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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学的空想物语全文阅读

作者:我自听花     柯学的空想物语txt下载     柯学的空想物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1.夕阳辉映

    “哎呀,真是欢迎您大驾光临,服部平次先生。也欢迎您带来的这几位朋友,我很期待各位能挖出黄金,毕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们宿里村的命运。”

    环山公路上,一辆面包商务车急速行驶着,司机是宿里村村长竹隈殿辅,一个留着大帅胡且很健谈的中老年。

    他的车技很夸张,坐在后排的忱幸已经有点晕车了。

    “可是为什么找平次哥哥?”柯南问道:“就算不是高中生,也还有其他侦探啊。”

    “是啊,不过我另外还请了历史研究家跟考古学家,所以预算吃紧。”竹隈殿辅不好意思道:“说来失礼,但我想说如果找高中生侦探的话,应该只要付车马费跟付餐点就会来。”

    服部平次无语道:“我搭新干线来到这里的车资,你确实会支付吧?”

    “那当然会。”竹隈殿辅笑呵呵道。

    下车的地方绿树成荫,一幢斑驳了墙皮的老式旅馆坐落其中。

    “喂,你在开玩笑吧?”服部平次嘬了嘬牙花子,“真的要我们在这间破烂旅馆过夜吗?”

    “外观是差了一点,但里面都已经打扫干净了。”竹隈殿辅左右手拎着购物袋,一捆大葱醒目,“我还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准备要大展身手,煮一桌好菜招待你们。”

    “居然是你做饭?”服部平次大怒,这待遇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竹隈殿辅无奈道:“以前都会有很多观光客,前来欣赏那座黑金大池的美景,这间旅馆也因此生意兴隆,但自从发生那起意外...”

    毛利兰问道:“您说的意外是什么?”

    “没有啦,这个...”竹隈殿辅明显不欲多说。

    这时,有人从车后走出来,接话道:“因为德川黄金挖掘队中的一名成员,在挖掘的时候遭遇坍方意外,不幸去世了。”

    来人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戴着一顶渔夫帽,身穿口袋很多的马甲,像是个导演,其实是考古学者丹沢道贵。

    柯南问道:“请问是真的有传闻说这一带埋藏着什么宝物吗?”

    “是啊。”丹沢道贵点点头,“德川家康隐居和过世时所在的骏府城,就位于我们这个静冈县。”

    “而且还留下这么一个传说。”留着像是两撇点墨般的小胡子的中年人走过来,侃侃而谈,“相传在战乱时期,有一对老夫妇将差点被今川军抓住的家康藏匿于这座黑金森林中,在平定了天下之后,他表示想报当时的恩惠,就赐予那对老夫妇及其子孙堆积如山的金币。”

    他是被村长请来的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

    “是真的吗?”和叶颇感兴趣地问。

    “真的,我记得这件事还被人写成一首歌。”染地康克笑道。

    “朝阳普照,夕阳辉映,铁瓮之中,千枚黄金两千缸。这是这座村子自古流传的童谣。”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人出现,说道:“虽然‘朝阳普照,夕阳辉映’这几句经常出现在流传于全国各地暗示藏匿宝藏地点的歌谣中,不过假如真的有两千个装满了一千枚金币的瓮,那也是很梦幻的。”

    这位是小说家增子史绘。

    “这就表示有两百万枚金币。”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棒了。”

    毛利兰跟和叶表现出女孩子对这种美好传说的天真。

    “不不,对我来说呢,你们两位如此可爱的女孩,看起来才更像金光闪闪的宝物。”一个自来卷像是非洲发型的青年不知何时凑到两女中间,双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

    他露出自认为帅气十足的笑容,还颇为油腻地挤眉弄眼。

    然后下一秒,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揪住领口拽到了面前。

    “喂,小子!你是哪个?”

    “难不成她们是你的女朋友?”非洲卷发男尬笑。

    “是我先问你的吧,还不快老实回答我!”服部平次一把将对方推到一旁。

    卷发男鹤见肇不以为忤,整了整领口,“我是为了寻求全国流传的妖怪传说,而四处奔走的记者。”

    “妖怪?”毛利兰跟和叶脸色一白。

    服部平次往两人身前一挡,“那不是跟黄金完全无关吗?”

    “难道你没听说吗?”鹤见肇以手掩口,貌似偷偷道:“其实啊,这座村子里...”

    不等他说完,就被身后冒出来的一条金毛犬扑倒在地,欢快地舔着他的脸。

    鹤见肇虽然无奈,却并不生气,“这是刚才提到的那名挖掘队遇难队员当初所带来的狗,意外发生后,它虽然被这附近的居民收养,却逃出来好几次,最后总会回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就这样任它留下来。”

    村长竹隈殿辅说道:“树林后面有几处紧邻着池塘的地方,虽然危险,但是偶尔好像还是会有人过来喂它东西吃。”

    “请问,您今天找来这里的人已经全都到齐了吗?”毛利兰问。

    “是的。”竹隈殿辅点头。

    毛利兰走到一边,神情难掩失望。

    因为和叶之前拽她来的时候,说既然服部平次这位高中生侦探得到了邀请,那说不定与他齐名的工藤新一也会得到邀请。

    但现在看来...

    忱幸看了眼在打量树林边警告牌的柯南,“说不定工藤现在已经在某个地方开始调查了。”

    毛利兰柔柔一笑,“你就不要安慰我啦。”

    服部平次走到村长身边,小声道:“你在电话里讲的事全都是真的吧?”

    “那当然,保证是绝佳美景。”竹隈殿辅拍着胸膛说。

    “比伦敦大本钟的夜景还要棒吗?”服部平次认真脸。

    “那当然,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竹隈殿辅比他还认真。

    “真的是真的吧?”服部平次再次确认。

    “保证真的是真的。”老村长自信十足。

    忱幸暗翻白眼,这两人是在互相绕吗?

    毛利兰愣愣听着,伦敦大本钟?莫名勾起了她的回忆呢。

    她走到和叶身边,问道:“和叶,该不会是服部邀请你来这里的吧?”

    “嗯,他问我连假有没有空。”和叶犹豫道:“可是刚才说到的坍方意外跟妖怪什么的,一直让我觉得心神不宁,好讨厌哦。”

    想到刚才服部平次说的话,毛利兰一下恍然,猜到了他打算做的事。

    “那种感觉,或许是恋爱的预感喔。”她展颜一笑。

192.妖怪传说

    “吃得好饱,肚子好撑啊!”

    晚上,众人在旅馆里用餐,厨师自然是那位老村长。而之前还对此颇为不满的服部平次,此刻摸着肚皮,一脸真香。

    毛利兰也赞赏道:“清炖鸡肉锅真的好好吃。”

    “村长,谢谢你。”和叶道谢。

    “哪里哪里,用不着客气。”竹隈殿辅走过来,“接下来,再把饭加进火锅里,把打好的蛋沿锅边淋上去。”

    和叶马上拿起筷子,笑道:“然后再像这样用筷子搅拌过后,杂烩粥就完成啦!”

    “还要搅拌吗?”毛利兰疑惑道:“直接盖上盖子让它焖一下,蛋才会比较软嫩。”

    和叶解释道:“经过搅拌,整锅才会有蛋的香味,这样比较好吃。”

    虽然自己也经常做料理,但毛利兰瞬间觉得跟和叶比,自己懂得还是太少了。

    忱幸吃的倒是不多,一点点喝着果汁,像是在想事情。

    柯南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会帮她?”

    忱幸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当下淡笑,“你还是问了。”

    柯南抱起胳膊,“我只是想不通,这样一来不就表明你跟她有很深的关系吗?”

    “只是一件小事,她让我帮忙,我觉得无可厚非。”忱幸坦然道。

    柯南皱了皱眉,那可是苦艾酒,是黑暗组织的人。

    “你这么做,难免会让人怀疑你的立场。”

    “所以你怀疑吗?”忱幸轻笑。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柯南认真道。

    忱幸晃着杯子,沉淀的果肉在果汁中浮起,“她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他的语气过分平静,柯南一时愣住。

    是啊,虽然苦艾酒是那个组织的人,但他并没有伤害过自己,甚至还保护过小兰,放过了灰原哀。

    可是...

    “她并不是敌人。”忱幸说。

    柯南目光沉了沉。

    旁边,服部平次撑着下巴,“我说,你们两个家伙,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没有啦。”柯南傻傻一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真的吗?”服部平次不信,向忱幸求证。

    “他在苦恼假期作业怎么办。”忱幸平和道。

    服部平次顿时撇嘴,“我们在调查案件,你竟然还想着作业?”

    柯南勉强一笑,他很想说作业算个屁,可真当想起堆积的假期作业时,这话又说不出来了,可恶啊!

    忱幸见此,露出笑容,果然,不论何时,作业都是学生最大的敌人。

    ……

    “你刚才准备要说的妖怪的事情,现在可以说来听听吗?”

    服部平次喝了口水,问起了正事。

    卷发记者鹤见肇说道:“那件事啊,其实那支挖掘队里,有一名只会讲几句日语的外国人,他的名字叫查尔斯·亚伯。那名外国人虽然遭遇了坍方意外,但是其他的队友赶到意外现场的时候,其实他还活着呢。

    他被夹在石堆间,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所以队友就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那名外国人伤到了喉咙,发不出声音,于是其中一名队友就把笔跟记事本递给他。

    收下记事本跟笔的外国人,缓慢且慎重地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三个英文字母,然后看到那张纸的队友都纷纷吓得全身僵硬。”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道:“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张纸上写着nue这个字!”

    讲恐怖故事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气氛,而鹤见肇显然是个营造气氛的高手,无论是深沉的语气还是故意扭曲的表情,都给他的话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毛利兰跟和叶就被吓到,一脸惊恐,“那个鵺,该不会就是民间传说经常出现的...”

    “没错,有着猴子的头,狸猫的身子,老虎的四肢,蛇的尾巴,现身时会伴随着黑烟,发出恐怖的怪叫声,相传会带来灾祸的一种远古妖怪。”服部平次沉声道。

    忱幸闻言,努力在脑海中勾勒他所说话中的形象,但很可惜,一团浆糊。

    但看到大家像是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的样子,他便忍着好奇没问出来,也装作平静得如同知道这个鵺是个啥的模样。

    如果灰原哀在这里,肯定能一眼看穿他在逞强,然后借着嘲笑他的话来给他解释。

    可惜,在场的几人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你是说,那妖怪就在那个洞窟里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啊,也就只能这么想了不是吗?所以我才会被找到这里来啊。”鹤见肇起身,神情激动道:“就是为了要让世人知晓,将那支挖掘队给推入恐惧深渊的恶魔,是真实存在于世的!”

    啪!

    话音刚落,他就被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小说家增子史绘冷着脸收回手。

    服部平次等人懵了。

    干得漂亮!忱幸内心竟觉得畅快。

    “你搞什么啊?老太婆!”鹤见肇怒道。

    “不要在那里幸灾乐祸地谈论别人遇难的事,难得的杂烩粥都被你糟蹋了。”增子史绘冷淡说完,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上。

    鹤见肇深吸口气,没有计较,只是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小说跟他是半斤八两啊?”摘下渔夫帽后的秃头考古学家丹沢道贵说道。

    “就是说啊,刚才那番话可不像是出自那位向来使用怪诞的表现方式,描写遭妖魔吞噬惨状的作家口中。”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戏谑道。

    增子史绘冷笑,“哎呀,我是不是还是回去比较好啊?”

    老村长赶紧打圆场,“好了啦,大家和睦相处,今晚先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到挖掘现场的洞窟。”

    话正说着,就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一声声的钻进耳中,像是出现在人的心口。

    原本趴在窗边睡觉的狗一下爬起来,竖着耳朵往外看。

    毛利兰跟和叶也一下支棱起来,俏脸煞白,“这种令人发毛的声音是...”

    金毛犬喉间发出低吼,旋即挣着锁链,朝窗外大声吠叫起来。

    “真稀奇。”

    “这座森林也有吗?”

    鹤见肇几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有什么?”服部平次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这是鸣叫声。”丹沢道贵说道:“鵺的鸣叫声。”

    虽然他说得煞有其事,但忱幸对这种妖魔鬼怪的东西从来不信,如果真的有,刚好抓了送去给志保研究。

193.入夜

    夜,血月,云渐淡。

    “你说鵺的鸣叫声?”毛利兰惊恐道:“难道说这座森林里面,有那个出现在民间传说中的妖怪吗?”

    “那不是妖怪,应该是鸟吧。”丹沢道贵科普道:“有种喜欢栖息在丘陵地,或低海拔山区的阔叶树林里,名叫虎鸫的鸟类,过去被人们称为鵺。据说在《平家物语》等作品中出现的怪物,就是因为叫声和这种鸟类相似,才会被取名鵺的。”

    忱幸将手机悄悄收起--他本来打算偷偷上网搜索百科的,这下倒是省事了,新的知识点get!

    丹沢道贵思索道:“不过,我本来还以为这一带并没有虎鸫栖息,这还真是稀奇啊。”

    “那刚才提到的因为坍方意外而不幸罹难的外国人,当时看到的应该也是那种鸟吧?”增子史绘说道:“毕竟那位外国队员临死之际,也只有在纸上写下‘nue’这三个英文字母而已。”

    话落,就见鹤见肇颇为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那个外国人可是在挖掘现场的洞窟看见的,怎么可能会是鸟呢?那是真实存在的,在洞窟的深处,真的有传说中的妖魔鵺!”

    这一次面对情绪亢奋的他,倒是没有人上去给他一耳光。

    服部平次无奈道:“可是,当时挖掘队的幸存者当中,根本没有半个人看到那只妖怪不是吗?”

    “不过也不见得就是信口胡诌的啊。”染地康克开口道:“据说从前有一只鵺的尸体掉落在这个静冈县的滨名湖西方,像是滨松市北区的三日町鵺代、堂崎、羽根平、尾奈这几个地方,就是由于传说中鵺的头、身体、翅膀、尾巴分别掉落在这几个地点而得名的。

    其中鵺的四肢据说也掉落到这座宿里村,宿里村过去是写作日语同音的夜鸟,叫夜鸟村,所以组合起来就成了鵺这个汉字。”

    他说着,忽然朝坐在旁边的毛利兰两女俯身,故意用吓人的语气说:“所以这个鸣叫声或许并不是鸟也说不定。”

    服部平次有些恼火地看着,就连忱幸都想把这个挤眉弄眼的中年人丢出去。

    而那只金毛犬也不含糊,冲着染地康克就凶狠地吠叫了几声,然后就趴在那吃狗粮了。

    “鸣叫声停了。”和叶仔细听了听,然后赶紧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难得都来了。”柯南不想走。

    此行有秘密动作的服部平次接话道:“再说了,刚才讲的那些妖怪的事,全部都是别人道听途说的吧,在临死之际写下nue这件事,听起来也非常地可疑啊。”

    “那张纸倒是真的存在喔。”老村长竹隈殿辅忽然道。

    “真的有吗?”服部平次一愣。

    竹隈殿辅从旁边桌上的牛皮信封里拿出了一个自封袋,“你看,上面不就写着nue吗?”

    自封袋里是一张还有撕痕的白纸,上面写着nue三个字母。

    “听说是那起坍方意外过后,前任村长挖出那名外国人的时候,在他的遗体旁边发现的,这16年来一直都被保存在村公所中。”竹隈殿辅又拿出一个自封袋,“就跟和这张纸一起被发现的这支老旧发簪放在一起。”

    毛利兰看了眼那只金毛犬,“如果是那位外国人养的,那这只狗不也年纪不小了吗?”

    和叶点点头,“对啊,什么时候寿终正寝都不意外。”

    “不过,听说当初收养的时候,它还是只小狗。”竹隈殿辅拿出一个老旧的记事本,说道:“然后这次发现的,是这本里面有一页被撕破的痕迹跟这张纸吻合的记事本,里面详细记载了当时的挖掘队是根据什么线索,如何进行挖掘,以及挖掘了洞窟的什么地方。

    所以明天前往洞窟的路上,如果各位可以在摄影机的镜头前看着这本记事本,同时把埋藏黄金的传说讲得煞有其事,对我们宿里村而言,就算是帮上大忙了。”

    柯南白眼暗翻,真不愧是村长啊,这是振兴村子的宣传吗?

    服部平次也是同样表情,这老人家的意思,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会挖出黄金啊。

    “那么,各位,还请好好休息。”竹隈殿辅微笑道。

    离开前,染地康克想起什么似的,“我之前拜托你准备的饮料,帮我准备好了吗?要是没有那个,我实在很难入睡啊。”

    “各位要求的我已经全都买回来了,待会就会端去各位的房间。”竹隈殿辅拿出做好的笔记,“染地先生的是牛奶跟威士忌,丹沢先生是曰本酒跟下酒菜鱿鱼干,增子女士是白酒跟气泡水,鹤见先生是可乐跟洋芋片,应该没错吧?”

    “我会直接拿瓶子喝,不需要杯子。”鹤见肇表示自己没那么挑剔。

    “服部先生,你们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竹隈殿辅问道。

    “不用麻烦了。”服部平次跟毛利兰她们摆摆手。

    “咖啡。”忱幸举手,“罐装的就好。”

    “冰箱里刚好有。”竹隈殿辅松了口气,毕竟招待好客人是他应该做的。

    服部平次小声:“这家伙整天喝咖啡还喝不够吗?”

    柯南撇嘴:“他最近红茶喝的比较多。”

    服部平次恍然:“所以是想出来换换口味吗?”

    柯南无语看他,看出这家伙是真的闲了,竟然会在忱幸喝什么的口味上纠结?

    和叶叹了口气,“我在想今晚睡不睡得着了。”

    “建议你们就寝前,最好先仔细一下房间会比较好。”增子史绘像是个过来人般提醒道:“因为我那间房间的书桌抽屉里,就有一只已经变得干巴巴的老鼠尸体。”

    “诶?!”果然,毛利兰跟和叶惊吓出声。

    “这就怪了,我都打扫过了啊。”竹隈殿辅迷惑道。

    鹤见肇走到两女中间,再次把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既然你们这么害怕,不如就来我房间一起睡吧?”

    话音刚落,他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推开。

    “你要睡,我看不如就去跟老鼠一起睡!”

    “我也这么觉得。”柯南脸色不善。

    作为旁观者的忱幸,很难不认同。

    上楼的时候,他看了眼走廊窗外,夜色下漆黑的森林像是蛰伏的巨兽,沉默等待着吞噬睡梦中的人。

194.火中

    “你们在干嘛?”

    房间里,服部平次看着犹豫着不敢靠近桌子的和叶跟毛利兰,“你们想开抽屉的话,就赶快打开啊。”

    “我们怕里面会有老鼠。”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才没有那种东西呢。”柯南无所畏惧地去开抽屉。

    “抽屉里面有东西!”毛利兰惊呼一声。

    “好像是旧笔记本,会是谁的呢?”和叶拿出来翻了翻,下一秒就尖叫着将之丢在了地上。

    忱幸俯身捡起,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大堆相同的字,完全是密恐的灾难。

    “这个八成是遇难的那位挖掘队的外国人,在练习写日语的平假名吧。”柯南捡起一本,指着记事本背面说,“你们看,背面也用平假名写着查尔斯·亚伯。”

    和叶环顾一周,“所以说,这间房间就是那位遇难的外国人住过的房间啰?”

    正说着,忱幸忽的看向窗外,“外面怎么这么亮?”

    服部平次走过去,刚推开窗,就看到了旅馆下方汹涌的火势。

    “旅馆的前面烧起来了!”

    众人立马往外跑去,服部平次在走廊上大声提醒其他房间的人。

    火在森林之前熊熊燃烧,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服部平次皱眉。

    柯南回头看向一起赶过来的众人,发现其中并没有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

    就在这时,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道巨大身影若隐若现。

    鹤见肇脸色僵硬道:“那是鵺啊,是鵺伴随着黑烟前来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服部平次不悦看他,被这大呼小叫的家伙搞的心烦意乱。

    “是真的,平次,前面...”和叶指着前方,声音颤抖。

    火光摇晃,墙边走出狰狞的巨兽,坚硬竖立的毛发,暗黄闪烁的瞳孔,还有尖锐参差的利齿,原本是传说中的妖怪鵺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容。

    “怎么会?”柯南跟服部平次脸色一变。

    忱幸眼睛眯了下,朝前踏出了一步,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起来。

    毛利兰伸手挡在他身前,“不要去。”

    她是完全被吓到了,担心忱幸逞强,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妖怪啊。

    前面,鵺一口咬住插在地上的警示牌,定定看了众人一眼,就要离开。

    然后,就在众人还愣神的片刻,忱幸倏地跃出,脚踩过墙面,人已借力穿破火势。

    “忱幸!”柯南下意识喊道。

    和叶惊讶道:“你们看,他变大了!”

    墙上映出摇晃的影子,那道冲进烈火中的身影竟如两层楼般高大,轻易便按住了要离开的鵺。

    “怎么回事?”老村长竹隈殿辅等人有些懵了。

    火焰的空处,忱幸一把揪住鵺的后颈,用力一扯。

    ……

    “是那只狗?!”

    看着原本凶神恶煞的妖怪一下变成天然呆的金毛犬,在场诸人一时有些愣住。

    “可为什么会这么大?”和叶喃喃道。

    “应该是这面墙的缘故。”服部平次走过去,手摸着墙体,旋即用力朝下一扯,伴随着一阵裂帛声,原本的墙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个是...”毛利兰不确定道:“布幕?”

    “没错,是缝合的床单。”柯南说道:“在上面用夸张的远近法画上窗户,再从上方垂落下来,凸起的地方就用瓦楞板剪贴,再喷上跟墙壁同样颜色的喷漆,就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墙了。”

    果然,在床单被扯下来之后,原本变大的忱幸就恢复如常。

    “因为有这棵树遮住视线,看不到建筑物本身,点火燃起烟雾之后,就不到后面的树林了。”服部平次看着在忱幸脚边打转的金毛犬,“再加上晚上很昏暗,也难怪我们会被骗到。”

    “可到底是谁要做这种恶作剧啊?”毛利兰问道。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恶作剧。”服部平次脸色沉下来,“恐怕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吧。”

    “什么目的?”竹隈殿辅等人疑惑道。

    “染地先生呢?”柯南忽然道。

    “难道还在房间里吗?”鹤见肇说道:“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没听见吧。”

    “总之,大家先灭火吧!”服部平次指挥道。

    在竹隈殿辅取来灭火器的期间,忱幸绕向旅馆前没有着火的另一边。

    鹤见肇凑过来,“话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刚刚大家都吓得动弹不得,你竟然敢冲上去,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鵺吗?”

    忱幸‘嗯’了声,没有跟他多说的想法。

    鹤见肇还想多说什么,但某个小学生已经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像个足球一样,将他晃了晃。

    “看这个。”忱幸脚尖一勾,将草地上的警示牌抓在手里。

    这比之前被狗叼住的警示牌还要大上许多,上面还有一圈齿痕。

    “原来如此。”柯南淡笑道:“是故意想让我们发现这块警示牌,认为刚刚看到的鵺是真实存在的。”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鹤见肇顺着他的话说。

    柯南看了这人一眼,没有多少好感,所以根本不想解释。当然,他也还没想通。

    忱幸走向旁边的森林,月色下,可见不远处的水池。

    “血迹?”他脚尖踢开杂草。

    柯南一听‘血’这个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马上循着血迹的方向朝林中走去。

    “小心点。”忱幸提醒道。

    但没走几步,柯南的身影便顿住了,因为在几棵树的空处,一道撩起上衣的身影蜷缩在草地上,声息全无。

    “染地先生?”跟过来的鹤见肇干干道:“他昏过去了吗?”

    “死了。”忱幸说。

    柯南探了探染地康克的脖颈,用沉默证实了他的话。

    而他们所在意的,是染地康克撩起的上衣下方,鲜血淋漓的背部所留下的四道仿佛遭到野兽袭击的巨大爪痕。

    ……

    “染地先生去世了?”

    “嗯,他是在旅馆旁边池塘附近的树丛里被杀害的,背上还被划了很深的爪痕,那应该是致命伤。”

    服部平次刚刚也去看过了尸体。

    增子史绘脸色一白,“你说的爪痕,该不会是像被老虎抓伤的爪痕吧?”

    柯南点点头,“比老虎抓的更大一点,是四道间隔十公分左右的伤痕。”

    “你在开玩笑吧?”增子史绘不信。

    “谁在跟你开完笑啊。”亲眼目睹了的鹤见肇冷哼,“是鵺啊,他一定是被那只巨大的妖魔杀死的,传说鵺的四肢就像老虎一样。”

    服部平次暗翻白眼,心想这家伙之前那耳光真没白挨。

    柯南呵呵一笑,“刚刚的鵺不是被忱幸抓到了么,只是那只狗披上了熊皮而已。”

    狗当然不会自己披上熊皮,所谓的妖魔,只是人心鬼蜮罢了。

195.理由

    “你们叫警察了吗?”服部平次问道。

    “叫是叫了,不过这里是深山,警察说没办法立刻赶过来。”和叶担忧道:“可就算警察来,也拿那种怪物没办法吧?”

    “都说了不是什么怪物了。”服部平次无语看她,“这种像怪物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某种诡计,这块烧过的地方还飘散出一股煤油味儿。”

    “但遗体的背后不是有很大的爪痕吗?”鹤见肇说道。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我想,染地先生多半是被犯人刺中背部,奋力逃脱后,依然力竭身亡,才被犯人在伤口上又划下长长的伤痕,并且在旁边又另外加上三道伤口,好让人以为他被鵺袭击了。但没想到被忱幸揭穿了所谓妖怪的真实面目,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把染地先生叫到这里来的村长先生吧?”

    竹隈殿辅连忙道:“其实我也是被人拜托才邀请各位的,有人把晚餐时给各位看的那本记事本,还有信跟钱一起寄给我,说是只要把这四个人叫来,黄金传说就会再度掀起热潮,足以振兴村子。还附上要寄给四位的信,说各位收到信一定会来。”

    说着,他看向丹沢道贵等人,“我寄给各位的信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对吧?”

    鹤见肇:“你是说写着16年前坍方意外的那封信吧?”

    增子史绘:“话是这么说,但也有可能是你在说谎啊。”

    “我没有说谎,就连各位住宿的旅馆跟房间,都是对方指定的。”竹隈殿辅着急道。

    “好了,总之有话等到警察到了再说,在那之前就请你们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吧。”服部平次说道:“还有,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比方说手机之类的请交给我来保管,因为那个奇怪的叫声说不定是有人播放出来的。”

    “等一下,如果真像村长说的那样,大家睡的房间都是某个人指定的,那房间里说不定也被动了什么手脚啊。”和叶面露担心。

    毛利兰也说:“而且我们那间好像就是那位因为坍方意外死亡的外国人,曾经住过的房间。”

    和叶点点头,“好想跟别人换房间啊。”

    增子史绘严肃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抽屉里面还发现了那个人练习写平假名的记事本。”

    “还有其他记事本,但我们没打开看。”

    “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不然我跟你们换房间吧。”增子史绘提议道。

    “不,我看还是我去住那个房间吧。”丹沢道贵说道:“总不能让女士留下这么可怕的回忆嘛。”

    “那我能不能换到三楼的房间呢?”鹤见肇也凑热闹。

    “那倒是无所谓,但一步都不准踏出房间,谁出来我就当谁是犯人。”服部平次虚着眼道。

    他算是铁三角里最嚣张的了,忱幸差点忘了他是警二代。

    “不过多亏忱幸揭穿了妖怪的真相,今晚能安心睡觉了。”和叶笑着说。

    “是啊是啊,所以你就快回房间吧。”服部平次赶着她。

    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吵闹。

    等他们都上楼后,服部平次这才松了口气,主要是没有那个烧包的非洲卷发男在眼前聒噪了。

    “话说土方刚才还蛮帅的,像我一样。”他笑起来。

    柯南‘嘁’了声,“也不知道是谁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

    “说得好像你没被吓到一样。”服部平次撇嘴。

    柯南嘴角抽了抽,懒得跟他较劲。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鵺的?”服部平次问道:“你不怕妖怪吗?”

    “我不信那个。”忱幸随口道。

    柯南看着惊讶的服部平次,暗暗得意,毕竟他不知道忱幸拥有神奇的‘雷达’这件事。

    而忱幸想的,是自己当时的犹豫。

    不是怕被火烧到或是有什么危险,而是觉得如果破坏了暗中之人的筹备,对方或许就不会再杀人,也就抓不到真凶了。但反过来一想,说不定对方真的因为装神弄鬼的手法被破坏掉,因此收手。

    这样没人被杀害,也就不存在凶手了。论迹难论心,总该往好的方面想吧。

    ……

    “从这里的话,就能一眼看到所有人的房间啊。”

    在已经灭掉火的现场,服部平次打量着四周。

    老村长竹隈殿辅肩扛拖把,额头绑着毛巾,“就算那个怪物又来袭击,我们也能联手击退它。当然,还要这位小哥多多出力才行。”

    说到最后,他笑呵呵地看向忱幸,一副寄托了希望的样子。

    忱幸礼貌颔首。

    服部平次抱着胳膊,“村长先生你不在房间里待着,怎么还下来了?”

    “就是啊,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柯南说道。

    “那不行,虽然是被拜托的,但把大家叫到这里来的人可是我。”竹隈殿辅一脸坚毅,“作为村长,我有义务保护大家的安全!”

    服部平次问道:“寄信给你的那个人,信上有没有写把那四个人叫来这里的理由?”

    竹隈殿辅回想道:“考古学家丹沢道贵先生,他是个很了解静冈县地质的人,以前好像也调查过这附近一带的样子。不只是静冈县,他也到全国各地挖掘遗迹,一直到几年前,都还担任遗迹相关节目的评论家,挺有名的。虽说从传出假造出土土器的传闻后,就从电视上销声匿迹了。”

    “那个小说家呢?”

    “你没听说过她吗?”老村长很意外。

    服部平次看向身边两人,铁三角的另外两角摇头,表示真没听说过。

    竹隈殿辅便说:“小说家增子史绘专写充满妖魔鬼怪的灵异小说,很有名的。大概是因为专写那种题材的关系,她很熟悉曰本的妖怪传说,听说小说要拍成电视剧时,曾因为觉得跟故事形象不合,要求剧组更换外景地点,以及重涂宅邸场景颜色之类的,她本人似乎是美术大学毕业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坚持啦。”

    美术大学毕业的?忱幸心中一动。

    服部平次摊摊手,“这跟德川埋藏的黄金完全没有关系嘛。”

    竹隈殿辅老实道:“信上说要是他们对黄金没兴趣的话,也能用鵺来炒话题。”

    反正对村子来说,哪样都是不亏的。

    “可是,那位记者大哥哥并不是有名的人吧?”柯南疑惑道。

    竹隈殿辅也是不理解,怎么会邀请那个花哨的小子来,“就是啊,被杀害的那位染地康克先生,是很了解德川埋藏黄金的历史研究家,但给我的那封信上只提到鹤见肇先生,是在全国各地采访妖怪故事的新人采访记者,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叫来。”

    忱幸抬头,三楼的窗边,鹤见肇正喝着可乐看向这里。

196.梅开二度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叫发生坍方意外时,幸存下来的那些考古队员们来呢?”

    服部平次不解道:“当时的事情问他们不是比较清楚吗?”

    “那是因为,自从意外发生后,他们似乎全都躲起来了,我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竹隈殿辅也很无奈。

    柯南问道:“那为什么会叫平次哥哥来?”

    “其实原本信里,是要我叫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来的。”竹隈殿辅说道:“但因为改装这间旅馆花了不少钱,本来想改请东京的工藤新一先生,可是联络不上他,所以最后就请了大阪的服部先生来了。”

    这还是个降级邀约?服部平次脸色黑了黑,自己居然是那个糊涂大叔跟工藤这小子的替代品,这不气人?

    “想不到毛利大叔的出场费这么高。”忱幸说。

    服部平次白他一眼,这时候你还插我一刀?

    忱幸笑着摊手,“结果铁三角一起来了。”

    服部平次哼了声,转而道:“这么说来,你写给我的信里说最好可以带着女生朋友一起来,这也是那个人给你的信里的提示吗?”

    “是的,信里写了请务必也邀请毛利侦探的女儿一起来,我也觉得振兴村子用的介绍影片里,有年轻女孩的画面会比较好看。”竹隈殿辅很老实地憨笑道:“不过没想到除了年轻女孩,还有这位帅气的先生,真是赚大了。”

    “帅气的先生是说我吗?”服部平次微笑。

    “你误会了。”竹隈殿辅很诚实地指向忱幸。

    服部平次眼皮顿时一耷拉。

    柯南呵呵笑着,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烧过的棍棒上缠着很像布条的东西。”

    “就是那个吧。”服部平次说道:“挂着床单的作案工具。”

    柯南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原来如此,旅馆前面的树只有最左边的树种类不一样,其他树的树顶都是尖尖的,只有这棵不一样,方便遮挡完成怪物出现的诡计。”

    正对之前的推测补充根据的时候,二楼的窗户陡然推开,增子史绘不悦道:“你们三个很吵耶,我本来想在警察来之前小睡一下的,没想到被你们吵得根本就睡不着了!”

    三楼的鹤见肇无所谓道:“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只是被拉进你们这群名人里的,一个不知名的一个小记者而已。要是不牺牲睡眠,随时上紧发条,根本写不出好的报导,而且谁知道在那个恶作剧之后,会不会有真正的怪物出现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类似先前的那种鸣叫声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又是这个鸣叫声!”服部平次皱眉,“到底在搞什么?”

    “装神弄鬼。”柯南四下扫视。

    忱幸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旅馆。

    只是旅馆内的金毛犬吠声太大,不等他辨别声音的来处,脚边便突兀有火燃起,转而像是火油滴落那样,之前灭掉火的地方重新有火焰冒出,顷刻间就烧成一片。

    “怎么回事?”柯南后退几步,脸色难看。

    老村长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前还想着保护大家的坚毅早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慌。

    “是那个怪物,又再次现身了!”上方,鹤见肇大声道。

    忱幸看也不看,脚尖一踢,地上的石块便激射而去,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的卷发男登时痛呼一声,捂着脸消失在窗台。

    即便是眼下这种失常的环境,服部平次也不吝啬竖起了大拇指,明示他干的漂亮。

    “等等,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叫声?”柯南沉声道。

    “不是忱幸教训的那个惹人心烦的家伙吗?”服部平次说道。

    忱幸略一皱眉,“那个考古学家。”

    窗边的增子史绘犹豫道:“刚刚听起来像是楼上房间的丹沢先生的惨叫。”

    “也就是我们原本在的那个房间,三楼最左侧那间!”柯南说着,人已经朝旅馆跑去。

    “等等,没有备用钥匙是进不去的。”竹隈殿辅喊道。

    忱幸伸手拽他一把,老村长就爬起来跟了上去。

    ……

    “喂,丹沢先生,你怎么了?”

    服部平次用力敲着房门,但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竹隈殿辅拿出钥匙开门后,众人就看到了躺在地板上,双手放在身前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丹沢道贵。

    柯南蹲下身子,在对方下颚处发现了两个红点。

    “他被蛇咬了。”

    “蛇?”忱幸打量着屋里,并不这么认为。

    服部平次问道:“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只有你手上的那把吗?”

    “对。”竹隈殿辅点头。

    “也就是说,这是一间密室。”服部平次语气一沉,旋即道:“鵺的尾巴就是蛇,那个妖怪该不会是真的存在吧?”

    他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显然不是迷信,而是缓和当下的气氛,毕竟是有两个人被杀害了。

    过了一段时间,警方赶到。

    “各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横沟警官亮了亮证件,竟有几分兴奋地说:“据报警称,这里有一只很大的怪物啊?不过我来了,各位可以放心了,我一定会保护大家不受怪物伤害的。”

    “……”众人看着这位自信的警官。

    “其实怪物只是披上了熊皮的狗而已。”和叶现在也不怕了。

    横沟参悟一愣,这是什么说法?

    然后,服部平次就将制造出怪物假象的手法说了说。

    “这样啊。”横沟警官难掩失望。

    “虽然如此,但死掉的两人身上都留有像是妖怪所造成的伤痕,无论是那巨大的爪痕还是被蛇咬过的痕迹。”服部平次说道。

    增子史绘扶了扶眼镜,“警官先生,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头是猴子,身体是狸猫,四肢是老虎,尾巴是蛇的那个名为鵺的妖怪。”

    鹤见肇补充道:“是会伴随奇妙的叫声,和黑烟一起出现的传说中的怪物。”

    “传说?”横沟警官面露不解。

    “什么啊,你不知道吗?”鹤见肇惊讶道,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这个传说吗?

    “请你先冷静一下。”横沟警官指了指他的脸,“话说回来,你也被那什么怪物袭击了吗?”

    鹤见肇捂着贴了创可贴的面部,下意识看了眼忱幸,只感觉脸上又开始疼了。

197.白色圆块

    “不过,我看各位好像存在什么误会啊。”横沟重悟脸色忽然怪异起来,“名为鵺的妖怪原本就在这里,就栖息在这座黑金之森里!”

    “诶?”柯南跟服部平次懵了懵,合着刚刚跟他说的话,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吗?

    横沟警官认真道:“我记得16年前也有人说过吧?曾经目击到鵺。”

    “是的。”老村长竹隈殿辅点点头,“黄金挖掘队中的一位外国人队员遇到坍方意外,留下写着nue的纸片后过世了。这件事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你看看,果然就有不是吗?”横沟重悟激动道:“这16年来,那只鵺一定是一直躲在森林里绝对不会错,那个爪痕跟咬痕就是证明,刚刚说的什么披着熊皮的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服部平次眼角跳了跳。

    忱幸跟身边两人相视,铁三角瞬间有了共识:这位烫头的警官,跟群马县警的那个菜鸟五五开。

    “总而言之,我们警察一定会负责保护各位的安全!”横沟重悟立正,目光坚定。

    然后,他就拿出手机,喉间咽了咽,“请所有人聚集在一间房间里面等着,我这就向上面交涉,看看能不能出动自卫队过来这个地方。”

    “喂喂。”服部平次无语,要不要这么夸张。

    竹隈殿辅仰头看天,“不过,我还以为会下雨,却没下呢。”

    “为什么?”柯南好奇道。

    “因为第二次着火的时候,我脸上滴了一滴雨水。”竹隈殿辅说道:“对了,我好像还听到咻的一声像打开碳酸饮料的声音。”

    “你说碳酸饮料?”服部平次问。

    “可不是我做的。”增子史绘马上道:“虽然我的确是拜托过他准备白葡萄酒,跟气泡水用来做调酒没错,但我要是从窗户洒气泡水,就不可能只滴到村长他一个人而已吧?”

    说着,她看向小心摸着脸上药棉的鹤见肇,“而且我也不像他那个人那么没品,会站在窗边喝东西。”

    “真抱歉,我就是没品。”鹤见肇也有些火气,“谁叫我从小就被爸爸妈妈抛弃,所以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东西呢。”

    忱幸闻言,看了眼他包着纱布的脸,心中有了歉意。

    鹤见肇说道:“不过你们说的那水滴可不是我洒的,再说,从我的房间再怎么用力泼可乐,也不可能淋得到村长吧?”

    这时,蹲在一旁的着火点观察的柯南有了发现,他用手表照明照着地面,朝服部平次示意。

    “你看,这边地上有好多白色小圆块,散得到处都是。”

    “如果这个就是那个的话,就算没有火柴或打火机,也有办法点火。”服部平次轻笑道。

    柯南点点头,“没错,剩下的就是完成这起密室毒杀的方法了。”

    “要不要跟土方说一下?”服部平次指了指草地上的发现。

    “算了吧。”柯南不在意道:“他在这方面是个文盲,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冷不丁,两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吓!”柯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服部平次讪讪一笑,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刚刚可是在说某人的坏话。

    “你怎么会知道?”柯南不服气。

    忱幸瞥他一眼,“因为我上网。”

    柯南张了张嘴,好吧,网络时代,人人都可以是诺贝尔。

    ……

    “被毒杀的丹沢先生,后来换住到我们原本的那间三楼左边角落的房间,从房间的位置来看,最可疑的是人在正下方房间的增子女士。

    等待丹沢先生发现火势,惊讶地探出头的时候,用装了毒针的长棍往上戳的话,好像就能做到。那间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窗户只能开一边,能轻易预测探头的时候脸会在哪个位置。”

    走廊上,柯南分析着自己的猜想。

    服部平次说道:“但是去接收增子女士的手机时,也顺便去调查了一下房间,里面并没有棍状物。”

    柯南点点头,“嗯,房间里比较引人注意的,只有拜托村长先生准备的两瓶一公升气泡水,还有一瓶白葡萄酒,酒杯跟开瓶器,再来就是装在她包包里面的原子笔之类的文具、纸胶带、缝纫包和记事本,大概就是这些东西。”

    “那么采访记者那小子又怎么样呢?”服部平次说道:“丹沢先生一搬到我们的房间,他也跟着立刻搬去三楼隔壁的那间房间。说不定是因为怕会妨碍到毒吹针之类的凶器,才事先把丹沢先生那间房的窗户弄成只能开一边。”

    “你别忘了,鹤见先生房间窗户的位置,到丹沢先生房间开着的窗口还有一扇窗,隔了大概有10公尺那么远,从侧边攻击也刺不到下巴啊。”柯南说道:“而且鹤见先生也没有带类似吹箭的东西。”

    服部平次耸耸肩,“说的也是,那小子的房里有的东西是三瓶500毫升的瓶装可乐,两包洋芋片,一把折叠刀和一根自拍棒,香烟和打火机,还有他说为了打发时间用的模型,还特地另外买了胶水呢。”

    “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带着像是能用毒来杀人的东西。”

    “再来只剩下那个村长了。”

    “村长啊,他身上就只有那把长刷。”

    一番分析之后,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已经大概猜到此次案件的真凶以及犯罪手法了。

    “不过,忱幸,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作案?”柯南忽然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服部平次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忱幸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道:“不需要什么手法。”

    柯南起初愣了下,但马上就想通了,凭他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本事,确实不必用什么手法。

    对他来说,杀人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

    柯南目光低了低,沉默片刻,转而道:“接下来就是揪出凶手了。”

    ……

    把大家叫到旅馆门口后,正当横沟警官抱怨说他们打扰了警方侦破案件的时候,一阵如同先前般尖锐的鸣叫声出现。

    “就是那个妖怪吗?”横沟警官竟然有些振奋,“鵺终于要现身了吗?”

    “当然不是。”柯南笑着从二楼的窗边探出头,手里摇晃着盛水的高脚杯,“只要先把手指头沾湿,接着用力摩擦装了水的酒杯杯缘的话,就能发出跟之前的鸣叫声很像的声音了。”

    和叶恍然,“所以在前两次的鸣叫声后,虽然平次收走了大家的手机,但在丹沢先生被毒杀的时候仍然出现了叫声。”

    横沟警官哼了声,“所以呢,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个?”

    “还记得之前我们说的,披着熊皮的狗吗?”服部平次问。

    横沟警官嘴角一抽,他不久前才听了让鵺现身的假象,现在这是打算连续击碎自己对怪物存在的妄想吗?

198.见死不救

    “首先是这块指示牌,犯人早就训练好这只狗,让它一听到鵺的叫声,就叼着这块小警示牌逃跑。等狗逃走之后,把事先做好的留有巨大齿痕的真正警示牌,放在染地先生的遗体旁,伪装出怪物杀害他后将叼走的警示牌丢在原地消失的假象。

    证据就是这只狗一开始听见鵺的叫声时,跟着吠叫了,那是因为它想跑到警示牌的位置,却过不去才叫的。”

    服部平次轻笑一声,“总而言之,包括之前垂下画了窗户的布以及制造出这个声音,能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人在二楼,事先拜托村长准备了葡萄酒的增子史绘女士,就是你了!”

    灯光下,树影婆娑,站在几人中间的增子史绘脸色倏的煞白。

    “我听说你是美术大学毕业的,那么画个能以假乱真的窗户应该不成问题。”服部平次说道:“虽然当时火烧得正猛,但你没想到我们有土方在,一下就揭穿了所谓妖怪现身的诡计。”

    说完,他朝身边之人眨了下眼睛。

    忱幸昂了昂下巴,一如既往的谦虚。

    人在二楼的柯南暗暗撇嘴,这家伙,明明心里得意的很。

    “可是她哪有时间在布上画窗户啊?”竹隈殿辅疑惑道。

    “她应该是事先画好,然后藏在房间里的。”柯南说道:“你不是说好像有人偶尔会来这里喂狗嘛,我想那一定就是增子阿姨,毕竟还得长期训练狗狗拔掉警示牌嘛。说不定这棵树也是她为了实现这个手法才种的。”

    鹤见肇忍不住道:“但第二次起火的时候,这个阿姨人在房间里啊,她要怎么点火呢?”

    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轻浮,也挨了对方一耳光,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拎得清的。

    柯南跟服部平次看向忱幸,眼神很明确:之前不是认出了草地上的东西嘛,说说看?

    “金属钠。”忱幸轻哼。

    服部平次笑着点头,“利用金属钠,用容易燃烧的草或是纸包住后,滴上水就会引起化学反应,发出足以点火的高热。第一次扑灭火势的时候,增子女士有拿着水桶,只要把金属钠藏在水桶里,就能够趁着假装灭火的时候洒在地上。”

    竹隈殿辅问道:“那她又是怎么洒水的?”

    “村长你不是说过,第二次起火的时候,听见像打开碳酸饮料罐子的声音吗?”服部平次说道:“在葡萄酒的软木塞上打洞,刺进没有墨水的原子笔笔芯,在软木塞上卷上纸胶带,调整到刚好能够紧紧塞住气泡水的罐口,再用力摇晃瓶身,就能够轻易朝自己想要的位置喷水了。”

    “瞄准位置喷水?这种事怎么可能。”感觉自己明明才应该是主角,却像局外人一样的横沟警官呵呵一笑。

    然后,脑门儿上就被喷湿了。

    二楼的窗台,柯南摇晃着制作好的喷水器,也笑呵呵的,“像这样不就喷了?”

    “……”横沟警官。

    “只要用村长先生买来备用的气泡水,和葡萄酒的软木塞,连我都能做出来喔。”柯南说道:“增子阿姨身上也确实带了纸胶带和原子笔,而且像这样朝着上方用力摇晃,接着放开手指,你们看,轻轻松松就能喷到上面的窗户。”

    和叶眼神一亮,“这样的话,毒杀丹沢先生的方法不就是...”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在喷出气泡水的细管上安装双头的毒针,用手指按压中间的部分,然后摇晃饮料瓶,并且在丹沢先生从窗户探出头时放开手指,发射毒针,就能够毒杀他。毒针只要粘好线,就能马上回收。”

    他看向众人,自信道:“总而言之,在我看来,你的犯罪手法是这样的--你从自己二楼的房间垂下画好窗户的布幕,用信之类的东西把染地先生叫到旅馆后面杀害,在他背上割出爪痕,并在遗体旁摆上做好巨大齿痕的原本的警示牌,然后在原本的位置放上小的警示牌,回到旅馆前洒煤油之后放火。

    等到大家都跑到旅馆前面忙着灭火的时候,你用手机播放鵺的叫声,叫出披着熊皮的狗,等它按照训练的那样叼走小警示牌,之后绕到旅馆后面放它进屋完成第一起事件。当然,最后这一步被土方搅乱了。”

    服部平次手插裤兜,与有荣焉。

    “接着,你装成灭火的样子,在旅馆前面撒好金属钠,注意不淋到在室外的我们,朝地上喷气泡水引火,趁丹沢先生从窗户探头观察火光的时候,用毒针杀害他,这就是第二起事件。第一起是虎爪,第二起是蛇牙,伪装出他们是被鵺杀害的假象。

    用于杀害染地先生的刀大概已经被丢进池子里了,但是鉴识人员还没有找到杀害丹沢先生用的毒针,这是不是代表针还藏在你的原子笔笔芯里呢?因为只要把缝衣针交叉固定在牙签上,就能做出双头毒针了。”

    服部平次走上前,淡笑道:“你还真是走运啊,毒针居然能这么刚好刺中丹沢先生的下颚。”

    “这才不是幸运。”增子史绘低头,冷笑一声,“是百发百中!”

    在众人愣神之际,她淡淡道:“为了不管从哪探头都能刺杀那个男人,我可是事先练习了好几百遍呢。”

    “你这是承认你犯案了?”横沟警官问道。

    竹隈殿辅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因为他们见死不救。”增子史绘双手因用力握紧而颤动着,“因为他们两个对同为德川黄金挖掘队的一员,也就是我的丈夫查尔斯·亚伯见死不救!”

    鹤见肇惊讶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也曾经参加挖掘队了?”

    增子史绘咬牙切齿道:“没错,那两个人在坍方意外时,抛弃我丈夫自己逃走,当时他明明还有救。”

    竹隈殿辅说道:“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谁叫你丈夫当时在纸上写出nue这种吓人的怪物名字。”

    增子史绘摇头,“他写的并不是这个。”

    “他写的是日文,铁的。”柯南开口道:“原本查尔斯先生是想在纸上写下他找到铁制发簪,可他是外国人,没有看过发簪,才会用拼音写下‘铁的’,把发簪跟纸片一起拿给队友看,想要问问他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是用油性笔慢慢写下的,所以墨水渗到纸的背后,因此被队友误会他写的是nue。”

    竹隈殿辅将自封袋中翻倒过来一看,这才恍然。

    服部平次说道:“你就是利用他们误会这一点,把他们两个人叫来这里的吧?”

199.朝阳普照与告白的勇气

    “故意在信里写说,查尔斯先生找到的说不定是铁制的瓮。”服部平次说道。

    鹤见肇不解,“铁制的瓮?”

    “你忘记了么,‘朝阳普照,夕阳辉映,铁瓮之中,千枚黄金两千缸’这首童谣,装着千枚小判金的瓮当然称得上是宝藏啦。”服部平次说道:“所以那两个人就这样被钓上钩,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里。”

    增子史绘坦然道:“是啊,我本来打算这次没人来就放过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恬不知耻地出现在这里。”

    服部平次点点头,“顺带一提,你是为了让人说出‘怪物是真’的证词,才提议邀请侦探来。鼓吹带着年轻女孩来,则是为了用那本看似诡异的平假名练习本故意吓人。

    既然房间里有查尔斯留下的东西,那么丹沢先生肯定会认为,或许还有其他关于铁瓮的线索,一旦侦探的同伴吓到要求换房,他就会主动开口说要搬进那间让你容易执行毒杀的房间。”

    鹤见肇犹豫片刻,忍不住道:“那我这个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小记者,为什么会被叫来呢?”

    服部平次默然片刻,“应该是因为,增子女士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什么?”鹤见肇一下愣住。

    增子史绘别过头去。

    服部平次平静道:“你是不是想让儿子见证,你替他父亲报仇的过程呢?还有那只狗,应该是觉得他很像死去的饲主,所以才表现的特别亲近。”

    鹤见肇完全傻眼了,“他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你真是笨,怎么可能呢。”增子史绘斩钉截铁道:“我只是偶然看了你写的烂报导,觉得挺有趣的,才把你叫来的。”

    在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她低声道:“所以这一次,你就好好地写篇好新闻吧,讲一个想利用妖怪传说,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愚蠢女人的故事。”

    鹤见肇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一下瘫坐在地。

    “简直就跟传说一样啊。”竹隈殿辅感慨道:“还有另一种说法,其实鵺这种妖怪,是源赖政的母亲为了让儿子能够立下战功,才因此化身而成的。”

    案件解决,众人终于能安稳入睡。

    微风吹过的窗帘,忱幸坐在窗台上,静静眺望着漆黑的黑金森林。

    “喂?”

    拿着的手机里,或许是无意拨通了某个号码,传来的声音是睡梦中被打扰的惫懒带着一点点的妩媚和清冷,像是此刻拂过树梢的细风,拨动心弦的羽毛。

    “打扰到你了吗?”忱幸不好意思道。

    “嗯,你都不看看几点了。”贝尔摩德嘟囔着,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啊,抱歉。”忱幸声音低了低。

    “你在外面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点点头,又想到她看不到,便应了声,问她怎么知道的。

    贝尔摩德说:“因为你听起来心情好像很低落,你不是会把坏心情带回家的人。”

    “是这样么,我都没有注意过。”忱幸不自觉露出笑意。

    贝尔摩德‘嗯’了声,转而道:“说说吧,莫非又遇到了什么案件吗?”

    “又吗?”

    “你现在身边好像经常发生这种事。”

    “好吧。”忱幸便将今晚的事件说给她听。

    夜空的云逐渐散开,缺月慢慢变得完整,树叶递来风经过的声音,隔壁房间的灯熄灭了,有人关窗说着晚安。

    柔软的大床上,泄下一泓月光,贝尔摩德夹着被子,眼睛闭着在听耳边的诉说。

    良久,忱幸没有听到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你睡着了吗?”

    “没有。”贝尔摩德马上说。

    “但好像很有睡意。”

    “嗯。”贝尔摩德嘴唇动了动,“所以是想妈妈了吗?”

    电话那头,忱幸怔了怔。

    贝尔摩德眼睛睁开,瞳中映着月色,“我是说,因为今晚遇到的事件。”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有一点。”

    “所以才忍不住给我打电话啊。”贝尔摩德笑声传来,“或许...”

    “没有!”忱幸连忙道:“是无意间拨出的号码。”

    “噢,无意间拨出的啊。”贝尔摩拖了个长音。

    “你别乱想。”忱幸补充。

    “我该想些什么吗?”贝尔摩德故意道。

    “不要。”忱幸赶紧止住她的话,唯恐她的下一句就让通话变得奇怪起来。

    “不过你手机里存的号码很多吗?”贝尔摩德好奇道:“我记得之前不是都没有联系人吗?”

    “因为换了手机,FBI好像也不再监视我了,就存了一些号码。”

    “不记住吗?”

    “记东西太多的话,费脑。”

    “听得出最近有上网,会说一些以前没听过的词儿。”

    “看杂志,也看新闻。”

    “哪方面的?”

    “都看一些。”

    “能看懂吗?”

    “还好,有的也不需要懂。”

    两人后来就成了闲聊,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慢慢的,直到一方的呼吸变得平缓,睡着。

    忱幸拉上窗帘。

    隔壁的隔壁,床上,服部平次搓了搓脸,“工藤,你怎么还不睡?”

    窗边,柯南掏了掏耳朵,“可恶,声音太小,根本没听清。”

    “你在偷听小兰她们说话?”服部平次眼睛一下瞪大,没了睡意。

    --竟然还偷听女生夜话,这小子一直这么猥琐吗?

    “说什么了?”他紧接道。

    “不是啦。”柯南翻了个白眼,“是忱幸。”

    “土方在小兰的房间?!”服部平次从床上惊坐而起,睡意全消。

    “没有,睡觉!”柯南捏了捏眉心,跳上床。

    “可恶,哪有话说一半的,工藤!”服部平次翻身而上。

    “好痛!”

    “吵死啦!”隔壁,和叶砸墙。

    “思咪吗塞~”床上两人连忙道歉。

    听着隐约的吵闹,忱幸戴好眼罩,安然入睡。

    ……

    次日,林边。

    “奇怪,和叶去哪了?”毛利兰四顾。

    “她跟服部刚刚去黑金大池那边了。”忱幸说道。

    柯南点头笑着,“嗯嗯,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这是服部平次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极为坚定,就好像即便是真的有怪物出现在面前,也无法阻挡他一样。

    就连忱幸都送上了祝福。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加持。

    池边,和叶叉腰道:“平次你干嘛,又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该不会又想整我吧?”

    这个笨蛋!服部平次深吸口气,黑脸膛上红红的,“我只说一次,你可要听清楚了。”

    和叶歪了歪头,倾听脸。

    服部平次抿着嘴,目光飘忽,额头出汗,小腿肚子也有些发颤,明显是高度的紧张。

    “那个,和叶...”

    “嗯。”

    服部平次喉间咽了咽,刚要开口,脸上就落下了耀眼的阳光。

    和叶惊喜地看着升起的初阳,以及铺满池面的金色阳光,一颗少女心爆棚。

    “水面折射闪着金黄色的光,好美呀!”

    “原来是指这个啊。”服部平次恍然道:“那首童谣,歌词里的黑金指的是铁,也就是说这个池子就是铁瓮,意思就是当池水被朝阳或夕阳照射闪着金光,水面的波纹看起来就像撒着满满的金币一样。”

    和叶眼中笑意盈盈,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我不是要说这个啦。”服部平次轻咳一声,反应过来。

    两人相视,许是阳光温柔,都羞红着脸。

    服部平次磕绊道:“我一直到戎桥那个时候才发现到,看来我,好像对你...”

    砰!

    话音未落,脚边就掉下了挂着绳索的重物,然后是穿着迷彩的身影快速索降而下。

    “注意,平民请到安全处避难!”

    “现在立刻开始进行鵺妖捕获作战!”

    直升机的轰鸣,树冠被风搅动,一道道荷枪实弹的身影出现在懵了的情侣周围。

    “自卫队?居然真的出现了!”服部平次张了张嘴。

    等等,我的表白怎么办?

    “所以呢,你对我怎么样?”和叶问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服部平次瞅着周遭的大汉们,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说你说的对,煮杂烩粥的时候,确实是把蛋液搅拌开再煮比较好吃。”

    “……”自卫队。

    你说嘛呢?

    和叶高兴道:“我就说吧,果然杂烩粥就是该搅匀再煮更好吃!”

    甚至,她还跑到满怀期待能听到两人在一起消息的毛利兰面前,给出了这个让她瞬间凌乱的答案。

    不远处的树边,忱幸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果然,不论是追求浪漫还是终于鼓足的勇气,无论是要表白还是向前迈出一步,都没有那么容易。

200.剧场20·纯黑的噩梦

    “竟然连妖怪都出来了,老板,你最近遇到的案件真的是。”

    咖啡店里,安室透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某人。

    榎本梓不悦道:“老板不都说了是凶手伪造出来的吗?”

    “的确。”安室透撑着下巴,“相比较传说中恐怖的妖怪,存在于人心里的怪物更可怕。”

    榎本梓眨眨眼睛,被他突然的哲学搞得蒙头转向。

    “店里没发生什么事吗?”忱幸问。

    “完全没有,就算你在外面多待几天也没事。”安室透悠然道:“精彩的案件总在有老板的地方才会发生。”

    忱幸哑然,“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回来了,马上就会有事件在我身边发生啰?”

    安室透想了想,眼神发亮,“要不就拭目以待?”

    “哪有这样的。”榎本梓嘀咕着走开。

    忱幸点头表示认同,身为公安警察,竟然还盼着有案件出现,就得停薪才行!

    他这么想着,随手翻动杂志的时候,发现对面之人看着窗外,明显在走神。

    而窗外风景跟行人如旧,没有丝毫异常。

    “怎么了?”忱幸问。

    “什么?”安室透一怔。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明明看着眼前,眼里却像是在看别处,泛着空洞。

    忱幸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

    “要添茶吗?”安室透下意识反应。

    然后就发现茶杯还满着,热气氤氲。

    “走神了。”他不好意思道。

    “在想什么?”忱幸像是随口一问,却如老朋友间习以为常的问候,是旁人不易察觉的关怀。

    安室透耸了耸肩,神情几分不在意,他本来想糊弄过去,可当触及坐在对面那人沉静的眸子时,敷衍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有些烦心事。”他缓声道。

    忱幸点点头,“需要多少?”

    “诶?”安室透疑惑看他。

    “烦心的事不都是跟钱有关吗?”忱幸理所当然道。

    安室透白他一眼,“以后少上点网,网络上并不都是正确的,况且据我所知,老板你的存款好像并不足以这么平静地说能帮人解决钱的问题。”

    忱幸嘴唇动了动,“你变得讨厌了。”

    诚然,店里的生意不错,他是有些存款的,但就像这黑皮服务生所说的那样,这点钱并不能让人底气十足。

    安室透觉得原本沉重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很棘手的事情,已经提前知道了情报,只要应对得当就没有问题。”

    忱幸了然,“所以你担心过程中会出错。”

    安室透摊手,“是啊,所以才有些烦心。”

    “喝咖啡吧。”忱幸往吧台看了眼,见榎本梓在忙,便从放在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罐黑咖啡。

    “这是宿里村的村长买的,临走的时候让我捎带上。”

    安室透看着推到面前的罐装黑咖啡,沉默片刻,“我不喝这种易拉罐的。”

    忱幸略显不解。

    安室透解释道:“因为有一个我恨的男人,他喜欢喝这种咖啡。”

    他的语气有些冷,连忱幸都能察觉到,而且也马上想到了他说的人是谁。

    “在说我吗?”他故意道。

    安室透一愣,笑着摆手,“我怎么会恨老板呢。”

    忱幸将咖啡丢进背包,“减薪也不恨?”

    “为什么要减薪?”安室透迷惑道。

    忱幸试探道:“因为我心情反复无常?”

    “...那是可恨。”安室透感觉一生的脾气都要被对方拿捏完了。

    忱幸笑了笑,也看向窗外,“阳光真好。”

    “总晒的话皮肤会变黑。”安室透顶嘴。

    “看来你以前很喜欢晒太阳。”

    “...我去忙了。”

    看着走开的服务生,忱幸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下去,他想起了不久前库拉索说的行动,如今安室透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难让他不在意两者是否有所关联。

    ……

    警察厅国家公安委员会,核心数据库,终端服务器上闪过无数的信息流,办公打扮的女人展开手力颜色不同的色卡,轻舒口气。

    库拉索盯着手中的色卡,这是她独特的记忆法。

    但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有人打开了灯的开关。

    “到此为止了。”风见裕也冷声道:“离开控制台,举起手来!”

    身后,数名持枪警员迅速包围上去。

    库拉索慢慢举起手,不动声色地朝出口靠近。

    风见裕也扶了扶镜框,“你们的行动我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库拉索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随即冲身上前,一记手刀将相距最近的警员击晕,在另一名警员持枪瞄来的同时一掌击中其下颚,脚踩在踉跄警员的膝盖借力,旋身侧踢!

    风见裕也脸色一变,仓促间曲臂招架,下一秒便因强力的膝击撞在柱子上。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从入口逃出。

    通道中亮着刺目的红色警报灯,晦暗之中,库拉索根本没有想自己为何会被警方发现,她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离开这里。

    然后,前方走廊的尽头,一道身穿灰色西装的身影慢慢走出。

    库拉索眼神一眯,借冲力跃身踢去。

    降谷零身形一闪,抬臂预备招架的同时,一拳朝身后砸落。

    像是计算好的那样,闪躲后对方的鞭腿眨眼即至,在碰撞的闷响中两人一触即分。

    黑色的假发因高强度的动作而脱离,扎起的银色高马尾倏地扬起,库拉索眼眸闪动,认出了对方是谁。

    嘭嘭嘭!

    两人拳脚相较,没有丝毫留手。

    降谷零眼神沉凝,一记直拳轰出,库拉索格挡间借力后跃,但左眼的美瞳却因偏头幅度而脱落飞出。

    “降谷先生,你没事吧?”风见裕也等人从通道那头跑来。

    降谷零应了声,却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中,看到了此刻走廊上站立女人的面孔。

    “那只眼睛,难道...”

    库拉索冷淡一笑,转身撞碎玻璃跃出,在早就看准的树冠上卸力,然后借着墙上的排水管安稳滑落,在离地面还有三四米高的时候纵身跳了下去。

    四下循声而来的警员根本围堵不住,眼睁睁看着她抢车扬长而去。

    但有一辆早已等待多时的红色福特轿车,紧随其后。

201.一点点慢慢地揭开面纱

    “昨晚首都高湾岸线出现的大规模停电,有关部门尚未给出明确解释,另外针对黄金周的最新精选特辑,今天是东都水族馆,因为进行全面升级,从去年停业至今,今天终于要开业了。以下我们将给您带来最新消息...”

    明朗的天气里,忱幸坐在咖啡店的窗边,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新闻播报。

    他对水族馆兴趣不大,就跟动物园一样,让他去看失去自由还要进行表演取悦人类的动物,会让他心情变得不好。当然,对于愿意去参观的人他也不会去干涉。

    他所在意的,是前一则停电的报导。

    “看起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啊。”榎本梓一边倒茶一边说。

    忱幸应了声,然后问:“透呢?”

    “他今天没有来上班。”榎本梓声音弱下去,“我以为他请过假了。”

    “没来吗?”忱幸撑着下巴。

    他若有所思地浏览着有关停电新闻的版面,安室透虽然请过病假,但当然不是真的生病,好像每次不来上班都伴随着事件,多半是跟那个组织有关。

    再一联想到库拉索不久前所说的行动,忱幸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侧点了点,会跟这个停电有关系吗?

    正想着,有电话打了进来。

    “你现在在哪?”贝尔摩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肃然。

    “咖啡店。”忱幸顿了顿,“昨晚的事情...”

    “没错,跟那个有关,我现在需要你。”贝尔摩德认真道:“库拉索不见了。”

    忱幸心道果然,“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她。”贝尔摩德说道:“我在东都水族馆这边捡到了她遗弃的外套,她现在应该是穿着白衬衣和西裙。”

    “好。”忱幸起身往外走。

    “现在琴酒在让我帮忙找她,我会传给他消息。”贝尔摩德沉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快,要在警方跟琴酒来之前找到她。”

    忱幸‘嗯’了声。

    熟知他性格的贝尔摩德知道他在等自己的解释,而她也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坦言相告。

    “我以前跟你说过,她的记忆力不同寻常,她曾看过组织的机密资料,本该被我处死,是朗姆保下了她。如果被警方先找到她,你会有危险。”

    “我?”忱幸一愣。

    “嗯。”贝尔摩德没有详细解释,继续道:“而她这次的任务是潜入警察厅窃取卧底的资料,已经成功得手了,组织目前已经收到了其中的一部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忱幸自然清楚,目前组织收到的情报无疑是发送的邮件,而如果找到库拉索得到她的亲口证实,这份卧底人员的名单才会得到确认。

    届时,降谷零,本堂瑛海还有其他卧底都难逃一劫。

    “我知道了。”忱幸说。

    车流往来的马路上,急速行驶的黑色平治穿梭其中。

    贝尔摩德低声道:“我也会一起,这一次可能要不惜一切。”

    --正因为库拉索的记忆法特殊,所以那被她看过的资料,且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尚有连她自己包括朗姆都未曾发现的隐秘。而这也是后者一直想要窥探的。

    “如果不是因为...”贝尔摩德想着,如果不是那个原因,她早该除掉这个遗患。

    ……

    东都水族馆占地很大,在新闻版面中的匆匆一眼只是看的概念图,虽然当时就觉得地方不小,可当进到实地有了对比,才知道还要大得多。而因为是黄金周的缘故,游客更是络绎不绝。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摆弄着摄像机的镜头,用电脑搜索着。

    人群鼎沸,忱幸背着双肩背,茫然四顾,他好像迷路了。

    “你在干嘛?”戴的蓝牙耳机里传来贝尔摩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此刻该是蹙着眉。

    “我该往哪边走?”忱幸四下看着。

    “摩天轮区域...”贝尔摩德忽的一顿,想到什么似的,“你现在能分辨方向吗?”

    “不太能。”忱幸愣愣道。

    行人匆匆而过,间或与他擦肩,大人小孩,嘈杂喧闹,欢笑声遥遥可闻。拿着望远镜的贝尔摩德听到他的回答,脸色倏得白了白。

    “你回去!”她语气一沉。

    “不是找人吗?”忱幸问道。

    “我自己来,你现在赶快回去。”贝尔摩德手指紧了紧,她早该想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这种场合怎么能让他来?

    望远镜中的视野里,忱幸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人群往前走。

    “你干嘛?”贝尔摩德急声道。

    “我刚刚用手机搜索了地图。”忱幸说道:“你不是说一定要找到她么,不然我会有危险。”

    贝尔摩德默然片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忱幸目光四顾,一边找人一边说:“就是今天的太阳好像有些热,早知道应该戴帽子。”

    他的背包里有帽子,只不过是礼帽。

    而今天是与昨天一样的晴天,有光无热,温度适宜,并没有不同。

    或许不同的,是出现未知变化的人。

    某一刻,贝尔摩德听到忱幸说‘我们好像晚了一步’。

    她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孩子们先找到了。”忱幸轻声道。

    不远处休息的长椅上坐着一道高挑的身影,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西裙,还系着领巾,穿的竟然是高跟鞋。

    虽然是熟悉的人,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银色的长发披散着,双手有些局促地放在腿上,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那份不安。

    像是误入陌生之地的幼兽。

    当看到灰原哀抓起库拉索的手,甚至凑近了摸她的头时,忱幸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那边走。

    “等一下,你想做什么?”贝尔摩德及时止住他。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异常,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忱幸说道:“然后找个理由带她离开,她应该会同意。”

    “你是在跟我说你们之间的默契吗?”贝尔摩德淡笑道:“不过你的提议我接受。”

    忱幸松了口气,“那请帮我留意组织的人吧。”

    “你也小心,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起疑了。”贝尔摩德提醒道。

    蓝牙通话挂断之后,忱幸拨开人群,快步朝长椅那边走去。

    适时阳光明媚,微风里,失忆的库拉索偏头挽发,看到了他。

202.库拉索

    看到陌生的青年步伐轻快地朝这边走来,莫名的,库拉索朝下拽了拽衣袖,挡住伤痕,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当时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只是身体的本能,想要这么做了。

    而察觉到她的异常后,柯南好奇抬头,顺着她像是遮掩的视线看去。

    “忱幸?”灰原哀眨眨眼睛,疑惑中还有不易察觉的惊喜,“你怎么会在?”

    “就,随便来看看。”忱幸走过来。

    柯南‘嘁’了声,“我猜是园子叫你来的吧?”

    灰原哀抿了抿嘴,看向忱幸,但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是谁。

    “她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灰原哀说道:“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伤,但受伤不久。”

    忱幸此时也看到了库拉索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不少擦伤和污渍,身上还有淡淡的汽油味道。

    “大概是开车的时候出了事,伤到了头部。”柯南打量着手里的一部破碎的手机。

    “这样的话,应该是外伤性的逆行性健忘。”灰原哀说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车上受的伤?”

    “这个智能手机受到了可以导致完全损毁的冲击。”柯南从长椅上捡起像是玻璃碎片的东西,“仔细看,这是汽车前挡风玻璃的碎片,就是说开车的时候撞到了头部,那部车应该是非常旧的车型,近来的汽车为了避免玻璃飞散,都会夹有防飞散薄膜。”

    他用手帕将玻璃包好,“此外她的身上微微散发出汽油的味道。”

    灰原哀一听,撩起耳边的发,凑近库拉索嗅了嗅,随即点头。

    忱幸觉得她跟柯南待在一起久了,好奇心跟胆子都变大了不少。

    不过,他看着此刻面色茫然的库拉索,由此可见对方是真的失忆了,不然灰原哀的‘雷达’一定会有反应。

    “姐姐,你随身还有带着其他东西吗?”柯南问道。

    库拉索连忙起身,摸了摸身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透明的色卡。

    “看起来有点像单词簿。”柯南接过后翻了翻,“卡片都是半透明上色,这是什么卡片?”

    就在这时,步美三小只欢快地跑过来,远远就挥手大喊。

    “你们的入场券也已经买好了,我们快点去坐摩天轮吧!”

    “咦,忱幸哥哥也在?”

    “没给你买入场券喔。”

    “这个女人是谁?”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让忱幸一时都插不上嘴。

    “姐姐的眼睛左右颜色不一样,好漂亮!”步美笑着说。

    “里面装了假眼珠吗?”元太好奇道。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虹膜异色吧。”光彦猜测道。

    接着就眼睛的问题,三个小孩子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库拉索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忱幸怔了下,虽然跟对方也不过见了几面,但这样的笑容却还是第一次见,是没有任何负担,由心而发的笑。

    “被姐姐笑话了。”步美不好意思道。

    阿笠博士问道:“话说回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的正好,博士。”灰原哀说道:“这个姐姐遭遇了事故,好像丧失记忆了。”

    “说不定与昨晚的事故有关。”柯南沉声道:“最好马上与警察联系。”

    “不行!”库拉索下意识道。

    灰原哀疑惑道:“是因为有什么事不可以让警察知道吗?”

    库拉索迷茫道:“我不知道。”

    就在说话间,柯南这小子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即便是白天,直视时闪光灯也刺眼,库拉索抬手挡在眼前,慌忙起身。

    这完全是自身下意识的保护机制,而就在她要跑开的时候,臂弯被一把抓住。

    “跟我走吧。”忱幸说道。

    库拉索怔怔看他。

    柯南走过来,“我不会报警的,拍照只是想用照片来找姐姐认识的人啦,让我来帮你找回记忆吧。”

    灰原哀则问道:“你想带她去哪?”

    “医院。”忱幸说道:“相比较记忆,我觉得先处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比较好。”

    灰原哀狐疑地盯着他,本能的,有点不相信他的说法。

    他是这么热心的人吗?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关心。但仔细想想,当初不也把自己捡回家了嘛。

    不过这么一想,怎么又感觉怪怪的了?

    柯南拧着眉,看着忱幸平静的神色,在明知道这个女人可疑的情况下,他此刻的举止也变得可疑起来。

    步美三人嘟囔道:“明明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忱幸瞥了眼柯南,转而对他们说:“柯南刚刚不是拍了照嘛,你们想帮忙的话,就在这里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大姐姐吧,说不定能找到她的朋友。”

    “对喔。”

    “我怎么没想到!”

    三小只低落的情绪重新高涨起来,簇拥着柯南赶紧拿出手机去找人。

    “等一下。”看着就要离开的忱幸,柯南连忙道:“不用去医院,去这边的医务室也一样!”

    “对啊,就去医务室吧。”步美三人也不想跟这个可怜的漂亮大姐姐分开。

    忱幸看向柯南,很清楚如果自己再继续坚持的话,会更加令他生疑。

    “好。”他点点头。

    --如果只是柯南怀疑的话,他并不担心,他在意的是在自己还没准备好坦白的情况下,万一身份就此暴露,无法面对灰原哀。

    而在去医务室的途中,忱幸也给贝尔摩德发了短信,告知她库拉索失忆以及暂时先去医务室的消息。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摩挲着手机,看向窗外,温驯的白鸽在长椅下啄食。

    “那几个小鬼,有些烦人啊。”

    ……

    医务室里。

    “只是轻微的擦伤,已经消过毒了。”医护人员说道。

    而看着擦干净脸后的库拉索,步美笑道:“姐姐好漂亮。”

    跟小孩子们不同的是,灰原哀在盯着库拉索的眼睛出神。

    柯南看向忱幸,“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下可以去帮她找回记忆了吧?”

    他的语气里,隐隐像带着挑衅。

    忱幸静静看着他,开口道:“有时候,我们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然后,库拉索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口。

    柯南挑了下眉,因为忱幸好像意有所指的话,也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离开医务室后,灰原哀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他们,是不是认识?”她喃喃道。

    身边,柯南闻言皱起了眉。

    这时,元太提议道:“我们也去做摩天轮吧?”

    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适时摩天轮亮起了聚光灯,五彩斑斓的霓虹绽放照射,炫目非常。

    库拉索定定看着,在四周纷杂的欢笑声里,有些痛苦地捂着头,倒向一旁。

203.明日幸

    看着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地趴在自己肩上的库拉索,忱幸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本来在前边蹦蹦跳跳的步美三人连忙跑过来,满是担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是头痛吗?”阿笠博士问道。

    柯南想了想,“先带她回医务室,博士打电话给医院。”

    “背包先给我吧。”灰原哀伸手。

    忱幸抓住背包带的时候顿了顿,但还是递了过去,随后背起了库拉索。

    灰原哀悄悄掂了掂,并不重。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背着的人捂头闷哼的时候,嘴里还含糊说着什么,细听,是在重复说着几个人名,或者说是酒名。

    “基尔,波本...”

    “先别说话。”忱幸朝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一直小跑跟在身边的灰原哀眼眸沉了沉。

    医务室里,在库拉索拍片的时候,佐藤警官跟高木涉也赶了过来,领路的人自然是拿着手机的柯南。

    “你怎么过来了?”走廊上,忱幸声音压低,看着对面之人。

    “看来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你的计划没有奏效。”贝尔摩德戴着遮阳帽,一副都市时尚女性的打扮,“或者,应该说是顾虑太多吗?”

    忱幸目光低了低,在要开口的时候,唇前抵上冰凉的指,将他想说的话封了回去。

    “别道歉。”贝尔摩德微微低头,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往下滑了滑,眸光清冷。

    “谁都有顾虑。”她说:“而你至今还能有那份恻隐,这很好,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忱幸要说话,唇动的时候舌头不免触到了还未离开的手指,有点凉,还有香气。

    贝尔摩德眉梢一扬,啧了声,“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不是,我...”忱幸想要解释。

    “嘘!”贝尔摩德揽住他的脖颈,轻声道:“先过去听听再说。”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贴耳听着里边的动静。

    “正如刚才我们谈到的,她的安全将由我们警方负责。”是佐藤美和子的声音。

    “这个我没意见,就是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把情况告诉后面接收她的警察医院。”医务室的大夫说道:“她丧失记忆的原因,应该是头部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另外大脑穹隆出现了非常罕见的损伤,刚好就是这个部分。”

    “不是昨晚的事故造成的伤害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不是,这恐怕是天生的现象。”

    “那跟此次发病是否有关?”

    “这是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障碍的部分,因此我认为应该没有关系。”大夫说着,递过去一个托盘,“还有一件事,这是做检查的时候发现的,我们在她的右眼里发现了这个。”

    高木涉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佐藤美和子不确定道:“有点像美瞳。”

    “是的,是让眼睛看起来像黑色的彩色隐形眼镜,不过这跟丧失记忆或者病情发作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大夫说道:“只是以防万一,顺便提一下。”

    门口,忱幸耳朵动了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然后就被拽着手腕躲进了拐角。

    她好奇地朝外看了眼,是推着转运床的救护人员,上边躺着的身影正是库拉索。

    之后,他们在医务室前的停车场,看着救护车离开。

    “这里的消息,我要汇报给琴酒了。”贝尔摩德揉了揉眉心,“看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忱幸低着头,没有开口。

    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说道歉的话,所以他的脸被捏了下。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也不要这么气馁,她现在不是失忆了么,反而是件好事。”

    “可记忆总会回来的。”忱幸说道。

    “但警方不会马上得到她脑海里的情报,而在此期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贝尔摩德淡淡道:“只要她恢复记忆,回到组织,一切都还会像以前一样。”

    忱幸默然,如果那样的话,对他来说是跟以前一样,可被库拉索所掌握的那份卧底名单上的人...

    “我们应该担心自己。”贝尔摩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除此之外的人,总会离开的。”

    救护车的声音已经渐不可闻,忱幸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转身走远。

    风里,依稀传来她的呢喃,“只有我们永远不会分别。”

    ……

    次日。

    “昨晚睡得好吗?”

    车上,贝尔摩德拿着两支口红,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让身边之人帮忙做选择,而是自己选好要涂哪一支。

    “还好。”忱幸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们打算怎么做?”

    “昨天,名单上已经确定的卧底人员已经被处决了。”贝尔摩德随口道。

    话落,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身就晃了晃,忱幸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握紧。

    贝尔摩德痛呼一声,斜了眼身边之人,面无表情地用湿巾擦拭着唇角的口红印。

    忱幸沉默片刻,道:“有我认识的人吗?”

    贝尔摩德哼了声,“你直接说名字好了。”

    “所以有他吗?”忱幸问。

    “你该不会真把他当朋友了吧?”贝尔摩德说道:“明知道他是公安的卧底,也在调查你。”

    忱幸‘嗯’了声。

    “你还嗯?”贝尔摩德气得笑出来。

    忱幸看过去,清澈的瞳还有希冀。

    “受不了你这么看我。”贝尔摩德别过头,还是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他也会去。”

    忱幸一愣。

    警察医院的停车场,他们看到一辆带着明显刮痕的白色马自达开了进来。

    “你的手机能定位到我的位置,在我给出最后的指令前,不要行动。”贝尔摩德认真嘱咐,下车前又补充一句,“当然了,定位只在今天有效,别有奇怪的想法。”

    “什么奇怪的想法。”忱幸撇撇嘴。

    贝尔摩德扶了扶太阳镜,外套搭在小臂上遮挡手里的枪,然后绕过树荫,走向那辆停好的白色马自达。

    “波本,你怎么在这?”等确定挡住忱幸车子的视角后,她才打了个招呼。

    刚跟风见裕也通完电话的安室透吓了一跳。

    “当然是为了将那个人带回去。”他不动声色,甚至还说:“你今天口红涂得很别致。”

    贝尔摩德脸色微僵,差一点没忍住扣动扳机。

204.同一天

    刚刚口红没擦干净吗?都怪那个混蛋!

    当然,贝尔摩德只是心里这么咬牙切齿地想着某人。

    表面上,她漫不经心地笑着,“我还以为你是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彻底封住她的嘴呢。”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安室透好整以暇道:“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那你打算怎么接近她呢?她现在受到严密保护,不接受任何见面请求。”贝尔摩德心平气和道:“还是说,你有办法轻松见到她?例如与警察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

    话是这么说,在看到对面之人丝毫未变的神色时,她心中不禁感慨,还好自己有忱幸,知道这个黑皮的家伙是个黑心的卧底,不然还真被这小子精湛的演技骗过了。

    这算不算是来自国际影星的称赞呢?

    安室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貌似如常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甚至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以示猜不透千面魔女的想法。

    贝尔摩德忽然觉得,原来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竟然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

    她有些羡慕忱幸了,平日里能一直逗弄对面这小子,画面肯定很有趣。

    “算了,站着说话也不太方便。”贝尔摩德撩起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露出消音器的枪口,“我们换个地方说?”

    安室透心底一沉,嘴上依旧倔强,“如果这是组织的命令,那我也只好从命。”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医院,明明离得这么近,可惜。

    不甘心当然是有的。

    不远处的车里,忱幸放下望远镜,笑意还未散去。

    安室透这家伙,心里要说不慌肯定是骗人的,但还能表现的这么淡定,可以打满分了。

    话虽如此,忱幸仍没忘记贝尔摩德之前的嘱咐,当即发动起车子,根据手机上的追踪信号,远远地跟在后面。

    ……

    黄昏,阴暗的旧仓库。

    堆积的杂货箱挡住了窗户,连仅剩的一点天光都彻底隔绝。

    贝尔摩德计算着大概的时间,悄然将某人专属的手机里安装的软件删除,并且关机。

    几步外的漆黑处,安室透跟水无怜奈背靠着柱子,被铐住了手腕。

    “看来,我们被怀疑是卧底了啊。”安室透故作轻松道。

    在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场景,甚至是需要自己牺牲的时候。而在昨晚库拉索窃取卧底名单后,他便有了觉悟。

    “库拉索发来的卧底名单里,似乎有你们的名字啊。”琴酒平静地打开三脚架上的探照灯,照亮了对面的两只‘老鼠’。

    “库拉索是朗姆的心腹吧?”安室透看向身边的战友。

    水无怜奈面不改色,“是的,她是专门收集信息的特别人员。”

    “看来你是知道的嘛。”没有了顾虑的贝尔摩德语调格外轻佻。

    安室透说道:“她的外貌特征是双眼的颜色不一样,即双色瞳。”

    “这在组织中是挺有名的传说啊。”水无怜奈低声一笑。

    阴影里,伏特加手插裤兜,配上一身黑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又壮又酷。

    他声音略显沙哑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安室透对这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根本不在意,“没有将我们暗杀掉,而是进行绑架,看来是因为那个叫库拉索的人提供的信息不够完整,我说的没错吧?”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伏特加脸上的横肉顿时拧了拧,心思被印证无疑。

    安室透跟水无怜奈见此,稍稍松了口气。

    但马上,他们就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果然挺厉害呀,波本。”

    琴酒坐在木箱上,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支点燃的香烟闪烁着诡异的红点,缕缕烟雾散开光影。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然后道:“拿到名单之前,行动都很顺利,但是后来被警察发现,逃跑途中遭遇了事故。”

    她知道被铐在一起的两人还不清楚库拉索的情况,以及当下所处的危险级。

    “结果闹了个丧失记忆。”伏特加又忍不住多嘴。

    贝尔摩德唇角一勾。

    水无怜奈马上道:“那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夺回库拉索获取卧底名单吗?”

    嘴上说着,在众人视线盲区的手里,却跟安室透拧着细细的头卡,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喊道:“Gin,等你看了卧底名单之后,再确认我们是不是卧底也不迟啊!”

    “确实如此,但是...”琴酒咬着烟嘴,冷笑起身,从怀中掏出手枪。

    “Gin?”

    “大哥!”

    贝尔摩德跟伏特加表情一变。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就是我的规则!”琴酒漠然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惩罚叛徒的时间了。”

    砰!

    ……

    忱幸出现在废弃的大楼天台上,遥遥望着那边,神色晦暗。

    这好像是有些熟悉的场景,夕阳余晖,倦鸟归巢。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色,也是空寂的天台和仓库,在那一天里无数个平凡的画面,即使是现在都还无法忘却。

    忱幸深吸口气,选好位置后,将带来的大提琴盒打开。

    热成像仪中,他静静注视着仓库中发生的一切,但直到琴酒开枪,他都没有动作,因为贝尔摩德说过,要等她的指令。

    仓库里,刺眼的灯光下,殷红的血一点点滴落,浸透了衣衫。

    水无怜奈闷哼一声,背靠着柱子半蹲下去,手里的头卡啪嗒掉在地上,染上了血。

    贝尔摩德却松了口气,她想的没错,在还未确切甄别前,就算是疯狂程度难以捉摸的琴酒,在对待波本跟基尔时也是保留着冷静的。

    同样,她也庆幸某人能保持冷静。

    “怎么了,基尔,继续啊。”琴酒嘲弄道:“你刚刚想拆掉手铐,对吧?”

    安室透忿然道:“仅仅是怀疑阶段,就这样对同伴...”

    “我们是不是同伴不是你们说了算。”琴酒冷冷打断,“最后再给你们一分钟,我只让先出卖对方的那个人,看叛徒毙命的模样。”

    他抬了抬枪口,“伏特加,计时。”

    水无怜奈忍着痛,“你以为我会跟你们玩这种游戏吗?”

    安室透看向琴酒,“如果我说她是卧底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卧底,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现?”

    但很可惜,琴酒知道这家伙自诩侦探,而侦探的嘴向来很会说,他偏偏不是个喜欢听人啰嗦的。

    “真的是这样吗,看来我有点太过温柔了,基尔。”相比较安室透,他对水无怜奈的疑心更重,而且从脆弱的她这里也更容易打开缺口。

    “40秒。”好死不死的,伏特加还在计时。

205.及时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水无怜奈牙关紧咬。

    她在想什么?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牺牲的父亲,还是虽然在FBI的保护中却未成长起来的弟弟?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样在死亡的倒计时中煎熬,使人先前的那份慷慨在吐出的数字中一点点消磨掉。

    琴酒不仅是个冷血的刽子手,更是能洞悉人心的恶魔。

    猜不透半点情绪的瞳孔隐藏在帽檐下,他狞笑着,“两人关系很好,想要互相包庇吗?”

    安室透摇头,“才不存在什么包庇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

    “我也一样。”水无怜奈说道。

    “30秒。”伏特加有些享受地看着两人的表情。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不是卧底。”水无怜奈急声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安室透紧跟着。

    “是么,到底谁才是叛徒呢?”琴酒戏谑地看着两人,枪口仿佛不确定般在两人的头上游移,可那丝流露的眼神,却分明写满了不在乎,只是找到了有趣游戏般的戏弄。

    饶是以安室透的心境,鬓边也因高度的紧张而浮出冷汗。

    贝尔摩德忍不住开口,“Gin,难道你是动真格的?”

    琴酒没有回答,“先哭出来的会是谁呢?”

    伏特加很懂大哥,马上计数:“10、9、8、7...”

    “是波本吗?还是基尔?”琴酒下巴抬起,声音微促,瞳孔因兴奋而放大。

    安室透迅速矮身,与半蹲在地的水无怜奈靠在一起,两人脸上已满是冷汗。

    在伏特加计时的时候,贝尔摩德紧盯着琴酒的眼睛,右手慢慢抬起,就要做出隐秘的动作。

    “4、3、2、1!”

    “零!”蓦地,一个极淡的声音出现。

    与此同时,琴酒说道:“就先从你开始吧,波本!”

    安室透目光一凝。

    时间仿佛变慢,枪响中夹着一声细微的声响,琴酒扣动扳机的动作慢了一瞬,余光朝后瞥去。

    众人头顶上方,破旧的灯具被子弹打碎,零件四散,转而是架设在三脚架上的探照灯被灯罩打翻,电路接触不良,仓库内登时一片漆黑。

    “怎么了,怎么回事?”黑暗中响起伏特加慌乱的声音。

    琴酒马上枪指柱子的方向,“基尔,波本,不许动!”

    只不过当贝尔摩德用手机照亮柱子那边后,才发现原本铐在一起的两人只剩下了水无怜奈,安室透早已不知去向。

    “波本不见了,逃跑了吗?”

    “可恶,怎么搞的?”琴酒捡起手铐,紧皱着眉。

    下一秒,仓库的门被一下打开,夕阳的光投射进来。

    “追!”琴酒寒声道。

    伏特加立马跑了出去。

    阴影里,贝尔摩德无声一笑,心中暗道那个小家伙机灵,也吃惊于安室透的高超本领,竟能在由亮转暗、琴酒分神的一瞬间脱身。

    “不好意思了,基尔。”琴酒调转枪口,“没能让你看到那个叛徒的尸体,但是你也不会寂寞的,我会马上送波本去见你。”

    他漠然道:“永别了,基尔。”

    “Gin,等一下!”贝尔摩德连忙举起手机,“不可以开枪,这是朗姆的命令。”

    琴酒动作一顿,眼底的暴戾和杀意逐渐散去。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是,明白了。”贝尔摩德接完电话,说道:“朗姆好像收到库拉索发出的短信了,说这两人是清白的。”

    “库拉索恢复记忆了吗?”琴酒问。

    水无怜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当下最重要的事,“既然是这样,我们已经洗清嫌疑了吧?那就快点帮我打开手铐。”

    “这可不行。”贝尔摩德淡声道:“朗姆的命令不止这些,他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下收到的短信,是否真的由库拉索发送。虽然想要从警察医院夺回库拉索,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对待疑似叛徒的这种事情上,她不能表现出丝毫异常,因为谁都可以被怀疑,唯独她不行。

    而幸好,安室透已经逃了出去,至于剩下的水无怜奈,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琴酒拿出手机,“不需要担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开始采取行动了。”

    电话的另一头,警察医院外的公路边,基安蒂轻笑道:“时机刚刚好,公安的那些蠢货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了,连自己被监听了都不知道,真是太蠢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地是?”

    “正是你所预料的那个地方,现在库拉索正被押上车。”

    “让那架飞机待命。”琴酒吩咐道。

    “不是吧,你是要准备打仗?”基安蒂有些意外。

    “这是测试其性能的好机会。”琴酒的态度很是无所谓,“朗姆的命令,不好好完成任务可不行啊。”

    贝尔摩德看着平淡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琴酒,忍不住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使用那个吗?”

    琴酒只是把枪收起,并未回答。

    伏特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哥,让他逃掉了。”

    “没关系。”琴酒边说边往外走,“波本和基尔留到后面再做处理,我们先夺回库拉索。”

    伏特加犹豫道:“可是医院由警察和公安的人...”

    “库拉索已经离开医院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东都水族馆。”琴酒并不担心,“伏特加,我们走,你去开车。”

    “是。”伏特加亦步亦趋。

    贝尔摩德看了水无怜奈一眼,径直离开。

    ……

    大楼外的幽暗小巷,忱幸静静靠在车门上。

    “在等谁啊?”贝尔摩德从后走来,调笑般开口。

    忱幸看过去,浅然一笑。

    贝尔摩德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狙杀琴酒呢。”

    “没有看到你的指令。”忱幸说。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听话。”贝尔摩德笑吟吟道,看得出心情因他这句话变得很好。

    “上车吧。”忱幸不打算接招。

    贝尔摩德‘嘁’了声,转而坐上了副驾驶,慵懒而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紧致的机车服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当察觉到来自身边之人的目光后,她便狡黠道:“在想木刀吗?”

    “什么?”忱幸起初一怔,待触到她眼中的揶揄后,顿时大窘。

    贝尔摩德就掩唇笑了起来,清净明朗。

    忱幸故意不打招呼就发动起车子,闪了她的腰。

    贝尔摩德杏眸一瞪,却对上了无辜的眼。

    她哼了声,“刚刚开枪的人是谁?”

    “赤井秀一。”忱幸说道。

    他之前的确没忍住想要开枪,但当看到了接近的赤井秀一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真不愧是FBI的王牌。”

    忱幸轻哼一声。

    “当然,还是我们忱幸最厉害。”贝尔摩德将头发拢到颈后,笑着说。

    她一直很会哄小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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