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叛逆
面对警惕的目暮警官,半野贞悟无力辩驳,肩膀颤抖着,手里的包一下掉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来美的错,我本来想放下过去,在国外从零开始挑战比赛的,可她却要我支付1亿日元的分手费!”
看到抓着头发,露出痛苦表情的人,柯南淡淡道:“就算你去国外参加比赛也不会顺利的,在你用高尔夫球杆杀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被高尔夫球之神给抛弃了。”
“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半野贞悟大怒,挥拳朝他扑去。
忱幸脚下未动,如同没来得及反应,只是余光看着因愤怒而失智的男人从身边掠过。
若狭留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旋即在脱口的‘小心’声里,将柯南等人护在怀中,仿佛无意般伸出的脚恰好将半野贞悟绊倒,房门开着,将他整个摔了出去。
“你这个臭女...”不等半野贞悟说完,起身‘没站稳’的若狭留美就一个踉跄歪倒,手肘重击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没事吧,若狭老师?”孩子们连忙道。
“好疼。”若狭留美坐在地上,揉着手臂,“这个人突然冲过来撞了我一下,害我摔倒。”
她表情无辜,身下的半野贞悟却早已陷入了昏迷。
话说间,就有一阵闪光灯亮起,门外不知何时围满了长枪短炮的记者,不断按着快门。
“请问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半野贞悟先生的住宅内发生杀人案了吗?”
“死者究竟是谁?”
“有凶手的线索吗?”
面对此起彼伏的敏感问题,目暮警官从屋里跑出来,挡在众人面前。
“具体情况等警方的公告吧...”
只是不等他说完,元太就跳出了他的保护,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半野贞悟就说:“半野选手是凶手!”
目暮警官脸皮抖了抖。
“那么刚刚是您制服他的吗?”记者将话筒伸到了若狭留美面前。
“不是的,我只是被撞到摔了一跤而已。”若狭留美连连摆手。
“能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又有记者凑上来。
“不要!”目暮警官大声阻拦。
“她是帝丹小学1年b班的副班主任,若狭留美老师!”光彦跟步美很干脆地曝光。
目暮警官捂了捂脸,放弃了。
之后,就是三个孩子跟一个老师的采访时间。
“真是,不知道她是冒失还是运气太好。”房间里,灰原哀看着在镜头前不太自在的若狭留美,轻笑开口。
柯南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在记者照相机之外的忱幸,“你早就发现了对吗?”
“什么啊?”灰原哀疑惑道。
忱幸没有否认。
“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柯南问。
“目的不明的人,都可能带来危险。”忱幸说的有些含糊。
灰原哀蹙眉,“你们是在说若狭老师吗?”
柯南摸着下巴,眼镜反射着异样的光。
看着完全不理自己的两人,灰原哀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我在跟你们说话!”
“记者开始往外走了。”忱幸说道。
“我们也跟在目暮警官后面吧。”柯南动身。
灰原哀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揪住忱幸的裤子。
“是在说她。”忱幸就笑着说:“想吃点什么?买了路上吃吧。”
“你少来。”灰原哀抱起胳膊,撇嘴,“哄小孩子吗?”
“你现在就是小孩子。”忱幸倒是希望她能完全习惯现在的身份。
“只是暂时的。”灰原哀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态度很认真,好像是在说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也请听到的人务必记住。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脑袋,“知道了。”
“你这么喜欢拍别人的头吗?”灰原哀不乐意道。
“只拍你的。”忱幸已经往外走了。
灰原哀脸颊红了红,想到他方才嘴边的笑意,不由轻哼一声,背着手跟在了后头。
……
楼下就有便利店,忱幸目送一众记者或开着私家车或乘坐出租车,追着被警方带走的半野贞悟往警署而去。
作为大人也是此次案件最佳的若狭留美,当然是要跟着一起去做笔录了。
所以,此刻便利店的窗边,就坐了一排小学生。
“我开动啰!”孩子们掰开一次性的筷子,愉快地喊了声。
明明只是普通的泡面,他们吃得却格外开心,绝不是加了火腿和卤蛋的缘故,而是因为坐在一起享用的朋友们。
热气飘散在窗上起了雾,店里灯光明亮,店外是渐渐亮起的路灯,还有远处斑斓的霓虹,此时的色彩还不太明艳,要等天再黑一些才好。
耳畔是孩子们吸溜吃着泡面的声音,偶尔被烫到就哈着舌头,乐的笑一声,尤其是元太这个不老实的,吃饭时的声音也大,惹得步美跟光彦一通埋怨。
灰原哀是吃相最斯文的,当然,如果不算眼前只有一瓶酸奶的忱幸的话。
“你怎么不吃?”柯南一边擦着嘴一边问。
“还不饿。”忱幸说。
灰原哀偏头看他,“该不会是打算把我们送走之后,自己去吃好的吧?”
“好吃的?”元太立马看了过来。
“还想吃什么就去拿。”忱幸大方道。
“这怎么好意思。”元太跟光彦嘴上说着,相视一眼就朝货架跑去。
步美也只犹豫了一秒。
柯南呵呵一笑,筷子一放,人就跳下了凳子,“等等我!”
“他还真像个小孩子。”灰原哀托着下巴。
“这样才是对的。”忱幸说道。
“什么?”灰原哀不解。
“没什么。”忱幸将她撑起的手臂放平,“老这样的话,脸会变形。”
“变丑吗?”灰原哀随口道。
忱幸‘嗯’了声。
灰原哀莞尔一笑,歪头看他,“可我一直这样,也没有变难看不是吗?”
忱幸张了张嘴,的确,如果对步美他们说还行,可眼前之人成年后的模样他已经见过了--美丽的,狼狈的,所有的样子。
明明是小孩子,却明眸善睐地笑着,灰原哀注视着他的眼睛,“宫野志保是不是很漂亮?”
忱幸别过头,“没有。”
“撒谎。”灰原哀嘁了声,“明明你自己也不大,还老对我说教。”
“我是为你好。”忱幸这么说。
“一般没话说的时候都会这么说。”灰原哀低笑,仿佛她才是大人。
忱幸噎了噎,然后拿起酸奶表示自己不是被堵得没话说,而是要喝酸奶。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大,还有说教?”孩子们抱着零食过来。
忱幸眉梢一扬,当即就揉起了灰原哀的头发,“她刚刚很叛逆。”
“诶?”三小只惊讶,“灰原同学一向是最听话的。”
灰原哀忍着某人手上的动作,筷子捏的咯吱响,“你大概没见过真正的叛逆是什么样。”
忱幸慢慢收回手。
柯南嘴角抽了抽,埋头喝泡面汤。
252.晴天
次日,晴天里。
乌鸦振翅,在百叶窗切割的光影中留下一尾轨迹。
“立了大功的小学老师,若狭留美。”黑田兵卫看着手机中的新闻,拇指一下划过。
而没有一个客人的寿司店里,厨师并不孤独,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展开最新的早报。
“这个家伙还真是机智啊。”胁田兼则貌似感叹。
另一边,咖啡店。
“Gdrning!”穿着白衬衣的毛利小五郎推开店门,露出今天最灿烂的笑容。
“早上好,毛利先生。”安室透打了个招呼。
“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业呢。”榎本梓一边擦桌一边说。
“可我已经闻到香味儿了。”毛利小五郎凑到安室透的料理锅前。
“这是早餐要卖的番茄牛奶汤,里面加了肉丸子和卷心菜。”安室透搅着勺子,锅里热气弥漫。
“看起来不错啊。”毛利小五郎食指大动,“那好,给我来一份尝尝。”
门口,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进门,柯南已经看向了窗边万年不动的身影。
“小兰,想吃点什么?”安室透问。
“我和爸爸一样吧,柯南呢?”毛利兰走过去。
“我也一样。”柯南说了句,然后道:“忱幸不过来吃吗?”
“他应该在来的路上吃过了吧。”安室透随口道:“他很少在店里用餐。”
毛利兰顿感好奇,“为什么?”
安室透耸肩,“这你恐怕要问他了。”
那边,忱幸看着窗外,双手自然放在小腹前,坐姿并不拘谨,却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仿佛无论何时,都不要过去打扰。
毛利兰犹豫片刻,喊道:“忱幸,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你们吃吧。”忱幸没回头,已是拒绝。
柯南托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是发呆。”安室透补充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
“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毛利兰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等人吗?”榎本梓思索道:“好像没见过老板有等过谁。”
“这样啊,我也只是随便一说。”毛利兰赧然一笑。
其实她是有那种感觉的,明明是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但就是笃定着,那个人会在某时某刻出现在眼前。
因为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见到,所以日复一日地只坐在那个地方,因为怕离开之后,对方会以为没有了等待的人。
“小兰姐姐?”柯南唤了声。
毛利兰一下回神,挽了挽额前的头发,心想自己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一定是因为跟园子看了太多舞台剧!
“这个地方之前摆着冰箱吗?”毛利兰指着盥洗池边问。
那里有一个烤箱大小的冰箱。
“有的,一个月前就在这里了。”柯南说道。
榎本梓笑道:“对呀,这是用来放蛋糕的。”
“就是那款蛋糕吧。”毛利兰指着菜单。
“小兰姐姐,你吃过吗?”柯南问道。
毛利兰点头,“嗯,非常好吃。”
旁边,毛利小五郎看着早报,《东京首脑会议即将召开》这一标题占据了整个版面。他撇了撇嘴,果然都是孩子,关注点总是在吃吃喝喝上,不像他整天都在看国家大事。
“毕竟那是安室特制的蛋糕嘛。”榎本梓拿起电水壶。
“咦,你们开始用电水壶了吗?”柯南的问题很多。
“是啊,店里的热水器太旧了,烧水烧得慢,早上营业总是来不及。”榎本梓说道:“现在只要在出家门时用手机遥控就行,到店里水刚好就烧好了。”
“是老板最先发现的。”安室透很有眼力见儿地说。
果不其然,他看到忱幸耳朵动了动,想必是很满意。
柯南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啊,真是。
“这么说,这个就是IT家电对吧?”
“那是什么意思?”榎本梓不解道。
“IT家电就是能够连接网络的电器,也可以理解成智能电器。”安室透说着,打开小冰箱,“我看看蛋糕。”
“啊!”榎本梓叫了声,下意识捂了捂嘴。
“发生什么事了?”毛利小五郎将报纸一放。
安室透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托盘里的蛋糕都已经化开了。
他轻笑道:“你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
“可是,怎么蛋糕又变成这个样子了?”榎本梓说道:“昨天傍晚做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又变成?”柯南问道:“难道之前也这样过吗?”
“是啊。”安室透只好将蛋糕重做。
少顷,在料理做好之后,毛利小五郎开始享用前,朝忱幸招了招手。
“忱幸,一起来吃吧。”
“是啊,老板,一起吃才热闹。”安室透笑着说。
忱幸觉得这小子有点吵,所以起身过去,打算待会儿从料理中给他挑刺。
“要吃点什么?”榎本梓面色一喜。
“跟毛利大叔一样就好。”忱幸不挑食。
安室透扬了扬眉,小声:“这可是自家的店。”
忱幸疑惑看他。
安室透低咳一声,“比如料理明明做的好吃,偏偏挑三拣四。”
“...瞎想什么呢。”忱幸白他一眼,像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很是不齿,而身为老板的自己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安室透粲然一笑,这才放心。
忱幸腹诽着。
“真好吃!”毛利小五郎用饼干蘸着番茄牛奶汤,赞赏一声。
他更相信自己的品味了。
而不光是他,柯南和毛利兰同样赞不绝口。
做的料理得到别人的赞赏,无疑是对料理师最好的抚慰。安室透的表情有九分满意,剩下一分,是因为还没从某人脸上看到享受美食的愉悦。
但他克制着没问。
榎本梓就替他问出来,“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忱幸夹了颗肉丸子。
榎本梓仔细分辨着他的神情,不免迷惑,所以既然都给出了这种评价,脸上都不能稍稍给点反应吗?
安室透摸着下巴,他忽然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土方忱幸似乎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笑,另一种是不笑,也就是面无表情。
其他的情绪因为见得极少,所以就像没有。
253.一场战争
“给,爸爸。”毛利兰将蛋糕端到毛利小五郎的面前。
几层的奶油蛋糕,上面是切块的果肉。
“不用了,都说了我不想吃。”毛利小五郎嘴里嘟囔着,还是叉了一小块,“真是的,为什么一大早就吃蛋糕啊。”
话说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吃了,然后蛋糕只是一入嘴,他眼睛就一下瞪大。
“真好吃啊!”大侦探惊叹道。
柯南像个美食家般评价,“有很浓的鸡蛋味呢。”
“那是因为我做的时候多加了一些鸡蛋。”安室透笑道。
“安室先生做的蛋糕还是这么好吃。”毛利兰也不吝赞美。
“老板觉得呢?”安室透还是在意某人的意见。
忱幸慢悠悠的,小口小口吃着,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还真是傲娇啊。”柯南嘴角扯了扯。
“像个小孩子一样。”毛利兰掩口小声说。
安室透忍着笑,只是将一杯热水推到忱幸面前。
吃蛋糕的时候不需要什么饮品,因为那样会混淆蛋糕本身的美味,只需要一杯热水,在喝的时候保持着温热就好。
“但是化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卖给客人吃啊。”榎本梓担心道。
“为什么会融化呢?”柯南也有些疑惑。
“是不是制作方法有什么问题呢?”毛利小五郎说道。
“爸爸。”毛利兰连忙制止他,毕竟这有些不礼貌。
“好像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毛利小五郎还在说。
“爸爸!”毛利兰竖眉。
父女两人的身份有时候好像完全倒转,懂事的小孩在教大人人情世故。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榎本梓叹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是啊,得想办法才行,毕竟是店里的招牌啊。”安室透暗示般看了某人一眼。
忱幸抬头看他。
安室透露出笑容。
少顷,柯南在用侦探臂章跟步美等人通话后,孩子们就匆匆跑了过来。
在数落柯南竟然一个人吃蛋糕的同时,还不忘说刚才在阿笠博士家试飞无人机的时候,明明没用遥控器,但无人机却自己飞起来的事情。
“无人机自己起飞了?”安室透愣了愣。
“是啊,可能是博士的研究出了问题吧。”元太说了句,转而期待地找蛋糕。
然后,三小只就看到了贴出的‘蛋糕售罄’的告示。
“竟然卖完了,柯南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光彦叉腰。
柯南撇嘴,“谁叫你电话挂那么快,我话都没说完呢。”
“真是太可惜了。”步美难掩失望。
安室透安慰道:“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冰箱售后,现在正在维修中,明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正说着,旁边的售后人员冒头,“你好,我这边检查了一下,冰箱没什么问题。”
“那冰箱没毛病,蛋糕怎么还会融化呢?”榎本梓疑惑道。
售后人员为难摇头,技术方面没问题的话,就只剩下人为方面了。
忱幸看着拆开又安装好的冰箱,目光落在旁边的电源插座上。
“啊!”这时,步美一捶手心,“难道说是因为...”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小脸上有些愤慨,雄赳赳气昂昂地推门出去。
柯南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榎本梓下意识指了指门口,只有风铃摇晃。
“或许是去了其他蛋糕店。”忱幸说。
“为什么?”榎本梓不解道。
忱幸喝了口水,“可能觉得是对家使坏吧。”
“还能这样吗?”榎本梓戳着下巴。
“果然跟小孩子心有灵犀的只有老板。”安室透显然也想通。
小孩子的心思从来都是单纯的,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在清脆的风铃声里,几个孩子昂首阔步地回来了,将买来的草莓蛋糕放在了桌上。
一群人围观。
“你们还真买来了。”榎本梓讶然道。
“什么?”柯南好奇看她。
榎本梓便说:“你们出门后,老板就想到了你们的打算,很懂你们呢。”
柯南心里呵呵一笑,懂是其次,步美他们买单的时候只有几个铜板,最后还是他出的钱。
就感觉凡是跟忱幸扯上关系的事情,挺费钱的。
所以土方忱幸已经上了工藤新一的黑名单。
“其实加了很多鸡蛋后的蛋糕胚,大多都是这个颜色的。”安室透盯着桌上的蛋糕,分析时像个专家,“再按类似的方式涂上相同量的奶油,看起来就很像了。”
光彦:“所以那家店不是山寨你啰?”
“应该不是吧,我尝尝看。”安室透在叉起蛋糕吃的时候,神情严肃地像是在拆弹。
而围在桌旁的几人也都开吃了,以致于落在最后的忱幸拿起叉子的时候,蛋糕已经无了。
他看了眼闭着眼睛品尝的众人,默默将叉子放回去。
“其实味道完全不一样。”榎本梓说道。
步美点头,“嗯,安室哥哥做的蛋糕更好吃。”
“这样一来,谜团就解开了。”元太睁眼,沉着且自信,“肯定是那家蛋糕店的师傅半夜偷偷潜入这里,弄坏了安室哥哥辛苦做的蛋糕!”
步美了然,“因为这里的蛋糕很好吃,他很嫉妒,所以...”
柯南无语一笑,每晚都不惜撬锁进来,费这么大劲只为了给蛋糕搞破坏,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光彦深沉道。
“你打算怎么办?”柯南本能觉得他又要迷惑发言。
果然,光彦一声冷哼,“今天晚上在这里盯梢吧!”
“谁啊?”柯南嘬了嘬牙花子。
“那还用问。”元太开始掏裤兜。
“当然是我们,少年侦探团!”三人单手叉腰起身,高举侦探臂章。
看到他们脸上兴奋的笑容,柯南讪讪一笑,想拒绝又怕不合时宜。
“不可以呦,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榎本梓担心道。
光彦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说,你们几个...”柯南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小只紧紧盯住。
“以后要是吃不到安室哥哥的蛋糕了,你也无所谓吗?”
“我才不要,我一定要抓住犯人!”
“……”
沉凝,是三对一的四个小孩子无声的较量。
安室透喉间咽了咽,他从没想过小孩子在爆发前的沉默会如此吓人,这么一想,他不由对忱幸愈加佩服--毕竟冷脸的老板可是孩子王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最终还是柯南败下阵来。
“今晚装个监控摄像头吧。”忱幸说。
“好主意。”安室透松了口气。
果然,能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还得是‘王’!
榎本梓不好意思道:“柯南,这样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毕竟是我们店的问题。”
看到小孩子们想努力做些什么的神情,安室透认真道:“放心吧,过不了几天,我一定会让大家吃上美味的蛋糕,我保证!”
“加油。”忱幸喝了口热水。
“……”安室透。
254.仿若泡沫
面对自信的安室透,柯南问:“你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安室透笑容灿烂,“差不多有一点头绪了。”
此刻的他既不是公安警察,亦不是黑暗组织的波本,而只是一个想方设法拯救蛋糕的甜品师,展现着所擅长领域的专业。
忱幸看了都忍不住一阵摇头。
然后第二天,几人就围着手机,看着昨晚拍摄到的监控画面。
“从昨晚关店后一直拍到今天早上,冰箱没有故障,蛋糕却莫名其妙地融化了。”柯南紧盯着屏幕。
安室透看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对于蛋糕融化这种小事,你竟然会这么在意啊。”
“毕竟他们一直都想尝尝你做的蛋糕,不能让期待成了泡沫。”柯南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刻意,语气却分外认真。
安室透托着下巴,“你为了重要的人,不管什么样的事都会刨根问底啊。”
柯南脑袋一转,先看了眼忱幸。
安室透也反应过来,然后就发现忱幸一个人在喝水,像是没听到或者就算听到了也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老板,喝茶吗?”他问。
忱幸瞥他一眼,亮出了空空的杯底。
“白天,要喝酒吗?”柯南下意识道。
但安室透早已会意,麻利地倒咖啡。
看着无比自然地接满杯,然后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的忱幸,柯南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这只是一个动作就能了然的奇怪默契是怎么回事?应该出现在没落的贵族和公安警察身上吗?这两者的身份怎么想都不搭呀。
或许,是因为公安警察的职责就是守护国民?
“怎么了?”安室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啊,没什么。”柯南以笑揭过。
“昨天晚上的监控结果如何呢?”安室透问。
柯南摇头,“完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给,请用。”榎本梓将切好的蛋糕端过来。
“咦,蛋糕没有融化?”柯南惊讶道。
“今天的蛋糕没有问题。”
“原来蛋糕并不是每天都会融化吗?”柯南疑惑道。
“基本上三天内会融化两次吧。”榎本梓说道:“总化掉的话,我们一单生意都做不成了。”
“三天融化两次?”
“而且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在榎本梓说完后,柯南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三天里,店外的监控摄像头依旧运作着。
这天,柯南来到店里。
“三天内有两天会有段时间看不到店里的情况,光看监控画面还弄不清原因,第一次是21号,从凌晨1点开始,持续了11秒钟,第二次是今天23号,从凌晨2点26分开始,持续了12秒钟。”
“21号和今天的话,我们的蛋糕的确都融化了。”榎本梓蹙眉。
柯南沉吟道:“也就是说,在监控拍不到店里情况的那十几秒钟内,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知道了!”步美肃然道:“嫌疑人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偷偷进入店里,然后把蛋糕破坏了。”
榎本梓想了想,“可下班后咖啡店的门都是锁着的。”
“门锁上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呢?”光彦问道。
“没有的。”
“唔,如此说来,这就是不可能犯罪!”光彦一脸深沉,“或者说那个嫌疑人手里,有咖啡店的钥匙,所以来去自如。”
话落,三小只就看向了刚刚还附和他们的榎本梓。
“...你们是在怀疑我吗?”榎本梓汗颜。
安室透则悄悄瞄向某人。
忱幸将茶杯一放,“你还是想想怎么做新的蛋糕吧。”
安室透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忱幸没有回答,这时,元太指着手机说道:“在监控画面里看不到店里情况的时候,是不是有车子经过这里?”
柯南点头,“没错,然后呢?你继续说说看。”
元太调控着画面,“每次看不到店内情况的时候,都会有车子经过呢,你们看。”
“真的呢,那这个是嫌疑人的车吗?”
“很有可能啊,对吧,柯南?”
“可是在蛋糕没有融化的日子里,也是有车子经过的啊。”柯南说道:“所以光凭这点说明不了什么。”
“但蛋糕融化的时候,一定会有车子经过。”三小只相视一眼,表情肯定,“这两者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
柯南思忖道:“不过我们现在确实也没有其他线索能参考了,我去拜托博士,把视频弄得清晰一点吧。”
听到这里,正打着牛奶蛋液的安室透动作一顿,“你说的博士,是给你做了各种各样有意思道具的那个博士吗?”
“嗯。”柯南应声的同时,不无疑惑地看他。
但安室透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
等柯南几人离开后,安室透走到忱幸身边坐下。
“蛋糕做好了?”忱幸问。
“嗯,其实很简单的,老板可以学一下。”安室透说道。
“不要。”忱幸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很无聊嘛。”安室透笑道。
“可我并不觉得无聊。”忱幸手指摩挲着杯子。
安室透愣了下,当看着他的侧脸时,才发现他并没有说谎或逞强,那不是无聊的人会露出的表情。
虽然平淡,却是能欣然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好的或坏的。
安室透略一沉吟,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老板你整天坐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忱幸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他没有说什么,仿佛是对此不在意,也像是不欲多言。
安室透沉默片刻,不再追问,而是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忱幸看他,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有关身份的问题。说起来,他有时还挺讨厌这种似是而非的话的。
即便他不知道在对方以及灰原哀的心里,他也是如此。
“知道蛋糕为什么会融化。”安室透说。
忱幸眼帘一低,笑意平和,“是比你先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好胜心让安室透挑了下眉,但不得不说,因为注意力一直在制作蛋糕上,所以他对蛋糕融化的现象也是后知后觉,可眼前之人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十分淡然。
“或许,是故意装作淡定吗?”他试探道。
然后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255.本职工作
“步美说的没错,店里的蛋糕,就是在监控看不到店内的时候被破坏掉的。”
次日,柯南手插裤兜,看着写着‘蛋糕售罄’的小黑板,从容说道。
步美在他身边,“果然如此,但是为什么会看不到店内呢?”
“因为那时候玻璃窗起雾了。”
“为什么会起雾呢?”光彦紧接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柯南一指电热水壶。
“诶?”三小只面露惊异。
安室透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然后他就看向某人,果不其然,忱幸此时也看着这边,在听柯南的推理。
“水壶烧开水时会产生蒸汽对吧?”柯南说道。
“没错,不过玻璃窗是因为这个才起雾的吗?”榎本梓问。
柯南点头,“嗯,另外为了节省时间,这个电热水壶是iot家电,可以在别的地方用手机来控制电热水壶烧水。”
“我明白了!”步美攥着小拳头,“一定是小梓姐姐在半夜,用手机让电热水壶烧水了。”
光彦也懂了,“这样一来,就算姐姐不在店里,也可以破坏蛋糕了。”
榎本梓连连摆手,“别乱说啊,我怎么可能...”
“不是小梓姐姐干的。”柯南轻笑一声,“嫌疑人的样子,不就映在有蒸汽的玻璃窗上了吗?”
“难道是那辆车?”
“那辆是出租车吧?”
“嗯,我已经问过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了,每天晚上12点过后,他都会在咖啡店附近休息。然后,他会接到分派车辆的无线电,于是就经过咖啡店去接送客人。”柯南说道:“那时候,电热水壶烧水产生的蒸汽使玻璃窗起雾,让它变得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了刚好经过店门口的出租车。”
他将手机上的监控视频给众人看,“我调查了一下后发现,司机接到无线电的时间与窗户起雾的日期也就是蛋糕融化的日期是一样的。”
元太一下握紧拳头,“这么说那辆出租车司机就是嫌疑人吗?”
柯南幼稚地拖了个长音,“不是的啦,嫌疑人是...”
“嫌疑人是出租车的无线电,没错吧。”安室透忽然道。
“是的。”柯南并不意外他能猜到,“控制电热水壶的电信号里,混入了出租车的无线电信号,而出租车的无线电,和打开电热水壶烧水开关的电波频率恰好是一样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啊?”三小只面面相觑。
安室透笑着解释,“这叫做电波干扰,在生活中其实挺常见的。”
“对了,之前无人机自己起飞也是一样的道理。”柯南拿出侦探臂章,“那个时候,光彦你在用徽章和我说话对吧?”
光彦恍然,“原来如此,由于距离很近,徽章的信号干扰了无人机的信号。”
“没错,别看徽章小,但它的通信范围其实很广,所以电波也就很强,回头跟博士说一下,让他调调无人机的波频就好了。”柯南说道:“所以,不是谁故意让蛋糕融化,一切都是电波干扰在搞鬼。”
“真的假的。”榎本梓还是不太能确定。
“这个电热水壶平时都放在这里吗?”柯南问。
榎本梓有些明悟,“你是想说?”
柯南点点头,“没错,电热水壶烧开水后,会释放出大量的水蒸汽,然后由于距离很近,冰箱后侧的吸气口吸收了相当一部分高温蒸汽,正因如此,在玻璃窗起雾的那十几秒钟,冰箱内形成了像桑拿房一样高温高湿的环境,蛋糕自然就融化掉了,没过多久又被重新冻上了。”
榎本梓将电热水壶拿了起来,“这么说来,以后就不能用它烧水了。”
毛利兰笑了笑,“只要把热水壶放到其他地方就没事了吧。”
“那我们是不是又能吃到安室哥哥的蛋糕了?”步美三人不忘说出最关心的事情。
“当然啦,放心吧。”安室透看着孩子们,笑着说:“不过这个蛋糕和之前的有点不太一样哦。”
……
桌边,大家面露期待。
“来,尝尝看,这是半熟蛋糕。”安室透将盘子端上桌。
像是融化了一半的蛋糕,只有一边有奶油,上面点缀着几颗草莓。
“半熟蛋糕?”
“这蛋糕看起来好像蔫了一样啊。”光彦咂舌。
虽然但是,先入为主之下,想吃但不像之前那样很有食欲。
“我是特意把它做成这样的。”安室透拿着餐刀,在蛋糕上划了下,“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享用,里面是溏心的。”
切成两半之后,橙黄的溏心就淌了出来。
“看起来好好吃啊!”步美舔了舔唇角。
“你之前说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吗?”柯南惊讶道。
安室透趴在吧台上,“嗯,半熟蛋糕和那种事先涂好奶油的蛋糕有很大区别,这样就可以把蛋糕胚和奶油分开存放了。”
“也不用担心蛋糕会融化的问题了。”毛利兰了然。
安室透点头,“没错,然后我只需要涂上奶油,放上水果就可以端给客人了。”
“这么做蛋糕肯定能节省不少时间。”榎本梓说道。
安室透矜持一笑,“并且这样做还能和那家店的蛋糕有所区别,成为这里的特色。”
柯南这才恍然,“原来安室哥哥你并不是在思考蛋糕融化的原因,而是在思考怎么做出不怕融化的蛋糕啊。”
“那当然了,因为这个是我的本职工作嘛。”安室透粲然一笑。
柯南嘴角扯了扯,你倒是挺悠闲的,还有精力顾好公安警察的工作吗?
“而且蛋糕融化的原因,老板早就知道了。”安室透耸了耸肩,“所以我根本不担心。”
“忱幸早就知道了?”柯南讶然看去。
“可能是每天都坐在那里,能看到我们没注意的细节吧。”安室透摸着下巴。
“所以你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忱幸说。
安室透闻言,挑眉,“你终于承认好吃了?”
忱幸将叉子放下,“没有。”
“你就快点吃吧。”毛利兰忍笑,对他的倔强算是了解了。
……
“好吃,好吃!”
隔天一大早,毛利小五郎就来点了一份新式蛋糕,吃的不亦乐乎。
毛利兰呵呵一笑,“不知道是谁之前说不喜欢一大早就吃蛋糕的。”
“安室哥哥,这蛋糕超好吃啊!”
“感觉比之前做的那款蛋糕更好吃呢。”
“入口即化,真是太美味了。”
要说美食评论家,还得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
柯南慢条斯理道:“鸡蛋的味道,和之前的蛋糕比起来变得更加香浓可口啦。”
这就是学识多少的差别,说话有条有理。
安室透说道:“其实鸡蛋的用量和之前的一样,但因为是半熟蛋糕,所以口感更好。”
“而且奶油虽然很甜,却一点都不会觉得腻呢。”毛利兰也说。
“这是因为我在奶油和蛋糕胚里都加了一点酸奶。”
“原来这就是那种酸奶奶油的味道啊。”榎本梓赞叹。
“是啊,将酸奶加入面糊中,会使蛋糕胚更加的柔软,而加了酸奶的奶油和水果搭配起来口感也会更好。”安室透说道。
毛利兰不吝赞美,“加了酸奶的蛋糕胚也好,奶油和水果的搭配也好,都非比寻常,吃这个蛋糕简直是一种享受。”
“看到你们喜欢,我就很开心了。”安室透神情欣慰。
尤其是,看到某个虽然默不作声,但蛋糕已经吃了一半的傲娇时。
“我差点忘了!”毛利小五郎一拍额头,然后将通知的文件递过去,“我是来办正事的,看看这个。”
忱幸扫了眼,是告知下个月要召开首脑会议,所以对米花町的交通管制通知。
毛利小五郎:“我是来告诉你们,会议当天有些街道会封路。”
安室透看向忱幸,“说起来,那天我有点事想要请个假,之前已经给你发过短信了。”
“嗯。”忱幸将最后一块蛋糕吃完。
安室透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柯南心想,他那天请假的话,是要去参与首脑会议的警备工作吗?
这么想着,他朝安室透招了招手,声音极低,“公安的工作,你真的有好好做吗?”
“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强啊,小家伙。”安室透无声一笑。
忱幸宛若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见。
256.露营
“露营?”
“没错。”
“那你们玩得开心点。”
“意思是你不去吗?”
“店里的蛋糕刚推出新品,顾客很多,有些忙不过来。”
“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要在店里帮忙?”
“其实也没有。”
“算了,反正有若狭老师一起。”
“等等,你是说若狭留美也跟你们去露营?”
咖啡店里,说着自己很忙的忱幸将杂志一放,拿起手机确认刚刚听到的消息。
电话彼端,灰原哀轻描淡写地‘嗯’了声,“阿笠博士感冒了,所以是若狭老师带我们一起去。”
“你们还没出发吧?”忱幸问。
“呵,一听到若狭老师会去,某人也打算来了吗?”灰原哀冷笑。
“我是觉得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忱幸当然不承认。
“东都之森,你来吧。”灰原哀先挂断了电话。
忱幸摩挲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老板,出去啊?”安室透抬头看了他一眼。
忱幸没回头,只是朝后挥了挥手。
榎本梓一边将蛋糕盛盘,一边说:“看来是孩子们约老板出去玩了呢。”
“其实还要多谢他们。”安室透说道。
“什么?”
“能带老板一起玩啊,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出去散心。”
“说的也是。”
好像会跟老板一起玩的,除了铃木小姐也就只有那些孩子们了。
……
东都之森,露营地。
因为刚建不久,所以游客很多,在茂密的林中,错落的空地上是一顶顶搭好的帐篷,还有人已经生起了火,空气中是柴火独有的味道,以及飘散的烧烤香气。
有的是用烧烤架,有的是露营地的设施,就像烧烤店里的桌子,只不过是石质的,四周的凳子也是固定住的,完全露天的一桌挨着一桌,人越多越热闹。
忱幸顺着开辟的小路走,四下寻找着灰原哀等人的身影。
“哎。”有人唤了声。
在熟悉的声音出现时,忱幸就已经有所感知。
灰原哀背着手,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你来的真慢。”
“路上堵车。”忱幸走过去。
灰原哀下巴一点,“迟到的万能理由。”
“我还买了些肉。”忱幸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又摇头,“好像我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
灰原哀怔了下,敛眸不语。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忱幸开着玩笑。
他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灰原哀像是当了真。
灰原哀神情的变化也只是片刻,她转身带路,“我们已经搭好了帐篷,现在要去捡木柴,待会儿要做晚饭。”
但刚说完,她就马上仰起头,小脸认真,“晚饭你不要插手。”
忱幸表情凝固了一秒,“其实我刚要说,你们再想见识我的厨艺怎么办。”
灰原哀撇嘴,“除了番茄糊蛋,你还会做别的吗?”
“辣椒炒肉。”忱幸不假思索。
“这是肉对吧?我来提。”灰原哀麻利地从他手里抢过购物袋。
忱幸哼了声,松手。
快走到帐篷的时候,刚好迎上了柯南等人。
“忱幸哥哥。”三小只还是很有礼貌的。
“怎么才来?”但某小学生就怪讨厌了。
看到这小子翘着嘴角,忱幸就顺手揪了一把。
柯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脱开,在一旁瞪他。
灰原哀静静看着,准确来讲,是在想忱幸刚刚的动作,自然而然,宛如好友见面的嬉闹。
她此刻觉得欣慰。
“土方。”若狭留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忱幸的也很有礼貌地叫了声‘若狭老师’。
“好了,这下捡木柴又多了一个劳力。”柯南嘿然一笑。
他表现的好像是因为来露营又加上忱幸也来了,所以心情很轻松,其实并非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若狭留美,之前他以为前几天是碰巧被叫到她住的公寓,然后凑巧遇到了邻居家的杀人案。
但当时不光是他,忱幸也发现了那张便利店的小票。
--若狭留美买了六个人的盘子和马克杯,这说明那天早上她觉察到邻居可能要杀人,为了让他们几个遭遇那起案件,她故意弄脏屏风,好有理由把他们叫到她家重新绘制。
但话说回来,他们几个孩子都在学校里,被邀请的话还在情理之中,可忱幸呢?当时他们是在公交车上偶遇忱幸的,她绝不可能提前料到。
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若狭留美另有理由邀请他去?比如住在同一栋公寓。
还有一开始在学校旧仓库发现骸骨的那起案件也是,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了,但门的边上却有刚掉落不久的铁锈,如果说那时候她事先发现了骸骨,然后再设计把他牵扯进了案子里的话,难道这次也是她安排的?
柯南目光沉了沉,她的目标当然不可能是步美他们,那么,目标是自己吗?或者连忱幸也算在其中?
“喂喂,柯南?”光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是的,一说到捡木柴干活你就走神。”元太叉腰,摆起了侦探团老团长的谱。
柯南讪讪挠头,“没有啦,我是在想忱幸哥哥带来的是什么肉。”
“五花肉吗?”元太咽了咽口水。
“羊肉。”忱幸看了柯南一眼,他刚刚看到这小子在盯着若狭留美看,走神的原因不言而喻。
“那羊肉怎么做才好吃呢?”柯南稚声道。
“生吃。”灰原哀白他一眼,“快点去捡柴吧,再耽搁天都黑了。”
柯南干干一笑,这女人跟忱幸一唱一和的时候,最气人了。
“哎,你们看,那边有一个很像柯南的人。”步美忽然道。
“就是那个大哥哥,完全一样呢。”元太跟光彦也这么说。
忱幸闻言,眼神一动,莫非快斗也来了?
他放开了感知,还在想‘莫非露营地有什么宝石’、‘快斗来这种地方踩点的话应该不会一个人来’、‘话说回来,快斗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就看到了步美他们所看的人。
是相对料理锅而坐,在搅着汤的两人。一个是黑皮肤的寸头,还一个是长着雀斑留着像蘑菇头的发型,都是看起来挺精神的青年。
显然不是黑羽快斗。
“我刚刚就已经跟你说了啊,还要3块。”浓眉大眼的寸头青年伸出三根手指,“咖喱得再放3块,汤汁才会变得粘稠啊。”
然后,他收起拇指,留出缠着白胶布的食中二指,“不然至少也得再放2块才行啊。”
对面的精神小伙笑道:“我知道啦,美鸟现在不是去买了嘛。”
“原来如此,是那个手势吧。”灰原哀了然道:“因为某人的妈妈一直迷恋法国风,所以很喜欢摆这个手势。”
她伸出手,收着无名指和小指,“这个手势表示的是3对吧?”
257.篝火
“3是那样摆的没错。”
听到灰原哀的话,柯南笑着伸出拇指跟食指,“2则是这样。”
步美疑惑道:“可是刚才那个大哥哥比2的手势和我们是一样的啊,为什么?”
“他比3和2的手势分别是这样。”柯南做出了手势,“而且手指上还缠了胶布,也就是说...”
嘴里说着,他就径直朝那边走去,“喂,两位大哥哥,你们两位是篮球运动员吧?”
灰原哀见此,无奈般看了眼身边之人,而忱幸仿佛心有灵犀,也低头看了过来。
两人相视片刻,还是忱幸先移开了视线。
那边,柯南一手比个3,一手比个2,“篮球赛的裁判一般是竖起食指和中指来表示2的,而在表示3的时候为了不和2混淆,是竖起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我听说很多篮球运动员在比数字的时候,也会习惯用这样的手势。”
两个精神小伙身旁走来烫发的女人,笑着赞叹,“你真厉害呀,小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
柯南顿时露出腼腆的笑容。
“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网大学篮球社的经理,我叫古冈美鸟。”烫发的女人说道:“这个用勺子搅拌咖喱锅的,是今年成为我们篮球社王牌的芦泽纯人。”
神似蘑菇头的精神小伙羞赧道:“不要说我是什么王牌啦,去年我还是替补呢。”
“不过,已经有职业篮球队来找你了吧,之前不是也有球探专程过来看你比赛吗?”对面的卷发寸头男说。
芦泽纯人挠头,“不要这么说,只是碰巧而已。”
“之后你成名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卷发寸头男看向走过来的忱幸等人,“我是我们篮球社的防守主将,漆原史昭。我对防守要求很严的,同时对咖喱的味道要求也很严格。”
步美三小只被他逗笑。
旁边走来一个眉毛稀疏的眼镜男,“我是被这位防守主将打伤了一只眼睛的前任王牌,段野邦典。”
“打伤眼睛,真的吗?”元太问。
漆原史昭不在意道:“嗯,训练时我的手肘不小心擦到了他的眼睛。”
段野邦典顿时大怒,“你那根本就是撞吧,我的眼睛差点失明,要装上义眼了!”
话落,灰原哀身形一颤,战栗般缓缓回头,震动的瞳孔映着若狭留美。
与此同时,忱幸余光后瞥,一瞬而过的杀气并非瞒过他的感知。
若狭留美表情有几分狰狞,瞳孔微微放大,许是经过的阳光刺眼,镜片反射着摄人的寒芒。
她的左手放在身后,好像在隐蔽抓着什么,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青色血管可见用力。
柯南似有所觉地看去,神色凝重--她手里紧紧抓着什么东西,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忱幸朝灰原哀靠近了一点。
这时,他们听到卷发寸头男漆原史昭笑道:“可你也因此才和美鸟在一起了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什么?”段野邦典脸色一沉。
“漆原,你这话也太过分了。”芦泽纯人皱眉道。
“你说话小心点,芦泽。”漆原史昭冷笑,“说不定你哪天也会毁在我手里,就像段野那样!”
“你这混蛋。”段野邦典握紧了拳头。
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场间诸人都理智地没有开口,而元太三小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寸头把他们当篮球给打了。
“算了算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漆原史昭起身,撇嘴走向帐篷,“我就喝点酒,吃点零食直接睡了,明天要回去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等一下,漆原。”古冈美鸟下意识喊了声,但对方根本没理她。
她捂着脸,伤心道:“今天真是糟透了,就是因为最近大家关系不好,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才组织了这次露营。”
段野邦典歉然道:“对不起,都怪我没忍住。”
“好了好了,那家伙吃了咖喱就会好起来的。”芦泽纯人打着圆场,“毕竟他很喜欢吃咖喱嘛。”
勉强算是一出闹剧,未免尴尬,忱幸他们当然不会多停留,一群人便动身去附近捡柴了。
一稍稍走远,孩子们低沉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开始满树林地跑,元太跟光彦拎着木柴乱窜打闹,本来柯南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不时对他们的调皮评头论足,直到被‘不小心’敲了头。
“你们两个家伙!”柯南抽出根木柴就追了上去。
忱幸默默将散了一地的柴火重新收拢。
灰原哀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沾到的木屑,又看看他穿的不怕脏的登山服,眼珠一动,就将柴火都堆了过去,让他抱了满怀。
“……”忱幸。
“能者多劳。”灰原哀拍拍手上的土。
旁边,若狭留美也抱着一大捆木柴,见此笑道:“你们也不要光劳累土方一个人啊。”
柯南闻言一笑,“不是还有老师嘛。”
“...说的也是。”若狭留美表情一僵。
霞光隐没在山间,天际涌上星星来前的暗光,在四下明亮的篝火和欢笑声中,一行人也回到了他们的帐篷。
“你应该会生火吧?”灰原哀问。
“我有带打火机。”忱幸说。
灰原哀忍不住看他,“你以为生火就是用打火机点一下吗?”
“以前在寺庙里,我可没少生火。”
事实就像忱幸说的那样,看着燃起的篝火,灰原哀眼中的怀疑逐渐被暖光取代,她伸出手,够到了跃动的温暖。
而就在若狭留美打算做晚饭的时候,古冈美鸟走过来,邀请他们一起过去吃咖喱。
“给你们添麻烦了。”若狭留美将老师的身份拿捏得十分到位。
……
铺好的毛毯上,大家围坐一圈。
“这个咖喱真是太好吃了!”元太扒着饭,大声道。
“咖喱果然是要煮的越多就越美味呢。”光彦也说。
忱幸喝了口水,冲淡了嘴里的味道,但不得不说,今晚吃的咖喱仅比某透做的稍逊一筹,已经是很不错的美味了。
古冈美鸟语气亲和,“你们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呢,你们多吃点。”
“好~”孩子们。
“真是不好意思,连我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吃了。”若狭留美说。
古冈美鸟轻笑,“不要这么客气,我们把你们的食材也一起放进去了。”
身边,段野邦典点点头,“饭要大家一起吃才比较香嘛。”
“就是啊。”这话得到了不少认同。
忱幸喝水的动作一顿。
灰原哀捧着纸杯,低笑一声,“怎么,一直自己吃饭的你忽然有所思了吗?”
“食不言寝不语。”忱幸说。
灰原哀‘嘁’了声。
“他还是不出来啊。”芦泽纯人走过来,无奈摊手,“漆原一个人窝在帐篷里,根本就不吭声啊。”
258.寒暄
“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啊?”古冈美鸟说道:“我过去叫他的时候,他还抱怨了几句呢。”
段野邦典朝那边看了眼,“可他帐篷里的灯还亮着啊。”
帐篷里,借着里边的灯光,能看到映出的人影。
“他好像在做深蹲啊,我记得漆原说过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做深蹲。”段野邦典说道:“对了,芦泽,把那份咖喱给我。”
他接过咖喱,起身,“那我把这份咖喱拿过去给他吧。”
“我知道了,你打算用香味引他出来。”古冈美鸟笑道。
段野邦典走过去喊了漆原史昭几声,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好无奈地走回来,“不行啊,他还是不理我,他好像是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做深蹲的。”
忱幸本来没在意,随便往漆原史昭那边的帐篷望了眼,目光不禁一凝。
“好像有股烧焦的味道。”灰原哀嗅了嗅鼻子。
“那边。”忱幸说了句。
而在他出声的时候,众人也发现了突然燃烧起来的帐篷。
“那是漆原的帐篷啊!”
“什么,怎么回事?”
在芦泽纯人他们还愣着的时候,柯南大声道:“大家快去提水,动作快!”
不必去感知,只是看到这么大的火,帐篷里却没有半点惨叫之类的声音就足以明白,漆原史昭应该早就死掉了。
果然,当大家从取水处提水灭火后,帐篷烧成了灰烬,飘散的烟里只剩一地漆黑狼藉。
“漆原他现在...”
“怎么会这样?”
古冈美鸟三人脸色苍白地看着。
步美揪着衣角,小声道:“小哀,帐篷里的那个大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说着,她就要上前看,但被忱幸伸手挡住。
“你最好还是不要看。”灰原哀凝声道。
那边,光彦跟元太两个孩子已经有些懵了。
“为什么这个帐篷会着火啊?”小胖子喃喃道。
“这件事情嘛。”光彦搓着下巴,难掩惊慌。
不过他一下看到了隔壁的帐篷,“说不定隔壁这个帐篷里的人有看到什么呢。”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就跑到帐篷前大喊大叫。
因为已经是晚上的休息时间,虽然事出有因,但两个孩子这样失礼,如果帐篷里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恐怕他们得遭点罪。
忱幸还是知道怎么管孩子的,所以脚下没动。
但好在从帐篷里出来的人不是个暴脾气,只是脸长得有点凶,是个右眼被烧伤的独眼壮汉,所戴眼镜的右框是黑色的镜片。
正是原为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课长,后调任至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担任搜查一课管理官的黑田兵卫。
之前跟他打过交道的柯南和少年侦探团自是认出了他。
“不好意思,我刚刚戴着耳塞在睡觉。”黑田兵卫摘下耳塞,淡淡道:“不过现在的状况看一眼就很清楚了,所以最好还是赶紧报警吧。”
说着,他看向神色难掩恐慌的若狭留美,“你说是吧,若狭留美老师?”
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黑田兵卫,若狭留美瞳孔颤动,仿若失神。
“老师,若狭老师?”步美喊道。
若狭留美怔了下,旋即循声找人般左右而顾,最后才看到站在右前方面露担心的步美。
人在回神时的下意识动作是隐藏不了的,因为这是被身体记住的习惯。
灰原哀跟柯南敏锐注意到了她刚刚怪异的举止。
“你怎么了,吉田同学?”若狭留美俯身问道。
步美乖巧道:“刚刚那个一脸凶相的警察叔叔,在问若狭老师你要不要赶紧报警呢。”
黑田兵卫索性走了过来,“怎么样啊,若狭留美老师?”
“你在问我啊,刚才那个帐篷突然着火了,还有一个人因此丧命,确实应该赶紧报警啊。”若狭留美疑惑道:“可你为什么要特意问我?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没什么。”黑田兵卫说话时没什么表情,“我只是刚才看到你一直在狠狠地盯着我看,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毕竟我这张脸常常会吓得人转移视线,一般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盯着我看。”
“原来如此。”若狭留美舒眉一笑,“不过好像还真有人不怕喔。”
黑田兵卫眼神闪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边,忱幸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黑田兵卫像是不认识他,仍是对若狭留美说道:“你的名字我是从新闻上知道的,小学老师若狭留美立下大功,击退人渣高尔夫运动员。”
“你看过那篇报道啊。”若狭留美害羞般捂了捂嘴,“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
两人的寒暄和尴尬实在太明显,忱幸能猜到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虽然警方高层跟危险的异样立场的人有交集,的确是一件让人好奇的事情,但还不至于让他好奇。
毕竟他本身的身份就敏感,况且现在的心思也不会放在这种事情上。
而在他旁边的灰原哀和柯南表情则有些不对,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他们从若狭留美刚才的反应中,已经看出了她的右眼看不见,来自对朗姆的警惕和疑云重新笼上心头。
柯南想到了若狭留美刚来那天,在班里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脑袋撞到了讲台上,后来在旧仓库的地下室里也是一头撞到了门上,还有平地摔等各种看似冒失的举动。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假装冒失,好让自己因此对她放松警惕,不产生怀疑,可如果她并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对她此前的各种冒失举动,似乎都有了解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的层数少了。
……
之后,警方到来。
并不是老熟人目暮警官,而是专门管理和调查纵火案件的弓长警部,这位也是毛利小五郎当刑警时的上司。
勘查现场的时候,黑田兵卫问道:“弓长,情况如何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肇事火源应该就是灯里的蜡烛。”
弓长警部扒拉着从帐篷里找出的遗留物品,“那根蜡烛和散落在地上的其他蜡烛融在了一起,然后就引发了这场火灾。灯里的蜡烛倒下之后,立刻就引燃了帐篷里的漫画书还有这些衣物,就这样,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烧到了坐在椅子上睡觉的死者。
从啤酒罐来看,死者貌似还喝了不少酒啊,我们经过检查发现,当时这个帐篷入口处的拉链是拉好了的,而且还用锁头给锁上了。”
黑田兵卫沉吟道:“这么说,这是一起意外?”
弓长警部点头,“嗯,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259.握起拳头
某小学生的‘啊嘞嘞’虽迟但到。
“你们看,那根熔化了的蜡烛里面,好像是有一根竹签呢。”
在柯南的指示下,黑田兵卫跟弓长警部皆是俯身看去。
“嗯,这个竹签应该是死者当时所吃的下酒菜留下的,用来串丸子的竹签。”弓长警部后知后觉道:“话说回来,没想到柯南你也在这里啊?”
黑田兵卫闻言道:“这么说来,你认识这个沉睡的小五郎的智囊了?”
弓长警部笑道:“是啊,我们之前还麻烦过他过来帮我们的忙呢。”
面对两人的交谈,柯南充耳不闻,他伸手一指,“还有这里,你们仔细看看那些已经又凝固起来的蜡烛,有一支蜡烛的顶端上开了一个小洞。而且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杂志封面,有奇怪的V字型烧焦的痕迹,这说明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吧?”
“原来如此,有道理啊。”弓长警部深以为然。
“如此看来,动手脚的人就是曾经去过死者帐篷的...”黑田兵卫顿了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古冈美鸟三人,“你们三个人当中的某一人了。”
而被他这张在夜晚格外可怕的脸直视,古冈美鸟三人神情难免变化明显。
黑田兵卫开口道:“我记得那时第一个去死者帐篷的,是刚刚我问过名字的古冈美鸟小姐,接下来是芦泽纯人先生,最后一个是段野邦典先生,对吧?”
话落,不等面前三人回答,就听到了一声似嘲笑似挑衅的笑声。
“奇怪。”若狭留美下巴微抬,不掩嘲讽,“你刚刚不是说你一直戴着耳塞,在帐篷里面睡觉的吗,那你怎么会知道他们过去的顺序呢?”
黑田兵卫表情平静,“这个嘛,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在帐篷入口的缝隙中看到了你们,我看到你们正在一起开心地吃着咖喱。”
“那你当时是想在帐篷里面,观察什么人吗?”若狭留美笑容和善,说的话却是针锋相对。
黑田兵卫摇头,“没有,我只是无意中看到的。”
“是无意中看到的啊。”若狭留美瞳孔微张,十足的不屑和冷漠。
“是啊,因为我的那顶帐篷就在刚刚烧起来的帐篷旁边,所以就记住了来那顶帐篷的人的先后顺序。”黑田兵卫不疾不徐道:“不过,因为我那时戴着耳塞,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们三人究竟和死者说了些什么。”
“然后你就直接在帐篷里睡着了是吗?”若狭留美略微低头,右眼镜片如蒙月光,“我在想,你该不会是为了观察某个你在意的人,而对旁边熊熊燃烧的那顶帐篷放任不管吧?黑田管理官。”
她话语间挑衅意味十足,瞳中戏谑和危险纠缠。
黑田兵卫漠然道:“对,那样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我当时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想有小学老师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是这样啊。”若狭留美低低一笑。
从两人的身份上来说,他们明明不会有很深的交集才对,可偏偏对话中却好似相识多年,一见面就要争个高下。
忱幸在两人身上看过一眼,默然不语。
--很明显,黑田兵卫是知道若狭留美真实身份的,后者也知道前者知情,但双方都没有过激的举动。或许,从警方的立场上看,若狭留美并非全然是敌人的立场?
在他思索的时候,弓长警部小声问道:“柯南,那个人是小学老师吗?”
柯南点头,“嗯,她是我们班级的副班主任。”
那边,黑田兵卫看向古冈美鸟三人,继续道:“那就麻烦你们现在分别来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们三位和死者到底说了什么吧。”
……
首先开口的,是第一个去死者漆原史昭帐篷的古冈美鸟。
“当时我去漆原帐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喝得烂醉了,不管我和他说什么,他都朝我大吼,嫌我太吵了叫我走开,我根本没有和他好好说上话。”
“那个时候,死者的帐篷里还没有点灯吗?”黑田兵卫问。
古冈美鸟点头道:“是的,因为那时候周围还很明亮,他说他要先看会儿漫画再睡觉。”
“那时死者的帐篷里有很多蜡烛,这是为什么呢?”弓长警部问道:“就算要用蜡烛,但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古冈美鸟:“那是因为火柴和蜡烛都是由漆原负责带过来的。”
柯南问道:“那么,那些漫画书也是漆原哥哥负责带过来的吗?”
“那些其实是我的书,因为漆原他说想要在露营的时候看。”古冈美鸟黯然道:“不过,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时一定会把他强拉出那个帐篷,叫他别看漫画了,出来和我们一起吃咖喱。”
她说着说着,一下没忍住跪倒在地,捂脸哭了起来。
那边,还在思索着黑田兵卫和若狭留美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忱幸闻声回神,当看到‘跪地忏悔’的身影后,有些惊讶。
“这么快?”
“什么?”灰原哀一愣。
“案件这么快就解决了吗?”忱幸讶然,“还是她直接自首了?”
“……”灰原哀一整个无语住了。
她忍不住抚额,心想如果这人也变成了小孩的身体,就这个性格,她可以揍他一整天。
还好,当再听到接下来的问询后,忱幸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经验之谈出了错。
芦泽纯人说道:“我去漆原帐篷的时候,不管我和他说什么,他始终都没有搭理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故意无视我,但听了美鸟的话后,我想他当时可能是喝醉后睡着了吧。那家伙一旦醉倒,就怎么都叫不醒了,以前去集训的时候,他还常常因此被人在脸上涂鸦呢。”
“那时候帐篷里点灯了吗?”黑田兵卫问道。
“我记得那时帐篷里还没有点灯。”芦泽纯人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应该是在我离开他的帐篷之后,他突然就点上灯了,然后就在帐篷里做起了深蹲。”
“深蹲?”
“是啊,漆原他曾经说过,他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做深蹲的。”
“是的,我们也看到了!”突然插嘴的是元太,这小子还双手抱头做起了深蹲的动作。
“他当时还重复做了好几下呢。”光彦也有样学样。
“帐篷上还映出了他的影子。”步美补充。
听了熟悉的小孩子们的话,弓长警部说道:“如果他们几个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死者当时应该是醒着才对吧?”
黑田兵卫颔首,“那么最后去死者帐篷的人就很可疑了。”
被他注视的段野邦典急忙道:“我可没有在漆原的帐篷里放火,你们要查清楚啊!”
260.挑担偶人
“我那时带着咖喱饭过去,打算用香味把他引出来,可我和芦泽的情况一样,漆原完全没有搭理我。”
段野邦典神色着急地辩解,“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一直在帐篷里做深蹲,我就想他也许是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做深蹲吧。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也许听到我和他说话了,因为他当时做深蹲的动作越来越快,感觉就像是在催促我赶紧离开那里一样。”
柯南眼神一动,对他所说的‘做深蹲的动作越来越快’在意起来。
弓长警部问道:“为什么只有死者漆原先生一个人在帐篷里,没和你们几个一起吃咖喱饭呢?”
“因为他和我起了一点小摩擦,我们两个人之前有点过节。”
“有什么过节?”
“就是以前在练球的时候,他的手肘...”
在段野邦典解释的时候,柯南走到古冈美鸟身边问道:“段野哥哥是篮球社的前任王牌,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段野的身高特别适合做扣篮,以前是受职业球队瞩目的球员,只不过...”古冈美鸟脸色黯然。
“如果段野他不是在训练的时候被漆原伤到了右眼,现在说不定早就已经到国外去打球了。”听到两人对话的芦泽纯人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很讽刺,因为段野受了伤,我才能从替补队员成为首发队员,如今变成我们队的王牌。而段野放弃球员生涯之后,和经理美鸟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了,两个人最后也因此开始交往了。”
古冈美鸟摇摇头。
芦泽纯人说道:“段野他身边以前总是被许多女生围着,可自从他成为社团经理之后,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时,有警员小跑过来,“弓长警官。”
“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您刚刚吩咐我们调查的,死者双手手指上缠着的胶布已经查好了。”警员将记录用的手机递过去,“虽然这些胶布外表面已经被烧焦了,但是里面有黏性的那一面倒是还没有完全被烧掉,胶布已经松开,但是没有发现异常。”
“弓长警官,可以给我看一下那张照片吗?”柯南忽然道。
“当然可以。”弓长警部递给他手机。
黑田兵卫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而柯南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仿佛确认了什么。
下一秒,手机就被弓长警部抽了回去,“我说柯南,你是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柯南坦然道:“嗯,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噢,原来是想错了啊。”弓长警部拖了个长音。
柯南干干一笑,赶紧撒腿跑开。
而就在他想喊步美他们,缓和尴尬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们围在一起,好像对案子完全失去了兴趣,已经在那玩起来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他走过去,手插裤兜,像个很酷的学长。
灰原哀抱着胳膊,看到他的造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说实在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的姿势很土。
“柯南,若狭老师刚刚在教我们做东西呢。”元太说道。
“你们看。”步美伸出手指,“这是用橡子做的挑担偶人。”
--像跷跷板或挑着水桶的扁担,在指尖看似左右摇晃,却不失平衡。
步美露出开心的笑容,可听到她所说的柯南以及黑田兵卫皆是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穿破了之前遮住真相的那层迷雾。
而看到两人神情的若狭留美,嘴角则微不可察地翘起。
忱幸眼睑低了低,见微知著,如果站在杀人者的位置上,他已经知道了行凶的手法。
但很明显的是,在他包括柯南和黑田兵卫想通之前,若狭留美就已经看穿了一切。
无论是怎样得出的结果,从他们未曾注意到的线索也好,还是更深一步的推理也罢,她无疑更加敏锐。
忱幸想着,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就算是安室透,都不一定能比她先发现真相,更别说是以此提醒他们来发掘了。
由此足可见此人的危险。
柯南的表情则有些兴奋--原来如此,就是这个!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手法,不仅瞒过了我们的眼睛,而且还引发了一场火灾。
他在为想通了案情而高兴,以至于忽视了最靠近身边的阴霾。
……
“你就放过我们吧,警官,放火烧了漆原帐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们。”
段野邦典说道:“虽然在帐篷烧起来之前,我们几个人的确都有去找过漆原,但我们也说了,他完全没搭理过我们。”
芦泽纯人:“漆原在做深蹲时的影子映在了帐篷上,他当时人在帐篷里面,但我们进不去,根本没办法从里面点燃帐篷啊。”
古冈美鸟:“而且漆原帐篷入口处的拉链,那个时候也是拉好的,同时拉链还上了锁啊。”
“这么说的话,那个帐篷就相当于一个密室了。”
“漆原他当时应该已经喝醉了,可能是他在做深蹲的时候酒劲上了头,不小心摔倒了,踢翻了一旁放着蜡烛的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将案件往意外的方向推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嫌疑完全摘除。
黑田兵卫淡淡道:“但是,如果说有人利用那根蜡烛,制作了个自动起火装置呢?”
“自动起火装置?”
“这怎么可能?”
“要真有那种装置的话,漆原他应该也会注意到吧?毕竟他当时还在做深蹲呢。”
三人连连摇头,明显不信。
“那时候漆原哥哥应该已经喝醉后睡着了吧。”柯南开口道。
“什么?”场间几人的目光皆是看了过去。
“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那我就演示给你们看。”柯南露出招牌笑容,得意跟邪魅五五开,“我们来做一个能够让睡着的人做深蹲,同时还可以点火的实验。”
“扇形图啊扇形图。”灰原哀小声。
忱幸:“你好像不小心将腹诽的话说出来了。”
灰原哀仰头看他,“所以?”
忱幸举手,“认同。”
那边,柯南白眼猛翻,但还是稚声道:“忱幸哥哥,你不是要做实验嘛,我们快点开始好不好?”
灰原哀搓了搓胳膊。
忱幸也打了个哆嗦。
包括一直没表情的黑田兵卫,都忍不住摸了摸右眼的烧痕。
莫名的,就很让人想用脚趾抓地。
261.上上下下
始作俑者当然要忱幸来背锅,而实验的操作者肯定是柯南。
他钻进帐篷里,开始了演示:“首先像这样,在蜡烛的底部压上一根竹签,然后用另一根蜡烛在上面滴上蜡,接着把两根蜡烛黏在一起,这样就变成了一根中间夹着竹签的蜡烛了。
接下来,把刚刚立在书上的两根蜡烛的顶端各穿过一个小洞,将竹签两端插进这两个洞中,你们瞧,蜡烛跷跷板就做好了。”
场间诸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面相觑。
柯南继续道:“接下来只要将蜡烛的两端都点上火,先滴下蜡的那一端就会变轻,然后往上升。而下降的那一端因为火焰燃烧到了更多的蜡烛,因此也不断滴下蜡来,于是这一端很快也会上升,就这样反复不断进行。”
“好厉害!”
“一上一下的,就像刚刚那个挑担偶人一样呢。”
三小只围着看,颇感新奇。
柯南轻笑一声,“然后将一本书立在其中一边的蜡烛这,再在上面盖上一本把光遮住,上下摆动的烛火就只剩下一侧了。然后,你们往后看。”
众人下意识回头,因为是在帐篷里,所以帐篷上就映出了一道道影子。
“我们映照在帐篷上的影子也在上下摆动对吧?”柯南嘴角一勾。
“原来如此。”弓长警部恍然,“凶手将睡着的死者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便让他坐在椅子上,为避免死者的下半身被看到,就把一个大包放在那顶帐篷的边上,再利用上下摆动的烛火,让死者的影子看起来像在做深蹲。”
“所以难怪那本杂志上,会出现V字型的烧焦痕迹。”黑田兵卫说道:“为遮挡另一端的烛火,杂志被盖在了立起来的笔记本电脑上,蜡烛被点着后,杂志只有内侧被火烧到,所以才留下了这么奇怪的烧痕。”
弓长警部托着下巴,“可是,那些熔化后混在一起的蜡烛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那些蜡烛应该是凶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个手法,而故意丢在地上的。”黑田兵卫说道:“在那之后,只要装作灭火,朝笔记本电脑上泼水,就可以毁掉这个手法,不让人察觉了。”
“可是,那个蜡烛应该只是在上下摆动而已吧?”段野邦典说道。
古冈美鸟点头,“那样根本没办法让帐篷起火。”
“不会的。”柯南淡声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蜡烛会摆动得越来越快,幅度也会越来越大,所以只要在地上放上易燃的衣物就行了。”
说着,他在蜡烛下面放了块棉布,跟烛火甫一接触便燃烧起来。
在柯南享受着孩子们的惊叹时,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用矿泉水把火灭掉,“太危险了,不要随便模仿。”
“好~”三小只。
忱幸觉得,对这几个孩子来说,可能灰原哀的话比大人的话还好用。
弓长警部看向神色各异的古冈美鸟三人,“这么说的话,布下这一切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前往死者帐篷时说死者要睡了,且帐篷里没有点灯的古冈美鸟小姐,也不可能是在死者开始做深蹲之后,才去死者帐篷那里的段野邦典先生。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前往死者帐篷时,帐篷里还没有点灯,但是离开帐篷之后,回头发现死者已经点了灯并且开始做深蹲的芦泽纯人先生。”
他语气一沉,“凶手就是你吧!”
芦泽纯人脸色一变。
旁边的两个友人皆是难以置信地看去。
“这是真的吗,芦泽?”
“当然不是了,再说,那个时候漆原帐篷入口处的拉链不是已经拉到了最底下,而且还上了锁的吗?我要怎么进到帐篷里面去呢?”芦泽纯人貌似被冤枉地辩解着。
但忱幸觉得,凶手八成就是这个家伙了。
--因为在这种被指定为嫌疑人的时候,还能有条理地找出未被解开的案情疑点,只可能是凶手在听到推理后便开始想了,想如果一旦怀疑到自己身上,就以此为借口辩解。
“你右手肘上有泥。”黑田兵卫冷冷道:“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芦泽纯人表情一乱,连忙拍打着,“这个是...”
黑田兵卫直接打断道:“我想那应该是你趁死者喝醉睡着的时候,在不被其他人看到的帐篷另一边,用刀子将帐篷横切开来,然后用右手肘撑着地面钻进帐篷时蹭到的。”
“原来如此。”弓长警部步步紧逼,“等帐篷烧起来之后,那个切口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
芦泽纯人磕绊道:“不是的,这是我刚刚摔倒时蹭到的泥。”
“那你为什么把右手手指上的胶布拿掉了呢?”柯南语气天真,看向忱幸等人,“我说,他之前右手手指上是缠着胶布的吧?”
忱幸配合地颔首。
元太胳膊一抱,“没错,他食指上是缠着胶布。”
“他搅拌咖喱时我也看到了!”步美气愤道。
光彦:“我记得那个叫漆原的哥哥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缠着胶布。”
柯南很满意小伙伴的助攻,“那漆原哥哥的左手呢?”
三小只讷讷。
灰原哀平静道:“他的左手上并没有缠着什么胶布。”
柯南看向已经无法保持镇定的芦泽纯人,沉声道:“但是在他已经被烧焦的尸体上,他的左手和右手的手指全都缠着胶布。”
芦泽纯人眼睛睁大,牙关颤颤。
柯南说道:“应该是凶手将自己手上的胶布解下来,再给他缠上去的吧,为了让已经醉倒的漆原哥哥能把双手牢牢地放在脑后,所以才用胶布将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弓长警部走到芦泽纯人面前,“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死者尸体左手上的胶布带黏性的那一面,应该还留着带有你DNA的皮肤组织或者汗毛。不过,如果你还没有扔掉划破帐篷的刀子的话,我想那上面应该还留有死者帐篷的纤维。”
在他说这些的时候,步美三人也跑到了前头,像是给警察壮声势一样,用力瞪着有点颓废的精神小伙。
芦泽纯人狞笑,“是啊,那把刀现在就在我身上。”
是一把美工刀,在滑出刀片的时候,他一把将凑头过来的步美抓在了手里。
“谁敢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262.该用什么词来恰当形容
看到步美又双叕被挟持当人质,柯南上前一步。
“快放开她!”
光彦跟元太也是一脸愤然地握紧了拳头。
但对已经杀过人的芦泽纯人来说,这几个小鬼的威胁和愤怒就像小丑。
“对,没错,点燃漆原帐篷的人就是我!”他无所畏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古冈美鸟捂着嘴。
“而且你应该跟漆原无冤无仇吧?”段野邦典有些不理解,要说有仇,要说杀人,那也得是我来啊。
“是无冤无仇,但他手上有我的把柄。”
“把柄?”
“是啊,我为了有机会能够上场比赛,就拜托漆原在练球的时候,想办法把段野你给弄伤了。”芦泽纯人歪嘴一笑。
“什么?”段野邦典瞪大了眼睛。
说老实话,他有点想杀人了。
“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把你伤得那么重,让你无法再继续打球,因此漆原他一直在威胁我,今天我去帐篷找他的时候,他还醉醺醺口齿不清地对我说,要是我不想那件事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就早点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好好为他赚钱。”
芦泽纯人咬牙切齿道:“之后我看他不再说话,就趁机划破帐篷进去了,布下了那个机关。正好布置机关所需要的东西,他那顶帐篷里一样不差的全都有了。”
话落,他就扬起了美工刀,“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穿过这片森林有一个悬崖,一个人去死太寂寞了,小妹妹你就陪我一起跳下去吧!”
步美被他勒在怀里,眼睁睁看着在月色下反光的美工刀,眼角被吓出泪的同时,呼吸一促,就歪头晕了过去。
“你振作一点啊,步美!”光彦跟元太也快哭了。
他们只会干着急,浑然不记得正是因为他们的不自量力和逞强,才会靠近犯人,造成眼前的局面。
灰原哀蹙了蹙眉,下意识想拽身边之人的衣角,却一下抓空。
她这才发现某人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芦泽纯人后方。
然后,就看到若狭留美径直朝前走去。
“别过来!”芦泽纯人恫吓道。
“立刻把我的学生放开。”若狭留美冷静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过来吗?”芦泽纯人的刀子已经逼到了步美颈侧。
“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把我的学生放开,要是你执意不肯放开她的话...”若狭留美眼睛大睁,嘴角掠起变态的笑容,声音低沉如蛊惑,“那就动手啊,来啊,捅下去,就像你用那把美工刀划破帐篷一样,动手啊,如果你不敢的话,要不要我来帮你啊。”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之人如遭雷击,眼睛激凸着踉跄朝前,美工刀落地,整个人也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忱幸随手抓住步美的后衣领。
若狭留美大概是还想继续说,却被眼前一幕打断,脸上还有点入戏后的意犹未尽。
她也反应过来,刚刚是忱幸击晕了这个胆小的犯人。
“步美啊!”若狭留美马上去搂步美,“我是老师啊。”
忱幸自然将小女孩放开。
若狭留美抽空抬头,看了眼他的表情,以此确认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但很可惜,忱幸已经走开了。
“若狭老师!”步美醒了过来,泣声扑进了她的怀里。
黑田兵卫跟弓长警部也迅速将晕倒的芦泽纯人铐了起来。
“你真是帮了大忙了,若狭老师,多亏你分散了嫌疑人的注意力。”黑田兵卫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太多感激的样子。
弓长警部后怕道:“要是真的让他在我们面前伤了这个小女孩的话,那我和管理官就算被开除也难辞其咎啊。”
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的,就算没有我,土方也早就绕到了后面。”
他俩刚才就像是在打配合,一个分散芦泽纯人的注意力,一个从后方寻找机会将其制伏。
黑田兵卫看着她,“不过我好像并没有听清楚,你当时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啦。”若狭留美眼角也挂着泪珠,好像心有余悸,又好像喜极而泣。
黑田兵卫静静看着她表演,眼底满是凝重。
若狭留美嘴边笑意微讽,眼角好歹抖下了几滴眼泪。
那边的柯南跟灰原哀也颇为紧张地盯着她看。
过了会儿,警方将犯人带走。
“你看到了吗,灰原?”柯南小声。
“什么?”灰原哀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刚刚凶手在被忱幸击晕之前的表情。”柯南表现的很在意。
“他当时表情非常僵硬。”灰原哀说道:“老师一心想救自己的学生,他是被老师的气势震慑到了吧。”
柯南一听她这么说,不禁皱眉,“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若狭老师的右眼吗?”
灰原哀偏头看他,神色不悦,“先跟你说清楚,我非常喜欢若狭老师,所以你能别说她的坏话吗?”
“啊?”柯南懵了。
我分明是好心提醒你,你反倒还教训我?
灰原哀看着在安慰步美的若狭留美时,脸上浮现着笑意。
忱幸走到几个孩子面前,“以后不准这样了。”
他的表情和情绪波动本就极少,此时心情谈不上好,所以周身气压就很低。
元太不忿,“什么啊?”
“要做量力而行的事情。”忱幸说道:“在想做什么之前,既要思考要不要这么做,也要为其他人想一下,这里不单指同伴,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比如你们之前那样靠近犯人。”
光彦跟元太相视,虽然听进去了,但多少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大人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就连灰原哀跟柯南都觉得,虽然是该提醒一下这三个孩子,但忱幸说的话他们很可能不愿意听,也听不太懂。
只有若狭留美多看了忱幸几眼,因为他的话听起来是由心而发,或者说,是有类似的经历,才能这样发自肺腑地去规劝别人。
冲动吗?她思忖着。
忱幸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夜色正明,他朝山下走去。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柯南挠了挠头。
“小气。”元太跟光彦嘀咕一声,只是话虽如此,除了小孩子被教训后的不高兴以外,难免也生出些歉意。
步美趴在若狭留美肩头,鼻子一抽一抽的。
老实讲,她好像当过太多次人质了。
灰原哀摇摇头,“人不是都有这种时候吗,不知道突然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情绪就会失常。”
柯南斜着眼看她,就像你刚才那样?
但灰原哀已经抬脚走了,正是忱幸离开的方向。
“喂,就算要走,也先帮忙收拾一下帐篷啊!”柯南气得顿足大喊。
263.剧场22·零的执行人
时间就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对一些人来说,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或者将每一天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让它变得充实而有意义,牢牢把握着幸福。
而对某些人来说,昨天、今天和明天都是重复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两样。
称不上乏味或枯燥,只是已经成为了习惯,习惯到就算日子里偶尔出现波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区别。
除非能看到心中挂念的那个人,才会有不同。
……
“老板,今天安室请假,所以卫生就靠我们两个人啦!”
一早,榎本梓就一手拖把一手抹布,充满期待地看着面前之人。
安室透请假了,而那个毫无存在感的经理已经感冒了好几天,都没有来上班。
所以,忱幸扫了眼其实很整洁的咖啡店,还是接过了拖把。
--虽然昨天傍晚安室透就认真打扫了一遍卫生,但新的一天如果不做清扫的话,他会觉得不自在。
“加油。”榎本梓笑容灿烂,并偷偷将手机调整到了摄像模式。
因为她答应过安室透,要将老板劳动的场景拍摄下来发给他,理由不说她也知道,谁让自家老板不爱动呢,像蜗牛也像乌龟。
忱幸不知道这些,已经脱掉外套开始拖地了。
榎本梓就一边擦桌子,一边偷拍。
“你是不是老在看我?”蓦地,她听到忱幸这么说。
“啊?”榎本梓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将手机藏到身后。
可仔细看,那人分明是背对这边,刚刚也没有回头。
“没有啊。”她语气如常,只是脸红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忱幸说。
“那你感觉错了。”榎本梓笑了笑,一说感觉她就不信了,权当老板是在开玩笑。
不得不说,在差不多了解忱幸的性格之后,就算他是老板,她也不觉得可怕了,浑然没有刚来时面对寡言少语、冷面寒霜的年轻上司的忐忑,反倒乐在其中。
她是开朗了不少,也胆大了。忱幸也这么觉得,所以对她的小动作就当没察觉到。
挂着的电视上传来女主持人开心的笑声,是有关东京峰会会场的最新消息。
“大家看我身后位于东京湾填海地的综合度假区,海洋边缘的国际会议场,下周承办峰会,下个月开业的海洋边缘度假区,利用临海城市优势,以水作为最主要的设计理念...”
电视画面随着会场的不同场景跳动变化着,但很可惜,专注于手上工作的两人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因此榎本梓美滋滋地拍完,将视频发给了安室透。
或者说,是从昨晚就开始提起精神的公安警察,降谷零。
与此同时,降谷零在点开视频看的时候,恰好目睹了一场爆炸,准确来讲,是他就在现场--那个刚刚还在电视上广播的东京峰会会场,被炸了。
气浪掀飞了附近停靠的车子,滚滚的浓烟中,断裂的钢架在刺耳声里坠落,砰的一声砸在刚爬起的降谷零身边。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被砸出坑的地面,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停下看手机...
降谷零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视频中的身影,就算是拖地也显得从容不迫,不失风度。
真是托了咖啡店组的福了。他胡思乱想着,快步朝现场指挥的地方跑去。
……
这时候的咖啡店里。
电视上在播着无人探测器天鹅自火星返航的特辑。
“无人探测器天鹅完成了火星样本收集任务,将于曰本时间5月1日踏上重返地球的旅程,返回地球时候,探测器本体会在大气层中烧毁,留下直径约为4米的返回样本舱,重入大气层,回归地球母亲的怀抱!”
女解说员情绪激昂,旁边的男解说员一时有些插不进去。
“安室明明已读,怎么没回消息呢?”榎本梓趴在吧台,略显苦恼。
忱幸站在她身后,偷瞄一眼,了然。
榎本梓敏锐察觉到,回头时快速将手机藏到身后,“老板你干嘛?”
“咖啡。”忱幸举了下接好的咖啡,施施然走回窗边的老地方。
然后,就看到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一脸紧张的男主播。
“节目临时中断,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最新消息,下周将举办东京峰会的国际会议场,刚才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事件,这是当时监控拍下的影像。”
忱幸喝了口咖啡,电视画面中,斜顶的建筑物底端轰然爆炸,火光跟浓烟四溢,玻璃迸溅得到处都是,周围一片狼藉。
“发生爆炸的是综合型度假区海洋边缘,由于度假区尚未营业所以还没有顾客,但是据可靠消息称,现场有数名负责安保检查的警察伤亡。根据警视厅的消息,目前为止,警察的具体伤亡人数以及事件性质的判定,都还在调查当中,暂时无法公布详情。”
看到这里,忱幸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下,然后回头。
“小梓,透有回消息吗?”
“什么?”榎本梓装傻充愣,“你在说什么啊,老板?”
“他有回消息吗?”忱幸问道。
“...还没有。”榎本梓看着他的表情,斟酌道:“这其实是安室要我拍的,对不起啦。”
但那人根本没听她说完,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真是。”榎本梓跺脚。
安室透的电话有好一会儿才接通。
“怎么了,老板?我不是请过假了嘛。”他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忱幸心底一松,“我是想问,昨晚你放在冰箱里的蛋糕,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了对吧?”
“...是。”连被烟尘熏黑的脸都顾不得洗的降谷零有些无语,他这边正焦头烂额呢,这家伙就因为这点小事打电话?而我还傻乎乎地接了?
“那就这样。”忱幸明显要挂电话了。
“等等。”降谷零忍不住问出来,“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忱幸语气如常。
电话那头,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在身边风见裕也疑惑的表情中,默默挂断了电话。
“没什么。”他深吸口气,“继续。”
风见裕也很有眼力见的没问。
咖啡店里,忱幸双手后撑着桌子,在想着刚刚从电视上看到的监控画面。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发生爆炸后播出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安室透的身影。
因为他是员工,还上了保险,所以身为老板的忱幸才会打电话问一声。
就是这样。
264.老嫌疑人·毛利小五郎
警视厅。
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了警察,光线晦暗,只有电子屏幕上蒙蒙的光亮。
“根据鉴定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佐藤美和子说道。
高木涉旋即起身,“国际会议场的一楼设有一间曰本餐厅,爆炸现场确定为餐厅设置于地下室的厨房,经过检测,那里发现了大量的煤气,所以基本可以判定为煤气爆炸。”
话落,在场不少原本紧张的警察面色和缓下来,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意外事故是最妥善的定性。
“等一下。”黑田兵卫手背撑着下巴,开口道:“这座大楼才刚刚建成,不太可能发生煤气泄露。”
高木涉点头,“没错,而且这里的煤气管道是最新型,可以实现联网远程操控煤气栓开关。”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发生煤气泄露?”目暮警官问道。
“系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存在某种缺陷。”佐藤美和子提出猜测。
黑田兵卫皱眉,“没有进行检查吗?”
佐藤美和子连忙道:“原本预定今天检查。”
“究竟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深吸口气,这未免太巧了。
高木涉解释道:“海洋边缘的网络环境要到今天才能全部设置完毕,所以准备等警视厅公安部今早确认安保后,再进行检查。”
“这么看来,这次很有可能真是意外事故呢。”白鸟警官说道。
目暮警官点点头,“如果以峰会为目标的话,应该等5月1日各国首脑参会,再发动恐怖袭击才比较符合常理。”
佐藤美和子说道:“至于峰会的现场,因为本次爆炸将会发生变更。”
话落,场间诸人不免再一次窃窃起来,毕竟这样的话,之前所做的安保工作就要全部推翻,重新调整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些许嘈杂登时一静。
“打扰了,各位。”
“报上部门和名字。”黑田兵卫看过去。
“警视厅公安部,我叫风见裕也。”身上灰尘脏污还未清理,脸上擦伤只匆匆贴了个创可贴的风见裕也径直走上前,“引发爆炸的爆炸物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
“刑事部还在调查电气设备。”佐藤美和子说道。
风见裕也走到电子屏幕前,“引发爆炸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高压电缆。”
目暮警官连忙道:“真的吗,发现施工失误了吗?”
“没有,但我们已在高压电缆的库门上发现了几枚烧焦的指纹。”风见裕也说着,旁边负责证物整理的警员已经将图片传到了电子屏幕上。
黑田兵卫看了眼,“也就是爆炸前沾上的指纹吗?”
“是的,能够进入现场的只有施工人员,和今天早上进行安保检查的公安部人员。”风见裕也沉声道:“但是,我们在对比数据库中的施工人员指纹和警察人员指纹时发现,这指纹与原本隶属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毛利小五郎的指纹,是完全一致的!”
对应他的话出现的,是大屏幕上警视厅内部的一张资料照片,除了基本的信息外,就是毛利小五郎那张年轻时的脸。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场间,诸如佐藤美和子以及高木涉等与毛利小五郎熟识的警察,都霍然起身,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扭着脖子看向自己的毛利老弟,照片上的老弟分外精神。
黑田兵卫的脸色也沉沉的。
……
“老板,毛利侦探今天的生意很不错喔。”
咖啡店里,榎本梓倒垃圾回来,笑着开口。
隔着窗,忱幸朝那毛利侦探事务所那边望了眼,看到了高木涉的车子。
“我刚刚看到有好几个人上去了呢,应该是什么委托吧?”榎本梓说道。
少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其中除了高木涉之外,还有风见裕也这个熟面孔,他们手里都抱着沉甸甸装满的纸箱。
如果单纯是高木涉还好,现在又加上了公安警察,忱幸不免往东京峰会会场被炸一事上联想。
……
黄昏时。
忱幸将看完的杂志放好,等着榎本梓收拾掉,然后自己就准备先回家了。
刚出门,就听到了一阵刹车声,白天见过的几辆车子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好几个人噔噔上楼,领头的正是风见裕也。
忱幸略一犹豫,朝那边走去。
事务所里,面对气势汹汹的公安警察,毛利小五郎一脸委屈,大声道:“都说了我真不知道!”
“可我们从你的电脑里找到了这些可疑资料。”风见裕也将打印出的一叠资料拿在手里展示,“峰会的日程表,还有就是发生爆炸的国际会议场的平面设计图。”
“一定是弄错了,我爸爸根本不懂怎么用电脑保存资料啊。”毛利兰急声道。
园子抱着情绪激动的闺蜜,“是啊是啊,他就是个超级电脑白痴。”
恰好,此时忱幸走进来,还有抱着滑板赶到的柯南。
“你怎么才来?”园子叉腰,虽然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忱幸插手不了,但有他在就会莫名的安心。
譬如现在,面对一众气势逼人的警察,忱幸的出现就很好地将沉闷缓冲。
“发生什么事了?”他扫了眼场间,目光在风见裕也脸上那些擦伤处稍稍停留。
园子哼了声,“都说了是误会,这些警察不经过调查就将毛利大叔当嫌疑人!”
风见裕也闻言皱眉,但碍于她的身份,没多说。
“总而言之,详细情况就交给警察来询问。”他上前去抓毛利小五郎的手腕。
大侦探甩手挣脱开,整理了一下衣领,“别逗了,别跟我扯什么自愿同行。”
风见裕也平静道:“那么,就要以妨碍执行公务的名义逮捕你了。”
“我只是挥开了你的手。”毛利小五郎脸色一慌。
风见裕也走上前,咔嚓一声给他铐上了手铐。
毛利兰脸色一白,下意识就要往前去,园子拼命抱着她。
“4月28日,下午4点56分。”风见裕也看了眼手表。
“喂,快点放开我!”被警员架着往外走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在挣扎。
“不配合的话,只会增加你的嫌疑。”风见裕也说道。
往外走的时候,柯南脚步一滑,猛地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
265.与众不同
“等一下!”
柯南挡在了门口,张开双臂,大声质问道:“如果小五郎叔叔是犯人,那么他炸掉峰会会场的动机是什么啊?”
毛利小五郎一听,立马咆哮,“对啊,我的动机是什么啊?”
风见裕也像个冰块,“这点在审讯时会问清楚的。”
旁边的警员会意,直接架着毛利小五郎走下了楼。
“等等,爸爸!”毛利兰喊道。
“冷静一点,小兰。”园子按着她的胳膊,认真道:“现在你马上联系工藤...”
“联系过了!”毛利兰捂着眼睛,哽咽着重复,“已经联系过了。”
她扶着园子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在最亲近的人受到不公时,最信任也最想依赖的爱人却不在身边的委屈,以及对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的埋怨。
“怎么会这样?”园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这种时候,那个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无论何时,她都会站在闺蜜这边。
而安慰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给某人打手势,示意他快走--毕竟女孩哭本就是令人心疼的事情,如果还在异性面前,那就太丢脸了。
忱幸会意,走下楼去。
而门口,柯南愣愣地看着脚下,失魂落魄。
不多会儿,他一脸愤懑,超过了忱幸先一步下楼,喘气望着警方离远的车子。
然后,看到了从咖啡店里走出的熟悉身影。
那边,安室透拿着簸箕在倒垃圾。
忱幸也看到了,有点意外,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回店里打扫卫生?
柯南脸色沉着,径直走了过去。
安室透的脸上也贴着创可贴,仿佛没感觉到来人,只是默不作声地抖擞着簸箕里的尘土。
“这个人是公安警察吧?”柯南走到他的面前,举起手机。
手机里显示的是刚刚拍摄的风见裕也的照片。
安室透瞥了眼,“这我可不知道。”
“都受伤了呢,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柯南冷笑,“就是说爆炸的时候,你也在那里!”
忱幸出现在柯南身边。
安室透手上动作一顿,余光里,那人的影子伴着夕阳余晖,投在了身前。
他眼帘低了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有去峰会现场做安保检查吧?”柯南语速极快,大声道:“想必就是那时察觉到了袭击的可能性,但放任不管的话,爆炸就会被当成事故来处理,于是就捏造出了个嫌疑犯不是吗?以你和风见警官的公安身份,要伪造电脑中的文件还有指纹,简直是小菜一碟!”
安室透手里归拢着笤帚和簸箕,他抬起头,没有看柯南,目光与忱幸交汇,看到了他一如既往的沉静。
“你早就知道了?”他下意识捏紧了手。
“你在说什么?”柯南皱眉。
他刚刚看到毛利兰伤心,又被她的话刺激到,强烈的自责使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毛利小五郎被冤枉的这件事情上,因此忽视了忱幸的出现,忘记了他一直瞒着安室透,瞒着忱幸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这件事。
忱幸微微颔首,“之前听他说了一点。”
安室透瞳色变得幽深,握着笤帚的手用力,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他没有想到自己对他隐瞒最深的事情,对方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平时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不全然是愤怒,还有一些憋屈。
--自己整天伪装还有个什么劲啊!
柯南后知后觉,他张了张嘴,在看到安室透的表情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过有毛利小五郎的遭遇在前,他在心里劝说自己两者算是划清。
黄昏,马路上的车子和行人渐渐变多,车灯偶尔掠过。
本该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以忱幸的性格是会主动走开的,但这次没有,他与安室透相视,仿佛是在等他对柯南之前所说的回答。
可实际上,当然是在意他会不会就此说出自己的身份,告诉柯南,土方忱幸就是“Cognac”。
安室透沉默了片刻,唇角动了下,发出个极轻的声音,像是嘲笑。
他转身往咖啡店里走,“没证据的话,警察是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
他什么都没有辩解,腰身依旧挺直。
而听到他的话,柯南刚刚还纷乱的思绪一下归拢,怒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因为,我有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玻璃门上依稀映出安室透冷冽的眸子,他在上面寻找到了忱幸,两人在光影中看着彼此。
风铃响动,安室透走进了店里。
柯南肩头一垮,颓然。
不过马上,他就深吸口气,“这一次,安室先生有可能是敌人。”
“你会帮我吧,忱幸?”柯南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忱幸点了点头。
“谢谢。”柯南笑出来,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安慰,因为他没有安慰到所爱的人,因为他没有人可以去倾诉所有。
……
柯南离开了,脚步沉重着。
忱幸看着他瘦小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走进咖啡店。
榎本梓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店里的卫生打扫得很干净,某服务生默不作声地冲洗着马克杯。
“你跟进来干嘛?”他问。
忱幸略显迷惑,“这是我的店啊。”
咯吱,手指搓动杯子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安室透陷入无语当中,完全没办法辩驳,因为眼前这混蛋说得对啊。
“老板,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啰。”榎本梓笑着挥手,挎着包走了。
在那阵风铃声还未歇的时候,安室透漠无表情道:“好玩吗?”
忱幸在吧台边坐下,看过去。
安室透将杯子重重顿在桌上,手撑吧台,满是严肃,“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的身份。”
龙头的水没关,哗啦啦的。
忱幸朝前倾了倾身子,伸手关掉。
安室透粗重的呼吸几乎要喷到他的脸上,而愈发不善的眼神配着他脸上的擦伤和创可贴,使他看起来就是个染发的不良。
“从一开始就知道。”忱幸说。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演戏?”安室透语气莫名道。
“不是。”忱幸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换一个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或许会回答‘不全是’或者其他的解释,但忱幸是很确定地否认。
他把对方当成了朋友,无关身份。
安室透愣了下,有好一会儿没作声。
半晌,他开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警察,为什么没告诉组织的人?你跟苦艾酒很亲近不是吗?”
忱幸笑容平和,“我已经离开组织了,况且你不是也没有将我的身份说出去吗?”
看到他的笑容,以前有许多事情安室透都想通了,比如在铃木特快列车上看到自己时的欲言又止。
他没有再追问。
“咖啡。”他听到对面之人这么说。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
忱幸朝擦洗干净的杯子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