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从别后
有些下意识的反应和颤抖,似是超脱身体之外。
耳边是小孩子们的笑谈,间或安室透跟榎本梓的附声,忱幸静静将洒在桌上的茶水擦去,沾湿的纸巾叠成了方块。
直到孩子们告辞离开,他善意挥手道别,脑海中仍回荡着‘若狭留美’这个名字。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包含了青春美丽永驻的意思,而他并没有上网去搜索就知道。
“老板?”安室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好像从刚刚就有些走神,该不会真的被孩子们说中了吧?”
“什么?”忱幸看他。
“可能需要一个女朋友。”安室透笑。
忱幸没理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我开玩笑的。”安室透在后面喊。
但忱幸已经走出门了。
安室透挠挠头,“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榎本梓走过来,好奇道:“谁生气了,老板吗?你刚刚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啊。”安室透多少有点委屈,找女朋友的话,比起平常开的玩笑来说,明明再正常不过了。
“一定是你的错。”榎本梓笃定道。
“...为什么?”安室透觉得冤枉的很。
“每次老板心情不好,你都要招惹他。”榎本梓看他像看罪人,“而且老板心情变坏,多半都是因为你。”
安室透神情一僵,行吧,咖啡店三人组,现在有两个明显不站自己,那就代表真是自己的错了。
“我是不是该道歉?”
“那倒不用。”榎本梓笑着说:“接下来的卫生就交给你了,我想早点下班。”
“……”安室透。
合着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
夜,落地窗前。
忱幸坐靠在一侧,无意识般一下下拨弄着开关,放在一旁的台灯亮了又灭,偌大房间也倏尔晦暗,倏尔有着微光。
手机就放在旁边,拨出的号码却久久没有回应,数遍。
好像从东都水族馆那晚的变故开始,他跟贝尔摩德的联系就中断了,无论是邮件还是短信,都没有回复。而她也再未出现在自己的周边,他能感觉得到。
忱幸是想问她有关若狭留美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在意这个名字,是错觉,还是说真有隐晦。若是如此,对方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
但他现在联系不上贝尔摩德了。
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一个号码和邮箱外,就没有其他的联络方式,就如同现在,就算想要找她都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仿佛他们萍水相逢,没有那么熟。
至于去跟其他人打听,譬如说安室透,好像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忱幸心想。
与此同时,公寓下方,安室透手抄在兜里,仰头看着忽闪明灭的窗,以及窗帘旁偶尔映出的模糊人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自语道:“这几天的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啊。”
但他同样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询问,只是从朋友的角度去安慰,好像还不够,因为他隐约觉得,土方忱幸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早就有了怀疑。就导致所谓朋友的关系,大概也并没有那么情真意切。
安室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来这里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事,担心情绪失常的某人会惹出麻烦,但还好,他在不让人放心的同时又让人省心。
……
“拐过第四条弯道,位于第一的是7号纯黑的噩梦,紧跟着的是4号业火的向日葵!”
咖啡店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是赛马的直播,伴随着激昂的解说,坐在桌前的毛利小五郎也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两眼瞪得像是在现场看到了被残忍杀害的尸体。
“太棒了,快点,冲冲冲!”他忍不住挥拳,大声吆喝。
旁边的柯南赶紧挪了挪身子,唯恐被一拳捶在脸上。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跟被打搅的客人摆手,以示歉意。
安室透扶着椅背,前边就是面无表情的某人,而当察觉到身后的推力后,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面对忱幸的白眼,黑皮服务生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是纯黑的噩梦能够胜出,还是业火的向日葵能够超越,胜者究竟是谁呢?”解说的声音骤然高亢,“是纯黑的噩梦赢了,获胜的是7号纯黑的噩梦!”
“啊,又输了!”毛利小五郎抱头,合上了遍布血丝的双眼。
看到他这副德行,毛利兰不禁道:“爸爸,你押了多少钱啊?”
家有赌鬼,让本就不富裕的事务所雪上加霜,她怕下个月一家人要喝西北风。
“没,没多少钱。”毛利小五郎表情一收,心虚道。
毛利兰心里一咯噔,“到底多少钱?”
“后半场的第4、第5场各买了一千。”毛利小五郎讪讪道。
毛利兰心底一松,嘴上道:“可是全都没中对吧?”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
“那这个月爸爸你就没有零花钱了。”毛利兰抱胸。
“喂喂,我说小兰,下周可有一级赛啊。”毛利小五郎很是不满,可当看到她阴下来的表情后,顿时收敛。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大侦探想抽烟,但想到此时在哪,掏烟的手就成了端咖啡。
“怎么倒霉了?”安室透替他转移话题。
毛利小五郎一听,就滔滔不绝地开始了吐槽,“我出门去场外投注站投注时还是大晴天,结果刚到那里就下起了大雨,买完赛马彩票后,我本来想买包烟,结果经常抽的那个牌子卖光了,而且那时我还被别人撞了一下,钱包里的零钱全都飞了出来,害得我把钱包掉进了路边的水洼里,钱包里的赛马彩票也被弄湿了。”
听到他这么倒霉,安室透不由朝某人挑了下眉:心情好些了吗?
忱幸嘴角动了动,隐约发出个回应的鼻音。
“算了,反正也没中,湿了就湿了吧。”毛利小五郎从钱包里拿出赛马彩票,随手丢在了桌上。
“接下来播报第9场至第12场的比赛结果,第9场山中特别赛第一名是8号海盗之酒,第二名是11号零之执行人,第三名是6号漆黑的追踪者。”播送员的声音出现。
忱幸好奇地看了眼,目光一定。
“好像中了。”
“什么?”身为老赌棍的毛利小五郎对‘中’这个重音不要太敏感。
忱幸指了指电脑屏幕。
“真的假的,这回可是翻一百倍的万马彩啊!”毛利小五郎这时候的眼神出奇好使,震惊得都没有感觉到滚烫的咖啡洒到了腿上。
“能拿到多少钱啊?”毛利兰小声问忱幸。
忱幸看着桌上的赛马彩票,“投了一万日元,所以翻一百倍就是...”
“一百万?!”身边的毛利三口瞬间支棱。
237.大门牙
“哇哈哈,我终于开始走运了!”
毛利小五郎拿着那张沾湿的赛马彩票,激动地亲了几口。
“不过,其他的赛马彩票都只买了一千日元,为什么只有那一张是买了一万日元的啊?”毛利兰虽然有心劝他收敛,但毕竟百万奖金当前,她的心情也难免激荡,不过好在还心存理智。
柯南呵呵一笑,“我想可能是小五郎叔叔被人撞掉钱包的时候,不小心把别人买的彩票给捡回来了吧?”
毛利小五郎当即就把彩票往怀里一塞,“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不注意,一时买错了金额啊!”
他瞪着面前这个下个月想吃西北风的臭小子,“而且,就算这张赛马彩票真的是我不小心捡回来的又怎么样,这彩票上又没写买主的名字,只能怪那个人自己把它弄丢了。”
说着,当看到毛利兰跟柯南两人的白眼后,大侦探忿然看向忱幸,“忱幸,你一向站在我这边,说老实话,你觉得呢?”
忱幸基本没犹豫,“大叔说的有道理。”
柯南跟毛利兰相视一眼,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好,我们今天的晚饭就吃寿司吧!”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我们去隔壁的米花伊吕波寿司店,忱幸跟安室也一起吧。”
“让老板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还有点事。”安室透客气道。
忱幸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一想已经吃了几天自己做的黑暗料理,觉得换换胃口也不错。
--明明在离开寺庙的这段日子里,他对料理的研究比剑道的时间还长,可他的手艺几乎没什么进步,番茄炒蛋依旧会糊,就很奇怪。
出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咧着嘴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从他的性格上来说,没有什么比有钱买单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了。
柯南老气横秋地叹气,这大叔刚才明明还在抱怨自己很倒霉的,可能这就是大人的嘴脸叭。
……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毛利小五郎有彩票撑腰,连伞都不屑打了,就算会着凉感冒也无所畏惧。
忱幸跟毛利兰一人打了一把伞,伞下是夹在两人中间莫名不爽的某小学生。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寿司店,毛利小五郎如常客般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一个有些诙谐,又带点沙哑声调还不低的声音马上出现。
忱幸后进店里,掀帘入内,顺手关门,抬眼间就跟对面一身厨师服的中年人有了对视。
不讨喜有着几分横肉的脸,左眼绷着医用眼罩,酒糟鼻下留着卫生胡和一对夸张的门牙,看起来像是明明被生活抡了几拳仍苦中寻乐的中年人。
对方眼神略显浑浊,仿佛喝了酒精一样不太清晰,除了体格略微壮硕外,丝毫不像是能给他制造出麻烦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忱幸心中警铃一动,仿佛是预告某种浮现而出的危险,虽然只有一瞬。
“什么嘛,只有我们几个客人吗?”毛利小五郎打量一眼,不大的店面尽收眼底。
“不要说这种不景气的话嘛。”大门牙厨师端着茶盘走过来,“这位客人,把这当成包场不是更好吗?”
他将茶水端给几人,杯里的水几乎等平。
忱幸的那一点点强迫症立马就得到了满足。
“那就来一杯生啤酒,再来四份特等寿司,对了,有一份给小孩儿吃的,不要放芥末。”毛利小五郎看得出是寿司店的老伙计了,吩咐完后还不忘照顾忱幸,“虽然你已经不上学了,但啤酒还是不喝为好,如果有其他想点的尽管说。”
他拍了拍胸口,暗示一百万。
柯南撇撇嘴,“对,难得叔叔请客,千万不要客气。”
虽然心里在想这大叔私吞他人遗失物品,但他吃多了铁拳,现在很有经验地不说出来了。
而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这臭小子,说得好像我请一次客多罕见一样。
“不必了,这些就好。”忱幸说道。
“好咧,那就一杯生啤,三份特等寿司,其中一份不要芥末!”大门牙吆喝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戏剧中的跑堂,就差抡一圈毛巾了。
寿司现做,生啤先上。
大门牙厨师胁田兼则笑呵呵道:“这位客人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竟然在海盗之酒这种劣马上押了那么多钱。”
“你怎么会知道的?”毛利小五郎震惊,汗都吓出来了,“难道说,你看到是我捡到的吗?”
没做过坏事的毛利兰也是吓得攥紧了手。
“捡的?您在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小小地推理了一番罢了。”胁田兼则昂了昂下巴,“我们老板说住在隔壁的毛利小五郎很喜欢看赛马,还说您只有在中了赛马彩票的时候,才会来我们店里消费,而且我听说您平时只会点普通或者上等寿司,今天却点了特等寿司,而且还请了女儿的男朋友一起来,可见是中了大奖了。”
“等等,忱幸哥哥不是小兰姐姐的男朋友啦。”柯南连忙道。
“啊,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胁田兼则不好意思地看向当事人。
毛利兰有些赧然,摆手说‘没关系’。
忱幸喝了口茶,没什么反应。
胁田兼则目光闪了闪,笑道:“刚才电台里说,今天只有押了海盗之酒的万马彩中了,所以我就想您应该是押了那匹马了。怎么样,沉睡的小五郎先生,我的推理还不赖吧?”
“呃,还不错。”虚惊一场的毛利小五郎暗暗摸了摸怀中的一百万,“不过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胁田兼则点头一笑,“我叫胁田兼则,是一名厨师,我这个人啊,总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几经辗转便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所谓的流浪厨师。”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听他胡侃,听说过有流浪汉,还真没听过有流浪厨师。
胁田兼则无奈道:“我本来呢,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但是老板说一只眼睛拿菜刀太危险了,就让我在左眼痊愈前先暂时接待客人。”
最近一直心系的柯南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道:“对了,叔叔,你的左眼怎么了?”
本来就对这大门牙有所怀疑的忱幸将茶杯一放,也在意起来。
238.职业素养
“我的左眼长了一个大疙瘩,你们要看看吗?”
胁田兼则面朝好奇的小学生,作势就要揭开左眼的眼罩。
毛利一家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胁田兼则笑了笑,颇感兴趣道:“对了,能不能和我说说您以前解决过的案件啊?”
毛利小五郎面露好奇。
胁田兼则崇拜道:“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看推理方面的故事,听说您就住在这家店的隔壁,我就特别想一睹您的风采。”
毛利小五郎一听,顿时昂起了下巴,“那好吧。”
在淅沥的雨声中,安静的小店里只有大侦探抑扬顿挫的播音腔,诉说着他从前解决案件的光辉事迹。一旁的毛利兰眯眼笑着,柯南则撑着头,懒得听他吹嘘。
忱幸默默吃着寿司。
胁田兼则一副听得入迷,甚至代入其中的模样,哪怕是他这种形象竟也毫不违和。
半晌,他赞叹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利用了以前拍的电影片段,让死人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僵尸一样啊,这案件还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啊。”
毛利小五郎几大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光,惬意道:“再来一杯生啤!”
胁田兼则麻利地接过,快步去接啤酒,仿佛迫不及待要听下一个案件似的。
毛利兰等人走了,才小声道:“爸爸,那起案件明明是服部解决的,不是你啊。”
“可是我也帮了忙啊。”毛利小五郎同样低声,“别忘了一开始发现僵尸的人是我。”
他努力想让自己跟案件的解决扯上关系。
柯南暗翻白眼,确实是,当时这大叔吃了毒蘑菇一直在那躺赢也是没谁了。
忱幸想了想,自己应该是没参与他们所说的案件,一时间竟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就好像经历不圆满那样,感到可惜。
“生啤来了,让您久等了。”胁田兼则说着,看向门口,“欢迎光临!”
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神情有点恹恹。
“这位客人,您要点些什么?”胁田兼则虽然形象不可,但服务态度还是能说得过去。
“我看看啊,我要上等寿司,蒸鸡蛋羹,还有可乐。”卫衣男原岛常贵说道。
“可乐?”毛利小五郎耳朵一动,惊讶回头。
“干嘛啊,大叔?”原岛常贵瞪他一眼。
“没事。”毛利小五郎回过头。
原岛常贵哼了声,“还有,多给点醋腌姜片。”
毛利小五郎咂舌道:“现在的年轻人吃寿司居然就可乐。”
胁田兼则路过他身边时俯身,“说真的,这么搭配味道还不错呢。”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讶然,莫非是自己落伍了?
“我要一杯可乐。”忱幸说。
“好的。”胁田兼则神情不变,大门牙的笑容分外热情。
……
之后,胁田兼则在为点了烤鱼的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点单后,又有办公打扮的职业女士进来。
“这位客人,您要点什么?”他完全没想到这家不景气的小店,生意能突然好起来,连番接待可把他给累够呛。
“和平常一样就好了。”职业女玩着手机,态度平淡。
“...请问您具体要点些什么呢?”胁田兼则勉强一笑。
“就是来一份我平常点的啊!”职业女皱眉。
突然的大声把胁田兼则吓了一跳,已经有多久了,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大声说话,现在竟然被人吆五喝六。
“咦,以前那个店员哪去了?”职业女像是刚反应过来。
“他呀,他出车祸受了重伤。”胁田兼则阴恻恻道。
但很可惜,职业女芦野捺芽完全没觉出什么,“那要一杯威士忌苏打,一份海鲜盖饭,海胆和咸鲑鱼子,要多放一点芥末。”
“好的。”胁田兼则表面微笑,内心挫败。
“这里请添一杯茶~”偏偏某个小学生还举手,稚声道。
“马上就好!”胁田兼则深吸口气。
忱幸看着跑了几个来回,忙忙碌碌的大门牙,虽然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但眼下的场景倒颇令人畅快。
或许,当别有用心的人被压榨使唤的时候,知道真相的旁观者就会有这种感觉。
少顷。
“我们吃饱了。”
“麻烦结个账。”
毛利小五郎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胁田兼则走过来,期待道:“小五郎先生,下次过来再跟我说说其他有趣的案子吧,我给您算便宜点,零头从我工资里扣就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笑道,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磕碜,不过还真是个好人呢。
胁田兼则明示道:“要是有机会能带我到案发现场去看一看,我还会给您更大的折扣的。”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哈,“是啊,寿司店里也不会发生什么案件的。”
忱幸闻言,眉梢一扬,转而环顾四周。
--雨夜、寿司店、大小死神、深沉的客人,好像命案发生的要素已经具备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一下拉开,一名气喘吁吁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
“快说,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手包?”她看着店里的众人,“我知道偷包贼就在这家店里面!”
“等一下,你到底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胁田兼则愤然。
他本来就因为伺候人而忍耐,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莫名其妙的麻烦和纠缠。
中年妇人圣泽铃代根本不理他,大步走进来,盯着每一桌客人看了看。
被无视的胁田兼则大怒,“我说你,突然闯进我们店里,还找我们客人的茬,你想干什么?”
“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圣泽铃代问。
“在里面。”胁田兼则下意识指了指。
然后,当看到对方径直跑向洗手间的时候,他大为无语,“搞什么?我说你要想上洗手间,一开始直说不就好了吗?”
“找到了!”圣泽铃代喊了声。
“找到什么了?”胁田兼则凑近洗手间的门。
下一秒,突然推开的门差点撞到他的脸,圣泽铃代怒气冲冲,“怎么不见了?是谁把我的手包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面对这位彪悍的妇女,胁田兼则完全没了脾气,甚至一脸怂样,盼她赶紧闹完赶紧走。
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本来已经起身的忱幸又坐了回去,同正捧着脸看的柯南一样,来了兴致。
239.两肋插刀
“就在不久前,在电车里面,我放在包里的这个手包被偷了。”圣泽铃代亮了亮手里的包,横眉竖眼。
“但你怎么知道东西在这里的?”胁田兼则问道。
“因为在这个手包里放着我的手机和钱包,所以我匆忙赶回家后,用备用手机的GPS查到了你们这家寿司店。”圣泽铃代拧着眉,眼神透着睿智,“但你们店里这些客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带着能放手包的包,所以我就想我的手包是不是被人藏到洗手间去了。”
“原来如此。”胁田兼则心底感叹,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看似是普通的中年女人,竟也有着侦探的敏锐嗅觉。
“对了,你的手包是什么时候被偷的?”他问道。
“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这么说来的话,就是在小五郎先生他们来之前不久。”胁田兼则内心一喜,如此一来就有理由将毛利小五郎留下了。
他摸着下巴道:“之后来的客人都还没有离开过这里,也就是说,在电车里偷了你手包的那个小偷,现在应该还在我们这家店里。”
毛利小五郎虽然是个侦探,但并不喜欢推理,此时更觉得无聊,他只想在吃饱后快点回家看电视。
是以,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偷找出来?聪明的小偷肯定会把钱包上的指纹全部擦掉的。”
话落,就见圣泽铃代得意一笑,伸出了大拇指,“这个没关系,因为我把这个沾到小偷身上了。”
她左手大拇指贴着创可贴,血已经洇透了。
“创可贴?”毛利小五郎愣了愣。
“我在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指,虽然已经贴了创可贴,可血还是渗出来了。”圣泽铃代语气一沉,“小偷在电车里偷我包的时候,我用这只手抓住了他衬衫的右边袖口,现在他的袖口上应该还沾着我的血。”
她看向店里神情各异的诸人,“所以他们其中一人的右边袖口上,一定有血迹,那就是证据!”
“真服了,这位大婶,你看吧。”第一个响应她的是很不耐烦的卫衣男原岛常贵。
而在他露出袖口之后,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跟职业女性芦野捺芽同样将袖口翻了出来,整洁得根本看不到什么血迹。
“你都看到了吧?”毛利小五郎说道:“他们的袖口上都没有沾血。”
圣泽铃代一脸难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全都没有啊。”
“你究竟被偷了多少钱啊?”胁田兼则忍不住道。
圣泽铃代犹豫道:“我放在钱包里的钱倒是都还在...”
“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可是和钱放在一起的赛马彩票不见了呀。”圣泽铃代激动道:“那可是中了一百万奖金的万马彩啊!”
忱幸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大侦探。
而来没事人一样的毛利小五郎也懵了,但还没忘记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这时候别盯着自己看。
柯南嘴角抽了抽,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中了一百万奖金的万马彩?”胁田兼则确认道:“被小偷偷走的钱包里放着那张彩票吗?”
“是的,那个时候我和朋友坐电车打算一起去吃饭,听到了电台里播放比赛结果。我承认拿出彩票确认中奖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了,然后我的手包转眼间就被人偷走了。”圣泽铃代回想着自己当时的嘴脸,也一阵后悔。
胁田兼则抱着胳膊,像个侦探一样,“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偷长什么样子?”
圣泽铃代摇头,“我当时根本没时间去看他的脸,我只顾着抓住他,不让他偷走我的包。”
“但你那个朋友应该看到他的长相了吧?”胁田兼则又问。
圣泽铃代懊恼道:“我那位朋友有高度近视,而且她当时为了看清手机上的小字,正好把眼镜架到了额头上。”
“……”胁田兼则觉得这大婶就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圣泽铃代再一次亮出大拇指,“但我用渗血的手紧紧抓住了那个小偷白衬衫的右边袖口...”
“可我们几个人右边袖口上都没有沾着血啊。”原岛常贵说道。
“那就让我再好好看一看,把外套往上拉一点。”圣泽铃代走过去,盯了几眼,忽然道:“你这袖口好像有点湿了啊。”
原岛常贵随口道:“这是我刚刚在洗手间里洗手的时候弄湿的。”
圣泽铃代冷笑,“应该是在洗手间里用水把血迹洗掉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啊,用水就能把血迹给清洗干净吗?”原岛常贵很是无语,就像她明明抓到了小偷的袖口却未能看到对方的长相一样。
圣泽铃代又要看宗近为重的袖口,只不过这位秃顶中年人的袖口也湿了。
“我和他一样是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不小心给弄湿的。”
“我右边的袖口也是湿的。”芦野捺芽说道:“但不是在洗手间弄的,而是被雨淋湿的,那时候外面还在下大雨呢,不过我刚才也去过一次洗手间。”
毛利兰见此,不禁掩口,低声道:“爸爸,难道你捡到的那张赛马彩票,就是那个阿姨的吗?”
“笨蛋,这怎么可能啊。”毛利小五郎分析道:“她的彩票是在一个小时前被偷的,那个时候我正在忱幸的咖啡店里收看赛马比赛呢。”
这叫不在场证明。
柯南拿着手机边搜索边说,“但是电视上的赛马比赛应该是在50分钟前结束的,叔叔你去买赛马彩票回来以后,只看了最后一场比赛而已,所以说一个多小时以前,你应该还在投注站那边才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哈。”毛利小五郎先是点头,转而羞怒,这臭小子在说什么呢!
毛利兰顺着柯南的话推理,“那个时候小偷匆匆忙忙地跑去投注站,想要兑换奖金,但是和爸爸撞在一起把彩票弄丢了。”
“这,这好像也说得通。”毛利小五郎呆呆道。
柯南微笑道:“然后叔叔你捡了彩票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蠢货!”毛利小五郎这就不乐意了,说的好像自己人品出了问题一样。
但他自己也确实不大确定了,手在是否伸进怀里间犹豫。
忱幸看着被安排了命运的大侦探,或许下一秒对方就要把那张赛马彩票拿出来。
“可能不是呢。”他还是说。
毛利小五郎立马收手,深以为然道:“对,没错,说不定就只是巧合。”
他朝忱幸颔首,眼神就好像是能在下一刻为你两肋插刀。
忱幸摸着下颔,浅然一笑。
而胁田兼则看到他脸上笑意,眼底不免浮现几分困惑。
240.胁田兼则
“对了,我说毛利桑。”
胁田兼则抱着胳膊走近,露出最强壮的肌肉。
毛利小五郎只盯着他的一对大门牙。
胁田兼则问道:“您今天买的万马彩应该也中奖了吧?”
“咦!”毛利小五郎表情一变,心虚地叫出来。
“咦什么啊?”圣泽铃代马上道。
“不是,我刚刚说的不是咦,是血啦。”毛利小五郎连连摆手,“你伤得那么重,连创可贴上都渗到了血,那么那张彩票上应该也沾着你的血吧?”
说着,他转向忱幸三人,压低声音:“可是我钱包里那张赛马彩票并没有沾到什么血迹。”
他很得意自己的随机应变,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料圣泽铃代一听,就说:“那张赛马彩票上当然没有血迹啊,因为我是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拿的彩票。”
“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干干一笑。
“对了,毛利桑。”胁田兼则又用他那别致的语调唤了声。
毛利小五郎头皮一紧。
“不如我们两个人来一场比赛,你看怎么样?”胁田兼则说道:“我们比一比,看看谁先从这三个人当中找出那个小偷来,如何?”
毛利小五郎面露为难,“可是他们几位的袖口上都没有沾着血,这起案件就让它去吧,你说怎么样?”
“……”胁田兼则。
“我说爸爸!”毛利兰忍不住道。
毛利小五郎瞬间老实,“干什么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卫衣男原岛常贵起身,“钱我就放在这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他起身欲走,圣泽铃代当即喊道:“你给我站住!你想逃跑吗?”
“你说什么,我只是吃完了东西要回家而已。”原岛常贵不悦道。
“你这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吗?”胁田兼则问道。
“是啊,我现在要回去看一个电视剧。”
“要回去看电视剧?”胁田兼则沉吟道:“你要说想看体育比赛直播我倒还能理解,现在这个时代,有想看的电视剧,不是应该先设置好录像的吗?在寿司店里爽快点了上等寿司的有钱小哥,家里应该不至于没有DVD和蓝光录像机吧?”
“是啊,我已经预先设置好录像了。”原岛常贵看他一眼,重新走回去坐下,“真是的,那给我拿点醋腌姜片来,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好咧,马上来!”胁田兼则呲牙。
忱幸抚了抚额,不经意间让自己感知到的危险,以及出现在招摇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边,对方八成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只不过跟琴酒或基安蒂等人明显不同,这家伙无疑要难缠许多,仅从这种无缝融入角色的演技来看。
是连他都能看出的狗腿气。
可以说是滚刀肉或者老江湖了。
……
“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希望早一点回去。”秃顶的中年上班族晃了晃手机。
圣泽铃代盯着他,“你又是为什么?”
宗近为重磕绊道:“我和岳父岳母约好了,今晚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我太太她刚刚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催我快点回去了。”
说着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在咆哮的女声中,他细声细气地解释。
但下一秒手机就被一把抢走。
“喂,这位夫人,您好啊。”胁田兼则笑嘻嘻道。
“你是谁啊?”
“我是米花伊吕波寿司店的店员,我叫胁田兼则,您丈夫刚刚在我们店里被一个醉汉纠缠,他一不小心摔倒了,衣服都被雨淋湿了,所以现在呢,我们正在给您丈夫把衣服烘干。”
“那你帮忙告诉我老公一声,我们在米花中心大厦的亚森等他。”
“没问题,等衣服烘干之后,他马上就赶过去。”
糊弄完了,胁田兼则把手机递还,“这样一来您暂时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宗近为重弱弱点头,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胁田兼则问道:“话说回来,亚森可是一家高级餐厅啊,您怎么不直接在那个地方吃晚饭呢?”
“因为我的岳父岳母都非常的严厉,和他们见面我总是紧张得吃不下饭,所以来这里先吃一点。”宗近为重不好意思道。
胁田兼则闻言,不免喟叹,“有家室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忱幸竟从他这句话里听到了些真情实意。
“我呢,倒是可以暂时留在这个地方等你们的结果。”职业女士芦野捺芽说道:“不过我最晚只能留到8点钟左右,我在网上的拍卖会看中了一幅画,今晚10点钟就要截止拍卖了,虽然我现在出的价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但那幅画很受欢迎,我不能让它被别人抢走了。”
拍卖会上买画,还是志在必得,言谈间已经展示财力,表露她不是寻常的职业女性。
“咦,这位客人,您是我们的老顾客,但您家离我们这儿很远吗?”胁田兼则问道。
“我家离这很近,走路30分钟。”
“既然如此,那晚上9点离开这里也来得及吧?”
“可我家那台电脑出了点问题,我需要用手机进行拍卖,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得早点回去充电。”
“我记得这位小哥是咖啡店的老板吧?”胁田兼则忽的看向忱幸,“如果要充电的话,咖啡店里应该有各式各样的手机充电器。”
“你认识我?”忱幸没想到他会跟自己主动搭话。
“当然,年轻有为的老板,我之前有打听过的。”胁田兼则笑道:“本来我有去您那里应聘料理师的打算,可惜已经有人了。”
“不可惜,我可以把他辞退,你来吧。”忱幸说的风轻云淡。
胁田兼则舔了舔腮帮子,今晚第一次觉得自己话多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小子说起辞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波本那家伙是怎么做事的,这么久了连点感情都没处出来吗?
而胁田兼则当然不可能去什么咖啡店,他的目标是毛利小五郎,可不是干邑。何况他也听说过波本每天做的事情,除了打扫卫生就是给眼前这家伙泡茶端咖啡,他可不想伺候挑剔的大少爷。
他怕忍不住脾气会上来。
就在胁田兼则想着要如何不受怀疑地拒绝的时候,芦野捺芽有些不开心了。
--刚刚不是还在说手机充电的问题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挖墙脚了?况且,咖啡店里真打算聘请这种长得神头鬼脸的员工?
胁田兼则轻咳一声,“还是说回充电的话题吧。”
“我的手机是外国品牌,要专属充电器才行。”芦野捺芽不耐道,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店里已经打烊了。”忱幸说。
“原来如此,那就真是没办法了。”胁田兼则挠头,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对了,可以再帮我加点芥末吗?”芦野捺芽说道:“怎么感觉今天的芥末不够味儿啊?还有,再来一杯威士忌苏打。”
“请稍等,保证够味儿!”胁田兼则咬着牙说。
“既然这样的话,麻烦再给我来一份萝卜泥,不够吃了。”宗近为重说道:“还有,再来一杯乌龙茶吧。”
原岛常贵也举手,“那再给我来一杯可乐,一份醋腌姜片,这些都是免费的吧?”
“...是的。”胁田兼则笑容僵硬,你都啃几块姜了?
241.标准答案
“真是奇怪,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袖口上沾着那位阿姨的血,而且为什么小偷要把包丢在这家店的洗手间呢?如果是惯偷,一般会把钱包里的钱都拿走,然后把钱包丢进垃圾箱里,以免被查到。小偷为什么要特意丢到伊吕波寿司店呢,还是说随便哪家店都可以?”
柯南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沉凝地打量着店里的几人。
“那名年轻的卫衣男是第一次来这家寿司店的,点餐后不久就去了洗手间。坐在隔壁座位上的那位大叔,以前似乎来过这家店,知道有当季的烤鱼卖。而那个女的看起来像是这家寿司店的常客。”
就在柯南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圣泽铃代开口道:“喂,店员,有件事我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啊?”胁田兼则疑惑道。
圣泽铃代深吸口气,猛然一指,“为什么这两个人一直都没有给我看过右边的袖口啊,他们也是嫌疑人吧?”
她指着的,正是额头冒冷汗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因表情过分冷静而显得无辜的忱幸。
圣泽铃代说道:“如果说这个年轻小哥的相貌看起来不像小偷,那这个猥琐大叔有什么理由啊?”
忱幸下意识摸了摸脸,被人夸的感觉还真不赖啊。
不过,他还是撸起袖子,“我没穿衬衣。”
圣泽铃代表情缓了缓。
毛利小五郎则是脸色一黑。
胁田兼则将端着的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醋腌姜片都蹦了起来。
“喂喂,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他嗓门很大,好像受委屈的人是自己一样,“你竟然在怀疑他?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怎么可能干这种偷窃的勾当呢!”
圣泽铃代懵然擦去喷到脸上的口水。
“小五郎先生,你别听他的,让我看一看你清白的证据吧!”胁田兼则一把抓住大侦探的手腕,直接给他撸起袖口。
然后,醒目的污渍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袖口上有污渍?”胁田兼则揉了揉眼睛,这么巧吗?
“不是不是,这个是刚才不小心把酱油洒在了袖子上的。”毛利小五郎急忙道:“来来来,你们看一看,这不是血迹的颜色,是酱油的颜色,而且你们仔细闻一闻,这是酱油的味道对不对?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看着大侦探一脸着急地辩解,柯南跟毛利兰抱起了胳膊。
“明明是在说实话,听起来却像是借口。”
“那是因为他心虚啊。”
两人默契相视,幽幽一叹。
忱幸略一沉吟,也加入叹气的行列。
这就让还打算让他来给自己证明的毛利小五郎很受伤。
……
“真是的,到底是谁赶紧给我坦白啊!”
圣泽铃代举着手包,愤然叉腰,“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在电车里偷走了我的手包,赶快给我站出来!”
任谁被偷了一笔巨款,都不能保持淡定。
“这么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坐电车啊,我是走路过来的。”卫衣男原岛常贵说道。
“我是坐公交车来的。”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也说:“我不喜欢满是人的电车。”
“我是打出租车来的。”职业女芦野捺芽说道:“从我们公司打车到这里很便宜。”
圣泽铃代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也怪我在电车里知道彩票中奖时一时得意忘形了,原本我还想着要是小偷老实坦白就放他一马,那现在看来,我也只能选择报警了。等警方介入之后,你们几个再好好洗清自己的嫌疑吧。”
介入,洗清?柯南眼神忽的一动。
“反正只要等警察检查你们的随身物品,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了。”圣泽铃代说道:“毕竟只有两种可能,那个小偷身上现在不是带着00万的奖金,就是还藏着那张中了奖的赛马彩票。”
毛利小五郎喉间咽了咽,离崩溃还差一点点。
被怀疑的那三人也是神情各异。
“不,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报警。”胁田兼则自信一笑,“毕竟小偷现在已经如砧板上的鱼,只能由我来指名道姓,自白罪状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圣泽铃代惊讶道:“难道你已经知道小偷是谁了吗?”
“是的。”胁田兼则点头,“一个小时前在电车里偷走了你的手包,还假装若无其事地来我们店里吃寿司,并且把手包藏进洗手间里的那个人,就在你们这些人之中。”
圣泽铃代问道:“那你现在也弄明白了那个,对吧?”
“什,什么那个啊?”胁田兼则一愣。
“就是他们右边袖口为什么都没有血迹啊,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啊,我已经知道那个小偷就是为了消除血迹,才特意来到寿司店的。”胁田兼则顿了顿,忽然道:“不过这一点,我想小五郎先生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诶?”正想着是不是要溜的毛利小五郎一懵。
“解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胁田兼则豪爽一笑,“来,您就像平常一样给他们看看您的精彩推理吧!”
“其实我还没有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心中大为无语,觉得这家伙属实奇葩。
“什么啊,沉睡的小五郎也不过如此嘛。”胁田兼则失望摇头,“其实作为一名厨师,可以了解到很多有关做菜方面的知识...”
“小姑娘!”他冷不丁看向毛利兰,提问:“你知道为什么猪肉炒生姜里要加入生姜吗?”
“这个...”毛利兰面露难色,不过转念想到对面可还是有个对料理‘造诣很深’的人,立马将求助的目光看了过去。
忱幸收到她鼓励的暗示,重重点头,毕竟自己不只是理论大师,还有不少的实践。
胁田兼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也有几分期待地看向某人,干邑还懂做菜?
“或许是因为,是‘猪肉炒生姜’吧。”忱幸神色认真。
胁田兼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后期待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所以是因为这个菜名里有‘生姜’两个字,才要加生姜的?”他忍不住道。
“嗯。”忱幸很确定。
胁田兼则有那么个瞬间无比抓狂,真就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242.不同次元
一旁的毛利兰在看到胁田兼则发黑的脸色后,大概知道忱幸的回答是错的。
她试探道:“那是因为加生姜会更好吃吗?”
“可不仅如此。”胁田兼则有些感激她能缓解当下的氛围了,“猪肉炒生姜这道菜之所以加生姜,是因为生姜还具有分解蛋白质的作用,所以能够让肉质变得更加柔软,口感更好。”
柯南听完,不由看向忱幸:瞧瞧,这才是专业的回答。
但忱幸已经拿出手机,在搜索百科了。
胁田兼则眼神一眯,偷偷瞄了一眼,想看看干邑在给谁发信息,做什么小动作,然后就看到了醒目的百科标题:《猪肉炒生姜》。
“……”他觉得,这家伙真不能用等闲的心去揣度。
“可猪肉炒生姜跟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吗?”毛利兰好奇道。
虽然她的声音温柔好听,但胁田兼则现在真不想再听到‘猪肉炒生姜’这个名词了,令人会莫名躁动。
“我们的血液里面也有蛋白质,沾在衣服上的血迹很难清洗干净,就是因为蛋白质附着在了衣服的纤维里,所以说,只要在血迹上滴上一些生姜汁,就可以把血迹清洗干净了。”
“是吗,下次我也试试看。”毛利兰颇感惊奇。
柯南撇撇嘴,你要在哪里试啊。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要是这么说的话...”
“没错。”胁田兼则低头一笑,“醋腌姜片就是把生姜用甜醋腌过之后,再切成薄片,所以点了很多醋腌姜片的这位小哥,就是偷彩票的那个小偷!”
他径直走向表情变化的原岛常贵,“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先把放在怀里的手包给藏了起来,然后用醋腌姜片的汁水把袖口上沾到的血迹给清洗干净了。”
原岛常贵委屈地连连摆手,“等一下,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小偷呢!”
“喂喂,就别在这装傻了,你刚刚说过你有想看的电视剧,所以想早点回家。”胁田兼则冷笑一声,自信分析,“赛马结束之后,小五郎先生他们来到我们店里,时间是下午4点多,之后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位女士来到我们店里,差不多是下午5点。
而你说要早一点回去看电视剧,是在这位女士来找小偷之后,那个时候大约是5点半,你是走路到这的,那走回家应该花不了30分钟,那段时间电视上在播的就只有动画片和少儿电视剧。”
原岛常贵嘴唇抖动,“我想要看的就是一个少儿电视剧啊。”
“诶?”胁田兼则一怔。
原岛常贵脸红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剧名叫《假面超人》,今天敌方老大的心腹会出场,所以我想看!”
“...假面超人?”胁田兼则既被他说的剧情吓了一跳,也被这个事实虚晃了一下。
是他老了,竟跟不上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潮流了吗?
他开始不自信了,“那,那你就那么喜欢看那个假面什么的电视剧,喜欢到一集都不想错过吗?”
“是啊,不可以吗?”原岛常贵对他质疑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忿然,“还有,虽然不是很懂具体的原理,但是用生姜汁清洗的话,生姜的颜色也会沾在袖口上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还得洗掉那个颜色吧?”
生平罕见被人质问,胁田兼则尴尬道:“的确如此。”
“你要是还不信,可以查看我的随身物品,我身上可没有一百万,也没有赛马彩票。”原岛常贵索性将身上的东西都放到了桌上,慷慨道:“喂,你们也快点把东西拿出来,这样就能知道小偷到底是谁了!是吧,秃头大叔?还有那位大婶。”
“真没礼貌,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大婶了?”芦野捺芽怒道。
而胁田兼则看着突然支棱了起来的卫衣男,觉得今晚的风头已经被抢走了。
在此期间,毛利小五郎瞳孔颤动,下意识捂着放钱包的胸口,紧张心虚得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
原岛常贵语气轻松道:“好了,赶紧把东西都掏出来啊,只要身上没有赛马彩票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毛利兰听着他的话,又看到脸色苍白的毛利小五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知道谁身上有那张赛马彩票!”她高举起手,像是变身的女假面超人。
忱幸本来是要拉住她的,可女孩子一旦决定了什么,那股莽撞的劲头就势不可挡。
他定了定下盘坐稳,才没有被拽倒。
“喂,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圣泽铃代激动道。
“爸爸,快把钱包拿出来!”毛利兰无视大侦探的挣扎,直接从他怀里掏出了钱包,“其实我爸爸在投注站和别人撞到了一起,他不小心把别人弄掉的赛马彩票装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此话一出,场间诸人就看了过去,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当然,也少不了羡慕。
毛利小五郎缩了缩脖子,觉得女儿实在是太有孝心了。
“所以,真的很抱歉。”毛利兰将彩票递上。
“知道错了就好。”圣泽铃代接过,看清后不由道:“什么,这是独赢啊?可我买的是押中能进前二的连赢彩票,投了5千日元翻了200倍,所以奖金是一百万日元,你可别来瞎搅和啊。”
她原本失而复得的欣喜就成了莫名其妙,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和生气,当然,良心不会让她说假话。
“对不起。”毛利兰弱弱道。
毛利小五郎腰板儿一下就坐直了,拿过忱幸眼前的可乐倒了一杯,朝他举杯示意,一口饮尽,豪爽得过分。
这一下就连胁田兼则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芦野捺芽哼了声,“真是受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回去了。”
“请等一下,还没有找出那个小偷呢。”圣泽铃代拦住她。
“那我也要走了。”
“我也是。”
原岛常贵跟宗近为重同样起身往外走。
“等等,都给我站住,你们想跑吗?”圣泽铃代急了。
柯南摇摇头,调整手表角度,瞄准了还懵着的毛利小五郎。
但就在他要射的时候,忱幸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柯南虽然不知道他这回怎么这么积极,但一个有配合的工具人无疑更好用。
“各位,请先等一下。”少年人镇静中的傲慢,在丝丝雨声里,飘摇在心绪不定的诸人耳侧。
忱幸瞥了眼钻到桌底的小学生,然后身子朝后一仰,手肘自然撑在桌上,配合得做出了符合这个语调的轻狂。
默契啊!柯南暗赞一声。
羞耻啊!忱幸脸有些热。
胁田兼则目露狐疑,难道为了区区一百万,干邑这家伙要掏枪杀人吗?
243.生活之中
“刚才你说你喜欢推理,所以我想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你还差得远呢,流浪厨师侦探。”
虽然是忱幸的音色,却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疏狂,冷冽感十足,让他本人都觉得脸热。最主要的,是他话中贬低的人大概率来自组织,不得不说,柯南此刻很勇。
想想也是,在推理这方面,他还没跟谁怂过。
小柯果然天下第一!忱幸这么想着,发现盯着自己的胁田兼则脸色有点发黑。
“生姜里的确含有能够分解蛋白质的蛋白酶,但除了生姜以外,还有一个东西也含有蛋白酶,那就是萝卜!”柯南语气一沉,“用包着白萝泥的手帕,轻轻地拍打沾有血迹的衣服正反两面,然后用纸巾覆盖在血迹上,就能吸掉血迹。如此重复三四次,便可以擦得干干净净了。”
毛利小五郎恍然,习惯且娴熟地马后炮,“而且和生姜不同,这样还不会沾上颜色啊。”
“没错,小偷应该就是用这个方法,在洗手间里擦除血迹的。”柯南顿了顿,转而声音一厉,“喂,秃头的大叔,你点了配有萝卜泥的烤鱼吧?”
忱幸眼角跳了下,柯南这小子现在说话的语气,大概是跟服部平次学的,也太肆无忌惮了些。
但他也只好配合地做出没礼貌的样子,紧盯背对众人的宗近为重。
毛利小五郎一听,拍桌,“原来如此,偷钱包的那个人就是你哇!”
正一门心思观察着忱幸的胁田兼则被他吓了一跳,他本来是想试探这位名侦探的,没想到被土方忱幸截了胡。
当下,他质疑道:“可是,他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看到菜单上有烤鱼才想吃的吧?毕竟一般的寿司店里也不会卖烤鱼啊。”
“不,他在点餐时说过,问限量的当季烤鱼还有没有,这就证明他在之前来过店里,知道店里有卖烤鱼这道料理。”
柯南说道:“而且把偷来的手包带到这家店里,还藏进了洗手间,就说明他不是个惯偷,他应该做梦都想不到失主会根据手包里的手机GPS定位追到这里来。但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跑到寿司店来擦血迹呢?明明只要回家脱掉衬衫,或者扔掉衬衫就好了。”
忱幸意领神会,看向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大门牙,暗示般点了下头。
胁田兼则嘴角一抽,心中暗骂这小子,但还是配合地问出来,“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他还有事要办,如果袖口上沾着血迹会很麻烦。”
‘忱幸’说道:“原岛先生有不想错过的电视节目要看,而那位大婶要回家参加网络拍卖,所以他们的袖口上沾了血迹也不要紧。但秃顶大叔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约了人要去高级餐厅吃饭,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他们很严厉,要是被发现袖口上沾了血,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芦野捺芽笑容僵硬,“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大婶。”
忱幸给了她一个歉然的眼神。
宗近为重辩解道:“可这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偷了彩票的小偷吧?”
“不,你刚刚已经坦白过了,你就是那个小偷。”
“我什么时候坦白过这个啊?”宗近为重觉得荒唐,到底是谁疯了?
“你刚刚说你是坐公交车来到这里的,你为什么不坐电车来呢?”柯南问道。
宗近为重急声道:“我说过了不想去挤满是人的电车...”
“也有乘客不多的电车吧?”
“但是她乘坐的那趟电车就是人很多啊!”宗近为重下意识喊道,只不过话一出口就僵在了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她乘坐的那趟电车人很多的呢?”柯南质问道:“这是因为你坐的也是那趟电车,对吧?”
宗近为重张了张嘴,手里的皮包没拿住,膝盖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
胁田兼则看着跪地颤抖的中年人,“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啊,为什么一个像他这样马上就要去高级餐厅吃饭的有钱人,要去电车里偷东西呢?”
“或许,有钱的不是他吧。”忱幸说道。
胁田兼则略一歪头,莫名的,他竟然听出了几分过来人的味道?
“没错,有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岳父岳母。”宗近为重握紧拳头,“我的妻子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一直改不掉乱花钱的毛病,我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她花,存款就快花光了,还负债累累。
我在摇摇晃晃的电车里,正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向岳父岳母借一点钱,然后就听到了这位女士说彩票中奖的话,我当时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所以...”
他深吸口气,随后起身,走到圣泽铃代面前,“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我偷了您的东西,真的非常抱歉。”
圣泽铃代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彩票。
这时,宗近为重接到了他妻子打来的电话。
电话彼端的人语气轻快,“喂,老公啊,你听我说,我发现晚上我们吃饭的餐厅居然有陈年的罗曼尼·康帝,我可不可以请爸爸妈妈喝一瓶啊?”
“不可以。”
“什么?”
“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喝点啤酒就赶紧回家吧!”被生活干秃顶了的中年人终于难以忍受,彻底爆发,但本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他最后还是说道:“还有,我还有些事情,一会得去警署一趟,没办法去餐厅了。”
没有理会电话中着急的询问,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和她直说的。”
即便如此,中年人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我虽然偷了别人的东西,但我现在反而轻松了许多,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赛马彩票,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兑换奖金。”
忱幸静静看着今晚从进店后就一直情绪低沉,如今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中年人,对方从心散发出的松快是那样真实,而非逃避或再继续扛着。
或许夫妻间不应该有隐瞒,像习惯这种事情,其实在婚前或交往时就应该有所了解,感情是要在能体谅或接受彼此的情况下继续的,如果不能,何必要成为负担呢?
所谓的厌倦或难以忍受,不该是在婚姻中爆发。
当然,对与错,以及立场,在不同的人眼中难免有所偏颇。
生活总有许多不易。
……
30分钟后,警察来到了店里,带走了宗近为重,他就像吃完最后一道料理的顾客一样,脸上带着略微满足的表情。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胁田兼则微微躬身,适当地表现出惶恐,就连额头的那一滴似落非落的冷汗,都那么巧妙。
毛利小五郎对这个自命不凡还话多的厨师也不太能看得过眼,当下一拍忱幸的肩膀,得意道:“忱幸在我身边可是学到了不少本领,像这种简单的推理,只用我一半的水准就轻松解决了。”
毛利兰跟柯南就尬笑地看着他散德行。
忱幸对此已经习惯了。
“拜托您,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收我为徒!”胁田兼则认真道:“以后再吃寿司,我一定会算您便宜点的。”
“那没问题。”毛利小五郎立马应下,对他好感飙升。
离开的时候,乖徒弟还在门口恭敬送别。
忱幸自语道:“起码应该打包一份拜师礼吧?”
“……”胁田兼则表情一僵。
没错了,波本起码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这家伙的腹黑是实打实的。
两眼放光的毛利小五郎还是被毛利兰拖走了。
之后,他们去了警局。
“非要把这个交给警察吗?反正失主也不会出现的啊。”毛利小五郎握着他的一百万,百般不舍。
“不可以。”毛利兰叉腰。
“都说了失主不会出现的啊。”走出几步的毛利小五郎。
“不可以!”毛利兰态度坚决。
毛利小五郎又回头,“反正失主也不会找...”
“不可以!”毛利兰打断,并捏了捏指节。
忱幸忍笑,目送大侦探一步三回头地将彩票交给了警察。
244.悠悠
“将一百万交给了警察?”
次日,咖啡店里,安室透有些惊讶,这可不是毛利侦探的风格啊。
榎本梓笑道:“我想应该是老板跟小兰小姐劝说的缘故吧。”
忱幸点点头,“是小兰。”
明辨是非,永远保持正确的三观,或许这就是毛利兰被贝尔摩德称为Angel的原因吧。
“可惜,如果不是昨天刚好有事,我还挺想看看毛利侦探当时是什么表情的。”安室透有些不怀好意地摸着下巴。
忱幸看他一眼,“那家寿司还说得过去,有时间你可以去坐坐。”
“既然是老板推荐的,那可以考虑。”安室透笑了笑。
忱幸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有组织的人来到了身边,当然,对于胁田兼则的身份他也只是在怀疑阶段。
外面的天气很好,他朝窗外看了眼,起身。
“老板要出去吗?”安室透问道。
“出去走走。”忱幸说。
算是心血来潮,毕竟以往他一坐就可以一整天,也或许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贝尔摩德,心情已经不似从前般宁静,不太能坐得下去。
“要我陪你一起吗?”安室透问。
对此,忱幸自然是拒绝的,这服务生翘班的借口实在是太多了。
而看着他好似步履悠闲地离开,安室透愈发觉得他心里有事。
“你盯着老板看什么?”榎本梓走过来。
安室透便问:“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
“你才看出来吗?他心里好像一直藏着事。”榎本梓认真道:“虽然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室透惊讶看她,显然没想到她对土方忱幸竟然有这种了解。
“最懂一个人的永远是异性。”榎本梓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昂着下巴走开了。
安室透歪了下头,觉得有些道理。
同样的,他隐隐有所猜测,能让土方忱幸苦恼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或许,是两人闹矛盾了?
……
另一边。
和风轻缓,下午的阳光刚刚好,不那么耀眼。
忱幸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又随着人群逐流,下意识跟着坐上公交车,一转就是几条线。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想放空一下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走到哪就停在哪里。
人有时候就会这样,在不知烦恼还是想要逃避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寻找一个情绪上的空洞,去在那里停留,仿佛是自我疗伤,过一会儿才好。
之后,就又是别人眼中那个再平常不过的正常人。
忱幸陷在座椅里,随着公交车偶尔的颠簸,脑袋也会轻轻磕在窗上,晃动着,好像一切都慢悠悠。不必去思考,也不必有刻意的躲藏,嗅着窗外掠过的风,耳畔是陌生人的闲聊和笑声,许许多多的喧嚣却分外使人安静。
他闭着眼睛,换在往常明明是靠冥想才能静下心来的环境,但倏尔便睡着。
直到,身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忱幸哥哥?”
“诶,他竟然睡着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稚嫩又带着亲善的笑意。
有人试探着伸手,闭起的眼帘前就多了一点阴影,遮住了此刻并不强烈的阳光。睫毛下意识地轻颤,不是预感到危险来临,而是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对方。
是小憩片刻后有些迷茫的眸子,映出了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身影,她神色有短促的慌乱,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睁眼,还一下看到了她。
灰原哀触电似地缩回了手,背起藏在身后时轻轻捻着指尖。
忱幸看清了眼前的几人。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还有穿着绿色连衣裙和牛仔裤的长发女性。
对方戴着一副方框的大眼镜,脸上虽然化了妆,但应该不算年轻了,不过很干净。她在没有表情地看着你时,还有一点天然呆的懵懂感,像是岁月沉淀后的安然,没有半点违和,也使人感到亲切。
“你们...”忱幸开口,嗓音有些久睡缺水的沙哑。
“我说,你到底睡了多久啊?”柯南撇嘴。
灰原哀则从书包里拿出瓶水递给他。
“谢谢。”忱幸道谢接过。
“你们认识吗?”若狭留美貌似好奇。
“他是开咖啡店的忱幸哥哥,跟我们是好朋友喔。”光彦笑着介绍。
“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后援会长!”身为团长的元太叉腰。
忱幸瞥他一眼,没有喷他一脸水。
“好厉害。”若狭留美笑道。
步美也不忘介绍她,“她就是我们上次说的一起解决案件的若狭老师。”
“上次的案子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啦。”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说,然后朝忱幸伸出手,“你好,我叫若狭留美,是孩子们的副班主任。”
她看起来好像很害羞,手都没有伸直。
“土方忱幸。”忱幸目光沉静,伸手跟她握了下。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论是感知还是一触即分的握手,意外得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浑然不像自己当初在听闻对方这个名字的时候,所出现的失常。
但他已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当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可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即便自己搜遍记忆都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怎么了吗?”见他不语,灰原哀好奇道。
“没什么。”忱幸揉了揉脖子,“坐太久了,有些酸。”
“我看是睡太久了。”柯南一惯的挑刺。
忱幸就伸手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像极了长辈跟调皮的小孩子玩闹。
柯南忍痛,笑容也勉强。
“对了,你们不回家这是要去哪?”忱幸问道。
步美三人顿时将他们的行程汇报上来--大概就是在学校排练一休的舞台剧时,若狭留美一不小心将洗笔的黑水洒到了道具上,弄脏了画着虎的屏风,而这幅画正是她画的,所以他们一行人是打算去她家重新再画一幅。
“若狭老师还会画画?”忱幸看过去。
“其实画的也不是很好啦。”若狭留美没跟他对视,像极了不擅社交的人在陌生人搭话时的窘迫。
“那就一起去吧。”灰原哀看着某人,“看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245.安宁
“原来若狭老师是住在这种高层公寓里的呢。”元太三人仰头看着面前的公寓,惊讶出声。
“不过,不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吗?”灰原哀忽然看向某人。
“是啊,忱幸就住在这里。”柯南呵呵一笑。
“啊,我想起来了,忱幸哥哥住在冲野洋子小姐隔壁!”光彦醒悟道。
若狭留美表情讶然。
忱幸倒不觉得对方跟自己住在同一栋公寓是巧合。
“那在若狭老师家里画完画,还能到忱幸哥哥家里做客啰?”元太期待道。
灰原哀见此,淡然一笑,“他家里可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不对,是根本没有太多东西,你可不要抱什么期待。”
“诶?你怎么知道的?”元太疑惑的同时,步美跟光彦也看了过去。
若狭留美含笑道:“灰原同学是来过吗?”
在灰原哀想着借口搪塞的时候,忱幸开口道:“这里以前发生过案件。”
“我想起来了,是洋子小姐被跟踪那一次。”光彦是个好记性。
若狭留美点点头,没再多问。
元太则嘀咕,“可那个时候,灰原转学来了吗?”
之后,众人乘电梯上楼,拐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背影很高的女人站在一户门前,很不爽地用力砸了下房门,低骂一句后才离开。
女人戴着压低的宽边帽子和太阳镜,倒是没看清脸,但身材比例不错,露出的皮肤也很白,穿着带蕾丝花边的淡紫色针织衫和短裤,加上白丝袜,是直男喜欢的审美。
三小只躲在忱幸身旁,一时被她刚刚暴躁的脾气吓到。
“刚才那位姐姐化的妆好浓啊。”光彦咂舌。
“这样才吸引男人啊。”灰原哀不咸不淡地看了某人一眼。
忱幸目光收回,“我只是感觉她有些奇怪。”
“所以才一直盯着看吗?”灰原哀问。
“就看了一小会儿。”忱幸纠正。
而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又十分自然地交谈,若狭留美目光低了低,拿出钥匙开门。
“看起来那位姐姐好像找老师的邻居有什么事呢。”步美说道。
“老师的邻居是什么人啊?”柯南问道。
“我记得他好像是什么运动员吧。”若狭留美不在意道:“我就见过他两三次,不是很熟悉。”
“这样啊。”柯南也只是随口一问。
……
若狭留美家中十分整洁,家具齐全,所有陈设给人一种不多也绝对不少,一切都刚刚好的感觉。
因为不熟,也是初次拜访,大家自然不会到处乱走乱看,一起画画的时候也只是在客厅里。
忱幸四下打量了一眼,就像初来乍到对陌生环境的好奇,然后就开始给灰原哀调和所需要的颜料。
若狭留美一直在留意他的举止,见此只是微皱了下眉,因为他跟情报中的资料所述一般无二--沉默寡言的性格、适当的好奇、没有任何试探,完全就是一个相貌出众的普通人。
但他显然不是普通人,而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谁。
思索无果,若狭留美停止不必要的猜想,开始专注在三小只的插科打诨中作画。
“是不是跟你有些像?”灰原哀一边蘸着毛笔,一边小声说。
忱幸小心倒着墨水,“我可不像她跟人说句话都脸红。”
灰原哀浅然一笑,“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很害羞吗?”
“有吗?”忱幸微怔。
灰原哀只是抿了下唇,岔开话题,“我是说你们的房间都很干净。”
“因为经常打扫啊。”忱幸理所当然道。
“...是嘛。”灰原哀噎了噎,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家里没有扫地机器人。”忱幸笑容浮现。
灰原哀瞧着他脸上隐隐的得意,附和一笑:是是是,你家里有。
“这样打扫起来应该很累吧。”忱幸像是在认真考虑,“毕竟家具这么多,角落里都够不到,我刚刚去洗手也没看到有拖把,所以是用抹布一点点擦地吗?”
喂喂,你还真往这方面思考起来了?灰原哀暗翻白眼,她果然还是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若狭留美是想心无旁骛地画画的,也真没想偷听什么,但没办法,还是听到了。
所以她有些无言。
--到初次相见的陌生人家里做客,关注点全在清洁跟打扫上面吗?你曾经可是个杀手啊!
这一刻她不免在想,土方忱幸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交到朋友的,或者说,在他身边的人是怎么能跟他相处下去的。
或许,他的朋友其实就只有这些孩子们?
“土方,如果你也会画的话,不如一起?”若狭留美表现得像是热情的老师。
“我不会。”忱幸摇头。
“我看到你在调颜料,还以为你对画画有兴趣呢。”
“我会冲咖啡。”忱幸将颜料盘放到了灰原哀身边。
“……”若狭留美愣了一会儿,没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然后,就听灰原哀没好气道:“他调的颜料,可能用不到。”
说话的同时,她瞅着推到自己身边的颜料盘,某人看似一本正经地在帮忙,其实是在很认真地捣乱。
若狭留美下意识看过去,颜料盘里黑乎乎的,像是成浆的酱油。
她懂了,不动声色地用毛笔将剩下的几个颜料罐往身边拨了拨。
……
“画好啦!”
“感觉比之前那幅画更好看了。”
“大小正合适,还非常有气势。”
看着铺在地上的画作,步美三人开心不已。
画上是竹林中怒视前方而啸的斑斓猛虎,谈不上栩栩如生,但也很逼真。
“接下来只要等颜料干了,再把画贴在厚纸板上就行了。”若狭留美羞赧道:“真是谢谢你们了,多亏你们帮忙才能这么快画好。”
“遇到困难大家要互相帮忙嘛。”光彦笑道。
若狭留美起身,“那么,为了感谢你们的帮忙,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蛋包饭吧。”
“忱幸哥哥应该也很会做料理吧?”步美忽然道。
“没错,整天都在看的料理杂志上面,有很多没有见过的中餐和西餐!”一想到那些美食的插画,元太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忱幸时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露一手。
而正面小胖子火热的眼神,忱幸也有点热血沸腾--说不定换个环境,说不定有了观众,自己在料理一道上就能突破了?
“真的吗?”若狭留美捧起双手,“我也好想见识一下,要不要一起来?”
忱幸清了清嗓子,慢慢撸起袖子,“既然如此...”
存在感不强的柯南撑着下巴,莫名觉得某种黑暗正在向他笼罩而来。
“你真的可以吗?”灰原哀虚着眼,没太多表情地看着起身的人。
忱幸转了转手腕,下巴一昂,“先来个番茄炒蛋热热锅吧。”
“……”众人。
246.体贴
不必等到出锅,只是糊味儿传出,锅里冒烟的时候,大家就了解了忱幸的厨艺。
“完全是理论大师的水平。”柯南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容。
之前还力推忱幸的步美三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灰原哀有些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忱幸过分娴熟地将糊了的炒蛋装盘,两手拿着锅铲,开始拾掇锅底。
若狭留美既在意他仿佛演练了多少遍的动作,也在意那张黑漆漆的锅。
“还是我来吧。”她终究说出来。
“麻烦你了。”忱幸低着头,麻利地从厨台边抽身。
若狭留美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容,接管了厨房。
在油烟机的运作声里,喷香的蛋液味道取缔了空气中的糊味儿,一颗颗大米充分入油,与鸡蛋裹在一起,最后翻炒过后盛入盘中,淋上了一点番茄酱,美味更胜。
忱幸瞥了眼被毫不客气地丢进垃圾桶里的黑番茄糊蛋,默默拿起匙子。
“请慢用。”若狭留美面带微笑,她还没摘围裙,跪坐在桌边,贤惠的气质令人倍感亲切。
忱幸先在匙子上刮了一点番茄酱,然后是半勺的炒饭,小口吃。
完全没有鸡蛋的腥味儿,在软糯的口感和米饭的颗粒感双重刺激中,番茄酱的那点点酸甜恰到好处,雀跃的味蕾不会说谎,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包饭。
“真好吃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包饭!”步美三小只开心赞美。
忱幸微微点头,认同。
“跟某人很有对比。”柯南揶揄道。
忱幸抽空看他: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柯南吃了一大口饭:略略略~
“做饭只要勤加练习就好了。”若狭留美体贴道。
恐怕他练习的时间可是不少呢,灰原哀忍着笑。
忱幸有所察觉,一声轻哼。
灰原哀就稍稍收敛,体谅某人的自尊心。
“对了,你们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晚点回去了吗?”若狭留美问道。
“打过了。”柯南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音乐声,是那种毫不在意会吵到别人的音量。
“隔壁的音乐声好大啊。”灰原哀说了句。
“我经常能听到呢。”若狭留美苦笑,表示已经习惯,“他好像是设置了音乐定时播放用来当做闹钟。”
“可是怎么一直都还在响啊?”柯南无语道。
“真是奇怪,平时应该早就关掉了。”若狭留美也有些疑惑。
元太当即拍桌起身,愤怒道:“我现在就过去让他关掉!”
小胖子怒发冲冠,勇敢得像个愣头青。
而柯南也立马跟了出去。
若狭留美跟灰原哀他们也担心地起身跟上。
听着走廊上元太砰砰的敲门声和质问般的吆喝,忱幸将最后一口饭吃上,顺手抽了张纸巾。
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才看到若狭留美一直站在房门口,就像在等他。
“不在家吗?”元太试着去拧门把手,却一下就推开了房门。
然后,好奇的孩子们就进了隔壁的屋子,拔掉音响插头的同时,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尸体。
……
地板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脑袋下晕开血迹的女人,还有一个是枕着小臂的男人。
只不过女人是死掉了没错,男人却在元太的惊叫声中悠然醒来。
“可恶,吵死人了,你们是谁啊?”卷发男子半野贞悟从地板上坐起,对贴墙站着的几个小孩子怒目而视。
“他是僵尸吗?”元太喉间吞了吞。
“你说谁是僵尸呢?”半野贞悟皱着眉,不悦道:“话说你们几个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来呢?”
“你旁边...”光彦磕绊道。
半野贞悟下意识看了眼,脸色顿时大变,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是已经被人打死了。”柯南走过去,探了探女尸的脖颈,然后看向忱幸。
“已经报警了。”忱幸站在客厅的入口。
若狭留美看着淡定的众人,以及报警动作无比熟练的某人,陷入沉思。
“对了,刚才我在门口被一个奇怪的女人给电了。”半野贞悟捂着脑袋说道。
灰原哀看着他的脸,“奇怪啊,在你的右脸颊上有一些东西。”
说着,她拿出手机,前置摄像的画面里,卷发男的脸上用红色笔写着‘我爱你’三个字。
“这是那个去世的姐姐写上去的吗?”光彦的语气有些悲伤。
小孩子的情感就是丰富啊,忱幸心想。
“不是的,这个不是来美的字啊。”半野贞悟很是确定地说。
然后,他在屁股底下发现了两张拍立得的照片。
“是这个人,是刚刚这个人干的!”他将照片展示给众人,“你们看,就是这个手很白的女人写上去的,是她弄晕了我,而且还把来美给杀害了!”
照片里,在睡着的半野贞悟旁边出现了一只手,正拿着笔在他脸上写字。
“所以杀了人,还很有兴致地给你留下了作案时的照片啊。”忱幸自言自语道:“看来她很希望你能找到她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半野贞悟干干一笑。
“夸你聪明。”忱幸说。
“……”灰原哀。
半野贞悟张了张嘴,理智地闭口不言。
早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若狭留美暗暗摇头,明明杀人跟伪装现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总有蠢货学不会呢?
就像某人做菜一样。
忱幸适时打了个喷嚏。
警察很快赶到,在鉴识人员勘查现场的时候,半野贞悟不遗余力地解释着。
“今天傍晚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说要找我,我打开门之后,她突然拿出自己的电击器把我给电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这群小鬼已经在我家里了。还有人大声嚷嚷,说让我看看旁边,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女朋友来美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
“原来如此。”高木涉问道:“你右脸颊上的红色文字是怎么回事啊?”
“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写上去的。”
“就是那个电晕你的人吗?”
“我醒来的时候身旁放着两张照片。”半野贞悟说道:“这张拍立得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看,是这个手很白的女人写在我脸上的。”
目暮警官跟高木涉连忙凑上去看。
两人都是出现场的老警官了,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247.演技
“本来来美和我约好,今天傍晚六点半左右来我家吃饭的,可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女人怎么来了,结果来美和那个女人撞了个正着,所以她就被杀了!”
半野贞悟握着拳头,情绪很是激动。
灰原哀淡淡一笑,“假想女友。”
“诶?”场间几人皆是看了过去。
“电视和杂志上有说过,有人给自己的手上涂上粉底和指甲油,然后自拍,装作自己好像有女朋友一样。”灰原哀看向卷发黑皮的半野贞悟,“那张照片也是这么拍出来的吧?”
忱幸惊讶看她,真不愧是技术宅啊。
灰原哀冲他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而半野贞悟则好似羞怒般大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看清楚了,我的右手那时候是枕在头后面的,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脸颊上写字呢?”
“那就是你!”光彦不知道哪来的气,声音比他还大,“先让那个姐姐在你的脸颊上写了字,然后再把她杀害的。”
“别再胡说八道了,旁边还有一张拍立得照片呢。”半野贞悟拿起两张照片,对比着给众人看,“你们看,照片是我脸上还没有被写字的时候拍下来的,所以不可能是来美写的字。”
“的确如此。”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点点头。
“不过凶手还真体贴啊。”忱幸说道:“还特地留下了帮你洗清嫌疑的照片。”
灰原哀抱着胳膊,很难不认同他的话。
半野贞悟根本不接话,表现得就像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同在场的警官待在一起。
显然,他也发现了这群人不太好惹。
在鉴识人员将半野贞悟脸上的字迹拍照后,目暮警官问道:“那么请问你还记得,用电击器电晕你的那个女人的特征吗?”
“嗯,当时我一下子就失去意识了,所以就只看到了一眼。”半野贞悟面露回忆之色,“我记得那个女人戴着宽边的帽子和太阳眼镜。”
高木涉拿出小本本,仔细记下。
“还有别的吗?”目暮警官追问。
半野贞悟摸着下巴,看向同样认真且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还有就是她的妆好像化得很浓。”
“啊!”果然,步美三人立马上套,“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在这间房子的门口也看到过那个人!”
“是真的吗?”目暮警官连忙道。
三小只确定道:“当时那个人一直在不停地按门铃,发现没有人在家时,咚得一声猛砸了一下门,而且还咂嘴了呢。”
“这么说起来,那个人她手上好像还戴着和照片里的女人一样的发圈呢。”灰原哀补充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女人!”半野贞悟激动地一捶手心,果然还是些孩子啊。
然后,就听某个戴眼镜的小学生笑道:“那个女人的个子很高,就和大哥哥你的个子差不多呢。”
“是这样吗。”半野贞悟手指蹭了蹭鬓角,转移视线。
“你有什么关于那个女人的线索吗?”高木涉问道。
半野贞悟思索道:“之前我刚拿到冠军,还出了写真集,然后就有了一些奇怪的粉丝。”
“难道你就是那个叫做半野贞悟的高尔夫球运动员吗?”高木涉惊讶道。
“...你才发现啊。”半野贞悟尴尬一笑,心想这家伙真的是警察吗?
“那么被杀害的,就是传闻中正在跟你交往的那个模特?”
“对,她就是饭山来美。”
“她很有名吗?”目暮警官插入。
高木涉点头,“是的,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所以说她还是挺有名的。”
另一边,闲不住的光彦跟元太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转悠了。
“原来是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啊,难怪这里有这么多奖杯。”
“快看,下面的柜子里还有很多文件夹呢。”
“不许乱碰!”半野贞悟脸色一变,厉声道。
诚然,是不懂事的孩子们有错在先,但他过激的态度仍引起了场间诸人的在意。
半野贞悟立马醒悟过来,解释道:“那些是我参加比赛的记录,我之前刚刚整理好的,你们几个可别给我弄乱了。”
目暮警官岔开话题,“请问被杀害的饭山来美小姐到你家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半野贞悟语气如常,“她只是来这里玩而已,她是我的女朋友,来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是来谈分手的吧。”一直很安静的若狭留美忽然道。
“不好意思,我刚刚就想问了。”高木涉看着她,“请问你是哪位啊?”
“我是这几个孩子的副班主任,我叫若狭留美。”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其实我是住在这位先生隔壁房间的住户,今天这些孩子来我家,是要帮我画明天舞台剧上要使用的屏风,然后我们听到隔壁邻居家传来很响的音乐声,平常音乐很快就被关掉了,但今天却一直响个不停,于是大家就一起来看看情况。”
“原来如此,那你刚刚说的谈分手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问道。
若狭留美偏头没跟他对视,像是害羞,“我今天早上出门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在他家门口听到他们两个人在吵架。”
“听到了吵架啊,他们在吵什么?”目暮警官问。
半野贞悟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话多起来的女老师。
若狭留美如胆小般低声,“我记得他说要去海外参赛,但不打算带女朋友,他女朋友说如果要分手,就得付分手费,然后他说晚上会亲手做菜,再冷静地谈谈,他女朋友就要求他做西班牙海鲜饭。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起头,露出极淡的笑容,“他当时说,这是她最后的晚餐。”
她的眼镜片微微反射寒光,此刻深色的口红使唇角勾起的讥诮更甚,偏偏那抹不屑和玩味如深藏般令人难以察觉。
“最后的晚餐?”目暮警官表情一动。
“啊不是,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若狭留美连连摆手,弱弱道。
忱幸看着她一番情绪流露,全然如表演一般。
而若狭留美似有所觉,看过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留下了话多的不好印象,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可他什么菜也没有做呢。”这时传来柯南的声音。
248.空旷
“进到这间房子来的时候,也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冰箱里也是空的。”
与光彦和元太先前乱翻不同,柯南很有条理地针对半野贞悟的话,直接去翻了冰箱。
而面对他的质疑,半野贞悟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正准备出去买食材的时候,就被那个奇怪的女人给电晕了啊。而且,我说你不能随便乱翻我的厨房啊!”
“是这样吗?那个奇怪的女人按你家门铃的时候,大哥哥你应该不在家吧?”柯南说道:“当时回来的路上买好食材不就行了吗?”
半野贞悟走过去,叉腰,“我想什么时候买那是我的事吧?”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总之,先去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住户看到那个女人。”目暮警官吩咐一声,然后道:“对了,若狭老师,你能带着孩子们暂时先回你家里吗?”
“好的。”若狭留美点点头,看向乖巧的孩子们。
步美期待道:“不如我们去忱幸哥哥家里玩好不好?”
身边两个小子连连点头。
“这样方便吗?”若狭留美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没什么好玩的。”忱幸边带路边说。
“就当参观一下好了。”元太笑道。
灰原哀背着手,“一个独居大男人的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
柯南笑了笑,低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当时是被他捡回家的?”
“有吗?”灰原哀冷眼看他。
柯南耸耸肩,十分明智地绕开这个话题。
到忱幸家之后,孩子们本来充满了期待,可当真的看到他的房间,以及屋子里的陈设后,兴致一下就去了大半。
“什么都没有啊?”
“看起来好空喔。”
“好冷清。”
沙发、茶几,寥寥几样家具,全然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也空旷得过分。窗帘偶尔沙沙作响,再就是扫地机器人嗡嗡地来回转动,若非如此,就真的是死寂。
房间里的灯倒是很亮,众人打量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原先想要参观的念头真的就没有了。
孩子们站在玄关处,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好像就算穿着拖鞋,踩上地板也是一种亵渎。
忱幸已经打开了冰箱门,“要喝什么吗?”
“再喝点什么的话,会更冷吧?”光彦小声说。
柯南换了鞋柜里的一次性拖鞋,好奇地走了进去,四下转悠着。
“可以到处看看么,没有不方便的吧?”他话是这么说的,人已经开了书房的门。
“嗯。”忱幸点头。
若狭留美也在一句‘打扰了’之后,不动声色地走在房间里。
“刚刚不是还说要参观吗?”灰原哀轻笑一声,而听到她话的步美三人赧然地换好鞋,真像是初次做客那样小心翼翼。
这对向来自来熟的三小只来说,真的算罕见了。
“土方是一个人住吗?”若狭留美问道。
忱幸应了声。
作为老师,若狭留美很懂礼节地没有多询问隐私的问题,况且此刻明明是跟很热情活泼的孩子们在一起,却分外觉得冷场。
就连元太都缩着脖子,只是喝着酸奶,一句废话都说不出来。
柯南倒是哪里都转了转,书房、客房、卧室、洗手间。
书房里空空的,一本书都没有,只开着窗,吹进满屋的风。
客房里的床上盖着防尘布。
卧室跟洗手间是那种强迫症似的整洁。
总之,只看忱幸住所的话,很让人对他这个人失去兴趣。
少顷,灰原哀看了眼不太自在的众人,“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屏风干了没有吧?”
“好~”三小只立马响应。
旋即许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就傻乎乎地朝忱幸笑,很憨。
忱幸也知道,大概是没有人能在自己家里待得住的。
只有他喜欢。
随着众人离开,玄关的灯倏得熄灭,忱幸把门锁好。
灰原哀看着走廊上暗松口气的孩子们,再看向忱幸时,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柯南站在一旁,倒是没什么表情,因为虽然是第一次真正参观忱幸的家,但意料之中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者应该说,因为他家里极简且过分干净,一切都尽收眼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可对侦探来说,若是如此,就越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走吧。”若狭留美招呼一声。
她有许多种潜入土方忱幸家中的方法,但不得不说,今天光明正大地进去一趟,完全打消了她的好奇,将她预想过的神秘一下给浇灭了。
这里不像是个长久的住处,更像是偶尔歇脚的驿站,若要找一个恰当的比喻,那么清纯澄澈的少女是最好的形容。
她根本不想再来第二次,因为懵懂到极点就是压抑,令人窒息。
此刻,若狭留美愈发觉得土方忱幸不正常,远非表面上或他人口中所说是‘面冷心热,清澈明朗’的人。
黑暗,总是需要一点点的光来隐藏的。
……
回到若狭留美家里后。
“早知道当时就把那个按门铃的女人拍下来了。”元太虽然有些懊恼,却舒服地躺在地板上。
“不过那个女人白皙的手,倒是被拍在那张拍立得照片里了呢。”光彦说道。
“柯南,你能凭那张照片找出那个女凶手吗?”步美问道。
“那样找不出来啦。”柯南讪讪道。
“奇怪,什么味道?”灰原哀忽然嗅了嗅,“刚刚就闻到了。”
步美闻了闻,“是商场化妆品专柜的味道。”
“老师的化妆品打翻了吗?”灰原哀鼻翼耸动。
忱幸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想要四下闻的不雅动作打断。
“你干嘛?”灰原哀给他一个白眼。
“是元太的手。”忱幸说。
“什么?”元太一愣,“我没化妆啊。”
柯南眼神一动,上前抓起他的手,深深闻了一口。
“果然如此。”他感慨。
灰原哀顿时嫌弃地坐远了一些。
元太胖脸一红,“什么果然如此啊,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抹什么化妆品。”
切土豆块似的小脑袋看起来憨憨的。
“不是啦,我说的是凶手。”柯南笑道。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光彦面露惊讶。
“那个女人是谁啊?”元太试探着从他手里抽回手。
柯南手插裤兜,镜片泛起了光,“那个杀害了模特饭山来美的凶手,就是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半野贞悟!”
249.闻闻
“可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照片中他的手的确是被压在了他的后脑勺底下了呀。”光彦说道:“我觉得他根本没有办法能在自己的脸上,写出那么工整的字来。”
柯南摸着下巴,“的确没错,这一点我也还没想明白。”
“对不起了,孩子们,害你们被卷进这起杀人案中。”若狭留美歉然道:“还有土方,没有招待好你。”
“没关系,这也不是老师你的错。”光彦安慰道。
忱幸倒是没说什么,表情已经是不在意了。
他喝水的时候,偶然在坐垫底下发现了一张便利店的小票,上面的时间是今天早上。
“怎么了?”灰原哀问。
“没什么。”忱幸看了眼小票内容,眼睑低垂,将小票重新放了回去。
但正来回走着思考的柯南察觉到,好奇地重新将之拿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眼,目光微微闪动,“对了,若狭老师,今天早上你很少见地迟到了,这是为什么?”
若狭留美看到他站的地方,以及手插在裤兜里,当即有所明悟。
“那是因为早上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冰箱都空了,就匆匆忙忙跑到便利店去买东西了。”她笑着解释,“因为等到放学之后再去买的话,基本就买不到什么东西了。”
柯南深深看她一眼,“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其他老师哦,也麻烦你们帮忙保密啦。”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看向孩子们。
“我们不会说的!”步美三人拍着胸脯保证。
另一边,警方通过调查,发现果然有其他住户看到了那个戴着宽边帽子和太阳镜的女人,而且电梯的监控也拍到了她,只是脸被帽子挡住,没办法查出对方的身份。
杀人的凶器是半野贞悟球具袋里的5号球杆,在死者饭山来美的包中找到了拍摄那两张照片的拍立得相机,以及写下了‘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水性笔,只不过上面并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
目前警方已经将其往‘疯狂的粉丝所犯下的罪行’方向调查了。
在高木涉去半野贞悟的经纪公司调查粉丝来信,以此对比字迹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大小几人趴在门口往这边瞧。
“这么看来,警方果然认为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凶手了。”光彦说道:“可是,凶手是那个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吧?”
柯南点头,“是的,我一看到他就确定凶手是他了,因为有两个可疑的地方。”
“两个地方?”光彦惊讶,两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他可是一点可疑之处都没发现呢。
忱幸知道,根本不用自己提醒,以柯南的头脑也能想到,他们之前看到的女人是半野贞悟女装而来的。
毕竟半野贞悟有一个模特女友,而且自身也算是有粉丝追捧的偶像,化妆什么的轻而易举。
然后进门的时候,忱幸就看到了背对这边,举着手机像是在自拍的灰原哀。
“你在做什么?”
“小哀她正用手机屏幕当镜子,试着往自己的脸上写字呢。”步美说道。
灰原哀拿着笔,眼睛眯着,“我试着把屏幕画面翻转过来,再往脸上写字,可是真的很奇怪,我怎么都写不好。”
而当看到她脸上鬼画符般的一团字后,柯南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忱幸抽了张湿巾递给她,“好像是油性笔。”
“是啊,擦不掉。”灰原哀接过后,不无懊恼道。
若狭留美看着两人对话时自然而然的语气,若有所思。
“那么工整的字,怎么想都不像是手写上去的吧。”忱幸开口道。
“什么?”柯南一怔。
忱幸朝地板上还没干透的屏风努了努下巴。
柯南歪了歪头,目露恍然。
“原来是我想多了。”
……
“什么,你是说没有找到符合那个笔迹的人吗?”目暮警官皱着眉,将手机拿近了点,“你检查过所有的粉丝来信吗?”
“是的,大约有50封粉丝来信。”高木涉回答。
“就只有50封吗?”目暮警官讶然道。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半野贞悟脸色一黑,虽然粉丝的信是少了点,不过你们能收到一封粉丝的信吗?不对,你们没有粉丝。
高木涉:“是的,因为半野贞悟先生的经纪公司只保管了这个月的粉丝来信,其他的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目暮警官闻言,只好让他继续在那边调查,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将目标转向了那个所谓的手很白的女人。
“那个,警官。”半野贞悟低咳一声,说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可以先离开这里吗?媒体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都开始陆续地聚集在公寓的周围了,所以我想回公司一趟,和他们商量一下下次比赛的事情。”
目暮警官看着他,“你女朋友刚刚被杀了,你还有心情商量比赛的事?”
半野贞悟淡然道:“刚才那位女老师说得的确没错,我就是为了谈分手才把来美叫到我家里的,虽然她被杀了确实让我很震惊,但是我已经不爱她了,所以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
他的态度很是无所谓,这难免让对爱情忠贞的目暮警官不喜。
半野贞悟说道:“总之,凶手就是那个戴着宽边帽子和太阳镜的女人,她应该就是照片里那个手很白的女人,你们能快点找到她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警方不可能找到她的。”
目暮警官循声看去,门口出现了已经摆出姿势的少年侦探团,而一看到这几个孩子的表情,他心里一下就有了谱。
当即,他把话递上,“不可能找到她?柯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柯南微微一笑,看着神情不自然的半野贞悟,“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半野大哥哥你啊。”
“你说什么呢!”半野贞悟果然大怒,下意识就要上前。
目暮警官立马将他挡住,然后看向没事人一样的若狭留美和忱幸,“忱幸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了新的发现。”忱幸拍了拍柯南的后脑勺。
柯南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把拽过元太的手,目光炯炯道:“就是元太的手,目暮警官,你闻闻他手上的味道。”
250.女装
“……”
目暮警官看着伸到眼前的黑乎乎的小胖手,耸了耸鼻子。
“闻到什么味道了吗?”柯南期待道。
“好像是化妆品的味道。”目暮警官不太确定。
柯南点头,“没错,就是女性化妆所用的粉底的味道。”
“粉底的味道?为什么元太的手上有这个味道?”目暮警官面露不解。
“我们是因为隔壁的音乐响个不停,来查看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尸体的,元太在进屋前先敲了门,他手上的味道就是在那时蹭到的。”柯南说道:“那为什么元太敲门时,门上会有粉底呢?那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女人曾经敲过门。”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若狭留美,“老师,请问一下女性会在手上涂粉底吗?”
若狭留美摇头,“不,一般不会这么做。”
柯南淡淡一笑,“其实我们所看到的那个可疑的女人,是黑皮肤的男性用粉底把皮肤涂白,将自己伪装成了女性。”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一下恍然。
半野贞悟当即道:“可你凭什么说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就是我呀?我只是皮肤黑了点而已。”
柯南伸出两指,淡定道:“因为在刚见到大哥哥的时候,你身上有两个可疑的地方。”
半野贞悟语气有些惊慌,“到底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啊?”
柯南盯着他,答非所问,“奇怪,大哥哥,你脸上粘着东西啊。”
“哪啊,我脸上粘着什么东西了?”半野贞悟下意识摸脸。
“你瞧,一般有人说你脸上粘着东西的时候,自己都会不自觉地用手触摸脸颊,但你当时却没有那么做。”柯南说道。
他说的,是彼时他们发现尸体,半野贞悟醒过来后,灰原哀说他右脸颊上有一些东西时,他并没有摸脸的动作。
忱幸说道:“是为了避免手指碰到水性笔写的字,让字变得模糊。”
目暮警官了然,看向女装犯案的某人,“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写在你脸上的那三个字会成为重要的证据。”
“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是我的直觉而已。”半野贞悟辩解道:“来美满头是血地倒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就担心我脸上是不是粘到了什么东西。”
柯南见此,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这不是个‘爱’字么,怎么了”
“咦,你看不出来吗?”柯南惊奇的语调永不缺席,“这是被杀害的饭山姐姐,在活动上给粉丝签名时写的字,签名板被上传到了网上,这个‘爱’字就是从上面抠下来后放大的啊。”
灰原哀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我用手机给你看那些写在你脸上的字,你说过一句话。”
光彦机智道:“你说那不是去世的姐姐写的字,可你明明连她的笔迹都不认识。”
“是,是吗?”半野贞悟干干一笑,然后凑近去看柯南拿在手里的纸,“原来这是来美的字啊,我就说挺像她写的嘛。”
转而,他从容道:“而且我也没有说错啊,因为来美写的这个‘爱’字,和我脸上的这个‘爱’字完全不一样啊,所以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字是不是来美写的,其实我一看就知道了。”
“你能看出来?”柯南不得不佩服这个厚脸皮了。
“对啊,一眼就能看出来。”半野贞悟很是自信。
“那么...”几个孩子相视一眼,头聚在一起捣鼓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每个人都摊开了一张纸,上面都写了一个‘爱’字。
“这四个字哪个是来美姐姐写的呢?”
“……”半野贞悟,玩我?
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柯南继续道:“你看到的手机上的字,其实是左右翻转的,可你立刻就说出那不是来美姐姐写的。”
半野贞悟喉间咽了咽,“那是因为...”
“翻转过来也很难看出是谁写的吧?”柯南步步紧逼。
“我是靠感觉,靠感觉的好嘛!”半野贞悟急了,恼羞成怒道:“我当时就是觉得那不是来美写的字啊,警官,把那张照片再给我一下。”
他接过目暮警官手里的照片,大声道:“我是清白的,这张凶手拍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给我看清楚了,我的右手就枕在头后面,前面这只白皙的手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脸上写出这么工整的字来。你们非要说我是凶手的话,那就说说看我是怎么拍出这张照片的啊!”
然后,光彦跟元太就躺在了地上,就像照片里的饭山来美跟半野贞悟一样,只不过元太枕的是光彦的手。
“如果这样拍照的话,光彦的左手看起来就像是元太的右手吧。”柯南说道。
目暮警官点头,“只要将手指藏起来,就可以让他的左手看起来像是自己的右手了。”
“可是他们的肤色和袖口都不相同啊。”半野贞悟连忙道。
“这个很简单啊。”柯南说道:“只要把深色的粉底涂在她的左手上,就可以让她的皮肤变黑了,然后把同色t恤的袖口剪下来,套在她压在后脑勺的左手上,就能做出一样的袖口了。”
“那这些字呢?”半野贞悟急道:“这些字难不成也是我自己写到脸上去的?”
柯南微笑,“那些不是写上去的,是印上去的,就像印章印字那样。”
半野贞悟瞳孔一震,脸色唰得白了。
“首先,你用油性笔在透明文件夹上写上字,然后将文件夹翻过来,用水性笔将文字描一遍。在杀害她之后,你先拍一张自己脸上没有字的照片,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用水性笔写字的那一面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写上去的一样了。”柯南解释的同时,身边的几个孩子同样在动手演示,与他所说一般无二。
目暮警官看得直点头。
柯南说道:“你用粉底涂白自己的右手,再涂上指甲油,往手腕上套上发圈,用右手拿着水性笔自拍,就拍出了那张迷惑众人的照片。”
目暮警官看着半野贞悟,沉吟道:“你下决心想要杀害来美小姐,就穿上女装在自己的房间周围徘徊,给公寓的居民留下被形迹可疑的女人盯上的印象。等来美小姐如约而来,你就用高尔夫球杆将她杀害。
如柯南所说的方法拍下照片后,用音响播放大音量的歌曲,促使隔壁的若狭老师过来,发现来美小姐的尸体,你再把照片拿给大家看,伪装成是那个可疑的女人所犯案的假象。”
半野贞悟目光颤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灰原哀撩了下发梢,“这么说,我从一开始所提出的‘假想女友’的推理,倒还真是一语中的了呢。”
“小哀好帅气啊!”步美秒变忠粉。
忱幸看了眼灰原哀脸上还没洗干净的一团字迹,摇摇头。
灰原哀虚着眼看他,轻踢他的后脚跟。
“可你们有证据吗?”半野贞悟还在挣扎。
“我想证据就在大哥哥你现在准备带走的那个包里吧?”柯南说道:“里面有这次犯案使用的文件夹、粉底和发圈,还有那个套在来美姐姐左手上的袖口,你是为了扔掉那些东西才要离开的吧?”
目暮警官走上前,“半野先生,你的包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