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邋里邋遢
“话说回来,把柯南小弟弟也一起带来,还真是做对了。”
前往堀田凯人房间的途中,走廊上,古栗参平说道:“这样就算召唤灵魂的场面多少有些可疑,也还是能拍到有人被吓到的画面。”
被吓到,柯南吗?忱幸跟毛利小五郎相视一眼,罕见想法同步。
--这小鬼会被吓到才怪咧。
402房间,古栗参平按响了门铃,但半天都没有人应。
“真奇怪啊,他应该在房里才对。”他困惑道:“今天早上,我传短信跟他确认时间的时候,他有回复我说在这场讨论会之前,他还跟其他人约好了要碰面,所以那位客人或许还在他房间里也说不定。”
说着,他拿出手机,大概是想打电话通知一下,却看到了堀田凯人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要被杀了,救命!?”古栗参平惊恐道。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神色一变。
“总之,我先去叫服务生过来帮我们把房门打开,请你们守在门口,以免有可疑的家伙从房里逃走!”古栗参平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我说,这该不会是什么节目效果吧?”毛利小五郎难得开了个玩笑。
柯南看向忱幸:有感知到什么吗?
忱幸微微摇头。
柯南心底一沉,如果房门后有人的话,应该不会故意不来应门,同样的,也应当瞒不过忱幸的‘雷达’。但现在他毫无感知,要么房间里没人,要么就是人已经死掉了。
现在这种情况,忱幸也没有破门而入的打算,他偏头看着隔壁的403房间,目光微动。
“真是有够慢的。”毛利小五郎看了眼手表,“那个导播到底在搞什么啊?”
话说着,就见古栗参平匆忙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生。
“不好意思,花了一点时间说明情况。”
“堀田先生,你在房里吗?”服务生按响门铃。
“不要再喊了,快点把门打开!”古栗参平一脸着急。
“好的。”服务生拿出房卡,但就在他要插入的时候,古栗参平的电话响了。
“先等一下。”他接起,“你好,堀田先生,是堀田先生吗?”
“不好意思,好像打错电话了。”古栗参平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低头看了眼手表。
柯南看了这人一眼,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忱幸拿出手机,时间是8点59分。
服务生打开门后,从房间里适时传来了像是杯子打碎的声音。
“刚刚是什么声音?”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几人进去后,看到了碎在桌下的红酒杯和盘子,以及踩着红酒的脚印。
“看样子,直到刚才都有人在喝红酒。”毛利小五郎推断道:“然后那个人惊觉我们进入房间,就吓得把盘子跟酒杯都打翻了,踩着打翻的红酒跑进里面的房间。”
说完,他就径直走向那边的房间,在用手帕包住门把手开门的时候,稍稍犹豫。
但也不过一秒,就一把推开了门,同时一道黑影倏地在阳台上消失。
“刚才有人从阳台逃走了!”毛利小五郎惊道。
“可这里是四楼啊。”柯南跑过去。
“不,确实有看到人影。”阳台上,毛利小五郎目光四顾,“这么说,他应该是沿着阳台逃到隔壁房间了。”
--在阳台的角落,还有一双沾有红酒痕迹的拖鞋胡乱摆放着。
“服务生,隔壁的房间现在有人住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服务生点头,“403号房是嘛,我记得一星期前,有位高中生年纪的少年。”
毛利小五郎挑眉,“一个小鬼居然独自在饭店生活长达一个星期吗?”
柯南耳朵动了动,“对了,我想请问,从刚才就一直在响的这个声音是?”
服务生:“那是楼下在改建施工的声音,因为很吵,又会造成轻微晃动,所以这周边的房价都比较便宜。”
“重点是崛田凯人呢,他在哪里?”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应该在床上吧。”忱幸朝卧室抬了抬下巴。
床上的棉被鼓鼓的,像个人形,但一点呼吸的动静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人,也不是个活的。
柯南马上跑了进去。
毛利小五郎一把掀开棉被,一具穿着白西装的尸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中年男性,留着灰白的艺术性长发,他的胸前跟身下床单都被鲜血洇透,嘴角也有血迹。
“手法竟然这么残忍。”毛利小五郎深吸口气。
“堀田先生...”古栗参平忍不住上前。
“不要碰到遗体!”毛利小五郎伸手将他拦住。
“我去前台报警。”服务生有点被吓懵。
“不,你先跟古栗先生留在现场,直接从这里打电话报警。”毛利小五郎说道:“毕竟要是凶手又从那扇窗户回来,单凭一个人搞不好根本制伏不了他。”
“制伏他?”服务生脸色一僵,这可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中啊。
走出房间的时候。
“忱幸。”柯南落后几步,唤了声。
“不是人。”忱幸知道他在问什么。
柯南默默点头。
毛利小五郎颇为急切地按响了403的门铃,因为在他的推理中,住在隔壁的那个高中生小鬼说不定也已经被杀了。
“可恶,没人应门。”
“果然,已经被人...”柯南咬了咬牙。
“真是的,是谁啊,吵死人了。”一道隐含不耐,却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门开后,穿着小背心,没拉好裤子前拉链,抓着乱糟糟头发的世良真纯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你不是侦探事务所的大叔吗?”
“世良姐姐?”柯南惊讶地看着这位邋遢大姐。
“柯南,你也在啊,还有土方也来啦?”世良真纯笑了笑,竟然还有点脸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邋遢的形象。
忱幸也没好意思提醒她提提裤子。
“先别说这些了,有没有人来过你的房间?”毛利小五郎正色道。
世良真纯歪头,“完全没人来啊。”
“是真的吗?”毛利小五郎盯着她的眼睛。
世良真纯无奈道:“是真的啦,这间房间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话虽如此,房间中挡住几人视线的墙后,一道身影无声注视着门口。
某一时刻,她抬眸,忱幸神色如常,无意般看着房内,似与她相视。
177.熟悉的眼
“原来如此。”
世良真纯裤链也没拉,即刻对案情进行了总结,“为了要跟住在我隔壁402号房的灵魂侦探见面谈事情,你们就跟一个姓古栗的电视台导播去他的房间找他。
不料一打开房间的门,就传来一阵酒杯跟盘子摔碎的声音,于是你们跑过去一看,地上有泼洒出来的红酒被踩过的痕迹,那些红酒痕迹一路延伸到里面的卧房,所以你们打开房门走进去,便目击到窗户大开,还有人从阳台逃走的身影。
那个房间的阳台跟隔壁的403号房,也就是我的这个房间的阳台相邻,所以你们就推断,那个人很可能最后是沿着阳台跨越栏杆,逃进了我的房间。
在这一阵忙乱中,你们注意到那间卧房床上的棉被有点鼓鼓的,结果掀开棉被一看,就发现了那个灵魂侦探的尸体。”
她一口气说完,长长呼吸一阵,“就是这样吧?”
柯南暗暗佩服她的肺活量,点头道:“所以我们才想来问问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来世良姐姐的房间。”
“都说只有我一个人了。”世良真纯叉腰,裤子往下滑了滑。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不过,沾到红酒的拖鞋已经被脱了下来,还被扔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而且这里是四楼,所以除了你的房间也无处可逃。”
他朝屋里瞅着,“总而言之,先让我们搜一下屋内,说不定他偷偷闯入,正躲在房间里呢。”
“我不是说了没有人嘛。”世良真纯挡在门口,稍微有些紧张,“凶手的身份有眉目了吗?”
“在和我见面之前,他好像还跟什么人见过面,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毛利小五郎说道:“我想,大概是和7年前的案件有关的人吧,堀田凯人好像还说什么要召唤出在那起案件中,不幸遇害的羽田浩司的灵魂。”
“羽田浩司?”世良真纯瞳孔一缩,再难维持冷静。
她双手抓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急声道:“然后呢,有从那个侦探的口中问出什么案情线索吗?”
大侦探被吓了一跳,干巴巴道:“没有,还没有来得及见面。”
忱幸注意到,在听到‘羽田浩司’这个名字时,除了明显激动的世良真纯外,躲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呼吸也出现了急促。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姓羽田的人吗?”柯南问道。
世良真纯回神,“是啊,他是下将棋的对吧?”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总之,既然想深入了解案情,就让我进入房内搜查,反正等警察来了之后,也一样会被搜查的。”
“知道了啦。”世良真纯倒退着回到房里,“我的内衣什么的都丢在外面没有收,你们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
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
……
“真是的,只是收个内衣,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啊?”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表,等得有些不耐了。
服务生从隔壁出来,“那个,不好意思,刚才酒店前台那边联络说,他们接到投诉,说有辆车子在停车场乱停,不晓得是不是你们哪位客人的车子啊?”
“啊,那辆应该是我的车。”走出来的古栗参平歉然道:“真对不起,因为当时停车场刚好客满,我本来是想说晚点再重新停好,结果忘记了,我这就去把车子移开。”
看到跑开的身影,忱幸想了想之前停车时的场景,停车场分明还有不少车位才对。
这时,世良真纯打开房门,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
忱幸下意识朝她某处瞄了瞄,裤链已经拉好了。
“喂喂。”世良真纯罕见脸红,又气又羞,“你在往哪看啊?”
忱幸面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这家伙!世良真纯一头黑线,可能想说的话有很多,但一下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总之,这人就有让人瞬间无语的本事,绝啦。
而柯南已经钻进了房内。
“诶?”世良真纯愣了愣,这小子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啊,或者说,是迫不及待想看自己住的地方?
她走神了。
忱幸拨开她扶着门框的手,也走了进去。
看着行走间就自动散发着低气压的人,世良真纯撇撇嘴,抱起了胳膊。
而柯南已经跑向了阳台,因为情急之下要藏身的话,就只有阳台最合适了。
但阳台上空空如也。
柯南跳着把住栏杆,一眼就看到了隔壁阳台上那双沾有红酒的拖鞋。
“凶手果然还是只可能跳过来这里,这里是四楼,也不可能直接纵身跳下去,但忱幸之前说没有人...”他皱了皱眉,低头间就看到了阳台正下方停着的一辆车子。
然后看到古栗参平很快上车,开进了附近的停车位。
“是车顶可以开合的敞篷车,开的车还真不错啊。”柯南忽然一怔,“停车场明明没有他说的那么满,为什么要停在那里?”
他想了想,索性拿出手机,朝着停车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
“保险起见,阳台底下也拍一张。”柯南机智地把手机朝阳台底下一探。
底下,攀在窗框上维持平衡的赤井玛丽,愣愣地看着怼到面前的手机。
“柯南。”世良真纯恰好赶到,“小五郎先生在叫你了,他说房间已经搜完了。”
“噢,不好意思,打扰了。”柯南很快跑了出去。
世良真纯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轻笑道:“看吧,跟我说的一样,那孩子的直觉很敏锐吧?”
话音刚落,一道纤瘦的身影便从阳台底下翻身跃上来。
“那个小子呢?”赤井玛丽一边解除着腰间的钢丝一边说。
“你说土方啊,当然是被我弄走了。”世良真纯一副‘快称赞我吧’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进来后也只是在客厅转了转,完全没有要过来阳台这边的意思。”
她有些庆幸,因为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就能发现系在栏杆底下的钢丝。
赤井玛丽沉默片刻,“先不说这些了,你尽快把案件解决掉,要是警察真的来搜的话,我的存在就要曝光了。”
她忍不住咳嗽几声,嘱咐道:“得赶在他们打听出羽田浩司命案的情报,来到这里之前解决掉。”
“噢。”世良真纯乖乖应下,走了出去。
赤井玛丽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脚边的蝴蝶领结,是柯南之前掏手机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她俯身捡起,在指间把玩的同时,却在想先前闪过的那种怪异感。
那个叫做土方忱幸的年轻人,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但她所在意的,不是对方为何隐瞒,而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看到他的眼睛时。
178.盐
警方赶到之后。
鉴识人员对遗体一边拍照,一边做着现场勘查。
“发现遗体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402号房的客厅里,目暮警官说道:“可是一打开房门,就听见红酒杯跟盘子摔碎的声音,所以认定有人匆忙逃离现场,这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个时候,下面一个楼层的房间刚好正在施工改建,所以会轻微晃动对吧?”
服务生点头,“是的,按照酒店的规定,每天都是上午9点钟开始施工。”
目暮警官:“毛利老弟,你们进入这间房间,也正好是在上午9点左右吧?”
“是的。”
“如果是这样,只要事先把酒杯跟盘子放在桌边容易掉落的位置,就有可能因为施工的晃动而落地。”目暮警官也是老江湖了。
柯南提议道:“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大家都把手机放在桌边试验看看。”
接受了他的提议后,众人将手机放到了桌边。
“忱幸哥哥?”柯南看向某人。
而忱幸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砸桌子的高木涉,摸着怀中口袋里的手机有些不忍撒手。
世良真纯无语地白他一眼,索性伸手向他怀里掏。
“最新款的手机啊。”她一扬眉,手机在指尖打转。
“怪不得不舍得。”毛利小五郎多少有些羡慕。
“应该摔不坏吧。”柯南笑呵呵的。
世良真纯看向某人,晃了晃手机示意:可以放吗?
忱幸只好点头。
手机都放好之后,高木涉喊了声‘我要敲了’,就一拳砸在桌上。
忱幸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几块手机哐当落地,还好,他的手机很倔强地待在桌子上。
柯南说道:“好奇怪,有一半是掉在地上了,可是另一半还留在桌子上啊。”
高木涉恍然:“对喔,就算有晃动,也无法事先预知会倾向哪一边,所以不会全部掉下来。”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摸着下巴,“就算事先把餐具都放在桌边,掉落到地上的几率也只有一半,很难用作犯案手法。而且开始施工的时间,也不一定都刚好就是9点。”
“说的也对。”毛利小五郎习惯性马后炮。
服务生开口道:“关于这个,开始施工的时间应该固定都是在9点整,因为工程进度有点落后,酒店方面还一直要求业者加快速度。”
目暮警官:“就算这样,也不确定是否准时吧。”
服务生摇头道:“不,关于这点,因为曾经有客人跟酒店抱怨投诉说开始施工的时间比平常早了分钟,所以后来据说业者就以酒店的时钟来对时间,调整到分秒不差。”
“分钟?”目暮警官震惊,客人都这么严格的吗?
“就算是这样,但我们正好在9点打开门,应该也只是巧合罢了。”毛利小五郎说道:“说起来,会在那个时间把门打开,是因为古栗先生花了很多的时间才把服务生找来。之所以会去找这位服务生,也是因为古栗先生发现堀田先生传了短信给他。”
他看向目暮警官,“其实古栗先生在他发现的一小时前,就收到那条短信了,要是他当时很快就发现的话,我们应该会更早进入这间房间才对。”
目暮警官思考道:“没有使用犯案手法的空挡吗?”
毛利小五郎点头,“是啊,所以凶手在发现我们进入房间后,就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也是在那个时候把餐具摔破的。”
在他正说着的时候,柯南忽然看向在拂手掌的高木涉,“你怎么了么,高木警官?”
“没有,刚才我敲桌子的时候,手上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高木涉抓了抓手,“这个是盐吗?”
“盐?”柯南目露恍然,他又懂了。
--只要使用盐,目暮警官说的事、毛利大叔所说的巧合,这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说:“刚才敲击酒杯跟盘子落点正上方的桌面一带时,你这只手的小拇指侧缘不小心就沾到了盐啊?”
世良真纯抓着高木涉的手腕,似了然般笑着说。
忱幸垂眸,朝她裤子后兜看了眼,塞着的手机屏幕亮着,明显是在通话状态。
柯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世良姐姐,你好像是在详细说明给什么人听一样。”
“才不是呢。”世良真纯立马转身,将手机朝兜里按了按,“我是那种会不断自问自答,把思绪理清楚的类型嘛。”
说着,她还朝同样在看自己的忱幸露齿一笑,“你说是吧,土方?”
“不知道。”忱幸回答。
世良真纯表情一僵,这个语气,还真是像白水挂面一样清淡啊,我们不是朋友吗?难道这家伙跟朋友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语气吗?不会挨揍吗?
谁能忍受得了哇,应该绝交才是!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电话彼端的赤井玛丽忍不住咳嗽,其中一半是被她气得--转移话题至于这么生硬吗?
……
“话说回来,这瓶红酒是投宿这间房间的堀田先生点的吗?”目暮警官问道。
服务生点头,“是的,因为他说跟人约好了要见面,我还送来了两人份的下酒菜,还有两个红酒杯。”
目暮警官看向导播古栗参平,“他约的那个人是谁?”
古栗参平遗憾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目暮警官沉思片刻,胖脸一垮,“不过,这房间还真热啊。”
高木涉认同道:“的确是,今天虽然有点凉意,但也不至于要开暖气啊。”
“如果是为了要混淆遗体的死亡推定时间,那遗体所在的这间卧房应该也会开着很强的暖气才对。”毛利小五郎推理了一通,走到卧房,“可是这边却一直开着窗户,反而让人觉得冷。”
“所以毛利老弟,你是真的看到有人从那扇窗户逃走了对吗?”目暮警官再次确定道。
“是的,我看的一清二楚。”毛利小五郎重重点头。
看到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以及认真的表情,目暮警官选择相信老弟。
柯南拽拽忱幸的衣角,也在做着某种确认。
忱幸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柯南皱起眉,“说到这个,打开这扇门的时候,有一阵风咻地吹了过去。”
“有风吗?”目暮警官疑惑道。
179.风
“那个,应该是因为我开着入口房门的关系。”
古栗参平说道:“我想说要是有可疑人物从房间出来,就要用摄影机把他给拍下来。”
“你为什么没有把门关上?”目暮警官问道:“这样不是会让可疑人物逃掉吗?”
古栗参平反问:“可是,不让他逃掉的话,我自己岂不就会遭到攻击了?”
目暮警官顿时一噎。
“说的也是。”高木涉尴尬道。
“你是完全不知道我小五郎的本领啊。”毛利小五郎摇摇头,颇为唏嘘。
饶是思考中的柯南听了,也不由撇嘴。
目暮警官说道:“这么说,红酒杯也是被那阵风吹到地上的?”
高木涉摇头道:“不是的,红酒杯是在打开入口房门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时间比打开卧室的房门还要更早之前。”
而在两位警官开始内部讨论的时候,世良真纯走到忱幸身边,“发现遗体的时候,那位服务生也在场吗?”
不得不说,在她自来熟性格的加持下,即便是朋友间的对话也毫不客气,如果旁人听到,一定会以为此刻站在一起的两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嗯。”忱幸应了声。
世良真纯还在静等他的下文,包括背着手拿着的电话彼端,赤井玛丽都竖着耳朵。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
“没啦?”世良真纯愣了愣。
忱幸歪了下头,给她一个迷惑的眼神:还应该有什么吗?
世良真纯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啥。
赤井玛丽深吸口气,就算是她本身的年纪,也着实有被折磨到。
而如果这粗神经的女儿在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发火--离这小子远一点,离他远一点,不是危险的信号,而是让人添堵,生气!
“更详细点的情况呢?”世良真纯磨着后槽牙说。
忱幸就伸手,将柯南一把揪了过来。
思考中的小学生完全懵了。
世良真纯笑容僵硬,将问题复述了一遍。
幸好柯南是个话多的老科普人,人还被拎在半空,小嘴就叭叭开讲:“一开始是小五郎叔叔、古栗先生、忱幸跟我四个人一起来的,但是按了门铃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在那之后,古栗先生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收到了堀田先生一个小时前传来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要被杀了,救命’。所以为了请人帮我们打开房门,古栗先生就去找服务生了。”
世良真纯看了忱幸一眼,“开门的话,不是有土方在吗?”
柯南呵呵一笑,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我行我素吗?
世良真纯听到他笑,觉得这小子是在嘲笑自己。
以后再跟你算账!她想着,又问:“那服务生马上就把门打开了吗?”
“没有,他正准备打开的时候,古栗先生的手机响了,但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讲话,他以为是打错了。”柯南说道:“接着,打开门之后,就听到了酒杯和盘子摔碎的声音。”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如何,这样是不是有清楚地传达给某人知道啊?”
世良真纯一怔,掩饰地笑道:“什么啊,你说的某人到底是谁啦?”
“先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更想看看那个阳台窗户的上面。”柯南指着卧房,冲忱幸眨眼暗示。
然后忱幸随手就把这自作聪明的小子一丢。
“……”柯南。
但世良真纯还是疼他的,跟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卧房阳台,然后举着他让他能够到窗框上方。
“柯南,怎么样?”世良真纯问。
“感觉黏黏的,好像贴过什么东西。”说话的不是伸直胳膊用手帕擦拭墙面的柯南,而是一伸手就能够到墙的忱幸。
柯南虚着眼看他,抢了自己的台词不说,还用身高对自己秀优越,是在故意气我咩?
忱幸浅然一笑,无害又单纯。
魔鬼。世良真纯眼角跳了跳。
……
“所以说,窗户上有疑似贴过东西的痕迹。”世良真纯说出了这个发现。
不只是柯南,就连忱幸都觉得她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这还要特地念一遍,摆明了是说给别人听的。
这时,卧房里的鉴识人员注意到了阳台这边,“喂,你们三个,在那个地方做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走出卧房后,世良真纯说道:“也就是说,窗户上原本有贴东西,只要把门打开,不就会让那东西被风吹走吗?空气都是从高温的地方往低温的地方流动。”
柯南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所以忱幸才会说没人啊。”
“什么没人?”世良真纯疑惑道。
“不重要。”柯南说道:“可就算真的贴了什么,我觉得光凭风吹也不会轻易脱落,而且即使脱落了,被吹走的东西应该也会掉在某个地方才对。”
世良真纯‘嘁’了声,还在纠结他说的‘不重要’,竟然对自己有所隐瞒了。
电话那头,赤井玛丽已经决定,等案件结束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了,怎么就抓不住重点了呢?
“不过呢,不管怎么样,凶手八成就是那位古栗先生没错。”世良真纯自信一笑。
鉴识人员在勘察完现场后,很快就离开了。
然后众人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发出的尖叫声。
目暮警官既是被吓了一跳,又有些期待,“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是,我想借用洗手间,一走进去就看到马桶盖自动打开,把我吓了一跳。”毛利小五郎尴尬道。
“……”众人。
高木涉解释道:“最近很多那种马桶,上面装设了感应器,只要人一靠近,马桶盖就会自动打开了。”
“感应器?”听到这里,柯南整个人陡然一振,脑海中回顾案情的片段,此前种种线索尽皆串联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他醒悟之后,看向世良真纯,大概是想跟她讨论一下,但对方正在通电话。
“你说要送什么过来?”世良真纯接着电话。
柯南又看向忱幸,发现这人像是累了一样坐在椅子上,还打了个哈欠。
“真懒啊。”他免不了腹诽。
因此,柯南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无所事事的毛利大侦探身上,果然,只有小五郎才是他永远的工具人。
好用,靠的住,还不会出错。
“叔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跟我来~”
180.嘘
“鉴识作业都已经结束了,哪有什么东西好看的?”毛利小五郎一边跟着柯南往卧房走一边说。
然后就被一针撂倒,眼珠子迷瞪着,晃晃悠悠地靠着门框坐下。
正在打电话世良真纯愣了愣。
忱幸朝这边望了眼,觉得柯南这小子胆子已经大到近乎于疯了。
世良真纯看过来,刚好跟他相视,展颜一笑。
她相貌是出色的,除了穿着打扮和性格,眉眼间都是那种英气的中性美,笑起来很有魅力。
可惜,忱幸一脸迷惑。
这让世良真纯那种‘哇,原来是这样’、‘我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小秘密’、‘你们瞒不住我了’的那种小窃喜,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混蛋就离谱。”世良真纯对忱幸如此评价,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传到了电话的那一头。
赤井玛丽劝自己要沉稳,平心静气。
柯南已经躲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现在沉睡的小五郎已经就绪,而有忱幸在,可以跟他打配合牵制住世良真纯,完美。
然后,他将身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蝴蝶结变声器。
“惨了。”柯南脸色一白,我变声器呢?
那边,忱幸见毛利小五郎已经准备好了姿势,他也准备好要听大侦探的推理了,结果人就坐在那,半晌没吭声。
蓦地,从毛利小五郎肩膀上露出个脑袋,朝他招手。
忱幸疑惑地走过去,蹲下身子。
“怎么了?”
“我变声器不见了!”柯南声音压低。
忱幸一愣,没问在哪丢了,而是看了眼已经进入预备状态的小五郎。
柯南脸色绿绿的,稍加思索,眼含希冀道:“你跟怪盗基德是好朋友吧?”
忱幸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会变声吗?”柯南认真道。
“...不会。”忱幸比他还认真。
柯南拍了拍额头,自己到底在干嘛啊。
“毛利老弟。”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目暮警官两眼放光地走近,“看你那姿势,难不成已经解开谜团了?”
高木涉也崇拜道:“一定是的,沉睡的小五郎即将登场!”
但饱受两人厚爱的毛利老弟一声不吭。
目暮警官俯身看着他安详的长脸,犹豫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应该只是在想事情吧。”忱幸给掉链子的大侦探打圆场。
“嗯嗯!”柯南憨笑点头。
“真是的,摆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姿势。”目暮警官有些失望地走开了。
柯南长舒口气,又苦恼地抓头--如果是世良真纯的话,应该可以破解这次的案件,但她不知道古栗参平车子的事情。
至于忱幸...他看过去,这家伙正往阳台看。
算了,也指望不上。
这就是他跟服部平次不同的一点,如果是那个黑皮侦探,这时候一定会豁出去,觉得忱幸很靠谱。
“柯南。”他正纠结的时候,世良真纯走了过来,微笑道:“让我来帮你的忙吧。”
她笑容略显羞怯,露出的一颗小虎牙颇为俏皮,此刻竟让人感到可爱。
“不用啦。”但柯南并不吃她这一挂的颜。
“小五郎先生没遇到困难吗?”世良真纯蹲下身子,伸手在毛利小五郎脸上乱扯一通,“睡得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忱幸无奈地拍掉她的手。
“干嘛?”世良真纯吃痛,不满瞪他。
柯南嘴角抽了抽,“小五郎叔叔的脸都被你揪红了。”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所谓沉睡,指的其实是一种会周期性反复失去意识的生理状态,换句话说,人类在沉睡中几乎不可能说话,当然,也有所谓梦话这样的例外。”
柯南眼睛一下睁大,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现在是搁这胡说什么呢?
“手机。”忱幸指了指毛利小五郎的后颈,一部显示着通话状态的手机就放在衣领下。
“到底是从哪里...”柯南连忙四顾,看到了窗帘后在阳光下映出的身影。
毛利小五郎继续道:“但我现在要说的这番话,在各位耳里听来,应该不会是不合情理的梦话。”
“果然已经解开谜团啦。”高木涉激动道。
“她用我的变声器,从窗帘后面...”柯南气极,就要去揪出那个人。
但后衣领马上就被扯住了。
“嘘。”世良真纯眼含笑意,“不可以打断她。”
柯南皱起眉头。
世良真纯转而看向忱幸,笑起来,“土方,拜托啦~”
话是这么说,但她可一点担心都没有,丝毫不像是请求别人的样子。
“如果你客气一些的话。”忱幸说。
世良真纯随他起身,认真脸,“拜托啦,大少爷?”
“还是算了。”忱幸摆手。
世良真纯就眯着眼睛笑起来。
窗帘后,赤井玛丽看着几人,淡声道:“我喜欢长话短说,所以先从结论说起吧,将灵魂侦探堀田某某刺死在床上,并把现场伪装得像是‘与我一同造访这个房间之际,杀人凶手才逃走’的人,就是站在那里,姓古栗的电视台导播。”
原本没事人一样的古栗参平牙关紧咬。
目暮警官连忙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们一打开入口房门的时候,红酒跟盘子就掉落在地上,循着踩过泼洒出来的红酒留下的脚印,打开这间卧房的门后,就看到有一个人从窗户逃走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下面一个楼层的房间刚好正在施工改建,可能会有些许晃动,但将餐具震落的几率只有一半,难以作为犯案手法。”
赤井玛丽知道曰本的警察啰嗦,但没想到这么啰嗦。
“餐具百分之百会掉落在地板上。”她漠然道。
“诶?”还不太习惯他语气的高木涉跟目暮警官眨眨眼睛。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服务生,“那个,我把红酒杯、红酒瓶、盘子还有盐都拿来了。毛利侦探说要用来侦办案件。”
古栗参平脸色沉了沉。
‘毛利小五郎’说道:“首先把盘子放在桌子边缘几乎要掉下去的位置上,并且在盘子旁边,桌子中央的那一侧堆积大量的盐。”
在高木涉照做后,他继续道:“把红酒杯立在那堆盐上面,再让酒杯往盘子的方向倾斜。”
忱幸看过去,就像是堆雪一样,红酒杯的底座倾斜着插在盐堆上面。
“红酒杯立好啦。”高木涉笑道,像是让人快夸夸他。
“立好之后就吹气!”赤井玛丽冷冷道,这警察看起来怎么傻乎乎的?
“……”高木涉脸色一垮。
忱幸心中已经对藏身暗处那人的性格有了些了解,当然,对于她长什么样子,在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世良真纯小声道:“你在想什么啊?”
忱幸竖起食指。
世良真纯凑近听。
“嘘。”
“……”
181.制裁
“把盐堆吹散,要轻轻吹,别让酒杯倒下来。”赤井玛丽说道。
高木涉依言照做,然后众人就看到即便是盐堆被吹散,红酒杯依然维持斜立,没有倒下来。
“好厉害,还立着没倒!”
“没错,这表示要让酒杯维持站立,就只需要少量的盐粒而已。”赤井玛丽说道:“之后让酒瓶紧紧靠着酒杯的底座立在一旁,用力让桌子震动,酒杯失去平衡,后方又被酒瓶挡住,所以势必会往盘子的方向倾倒,最后和盘子一起掉落在地上。”
在她说的时候,高木涉每一步都照着做,包括解恨似地一拳捶在桌上。而结果就像‘毛利小五郎’推理的那样,分毫不差。
“只要事先在落下的位置,放好已经破碎的盘子和酒杯,杯盘就会因为掉落碰撞的冲击而破碎,发出声音。”赤井玛丽解释道:“只要事先让红酒泼洒出来,再让踩过那些红酒的鞋印一路延伸到卧房,就可以使人误以为凶手匆匆忙忙地逃进了卧房。
另外,凶手调高暖气温度,制造出与卧房的温差,其实是为了让风在卧房的门打开时能够贯穿室内,好将留在桌子上的小盐堆给吹散。
毕竟即使量不多,但要是警方在案发后发现那堆留有杯底痕迹的盐堆,凶手还是会担心犯案手法很可能被识破。”
高木涉闻言,一捶手心,“我懂了,凶手就是利用那阵风,把事先贴在卧房窗框上的东西给吹走,好让人产生有人从那里逃跑的错觉!”
忱幸看了眼他今天使用过多的手掌,捶的都红了。
但激动的高木涉并未得到称赞,‘毛利小五郎’冷哼道:“你是不是笨蛋啊,动脑想象一下,光靠那阵风怎么可能把原本贴在窗框上的东西,给彻底剥除吹走?”
高木涉瞬间豆豆眼,今天的毛利先生,好像格外的严厉啊。
“就算真的能够顺利剥除,那个被吹走的东西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呢?”
“那是怎么做的?”
“就是将一条细细的钓鱼线卡在门上,他动过手脚,只要我一开门,钓鱼线就会脱落。”
赤井玛丽说道:“也就是说,他事先在卧房的窗框上贴好与窗帘同色的布,再让钓鱼线穿过那块布,用胶带固定在阳台一侧的窗户上,在穿过布的钓鱼点另一端绑上重物,接着让它垂挂在阳台的栏杆外。
只要我一把门打开,钓鱼线脱落之后,布就会受到重物拉扯而掉落,使人产生仿佛有人横越阳台逃跑的错觉。这实在是个无聊至极的诡计。”
听到他的推理以及最后的评价,古栗参平气得脸色一阵发青。
世良真纯不解道:“可是这样的话,那块掉落的布不是应该会被人发现吗?”
“你大概没有看到,古栗把他自己的车停在这个阳台的正下方。”
赤井玛丽说道:“那是一辆车顶可开合的敞篷车,只要拜托业者,就可以轻易地将开合车顶的开关装在车钥匙上。让按钮维持在按下的状态并用胶带固定起来,再把它黏在从阳台垂挂下去的重物上。”
她顿了顿,等众人消化也即是在脑海中浮现毛利小五郎等人开门后,会出现的一系列场景。
然后才继续说:“车顶就会在布落下的同时关闭起来,这样现场就只剩下一辆停在奇怪位置的车子了。如果我不是正好在开始进行改建施工的上午9点整,进入这个房间,这个手法就不会成立,他之所以会把自己的手机设定成在8点59分响起,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只要这么做,那他就可以顺利控制服务生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机,既然安排被害人在一小时前主动发出求救的短信,那恐怕也正是他犯案的时间。毕竟在这个地震频繁的国家,不可能将那个盐堆的手法,留在现场长达数小时不理。
假如是这样,东西应该都还在他的车上才对,这个手法用到的重物和布不用说,还有杀害堀田某某的凶器,以及溅了满身血的衣服。”
满脸汗的古栗参平听完后,讷讷失语,面对看过来的众人,最后颓然跪倒在地,完全没有了一丝反驳的力气。
“对,沾满血的衣服,现在还放在我的后车厢里。”他恨声道:“就跟用来制裁,愚弄我妹妹遗体的那个男人的那把刀子摆放在一起!”
目暮警官沉声道:“你妹妹的遗体?”
“好几年前,我妹妹在某座山上自杀了,遗书上虽然写说是承受不住失恋的打击,才会上吊自杀,但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妹妹的遗体。”古栗参平说道:“谁知道却看到电视节目中,堀田凯人在那座山上说这个地方飘散着不同于正在搜寻之人的死亡气息,然后就从土里找到了我妹妹的遗体。”
他大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那个男人虽然发现了我妹妹上吊自杀,但是却一直没有报警,还把她埋进土里,竟然将这一切当做让大家相信他有灵力的表演,所以我才会,才会...”
了解了他的动机之后,柯南马上跑到了阳台上,但此前窗帘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蝴蝶结变声器。
“可恶,她已经回到隔壁房间了吧。”柯南懊恼道。
房间里,高木涉将跪倒的古栗参平扶起,“好了,剩下的回署里再说。”
“还不行。”古栗参平流着泪,自语道:“我得向她报告,去我妹妹墓前,告诉她污辱她的死的男人,已经被我制裁了。”
就在世良真纯从毛利小五郎后颈拿回手机的时候,古栗参平从高木涉手上挣脱开,直冲阳台而去。
忱幸就在他的去路上,却没有阻拦。
“土方?”世良真纯看过去,稍稍愣神。
阳台上,正爬上栏杆,想着怎么横越到对面阳台的柯南,被突然出现的胖中年吓了一跳,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古栗参平此刻就像个灵活的胖子,倏然一跳就翻滚到了对面的阳台。
落地后的卧房里,一道看似纤弱的身影抱臂背对。
“你是什么人?”古栗参平喘息着,难掩惊慌。
赤井玛丽缓缓转头,漠无表情。
“可恶,让开!”古栗参平勇敢地扑了过去。
……
当柯南费劲翻过阳台后,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人事不省,嘴角涎水横流的古栗参平。
“他死了?”他脸色一变,在探过脖颈后,才发现是被准确击中要害,导致失去了意识。
“在我赶过来的短短几秒之间,用足以媲美特工的利落身手。”柯南想起了先前在世良真纯手机上看过的照片,“做到这件事的,毫无疑问是领域外的...”
“妈妈!”身后,世良真纯匆匆赶到。
182.访客
听到奇怪的称呼,柯南疑惑回头。
“啊,不是,你没事吧,柯南?”世良真纯掩饰一笑。
柯南应声的同时,在意的却是她刚刚下意识喊的那声‘妈妈’。
之后,他也没有找到那个领域外的妹妹,在警方将古栗参平带走之后,他也只好跟着离开。
已经是黄昏了,天际变得柔和。
“不过,真不愧是妈妈,柯南的蝴蝶结变身器没想到你一下就能用得这么上手。”世良真纯笑着说。
“因为那个转盘上面都做了记号,应该是很频繁使用那名侦探的声音吧。”赤井玛丽平静道:“但话说回来,没想到靠那么简单的操作,就能任意发出各种人物的声音,我能想象在各种场合使用它的画面,真是令人激动。”
“就是说啊。”世良真纯干干一笑,从你脸上我可没看出半点激动。
赤井玛丽轻哼一声,“说起来,你应该反省的是自己的本末倒置。”
世良真纯眨眨眼睛,不过从小到大受教育多了,一点就透。
“你是指土方吗?”
“你好像在跟他置气。”
“哪有!”世良真纯起初不承认,旋即不忿,“是那家伙有时候太气人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下巴,“不过,在那个古栗参平从警察手里逃脱,往这边逃跑的时候,他明明是有机会也有实力阻拦的,却没有这么做。”
赤井玛丽静静看着她。
世良真纯犹豫道:“其实仔细想想,以前我就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跟柯南是朋友,可跟他一点都不像。”
好吧,她承认在她眼里,只有柯南才是完全的正义化身。
当她看到对面之人毫无变化的眼神后,尴尬又不解道:“不过你今天这么做,不怕被他怀疑吗?”
“他早就发现了。”赤井玛丽表现的并不在意。
世良真纯一想也是。
看到她这么粗神经的模样,赤井玛丽心中不免叹气。
“所以对土方,也可以信任吗?”世良真纯犹疑道。
“不。”赤井玛丽摇头,“不必管他。”
世良真纯没有多问,如果人有目的,就一定会表现出来。
毕竟从以往的了解来看,土方忱幸只是个对事物欠缺好奇,以及缺少感情投入的人,换句话讲,并不会妨碍她们的计划。
“关于堀田得到的情报,知道是什么了吗?”赤井玛丽问。
“被警方带走之前,那个姓古栗的人说过,他说有人目击到案发以后,失去踪影的那名保镖浅香的身上带着那面化妆镜。”世良真纯说道:“所以堀田好像掌握到浅香是名女性的消息,打算在召唤羽田浩司的灵魂时大喊‘是女人,是被女人杀的’。”
“就这?真无聊。”赤井玛丽白她一眼,“不说这个了,收拾行李吧,换地方。”
“这么快?”世良真纯瘪嘴道:“好不容易让柯南知道我住在哪家酒店,我还觉得很幸运呢。”
“俗话说‘真相不明,恐生暗龟’,别对江户川柯南掉以轻心。”赤井玛丽隐含警告,“毕竟他跟10年前见到的那个小男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噢。”世良真纯有些失落。
……
夜。
“波本,波本?”
车窗掠过迷离的夜景,贝尔摩德手撑下巴,蹙眉看向身边之人。
安室透轻咦回神。
“你在那边咦什么咦,刚才的十字路口应该要右转的。”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
安室透语气如常,“不好意思,因为我刚才在想一点事情。”
“这可真不像你。”贝尔摩德无声一笑,“那刚才说的话,你也没在听啰?”
安室透表情一肃,“我当然有在听,要在那件事公开之前先行试探,若有必要,再一举歼灭就好,对吧?”
贝尔摩德轻松道:“对方来头不小,如果不好接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易容成相关人员。”
安室透目光微深,“不了,不用担心,究竟要如何接近对方,我心里已经有底了。”
当车到达目的地之后,贝尔摩德便径直下车,随手拂了拂蓬松的长发。
安室透滑下车窗,先瞥了眼灯光零星的公寓,然后道:“白天才经历了命案,晚上你就来拜访。”
“不行吗?”贝尔摩德淡笑。
“你就不怕他怀疑吗?”安室透问。
“他什么时候没有怀疑过?”贝尔摩德轻笑一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向公寓。
安室透微皱着眉,在想她刚刚的话。
始终怀疑吗?
楼梯间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随后归于黑暗。在上楼时选择电梯还是楼梯这一点上,两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也或许,是因为什么而成为的习惯。
门铃响起,然后是开门声。
忱幸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有着难掩的惊讶。
“发什么愣啊?”贝尔摩德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她今晚穿的是藏青色的女士西装,内衬是深粉的衬衣,敞开一颗纽扣,领口垂系着樱色的丝巾,干练又知性。
她微笑着,指尖挑着太阳镜,像是月色下通明的幢幢楼宇,优雅且迷人。
“你怎么来了?”忱幸侧开身子,请她进去。
“路过。”贝尔摩德打量着进门,在玄关顿了顿。
“可以不换鞋。”忱幸说。
贝尔摩德为他能猜中自己的想法而高兴。
坐下后,忱幸问:“要喝水吗?”
“一般这时候,你要主动给客人倒水。”贝尔摩德认真道。
然后就在忱幸要起身的时候,她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笑着说‘不渴’。
“明天有时间吗?”她问。
忱幸点点头,他时间一直有。
贝尔摩德朝前探身,红唇轻启,“那现在没有时间了。”
忱幸目露疑惑。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只是笑。
……
忱幸将贝尔摩德送到公寓门前,看着黑色平治的车尾灯渐渐远去,方才往回走。
小区里的路灯很亮,并不漫长的路上拉扯出长长的影子,在进楼的时候,影子倏然晃动,一分为二。
从楼梯间拐进走廊,当明亮的灯光盈满视野的刹那,忱幸猛然转身,屈肘砸落。
唰!
衣袂惊起的风声,黑影折身的同时,右腿如钻,直击他的太阳穴。
但破空的攻势双双落空,忱幸脚下未动,对方退后几步站定,隐隐薄怒。
“你就是这么迎接朋友的?”
183.预感
像是夜跑的人,偏偏出现在这里。
宽松的运动衣打扮,棒球帽下束着高马尾,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张清冷的面孔,肤白却没有温度,似与笑容无缘。
正是许久不见的,交换了秘密的库拉索。
听到她的话后,忱幸语气无辜,“我怎么知道是你?”
“你明明就知道!”库拉索冷着眼,上一次就是这样。
“你怎么会来?”忱幸边说边房门。
“这句话,想必你不久前才说过一遍吧?”库拉索双手自然垂在腿侧,时刻是能防御或制造攻击的状态。
忱幸并不掩饰,“你看到她了?”
库拉索进屋,“比她先到。”
两人对‘她’是谁心知肚明。
忱幸换鞋后,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便回头看去,发现库拉索正低着头,在鞋柜上打量。
察觉到他的注视后,她用手指撑了撑帽檐,“她没换鞋?”
忱幸答非所问,“左边是一次性拖鞋,新的。”
库拉索没说话,依言换鞋,跟着他坐在沙发上。
忱幸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水,体现出身为组织之人的谨慎。
然后库拉索只是看了眼,连碰都没碰,显示出超乎他的专业性。
这才是特工,这才是杀手。忱幸摇摇头,等她说明来意。
“你家真简单。”库拉索说。
忱幸点头,“欧式风格。”
“不觉得像监狱吗?”库拉索又说。
忱幸摇头,“很自由。”
库拉索看他半晌,决定省过寒暄的步骤。
果然,朋友之间的套路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类人,都已经是交换过秘密的关系了,生分跟客套就免了。
“你不是已经离开组织了么,她还来找你做什么?”库拉索问道。
忱幸回答:“我们不也见过几面嘛。”
库拉索抓了抓沙发,灯光很亮,指尖按的发白。
忱幸轻笑道:“她是有组织的任务,路过这里。”
库拉索表情这才缓了缓,“我过几天也有行动。”
“跟我有关,特地来提醒我?”忱幸说道。
“不是。”库拉索淡淡道:“你最好不要怀有妄想,如果目标是你,我绝对不会提醒你。”
“好吧。”忱幸摊摊手,“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库拉索挑眉,“你疯了?”
忱幸噎了噎,伸手示意她继续说。
库拉索坐得很板正,手指在腿上点了点,“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忱幸讶然看她,“哪方面的?”
库拉索眼底不掩凝重,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此刻的无言不是对第六感的嗤之以鼻,而是在意。
忱幸知道她不是安室透,没有降谷零的身份,而是彻彻底底的组织的人。
他收拾心情,平静道:“如果是要杀谁,只能自己祈祷好运气。”
库拉索看他一眼,浅笑,“就这么不想跟过去扯上关系?”
忱幸坦然点头。
库拉索低头笑了下,将纸杯里的水几口喝光,旋即起身。
忱幸送她到门口的时候,被她用手里的一次性拖鞋制止。
“这次的预感突如其来,我就是忽然想找人说一说。”库拉索声音很轻,罕见有了不确定。
她最后看了忱幸一眼,隐约的,似乎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有了重叠。
走廊并不长,她很快消失在尽头。
库拉索不像贝尔摩德那样来去洒脱,能让人看出冰冷的外壳下还有温暖所在,她反而像是机器,冷冰冰的没有情感,绝不会让人感觉到温度。
而明明这种人才应该是最洒脱自如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从前一样。
……
“真是的,有够悲惨。”
工藤宅,园子忿然道:“花样年华的高中女生,为什么非得帮不在家的推理狂打扫家里啊?自己家不会自己扫啊。”
毛利兰在水桶里拧着抹布,闻言笑着安慰,“好啦好啦,偶尔一次又没差,园子。”
毕竟是给她的男朋友打扫屋子,虽然说闺蜜就是这时候用的。
柯南搬着书,也觉得让大小姐干这活不太好意思,不过一想到此刻应该在咖啡店里沐浴着阳光喝咖啡的某人,他就不觉得有歉意了--那家伙,可是从工藤新一这里压榨了不少会员费用。
他有时甚至在想,虽说忱幸没有学过商务管理之类的,但要说这经营头脑可丝毫不差,如果未来让他进驻铃木财团,说不定还真能有一番作为。
怎么说这家伙也当过皮包公司的业务员不是?
“真的很抱歉,还让你们帮忙。”冲矢昴走过来,“因为要我一个人打扫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不会不会。”园子笑了笑,还好,有个帅哥能养养眼睛,算是缓解疲劳。
“对了,那个女孩叫世良真纯对吗?她今天没有一起来啊。”冲矢昴问道。
“原本我们也有约世良来的,可是她好像要搬到另外一家酒店住,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如此。”有了她的消息,赤井秀一放下心来。
“不过,在酒店里生活感觉好令人向往啊。”毛利兰笑道。
“有吗?”园子歪头。
柯南呵呵一笑,当然,对于住在豪宅里的千金小姐来说,每天也跟在酒店里生活没两样。
“你们有没有在世良同学的身边,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冲矢昴问道:“比方说时时对周围保持警戒,拥有一身可以在瞬间压制危险对手的能力,叫做ASAKA的人。不过。他应该不会报上这个名号。”
园子稍加思索,‘啊’了声,“没有ASAKA,但有这样的人!”
冲矢昴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探究之色。
毛利兰疑惑道:“有那种人吗?”
“当然有,就是你啊,小兰。”园子冲她眨了下眼睛,“你忘啦,你之前瞬间就把出现在我面前的危险人物给压制住了,你就是我的专属贴身保镖啊。”
“你啊。”毛利兰无奈一笑。
柯南撇嘴,你的专属?
冲矢昴感觉心晃荡了一下,无语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实在不该向神经大条的人问这个问题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忱幸也要算上。”毛利兰开着玩笑,“刚见面的时候,我可都被他打倒了。”
“诶?有这种事吗?”园子惊讶道:“我都不知道,快跟我说说。”
柯南‘嘁’了声,一想到那个令他蒙羞的夜晚,他就想起了自己的荷包,话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忱幸从自己这里赚起了钱,明明名目不多,可数量却不少。
这就是资本家啊。他叹息。
只不过对三人来讲的玩笑之语,听在冲矢昴的耳里却令他莫名在意起来。
譬如,土方忱幸会不会就是ASAKA?
184.词曲
“对了,说到ASAKA的话,摇滚乐手波土禄道这次要推出的新歌名称,就叫做《ASAKA》。”
园子思索道:“据说是17年前就做好的曲子,如今终于填上词,将在这次的演唱会上表演。”
17年前?柯南表情一凝。
毛利兰说道:“可是,这首歌的名称很奇怪吧?”
冲矢昴拧着毛巾,“怎么个奇怪法?”
园子回想道:“歌名已经以罗马拼音标示,先在网上发表了,但是《ASAKA》的KA用的不是KA,而是CA。”
“KA,改成CA?”柯南眉头皱起。
冲矢昴手中的毛巾一下脱手,掉在了水桶里,浮起一串涟漪。
不约而同的,那张伸出右手的照片一下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是为什么?”柯南急声道:“为什么把KA改成CA?”
“不知道。”园子摇头。
“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柯南很着急,“有想到什么吗?”
园子觉得这小鬼实在是莫名其妙,“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去问本人啊。”
柯南一怔,也觉得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
园子说道:“这次我们要去参观那个波土禄道的演唱会彩排,也可以带你一起去喔。”
“真的吗?”柯南再一次激动起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山重水复疑无路,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冲矢昴举手,“那个,假如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去参观那个演唱会的彩排吗?”
谁说大小姐神经大条的,谁说她麻烦的?明明就是及时雨,太可啦!
“你也要去啊?”园子疑惑道。
“因为我是波土禄道的超级粉丝。”冲矢昴认真脸,没睁开的眼睛里满是真挚。
柯南看着他的表演,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太逊了。
--也应该表演起来才对,而不是将真实情绪外露。
果然,跟FBI相比,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进步。
园子觉得没什么,就同意了。
冲矢昴想了想,问道:“那个歌名大概是什么时候在网上发表的?”
“就在上个星期。”
“毕竟是暌违5年的新歌,还上了网络新闻的前几名。”
园子跟毛利兰始终在娱乐和八卦的前沿。
与她们无所谓的笑容相反的,是冲矢昴跟柯南沉重起来的心情。
--这个消息,那个组织的人应该也已经看到了。
“话说回来,要不要跟忱幸说啊?”毛利兰问。
“之前就约他了,他说没空。”园子拖地的时候很用力,“明明就整天坐在咖啡店里,竟然还说没有时间。”
毛利兰‘噢’了声,乖乖闭嘴。
……
临近黄昏,将要举办演唱会的场馆。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做着准备工作,通往后台的门前,园子难以置信道:“不能进去参观演唱会彩排,不会吧?”
“真的很抱歉。”波土禄道的经纪人圆城佳苗不好意思道:“其实那首歌连歌词都还没有完成,他说要在舞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填词,所以要求让他独处两个小时。”
“请问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毛利兰问道。
圆城佳苗点头,“是啊,偶尔会。”
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算了,我看还是随他高兴吧,对他来说这次的演唱会似乎是最后一场了。”
“好高。”柯南仰起头。
来人是唱片公司的社长布施忆康,身材很是高大。
毛利兰不解道:“最后是指?”
“波土先生要引退的传闻是真的吗?”八卦达人园子问道。
布施忆康遗憾道:“对,我劝过他好几次,但他说他要在明天演唱会的最后告诉粉丝。”
“那你们已经谈妥了吗?竟然要在合约期间引退,简直荒谬至极。”一个戴着帽子,留有标志性曰本胡的瘦小老头冷笑道:“如果他坚持这么做的话,就要寻求法律途径向他索求一大笔违约金,你明明这么扬言过。”
“你是谁,从哪进来的?”布施忆康质问道。
杂志记者梶谷宏和指了指身穿的唱片公司夹克,“当然是从正面大门进来的,我塞了点钱给一个工作人员。不说这个了,美女经纪人小姐,你那边的事情也做好了断了吗?”
圆城佳苗皱眉,“什么事情?”
“作为这次新歌名称的《ASACA》,现在到处都在传那其实是波土新女友的名字啊。”梶谷宏和靠近,戏谑道:“于是身为他长年劈腿对象的你,就恼羞成怒,跟他大吵了一架,不准他发表那首歌。”
“我才没做那种事!”圆城佳苗冷哼一声,“你不也是因为‘波土要停止音乐活动’的报道,被其他杂志抢先一步刊登,结果被总编狠狠训了一顿吗?说你跟波土的新闻跟了15年到底在干嘛。”
“所以我才会像这样不惜假扮工作人员,想办法混进来啊。”梶谷宏和低沉一笑,“我准备在波土正式收山前,打出一发反败为胜的壮丽烟火。”
从这家伙的奇怪用词,就可见他用在杂志报道中的文案有多拉胯了。
圆城佳苗当即指挥旁边的工作人员将这老头赶走。
“喂喂,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好不容易花了钱进来的,多少让我采访一下吧!球球了~”被两个壮汉架着往外走的梶谷宏和,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唇舌争锋才应该是他们的体面啊。
园子看着这出闹剧,摇了摇头,“那我们回去吧。”
毛利兰笑着点头,“也好,而且明天还要上学。”
“要回去了吗?”柯南还想争取一下的,如果连大小姐都放弃的话,他们就更没有机会进去了。
圆城佳苗歉声道:“真的很抱歉,不过这样或许比较好,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彩排。”
冲矢昴开口道:“但既然是最后一场演唱会,留下来看看是不是比较好?”
在参与这种场合的时候,FBI的身份也不行事,还得是大财团的名片才好用。
“虽然对昴先生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们也没那么迷他啦。”园子笑着说。
冲矢昴愣了下,有些疑惑,“那提议要来这里参观的人是?”
“就是我本人。”一道声音平静传来。
隐隐含笑的语气,颇为熟悉,柯南跟冲矢昴目光一凝,转身看去。
安室透姿态闲散,面带微笑,“我在咖啡店提到自己是波土先生的忠实粉丝,园子小姐就安排我前来参观这场彩排了。据说波土先生所属的唱片公司的幕后出资者,碰巧就是园子小姐家的铃木财团。”
“忱幸也来了!”毛利兰有些惊讶,赶紧碰了碰闺蜜的胳膊提醒她。
安室透的身后,走出一身藏青色运动打扮的忱幸,笑着跟众人挥了挥手。
185.绳索
“忱幸?”
园子胳膊一抱,毫不吝啬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打电话说的时候,明明说没时间不来的。”
“所以惊喜吗?”忱幸轻笑。
“才没有。”园子撇嘴。
“其实是一听到我要来,老板才决定跟着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对演唱会感兴趣。不过,要说最意外的...”安室透说着,看向冲矢昴,“没想到你也来了,冲矢昴先生,又见面了。”
“上一次的推理很精彩。”冲矢昴和善道。
安室透看他几眼,没继续多说。
园子抱住毛利兰的胳膊,“那接下来就请他们几位粉丝慢慢欣赏吧。”
“好了,柯南也一起回去吧。”毛利兰点点头,拉着柯南就走。
“等一下~”柯南心中大急,被拽着经过忱幸的时候,忍不住拼命冲他使眼色。
但忱幸只是看热闹般淡淡笑着。
柯南不禁皱了皱眉,旋即道:“忱幸哥哥,你不是说自己五音不全,所以对演唱会不感兴趣嘛,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五音不全的是你吧。”忱幸轻哼一声。
“对啊,忱幸以前还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助唱过呢。”园子哼了声,“果然,小孩子就是没什么记性。”
柯南看向忱幸,后者昂着下巴,竟有几分傲娇。
见此,他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家伙平时就是这个样子,这种小情绪可不是谁都能伪装出来的。
但如果是那个人来呢?可知道自己五音不全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柯南抓了抓头发,苦恼。
忱幸看到他的样子,眼底含笑。
“快点啦,柯南。”毛利兰唤道。
“忱幸哥哥,那我要用小兰姐姐的会员卡喝咖啡!”柯南完全一副不听话的小孩子模样。
“随你。”忱幸点点头。
毛利兰揉揉柯南的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哪有什么会员卡,那是新一的啦。”
听到这里,忱幸先是一怔,不过马上便反应过来,他不惜以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来试探的用意。
他低头看向小脸紧张的柯南,唇角勾起戏谑的笑。
果然!柯南目光一沉,眼前这个人不是忱幸,是苦艾酒!
“如果是这样,得让昴先生赶快撤退才行。”他想着。
然后,就看到了谈笑风生的两人。
冲矢昴:“波土最棒的一首歌果然还是《血之彗星》吧。”
安室透:“不对不对,我比较喜欢《雪之堕天使》。”
柯南忍不住抚额,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说有笑?
他马上过去扯了扯冲矢昴的袖口,待对方俯身后,赶紧凑到他耳边说:“情况不妙,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冲矢昴表情淡然,像是无所畏惧。
柯南脸上一急,但接着就听到了他认真的下一句,“不过,撤退也是一种勇气。”
“……”着急的小学生。
他多少有点无语地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干嘛睁开你的眯眯眼啊喂!让我以为要进行作战似的,吓死个人!
但就在两人做好决定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我们来做消防检查了,要检查一下设备。”
“等一下,还不能进去!”经纪人圆城佳苗连忙道。
只不过她喊得晚了些,消防员已经打开了通往演唱会的门。
“啊!”
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消防员身后,众人震惊地看着前方的舞台,空无一人的会场,彩色的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一道挎着吉他的身影被吊在了半空。
“波土先生他...”园子目露惊恐。
安室透跟冲矢昴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柯南紧随其后。
“等等,柯南。”毛利兰喊了声,但就在她也要跟上去的时候,被伸出的手臂挡住了。
“不行喔,天使。”忱幸或者说贝尔摩德看着舞台,目光嫌恶却坚定,“你绝对不可以进去,这座沾满血的舞台跟你一点也不相称。”
毛利兰愣了愣,“天使?”
‘忱幸’回神,一笑而过,“对啊,小兰天真烂漫,像个天使。”
毛利兰怔怔地看着他,这个语气,还有这是忱幸会说出的话吗?
园子虚着眼看某人,“突然这么奇怪,你是在说冷笑话吗?”
‘忱幸’低咳一声,“总而言之,查办案件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吧。”
--拥有组织内部首屈一指洞察力的波本,跟服下药物变成孩童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以及另外一个人。
看着同样陷入沉思的冲矢昴,贝尔摩德忽而蹙眉,他是谁?
……
“凶手不止一个人吧?”安室透说道:“如果这一切全都是一人所为,他的力气可真是大的出奇。”
说着,他看向蹲在舞台边看绳索的冲矢昴,“你不这么觉得吗,冲矢先生?前段时间遇见你的时候,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拥有相当卓越不凡的推理能力,在上次的案件里果然证明了。”
“哪的话,我只是个爱好推理的普通研究所学生。”冲矢昴淡淡一笑,转而道:“绳索上留有好像被钻进什么的孔。”
安室透沉吟道:“舞台的侧边有折叠椅,绳索和工具箱,从绳索前端的切口看来,八成是吊起被害人后所剩下的绳索,但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有条细绳,是风筝线吗?一路延伸到上层的观众席。”柯南在舞台下边,看到一条曲折细绳顺着台阶往下。
他循着一路跑上观众席,发现了风筝线的前端有一颗棒球。
警方在傍晚的时候赶到。
“遇害的是乐手波土禄道先生,39岁,据说原本预定明天要在这里开演唱会。从瞳孔放大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死亡1到2个小时了。”
高木涉说道:“根据波土先生的经纪人所说,波土先生是从大约2小时前,就独自一个人在这个会场里闭关填词。”
目暮警官点头道:“所以是有什么人在这段期间进入会场,并将被害人的脖子吊起来再予以杀害啰?”
他打量着舞台,“照这个情况看来,凶手恐怕是将绳索绕过架设聚光灯的那些铁条,再用移动厚重舞台布景的机器把人吊起来的吧。”
“我想那应该是不可能的。”观众席上,安室透淡笑开口,“启动布幕需要特殊设备。”
186.字迹
安室透说道:“放置设备的房间上有锁,听说在命案发生的时候,保管钥匙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赶出去吃晚饭了。”
高木涉惊讶道:“那凶手没使用机器,就把人吊起来了?”
“是的,凶手恐怕不止一个人。”冲矢昴点头,“只要没在舞台上方的铁条上架设滑轮,单凭一个人,几乎不可能犯案。”
安室透接过话去,“此外令人在意的,就是放在舞台侧边的折叠椅,多出来的绳索以及工具箱。”
冲矢昴补充道:“还有把遗体吊起来延伸到观众席的绳索,那上面的绳结附近留有一个奇怪的小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忱幸’站在灯光之外,漠然看着。
舞台边缘,柯南手插裤兜,姿势很酷地说:“另外,我发现有颗用风筝线绑住的棒球,也掉在观众席的里面。”
“柯南,你也在这里啊?”高木涉有些惊喜。
毕竟眼前这小学生的‘啊嘞嘞’可是能对真凶一锤定音的。
“总之,还是先去问问看这里的工作人员吧。”目暮警官有些头痛,“话说回来,还真亏每次案发现场都有侦探一一轮番上阵,。”
高木涉默默吐槽,“是啊,不过柯南倒像是拿了全勤奖。”
之后,众人回到大厅。
高木涉拿着记事本,“把工作人员的证词整理过之后,得知在波土先生的死亡推定时刻下午4点半到5点半这段期间,长时间无法确认行踪的似乎只有布施先生跟圆城小姐两个人。”
“请你们先等一下。”唱片公司的社长布施忆康连忙道:“我说过吧,我从今天早上就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所以都窝在洗手间里。”
圆城佳苗辩解道:“我也在会馆内四处奔波,不断对工作人员下达各种指示。”
高木涉说道:“补充一下,据说第一个发现遗体的人,是当时前来做消防检查的消防员。”
这时,布施忆康一指某处,“警官先生,要说可疑的话,他也很可疑啊。”
被工作人员架住的杂志记者梶谷宏和顿时大怒,之前让人把自己弄走不让取材,现在发现有人死了就把自己拉下水,这也太黑心了吧?
……
“对,没有错,我从工作人员那里买下夹克,进入这栋会馆是在下午5点半之前,大约5点20左右。”
梶谷宏和生气道:“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卖给我夹克的工作人员!”
高木涉悄悄在目暮警官耳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怪了。圆城小姐行踪无法确认的时段,是在4点半到到4点50分,布施先生是5点到5点15分左右,所以三个人当中的某两个人要共谋是不可能的。”
柯南走近三人,仰起头,“对了,你们三位当中有人会打棒球吗?”
布施忆康:“我直到上大学打的都是橄榄球。”
圆城佳苗:“我初中的时候打过一段时间的网球。”
梶谷宏和:“我以前是登山社的幽灵社员。”
柯南嘴角一抽,答非所问真有你的。
梶谷宏和说道:“棒球的话,波土倒是直到高中都在打,据说他是臂力很强的外野手。”
布施忆康好奇道:“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个?”
高木涉赶紧掩饰,“没有啦,只是因为在现场找到一颗棒球而已。”
圆城佳苗想了想,“如果是那颗棒球,我想大概是波土高中毕业的时候,棒球社全体社员一起送给他的,他总是带在身边。”
“不愧是前女友,知道的真多。”梶谷宏和笑道:“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波土交往到他出道走红,对不对?”
说着,他看向布施忆康,“然后,将这位美女经纪人横刀夺爱,让他被狠狠甩掉的就是这位社长先生了吧?”
这种剧情虽然略狗血,但在日常生活中也不算罕见。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布施忆康的脾气还算不错,没有上去揍他。
“说说有什么关系。”梶谷宏和冷笑道:“歪斜的关系与波土的死,其中不知道藏着怎么样扭曲的心思呢。”
目暮警官摇摇头,开口道:“话说回来,你们有人知道波土先生的手机在什么地方吗?不管在休息室还是他的行李里面都没有找到。”
圆城佳苗说道:“他平常都把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面。”
本是静静听着的安室透瞳孔一缩,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面,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死去的挚友。
回忆中,是赤井秀一开枪杀死了诸伏景光,以及冷漠离去的背影。
“安室先生,安室透先生?”耳边传来高木涉的声音。
安室透回神。
高木涉将记事本跟笔递给他,“请你在上面写下名字和对不起三个字。”
“为什么?”安室透疑惑道。
“你都没在听么,波土先生胸前的口袋里面,放了这样一张纸。”高木涉无奈道:“所以为了进行笔迹鉴定,要请会馆内的所有人都留下字迹。”
“这样啊。”安室透舒了口气。
“忱幸也请。”他写完后,高木涉走向‘忱幸’。
贝尔摩德略一思量,坦然在记事本上写下‘土方忱幸’这个名字。
柯南看她片刻,等她走开后,悄悄拽了拽高木涉的衣角。
“柯南?”
“我能不能看一眼啊?”柯南指着记事本说。
高木涉虽然不解,但还是俯身把本子递给他,“你就不用写啦,柯南。”
“嗯。”柯南随口应着,然后就看到了贝尔摩德刚刚写下的名字,他眼睛一下睁大,下意识看过去。
那人似是刚好回头,与他相视。
“怎么会,这个字迹,跟忱幸的一模一样...”柯南瞳孔震动。
贝尔摩德撩了下额前的发,浅然一笑。
那边,毛利兰看着‘忱幸’此时的动作,轻轻咬了下唇--天使,这个称呼方式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高木涉去让圆城佳苗等人留存字迹的时候,安室透走到贝尔摩德身边,低声道:“你还真是胆大,竟然敢伪装成土方忱幸来这里,还写下了他的名字。”
贝尔摩德敛眸,深藏潋滟,“因为再没有比我更熟悉他的人了。”
安室透皱了下眉,“为什么你突然乔装成他跟过来?不过是要调查尚未发表的歌词内容,我一个人就做得到了。”
贝尔摩德闻言看去,淡声道:“听说你要跟他们一起到这里来,我心里就感到一阵不安,谁知道你会不会遵守与我之间的约定。”
安室透看向正问着柯南什么的毛利兰,语气轻松,“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加害那两个人的约定,对吧?”
贝尔摩德不欲多言,岔开话题,“我问你,他到底是什么人?”
安室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个叫冲矢昴的东都大学研究生,目前是住在一个叫阿笠的博士家隔壁。”
正说着,他眼神一动--那边,冲矢昴是在用左手写字。
“原来你是左撇子啊。”安室透很快走过去,故作平静道。
“嗯,算是吧,有什么问题吗?”冲矢昴不解道。
“没什么,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是用右手摘下口罩的,所以我还以为你惯用右手呢。”安室透看着他的眼睛。
“是这样啊。”冲矢昴微皱起眉,心中却在想接下来的应对。
“算了,还请别放在心上。”安室透目光一冷,“只是,我有个恨不得想杀掉的男人,同样也是左撇子罢了。”
187.回忆
“什么?纸上留下的字迹,是被害人自己所写下的?”目暮警官拧眉道。
高木涉点头,“是的,根据鉴识人员所说,那张纸是被害人写歌词时,所使用的记事本内页,字迹与该记事本中所写的其他歌词的字迹都完全吻合。”
“这么说,就是被害人对某个人心怀愧疚,而这一点也极有可能构成凶手行凶的动机。”目暮警官看向经纪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心怀愧疚?我不清楚。”圆城佳苗说道:“但如果是自卑感,波土经常透露自己内心的自卑感,觉得自己的长相并不讨喜,要缩小与其他帅气乐手的差距,得费上好一番工夫。”
唱片公司的社长布施忆康走过来,“不过我也跟他说过,要他不要在意这种事,那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也是他的魅力之一。”
园子跟毛利兰闲聊,“说到这个,波土先生最近好像改变形象了。”
“嗯,感觉变得比以前更平易近人。”
“是哪方面的改变?”柯南耳尖,打断闺蜜两人的交谈。
“就是给人的印象。”
“是长相吗?”
“对了,也有传闻说波土曾经做过整形。”杂志记者梶谷宏和故意道:“不过这些都已经是波土高中毕业时候的事了,对不对啊?”
“我之前不是澄清过了吗?那都只是谣言!”圆城佳苗有些愤然,却又不得不为此解释,“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没钱,我跟他几乎每天都在货运公司打工,拼命地赚钱,才有办法继续走在音乐这条路上。”
“谁知道波土后来却抛弃了当初跟他一起苦过来的你,选择跟其他女人结婚了。”梶谷宏和很恶劣地接话,“我记得他是在16年前结婚的,然后这次原本预定要发表的《ASACA》则是在17年前就做好的曲子,曲子做好之后,却放了长达17年都没有填词,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他凑近,逼问:“说啊,美女经纪人小姐。”
“喂,你也该说够了吧?”布施忆康走过来,挡在圆城佳苗身前。
“社长先生,你也该知道些什么吧?”梶谷宏和说道:“听说之前的演唱会结束之后,波土不是还跟你杠上了,质问你为什么一直瞒着他瞒了17年。而在那番激烈的争执过后,波土就突然宣布要推出这首新歌,令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有内幕啊。”
目暮警官问道:“那些都是真的吗?”
布施忆康连忙解释,“不,波土他是在17年前加入我们唱片公司,成为公司专属的乐手,但是上次我半开玩笑地跟他说‘其实让你在我们公司出道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对这位圆城小姐一见钟情,想要追求她的缘故’,没想到他说如果属实,就要引退。”
“原来如此。”
“可是,这似乎不足以构成杀害波土先生的动机吧?”高木涉小声说。
目暮警官也有几分颓然。
“好了,没我的事,我就告辞了。”梶谷宏和耸耸肩,“说起来,这根本是谁都不可能办到的不可能犯罪嘛。”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也不免陷入了那场刻骨铭心的回忆中,那个因误会而导致死亡和仇恨,深深纠缠着他,仿佛永远。
在他出神的时候,安室透同样紧盯着他。
“当时那家伙的右手明明鲜血淋漓,拇指的指尖和手背上却都没有沾到血,这就表示,他是自己用拇指扣下扳机,亲手开枪射杀了自己。而把自己的手枪交给他,逼他这么做的人,就是赤井秀一!”他想着,“那么厉害的男人,明明应该能有更多让他免于走上绝路的选择。”
这是恨意,更是遗憾。
贝尔摩德蹙了蹙眉,低声道:“你从刚才就一直瞪着那个男人,出了什么事吗?”
安室透回神,“没有。”
“不管怎么样都好,你能快点解决这起案件吗?”贝尔摩德貌似担忧道:“毕竟就算是乔装成忱幸,在这里待太久也是很危险的。”
“说的也是。”安室透点点头。
虽然,他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似乎并非如此。
那边,梶谷宏和大声道:“喂,快放开我!我现在必须要赶回去撰写这起命案的报导才行。”
高木涉死死抓着他的背包,“在那之前,先让我检查你的包里装了什么!”
“真是有够烦人,不是叫你放开我吗?”两人急得满头汗,梶谷宏和用力一挣,冷不防彼此脱手,一下将背包甩了出去。
背包砸在一个鉴识警员身上,将他砸倒的同时,手中的证物箱也跌开散落一地。
“那些证物!”警员忍痛赶紧去捡。
“我们也来帮忙。”园子跟毛利兰跑过去。
“波土先生的驾照?”柯南捡起一个证物袋,看着上面的照片,“的确是有种难易亲近的气场。”
而他不经意间的一偏头,刚好看到旁边的证物袋里装了一捆绳索。
……
“看到你放在背包里的相机中拍摄到的照片后,可以知道你在偷拍走进会馆的波土先生,但是被他发现,相机还差点被他没收了。是这样没错吧?”
目暮警官哼了声,看着态度依旧很酷的记者。
梶谷宏和:“对。”
目暮警官问道:“当时他说了什么?”
梶谷宏和移开视线,“他只说了叫我不要随便乱拍而已。”
“还有件事,警官。”高木涉凑近道:“预定要在明天波土先生的演唱会上,伴奏的乐队成员中的其中一个人,就在刚才已经遭到缉毒小组逮捕了。”
“什么?”目暮警官一愣。
“是携带独品的现行犯。”高木涉说道。
柯南虽然在意此刻伪装成忱幸的苦艾酒,但同样没有忘记对案件的调查。而当问过鉴识人员之后,他心中的怀疑已经逐渐开始朝着真相揭露。
冲矢昴跟安室透看着场间的某人,同样若有所思。
“有没有东西不见啊?例如铁丝或者是工作手套。”柯南问道。
鉴识人员想了想,“放在舞台侧边的那个工具箱中,好像就是少了这两样物品。”
“那立在工具箱旁边的那把折叠椅,也是工作人员摆放在那里的吗?”柯南问道。
鉴识人员摇头,“不是,那把椅子好像原本放在更里面。”
另一边,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将器材搬走了。
安室透的目光在解开又绑好的绳索上稍稍停留。
冲矢昴问鉴识人员,“请问,你们应该也查过那把折叠椅了吧?”
“不,还没有采集指纹,我们准备带回去调查。”鉴识人员说道:“还有那位鉴识人员拿的麦克风架。”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看一下椅子坐垫底下吗?”冲矢昴走过去。
当看到上面那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东西后,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洞悉的笑容。
188.绳圈
“你是说凶手把被害人吊起来的手法,你们已经知道了?”
本来毫无头绪的目暮警官看到眼前自信的三人,尽量克制着内心的惊喜。
安室透点头道:“大概懂了。”
众人跟着进到演唱会的现场,走上舞台,准备看这几位侦探开始表演。
“总之,就是把绳索绕过架设了聚光灯的铁条,绳索的另一头则绑在坐在椅子上的高木身上。”目暮警官看着已经就绪的工具人老弟,“可是,单凭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把人吊起来吗?”
“当然可以了。”
安室透说道:“首先,将从舞台上方垂下来的这条绳索,像我示范的这样绕成一个圈,拿在手上。将下面的这圈从自己这一侧绕过上面的这圈,一共要绕两次,再扭紧下方的绳圈,同时用垂在绳圈下方剩余的绳索,穿过下方绳圈内到一半的地方。
之后,将做好的大圈一端拉到大约2公尺下的观众席座椅扶手,将它勾住。接着将没有圈的那段绳索,穿过观众席座椅的扶手内侧卡好,然后再做出跟刚才相同的绳圈。
而这次做好的大圈跟绳索,则是要拉到大约4公尺远的座椅扶手边,先把它勾好,再做出第三个绳圈,穿过半截绳索,然后只抓住刚做好的大圈,这次拉到大约8公尺远的座椅扶手边,勾在扶手上面,接着再回到先前第三次做好的小绳圈那里,拉动这段多余的绳索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在场的除了冲矢昴跟柯南,其他人都有些愣神,包括心不在焉的贝尔摩德,也没太看懂。
只知道是繁杂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机关。
目暮警官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当工具人的高木涉紧抓着扶手,有些心惊肉跳。
安室透朝观众席后方喊道:“能请看起来力气最小的园子小姐帮我拉一下绳索吗?”
园子还是很乐意的。
“反正我一个人是拉不起来的。”她说着,就拉动了绳索。
然后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高木涉被拉动离地,因为绳子是吊在他肋下的,所以人就被一点点拉到了半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震惊道。
“是滑轮的原理。”安室透淡然一笑。
冲矢昴解释道:“在绳索中段部分做出的小绳圈,可以发挥滑轮的作用,因此每加一个滑轮,就可以分别用2倍、4倍、8倍的力量来拉动绳索。
毕竟实际上这并非滑轮而是绳圈,所以在摩擦力的影响下,拉力不会大到8倍。但如果使用轻盈又光滑的绳索,即使是园子小姐也能拉起高木警官。”
安室透轻笑一声,“换句话说,凶手不需要有任何共犯,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波土先生给吊起来了。”
“另外,这个绳结叫做土人结,是货运业者固定货车的货物时会使用的一种绳索绑法。”冲矢昴说道:“也就是说,作为将波土先生吊起来的凶手,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声称年轻时在货运公司打工的波土先生的经纪人,圆城佳苗小姐!”
安室透跟柯南同样看着她,显然他们的怀疑对象是一个人。
目暮警官问道:“不过,人是吊起来了,但又要怎么将绳索绑在观众席上呢?”
“这个非常简单,把人吊起来之后,就将绳索的一端就近绑在观众席上,暂时将它固定。”安室透走到观众席的某个座椅扶手处,“并且在垂下来的绳索的这个位置,把铁丝钻进去,只要利用那根铁丝将垂下来的绳索固定好,接下来再解开绳索多余的部分,重新绑在观众席上,最后再把铁丝拔掉。
这种土人结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在任何部位都不用打结,所以非常方便拆解,但如果是全新的绳索,就会留下绑过这种结的痕迹。
所以凶手把绳索重新绑在观众席上之后,就用工具箱内的美工刀把多余的绳索切断了,并把那截绳索束成一束,跟工具箱一起放在舞台的侧边。”
说完,他看向站在观众席走廊上的几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圆城小姐?”
布施忆康站出来,高大的身躯挡在娇小的经纪人面前,“就算她以前曾经在货运业打过工,但也不能光凭这一点,就一口咬定她是凶手啊。”
“是根据脚的大小。”柯南开口道。
“脚?”
“从事货运业的人,通常会把绳索像这样子缠绕起来捆成一束,这捆绳索的内径差不多就相当于是捆绳人的脚底尺寸。”
柯南卷着绳索,“因为人从手肘到手腕的长度,就是那个人脚的尺寸,留在现场的绳索也是以跟小兰姐姐的脚差不多的尺寸捆成的。所以我们才想说,那捆绳索可能是身材娇小的经纪人捆的。”
“原来如此啊。”杂志记者梶谷宏和嘲讽道:“所以是美女经纪人小姐对波土的爱经过17年的时光,已经转化为怨恨了是吗?”
“喂,你不要胡说八道!”布施忆康怒声道:“又还没有确定就是她做的不是吗?”
“瞳孔放大片。”柯南忽然道。
众人神情一愣。
柯南平静道:“既然是经纪人,应该有注意到吧,波土先生为了让眼睛看起来大而有神,戴了瞳孔放大片。”
圆城佳苗咬咬唇,“是的。”
“比较过波土先生驾照的照片,还有杂志记者叔叔今天所拍到的照片,就连我也看出来了。”柯南转而道:“其中一枚瞳孔放大片,就粘在经纪人小姐你的背后。”
“什么?”圆城佳苗脸色一变。
而离她最近的布施忆康跟梶谷宏和下意识看去,灯光下,一眼就看到了黏在她背上微微反光的瞳孔放大片。
“方便让我看看吗?”目暮警官走近,在对方转过身的时候,小心取了下来,“原来如此,大概是把他吊起来的时候,很不走运地掉在你的衣服上了,这下铁证如山,剩下的就到署里再说吧。”
“先等一下,真的是你做的吗?”布施忆康难以置信道:“你继续支持了他17年,为什么如今又非把他杀掉不可呢?请你回答我。”
“你再怎么问她,她都回答不了你的。”安室透淡淡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杀害波土先生。”
189.体面
毫无疑问,安室透的话震惊了以为案件到此结束的众人,尤其是已经打算收队的警方。
“她不是凶手吗?这是什么意思?”目暮警官连忙道。
“至于另外一枚瞳孔放大片,你们猜猜看会在哪里呢?”安室透淡笑道:“就黏在被放置在舞台侧边的那把折叠椅坐垫的后面,也就是说,那把椅子原本是倒在被吊起的尸首的脚边的。
再补充说明一点,关于那颗上面被绑着风筝线的棒球,那颗棒球是将风筝线的另外一头绑在绳索的前端,再把球抛出去,使风筝线越过天花板的铁条,然后拉动那条风筝线,好让绳索也一起绕过铁条。
请恕我失礼,我不认为圆城小姐有办法把球扔到足以越过那根铁条的高度,但若是高中曾为棒球社好手的波土先生就另当别论了。再加上放在波土先生胸前口袋里的亲笔纸条,应该就很清楚了吧。”
目暮警官犹豫道:“难不成是他自己...”
“没错,他是自己上吊轻生的。”安室透说道:“而发现他的圆城小姐将这一切伪装成了他杀命案。”
梶谷宏和问道:“为什么隐瞒他自杀?17年前果然发生过什么事对吧?”
布施忆康猜测道:“他该不会是对之前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目暮警官马上道:“那件事是指?”
“其实在17年前,她肚子里曾经有过波土的孩子。”虽然圆城佳苗试图阻止,但布施忆康还是将这段陈年往事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波土才刚出道不久,声称是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他把自己关在录音室不断作曲,他连日熬夜到我们都担心他会英年早逝,而前来阻止他的圆城小姐昏倒在录音室前面,肚子里的孩子也流掉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圆城小姐就在医院拜托我,要求我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波土。”
“原来如此,《ASACA》就是那个时候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所做的曲子,所以才会一直没填上歌词,从此尘封了17年之久。”冲矢昴说道:“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感到自责不已,于是便为孩子填上歌词,准备当作新歌发表。然而,他却怎么样也写不出歌词,只好留下一句‘对不起’,选择步上死亡。”
目暮警官听完后,不解道:“但是你又何必要将这一切伪装成他杀?”
圆城佳苗低着头,瞳光颤动,“他竟然因为前女友的孩子选择自杀,要是被他的家人知道,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所以我才会把留有他临死前,传的那则‘永别了’的短信发送记录的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抽走,再把他高高吊起。”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梶谷宏和哼了声,“就算死了,也要让女人哭泣,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看到他要走,圆城佳苗连忙道:“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写成报导。”
梶谷宏和自嘲道:“我追波土的新闻追了好几年,日复一日,没日没夜地一直努力在寻找报导素材,但没想到最后好不容易挖到的大新闻竟是波土的一大丑闻。”
圆城佳苗还在不住地乞求他,给那个人保留最后的一丝体面。
“我一直自认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波土,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写。”梶谷宏和推开通道的门,“因为摇滚乐手跟浪花节根本不搭调啊。”
……
看着圆城佳苗被警方带走的身影,‘忱幸’故意道:“可是,结果还是没有弄清楚啊,为什么《ASACA》CA要用CA。”
柯南看他一眼,只是这个时候发问,就已经违背了忱幸的人设。
布施忆康解释道:“这件事我曾听波土说过,因为他是熬夜隔天在朝咖啡馆得知怀孕的消息,所以是女儿就叫朝香。要用罗马拼音表示,就取Cafe的CA,写成ASACA。”
“是这样啊。”贝尔摩德没了兴致。
安室透开口道:“不过,你身为他的挚友,感情好到甚至连这种事都知晓,没想到竟然会一反常态,支持他退出歌坛。难道说刚才因为持有独品而遭到逮捕的伴奏乐队成员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布施忆康脸色一慌,“没有那回事,我只是...”
站在安室透身边的‘忱幸’笑了下,“真不愧是顺风耳啊。”
安室透耸肩,“不是,因为新闻快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让常人如此一看,倒还真像是他们平常互相拌嘴时的场景。
冲矢昴静静看着他,想的却是与降谷零在那件事上从一开始的认知就相悖的事实。
--知道自己的公安身份已经在组织中暴露,在面对自己时,抢走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并试图自杀。
为了阻止他扣动扳机,自己抓住了手枪的转轮,向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姓名,想要放他逃走。但就在这时,突然有踩着楼梯匆匆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他误以为是组织的其他成员赶来...
冲矢昴沉默着,彼时面对赶到的安室透,在尚不明确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只能假装是自己杀死了苏格兰。
这是因误会和巧合而造成的仇恨,一直纠缠至今,但想必对降谷零而言,就算他知晓了当时的真相,也不会轻易放下。
因为那是他的挚友,也是他在黑暗中一路坚持的执念和前行的动力。
赤井秀一对此十分清楚。
在他沉思的时候,安室透走到他的面前,“你那件高领衫,虽然我有股冲动想当场把它扯下来,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总有一天,我会的。”他冷声道。
而看到咖啡店的二人组要离开,毛利兰心底一坚,上前拽住‘忱幸’的胳膊。
贝尔摩德一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不是因为自己被拦住,而是她此刻拽住‘自己’胳膊的情况,或许,她跟忱幸之间竟然还有亲昵?
但下一刻,毛利兰的话就让她的遐想抛到了远处。
“其实你根本不是忱幸吧?”毛利兰掩口,低声且认真,“我想你大概就是之前称我为‘天使’的那位,对吧?”
贝尔摩德沉默一瞬,“我应该说过,小兰,绝对不可以再继续深入我们这边。”
离开的时候,她回头,“因为你是我很珍贵的宝贝。”
园子耳朵动了动,狐疑道:“你在说什么宝贝?”
差点忘了她,‘忱幸’温和一笑,“没有。”
“我明明有听到。”园子嘀咕道。
“是你听错了。”贝尔摩德很确定道。
当看到园子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她不由想乔装成忱幸还真是方便啊,起码能将这个恋爱脑的铃木大小姐哄得团团转。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靠脸来骗女生的手段,的确挺渣的。
190.我思我在
“诶?长得一模一样!”
次日,咖啡店里,园子揪着某人的脸,一脸惊异。
忱幸一惯的冷漠脸被白嫩的手扯出了红印,逐渐发热变烫。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园子此刻是多么震惊了,竟然有人跟她家忱幸长得一模一样,这简直耸人听闻,犯了大规!
她不信。
但来跟忱幸求证的人是毛利兰,她的话园子当然是信的,而且她也没理由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昨天出现在会馆的人真的不是你吧?”毛利兰犹疑道。
毕竟在最后,她也上前问了那个人有关‘天使’这个称呼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忱幸将园子的手拿开,小心揉了揉脸颊。
“可是...”毛利兰看着他,欲言又止。
园子见闺蜜如此,心中一动,当即大咧咧道:“说不定是怪盗基德啦。”
毛利兰疑惑看去。
园子煞有其事道:“可能那个怪盗又盯上了次郎吉叔叔,而这次的诡计就是假扮成忱幸的样子,直接从内部进行入侵!”
安室透端着果汁走过来,闻言不禁佩服她的脑洞,“所他昨天乔装成老板,就是想试试看我们的反应?”
“没错,如果连我们都发现不了,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铃木博物馆席卷一空了!”园子抚额,像个深沉的侦探,“谁让忱幸没有什么朋友的,那家伙算准了这一点,认为只要瞒过我们就足够了。”
忱幸嘴唇动了动,大小姐一直是这样的,总能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显露出超乎常人的聪慧。
话虽如此,毛利兰却在想那‘天使’的称呼要如何解释呢?
“就是老板啦。”安室透笑着说:“况且像老板这么帅的脸,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虽然知道他是在为贝尔摩德圆谎,不过忱幸还是很受用,毕竟一般这个时候说的都是心里话。
“说的也是。”园子是认同的。
--无论是清俊的容貌还是干净的气质,都不是第二个人能够拥有的,就算是伪装也不可能那么像,所以昨天跟今天的,分明就是同一个人才对。
她的自信,来源于对忱幸的熟悉。
“是这样吗?”毛利兰手指攥了攥,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
“既然老板都承认是他了,就没有再纠结的必要了。”安室透笑着将果汁推到众人面前。
园子耷拉了肩膀,也是,忱幸一开始都承认了,自己还在瞎说什么可能性呢。
“不好意思啊,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毛利兰歉然道。
忱幸喝了口果汁,所以说啊,有时候明明可以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复杂呢?说的就是贝尔摩德,她到底用自己的模样做了什么啊?
柯南一直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看着他跟安室透的反应。
毫无疑问,苦艾酒特地跑去打探消息,就表示那个组织也很在意17年前羽田浩司临死前,留下的ASACA、RUM这几个字的暗号。
至于忱幸这里,要说贝尔摩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乔装成他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着联系。
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柯南,柯南?”正想着,耳边传来毛利兰的声音。
“小兰姐姐?”柯南马上回神。
“安室先生鲜榨的果汁,让你尝尝的。”毛利兰说道。
“好~”柯南笑道。
安室透看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刚刚一定又在怀疑什么。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以及这个多疑的小鬼,越来越让让他这个老卧底觉得难搞了。
老疑神疑鬼,时刻警惕着,就很累。
心下正叹息着,眼前就多了一杯满满的橙汁。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忱幸歪头示意,“味道还不错。”
本来就是我榨的。安室透虽然莫名想这么说,但好在没有脱口而出。
他喝了口,凉凉的,酸甜可口,确实很好喝。
这时,榎本梓端着甜品过来,“我刚才外出采买食材的时候,看到两个奇怪的人走进了侦探事务所。”
“两个奇怪的人?”柯南捏着吸管的手一用力,脸色变化。
这一刻,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琴酒跟伏特加,刚刚放下的心登时又悬了起来。
“请问那两个人是不是穿得一身黑?”他急声道。
安室透看他一眼,不难猜到这小鬼怕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忱幸知道,小学生又开始自己吓自己了。
榎本梓说道:“只是普通打扮的情侣,男生的肤色倒是偏黑,大概跟安室先生差不多。”
“肤色偏黑?”柯南表情一呆。
榎本梓回想道:“他们好像在聊什么奇怪的话题,说毛巾怎么样怎么样的。”
“毛巾?”柯南确定,这么跳脱的思维,应该不会是组织的那些家伙了。
忱幸心中有了猜测的人选。
……
“不是在说毛巾,是埋藏的黄金啦!”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服部平次呲着牙,一脸笑容。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果然是这个家伙。
和叶笑着说:“有一个自称是宿里村村长的人,寄了一封信给平次,信上写说我找到了德川家埋藏黄金的线索,请帮忙挖掘。我们想着机会难得,干脆也邀小兰的爸爸一起去。”
那边,坐在老板椅上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抖了抖烟灰,冷哼,“我可不去,毕竟就算那真的是德川家埋藏的黄金,到最后几乎也都会收归国库所有。”
“那我就不把大叔算进去啰。”服部平次提醒道。
毛利小五郎酷酷地应了声。
之后,就决定是毛利兰带着柯南跟着一起去,园子对黄金是没多大兴趣的,忱幸则被服部平次拽住了胳膊。
“身为铁三角的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店里很忙。”
“不是有服务生吗?”
“我怕他偷懒。”
“那就裁员啊!”
“……”
忱幸觉得,这话或许该让安室透听一听。
而见服部平次这么恳切,柯南很有经验地说:“我看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黑皮侦探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柯南撇撇嘴,“说到德川埋藏的黄金,那可是在群马赤城山,要是又发生了什么案子的话,不就会跟那个迷糊警官...”
他话没有说完,但足够让身边铁三角的另外两人联想到山村操。
毕竟,他们都领教过这位糊涂警察的本事,要论在现场调查中的插科打诨,那可比毛利大侦探厉害多了。
服部平次笑了笑,“这点你放心,我们要去的不是群马,而是静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