘛?等着他们拿来锁灵链被永远关起来吗?”

    那一夜,二人轻松的逃出了孟府,功劳全部归于吕苏做出来的迷香。只是逃出来第二天,悬赏榜上便多了一张人物像,正是世真的模样。

    还有更诡异的是,他们逃出来没多久就被一个身上带着酒壶的男子追赶上来。那人很怪异,突然地出现,一出现便笑笑地请他们去喝酒,不理他,便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也不动手是不是笑笑跟他们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人拿不清主意拿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他说是有人叫他过来的,还带句话,让她跟世真好好过……

    吕苏想将裕凡药倒,并喂她吃下那种能让人奇痒无比的药。太可恶了,尤其在得知那个人是斩妖师的时候!

    吕苏看着笑吟吟的荣千杯,眉间终于染上了一丝不耐烦:“你烦不烦啊,跟了这么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荣千杯笑了笑,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侧:“你们哪个是半妖?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气息都不像是正常人,要不你们跟我走一遭,去梅栴派玩玩?”

    吕苏听到他的话都快笑出来了,请一个半妖去梅栴派玩玩?他把人当傻子呢!谁不知道梅栴派是最大的斩妖派?里面的人个个心狠手辣的,你叫一个半妖走进去,还能有命活着出来吗?

    “我若是说不呢!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打的过我们两个吗?”吕苏的眼神斜视着他,神情带着几分不羁。

    荣千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又笑笑的说:“要不要一起喝杯酒?我心情好了,就放过你们。”

    吕苏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闻着你身上有股药味,这般积极的邀请吃酒,难不成是想要在酒里下药?”

    荣千杯的表情又是一僵,随后哈哈笑道:“这位姑娘鼻子真灵,请问你做什么来谋生的?”

    “她是神医,前任神医吕一就是她师父。”世真一脸平静地接过话,眼中隐约闪耀着几分得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吕苏听他这么说,下巴都要翘上天了。“所以啊,想要对我们下药的烂招数就不用使出来了,要决斗就光明正大的打,打的过我们,我们就跟你走,打不过我们就哪来回哪去,别跟着。”

    吕苏开口闭口都是我们,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语态之间散发出来“我们是一伙”的意味。

    荣千杯看了看世真,除了五官深邃一点脸色冷硬一点,看不出有多强。他又看了看吕苏,除了有点粗鄙像个男人,模样看着有些普通但胜在皮肤够白,啧,一点都看不出有多强。

    但他的师父说过看上去越弱的人越不可以掉以轻心。

    “啧,要我走也可以,但你们告诉我你们跟这两位是什么关系?”荣千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画像,正是裕凡和褚子萧的。

    吕苏看到他们两个就恨得咬牙,当初他们是因为谁才路过江阾的?他们在孟府“受苦受难”,这两个人竟然撇下他们走了,走了之后还搞了个什么斩妖师跑出来给他们添堵。你说这两个人有多么的忘恩负义!

    “仇家!”吕苏咬牙切齿的说。

    “是仇家就好办了,那你可知他们要去往哪里?”

    “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们,你凭借什么东西找到我们的?”这里离江阾已经很远,孟府那群看上去很有本事的,都没有找到他们,这人却歪路都不走直接冲着他们来了。要说是没有什么特别法术或道具,她是不信的。

    荣千杯脸上笑容不变:“二位身上的妖气那么重,只要是得道之人便能闻着妖气追踪而来,那你需要什么道具。”看家的本领,我怎么敢告诉你,笑话!

    吕苏对于这个答案意料之中,不在乎地说:“一直听闻他们说要去燕都,你便去燕都寻一下吧。”

    荣千杯皱了皱眉,呐呐的说:“在下便是从燕都而来,如此便不打扰二位游山玩水了。”说完掉头就走,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荣千杯此刻是赶着回去燕都,这两条大鱼,他捉不了,也没这个能力。唯有回去找那五千两黄金,那两人比较容易控制,就怕耽搁这些天让他们找到机会逃了。匆匆赶回去,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世真看着荣千杯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许些笑意,眼神温和的看着吕苏:“我们也要去燕都吗?”

    吕苏直接往来时的路走,“去燕都做什么,再被她那个小没良心的坑一次吗?回去,我要回去封城。”

    世真点了点头,自觉地拿起他们的包袱,跟在她身后默默地向码头赶去。

    走了一半,吕苏突然回头看着世真:“你……以后戴个什么东西在脸上吧,我可不想跟你过上整日逃亡的日子。”

第一百零六章 北燕

    世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脸上挂着淡笑的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不急不慢。

    这边,裕凡打了几个喷嚏,褚子萧便伸手替她将衣裳拉拢一些。他说:“这里气候有些偏冷,但在室内的话有暖气,也不会有行动不便。”

    这座城完全被雪花覆盖着,偶有寒风徐徐地吹过,带动着屋檐上的雪花散落下来,偶尔有些掉落在街道行人的肩膀上。这里漫天雪地,雪的厚度已经到了人的脚腕,可却跟凄凉萧条扯不上关系,城内百姓一派生机勃勃和乐融融的模样,一点都不为还在下雪的天气而愁眉苦脸或害怕寒冷而畏手畏脚。

    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在扫雪,这里的商铺琳琅满目,卖的东西都是裕凡没有见过的物件,褚子萧说这里是鈤国皇城北燕,可能裕凡从小长在大巫镇里,及笄后二十多年都在巫山谷中竟不知自己国家的皇城长这样,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现在是冬日里你才觉得这里偏僻,等到了春天来了,这周围一片的雪化开了,这里便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褚子萧牵着裕凡的手,一边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一面脸上笑容不断。

    裕凡却问:“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裕凡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多,虽然看上去不会很臃肿,但还是添了几分憨厚,她仰着脸问着褚子萧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憨厚。

    褚子萧似乎心情真的不错,他伸手摸了摸裕凡的头:“你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好不好,呆到你腻了为止。”

    裕凡眼神认真的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冷了。”

    褚子萧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他摸了摸裕凡的脸,眼神灰暗不明:“那好,等到雪化了我们便离开。”

    他答应了,裕凡以为他很喜欢这里,所以在他答应之后有些惊讶。然而让她更加惊讶的是,褚子萧带着她直接光明正大的走进了这带着股低调又充满神秘的皇宫。

    这皇宫门外,有许多穿着黑色护甲的守城军守着,他们看到褚子萧自然是要拦一下的,但后来褚子萧却掏出了一块青色的东西,便恭敬的放了他们进去。

    褚子萧是什么身份,是皇族中的人?所以他才可以在燕都说服大皇子?裕凡呆呆地跟着他走进这高墙深宫中,眼睛没有四处乱看只看得见他的背影和他紧牵着自己的手。

    裕凡看着一群宫人不知从那里涌出来,围着褚子萧或行礼或情绪激昂的说着什么,也不知是谁把她推了一把,然后褚子萧捉着自己的手便松开了,不一会儿裕凡便被推出人群外。

    褚子萧回头看着她,眼神复杂表情……没什么表情,只见他的呵斥住那些宫人,然后终于抽出身来,走到裕凡面前。“这是我宫里服侍的人,但你不要误会,只是母后安排过来的下人而已,不是侍妾,我也没有通房。”

    侍妾,通房……这两个词裕凡,在燕都的三王府中,也听了一耳朵,甚至住在三王府的时候,时常有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她面前晃悠,她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对她做什么,但裕凡能感觉到她们对自己的不善。

    现在,褚子萧也有可能会有那些侍妾吗?裕凡看着褚子萧,褚子萧也满脸紧张地看着她,见她不说话便冷着脸呵斥身后的人:“还不快去打扫房间,让夫人休息?”

    “逸儿!逸儿初初回宫,怎么没见什么长进光长了脾气?你哪来的夫人,本宫怎么不知道?”

    褚子萧带着裕凡本就是直冲冲地往自己的宫中走去,一是为了躲开他父皇母后的责怪,二是想着安顿好裕凡后自己再去请罪。倒是没想到他母后消息这么灵通,回宫不过一会,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找了过来。

    这逸儿当然叫的是褚子萧的本名,他的大名本叫萧逸。褚子这个姓氏是他大哥游历江湖时惯用的,他当初逃出宫中,就是为了找他大哥,这个姓便直接用上了。只是没想到出去一趟,顺着他大哥以前说过的地方找去,也依旧了无音讯,但却找到了裕凡。

    或许他会像他大哥那样会爱一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但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会尽力做到最好。不舍弃父母,不放弃她。

    萧逸脸上连忙带上乖张的笑容:“母后,您怎么过来了?孩儿正想待会过去给您请安呢。”

    来人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宫廷装,外面披着貂绒披风手中还抱着暖炉,脸色红润得像个二十多的少妇人,但她眉间的贵气和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都不似她表面那样好说话好糊弄。

    裕凡只觉她的眼神冷冷的扫过自己,然后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给本宫请安?哼!你都连皇宫都不想回了,你还会想着去本宫请安?那本宫地等你多久啊,等你身边再多几个阿猫阿狗,都被称为夫人的时候?还是得等到你大哥回来的时候?”说着眼眶就红了,她深呼吸了几口,又说:“你皇叔出去找你,你为什么不跟他回来,竟然还在半路灌醉你皇叔,耍些下三滥的招数逃掉了,你说,你是不是想看到你母后被气了,你才甘心呆在宫中?”

    说话间褚子萧,不,萧逸已经跪在了那妇人面前,他是如何表情裕凡看不见,只听他的声音诚恳且认真的说:“母后,是孩儿不孝,孩儿向您保证以后不再偷偷跑出去找大哥了。”

    那妇人因为他的话眼中含着的泪瞬间落下,抬起手来似乎想打他却又舍不得,便只能伸手将他扶起来,一手摸着萧逸的脸蛋怜惜的说:“你看看你,出去外面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瘦了,也黑了,难看死了。”

    说完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他几巴掌。这模样看着像是生气,其实为了他不懂得照顾自己而气恼,眼中的疼爱怜惜都快溢出眼眶。

    裕凡在远远看着,心下羡慕。

第一百零七章 太子

    这鈤国的皇族向来低调,但国都却绝不会偏僻荒凉,北燕所在地正是盛名两国的北雁山脉山下。北雁山脉上有着许多外面没有的救命药材,但很早就之前北雁山脉就一直被皇宫派人守着,除了一面是垂直的山崖,还有一面设满了各种机关关卡,不管是人是妖不是道行高深的都别想进去。

    北燕皇族看似的低调,却又不低调,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比金元国的皇城更加的辉煌奢侈,甚至有更多奇异之士为他们效劳,只为求得一味药或其他?

    他们母子二人说一会话,才想到移步走进屋里聊,一众丫鬟婆子都跟在主子身后随时准备服侍着,当然就少有人注意到裕凡,或者说故意冷落裕凡。

    萧逸走了两步,就当着他母后的面匆匆地掉头,跑到了她的面牵起了她的手,一同走到了鈤国当朝皇后的面前。

    裕凡明显是不被待见的,她的头上标着“二皇子在外带回来的狐狸媚子”,成了鈤国皇后眼中钉,宫中那些宫女都是会看眼色的人精,自然也不会对裕凡又什么好脸色。

    这也不能怪这宫中的人不好相处,着实是因为萧逸的大哥也曾带过一个女子回来,但那个女子却真的是个狐狸精,靠近大皇子的目的竟是为了盗取北雁山脉中的灵仙草!要知道灵仙草珍贵程度可是整个山脉都只有那两三株,凡人食之不但能延年益寿还终生少病少痛,对于那些妖怪来说更是渡劫之后的大补圣药。

    那个狐妖为了株灵仙草而接近大皇子,是居心不良,在迷惑住大皇子之后又消失不见,让大皇子整日魂不守舍最终离宫出走,是其心可诛。

    如今二皇子出去一趟又待了个长得很漂亮,漂亮到有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女子,这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像是平常人,万分担心这二皇子带回来的又是个居心不良的狐狸精。

    众人看着萧逸带着裕凡走过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化莫测,唯有萧皇后表情漠然的看着。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看着年龄“很小”,穿的厚实而难看的裕凡,心中暗想逸儿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难怪以往送去他房里的人他都看不上眼。

    萧皇后已经在心里想着过会找几个小巧玲珑的女子送到褚子萧的房里,一般男儿在十四五岁的都会有一两个通房教他初尝人事,可是她的逸儿却不知受谁的影响,竟然连貌美如凰儿那样的女子主动都能坐怀不乱!

    要不是她生的孩子从小就在各类补药中泡大的,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这位姑娘从刚刚就不曾说过话,难不成是个哑巴?”萧皇后落座主位后,看似不经意的看了眼裕凡,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裕凡自己及笄前的岁月,早已在天楼中那恍恍惚惚的日子里迷糊不清,什么礼仪都看着她的心情来。若是没有人搭理她,她便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自己安静的看着待着。至于这皇宫的礼仪,裕凡更是不知,跟这些宫中的嫔妃宫人相比,她可能就是一个乡间丫头。

    裕凡面对这种情况,心中不慌不忙,只是有些不自在,好像有太多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是她们评头论足的资本。面对褚子萧看过来的眼神,裕凡淡然的说了句:“我叫裕凡。”

    没错,就是这么一句,让在场的宫女或皇后都纷纷变了脸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萧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只见她沉着张小脸大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无礼,区区贱民不行礼便罢,还敢不用卑称!”

    裕凡被她的声音吓得一愣,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褚子萧皱着眉,眼神似乎要吃人一样看着那个宫女,直到她不敢再吭声站回他母后身边才收回视线。

    “母后请见谅,裕凡尚来便不懂得如何跟人相处,这宫中的规矩她自然也不懂。日后裕凡便在孩儿的宫中待着,定不会惹祸。”

    鈤国只有两个皇子,两个都是皇后亲生的,自小便住在东南两宫,如今两个皇子都长大成人却仍未娶妻,便一直住在宫中没有在外开府。

    褚子萧便是住在南宫,他这话的意思便是裕凡是他宫里的人,希望他母后不要多加为难。

    然,这不懂与人相处比不懂宫中礼数,更加让人在意。平常人哪里会不懂与人相处?就算是小户人家里出来的,就算不懂什么叫做尊卑有别,那还能不会与人相处吗?单凭这一点,就让萧皇后更加的不待见这个裕凡了。

    不管她什么来历,这次她都不会让她的儿子被一个女人勾走心神。

    “既然不懂宫中规矩,本宫便让两个礼仪嬷嬷过来教导教导她,免得在宫中给你丢脸。”这话她说的平静祥和,似乎真的为裕凡着想。

    褚子萧应了,然后答应了收拾一番后再去请安,萧皇后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宫。

    等他们离开后,裕凡看着褚子萧,他身上还穿着赶路时买来的青色衣裳,是有些风尘仆仆的,可是他就是这南宫的主人,身上的贵气挡都挡不住。这里才有属于他的位置,裕凡竟一直没有发现身边的他气质异于常人。

    裕凡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神阴晴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褚子萧见她这么乖巧的模样,心中有种言不明的歉意,到底还是他心虚:“裕凡,我不是有意向你我的真实隐藏身份,只是一开始行走江湖时我便用了这个名字,后来遇见你,是完全没有想起这事儿,在回来路上,我几次想与你提及我家中的事,又怕你知道不肯再跟我一同回来。”

    是啊,她若是知道,自然不会任由他带着自己随处去了。

    裕凡问:“礼仪嬷嬷是什么?你本名是什么?”当年的陌沅是三王爷元陌,他褚子萧呢?

    褚子萧站在裕凡面前,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礼仪嬷嬷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安心的待在这里,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我本名叫萧逸,大哥不在后,母后对我便看得愈发的紧张,她对你并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裕凡的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玉环,压抑住心中那想要逃走的念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此裕凡便在南宫住了下来,宫中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带回了一个似乎刚刚及笄的姑娘回来,那个姑娘平常很少说话,听说不会与人相处,皇后见了便赐了两个礼仪嬷嬷,如此可见皇后的重视。

    但有一件怪事,二皇子对他们说,这位姑娘是皇子妃是他们的主子,可是这位“皇子妃”已经住进南宫任雨轩有三天,却不见二皇子留在任雨轩里过夜。

    皇后派过来的礼仪嬷嬷,整日往任雨轩跑,却不见她们教导皇子妃什么,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这日,皇子妃依旧安静地呆在任雨轩。二皇子也依旧不去忙于政务,整日呆在任雨轩里看书弹琴,时常带着皇子妃在花园中玩闹。不过都是二皇子在玩在闹,皇子妃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玩他闹。

    皇后娘娘就是的在这时候带着几个长得貌美,看上去都是刚及笄的宫女走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两个眉目之间与皇子妃有些相似的。这皇后是什么打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时萧逸正在想方设法的逗笑裕凡,这几日她虽然没有什么话问他,也没有说要离开,可表情却在进宫后就没有展开过,仿佛她的笑容都在进宫之前花光了。

    如今他看到皇后这架势,脸上的笑僵硬了起来,第一时间看裕凡是什么表情。可她总是平平淡淡看着周围的一切,不怒不笑的样子,让他有些泄气。

    “逸儿,过来看看,这是母后特意挑出来的宫人,你刚回宫,宫里的人手肯定不够用,这些便放在在你院子里面侍候着吧。”萧皇后脸上带着笑说着,却让人觉得温暖不起来,她眼神有些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亭中站起来的裕凡。

    萧逸看都没有看那些宫人,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外面野惯了,如今回来竟觉得母后的做法,让他心生厌恶好不耐烦。而他又刚刚回宫,不能再让母后伤心,其实宫人只要不进他的房,怎样放,放在哪他都无所谓,便勉强的应下了。

    应下来后心中担心裕凡会生气会不高兴,故而特意看她了一眼,见她又低着头把玩着她腰间的玉环,一时又没了脾气。

    萧逸搀扶着萧皇后走进亭中,裕凡便微微后退让出了位置。这句总看下萧逸的眼里,竟不觉对她有些怜惜愧疚。

    她本该是江湖上自由自在的人,从不用看别人眼色,可是被他带回宫中之后,不但从未开心过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萧皇后坐下后,又看了一眼裕凡也不叫她一同坐下,自顾的拉着萧逸的手,说:“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正妃侧妃都还空着,我跟你父皇说过一下,你父皇也觉得你的房里少了些人,再过几日你便是太子了,你父皇会在那时候帮你定下正妃侧妃,好让你的房里填些人。最好让你父皇和我早日抱上个大胖孙子。”

    没错,萧皇后这次过来就是让裕凡认清自己的位置的,虽然她的逸儿不懂事一根筋,但是没有明媒正娶过就是没有明媒正娶过,没有他们的同意就是明媒正娶也上不了玉蝶,皇子妃之位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当的?尤其是那种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想都不要想!

    若不是看在褚子萧在路上对自己颇有照顾,要不是褚子萧对自己的命颇为怜惜,裕凡估计也早走了。如今留在这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只觉萧皇后说了这些话,让她觉得闷闷的不太爽快。

    萧逸皱紧着眉:“母后,孩儿的婚事想自己做主,您就不要掺和着父皇来逼孩儿了。”

    萧皇后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她睁着那双美目瞪着萧逸:“什么叫不要来逼你!看看你自己多大了,像你这年纪,哪个大臣不是连孙儿都抱上了。你大哥至今下落不明,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皇家断绝香火吗?你心里的那些小盘算你都不用想,你父皇和我绝不会同意。”

    裕凡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有些困了想回房里躺着,见周围的宫女都低眉顺眼竖着耳朵的听着这两位大主子的谈话,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直接跨过亭子栏边,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主,何必在这里受气,他们那些凡夫俗子不知少主的尊贵便罢,难不成还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不成?虽然宫中的龙气多少能帮助少主恢复灵气,但如此情景,少主还是赶快离开吧,免得一样被那些两面三刀的人算计得体无完肤。”御灵令中,阿溆不满的声音穿出来,裕凡躺在床上看着屋梁,没说话。

    也真是奇怪,刚刚站着都觉得困,回来后躺着都不觉得困了。阿溆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裕凡都没有听进去,后来慢慢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屋内却烛火通明。褚子萧便坐在桌子旁边,脸色难得的纠结在一块,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其实他不说裕凡也知道他在烦些什么,无非就是他的婚事,若是觉得她一个江湖人士住在这里会让他不方便,裕凡倒是可以离开,求之不得的离开。这几日一直碍于他在路上照顾自己的恩情,不敢提起,若是现在提出他应该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少了些麻烦吧。

    这几日她早已听了一耳朵,说自己耽误他办理政务,害得他在深夜都得挑灯夜读。

    其实他一个皇子会有什么政务裕凡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整日爱跑到自己跟前来,谁曾想他是来自己这“玩物丧志”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不行

    “萧……”裕凡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却叫不出来,她觉得还是褚子萧这个名字顺口一些。

    萧逸回过神来,看见裕凡一头青丝松放在胸前,白嫩的小脸蛋上因为屋内的暖气而生气的两团粉红,眉目间有些懒惰又带着几分迷人的风情。这几日萧逸每天夜里都睡不好,不是因为认床,有两大原因,一是因为在路上习惯于裕凡共住一间,心里挂念着也难以不习惯,二是因为他宫中某些胆大妄为的宫女,竟敢明目张胆的勾引的他,实在可恶!

    如今见裕凡这迷迷糊糊又风情半露的样子,竟觉有些口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却发现已经是空了。

    萧逸脸色自然的放下杯子,走到床边,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睡了这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吧。”也不问她为什么自己偷偷溜回来,只是满眼宠溺的看着她。

    裕凡却伸手叫他的手拿了下来,看着他说:“我不饿,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萧逸见她这神情,心中有不好预感,便说:“用了晚膳之后再说吧,我饿了。”

    裕凡妥协的点了点头,吃饭间裕凡很安静,萧逸竟也一言不发,饭桌上安静得有些诡异,同时还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到了撤下残羹剩饭的时候,裕凡看着萧逸板着的那张脸,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回去了。”

    萧逸想都不用想直接冷回答道:“不行!”而后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冷硬,便拉着裕凡的手说:“裕凡,留下来,我们成亲吧。我会跟母后说明,我也不会与其他人成婚的。”

    他以为裕凡在意着不久前他母后说过的话,却不知裕凡从进了这皇宫开始,便想着找机会跟他说离开。今日他母亲提起他的婚事,估计不好再留了,裕凡说出口的。

    他对自己的心意裕凡尚来了解,这段时间听之任之已是自己的不对。岂能让他与家人反目,接受她这个不懂规矩的江湖女子?

    裕凡看着萧逸,说实话,心里确实有些习惯依赖他了。沉默了许久,裕凡微微地收回自己的手:“陌沅他强行留住我,是为了想要得到我的血而长生不老,你呢?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吗?”

    萧逸的眼神微微一缩,嘴唇抿得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愈发用力,让她动弹不得。他说:“在你心目中,我便是这样的小人吗?我以为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小心翼翼的护着你。我会怕你受了委屈,这段时日都睡得不安稳……就算这样,你还是想离开,对吗?”

    裕凡这才发现他的眼中有些血丝,眼底下有轻微的青涩,在这明亮又灰暗的烛光中,显得他有几分憔悴。

    可她住在这里的不习惯不自在也是真的,想离开回去也是真的。回去后她会巫马一族的家主改变对自己的约束,尽量可以往外面走,而不是关在天楼里面,尽量可以多与外人接触,而不是自己独自一人在天楼里孤独终老。

    这样,他来找自己的话就可以轻松找到,但是嫁给他留在这里这个想法,裕凡之前不敢想,现在想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习惯你们宫中这些规矩,人也太多嘈杂且乱的很。还是……”

    “要离开?这便是你的答案了?”萧逸一把扯过裕凡,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颤抖着。

    他抱着她的双手是那么的紧,眼神却变得晦暗莫测,终于在下一秒翻天覆地的将裕凡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床铺走去。

    他困住裕凡的双手,整个人轻轻的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若是得到你的身体,你便肯留下来,我乐意之极……”

    天知道他忍耐了多久,而她却一语中伤,竟将自己看成元陌那种小人,只为了得她的身体……这句话有多伤人,她根本不知道。可若是得到她的身体,能让她多些牵绊留下来,他不怕变成小人。

    裕凡没有多做挣扎,眼神平静的看着他,说:“我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要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在意我,就不会做出像现在这样的事情。借口,这只是你想到借口,你果然对我也有所图。”

    “没错,我对你早有所图,我希望困住你一辈子,一直留在我身边。若是不能让你感到欢乐幸福,那我也要困住你,让我感到欢乐和幸福。”

    后来,萧逸他怎么褪去她的衣裳的裕凡都不清楚,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表情认真,迟疑,到迷恋,到最后的疯狂。

    过程裕凡可能是痛的,但她尚来对痛感反应得迟一些。或许,并不是那么的痛,只是觉着心里空荡荡的

    他是炽热的,但裕凡是冰冷的,这样愈发的刺激到他,想要暖和她,带着她一起变的炽热。裕凡的不挣扎,看在他的眼里,便是变相的承认与同意,这让他热血沸腾,恨不得死在她身体里。

    让人害怕。

    那一晚,裕凡的眼睛都没有闭一下,没有挣扎却不是变相的承欢,后来是他被自己眼神看得不自在了吧,他用不知从哪找来的手帕绑住了她的眼睛。

    第二天,南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昨夜二皇子终于宿在了任雨轩,但是同样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慌了,太医一波又一波的往宫里面接,又一波又一波的被二皇子骂走,最后竟惊动了皇后娘娘。

    这时大家才知道,任雨轩那位皇子妃昨夜受不了恩宠,至今昏迷不醒。

    裕凡的身体是与常人不同的,她及笄的时候刚来初潮浑身便浸透了血,巫马家的人却都不理她,说是御灵师能力苏醒必经阶段。她躺在血泊中痛的死去活来,仿佛女子的月事就要在那一次来光了。

    裕凡那时也不知,原来平常女子是每个月都会来月事的,可她自从那一次之后便没有过。吕苏在给她治疗脚腕的伤口时,曾给她把过脉,那时提及她的特殊体质让她此生不会有孕。

    昨夜裕凡血成了润滑剂,今日却一直未醒。

    裕凡只觉得自己身体时而疼痛,时而发热,时而冰冷,最后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只有她独自一人,没有阿溆,没有褚子萧,没有任何人。她不觉得孤独,甚至觉得自己孤独一人已经是很久远的事,这点黑暗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她在黑暗中坐下待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个曾在她被占身体后现在过的女人又再次出现。这次裕凡看清了她的相貌,与她面对面站着的不正是自己吗?

    她竟然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可性格比自己强硬冷酷了许多,不像她温吞到没有脾气。

    “你怎么又来了?难道这次我又要死了吗?”裕凡看着平静地问着。

    她摇了摇头,眼神如她一般平静。她说:“辛苦你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但是裕凡却觉得胸腔涌上一股悲伤,险些要落泪。

    裕凡看着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后来她是怎么消失不见的,裕凡没有看清楚。等她悠悠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褚子萧……不,他不是褚子萧,他叫萧逸。这个认知让裕凡别过了头,然后看见了,屋内燃起的烛火。

    天还是黑的,这一夜竟过的这般漫长。

    萧逸见她醒来心里高兴的快要喜极而泣,可下一瞬却见她别过头不愿看自己,这举动又让他觉得身处冰窖难受至极。

    他满眼的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什么珍贵的至宝,他说:“裕凡你看看我好不好,或者让我看看你也行。”

    在她昏睡的这两天里,天知道他都有多慌张。要不是他恳求母后求到了一枚英雄草,止住她的血,补回了些元气,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睁眼了。

    原来她是这么脆弱,碰一下身上就会紫,一不小心可能下一次就要了她的性命。

    裕凡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悲伤,回头看他,他是连表情都很悲伤,回头想去他在外一直都是摆出自认风流倜傥好不潇洒的样子,回到这皇宫更是端着皇子的傲气模样,虽然在自己面前都是神情柔和的,但也不曾露出过这样脆弱的表情。

    裕凡心中有些又忍不住怜惜,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可动作却并没有如同话语那般,还是让他看了个仔细。

    萧逸弯下腰来一把抱住了她,好像裕凡是他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又额外疼惜。

    那晚萧逸抱着裕凡睡了一整夜,因为一直没动过所以第二天手脚都麻木了。可他的心里却喝的蜜罐一样甜,他觉得裕凡已经原谅了他,并同意留下来,这个认知让他这两天的嘴角都一直往上弯。

    但好景不长,就在裕凡身体还未恢复窝在房间的时候,一个人穿着打扮都极其靓丽的女子主动找了上门。这是除了皇后之外来找她的女子,该怎么说,她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极其美艳的女子,看第二眼就会觉得她风情妩媚,看第三眼就觉得他她楚楚动人,言谈举止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跟裕凡的随意无礼大不相同。

    她说她叫凰儿,皇后还有皇帝都是这样叫她的。她从小便与大皇子二皇子他们一同长大,一直被养在宫中,长大之后必定是嫁给他们二人之中的一人。这是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而大皇子又早已下落不明,二皇子将要面临册封太子之位,她与二皇子的婚事也快到了。

    她来这里主要是想要告诉裕凡,她不介意二皇子婚前有通房有侍妾,但是在他们成亲之后,还望你这个侍妾安分守己一些。

    她盛气凌人的站在裕凡床前说了这一番话,而裕凡却一语未发,神情平静且漠然的看着她,心想这便是阿溆说过的深宫怨妇啊。

    她不过是跟褚子萧睡了一晚,这人都要嫁给他了,也应该沉住气在与他成婚后再找自己才算合情合理吧。

    不过由此可见,她是在乎褚子萧的,怕他被自己抢走才会如此坐不住吧。

    阿溆已经在御灵令中抓狂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一点都没有身为鬼灵的高贵矜持,可她忘了,她现在还被困在御灵令中,不是裕凡的话,其他人是听不到她的话的。

    所以她说的话全都进了裕凡的耳朵里,让裕凡分了神,让她忘了给这个特意“登门拜访”的美艳女子,还在等着她表态,表明自己没有勾搭褚子萧的心思。

    凰儿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这人说话,也不见她表现出见到正妻的惶恐无措,所以她生气了。

    从小到大一直在皇宫里,不管是宫中的下人还是皇后皇帝对她都是极为宠爱的。何曾被人这样冷落过,而且这个人还是勾引了她逸哥哥的狐狸媚子,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容忍底线。

    是以,身为大家闺秀的凰儿虽然气得脸部变形,但也只是伸手推了推裕凡,恶声恶气的说:“本姑娘在问你话呢!你、你别以为占了逸哥哥的初、初夜,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说话间竟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

    她这话成功引起了裕凡的主意,裕凡看着她哦了一声,心中却在褚子萧竟然是……难怪表现的像是个饿了十几年的。她身上的伤口都好得特别慢,虽然不知道褚子萧每天喂了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但还是觉得下面隐隐作痛。

    “你、你哦什么哦!我告诉你,我可是要跟逸哥哥要成婚的,到时候我会是正妻,你只是个侍妾,你见着我还得行礼呢!你别以为你是个不懂礼数的江湖女子,就可以罔顾宫中礼仪!”

    裕凡想起那两个礼仪嬷嬷,每次过来都被褚子萧请到一间房间里,到了时辰又放她们离去,这样竟然没有惹得皇后的主意,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让两个礼仪嬷嬷不打小报告的。

第一百零九章 婚娶

    凰儿气呼呼的走了,没多久皇后就来了。

    她来告诉裕凡说他的儿子对她来说是如何如何的珍贵,将来又会是这个鈤国的皇帝又是如何如何的高贵,所以她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绝不会让一个没有一点背景的江湖女人,让她的儿子成为朝廷大臣口中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要是这个人真的有倾国倾城之色也罢,偏偏这个裕凡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顶多算个有点风情味气质独特的女子而已。就这么点姿色,也不知道她儿子被下了什么药,她都不想让天下人怀疑她生出来的儿子是眼神不好的。

    “还有啊,逸儿近日就要成婚了,你应该知道吧,这两日他都忙着亲自筹备婚礼,没空来看你了。”萧皇后依旧美貌高贵,只是说出的话不如同她的外表般美丽。“对了,等逸儿跟凰儿成亲之后,你就搬到偏远去吧。哪有侍妾站在主母院子的道理?”

    说完,便不管裕凡是如何的“悲伤落寞”,得意洋洋的像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走了。

    “少主!他们欺人太甚!少主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她们以为世间的御灵师都是像你这样没脾气的!”

    “对呀,少主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您的威严,如今你的灵力也恢复的有两三层,让我们出去教训她们一番吧!”苜蓿也附和着阿溆的话,可想而知她们在里面听着有多火大。

    裕凡已经暂时留了下来,当然不想跟她们闹得太僵,而且她们的话又不能代表褚子萧的话,她只相信褚子萧说的话。

    他说让自己等她便等,他说要娶自己她便相信。她本就可以不在乎那些人,又何惧她们说的挑拨离间的话。

    到了中午时分,褚子萧便匆匆赶了过来,他应该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一进来便抱着裕凡左看右看,一脸紧张的模样,让裕凡好笑的同时心中莫名的安稳了一些。

    或许那晚她就是半推半就?不然此刻总会觉得他在乎自己,竟觉是件美好的事。

    “裕凡,我母后她说那些话都不作数,你不要听她乱说,只相信我就好,知道吗?”萧逸多怕她听进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又闹着说要离开,到时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她。

    他想跟她好好的,他需要她,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就是中了她的毒,中了她的蛊,被她带走心神又如何?人活着一世,总有什么东西让人执着地去追求,而他在遇见裕凡后神奇的执着了。

    见她点头,萧逸才怜惜的搂紧她瘦小的身子,他说:“裕凡,我真想这样永远与你在一起,不需要其他人。”

    那时候裕凡还没觉出他这话的意思,到后来,理解了他的意思却没有了宽容的心思。

    在除夕前三天,鈤国的二皇子成婚了。大家都以为下雨,二皇子成为太子妃的那个人会是一直生长在宫中的太博之女凰儿,可是在看到太博之女哭得一脸凄惨的出现在宴席时,众人都傻眼了。

    别说不明的情况的大臣们,就连皇后皇帝都惊讶了,慌张了!本是新娘子的凰儿怎么会在这里!那刚刚跪拜他们的人又是谁?

    萧皇后想到了她儿子前两日的乖巧又想到了他宫中那个不省事的,一时知觉头昏脑胀快要呼吸不过来。

    而她却不能够表现出来,皇帝却摇了摇头,命人安抚住太博以及他的女儿,看着并未见有多惊讶似乎早已知道内情一般。

    各位大臣只见太博之女被带了下去,婚宴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被她影响到,一时在坐的大臣都议论纷纷,说这二皇子娶的女子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而裕凡一大早就被人拉起来梳妆打扮,迷迷糊糊的套上一套大红色的嫁衣,头上带着不知有多少斤的头冠,面前还被一块红色的布遮住了视线,被人搀扶着走过人声吵杂的地方,然后坐上了一顶轿子里,要去哪里让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原来他昨晚说的今日可能会有些劳累,竟是这样的意思。

    第一次嫁人的裕凡不想承认的是,坐在这轿子里耳边听着那些喇叭声敲鼓声,心里觉得稀奇又有些高兴。

    今日她就要嫁给褚子萧了,没有巫马一族的干涉,也没有吕苏他们的陪伴,就这样一直与他两人过下去,似乎也不是那么差。

    裕凡一直被人抬着走,后来到了一个地方轿子停了下来,便感觉有人撩开了帘布,然后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手。

    那人说:“夫人请下轿,让为夫带你去走个把式再入洞房。”那声音含着笑意,正是褚子萧的。

    听他说的一本正经的,裕凡没来由的想笑,不过红布遮住了她的脸,她偷偷笑,他也看不见。

    后面的流程都极其顺利,顺利到裕凡怀疑褚子萧是不是带了的自己出宫,偷偷在外面摆起了喜宴。不过就算在外面摆的喜宴又何妨?她嫁的便是他这个人,留住她的也是因为他这个人。

    而萧逸在立太子之前确实在外面买了个府邸,立太子的事情将会在过完春节之后再举办,而他也等不到那时候,他借着他母亲安排婚事的时候,说服了他的父皇,来了这么一出任性的换新娘。他也不住在太子府,就住在新买的府邸中。

    关于这府邸,还得谢谢他皇叔出手帮忙,若不是他皇叔帮忙打个晃,他的行踪必定会被他母后发现。他皇叔说像他这样将皇族与大臣的联姻,当成儿戏一般的他是第一人,将儿戏办得跟真的一样的,他也是第一人。

    至于他是怎么跟他父王说的,萧逸觉得说出来有些丢脸,因为他走的并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而是简单粗暴的以继承储君的条件相逼。这样的招数若是他用在他母后身上,他母后定会对他以死相逼。

    就这样,萧逸的婚事神奇的如他所愿的定了下来。皇子成婚后,便不会住在宫里,他将皇宫当成裕凡的出嫁地,接出来后直接嫁进他们的新府邸上。

    然新婚之夜萧逸却怕了,不敢碰裕凡,只能搂着她盖被子干睡觉。只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萧逸干脆抱着裕凡说些话分散注意力。

    裕凡说:“我虽然相信你,但你真的娶了我,我还是很惊讶。你就不怕你母后生你气,不再理你吗?”

    萧逸轻轻一笑,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该担心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满足,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这一晚褚子萧对裕凡说了许多情话,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完,又仿佛将之前没有说出来的都说出来。

    你问玉裕凡她喜欢褚子萧吗?她不知道,她明明该生气离开,可是却又能忍下来,留在他身边。她明明不适合这规矩大的吓人的皇宫,可是看他劳心劳力的想要娶自己,她又不想让他失望。

    顶多算是习惯,算是有几分喜欢吧。所以想陪着他任性一回,不忍让他失望。

    明日肯定少不了一番折腾,皇后的脾气如何消下来还是个问题,朝中大臣太傅又该如何交代,这些都是不容忽略的问题。

    而裕凡对他们发展到如此境地的现实还觉得有些虚幻,总觉得太过容易,反而让她难以安心觉得不真实。

    而裕凡的直觉尚来是错不了,他们虽然成婚了,但第二日萧逸还是叫进宫里,之后就没有出来过,裕凡独自一人生活在这新府邸中。

    直到过了一天一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宫“救人”的时候,宫里派来个传话的太监,说:“传皇后口谕,除夕将至,逸儿常年没在宫中,今年过年逸儿便留在宫中陪着我们二老,你身为逸儿身边没有上玉牒的侍妾,大婚之时穿了大红色嫁衣,已是逸儿对你的疼爱,理应留在府中等候自己的丈夫。”

    那个太监还在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话,但是裕凡都没有听进去。她心里只想一件事,她就说萧逸怎么会这么轻易如愿,原来她还是个不被认可的“侍妾”,亏得萧逸那么大张旗鼓的娶她进门,估计他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好受了。

    萧逸在府中安排了一些下人,在裕凡身边安排两个懂得照顾人的丫鬟。年长一点的叫青娥,活泼一点的叫黄娥,在宫中派来的太监说完口谕离开,青娥便担心的看着裕凡说:“夫人不要在意宫中那位娘娘说的话,一切等二皇子回来后再说。”

    裕凡嗯了一声,脸上平平静静的看不出什么,让她们想在再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却都说不出来。

    而此刻在宫中的萧逸如同裕凡所想地一般,过得并不好。任谁都无法想象,昨天才刚如愿的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回家,被窝还未躺热呢。第二天就有人来说他母后卧病在床了,身为儿子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母后的小伎俩,但还是得要进宫去看一下。

    只是没想到刚走进他母后的寝宫,就被一众侍卫给拿下了。他被关在了他母后寝宫的一个房间里面,这一关便关到了第二天,我连他母后的面都没见到过,更不可能撒娇卖萌的恳求母后的原谅。

    明日便是除夕了,他得回去陪裕凡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他们之间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这天外面的天依旧下起了雪,但也挡不了宫中喜庆的气氛,宫中的宫人在活跃的挂着灯笼,摆弄着能在冬日里活着的鲜艳的梅花,在各宫中挂上大小不一的红色剪纸。

    像是在为过年做着准备,又像是在准备着些什么。但这一切萧逸都无从得知,他被关在房中,整日忧心着裕凡自己一个人在府中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不习惯?又想着该如何让他母后消气接受裕凡。

    这夜萧逸吃了宫人送来的晚膳后,依旧在想着如何求得他母后,可是很奇怪没多久,他竟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第二天,他是喇叭声敲鼓声给吵醒的,等睁眼便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上了大红的新郎服。

    他没有被绑住双手双脚,但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这明显又是中了药。他已经知道了,他母后装病让自己进宫,却又在自己进宫时让人来捉住自己,不管自己如何装模作样都不来见他的意图,但此刻已经晚了。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爷,爷要见母后……”萧逸张嘴说了几句,下一瞬便被身边的侍卫一手点了哑穴。

    这下他不但身体不受自己摆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逸急的脸都红了,汗都出来了,今天可是除夕呀。他母后怎么这么狠心,竟在除夕的时候让他娶别的女子!

    一场盛宴在皇宫展开,不少知道内幕的达官贵人,在来祝贺圣上新年如意吉祥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份祝贺礼。

    城中有十里红妆延绵不绝,喇叭声敲鼓声爆竹声,声响满天,城中所有人都知道太傅嫁女儿了,嫁的是当朝二皇子。

    有些知情的百姓便会问起:“前两日不正是二皇子成亲吗?怎么现在娶一回?”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傅之女一直都是皇后认定的儿媳妇,前两日那一出哪里算是娶妻啊?不过就是二皇子自己玩闹,弄出来的动静。前两日你可曾看到城中有贴公文?现在有几张公文贴在那呢,就说二王子前两日自己玩闹不作数,今天这才是真正的娶妻呢。”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陪着二皇子这般玩闹,皇后娘娘知道了竟也没有责怪,也是爱子深切啊。”

    “可不是嘛,自从大皇子被那个狐狸精勾走之后,这二皇子啊,便是我们的唯一储君了。好在二皇子只是时而爱玩闹,人品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听闻二皇子三岁时不但能背三字经还会看梅吟诗呢!也是个聪慧的。”

    裕凡被黄娥拉出门外,看到的便是这十里连绵不见尽头的嫁妆,以及听了一耳朵的传闻。

第一百一十章 伤情

    裕凡的新郎官与太傅之女成亲了,在她被娶进门的第三天。裕凡听闻女子嫁到夫家,三天后丈夫会陪她一同娘家,这便叫回门。

    左右她的娘家又不在这里,左右他们的婚事不过是一场闹剧,左右她又不被“夫家公婆”待见,可是这次裕凡想再多的借口,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当初坐在轿子中有多期待多开心,现实中给她的这巴掌就有多痛多让人醒悟。

    这宫门里面水太深,阿溆她们一开始就告诉过她的,她们说只是个皇子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她不信,以为他说的便都是诺言,他都会做得到。

    如今裕凡恍恍惚惚的站在他们新府邸的门前,那十里红妆也终于到了尽头,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了,可她还没看够一般,傻傻站在那里。

    黄娥这才发现自己的无心之举酿成了大错一般,满心着急的摇晃着裕凡的小手,唤她一同回府并说:“夫人去外面那些传言都是信不得的,这一切还是得等二皇子回来才能知道真相如何。”

    裕凡还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神情平静的跟她一同回府。

    萧逸经历了什么,裕凡不知道,只知三天后,他回来了,面容有些憔悴,但看到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而裕凡却只看到他身后妇人打扮的太傅之女凰儿。

    裕凡嫁给他之后,也是梳的妇人打扮,只是这两日她又让人梳回来了。

    裕凡脸色平静地站在院子中,眼神漠然的看着他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过来。他一把抱住了裕凡,把头埋在了她的秀发之间,哽咽的说了句:“裕凡,我好想你。”

    大年初三,城里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他们属于他们的新府邸是冷冷清清的。裕凡是怎么度过这三天的,好像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只是偶尔会对着某处发呆,那里没有人给她声情并茂的说些什么,来逗她笑。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参透了她的生活。

    他说想自己,裕凡也仔细回想了下,这三天脑海中仿佛也都是他的身影。

    黄娥说,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二皇子这种身份的人,到以后若是成了太子成了位置最高的那位,宫中的佳人更是无数。为了延绵子嗣,身为皇子自然要为皇族开枝散叶的。

    子嗣,又是裕凡一大缺点,她不能生育是体质,不是生病,连治都没得治。这三天裕凡想了很多,绝大部分都是围绕着他褚子萧的,得到的结果竟是没结果。

    他的甜言蜜语,当初听着的时候不觉有什么,回头自己得空自己回想起来,竟觉出几丝甜蜜。

    两人相拥无言,仿佛两人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可萧逸身后的凰儿看着他们这么模样,妒忌得要发疯。

    凰儿双手扭着手帕,两个人的喊了句:“逸哥哥,你、你怎么能当着凰儿的面与她卿卿我我?嘤唔,我要去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说着剁了剁脚就要转身离去,可是转了一半的身,却发现萧逸根本就不理自己,当下气得就在原地哭了起来,也不去告状了,就等着他来哄自己。

    她大声地哭闹,像个比裕凡还小的小丫头一样,明明看着年长了裕凡几岁。府中的青娥黄娥看到这情景,都沉下了张脸。

    你说,人家刚嫁进门三天,二皇子就被困在宫里娶了你,其中缘由是为何大家不言而喻。如今只是看到夫人跟二皇子抱在一处,你便又是哭又是闹的,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好不好?

    这两个伺候了裕凡几天的丫鬟,已经摸清楚裕凡是个安静的性子,不会与人争,不会吵闹,也不会争宠,更不会吃醋,真的是安静得可怜的孩子。如今看到了这个太傅之女竟是这个善妒的性子,夫人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呀?

    萧逸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实在不明白,小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孩子,长大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么爱哭爱吵爱闹的。他这几日已经过的足够憋屈了,还想怎样?难道要让他随时随地陪在她身边,整天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她吗?

    萧逸看到她这样子,心中对裕凡的怜惜愈发强烈,愧疚也是。他柔声地对着裕凡说:“不必理她,她就是这个性子。”

    裕凡点了点头,继续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隔空看着那个女人。

    她应该能够为他延绵子嗣吧。

    凰儿最后也不哭了,满眼幽怨的坐在他们面前,做起了一个闪亮全场的电灯泡。

    萧逸为喂裕凡吃饭,裕凡就吃,萧逸喂她喝水,裕凡就喝。全程萧逸无视着凰儿的存在,可裕凡却全程都在意着她的存在。最后还是裕凡,推开了萧逸喂食过来的手,淡淡地说:“我累了,我回房去了,你们聊。”

    裕凡直接站了起来,走出了屋,里面的萧逸或许是想要跟着追出来,但却又被里面的凰儿给缠住了。

    裕凡走在屋檐下,满地的雪花是这两日落下的,耳边听见的是外面远处隐隐传来的炮竹声和欢笑声,跟这里的寂静,里屋的争吵,完全相反。

    要是她还跟在吕苏他们身边的话,或许这个年会过得很热闹,或许她就不会觉得郁闷难受还有舍不得。

    裕凡真的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了,哦,那里也是他们的新房,只是这几日自己睡惯了,便以为是自己的房间。这人很奇怪,刚开始的时候会排斥另外一个人的靠近,习惯之后又可怕的想要两个人一起。

    裕凡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让她想要离开又舍不得,不离开又觉得闷闷地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若是吕苏在的话,应该能看出是什么病症,然后对症下药吧。

    而此刻封城里被裕凡念了多次的吕苏,也正在备受煎熬,自从世真不肯依附孟府,两个人双双逃出来之后,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系列有趣的事情,导致二个人甜蜜起来时难舍难分,白日也要宣淫。

    此刻世真已经不需要丧失理智,也敢在清醒的时候随时随地的将吕苏就地正法。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内向的世真也敢对母老虎吕苏动手?

    事情是这样的,在二人逃出江阾往来路赶的时候,又有一个熟人找上门来,这个熟人便是魏字客栈的掌柜,魏九娘。

    说起这个魏九娘,有必要将她的来历和身份说一遍。魏九娘,在二十多年前,还是孟府中的一位妾室,也是当年与世真他娘一起逃出府的妾室。

    她当年跟世真的娘亲分开之后,便在江阾附近的县里打混了几年,直到听闻当时的孟家家主病逝后,才又折回了江阾开起了客栈。

    要说这位魏九娘,为何执着于江阾,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以她这姿色,当年竟甘愿进孟府做了妾室,无非就是心怀目的,她是冲着那半神之躯身上的龙鳞而去的。

    从小就对孟府了解的比常人多的魏九娘,出生在于海边的村庄里,那村庄流传着一个传说,说这村庄曾是被龙眷顾的,每年有什么大风大灾都不会落到到他们村庄这里来,全因他们村庄上供着龙神身上的鳞片。

    他们自称是龙的守护者,所以对孟府的了解比常人多得多。可是有一年,供养在祠堂里的龙鳞丢了,被人偷走了,不久天下大雨海发大水,整个村庄都被淹没了,魏九娘就是存活者之一。

    她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江阾,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到半神之躯身上的龙鳞。可是这龙鳞她不是为了放在村庄里,只是想占为己有,让龙鳞保佑她一生无病无痛长生不老,当年,水灾之后死亡带给她恐慌,一直藏在她的心里,她认为只要龙鳞才可以让她长久地活下去。

    她如愿地加混进了孟府,不惜以自己的后半生为代价,进去后却发现,当时的孟府并没有半神之躯的觉醒者。她失望地离开孟府,就是不想,在那孟家主死后被拉去陪葬,她也受够了,孟府那一窝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谁曾想到当年与她一起离开孟府的侍妾身上竟然怀有骨肉,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肚子里的骨肉居然是半神之躯的觉醒者。若是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放她独自离开,若是孩子到了自己手上,从小看着孩子长大,他身上应该会掉下不少龙鳞吧!

    她一直关注孟府的动向,见他们贴榜抓人,她便知道他们抓的人肯定是身怀龙鳞之人,也肯定自己当初看到那孩子的时候,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当下不惜拿出自己所有积蓄去买消息,赶在孟府之前早一步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她当时肯定不能当面说,我来就是要拿你身上一块龙鳞而已,别无他意。这样的话岂不是将人吓得转头就跑?谁会相信她千里迢迢追来就是为了一块龙鳞?而且龙鳞生生剥落之苦,犹如剜心之痛,他又岂会轻易让自己剥他的身上的龙鳞?

    所以当下魏九娘,便掰了个故事说了自己如何生意失败没有了银两,要回去老家投靠自己的侄儿。他们当场就信了,却不知道她的大哥,早在当年的水灾中淹死了,哪里来的侄儿给她投靠?

    当下魏九娘成功与他们混在了一起,又为了聊表感谢在酒里,饭菜里都下了药。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吃多的人会产生幻觉,想自己正在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那是他们二人毫无防备都着了道,吕苏吃几口之后便觉出不对,却又察觉不出是哪里不对,所以吃的少,当时又没有告诉世真,所以大部分的饭食都被他吞下了肚。

    之后世真直接晕倒在桌上,吕苏见此便也将计就计装作晕倒,想看看这个魏九娘想要做些什么。

    那魏九娘见他们二人倒下后,便笑得极其诡异,然后更加诡异的是,她直接脱下了世真的上衣。吕苏当时暗想,操,感情是看上了她的男人,故意耍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是为了跟那木头巫山云雨?

    太、太惊悚了!

    可是吕苏预想的画面却没有发生,那魏九娘见是世真身上皮肤光滑到没有一点痕迹的时候,整个人不相信的反复摸了几遍,脸上的不敢相信看着就像丢失什么东西,而不是吕苏所想的那般看重了世真的美色。

    吕苏见她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却迟迟不行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在找什么?”

    哪知魏九娘愣愣地说:“龙鳞,他的身上怎么会没有龙鳞?”

    吕苏又问:“你想让龙鳞做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他身上有龙鳞的?”

    这下魏九娘也就清醒了过来,看到吕苏清醒的坐在那里问着自己的话,她一脸的慌张惊讶:“你、你怎么还清醒?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得到龙鳞,我便帮你将他身上的龙鳞逼出来,还能帮你将他身上的龙鳞拔下来。”吕苏说的悠然自得,看上去有十成的把握不像是随便唬人的。

    当下魏九娘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咬牙的将龙鳞的“神奇功效”说了出来。

    哪知吕苏听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她在笑她傻。“龙鳞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效的话,那是世人皆去孟府寻找龙鳞啦!愚昧可笑!哈哈!”

    魏九娘先是愣住,随后脸上涌起愤怒的红色,她指着吕苏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龙鳞没有这个作用?你又不是神仙,你懂什么!”

    当下吕苏直接幻化出半妖之躯给她看,脸上拽的恨不得鼻子朝天,她说:“老子不是神仙却个妖,老子说他身上那两层皮,没有这个作用,就是没有这作用,骗你做什么?你要是想长生不老,倒不如直接求本神医我,那是我心情好了,还能给你配几个延年益寿的方子。”

    这消息对于魏九娘来说,无异是大大的打击。她追求了大半生的龙鳞,就在眼前却得不到的龙鳞,她竟然说龙鳞不能让人长生不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春

    魏九娘马上情绪就失控了,若不是有吕苏在场,估计当场就疯了。

    然吕苏刚刚稳下这个魏九娘,一直安静的世真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吕苏跑过去看,见他脸色潮红,摸他脉搏又快又乱,想去问那个魏九娘给他下的是什么药,刚转身就被他拉住了。

    回头看去,世真没有半神化却胜似半神化,他一把搂住自己就是一顿乱亲。根本没有机会给她去问魏九娘下的什么药,让她调配解药。

    吕苏发现一件事实,就是世真没有半神化的时候,她还是掰不过他的大力气,好在她还能控制他找到间房,不然……

    自从那次吕苏得知魏九娘,下的是什么药会有什么副作用之后,就整天拿着眼睛斜视着世真,世真起初还未这事感到羞愧,连他自己的没有想到,他最喜欢做的事情竟然是跟她……

    可是后来被他看到了我了,干脆你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她又来了一回。

    然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现在这种连白日都宣淫的场面。

    他们二个在封城里不愁吃不愁穿,整天过的快活似神仙。什么裕凡不裕凡,谁管他在哪啊!

    再说萧逸回京后,悬赏榜上的悬赏令就已经撤下了,没有了五千两黄金做补偿的荣千杯,这变得更加爱喝酒了,可是却没有钱请人喝酒了。

    而李玉琴再一次遇到了元之铬,成为他后宫中的一名。多年后他的父亲派人找过来时,她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求她父亲将她带走。那时候她弟弟李玉荇已经听从家人的安排,娶了一个顶美的妻子,只是那个妻子脾气有些火爆,李玉荇又是个胆小的,家中的一切都是她做主,李玉琴回到去后又是一番受气。之后,李玉琴多了一个毛病,就是看到长得年轻英俊的男子,都会恨不得上前骂上几句。

    悬赏令撤下之后,蛇妖晚晴却依旧不见回镖局,局里派人去寻了,却没寻到有人说看见她跟着一个和尚身边举止亲昵,不伦不类。

    北燕冬天就爱下雪,到了开春就又冷又潮。所以趁现在天晴不下雪的时候,皇城里的人都会轮流在城中城外挖通几条小溪,好让那些雪融化成水之后流到城外去。

    这日萧逸便带着裕凡来到城外,一面派兵帮百姓的忙一面带裕凡出来散散心。当然不可能带上他那个爱哭爱吵的正妻……

    说起正妻,萧逸为了这事跟他母后赌气了很久。虽说他在本该娶凰儿的婚礼上,娶了裕凡是他不对,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娶那个女人!母后为什么一直不待见裕凡?就因为她没有背景吗?他的母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

    他是皇子,有些政务还是要替皇帝分担的,但这几天,不,就算是过完年后的那几天他都不想再进宫去。

    像现在这样,他整日陪伴着裕凡,才能让他觉得安心一些。不是怕他们再次将他抓去关起来,而是怕他母后,直接动了裕凡的念头。

    裕凡认真的在城外四处乱逛,没有矫情得非要拉上萧逸,只是自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看到有些雪兔藏在树窝里的时候,更是直接蹲在地上,看着它们在窝里面打闹。

    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萧逸一直在后面盯着她看,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直接露骨的看着她的后背。

    回去后,当晚萧逸开始第二次碰裕凡,这次他小心翼翼的极其有耐心的,又加上裕凡的乖顺,让他彻底尝到了什么叫做鱼水之欢,食髓知味。

    他不碰其他女人,就碰裕凡,只要裕凡怀上了他的子嗣,就算不是正妻,他也能让母后将她抬为平妻。所以之后的每天晚上,萧逸都会缠着裕凡。

    这情况一直保持到过完元宵,元宵时萧逸带着裕凡,逛花灯,猜灯谜,还有吃尽各种小吃,仿佛将之前元陌对她做的事情都做了,元陌对她没做的事情也做了。反正确实要裕凡开心了一阵。

    只是元宵过后,萧逸一直没有去上早朝,后来宫中来人了,这次却不是个传话的太监,而是皇后和凰儿一同出现在属于裕凡与萧逸两人的府邸中。

    凰儿嫁给萧逸之后,是直接主到太子府上去的,但是萧逸却没有住在太子府,这段时间,凰儿看不到萧逸,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两尊大神降落在他们这个小小府邸的时候,萧逸正窝在裕凡的大腿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北燕发生过的趣事。

    听到有人来传,说皇后驾到他也不慌不忙的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而裕凡这个“不懂规矩的”当然也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见礼。

    萧皇后遭如此怠慢正想发作,萧逸却在这时候开口:“不知母后大驾光临,孩儿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还望母后责罚。”

    这官腔谁听不出来?还有他请法,无费就是想不上早朝罢了。孩子是自己生的,萧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还在为上次的自己关着他还让人对他下药,强行带他走完成亲流程的事情生气罢了。哼,再生气又能如何?气总会有消掉的那一天,而正妻之位只有一个。

    萧皇后这般想着,也不在乎他耍小性子了,她觉得总有一天逸儿会对那个狐狸一般的女人失去兴趣,现在他正将人放在心尖上,自己又何必急着跟他吵呢?

    萧皇后摆出一张笑脸来:“逸儿,这么多日都不见来给为娘请安,为娘是因为想你才来,又怎会舍得责怪你呢?”

    连本宫这个高冷的自称都不用了,可见萧皇后是真的来讨自己儿子的欢心,不是来找茬的。

    裕凡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上前去讨人嫌,可是裕凡这么想的,但有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凰儿一双眼睛妒忌的看着裕凡,她说:“母后,您看那个不懂礼数的野丫头,见到了您竟也不主动过来见礼,实在不将皇族放在眼里。”

    萧皇后哪里不知那个野丫头的无礼程度?只是她今天来是哄儿子去上早朝,继承太子之位的,而不是来给她给自己添堵的。

    所以萧皇后笑着说:“无妨,都是一家人,随意一些就好。”说完特地面目和善的看了裕凡一眼。

    凰儿见此心里恨得咬牙,却不敢不再开口说什么,表情委屈的很。

    萧逸脸上笑容不变:“原来母后是想孩儿了,原以为母后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孩儿说,竟然没有那母后留下来一同吃个便饭吧。”说完回头对裕凡笑了笑,转身就率先走在前面。

    “请母后移驾太子府吧,这里地方小,太多人的话会拥挤。”萧逸说的这话明显就是给外人听的,这个府上是三进院子,怎么可连容下两三个人的空间都没有?

    萧皇后心里暗气儿大不中留,更气的是裕凡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他的儿子,才让他儿子与自己置气。可是脸上却依旧一脸慈祥,临走前蔑视了裕凡一眼才离去。

    “何曾想到我们少主有一天会陷入凡人的婆媳关系中,不得公婆喜欢,还是个做小的。”阿溆感慨着。

    “就是,伺候过这么多任的少主,从未试过这么火大憋屈的,好想抓两个怨鬼去吓死她们,可是少主又不同意。”苜蓿。

    “少主这是爱屋及乌呢。你懂什么,忍着吧。估计少主也在忍着呢!”阿溆。

    他们二人以为裕凡听不到而说的悄悄话,其实裕凡都听得见,不管她们说的多小声。因为听见了又不能给予回答,所以便当做听不见。

    如今裕凡夜夜都会梦见历代少主的风姿绰约,她们无不是洒脱决然果敢的,她们在这天地间混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从未有人像她一样嫁给别人做侍妾的,甘愿屈尊于这后宅之中的。

    裕凡心想或许自己是真的很爱萧逸,所以就算心中不甘不愿也依旧能够忍着留下来。

    可这样的忍耐迟早有一天是会爆发的。今晚萧逸去了太子府之后,便没有回来,裕凡一直没有让阿溆她们出过御灵令,在今晚却让她们出去查看萧逸的行踪。

    裕凡心想她应该是妒忌的,同时也是害怕的,害怕那个凰儿怀上了她的子嗣。

    阿溆她们很快就回来了,她们的脸色极差,裕凡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了。

    可是阿溆看到裕凡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还是不忍的说:“少主,那个女人是他的正妻,他在那里过一夜也很正常,若是少主您不喜欢我跟苜蓿便去帮你出气!”

    裕凡平静地说:“不用了,你们进去吧,我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你们离开我四处奔波定会很累。”

    阿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苜蓿扯住了她,一同消失在屋内。

    其实萧逸不过就是着了他母后的道,多喝了几杯醉了。照理说按照萧逸的酒量,喝几杯是不会醉倒的,但又是酒里掺和了其他东西,他不想倒也不行了。

    萧逸这一倒下,便是凰儿的机会。凰儿抱住已经昏睡过去的萧逸,心中的怨气在这一刻瞬间消弭。没想到母后的心思转得这么快,他不过说是要来太子府跟母后好好吃顿便饭,母后便想到了这一招。

    凰儿褪去了萧逸身上的衣裳,红着脸学着嬷嬷前些天给的那个画本上面画的一样去挑逗他。可是她从红着脸到后来急的额头出汗,萧逸都不见有一丝反应,不由又想,是不是母后的药下太重了?

    最后无奈,已经累倒的凰儿,直接躺在萧逸身边便睡了。

    第二天在宫中的萧皇后得知凰儿这么不争气,又郁卒了好一会儿。

    “人都给她送到怀里了,她还不能把他……她这样如何斗得过那个狐狸精,要赶紧怀上子嗣才可以压住那个狐狸精嚣张气焰。”

    萧皇后宫里的老嬷嬷见萧皇后这般的心急,不由献计道:“娘娘也是急糊涂了,不管昨晚太子妃有没有得逞,但话传那边府里便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是狐狸精正是得恩宠的时候,定会有些娇气不能容忍的,少不了要与太子爷吵一回。只要他们一吵,皇后娘娘便派人去人请,再故伎重施一番,总会有次是成功的。”

    “没错,好事多磨……”萧皇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她们在这边算计,殊不知裕凡早已得知昨晚萧逸跟凰儿的“战况”,只是这个回报状况的侦查员有些办事不力,看了片面便走了,没看完全程。

    不过裕凡脸色也依旧平静,她向来是不懂得表达情绪的,很多东西很多话都埋在心里,任由它腐烂再发芽。

    在第二天,萧逸答应他母后去上了早朝,身后有几个捧着衣裳的太监一起回来的。他看见裕凡表情有些心虚,该怎么说昨夜留宿了太子府?

    虽然早上起床,他发现并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但心里还是会愧对裕凡。他开始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明明贵为皇子,却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自己做主。

    回想起他们一起去赶赴燕都的点点滴滴,是自由的,是随性的,是没有束缚的。他好像逐渐明白,为什么大哥要抛下这一切去找那个女人了。

    今天他被加封为太子,可是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相反,有一种压力和束缚,随着太子加封压向他笼罩他。

    现在已经开春,这个冬已经过完了,雪停了,也开始化了。万物都开始苏醒,他心中那个不羁的念头也跟着苏醒了。

    每次看到裕凡一脸平静地坐在窗边或亭子中,萧逸都想好好地抱着她,与她一同相守到老,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在做什么?”萧逸看着安静坐在窗边发呆的裕凡,他发现她近来总是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他怕她思考太多,会一时想不开又要离开他,又怕她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只有发呆才能让她渡过这整日无聊的时间。

    她不会像一般的后宅妇人一样,管理府中杂事,或聚友吟诗作对。对了,她在这里除了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宠妾

    裕凡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放在了院子里的几株梅树上了:“没什么,只是在想已经开春了,外面雪融化后会是怎样的景色。”

    萧逸摸了摸她的发顶:“用了午膳后,我们就一起出去看看?”刚好他父王跟他提及最近城郊外总有人口失踪,已经惊动了朝廷,加上城郊外有皇家的别院,那里有几处温眼,带裕凡去住两三天也不错。

    想到便做,萧逸马上叫人下去安排,用完了午膳之后,便带着裕凡双双坐了马车离开了皇城。

    他倒也不担心,第二天有人弹劾他说太子上任第二天便不上早朝,朝中的大臣并没有分党结派,只要有人提出,就有人会替他说明他为了城郊外的人口失踪案,就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裕凡坐上马车后,脸上就开始鲜活的起来,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模样像极了个兔子,可爱极了,让萧逸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一回。同时又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很明智的。

    城郊外的别院建在一座山脚下,此刻虽然开了春,但是有些山顶还是一片厚厚的雪。山上的道路也是湿湿的,有些地方还积着雪堆,到了郊外别院的时候寒风阵阵,跟皇城里的气候有些差别。

    裕凡跟着萧逸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围墙颇高的院子,只见门口处放了两尊狮子石像,门檐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上面写着个皇字。

    别院里的一众奴才,平日就为了打扫看守别院而留在这里的,如今主子来了,全都一窝蜂地涌到门口来迎接,一眼看去,笼统也就十多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是看管别院的管家。因为萧逸到来院子外突然多了许多侍卫守着。

    萧逸带着裕凡走进里面主院,行李那些有人收拾,萧逸只需拉着裕凡的手四处闲逛,带她看看皇家别院的风景。

    别院里假山流水青竹花草都很多,由于别院里面有几处泉眼,空气中总是有种暖暖的蒸汽,所以外面那些开不了花的植物,在这里都开得欢乐,倒是另外一番别致的景色。

    “这有几处温泉,你的身体常年冰冷,这几日便多泡泡温泉,祛祛体内寒气。”要怀上他的孩子的话,也应该要好好调理身体了。

    裕凡点了点头,问:“我们会在这里住多久?一直住下去吗?”

    萧逸脚步一顿,不解地看着她:“你不喜欢住在城里面?”

    “嗯,我觉得这里安静一些,环境好,呼吸起来也顺畅一些,而且你说泡温泉对我有好处。”裕凡低着头看着被她捉在手上花朵,黑亮长发落在一边,露出她白皙的脖子。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衣裙,外面套着月牙色的披风,在这温泉腾起的雾气里,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萧逸眼神黑幽幽的看着她,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他似乎下意识就要答应她,让她待在这里,不受宫里的人打扰。

    可是答应她的话话,他们就要分隔两处,他要看她就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你喜欢,我们就多住几天。”

    裕凡有些失望地放心开手中的花朵,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头看向别处。

    两人将别院都逛了个遍,才回到主院里,屋内收拾得妥当,看着竟比他们的府邸还要舒适几分。

    此刻已是日落时分,出去外面的话也不适宜,只能明日再去附近的村庄看看情况。

    然,此刻宫中的人却闹腾起来了。

    “什么,还一起去城外的别院?那边的奴才到底有没有将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那个狐狸精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萧皇后得知萧逸他们二人不但没有她预想中大吵特吵,竟还双双去别院散心!还没有带上凰儿!

    她的儿子到底是怎样想的?他这是宠妾灭妻啊!那个狐狸精迟早有一日也会勾走她的儿子,不能够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萧皇后雷厉风行的选了几个人,让人直接送到了裕凡他们的府邸里面去,并告诫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分散太子对那个狐狸精的注意力。

    而此刻那个“狐狸精”正在别院里泡着温泉,与缠着过来的太子好一番巫山云雨。

    事后裕凡已经累的眼皮打架,晚膳都没有吃,便被萧逸抱着去睡了。萧逸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睡颜,眼里柔软地一塌糊涂,心里格外的满足。

    翌日。

    裕凡懒懒地躺在他的怀里,随着马车走进一个村庄里,两人才在角落里下了马车。

    这村庄看上去跟普通村庄没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出门活动的人少了一点,村里的人脸上看着没有什么生气。在这样的冬雪融化又天空晴朗的日子里,这些人竟也不急着忙于生计就在村子里面随便捣鼓些什么。甚至看到有辆马车走进村子里,关心的人也很少,有几个注意到的人也会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这情况很诡异,明明确确的告诉裕凡等人,这个村子不正常。

    萧逸明显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命人先去附近打探消息,问问附近百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二人就算穿着打扮故意降低了些品位,但主要还是看气质,他们站在人群里还是额外显眼的。

    “朝中有大臣说,皇城外的村庄总有人口失踪,父皇命我来看一下,倒是想不到这里的人口失踪竟然这般严重。”

    皇城外的村庄里的百姓,都是本本分分靠着去山上采药材为生的,那些药材主要是提供给他们皇城里的药材铺。

    因为供货的百姓少了,药材铺的是药材就会不够用,刚开始没人太在意,以为这情况是暂时的,谁知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基本都到了没有村民来皇城的程度。

    朝廷中的李丞相是个惧内的,刚好他的夫人嫁妆中也有一间药材铺,生意亏损了,他夫人便跟他提了几句,李丞相便让人去查看了一番,才发现了这个人口失踪的事情。

    照理说,皇城附近的村庄人口失踪可以到城中的京兆尹府报案,可是京兆尹却未收到任何城外的人口失踪案。此事皇帝只是对着萧逸提了一下,萧逸当时想到裕凡在府中无聊,便自主请缨过来查看了。

    裕凡跟着萧逸在村庄周边走了一圈,总觉得有一股什么味道传进她鼻子里,起初刚开始闻到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闻得越多越觉得味道刺鼻。

    裕凡看着脸上没有丝毫难忍之色的萧逸,问:“你不觉得空气中有股什么味道钻进鼻子里吗?臭死了!”说完皱巴着一张脸,眼神委屈极了。

    萧逸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认真的拿鼻子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有什么气味。可是裕凡的表情又不似作假,而且他相信裕凡。

    “你闻到怎样的臭味,很臭吗?鼻子难不难受?”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子。

    她的鼻子又高又小巧,脸蛋也小,这样紧皱在一起,模样可爱死了。萧逸恨不得一直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一直喂她吃东西,逗她玩。

    裕凡嫌弃的别开了头,眉头紧皱的说:“臭臭的骚味带着一点浓烈的香味,就好像……好像狐妖身上的味道!”

    “狐妖?凡凡是真的狐妖吗?”萧玉的神情很激动,双手刚放在裕凡的肩膀上,眼神恳切又急切的需要她的肯定。

    难道狐妖还是他的旧识?竟这般激动,是他的红颜知己吗?裕凡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淡淡地说:“是狐妖身上的味道,若是其他妖是没有这种骚味的。”

    萧逸脸上愣怔了一下,而后脸带笑意的说:“凡凡,身上的灵力恢复了?”

    裕凡迟疑了一会,而后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你认识那狐妖?”

    “也不算是认识,狐妖要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那一只狐妖。凡凡,我曾与你说过我大哥的事,他当年便是钟情于一个狐妖,为了那狐妖而离开了皇宫,至今未归。你刚刚说起狐妖时,我便想会不会是大哥在找的那只狐妖,那只狐妖在的话,大哥会不会也在?不过刚刚又想了想,大哥若是找到了那只狐妖,必定不会再回来北燕,因为母后和朝中大臣尚来都对妖物恨之入骨,大哥定不会再让那个狐妖再受第二次伤害,所以说不定是其他狐妖在此作祟。”萧逸的神情已经冷静下来,不是刚刚那般激动。

    这村庄外围不远处便是山林,虽说是开春没多久,但也有些药材是在冬天里生长出来的。可是此刻他们闲逛了半日,竟没见到有人上山找药材,怕是这失踪的人口跟在上山找药材有关。

    果不其然,萧逸派出去的人没多久回来了,得到的消息便是:许多村民都是在山上失踪不见的,有人去找过却没见回来过,后来便没有人敢进山林了。

    还有奇怪的他们为何不在京兆尹府报人口失踪案,得到的说法是:失踪的人半夜回来过,叫他们不要去报案,不然他们便有性命之忧。

    这般离奇的事情,当地村民当然害怕,可又怕他们说的事情是真的,害怕又不能去报官,便变得更加害怕,只能躲在自己的家里,看到生人更是躲起来,怕一不小心泄露了消息让失踪的人有生命之忧。

    这是消息还是萧逸身边的侍卫用强硬手段逼问出来的,若是靠这伪装的模样去问,问了半天都没人肯说。

    “定是那狐妖所为,只是他掳走那么多人做什么?附近村庄可是都有人口失踪?”最后这句,问的便是身边他身边的侍卫了。

    这些村庄赖以生存的山脉叫南雁山脉,与皇城背后里的北雁山脉遥遥相对,所以故称为南雁。它虽然没有北雁山脉那般长着珍贵稀少的药材,但它同样也有很多普遍的药材,足以让附近几个村庄的百姓过得富裕。

    但人口失踪案,失踪的便是这几个村庄的村民。说是离奇,却又有痕迹可寻。

    第一,这狐妖,定是藏在了南雁山脉中;第二,狐妖捉走的都是村民,却不见有人发现村民的尸体,可见这狐妖捉走村民不是为了慢慢地吸收精气增加修为,就是另有所图。

    然,这南雁山脉,说小至少也有几百亩那么大,要在这么大地方找一个藏在狐狸洞里的狐妖,着实不容易。而且普通人遇到狐妖,也容易被其迷惑,难以将其抓获或绞杀。

    是以当晚他们回到别院后,萧玉便书写一封信,让人派到皇城中给他父皇看,说明缘由并提到请求增加援手。

    而另一边,裕凡只独自在房间内拨弄这窗边的花卉。

    “想必少主也察觉出,那狐妖的道行高深,以少主这两三层的灵力定是伤不了他,去捉妖的那日,少主还是呆在这里静候佳音吧。”阿溆的声音从御灵令中传了出来,她说这话其实还算是客气,因为就算裕凡的灵力恢复到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够斗得过那有两三千年道行的狐妖,之前在封城不是证实过了吗?裕凡是真的败得一塌糊涂,毫无反抗之力。

    更遑论,现在她的灵力只恢复到两三层?

    “他们一群凡夫俗子,又怎斗得过狐妖?”裕凡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听到萧逸提起,之前留在皇城中的道家大师已经离去。纵然他们身上有僻邪斩妖之物,也不是那狐妖的对手。

    “少主此刻可是在为那个叫萧逸的小子担心?呸,搞了个什么名字?又褚子萧又萧逸的,少主,我看他未必对你是真心,你又何必管他?男人若对你厌倦了,便是绝情绝义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还特无能,竟然让少主做了个妾室,是欺负他们少主不会吵架,就以为她们很好拿捏吗?等有一日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了后,定给他一个教训,看他还如何嘚瑟!

    裕凡拨弄花朵的手不自觉的一扯,花朵上的花瓣便被她扯了下来。她听见自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想一辈子困住我,定是对我真心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山

    阿溆对裕凡的话嗤之以鼻,并将历代少主带她游历时遇到的事情拿来出跟她讲,什么官人抛弃糟糠妻,秀才忘恩负义害死长年照顾他的娘子娶新妇。更甚的还有连妖物也忘恩负义,什么蛇妖杀了自己的爱侣只会抢夺内丹增加自身修为,狼妖爱上狐妖最后反目成仇之类的等等,一系列都在说明男人是不可靠的。

    裕凡听得津津有味,连萧逸回来了都不曾发现。

    “这花就这么好看?让你看这么久都不肯回神?”萧逸走到裕凡身边轻轻的环抱着她,举止亲昵的在她的脖子处蹭了蹭。

    在御灵令中的阿溆骂了声娘,然后就没有了声息。

    裕凡回头看着他说:“事情都忙完了?那便吃饭吧。”听阿溆说得有趣,肚子也觉得饿了。

    难得她主动说就要吃饭,萧逸连忙笑着说好。

    在别院呆了第三天,宫里派来的人终于到了,只是随着宫里的人一起来的还有凰儿。

    凰儿一看到萧逸,就泪眼巴巴的看着他,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好似被人硬生生抛下受尽了孤苦的模样。

    可不是孤苦么?她嫁给了萧逸,萧逸却至今未与她同房,一个妾竟比她这个正妻还要受宠。更别说之前本应该是她的婚宴,到最后却被换了人,换成了一个妾,这个脸她是直接丢到皇城外面来了,这口气又要她如何咽下?

    这几日她受了嬷嬷的指点,一直等着找机会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个妾,重振正室威风!

    “逸哥哥你怎么能抛下凰儿,独自跑来这别院里?凰儿也想要泡温泉,你看我的小手都冻的红红的……”说着就要依偎在萧逸怀里寻求安慰。

    萧逸不着痕迹的闪到一边,一面命人叫她带下去安排院子,要赶她走是不可能的了,她能跟着宫里的人过来,其中定有他母后的支持。

    宫中派来的禁卫军有四百人,还是分批往这边赶来,想必他父皇是觉得皇城与此地相隔较近,太大动静会引起城中的人恐慌。但尽管如此,这般动静还是会让人知道城郊外发现个狐妖,朝廷正在派人去剿灭。

    一时间,有些好奇心重的人,便会特意跑到郊外去看,有些胆子小的人,即便是要路过郊外,也要绕路而行,有些聪明一点的人就会留在城中静等消息,将这事当做饭后茶点时议论起来的趣事。

    而此刻的别院也不平静。裕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凰儿,她说:“你既然是逸哥哥的妾室,而我又是逸哥哥的正妻,我进门这么久,你这做妾的却从来没有给我这主母倒过一杯茶喝,虽然我也不愿意认你这个外室的,但逸哥哥是太子,以后是要当陛下的人,不管你以后还是不是逸哥哥的人,但这皇族里人都得遵守宫里的规矩!”

    凰儿的眉间隐隐露出一种得意,之前是她太笨,竟不懂得用正妻的身份去压她,总想着逸哥哥替自己出气,黄菜花都冷了,也只见他们越来越亲密,还是多亏嬷嬷的指点。

    裕凡神情淡然:“哦,要喝茶是吗?”

    “少主,不可啊!这女人怎配喝您敬的茶!”阿溆的声音从御灵令中传出来,着急呀!御灵师尚来都是被人敬茶的份,何曾试过如此屈尊?

    而且敬茶的话,不就是承认了她是个妾吗?

    凰儿脸上扬起明媚的笑说:“自然是敬茶,你这江湖女子可能不知道,大到寻常大家,小到农户人家都知道凡是妾室进门都得给主母敬茶的。也不能怪你,谁叫你是个不懂规距在外流浪惯的江湖女客?”

    她开口闭口的“江湖女子”“不懂规矩”,无非就是想要膈应裕凡,激怒裕凡,她才不想喝这个居于外室的狐狸精的茶,身边的嬷嬷说了凭这个狐狸精的受宠,定会有几分傲气,肯定不会轻易的认做小的。

    我接受她一个妾室,是大家风范,她不肯认做小就是她的不识好歹。逸哥哥就算追问起来也是她的不对,好的都自己沾了,坏都沾不上边,果然是嬷嬷的招数高明。

    裕凡叫青娥备了茶,她对着青娥说:“我这个江湖女子不配给太子妃敬茶,你去吧,终归你也是他的人。”

    “什么!”凰儿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眼神瞪得大大的看着青娥。一逸哥哥竟然连这个丫鬟都收进里自己的房里,却不肯碰自己!可恶!

    青娥却一脸惶恐:“夫人莫要乱说,青娥虽然是太子的人,却又不是太子的人。”

    “你在说什么,退下!”凰儿一脸怒容,恨不得上前刮花她的脸,现在他她才发现那个女人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都是模样顶好的。她们长期与逸哥哥朝夕相处,逸哥哥又长得那么好看,她们肯定会生出其他心思。

    “不准退,过去敬茶。”裕凡的声音平静冷冽,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退下!”

    “不准退!”

    青娥手里捧着杯茶,不知该退还是不退,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求助似的看着裕凡,表情都快要哭了。

    两人像是玩过瘾了似的,一人一句“退下”“不准退”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还是凰儿身边的嬷嬷,适时的咳嗽两声提醒她正室风范,凰儿这才强忍怒容收起幼稚表现。

    “你不肯敬茶,就是说你不肯承认你是逸哥哥房里的人了?”狐狸精,这南雁山上的狐狸精就在这里,他们为什么看不出来?

    “我从未说过我是他的人,不过,他是我的人而已,他睡了我便是我的人。”裕凡的表情认真,语气肯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多猖狂多大逆不道,倒是将“不懂规矩的江湖女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站在屋外已经有好一会的萧逸,脸上挂着几分窃笑。

    “你,你一派胡言!逸哥哥是太子,是将来要成为皇帝的人,怎么可能是你的人,你按照你的意思,岂不是整个鈤国都是你的!你这只会一派胡言个的疯女人,就该拉出去斩了!”凰儿最后也是气急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人,竟然比她还狂,她凭什么狂!自己是太傅之女,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都不敢这么狂,她一个没背景没教养的妾室,她狂什么?

    凰儿身边的嬷嬷也觉得这个江湖女子太不懂规矩,太过目中无人,正想上前掌她的嘴让她什么叫做规矩,门口处却多了一双黑色金边的锦鞋。

    “凰儿倒是将母后那一套学的十成十,这般听母后的话,不如你回去宫里再好好学学,学得彻底了再出来?免得你在这里吓着了我的夫人,今晚受苦的也还是我。”可不是么,她不高兴了不准自己碰她,难受的还不是他?

    萧逸这番服软做小的话,倒是比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还难受。曾经的春梅竹马,多少的光阴岁月,怎么还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受他宠爱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别人了呢?

    要说之前她以为自己在萧逸心中还有几分位置的话,那么此刻现实给了她一个无情的耳光,她还是她,可是逸哥哥却不是当初的逸哥哥。

    男子薄情,原来是真的。

    凰儿双眼噙满了泪水却迟迟不肯落下,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裕凡看着她不语,也不理会萧逸独自走了出屋。照理说,萧逸站在他这一边替她说话,她应该满足才对,可她好像更贪心了,不希望有任何人跟她强萧逸。

    凰儿长得漂亮,哭起来楚楚动人,撒娇起来也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够为他生儿育女。

    可自己不会撒娇,哭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她自己不知道,她也不能够为他生一儿半女。时间久了,总觉得不满足,裕凡产生了一种想要将他囚禁在天楼里陪自己一生的念头。

    没有这些凡尘俗事,也不用为延续香火而烦恼,就算每天呆在天楼里发呆,她也是愿意的。她想她应该是被萧逸的坏脾气给传染了,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甚至觉得与他两人一同浪迹天涯也不错,不,已经有些向往了。

    这莫非就是戏文里唱的……霸道?她不会给他机会,像对凰儿一样对自己,霸道便霸道吧!

    凰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又是摔东西又是哭闹的吵了好久。萧逸却不不知道裕凡为何不开心,绷着张脸跟谁有深仇大怨似的,逗她也不说话。

    可是萧逸想了想,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他觉得裕凡是在吃醋了,因为凰儿跟自己闹脾气却不说出来。这对于萧逸来说是好状况,裕凡愈发地在乎自己,这便说明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

    所以当天晚上裕凡不理他,萧逸也缠着她磨了好久,却不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抱着她一起入梦。

    第二天,萧逸就要带着几个侍卫上南雁山脉上搜查找出狐狸洞以及失踪的村民。临出门之前,凰儿派了个丫鬟过来叫他们等一等,等了一会儿之后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凰儿便出现在门前。

    只见她气场十足的蔑视了眼裕凡:“她要去的话,我也要去,正好看看,狐狸精真面目长得是什么样。”

    萧逸一看到她头就痛,冷声喝道:“回去!你再无理取闹我便让人把你送回城里!”

    “我不要!为什么她可以去,我不可以!逸哥哥,人家也只是想跟着去看看,我保证不捣乱。”凰儿撒娇撒得炉火纯青,此刻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不答应她,恐怕又没完没了的吵,萧逸只能派四个人守着她走在中间。

    从别院到南雁山脉也不过是几刻钟的距离,到了雁山脉山下的时候,发现山脚下围着一群百姓,怕是当地村民听到了消息,便早早围在山脚下等着了。

    萧逸少不了一番安抚百姓,然后又从中挑了几个胆大的年轻力壮的,一同上山。期间穿了一身男子便服的裕凡,一直站在他后面不远处。

    四百多人分了七队,从山脚不同的方向一路搜查上去。裕凡自然是跟在萧玉那一队,凰儿也不甘落后。

    恰逢今日天空晴朗,前几日山中还有些积雪的山路早已融化,泥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湿润。山中高大的树木颇多,但长得却不紧密,前面有人开道,上山也不难。

    山势逐渐倾斜不是很陡,但爬久了也很吃力,尤其对于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大小姐来说更为艰难。爬到了一半,凰儿便开始喊苦喊累,不由又拖慢了队伍的进度。

    就说那些禁卫军刚开始对她有些怜惜的话,此刻便有些不耐烦了。原来作为正妻不受宠是有原因的。

    反观裕凡,她虽穿了男子的装束,但是那张柔软细致的面容,还是让人看一眼便知道她是个女子。同样是女子,前者在呱呱大叫,后者却安静的像个不存在,明明看上去很柔弱的样子,却意外的坚强。这让身后那些禁卫军好感大增,同时也明白,不是二皇子被一个妾室迷惑,而是这个女子确实惹人疼。

    凰儿在休息期间,眼睛一直在轱辘的转,她这次非要跟着前来,当然不是为了看什么狐狸精,妖物可是会吃人的。此时已行至半山腰,在此拖住裕凡,让逸哥哥将她们两个女眷留在此处,最合适不过了。

    “逸哥哥,我的腿好酸好痛,已经走不动了。”凰儿双眼眨巴着嘴唇微嘟,加之脸上偏白额头冒着冷汗,一副撒娇的娇弱模样。

    萧逸紧绷着脸似乎在忍毅,他随手点了两两位侍卫下来,说:“你们留在此处,保护她的安全。”说完,头都不回的就要走了。

    凰儿见此又着急的喊了一声:“逸哥哥!”

    “又要做什么,再磨叽你就下山去。”萧逸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来了,若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她又是母后看重的人的话,他真的会把她直接丢山下去。

    凰儿可怜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裕凡说:“逸哥哥,你让她在这里陪着我,我害怕……”

    裕凡……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捉妖

    “不行!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你们几个直接将她送回城去,还有她留在别院里的丫鬟,统统带回去!”萧逸就知道这个女人要作妖,就是因为她们这样,他才更加觉得委屈了裕凡。

    裕凡岂是像她们一般,只会玩弄那些小把戏的深宅妇人?以裕凡的秉性怎么可能玩得过她们?

    凰儿一听明显是借此赶走自己嘛,当下又闹:“我不要,逸哥哥你不要赶我走,我、我听话还不行吗?”

    萧逸这次却是不再理她,让人直接将她带下山去,这才拉着裕凡的小手渐渐往山顶走去。

    凰儿在他们后面又哭喊又大声乱叫的,但她说些什么,裕凡已经听不清了。萧逸还在身边说着:“你待会就待在一边,不要靠近,你此刻灵力没有恢复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我怕那东西会伤着了你。”

    裕凡却在全心全意的闻着那股正在向他们这边靠近的气味,气味越来越浓了。

    可是这个狐妖的速度为为什么这么慢?

    来到半山腰时,这里的树木变得更加的稀疏,视线可以轻易地看到不远处的地方。

    裕凡叫萧逸他们在此地等候,萧逸不解但仍然照做了。一行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那些禁卫军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知太子为何这么听一个妾室的话!还要等多久呢?

    就在众人躁动不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草木动了一下,动静还挺大的。裕凡大声喊道:“捉住它,那是狐妖!”

    萧逸闻言一声令下,一群人都围着那边动静跑去,好一番风吹草动兵荒马乱之后,很快便只剩下裕凡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带着一个人逃,是逃不掉的。”裕凡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那里气味最重,就算障眼法可以遮住普通人的眼睛,也遮不住裕凡的鼻子。

    更何况他带了个人,障眼法也撑不了多久。裕凡很好奇,一个狐妖为什么身边一直带着个凡人。

    裕凡的话音刚落没多久,那棵树旁边便就出现两个人像是没有了支撑一般扑倒在地。

    一男一女,男的倒地不起看不清楚模样,女的一脸苍白,头顶上冒出两个狐狸耳朵,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她生的模样是妩媚张扬的,跟白嫣然的病弱斯文相比,她拥有了狐妖身上所有的美艳,此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让人看了觉得她美丽懵懂,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狐狸耳朵逗弄她。真的是好一个妩媚样。

    裕凡说:“你带这个人是逃不掉的,他们一会追不到你就回来,倒不如现在说说,你将那些村民弄哪去了?”

    那狐妖收起脸上的错愕,笑笑的说:“小姑娘师承何处?竟然看破我的障眼法,你怎么料定了我就逃不掉呢?”只要没有了这个小姑娘,那些凡人又怎么会看透她的障眼法?

    白千苒心中有了较量,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美艳了。

    裕凡看着她,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她平静的说:“你就算逃掉了,你身后那个男子也会熬不过去的。他身上才有你的妖气,但却并不怎么浓郁,想必他的命是你用你的精气吊着,你捉走那些村民,难不成就是为了吸他们的精气?”

    裕凡表面平静,心里其实有些忐忑,虽然那个狐妖看上去,气息很虚弱,但好歹也是有几千年修为的狐妖。如今裕凡只不过是在跟他说话拖延时间,虽然他们回来了也不一定能降住这个狐妖,但人多力量大,或许这个狐妖已经虚弱到能被他们擒住的程度呢。

    白千苒闻言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用法力将他托起靠在树杆,再回头时双眼犀利的刺向裕凡。

    裕凡只觉得脑袋有一瞬间的疼痛,然后便神情呆愣地向她走过去。

    白千苒见她这么好控制,脸上又扬起了风情万种的媚笑。她这种媚不是刻意的,是天生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蛊惑人心的美。

    匆匆赶回来的萧逸倒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妖孽!休要伤她!”

    他几个跳跃便冲到了白千苒的面前,一把抱住裕凡,对她抬手便是一剑。然,在看见倒在靠在树干上的人时,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白千苒躲开他的攻击之后,看清他的容貌也开始慌了。似乎下意识地回头抱住那个男子,就要逃走。

    “抓住她!她怀里抱的是大皇子!”萧逸此言一出,那些因为狐妖的妩媚走神刚刚清醒过来的禁卫军又是一惊,但不敢耽搁,匆匆地将狐妖包围住。

    有些当年见过大皇子的禁卫军,便倒吸一口气,惊呼:“真的是大皇子!他怎么不醒,脸还白的跟个鬼一样?定是这个狐妖,施了什么妖法,快捉住她,救下大皇子!”

    竟然真的如同萧逸所想的那般,这山中的狐妖竟是他大哥离宫出去寻的那只狐妖,而他的大哥也确实在这狐妖身边,只不过昏迷不醒。

    这一瞬间,萧逸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忧。见那狐妖就算要逃也要抱着他皇兄的模样,更恐那些禁卫军不小心伤到他皇兄,当下便连忙喝道:“妖孽,当年你迷惑了我皇兄勾他离开皇宫还不够吗?皇兄看上去已经病重,你若是还有一些良知便放开皇兄,束手就擒。”

    白千苒看了周围都是人满人患要逃怕是不易,而且最近她用迷幻术的次数太多,体内的精力也快要被掏空,这段时日她已经折去了许些修为……或许将他交付给他的家人还有法子续命。

    “我可以将他还你们,但你们必须得放我离开。”白千苒心想,若是他回去之后,他们也救不了他,她还能再将他抢出来。但她其实知道皇宫中有许多外面没有的救命药,其中仙灵草便是其一。将他交给他弟弟或许真的能活命。

    “休想!你夺去了那么多百姓的性命,不杀你,我们要如何向百姓交代?”说话的是禁卫军中的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

    “我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们在另一边的一个山洞里,你们可以派人去看。”她用迷幻术控制那些村民,为的不过是给他寻找几味罕见的药材,害人……她想过无数次,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别人的精气阳寿吸尽转到他身上。

    可是,她答应过他,手上不会沾上半条人命。

    萧逸立马派了几个人去,剩下的都勒令住不许轻举妄动。当初大皇子身边带着的女子,宫外围的人知道此事的少之又少,就算在宫内也是被勒令不准再提的禁事。在场的人不认识这个狐妖,想要为大皇子出气也实属正常。

    裕凡从她的迷幻术中回过神来,后背惊起了一身汗,她竟弱到连她对自己施展幻术都没有察觉。

    “少主……”阿溆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无语,万万没想到少主竟然连这么弱的狐妖施展的迷幻术都毫无招架之力,要等到何时才能够有进步?

    阿溆她们在御灵令中已经欲哭无泪,少主什么时候才能灵力爆发,找回点御灵师的强悍啊?

    裕凡这边陷入了窘迫状态,而白千苒却在众人等待去探查的人等得有些松懈的时候,趁众人不注意使用了一个障眼法,瞬间消失在原地。

    “狐妖不见了!”

    “狐狸最是狡诈,快周围找找,她定跑不远!”

    乱七八糟的声音同时响起,萧逸却都在第一时间跑到他大哥萧晋的身边。他一直注意着那个狐妖,她要逃萧逸当然看出来了,而他并不想在此刻要了她性命,大哥的情况尚未了解,她当年逃离这里,如今又突然出现在皇城附近定是为了他大哥。

    萧逸任由那些禁卫军去寻,他扶着昏迷不醒的萧晋看着裕凡,向她微微摇头,便是有意放狐妖离开了。

    很快,去了另一边山腰的禁卫军与刚好在那边的小队碰到一起,一同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许些村民。那些村民看上去恍恍惚惚的,但看上去没受什么伤,脸色也不错,应是没有什么大碍。

    狐妖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村民找到了,又没有人丢失性命,虽然那些满腔热血的禁卫兵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找,但大皇子的事情耽搁不得,萧逸便命一众人抬着大皇子下山,匆匆赶回城中去。

    而裕凡却想留在别院里,萧逸想着回去后恐怕也无暇顾及她,便由着她留在别院,想着等过了几天事情稳定后再回来接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山下的村民得知家人平安回来后,都对着他们一行人谢天谢地的。

    这次捉妖,虽然没有做到妖,但却找回了失踪已久的大皇子,还有二十多名村民,也算是大功圆满。

    萧逸带着昏迷不醒的大皇子进了宫,而刚刚被强行送回太子府没多久的,没多久得知消息,又连忙的打扮一番匆匆的跑到宫里面去了。

    她跟萧晋兄弟二人一同长大,得知萧晋消息自然要进宫去看看,顺便跟母后诉苦一番。

    萧晋的回来注定要造成一番轰动,先不说做父母的那两个会如何的激动,看到他此番昏迷不醒又如何的伤心。就说朝中大臣,当初都以为大皇子不会再回来了,这才无奈立了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皇子做太子,如今大皇子回来了,就说明有人可以真正的为他们分忧朝中之事。

    一些目光老辣地大臣们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但听闻大皇子是从狐妖身边抢回来的,又至今昏迷不醒,担忧好奇情况者便多了起来。

    宫中的太医全都留在东宫那边听命,几个老太医替大皇子把了把脉之后,都摇了摇头一脸难色。

    “大皇子体内曾有淤血堆积,虽然排出来了,但又受过内伤经脉俱断,如今拖久了又气血两虚。要治也不是说没得治,不过要长期吃药调理,其中有几味药便只有我们北燕才有得罕见灵药。”

    太医说出来的药,都是只有北雁山脉深处才能寻到的灵药。不是没有,只是难找,而北雁山脉除了守在山脉中的一支军队外,便只有皇族可以进入。

    这人物便落到了萧逸以及他皇叔的身上,萧逸在进北雁山脉之前,特意令人跑去别院告诉裕凡一声。吃完饭就回云山外,虽说里面没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但里面也是危险重重有许多天然的陷阱和生长在里面毒虫,稍微不注意,可能会找到灵药便身重剧毒。

    所以进入北雁山脉之前,少不得一番准备,中毒后的解药和驱走毒虫靠近的霜磺以及要用到的干粮等物。

    凰儿从皇后宫里跑过来的时候,萧逸他们正准备连夜出发进北雁山脉。

    “逸哥哥,你把这个也带去吧,这个是我亲自绣来驱蚊虫的香包,你进去以后万事要小心,可要照顾好自己,我会乖乖地在宫中等你。”凰儿说得情真意切,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真诚。

    萧逸见她这模样,心想总归是一起看着她长大的,虽然骄纵了一点,但是心还是好的。接过了香囊,又叮嘱她了几句,才匆匆赶往皇宫后面通往山脉的门关。

    萧逸派来的人刚走没多久,便又有人踏进了这别院。是皇宫里派来的人,说是皇后娘娘有些事情要问一问她。

    裕凡知道,皇后在萧逸离开没多久,便着急地派人来,此举背后定是不怀好意。可是裕凡还是去了,她想知道皇后想要做什么?

    是叫她离开萧逸,还是要借此机会将她除掉,裕凡很好奇,更加好奇的是,皇后对她到底厌烦嫌弃到何种程度。

    青娥黄娥都很是不安,坐在马车内都不断的跟裕凡说,不要顶撞皇后与太子妃。

    她们俩无非是觉得太子已经不在宫里,没人给裕凡做靠山,整个皇宫内,皇后说的话谁敢不听,完全就是要杀要剐都是看皇后心情的。

    裕凡表面应了,心里却想她皇后与凰儿对她尚来是各种不顺眼和恶意,岂是她不顶撞就不得罪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凌风

    皇宫内,萧皇后刚从东宫那边出来,双眼红肿明显刚哭过。她脸色难看的命人去将一同去捉狐妖的知情者叫过来,她要仔细问当时的情况。

    那个妖孽,到底是如何将她的儿子弄成这副模样的!

    当初就不该心软让她逃了,就该让她死在这个皇宫里,徒留了个祸害,让原本乖巧听话的孩子抛下了一切后,现在差不多把命也丢了。

    萧皇后从问话中得知,是裕凡最发现那只狐妖的,那侍卫说起那情景,觉得裕凡好像有什么本领一般,早早地便知道狐妖会在哪出现。萧皇后一听,心中的忐忑越发强盛了。

    她一个江湖女子怎么会知道那只狐妖提前出现在哪?除非她们是同类……

    萧皇后在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猜想,连忙的派人去别院请了裕凡过来。是人是妖,验一验便知道了!

    裕凡来到皇宫时,只见皇后坐在主位上蔑视着她,下首坐了个满脸幸灾乐祸的皇儿,两侧站满了宫女嬷嬷,架势像足了公堂审问。

    “你一个没有分位的妾室,便站在那里回话吧。”萧皇后已经懒得去理她为何不行礼,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她就是一个妖孽!

    裕凡身上还披着鹅黄色的斗篷,闻言也不取下来了就这样子,安静的站在那里,与周围华丽奢侈的背景格格不入。

    “听禁卫军说,是你最先发现那个狐妖的,你一个江湖女子,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狐妖在哪里的?”萧皇后的话音刚落,凰儿便接着道。“母后,她定是个妖孽,你看她,最近将逸哥哥迷的昏头转向,怕也是使用了什么妖术!”

    这话正好说到了萧皇后的心里,只见她眉头一动,长长的哦了一声,遂又看向一言不发的裕凡:“凰儿说的话可是真的?你有什么话可说?”

    裕凡倒是惊讶她们会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她们只会随便的找个借口将自己这眼中钉给拔掉。

    “回皇后的话,我并不是什么妖孽,我会发现狐妖在哪里,全因闻到她身上那股气味。”裕凡的态度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即使是站着回话也不见有多少窘迫,偏偏就是这样态度最让人讨厌。

    好像完全不将她堂堂皇后放在眼里一般!

    “你说你不是妖孽你就不是妖孽了?可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妖孽?你说你闻到那个狐妖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其他人就闻不到,就你闻到了?”萧皇后声音冷锐的犀利的指出了一点。

    凰儿坐在下首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觉得此次裕凡在劫难逃!看看没有了逸哥哥在身边,还能有谁会护着她。“就是,妖孽怎么可能会说自己是妖孽?又不是傻子。”

    裕凡哪里看不出她们紧咬着不放,明显就是为了给她套上个罪名,但是解释还是得解释。“我的鼻子与别人不一样,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就好像此刻那位嬷嬷身上有两个人的气味一般,你们闻不到,但我却闻到了,要信不信,随你们。”

    裕凡随手一指的,正是站在凰儿后身后的嬷嬷。那位嬷嬷脸色比常人苍白两分,眉目间却有股阴沉,虽然没有长得一副明显的刻薄之相,但却像爱算计的。

    裕凡说闻到了气味,其实是假,她不过是看到那位嬷嬷身后时不时冒出个长发人头,虽然出现的时间比较短暂,但面目狰狞,裕凡刚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

    殿中众人的视线全部都转到凰儿嬷嬷的身上,那位嬷嬷脸色又白了一分,身子有些僵硬,却是僵笑着说:“皇后娘娘明察,奴婢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的味道,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萧皇后这才冷哼一声,看向裕凡:“你也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迷惑人了,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人的味道?还有,这么远你便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你的鼻子岂不是比狗鼻子还要灵?”

    裕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身上有她的胭脂味儿,但也有一股腐臭味,就好像淹死在荷塘里面的东西发出的臭味……”

    裕凡此言一出,萧皇后等人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那个凰儿嬷嬷却整个人都没忍住抖了抖。

    近来每天晚上他她都会梦到那个场面,睡着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上,鼻子中闻到的就是她所说的那股臭味。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摆明了是那个冤死的鬼魂找上门来,所以就是每天晚上害怕得要命,她也不敢跟别人说,她偷偷的跑去城外寺庙里求了一道符,那股味道最近倒是闻少了一些。

    此刻被裕凡一言道出,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害怕,更想要让裕凡帮自己逃脱这折磨。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江湖女子,皇宫御花园里的荷塘,连水都是比外面清澈几分的,又岂会有东西在里面发烂发臭?若真有,那些奴才也该砍了脑袋!所以荷塘里有什么东西会发出什么味道,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凰儿难得智商在线一回,说完之后便沾沾自喜起来。

    萧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对裕凡说:“你也别在这里东扯西扯了,你是不是个妖孽,本宫自有办法证实一番,只是这期间怕是要你受些委屈了。”说完,眼中闪过几丝冷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裕凡看着凰儿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再说她没救了。

    凰儿嬷嬷心中的恐惧更甚,却不敢在此节骨眼上,跑出来向她求救,不然到时候,自己没有被救到反倒转过弯就把命给丢了。

    萧皇后见裕凡不说话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扬声道:“来人呐,将她拉下去,关在那专门克制妖孽的凌风洞里,是不是妖过两日便知。”

    萧皇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此举有多么的恶毒,这宫中谁人不知道那凌风洞,就是因为吹到身上的风像利刀一般才取名为凌风洞的?

    可是如同萧皇后一般,在座的人个个都幸灾乐祸,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宽宏大量。像凰儿,他她恨不得裕凡就死在那个凌风洞里面,等逸哥哥出来的时候,他身边便只有自己一个了,而且逸哥哥追究起来,这罪责也怪不到她身上,这等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真是让她半夜想起都能笑醒。

    凌风洞说是为了克制妖孽逼她“现形”,其实不过是很久之前就留下专门关押宫中罪人的地方,寻常女子,别说在那里度过两天了,在那里挨过一个晚上已经算是不错了,那里面又黑又冷还有那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身上,谁受得了?一个晚上就能将人逼疯。

    除非裕凡是真正的妖孽,不然她可能见不到外面的太阳,直接死在了里面。

    凌风洞在皇宫外围接近悬崖断壁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就在悬崖断壁之上,所以甚少有人敢走这边,就怕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尸骨无存。可是凌风洞外却是有重兵把守,他们站在这黑夜中像是要跟断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这很奇怪,裕凡被推进凌风洞之后,外面便铁门锁住出口,不需要人把守都逃不出去的牢固。安排了重兵在这里,反而有些浪费和奇怪。

    裕凡走进了这凌风洞,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明明是个山洞,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冷风一阵强过一阵,风吹到脸上又冷又痛。幸好裕凡身上的斗篷没有解下来,此刻倒是有些保暖的作用,虽然她进宫之前的本意并不是用它来保暖。

    “可以了吧,你可以出来了。”裕凡对着黑暗中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这么快就已经疯了,开始在自言自语了。

    一个小小的黑影从裕凡的斗篷中掉落在地,习惯黑暗之后便会看清那是一个小小的动物,像狐狸。

    “谢谢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可是你要怎么出去?”那小小的身影开口说话了,声音却是个清脆好听的,跟在南雁山脉上的那个狐狸声音颇为相似。

    没错,眼前这个狐狸便是南雁山脉上禁卫军怎么找都找不到的狐妖白千苒。

    当初她一个障眼法消失在众人的眼里,看着上去像是向远方飞掠而去,其实那不过是她的一个假动作,下一瞬便化成狐狸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到了裕凡的怀里。那时候裕凡穿着男装,衣服本就宽大,她一下子钻到了里面,所以几乎没有人察觉。

    当时裕凡不怕狐妖对她做什么,正想告知萧逸,可是萧玉却向他摇了摇头,裕凡不知他何意,以为他知道狐妖在自己身上,却要自己庇护她。

    就在这时,狐妖用意识传了句话来:“求你帮帮我,我白千苒修行几千年,从未害过一人性命,我只是太爱他了,所以才逗留在这里不肯回去。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他清醒过来,我便会离开不再逗留在人间。”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悲切诚恳,又许是因为萧逸的原因,裕凡就这样带着她回了别院。萧逸派人过来说他要进北雁山脉时,狐妖白千苒也在,她听闻后便恳求裕凡带她走进皇宫,其余的她会自己看着办。

    她为什么要进皇宫?又为什么不能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走进皇宫?想必这跟皇宫外面设下的避邪阵有关,裕凡只当她进宫是为了去看萧逸的大哥,谁知道刚好这时候皇后派来的人请她进宫,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裕凡想不答应她都不行。

    只是裕凡没想到萧皇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刚进宫没多久,便直接将她关到了这凌风洞中。为了这狐妖不被发现,裕凡便只能“乖顺听话”的被带来了这里。

    “这个洞也甚是奇怪,明明是个山洞却有冷风不断的吹进来,想必里面会有个出口。”裕凡目光幽幽地看着洞内深处,她明确感觉到这山洞中阴气不断,却不见有怨灵在此。

    说起怨灵,裕凡便想到留在了别院里的那只金簪,上次泡温泉之后便将它放在了一边,后来便忘了它的存在。如今只能期望在她出去之前,那只金簪里面的东西能够安分守己。

    白千苒听到裕凡这样说,便老实交代:“很多年前,我曾经探查过这个凌风洞,明明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有重兵把守,这一点便很奇怪,只是当年我并没有走到底,便被人发现了。”这个人当然就是萧晋,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真身,发现她是个狐妖。

    至今白千苒还想不明白,当时萧晋怎么会走到这里,又恰发现了自己呢?难不成他很久之前便起了疑心,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

    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他看到自己真身之后,并没觉得多惊讶的表情。

    她当时确实是为了仙灵草才接近他的,起初她只觉得这个呆子有几分呆呆的可爱,可是了解多了接触久了,她便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凡夫俗子。

    世人皆说是她迷惑了他,何尝又不是他迷惑了自己呢!

    两人一直往洞里面深处走去,这凌风洞里面很宽广,可是越往里面走里面的通道就变得越小,起初裕凡是站着走的,后来不得不弯着腰走。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她们才走到了底,可是让人失望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明,只是一道结实光滑的石墙而已。

    裕凡有些累了便席地而坐,白千苒这时也靠在墙壁上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我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御灵师而已,你觉得我身上气息熟悉,可能是因为我之前遇到两个狐妖,身上的味道跟你有些相似。”裕凡靠在石墙上,微微闭目,萧逸若是看到她白着张脸满脸落寞,估计会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放。

    “两个狐妖?莫非那两个狐妖是兄妹?”白千苒跳了起来,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安静的山洞里突然发出隆隆的声响。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荒木

    裕凡她们一人一妖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等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裕凡才发现身后的墙,不知何时消失了,墙消失后,后面又是一道矮得需要人弯着腰才能够走的通道,这里冷风更加强烈。

    走了半刻钟,便发现山洞一半是空的,悬崖断壁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狂啸而至的冷风不但刺伤了肌肤,发怒似的要将人往来路推回去。

    白千苒是狐狸模样,风一吹就滚了两圈才停下来,还是裕凡抱着顶着狂风艰难前行。

    难怪这山洞里面有那么多刀锋似的冷风,原来山洞就在悬崖断壁边上。只是这洞位置这般奇怪,派人守在洞口的人也奇怪。

    “肯定是因为这洞里面有什么?才会让人这样守着,我们走到底应该就会知道。”

    谁知越往里走,里面就越冷。裕凡身上的斗篷早就被凌风撕烂,勉强挂在身上也没有多大的保暖作用。裕凡的身体本身就冷,但后来竟冷到没有了知觉。

    好不容易走到了底,却是个出口往上的窄小洞口。

    “这到底是要通向哪里?怎么走来走去就只有这洞口?”裕凡虽然郁闷的抱怨了句,但动作却不迟疑,将白千苒托上去之后,再费力地爬上去。

    白千苒上去后,发现周围是黑漆漆的树林,没有感觉到危险后,便幻化成人形回头将裕凡拉了出来。

    由于此刻是黑夜周围又都是树木,一时分辨不出这里是皇宫附近还是哪里?她们在山洞里走了那么久,应该已经不在王宫后面了。

    “此刻是黑夜,又分不清楚方向,是要留在勉强过一夜,还是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猎户人家?”白千苒是狐妖,当然不会害怕,这点黑暗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找个地方过一夜吧。”

    白千苒在夜间的视觉还有听觉都比较灵敏,她带着裕凡找了一个避风又安全的山洞。只是没想到刚从一个山洞里出来,又钻进一个山洞里。

    第二天,皇宫里的凰儿特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跑去凌风洞去看看裕凡的落魄狼狈,顺便再冷嘲热讽一番,谁知道到了凌风洞口,竟然没看到裕凡的身影。

    没有看到裕凡,一脸憔悴的趴在铁门求救似的看着外面的模样,凰儿有些吃惊,不相信的叫人开门进去看一看。

    起初那些守在洞口的侍卫并不想理会她,但是凰儿说里面的人若是不见了,皇后问起话来,到时候你们都得掉脑袋。

    那些侍卫犹豫了一会,又想找昨晚里面的人确实安静过头,竟然没有大喊大叫,便直接开门跟着凰儿一起进去看了看。

    这一看不只是凰儿惊讶了,连那些在洞外站了一夜的侍卫都惊呆了。怎么回事?昨晚他们一步都没有挪开,为什么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

    他们不死心的往洞深处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底了都没有看到裕凡的人影。

    凰儿震惊过后又笑了:“她果然是个妖怪,我现在就去禀报母后!”

    跟她一同去皇后宫里的,还有守在门外的侍卫,他们要交带昨晚的经过,并自行请罪。

    且不说皇后宫里又是如何一番大动静。裕凡在阴冷的山洞里似睡非睡的渡过了一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直坐对面的白千苒不见了。

    走出洞口,在明媚暖和的晨光照耀下才看清,这里是一座山脉,他们处在的位置刚好在山脚下,站在这里,远远看到山顶还未融化的雪山。但这里却不是南雁山脉,裕凡觉得这里的气候更冷一些。

    就在裕凡愣神间白千苒手中抱着一些果子走了过来,她说:“不用看了,这里不是南雁山脉,这里的果树有很多,但是熟透却没多少,说明这里还是有挺多动物的。昨晚我们没有遇上凶猛的野兽,也算是万幸。”

    “那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你出去走了一圈,有没有发现回城中的路?”裕凡估计现在回去的话,肯定整个城里都是贴着她的人头像。她这么问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着急着回去。

    若是萧逸知道自己在他走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不会想要跟自己一起离开这个皇宫?这次就算他不想走,裕凡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整日跟人争来斗去的,若能带走他便一起走,如果他不肯……

    裕凡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性,便不愿再想下去。离别向来是痛苦的,但裕凡不敢想象,不敢保证自己在对他如此依赖的时候,离开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白千苒摇了摇头说:“你看这山脉会以为它只是一座高山,其实也翻越过这个山头,便又是一座山,而我们的后面便是一个断崖。别说找回城的路了,我们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方向都没理清。”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裕凡。

    “也不是说困在这里,若是我们尽量往外走应该还是能走出去的,只不过要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白千苒心里其实也着急,但却并没有告诉裕凡这里山脉中随处可见的都是药材。她猜想这里可能就是皇宫后面被城墙关卡围起来的北雁山脉,但又不确定。

    因为北燕什么都不多就药材最多,可能是一座不知名的山也不一定。

    两人又商量一番,吃了果子之后,便一同尽量地往外围走。

    而同一时间,走进了北雁山脉的萧逸等人,也是在野外潦草睡了半夜,便又开始直接往山顶上赶。

    许多珍稀的药材,萧逸他们都辨认不太清楚,但是跟着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常年守着关卡的张将领,他们时常要为宫里需要用到药材而进山来找,所以认得。

    越是稀贵的药材,生长的环境越是崎岖。但是昨晚他们刚进山没多久,便在山中间找到了几味常见的药,如今只需要再找到那三味最难寻仙灵草,荒木草和蓓耒花就可以回去了。

    “张将军,这里明明快要接近山顶,为何这些碧青色的藤蔓却长得比山下还要茂盛?”此刻他们一群人行至半山腰,还要往上一点的地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荆丛,以及一些野兽,却没见过,在这种阴冷的天气,还有长得这么碧绿的藤蔓。

    “此处地下有个泉眼,末将也是前两个月发现此地不同的原因,还请太子殿下与王爷小心,这藤蔓看着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闻到血的味道就像活过来一样,胡乱缠人。”

    萧逸以及萧王爷都慎重的点了点头,众人小心绕过此地,便走到地上结着冰霜的地界,这说明他们已经快要到山顶了,该根据那些药草的习性在周围找找了。

    一行人散开在四周,萧王爷虽然人到中年,但喜欢常年在外游玩,除了爱喝酒之外,对中药材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此行是他主动请缨跟着来的。

    萧逸身边跟着两个护卫,一路渐渐往山顶寻去,此刻他们每人身上都穿的厚厚的,萧逸更是披着大氅,一副十分避寒的模样。

    与皇叔他们约定在山顶见,便放心的往周边找去。

    北雁山脉的毒虫在夏季最多,但并不是说现在就没有,有种是专门生长在雪堆里面的冰溪虫,只要被它蜇到就会浑身发冷麻木,毒效五六天才会散,但此期间会冷伤你的五脏六腑,一吹风就咳嗽身子格外脆弱。

    所以萧逸他们脚上都穿着特制的长靴,但走在雪地中也不敢掉以轻心。荒木草虽然名叫荒木却是喜欢生长在雪地之中,雪地中有岩石或枯木的地方遇见荒木草的可能性最多。

    荒木草能让人受损的内脏经脉愈合,但要完全治愈所需的数量就有点多。而此刻萧晋的状态是等着救命,萧逸他们只需将每种药材都找齐,便可回去给萧晋入药,至于后续的药材会有人一直找,找到就往皇宫里送。

    “太子殿下请看,前面那株白得跟雪一样的植物,似乎就是荒木草。”一个眼尖的护卫指着前面雪堆上的岩石,萧逸眯着眼看了看,随后大步先前地走去。

    “太子殿下,小心上面有冰溪虫。”另一个护卫揽住正要伸手采摘的萧逸,自己拿了块布罩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将其摘下。

    萧逸接过仔细的看了一番,便让人收放到木盒子里面,谁知那个护卫刚接过木盒,整个人表情都变了,痛呼了一声,连忙将裹着手的布扯下便看见有一只半透明的小小的虫子正紧紧地趴在他的手背上,那半透明的身子以肉眼看得见速度衰竭,然后整只虫子无力的往下掉。

    “是冰溪虫它已经将体内的毒素排了出来,快按住手臂的经脉。”另一个护卫看见了,连忙对着叫他封住手臂经脉。

    山顶本就寒冷,若是冰溪虫的毒性发作起来,很有可能受不住那寒冷直接被冷死。

    那护卫封住经脉之后,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况,连忙从怀里逃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就吃了两颗,里面是解毒的药丸。虽是解百毒,可是这冰溪虫的毒性又不全是毒,所以就算吃了解药也还会觉得有些发冷,只是身体不会发麻也不会觉得太冷而已。

    萧逸看着这一切,低头便看见了自己的长靴外也趴着两只冰溪虫:“不能再逗留了,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没有就马上离开。”

    说完率先往雪堆中走去,只是走了不过两丈距离,只听见雪堆塌陷的声音,萧逸一转眼便不见了。

    两位护卫惊的连忙跑过去,太子太子的喊了几声,却见萧逸消失的位置竟是一个天然山洞,也不知道里面有多深,有没有什么毒虫在里面。

    当下两位护卫顾不得许多,一人搭线下洞,一人往空中放信号灯,告诉萧王爷那行人他们在此地。

    北雁山脉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洞,但却很少有那种又深又崎岖的山洞。所以萧逸这一摔,不过就摔痛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打量这能够容纳四五个人的山洞。

    他摔下来的地方透着许些光芒,萧逸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点燃,这才看清这洞里面的情景。

    洞顶是岩石,并不全是雪堆积而成,只有他刚刚掉下来的地方有些积雪和碎石,想必是那片的岩石叫薄,雪与他的重量就让这岩石碎裂开来。洞顶与地面相隔有几十米,萧逸看到有人下来后,也不慌不忙了,拿着还在燃的破布在洞内走来走去。

    洞里没有雪温度也比外面高,倒是不害怕会有冰溪虫。萧逸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具只剩骨头的尸体,山洞里面也有一个出口,黑漆漆的不知要通向哪去。

    “殿下,您没事吧?”在上面搭着绳索下来的护卫下来后直接往萧逸这般过来,看到那具尸骨后,拉着萧逸往后退了几步。“殿下小心尸骨上有毒虫!”

    毒虫倒是没有,尸骨旁有几颗似草非草的植物。

    “看这尸骨上残留的衣物,不像是皇宫里的人,倒像是一个江湖上的人。只是山脉下面有城墙机关,他是如何跑进来的?”萧逸看着尸骨旁那把长剑,已经有些生锈看起来很钝,但却能看出是把好剑。

    那护卫却没兴趣知道这尸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自持有些本事就乱闯,闯进了城门关卡没避过这山脉上的毒虫而已,还有一种便是靠关系偷偷摸摸进来的,当然不能这样告诉太子殿下,不然到时候他们看守山脉的人都得遭殃。

    “殿下还是别管这尸骨了,瞧这尸骨变色的程度,定是没有一百多年也有几十年了,要查也查不出什么,还不如快些离开这山洞,萧王爷他们也快要过来了,要告诫他们小心冰溪虫才是。”

    其实他后面那句是废话,萧王爷身边有张将领在,自然会知道这雪堆中可能会有冰溪虫。他只不过想萧逸快些离开罢了。

    “等等,你看尸骨旁那几株是不是蓓耒花?”火光照耀中,有一朵泛着蓝光的花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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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行介绍:
在花一般的年纪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是谈情说爱,也该闯点名堂出来。可是巫马裕凡却不一样,别人谈情说爱功成名就的时候她被关在巫山谷,别人谈婚论嫁儿女成群的时候她被关在巫山谷,别人谋利江山欲改朝换代的时候她被关在巫山谷,别人能做的一切她都不能,因为她是珍贵罕见的御灵师,从及笄那天起,她注定跟常人不一样……燕都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燕都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燕都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