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落日余幸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洒下红艳却不耀眼的暖光,令人心静。
“可以坐下说吗?”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忱幸抬手示意。
因为店里的服务生都走了,包括看到有人来找老板谈事,便主动离开的店长,所以在入座后,没有人端来咖啡。
“不介意的话,可以喝这个。”忱幸从吧台拿来罐装的黑咖啡,放到两人面前。
而能清晰看到的,是两人忽然的愣神。
“这个...”茱蒂张了张嘴。
“你也喜欢喝这个?”赤井秀一问道。
忱幸说道:“习惯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拉开拉环,“我倒是有些时候没喝了。”
忱幸看他一眼,没接话。
“咳,其实我们来,还是有事想要跟你商量。”茱蒂见这两人像是叙旧,不由轻咳一声。
“请说。”忱幸做出倾听状。
而任谁见一个长相出众,认真起来又偏冷温柔的异性,在夕阳下就这样注视着你的眼睛,恐怕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吧?
茱蒂脸上一红,暗啐自己不专业了,秀一还在身边呢。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开口道:“你听说过证人保护制度吗?”
“有所耳闻。”忱幸说道。
“我们想得到你的帮助。”赤井秀一说道:“而你今后的安全,则有FBI负责。”
忱幸心中一笑,面上却稍加思索,说:“因为贝尔摩德?”
“是。”赤井秀一点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在你心里,她是亲近的长辈,或许还觉得她没有骗过你,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但实际上,她是被通缉的罪犯,损害国家利益,制造国际犯罪。杀人,就像我们喝咖啡一样。”
忱幸没吭声。
“认清一个人跟否定一个人是很难的,尤其是做出这样的决定。”赤井秀一说道:“但是,如果你帮我们,等她落网后,你还能见到她。”
忱幸抬了抬眼,似是询问。
赤井秀一淡淡道:“想必你也能猜到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们一旦开战,生死谁都无法保证。”
茱蒂连忙道:“我们的目的是想要摧毁那个组织,制止他们继续犯罪,不妨告诉你,昨天就是那个组织想要暗杀一位政界人士,一旦被他们得手,势必会引发社会的动乱。”
“那得手了吗?”忱幸问道。
“当然没有。”茱蒂笑道:“因为我们FBI提早布置,让他们中了圈套。”
说着,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跑题。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道:“我们不会强迫你,合作与否,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忱幸问道:“如果合作的话,我需要做什么?”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首先,我们会在你的手机里安装定位。”
“秀一...”茱蒂一怔,忍不住看过来。
而赤井秀一目光平静,好像说的理所当然,也是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忱幸做出沉思状,随后问道:“只是定位?”
“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赤井秀一说道:“如果贝尔摩德突然把你带走,或者那个组织的人对你动手的话。”
茱蒂笑着说:“反正你每天也都是公寓跟咖啡店两点一线,几乎没有社交。”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
茱蒂自觉失言--如果不是特别调查过甚至监视过的话,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忱幸倒不在意,点头道:“可以。”
赤井秀一问道:“如果是监听电话呢?”
茱蒂忍住没有出声。
忱幸摇头道:“这恐怕不行。”
赤井秀一并不觉得意外,“那如果贝尔摩德给你来电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忱幸说道:“但她最近一直没有打过电话。”
“身份已经暴露,跟之前的联系自然也会切断。”赤井秀一说道:“不过能看出你对她来说,确实是特殊的存在,不然应该会灭口才对。”
忱幸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需要你在见到她或是有她的消息时,立刻联络我们,而如果我们有她的线索,也会适当跟你互通。”茱蒂双手放在桌上,开始展现出专业性,“另外,在合作期间,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可以向我们求助。”
“好。”忱幸点头。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茱蒂问道。
“嗯。”忱幸应声。
茱蒂松了口气,他们FBI在曰本活动,的确缺少人手,尤其是对付那个强大而隐秘的组织。他们需要争取可靠又有实力的盟友,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眼前之人都是上乘之选。
--自身拥有不俗的武力,背靠铃木财团,还跟贝尔摩德关系匪浅。
简直绝了。茱蒂心中忍不住想,可惜他不是那个组织的人,不然有这种卧底在,对摧毁那个组织提供的帮助更大。
“会射击吗?”赤井秀一忽然道:“我是指,枪械。”
忱幸神情未变,“会一点。”
“是在射击俱乐部玩过吗?”茱蒂好奇道。
“对,次郎吉叔叔带我体验过。”忱幸说道。
“噢,那位铃木次郎吉先生啊。”茱蒂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就很难去求证了。
“好了。”赤井秀一起身,“打扰了。”
“不会。”忱幸同样起身。
而赤井秀一先走,茱蒂则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忱幸恍然大悟般把行动电话递过去。
茱蒂拿出一个崭新的发信器,当着他的面安装好,期间并未窥探他手机内的隐私。
“大功告成。”她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营的盟友了。”
“嗯。”忱幸也笑了下。
……
离开时,茱蒂回头看了眼落日下的咖啡店,问道:“怎么样,是同一个人吗?”
此时她的脸上,哪还有半分粗心糊涂的模样。
赤井秀一微微摇头,“眼神不像。”
--码头上的人,会杀人,而刚刚那个小子不会。
茱蒂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心情沉重。
松口气是因为土方忱幸不是那种隐藏很深的对手,心情沉重是对于那个未知的神秘人士,连唯一的嫌疑人都没有了。
似乎是看出赤井秀一有些意兴阑珊,茱蒂轻笑,“看起来有些失望?”
“他只说最近贝尔摩德没给他打过电话,而不是没联系过。”赤井秀一点了支烟,“人就交给你了。”
看着他貌似悠闲的背影,茱蒂忍不住跺了下脚,“你这家伙!”
112.孤单的人貌似只有我自己
跟FBI合作,既是为了减少他们的怀疑,也是为了获取情报。至于帮他们抓贝尔摩德,这种配合的事情,忱幸当然会糊弄。
他收拾好桌子,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有些手忙脚乱的身影也从洗手间的走廊跑出来。
“啊,人都走光了啊。”安室透一副懊恼的样子,不过马上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惊讶道:“咦,老板也还没走吗?”
忱幸臂上搭着外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早就换下了工作服,早就该下班的人。
安室透挠挠头,一脸赧然,“因为店里的甜品太好吃了,所以没忍住多吃了一点,肚子不太舒服...真是丢人啊。”
“所以,是因为吃店里的东西,才吃坏肚子的吗?”忱幸说道。
“啊,不是。”安室透连忙摆手,“其实是我的问题。”
忱幸点点头,没说话。
安室透也猜不到他此时在想什么,刚刚看到FBI的人,他的确是想偷听来的,可当看到那个人也在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未免被发现,才躲进了洗手间。
但没想到,这家伙就像是知道店里还有人一样,竟然没走。
天黑了,万一被锁在里面,事后再有人看监控录像看到自己‘鬼鬼祟祟地故意逗留’,那就不好了。名誉受损,工作也没了。
他可是要当一颗干邑身边的钉子。
“还不走?”忱幸开口道。
“啊,抱歉抱歉,这就走!”安室透讪讪一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很客气地欠了欠身,放缓了脚步。
忱幸把门锁好。
“我们这么早就收工吗?我是说,其他店好像会开到很晚。”安室透好奇道。
“今天特殊。”忱幸说道。
“特殊?”安室透疑惑道,心里在想莫非是自己忽视了什么节日吗?
“对。”忱幸说道:“提前下班,不用值班加班。”
安室透一脸惊讶:“果然是我忘记了某个节日吗?”
忱幸语气平静,“是我给员工放假。”
“……”安室透。
那你不早说?非要一问一答?很气人的知道吗?
天色渐晚,悠长的街。
忱幸步子不快,走在前头,安室透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过了会儿,安室透摸了摸下巴,有点迷惑:正常人被这么跟着,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吗?难道不会回头问一问吗?
前面那家伙,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身后跟着自己这号人物一样。
这么想着,他就快走几步,并肩上去。
“老板,你走着回家?”
“嗯。”
“怎么不开车?像你们这种有钱少爷,应该都会开车吧?”
“不想开。”
“噢,那你是回家么,还是有什么夜晚的娱乐?”
“回家。”
听着这简短到敷衍的回答,安室透不禁一阵无语。
--自己的伪装应该没有什么破绽才对,还是说因为昨天的冒然,让对方仍旧怀疑着?
又或许,他就是这样无聊又无趣的家伙?
安室透暗暗摇头。
然后,就听到无趣的家伙问道:“你住在这附近吗?”
“诶?”安室透对他主动搭话竟有些无措,但同样也是一喜。
“公交站牌已经错过了。”忱幸说道。
“啊,没什么,老板不也是走着嘛。”安室透笑了笑,“就当新员工陪老板散步了。”
忱幸脚步却停下了,看着马路时目光淡远,像是有话要说。
安室透心下一凝,暗忖自己莫非是哪里说的不对,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屏息等着对方开口。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打开的车窗,露出园子巧笑嫣然的模样。
然后,在安室透愣愣的目光中,身边那家伙悠哉悠哉地上了车。
“帅哥,要载你一程吗?”园子笑着问。
“啊这...”安室透下意识要开口。
“他到了。”忱幸说道。
“这样啊。”园子点点头,朝安室透挥挥手,“那下次见。”
车子就这样开走了,载着那个无聊又无趣...不,应该是很腹黑的家伙。安室透抚了抚额,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好像真走得有些远了,他一边腹诽着,一边往错过的公交站牌走去。
……
夜,铃木家。
“忱幸这次要多吃点啊。”
“好。”
是很普通的家宴,但招待用的食材跟料理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既精致又美味,看得出是很用心了。
园子托着下巴,有些不满,“为什么我吃的时候都是要我少吃,换成他就劝他多吃?”
“你是女孩子,当然要保持身材啊。”铃木朋子白她一眼,“当然,如果你不怕长胖的话,随便你吃。”
铃木史郎笑呵呵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多运动就好了。”
“你觉得她是喜欢运动的人吗?”铃木朋子问道。
铃木史郎噎了噎,犹豫道:“应该是吧?”
园子顿时泄气。
忱幸很自觉地把她面前的甜品端走,无视某人直勾勾的目光,把蔬菜沙拉推过去。
“不要这个,要吃肉。”园子很确定道。
铃木朋子惊讶地看她一眼,“你现在是完全不注意身材管理了?”
“身材管理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园子撇撇嘴,小声道。
“嘟囔什么?”铃木朋子拍了她一下。
铃木史郎摇摇头,看向忱幸,“最近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忱幸放下筷子,“其实不忙的。”
铃木史郎对此了然,蔼然道:“只要你觉得充实就好。”
“谢谢叔叔。”忱幸说道。
铃木史郎点点头,然后道:“过几天有个晚宴,你要不要去?”
“什么晚宴?我要去!”园子眼睛一亮。
“是八代商船,设计制造了旗下第一艘豪华邮轮,爱芙罗黛谛号。”铃木史郎说道:“为了庆祝它的处女航,邀请了我们。”
铃木朋子说道:“但那天我跟你爸爸的行程调不开。”
“所以才要我代表铃木财团去吗?”园子惊喜道,宴会跟派对什么的,她可太喜欢了。
“嗯。”铃木史郎点头。
“那我也可以邀请朋友去喽?”园子问道。
“当然。”铃木朋子颔首,自然知道她说的朋友是谁。
“那忱幸,一起去吧?”园子兴奋道。
因为FBI跟最近的事情,忱幸有些犹豫。
“别忘了,你上次还放我鸽子。”园子手捂着嘴,眼神威胁,“还有你拜托我的事情!”
“刚好我也很想去。”忱幸微笑道。
“这才对嘛。”园子忍着笑,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铃木朋子一把拍掉她的手,“没礼貌!”
园子撅嘴,“又教训我,我不吃了!”
铃木朋子:“还想不想去晚宴?”
“妈烧的菜真香。”园子瞬间谄笑。
忱幸跟铃木史郎相视一眼,默默扒饭。
113.第一次被干脆拒绝的安室
不知何时,忱幸的睡前冥想自动切换成了回复电子邮件。
园子:刚刚吃饭忘了说,你那个大提琴,准备什么时候拿回去?
忱幸:先放在你那吧。
园子:好叭。
因为之前交代过要好好保管,所以忱幸并不担心她会打开来看。
园子:后天记得穿的正式一点,对了,你那些衣服好像都不太合适,要不要我帮你买?
忱幸:我先自己看看。
有时候电话频繁了,讲多了,反倒不如以文字来交流,显得郑重和在意。比如此时正在床上打滚的铃木大小姐,就抱着手机有些失眠。
而忱幸在睡之前,想了想还是打开衣柜,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衣服。
半晌,他关上柜门。
--几乎都是单一的式样和黑白两种纯色,虽然宽松舒适,但确实不是很适合那种名流云集的宴会。
虽然前几次总是穿的随意,但有时候还是应该讲究一些。
……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擦试着咖啡杯,眼神若有若无地往窗边坐着的那道身影上瞄。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一坐就是很久,屁股都不会不舒服的吗?
“安室,你在看什么啊?”女服务生问道。
安室透回神,又偷偷摸摸地问:“老板他经常这么坐着吗?”
女服务生低笑一声,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老板呢,是个很安静的人,一罐咖啡,几本杂志,一坐就能一整天。”
安室透惊讶道:“每天如此?”
女服务生点头:“每天如此。”
“他没有朋友吗?”安室透说道:“我是说,老板都没有什么社交吗?”
“有时会出去啦,而且老板当然有朋友,园子小姐,毛利小姐,还有柯南他们都是啊。”女服务生戳着下巴道:“有时候还真羡慕老板,不过他也一定很努力吧,看东西的时候那么认真。”
“除了女人就是小孩子啊。”安室透若有所思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
“听说的,听说的。”安室透打了个哈哈,略一沉吟,抬脚朝那边走去。
窗边,阳光正好,开了一点点的窗,飘进柔凉的风。
安室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再走近,眼神偷瞄。
忱幸余光扫过,唇角一动,自然朝后仰身。
拿着抹布的安室透一愣。
忱幸偏头看他一眼:你不是要打扫吗?
安室透张了张嘴,立马醒悟过来,连忙俯身去擦桌,同时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杂志。
《男人的正确穿装指南》。
他又下意识朝桌上看了眼,几本封面大致都是帅哥美男的杂志映入眼底。
“……”安室透。
正有些失神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声轻哼,他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擦了遍桌子,乖巧地站在一旁。而不经意间就瞥到身边这人翻阅的那一页,上面一个留着大背头的西装男正亮着胸毛。
忱幸还在想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接近自己,是不是要流露出目的了,就听到了毫不掩饰的一声笑。
他抬了抬眼。
“对不起,实在没忍住。”安室透憋着笑,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说说看。”忱幸不动声色地把杂志一合,耳尖却有些红,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因为自己看的这些杂志发笑。
安室透说道:“老板,你不适合穿这种衣服。”
“为什么?”忱幸疑惑道:“这些杂志不是很畅销吗?”
“这上面的衣服跟文案,都是用来忽悠那些明明没有品味,却又装得很懂的富家少爷的。”安室透说道。
“不好看吗?”忱幸看着杂志上的西装。
“你觉得好看么,或者说,如果要你穿的话,你会穿吗?”安室透问道。
忱幸看着那明显勒裆的裤子,皱皱眉,“不会。”
“所以啊,这只是一种用来观赏的时尚,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穿的。”安室透笑着说:“尤其是老板这种。”
“我这种?”忱幸调整了一下坐姿,“哪种?”
安室透上下打量他一眼:身材匀称,气质冷清,以及无可挑剔的外貌。大概任谁来说,都只有一句好看。
“透?”忱幸出声。
安室透被他的称呼呛了下,罕见尴尬了一下,然后道:“老板怎么突然对穿着感兴趣了?看你平时的打扮跟这种时尚好像不搭边。”
忱幸看他一眼,也不隐瞒,“明天晚上,要去参加晚宴。”
“所以才想穿的正式一点么。”安室透好奇道:“那你以前...”
“想礼数周到一些。”忱幸回答。
“那老板之前有穿过西装吗?”安室透貌似随意道。
忱幸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伪装的暗夜公爵而故意试探还是什么,当下不动声色地说‘没有’。
“我感觉老板穿西装的话会很帅。”安室透目光真挚,轻笑道:“比如蓝色的西装,年轻又不失稳重,很适合你。”
忱幸眼睛眯了下,“不喜欢蓝色。”
“白色的话太轻浮,灰色又老成。”安室透摸着下巴道:“黑色的话,感觉太深沉了。”
忱幸见他貌似真的在考虑,便暂时打消了疑虑,也转而思考起西装的颜色,而脑海中就有分别代表的人物。
--白色西装的黑羽快斗,灰色西装的毛利小五郎,以及黑色西装的伏特加。
尤其是最后一个,每每想起,都让他对黑色西装喜欢不起来。
“要不就黑色吧。”安室透捶了下手心,“西装出席各种场合都不错,黑色也是百搭色。”
说来也怪,看到这家伙的笑容,虽然有时候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点装出来的成分,却并不令人讨厌。就像他这个人,偶尔有种如芒在背的危险,却又不至于提心吊胆。
就好像...一根白茅,触摸时冷硬着,其实却柔软。
忱幸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静静看着眼前笑着念叨西装的青年,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坏人?
“老板?”安室透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就黑色。”忱幸回神,同时暗道自己可不能放松警惕。
安室透忽然有些忸怩地看着他。
“怎么了?”忱幸问。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世面。”安室透不好意思地说:“所以能不能...”
“下次一定。”忱幸露出得体的微笑。
“……”安室透。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的这么干脆。
114.剧场9·水平线上的阴谋
次日,傍晚。
爱芙萝黛蒂号邮轮在夕阳下驶离港口,在晚霞映照的波光粼粼中,开始了它的处女航。
宴会大厅里,名流跟富豪悉数受邀而来,尽情享受着美酒佳肴。
“这里好大喔。”步美惊叹道。
“好豪华啊。”光彦也说。
园子闻言,笑着解释道:“八代集团也是个很大的财团,其中重要成员之一的八代商船首次制造了这艘邮轮,当然要豪华点才行。”
今天的一行人的打扮与往常大不一样,几个小孩子都穿的很正式,而不仅是柯南,就连光彦都穿上了小西装,一白一黑,俨然是两个小大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的这么正式啊。”毛利小五郎好奇地摸了摸忱幸的西装,“这面料一看就很贵吧?”
“还好。”忱幸有些赧然。
“这可是我帮他选的喔。”园子笑着说。
“好看,你的眼光一向不错。”毛利兰知道她的小心思,夸奖道。
园子撞了撞闺蜜的肩膀,两人眨眨眼,捂嘴偷笑。
柯南仰头看了眼某人,白色衬衣,然后是裁量得体的黑色西装,不得不说,这身衣服确实很显他的气质。
而灰原哀在看着忱幸时,目光却微微闪动--这样穿的他很像那些人,可他笑起来的时候是有温度的,仅这一点就泾渭分明,跟琴酒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忱幸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笑容温和。
灰原哀抿抿唇,移开目光。
“我们也过去吧?”忱幸说道。
阿笠博士连连点头,来参加晚宴,当然是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
灰原哀忍不住白了忱幸一眼:博士的身体啊。
忱幸醒悟般歉然:那就让博士看着我吃。
阿笠博士摸了摸脑袋,“是不是冷气开的太大了。”
忱幸跟灰原哀相视莞尔。
就在这时,他眉梢微动,伸手拽了下柯南的肩膀。
柯南刚要开口,就有个毛毛躁躁,眼不看路的人擦身而过,如果不是忱幸拽他这一下,肯定要被撞到。
“你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来人说道。
毛利小五郎应了声,疑惑道:“请问你是?”
“我是个编剧,叫做日下广成。”留着长发的青年男子笑了笑,“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话是如此,却因他轻佻的态度而显得没那么真诚,况且是这种冒然的上前打扰。
“这样啊,谢谢你。”毛利小五郎客套一句,忽然被这位粉丝身后的女人吸引了目光。
女人五官精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留着齐腮短发,有种知性美。
“这位是秋吉美波子小姐。”日下广成介绍道:“她还是这艘船的设计团队的副指挥。爱芙萝黛蒂这个美丽的船名就是她取的。”
“我是秋吉,请多指教。”女人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毛利小五郎看着她的脸,愣愣道:“我是毛利。”
“好漂亮啊。”园子低声道。
毛利兰则跟毛利小五郎一样,看着秋吉美波子的脸,有些出神。
当灰原哀看到身边某个家伙也在盯着人家看的时候,不由伸出脚,像是无意地踢了下他的脚后跟,似不满地小小地哼了声。
忱幸俯身,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跟英理阿姨有点像?”
“诶?”灰原哀讶然,“这么一说,的确好像。”
“对吧,所以毛利叔叔才这么沉稳。”忱幸轻笑。
如果是平时,毛利小五郎面对美女时大献殷勤不说,肯定还会显摆他那偏门的博学多识...
……
“其实啊,我正在写以豪华邮轮为舞台的连续剧企划案,因为采访的关系,才认识了美波子的。”
长长的西式餐桌,点缀烛光,众人分坐两旁,日下广成很有谈兴地拉着毛利小五郎聊天。
“对了,毛利先生应该也是受人邀请才来的吧?”日下广成面带微笑,“还是说,是来调查什么案子呢?”
“这应该怎么说呢。”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
毛利兰解释道:“这一次受到邀请的其实是园子的父母,因为她的父亲是铃木财团的会长。”
园子笑着挥了下手。
日下广成一惊,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因为她今晚的打扮并不是多光彩照人,言谈举止间也没有盛气凌人,很难相信她还有如此显赫的背景。
“由于我父母没有时间来,所以才由我来代替他们过来。”园子笑着说:“宴会嘛,当然是人多大家一起来才好玩啊。”
阿笠博士很谦虚道:“我们都是承蒙她招待的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日下广成目光低沉,自语一声。
忱幸收回目光,像是无聊般,指肚摩挲过餐巾上的花纹。
灰原哀眼含笑意道:“晚餐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你饿了?”忱幸问。
“...我是觉得你饿了。”灰原哀轻哼。
“这么一说,是有点。”忱幸说道。
旁边,元太则好奇地看向日下广成,“你都写些什么样的故事啊?”
光彦有些憧憬道:“是搭豪华邮轮环游世界的故事吗?”
日下广成愣了愣,有一点被问懵。
灰原哀说道:“也有可能是像铁达尼号一样,处女航就沉没的灾难剧。”
“乱说。”忱幸看她一眼。
灰原哀耸了耸肩。
“说到沉没,我记得之前发生过八代商船的货船撞上冰山的意外吧?”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看向坐在身边的秋吉美波子,似是求证。
“对,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冬天。”秋吉美波子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回忆道:“原因好像是船长的误判,造成一名船员死亡,船长也跟着货船一起沉没了。”
闻言,日下广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要是这艘船也沉了怎么办?”步美担心道。
“我只会游七公尺而已啊。”元太脸色一白。
面对小孩子的天真,秋吉美波子温声道:“别担心,爱芙萝黛蒂号的船长很优秀,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冰山啊。”
日下广成偏头看着某处,微讽道:“这艘船如果沉没的话,我想一定是那些人先获得解救。”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宴会大厅特别招待的位子,刚刚坐下几人。
毛利小五郎惊呼道:“那不是前任首相新见先生吗?”
“然后是他的夫人,后面还有艺人。”日下广成的语气颇为不屑。
“哎,那不是丽姐妹嘛。”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下直了起来,“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身材都还是一样火辣啊。”
忱幸也看到了,是两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傲人,颇具气场。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耳边,有人幽幽开口。
115.邮件
灰原哀幽幽地看着土方忱幸,神色明显怀疑。
“也没有吧。”忱幸说道:“我不太喜欢这种穿得很露的风格。”
“那要是在家里穿成这样呢?”灰原哀抱着胳膊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忱幸觉得一个小女生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灰原哀只是轻哼一声,瞥了眼另一边莫名脸红的某柯,心想果然不管多么正经的男人,只要诱惑够大,就会点出色狼的属性。
“他们都是八代集团的会长邀请来的。”日下广成开口道。
正说着,那边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一名穿着深青色和服的老者昂首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
“是八代会长父女。”日下广成说道:“女儿贵江招赘之后,就接任了八代邮轮的社长。”
“我记得贵江社长的丈夫,不久前才因为车祸过世了?”园子说道。
她对各界的八卦如数家珍,在这方面可谓是有着奇怪的天赋。
旁边,秋吉美波子点头道:“是的,八代英人老师,他是我的上司,也是这艘船的设计团队总指挥。”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说道:“我记得他是在开车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发,结果车子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对于这种不幸的消息,听听也就罢了,尤其是对几个小孩子来说,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反倒是观察场间的帅哥美女更有意思。
“是船长!”步美看向八代会长方向,那里站着一位穿白色制服的中年人,身姿挺拔。
日下广成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随后掩饰道:“他是海藤渡船长,刚刚提到的十五年前的那起意外,他当时就是那艘船的副船长。很巧吧。”
忱幸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再想到刚才毛利小五郎提到十五年前的沉船意外时,对方流露出的异样,令他不免有了对方跟这件事有关的猜测。
这时,毛利小五郎倒满酒,举杯笑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让我们举起酒杯...”
“大叔,我来我来!”园子自告奋勇道。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丫头又想胡闹什么。
“首先,庆祝这次愉快的邮轮之旅。”园子起身,清了清嗓子,“还有,恭喜小兰在关东大赛夺冠!”
“诶?”
“干杯!”
……
“园子,你也真是的。”毛利兰有些难为情。。
园子没心没肺地一笑,“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呢,好消息当然要说出来分享啊。”
“恭喜。”忱幸端起果汁。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一瞧,撇嘴,“喂喂,好歹你也是贵族大少爷,这种场合还用果汁来糊弄吗?”
“爸爸,干嘛这么严苛。”毛利兰嗔道。
忱幸轻笑道:“我酒量很差的。”
“贵族大少爷?”日下广成却对这句调侃很感兴趣。
毛利小五郎分寸感很重,闻言笑道:“他可是铃木会长很看好的晚辈呢,好像还持有铃木财团的股份?”
“股份是没有的。”铃木大小姐辟谣。
“是吗?那真可惜。”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
柯南立马给他一个眼刀:哎哎,你在可惜什么啊?
“他酒量不好,是因为剑道修行啦。”园子帮忱幸找了个借口。
“剑道?”秋吉美波子眼神一动。
“没错,忱幸哥哥的剑道很厉害喔。”光彦认真道。
“小兰姐姐也好厉害,居然能在空手道大赛得到冠军。”步美崇拜道。
“而且还是关东大赛。”元太对小伙伴的话很是认同。
毛利兰被夸的很是不好意思,只是一脸温柔地笑。
“小兰,工藤有没有送你什么礼物啊?”园子八卦道。
“他啊。”毛利兰轻吸口气,“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只说‘是吗,太好了’。”
“啊?就这样?”园子一脸难以置信,本以为要吃甜甜的狗粮的,结果就这?
“那个推理狂一定是在调查什么案子吧。”毛利兰哼了声,然后道:“那你有送忱幸什么礼物吗?”
“我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园子疑惑道:“他又没参加什么大赛,也没获胜。”
毛利兰忍笑道:“什么时候你送他礼物还需要理由了?”
“好啊你!”园子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她捉弄了。
看着两人笑闹,灰原哀喝了口果汁,睫毛低垂,此刻的心里竟有种羡慕。
“要帮忙吗?”蓦的,她听到忱幸问。
“什么?”她一怔。
忱幸看了眼她面前的牛排,“我看你一直在切。”
灰原哀脸上一窘,“我自己可以!”
忱幸点点头,也不见用力,手中餐刀轻描淡写地一划,牛肉就毫无粘连地分开,切口平滑,别具质感。
“你这一手,还真是历害啊。”几杯酒下肚,毛利大侦探已经醉醺醺的了,脸色酡红,大着舌头。
秋吉美波子的目光在忱幸面前的餐盘上停顿了片刻,不是看他切好的牛排,而是用刀。
当酒足饭饱之后,日下广成揉着眉心,貌似不太舒服的样子,先提出了告辞。
“抱歉,我好像有些晕船,先失陪了。”
“我也有点晕!”毛利小五郎大着舌头道。
“那是因为你喝太多酒了。”毛利兰捂着脸,很是无语。
“我有这么逊?”大侦探皱眉。
毛利兰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你父亲真有趣。”秋吉美波子说道。
“他就是个容易醉的老头子。”毛利兰讪笑道。
最后,还是忱幸跟阿笠博士扶着这位晚宴上唯一的醉鬼回房间。
“爸爸,你真的不要紧吗?”毛利兰担心道。
毛利小五郎一脸傻笑地立正敬礼,“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问题啊!”
“……”众人。
……
房间里,毛利小五郎趴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
忱幸在沙发上看快斗发来的邮件,稍稍皱眉。
“怎么办,最近好像有人在追杀我!(惊恐)(惊恐)”
忱幸:你现在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人吗?
正在他等着快斗的回复邮件时,房门被敲响了,而开门后,抱着浴巾灰原哀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平静抬头:“洗澡间步美在用,我可以借用一下你房间的吗?”
“你跟步美一起用不就好了,都是女生。”忱幸侧身让她进来,随口说道。
“她是小孩子。”灰原哀边走边说。
“小孩子不行吗?”忱幸不解。
灰原哀回头,“大人也不行。”
忱幸窘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原哀白他一眼,走进洗澡间,锁门。
同一时间,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起,忱幸点开一看。
“刚煮了碗面打算吃,不过醋好像放多了。”
116.海上
黑羽快斗这家伙,总是有让人瞬间没有脾气的能力。
忱幸此刻就是如此。
虽然不想说,但在收到这小子的电子邮件时,他心里的确很担心,想着是不是直接打电话过去问明白。
不过现在看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说明事情不要紧,起码他还能应对。
想到这里,忱幸把手机一丢,整个人躺进了沙发里。
不多会儿,就连他也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所以,当灰原哀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酣睡的某人。
他脱了西服外套,白色的衬衣松散着下摆,领口敞开了一颗纽扣,颈窝若隐若现。
灰原哀静静站了片刻,悄悄抬起手,轻颤的手指隔空拂过他的鼻梁和眼眸,清冷的脸上不禁一片柔软。
然后,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眼神一乱,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破坏气氛的‘凶手’。
“嗯?”灰原哀看到了是接收到一封邮件,不免疑惑对方是谁,但也只是单纯好奇,并没有要窥探的意思。
忱幸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朦胧之中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湿漉漉的。
“灰原?”他揉了揉眼睛。
“啊!”灰原哀心虚地低呼一声,但马上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慌什么?
她一昂下巴,若无其事又带着被吓到的不开心,“干嘛?”
忱幸气势莫名一短,“你还没睡啊?”
“我刚洗完澡。”灰原哀说道。
“这样啊。”忱幸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了快斗的邮件。
“那几个麻烦的家伙,应该是我上次光顾的结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你可要给我空出时间呦。”
上次,难道是次郎吉伯父?忱幸想了想,马上打消了这个怀疑,以次郎吉伯父的为人,肯定不会这么做。
所以,其实是快斗这小子又在别的地方搞艺术了?
忱幸摇头一笑,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脸上笑容一敛,看过去。
果然,灰原哀正好奇地盯着他。
“干嘛?”忱幸问。
“你莫名其妙地笑,是在做什么坏事吗?”灰原哀随口道。
“没有。”忱幸当然否认。
灰原哀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摆摆手,转身离开。
“要走吗?”忱幸起身。
灰原哀脚步一顿,回头,笑眯眯道:“不然留下?”
“……”忱幸快步去给她开门。
以前明明像猫一样很高冷的一个女生,只要顺着她的心意,捋着毛就好哄也容易满足,现在怎么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了?
就好像一下子从一个叛逆期的小女孩,就成长为...不对,她本来就不懵懂。
“晚安。”灰原哀挥挥手。
“晚安。”忱幸也说。
直到看见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才转身。
……
次日,蓝天白云,海风和缓。
甲板上,泳池边的休息区。
“好舒服啊。”毛利兰抻了个懒腰,声调慵懒。
“就是啊,可以这样边吹海风边喝早茶,真不错啊。”园子感慨着,忽然娇羞,“感觉像是贵夫人呢。”
忱幸抽了张餐巾纸给她。
“……”园子怒,这个大煞风景的混蛋。
“是啊,真是不错。”毛利小五郎严肃地盯着甲板上的某处。
忱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几个凑在一起说话,拿着网球拍一身运动打扮的妇人。
“大叔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他问道,心里却在想,该不会是某奇异定律要触发了吧...
毛利小五郎面露沉吟,目光随着那几个妇人移动,直到她们走远。
忱幸眉头一皱,莫非是自己胡思乱想,其实真有什么自己忽视的蹊跷之处?
“真不错啊!”毛利小五郎忽然发出狼笑,一脸色相地陶醉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贵江社长的腿啊,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几岁的人耶!”
“……”众人。
“真是的,一大早你在胡扯什么啊!”毛利兰怒道,真的受不了他。
忱幸抚了抚额,果然是他想多了,能让这位大叔看直眼的,还能是什么事呢。
……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园子嘬着果汁。
“现在就去游泳的话,好像有点冷。”毛利兰说道。
而毛利小五郎一口将咖啡喝光,摩拳擦掌地起身,干劲十足,“我差不多该去换衣服了。”
“为什么要换衣服?”忱幸好奇道。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有些暧昧地挑挑眉,“因为丽姐妹邀请我去她们的房间。”
“什么?”毛利兰顿感惊讶。
“她们好像想听名侦探讲故事,你们玩吧,我先走了。”毛利小五郎拍了拍忱幸的肩膀,然后迈着螃蟹步走了。
园子摊摊手,“大叔还真有一套啊。”
“毛利大叔在这方面,一直很厉害。”忱幸说道。
“好啦,我们还是说一说做什么吧。”毛利兰无奈一笑。
“我想玩捉迷藏。”步美举手道。
“好像很有意思,一起玩吧。”光彦笑道。
“捉迷藏啊,真令人怀念。”毛利兰笑了笑,看向园子,“我们小时候也经常玩对不对?”
“嗯。”园子点头道:“在公园和我家都玩过,我记得在寺庙还玩过一次呢。”
“没错,那次没找到忱幸,某人还急得偷偷抹眼泪呢。”毛利兰调笑道。
园子脸上一红,逞强道:“我才没有,是因为池塘的风大,迷了眼睛。”
“噢,是这样啊。”毛利兰拖了个长音。
这时,柯南跳下椅子,“你们玩吧,我就不参加了。”
“一起玩嘛柯南,别不合群啊。”元太说道。
毛利兰下意识道:“这么说的话,当时我们玩捉迷藏,新一也总是说他不玩。”
柯南脚下一个趔趄,马上转身,斗志昂扬:“好,来玩刺激的捉迷藏吧!”
灰原哀对他的日常打脸已经习惯了,“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阿笠博士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预约好要去按摩了。”
“还真是个老头子啊。”元太做了个鬼脸。
“我参加。”忱幸说道。
“好,那我们就先来决定规则吧!”毛利兰一拍手,吸引过众人的注意力,笑着说:“时间是三十分钟,然后不能躲进房间、洗手间还有展望浴场,这样可以吗?”
忱幸想了想,就算是这样,能藏的地方还是很多。
117.落网
“剪刀石头布!”
在小孩子们的欢快声里,园子运气很差的当选为‘鬼’。
“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楚楚可怜道:“这么大的船,我一个人做不到在三十分钟里找到你们七个人呀。小兰~”
毛利兰轻咳一声,“那,我们就再多找一个人跟她一起吧。”
柯南跟步美三小只很自然地看向忱幸。
“好。”忱幸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元太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你们可要乖乖藏好喔。”园子故意道:“当心被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
“不怕,我们有柯南,一定会赢的。”步美说道。
话落,几个小孩子便风一样跑了出去。
“柯南,小哀,我们也抓紧时间藏好吧?”毛利兰轻笑道。
灰原哀应了声,看了眼背着手计数的园子,以及站在她旁边,靠在栏杆上的忱幸,转身离开。
毛利兰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不免无措。
“小兰姐姐,我们走吧?”柯南仰起头。
当众人跑开之后,园子也不计数了,转而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海景。
入眼水天一色,尽是蔚蓝,海鸟翱翔,还有游过的鲸。
“自由自在的,真好。”园子说道。
“说得好像谁限制了你的自由一样。”忱幸随口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园子叉腰,心想这家伙一点都不懂情调的吗?
“我们分头去找人吧。”换下了那身西装之后,忱幸摩拳擦掌,很有干劲。
“好,五楼以上归你,下面交给我。”园子狡黠一笑,“就算他们藏得再好,也绝不会想到你在捉迷藏上有可怕的天赋。”
这是小时候做游戏她看出来的,不管她藏得地方多么刁钻,最后都能被他找到,很神奇。
忱幸彼时说过是修行的原因,但园子不信,所以他也就不再解释了。
“这样会不会让孩子们,失去对捉迷藏的热情?”他说。
“难道你不想看到他们懊恼的表情吗?”园子眨眨眼睛。
忱幸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还挺期待。”
……
嘭,嘭,嘭。
甲板上,明明是儿童排球的玩耍区域,有个穿着足球短袖的家伙,正兴致勃勃地把排球当足球在踢。
“你还记得自己在玩捉迷藏吗?”忱幸走过去。
柯南乍一听见他的声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排球在身边跌落,大侦探有一点点失魂落魄--想他堂堂工藤新一,竟然是第一个出局的?
“那不打扰了。”忱幸微笑道:“慢慢玩吧。”
看着他轻松的背影,柯南嘴角抽了抽,你这么一说,谁还有心情玩啊,真是恶劣的家伙!
接着,忱幸在休闲场所的乐器区,看到了穿着阿笠博士的西装,装模做样看报纸,其实是通过报纸上的窟窿观察四周,一看就无比紧张的光彦。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戳穿光彦,而是走到了沙发后面,凑近,突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光彦吓得几乎蹦起来。
忱幸笑着冲他招招手。
“你吓死我了。”光彦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出来。
“抱歉抱歉。”忱幸把大了许多的绅士帽给他戴好,“所以你不会哭鼻子吧?”
“才,才不会呢!”光彦逞强道。
“那去找柯南吃零食去吧。”忱幸说道。
“柯南?你捉到他了?”光彦惊讶道。
忱幸点头,“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他。”
当某柯重新热情洋溢地踢起排球后,就看到了落寞走来的光彦。
“柯南,忱幸哥哥让我们去吃零食。”
“……”柯南。
把我当小孩子?排球再一次擦脚而过,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
“你找到步美了?”忱幸问道。
电话那边,园子哈哈一笑,“还有元太,厉害吧?”
忱幸‘嗯’了声,自语道:“那就还剩下小兰跟灰原了。”
“可我几乎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园子说道:“小兰可是很会躲的,简直像是忍者。而且还有那个茶色头发的小女孩,也没有看到。”
忱幸想了想,“那我们先汇合,看看哪里都找过了,然后一起去找其他地方。”
“好,我现在在地下船坞,这边还没找过,你过来吧。”园子说道。
“那里能去吗?”忱幸边走边说。
“偷偷来的嘛。”园子吐了吐舌头。
挂断电话后,她就直接坐在救生艇边,小声哼着歌,静静等待着。
过了会儿,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笑着说:“你从哪里过来的啊,都等你好久了。”
可回头后,看到的却是戴着连衣帽蒙脸的身影,手中还拿着甩棍。
园子眼神一慌,下意识就要逃走,却被一把扯住了胳膊。
甩棍猛地挥落,劈出风声,园子神色惊恐,大脑空白一片。
就在这时,尖锐的声响一瞬而过,然后是近距离的一声痛呼。
园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懵然失神地仰头,眸光潋滟。
“没事吧?”声音也熟悉,一切都很熟悉。
园子嘴唇动了动,鼻音带着哭腔,“没,没事,就是吓到了。”
忱幸不禁笑出来。
而被忽视的连衣帽男子捂着手腕,捡起甩棍就要逃走,却蓦地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身影,片刻的犹疑后,竟就直接冲了上去。
“那不是八代会长吗?”园子惊呼道。
忱幸刚捡起手机,闻言一怔。
那边,八代会长还未适应环境的晦暗,兜头就挨了一甩棍,整个人踉跄着一下跌坐在地。
“忱幸!”园子抓了抓忱幸的衣袖。
“嗯。”忱幸点点头,余光却在不远处的阴影顿了顿。
……
船上的医护室里,八代会长坐在床上,头缠绷带,神情悲戚。因为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女儿贵江被人刺死在了房间里。
此时,场间有不少人,闻讯赶来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也是他跟柯南发现了贵江社长被人杀害。
再就是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等警视厅一众,他们本就在调查之前因心脏病发作而坠崖的八代英人一案,这次接到报案,且死者还是八代商船的社长后,便迅速赶到了。
而同样,也因此知道了凶手是谁--日下广成,也就是先前在地下船坞袭击园子跟八代会长的连衣帽男子。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十五年前沉船上遇难的船员之子。
杀人动机自然就是为了报仇,至于袭击园子,则是担心她在那里会妨碍他的行动,本意是没有想杀掉她的。
只可惜忱幸及时赶到,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众人送上安慰之后,便走了出来。
“忱幸老弟,这次多亏有你啊。”目暮警官认真道。
确实如此,不仅救下了八代会长,让铃木财团的千金幸免遇难,还直接抓到了凶手。如果没有他,目暮警官简直不敢想事件照此下去会如何发展。
忱幸谦虚摇头。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目暮警官笑道:“虽然这么说不合时宜,但祝你们假期愉快。”
高木涉等人带着日下广成经过的时候,后者挣扎回头,冲忱幸冷冷一笑,嘲讽和挑衅十足。
忱幸目送直升机飞走,与一旁毛利小五郎等人的轻松不同,他心里总有种事情还没有结束的感觉。
因为当时在地下船坞,还有一个人在。
118.看浪花翻涌在渐起的风里
“奇怪,灰原呢?”
等人走后已经是傍晚了,餐厅里,步美往周匝看了看,疑惑开口。
“她该不会还在躲着吧?”元太挠头道。
“可时间早就过了啊。”光彦说着,跟小伙伴愣愣相视,按照灰原哀的性格,该不会...
“我用臂章喊她。”步美机智道。
但接下来的呼叫中,只有沙沙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怎么会?”步美有些担心起来。
适时,忱幸刚走过来,脚步慢慢停下。
是啊,从园子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可不论是捉迷藏游戏结束还是目暮警官他们来,灰原哀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忱幸转身朝外走去,心中不免有些懊恼--他竟然忽视了,忽视了对方不在。
“忱幸?”毛利兰在餐厅门口看到他急匆匆走出来,跑向长廊。
“他是要去哪里啊?”园子疑惑道。
“大概是去拿什么东西吧。”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管他了。”
当他们用餐的时候,忱幸找到了消失一下午的人,并没有多么费劲,因为灰原哀就静静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夜色渐笼的海。
他松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在开口之前听到她说:“如果是想要道歉的话,就不要说了。”
说着,她看过来,柔柔一笑,“你刚刚是要道歉吧?”
她笑起来轻柔,却脆弱,像是一阵就过的海风,无法触碰。
忱幸沉默着,点点头。
灰原哀转过头去,下巴轻轻磕在栏杆上,“我其实不喜欢捉迷藏,因为平时一直就在躲,会累,会厌倦。你知道我躲在哪里了吗?”
忱幸安静听她说着,闻言摇头,“找过很多地方,但没有找到。”
“在影厅的座椅下面。”灰原哀说道:“那里黑,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忱幸怔了下,他之前去过影厅,却没想到座椅下可能藏人,只是扫视一眼便走了,连感知都未。
“你去过的。”灰原哀轻声道:“在那时候,我想下一秒或许就会被你发现,但没有。”
忱幸默然片刻,“时间结束后,怎么没过来?”
“大概,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找我吧。”灰原哀低声道。
“因为发生了案件,所以大家的注意力...”
“我已经知道了,没关系的。”灰原哀笑了笑,静静看着在渐起的风里翻涌的浪花。
“那,要不要去吃饭?”忱幸问道。
“你先去吧。”灰原哀说道:“我还不饿。”
“一起。”忱幸说。
灰原哀偏头看过来,轻笑,“这是你的安慰吗?”
忱幸也笑,“那得看你愿不愿意。”
灰原哀低下头,过了会儿兀自转身,“本来我就只是想吹吹风。”
“我知道,在阴仄的地方待久了嘛。”忱幸对她的性格已经很了解了。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没说话。
本来是要回餐厅的,但当两人经过走廊的时候,刚好与穿着风衣连衣帽的身影擦肩而过。
对方从正面来的时候就低着头,连衣帽遮住脸颊,脚步很快。
错身之际,忱幸心中一动,随口唤了声,“哎。”
这人丝毫没有犹豫,竟是拔腿便跑。
忱幸下意识抬脚,却又低头。
灰原哀说:“你去吧。”
“通知毛利大叔他们!”忱幸不再耽搁,快速追了上去。
灰原哀看着他跑过的背影,稍稍停留之后,自己走回餐厅。
……
海风呼啸的甲板,旗杆上的绳索发出清晰的颤音。
夜幕降临,四下晦暗。
奔跑的人放慢步子,紧追不舍的人也在相距不远停下。
忱幸看着对方转过身来,不必非要去看清样子,只从气机中早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为什么一直追我?”对面之人问道。
“只是想打个招呼。”忱幸说道:“秋吉小姐。”
对面,风衣猎猎,戴着连衣帽的身影明显愣了下,随即轻笑一声,露出那张酷似妃英理的冷艳面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们好像只见过一面。”
“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忱幸说道。
“就这样?”秋吉美波子好奇道。
忱幸点头,“不然呢?”
“我还以为即便是现在的年龄,还能让小帅哥见之不忘呢。”秋吉美波子哀怜般叹了口气,伤心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在地下船坞的时候,你也在。”忱幸说道。
听到这个,秋吉美波子脸上的笑容敛下去,“原来如此,我就说当时你看的那一眼应该是发现了。”
忱幸点头道:“感觉比较敏锐。”
秋吉美波子笑起来,“对男孩子来说,某些时候感觉太敏锐可不好喔。”
忱幸一愣。
“不要脸。”有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场间两人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在忱幸身后,毛利小五郎等人已经赶到了。
只不过,他们此时都有些讶异地看着方才开口的某个小女孩。
灰原哀背着手,神情淡淡,对此视若无睹。
“忱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小五郎看了眼秋吉美波子那跟妃英理很像的脸,忍不住问道。
“大叔之前不是说过么,在去丽姐妹房间的途中,碰巧看到了一个穿着风衣连衣帽的人。”忱幸说道。
“没错,我还说那可能就是杀害贵江社长的凶手。”毛利小五郎不解道:“可那个人不就是日下广成吗?”
柯南却是一皱眉,“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
园子惊讶地指了指对面的秋吉美波子,“该不会那个人其实就是...”
“说话要讲证据啊,小妹妹。”秋吉美波子淡淡道。
忱幸说道:“上一次你这身打扮,贵江社长被杀了。”
秋吉美波子目光一沉。
柯南立马看向毛利小五郎,“叔叔,确认一下八代会长!”
“啊?”毛利小五郎愣了愣,不敢相信秋吉美波子会是杀人凶手,因为她跟妃英理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让他下意识不会去怀疑。
柯南凝声道:“还记得之前日下广成先生为了杀害八代会长,制造出的不在场证明吗?”
“那通电话?”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
“没错,这就是他跟秋吉小姐通话的那卷录音带,而里面秋吉小姐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柯南从兜里掏出一卷录音带,说道:“当然,有可能是因为日下广成先生的脾气,所以秋吉小姐才没有插嘴,但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呢?”
“他们两个,是合谋。”毛利小五郎干干道。
“如果八代会长真的已经遇害了,结合秋吉小姐这两次巧合的出现,警方来或许能调查出其他的线索。”柯南自信道。
不只是因为他一直有‘凶手或许另有其人’的怀疑,还因为他相信忱幸的感知能力和判断。
119.夜幕降临曾经的故人归来
海浪跟夜风的声音里,柯南的话语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对面,秋吉美波子无声一笑,朦胧的灯光下,镜片反射些许寒光。
“他当然已经死了,就在刚刚。”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惊,难以置信道:“真的是你?”
“很吃惊吗?”秋吉美波子抬了抬下巴,“不是因为我跟你心里恨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所以你对我的态度一直在怀疑吗?”
毛利小五郎闻言,摇了摇头,“不,恰好是因为你跟她长得像,我才不想怀疑你。”
“这样啊。”秋吉美波子默然片刻,旋即释然般一笑。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毛利兰问道。
柯南沉声道:“我想,恐怕是跟十五年前的那场海难有关吧?”
秋吉美波子看他一眼,淡淡道:“那并不是意外,而是阴谋。十五年前,八代商船跟当时的副船长合谋害死了我父亲。”
“副船长,难道是...”
“没错,就是现在的爱芙萝黛蒂号的船长。”
“那他!”毛利小五郎连忙道。
“别担心,还没来得及杀他,就撞到了这位小帅哥。”秋吉美波子看向忱幸,自语道:“不过不要紧,反正都会死的。”
“什么?”柯南眉头一皱。
秋吉美波子却未再说,只是踢掉了脚下的高跟鞋,白色的袜踩在甲板上,她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朝忱幸招了招手。
“之前听那位铃木小姐说,你剑道的修行很厉害?”她微微一笑,摘下眼镜后,目光不掩挑衅。
忱幸在她身上一扫,明显能看出她此刻无论是站姿还是气息,都是蓄势待发,就像是矫健而有力的山猫。
“你之前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杀死了八代会长,但船长...”
“打赢我再说吧!”
话音未落,秋吉美波子脚下一动,几步距离转瞬而至,在低喝声中一拳挥去。
忱幸神色不变,偏头躲过的同时,一掌劈向她的脖颈。
秋吉美波子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竟是直接矮身避开,借势扫腿直踢他下盘。
忱幸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半空提膝直撞。
啪!劲力清脆,秋吉美波子双手交叠,抵在他膝下腿骨,忍痛借力后退。
忱幸却在此时猛然横肘,击向她下颔。
秋吉美波子仓促间只好双臂交叉,以小臂去挡。可预料当中的攻击未到,反而是她耳畔传来一股劲风。
她眼神一乱,下意识想要变招,却因此散了守势,胸前被一肘刮过,短促的气闷感瞬间而来,整个人更是踉跄后退。
忱幸探手而出,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只是用力一拽,便卸掉了她使力的右臂。
秋吉美波子闷哼一声,额上浮现一层冷汗,脸色也转瞬苍白。
两人交手从开始到分出胜负,不过很短的时间,没有花里胡哨或是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是为了令对手丧失行动力而去。结束时,场间几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愿赌服输。”忱幸说道。
“谁跟你赌了?”秋吉美波子羞怒道。
忱幸稍一犹豫,将她放开。
秋吉美波子轻嘶了声,有些狼狈地倒退两步,咬牙将胳膊关节上好,脸色因疼痛更白。
她短促地低喘着,冷冷看着对面之人。
忱幸没说话。
半晌,就在柯南以为僵住了,打算再说几句攻心的时候,秋吉美波子忽地低笑一声,开口了。
“这艘船上,早就已经被日下广成安装了炸弹。”她说道:“一旦爆炸,足够让它沉没。”
“什么?!”众人一惊。
忱幸想起了日下广成被目暮警官等人带走时,那回头朝自己露出的冷笑。原来果然是有同伙在,而的确还未结束。
秋吉美波子的目光从诸人脸上看过,似乎是格外想看清楚他们的惊慌和恐惧,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物,“这就是炸弹的引爆器。”
“秋吉小姐!”毛利小五郎急声喊道。
秋吉美波子手指轻轻划过,指肚按在引爆器的按钮上,看向忱幸,“如果是这样,你后悔刚刚放开我了吗?”
忱幸摇了摇头。
“为什么?”秋吉美波子忍不住道:“明明有机会制伏我不是么,何况我还是杀人凶手,而你们现在就站在正义的天平上。”
“就算是那样,也该留有体面。”忱幸说道。
秋吉美波子愣了愣,原本冷硬的表情变得松软,看着众人,自嘲一笑,“真不愧是豪门的大少爷啊,如果那些财阀间的人都跟你一样,或许我父亲就不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话落,她慢慢朝后退去,直到背靠栏杆。
毛利小五郎看出不对,上前几步,“秋吉小姐,你...”
可回应他的,是随手抛来的引爆器,当许多人的注意力因此分散的时候,栏杆边的人已经翻身朝海中跳去。
忱幸早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去,可伸出的手明明触到了她,却被指甲故意戳了下,刺痛时的下意识缩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波涛汹涌的海里。
……
“这不是你的错。”
一场动荡在骚乱未起前结束,由园子出面,然后是毛利小五郎亲自带人去拆除炸弹。
空荡的甲板上,海风依旧,灰原哀挽了下耳边的发,尝试着安慰身边之人。
忱幸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海。
“你有听我说话吗?”灰原哀问。
忱幸点点头,“你的安慰很老套。”
灰原哀动了下唇,“因为我都忘记有多久,没有安慰过别人了。”
她学着忱幸的样子,趴着栏杆,“工藤不省心,却总是能振作起来,不需要安慰,何况他还有他的小兰姐姐。”
“那你安慰过谁?”忱幸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
“当然是姐姐啊。”灰原哀的语气并不伤感,甚至还有着回忆那个场景的浅笑,“我安慰过她,现在想想也很笨拙,明明就是她在反过来安慰我。”
“是这样。”忱幸认同道。
“什么?”灰原哀一怔。
“我是说,你姐姐很温柔,像是天使。”忱幸说。
灰原哀托着下巴,轻轻地笑。
半晌,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软吗?”
“嗯?”忱幸有些迷惑。
“你之前不是...”灰原哀做了个肘击的动作。
“……”忱幸。
“你果然想到了。”灰原哀‘嘁’了声。
忱幸不由抚额,“你还是小孩子!”
“我以前不小。”灰原哀面无表情道。
当园子忙完,匆匆赶来想要安慰某个一定心情低落的人时,就看到了甲板上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的两人。
夜幕笼罩,人安静着。
“你怎么不过去?”毛利兰问道。
“算啦,他现在心情应该好些了。”园子笑着说。
……
快艇急速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远处隐约可见灯光。
“你醒了?”
“你是?”秋吉美波子有些虚弱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漂亮女人。
“我叫辰已桵子。”对方面带微笑地递出一张名片,“以后请多多指教。”
秋吉美波子下意识接过,光线模糊,隐约可见‘集团’、‘秘书’的字样。
“风要大了,我会加快。”驾驶位上的女人说。
快艇陡然一颤,辰已桵子趔趄了一下,怒道:“浦思青兰,我还想活着回去见老板呢!”
120.剧场10·侦探们的镇魂歌
“老板,你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有没有让人大吃一惊啊。”
这是从爱芙萝黛蒂号回来之后的次日,咖啡店里,忱幸一进门,某个黑皮青年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一边递上咖啡,一边好奇地问。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到,大概率会觉得他们彼此熟悉,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实际上...
忱幸看了眼还冒热气的咖啡,“是手磨咖啡吗?”
安室透灿然一笑,“当然!”
忱幸知道这家伙来这目的不纯,本想刁难一下,但一看到他灿烂温和的笑容,心中那一丢丢阴暗就如阳光下的雪般融化。
“谢谢。”他接过咖啡,在窗边的老位置坐下。
安室透挑了下眉,因他的道谢而意外,心里还不忘给自己加了个油:接近的进程+1。
“晚宴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他凑过去问。
忱幸疑惑道:“什么事情?”
还装。安室透轻咳一声,神神秘秘地把报纸递过去,“早报上都写了。”
忱幸拿起一看,无非是侦探机智、警察神勇的破案新闻。
“是毛利大叔解决的。”
“我听说过那位名侦探,过程一定很惊险吧?”安室透紧张道。
“确实。”忱幸点点头,当然惊险,那位大叔可是一个人去赴了丽姐妹两人的约,事后差点被毛利兰吼得耳朵都聋了。
“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啊。”安室透貌似可惜道。
“以后再找机会吧。”忱幸安慰道。
“还有机会吗?”安室透眼神一亮。
“努力工作,以后你也开财团当会长。”忱幸说道。
“……”安室透。
“好了,去忙吧。”忱幸说着,将今天带来的杂志翻开来看。
安室透应声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杂志的插画是冒着烟的奇形怪状的锅,里面飘着红红的一层辣椒和红油。
“这叫火锅。”忱幸解释道。
“啊,是嘛。”安室透干干一笑,走开了。
所以今天看的是中餐杂志?等等,为什么他一直都在看这种料理杂志?他可是干邑啊!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一上午他的目光,总若有若无地往窗边那人的身上瞥,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当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虽然在咖啡店里显得声音不大,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窗边,忱幸拿出行动电话,看了眼,是快斗的邮件。
一张三人的合照,分别是柯南、服部平次还有白马探。
忱幸起初有些不解,想了想,回复道:照片上的白马探,该不会是你吧?
快斗:不愧是你,不过这都能看出来吗?(惊讶)(惊讶)
忱幸:猜的。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
快斗: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我被一伙人追杀的事情吗?我有了一点眉目,这次特意来做个了断,只不过刚好这两个名侦探也在,就跟他们暂时组队了。
忱幸:他们也跟你的事有关?
快斗:算是吧,他们也遇到难题了,跟我要调查的事情有点牵扯。
忱幸:那有他们在,想必会迎刃而解。
快斗:但谜题还是我先解开的。(得意)(得意)
咖啡店里,忱幸伸了个懒腰,像是不经意地将手机扣在桌上,而安室透恰好走到旁边。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去。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我过来添咖啡。”
忱幸把杯子推过去。
安室透转身的时候,眼神微凝,是察觉到了自己,还是巧合?最重要的,是谁在给他发邮件?
带着满腔怀疑,他心底跃跃欲试起来,总感觉终于接近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忱幸手指戳动,回复邮件: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夸你两句吗?
快斗:我是想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英雄救美?忱幸看到这的时候,不由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柯南不会一个人去横滨,所以他要么是跟阿笠博士去的,要么是跟小兰一起。如果是前者,灰原哀跟步美他们可能会在。如果是后者,大概率园子也一起去了。
但快斗既然说了是英雄救美,那么...
忱幸打字回复道:园子怎么了?
快斗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快:你又猜到了?!!
忱幸大概能想到这家伙震惊的表情,不禁笑了笑,输入的字却认真:说说看。
走过来的安室透看到他笑着回复邮件,不知怎得,脚步便下意识轻了慢了许多。
那笑容里没有他所见识最多的算计或阴谋,而就是纯粹的笑,如亲朋相见,故友叙旧。
他忽然不想上前打扰。
……
据快斗说,他已经能断定追杀自己的人是谁了,而柯南他们遇到的事情的确很棘手。
起因是毛利小五郎接到了一个委托,后来一时不慎,不仅是他跟柯南,就连同去的毛利兰和灰原哀等人,都在无形中成为了人质。服部平次会在,也是因为接到了委托,将和叶牵扯其中。
“他们都戴着一块游乐园的手表,除非能解开幕后之人的谜题,否则就会爆炸。不过你放心,那位铃木小姐的手表在我这里。”
忱幸犹豫片刻,回复:游乐场的地址。
快斗:告诉我,你其实是想来帮我。
忱幸:好幼稚。
此时正在横滨的快斗看到这条回复之后,撇撇嘴,还来不及腹诽,就看到了下一条邮件。
忱幸:我是想去帮你。
“这家伙。”快斗忍不住笑出来。
“喂喂,你突然笑什么啊?”一旁,服部平次虚着眼道,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傲慢的家伙。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高兴的事情。”快斗耸耸肩,手指灵活地将早就编辑好的地址发给了某人。
咖啡店里,忱幸将邮件删除,拿起外套。
可直到他走到门口,原本以为会跟过来的安室透,却仍安安静静地在那拖地,丝毫没有想要打听消息的意思。
对他突然转了性子,忱幸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而他不知道的是,安室透已经熄灭了不少心思--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可在他的心里,忱幸已经排除了不少嫌疑,那个曾在组织的干邑,或许真的已渐行渐远。哪怕这仅是因为他看到的一个笑容。
安室透从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怀疑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忱幸在出门之前,看着勤恳拖地的身影,半晌,忽然开口:“透,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121.名场面
“老板,这是你的车?”
“嗯。”
“好舒服,应该很贵吧?”
“还好。”
“我们去哪?”
“奇幻乐园。”
“诶?是什么地方?以前都没听说过。”
“横滨的一个游乐场。”
“...所以为什么邀请我一起去?”
“我也想说,现在有些后悔了。”
朴实无华的黑色平治轿车上,忱幸瞥了眼身边之人,隐有被问得聒噪的不耐。
安室透讪讪一笑,转而摸着真皮座椅,赞叹起这不知要他几年工资才能买得起的车子来。
忱幸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戴耳机,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啰嗦。他想,如果介绍这家伙跟黑羽快斗认识的话,两人或许能聊个昏天黑地。
当然,他深知每个人心底都有无法释怀的过去,即便是看起来总是积极乐观的黑羽快斗,更何况身边的人曾让他感觉到危险。
在隐藏自己的时候,大概是最喜欢跟人聊天的,因为那样不必猜来猜去,只是天南海北地侃,说就是了。
到达奇幻乐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安室透一下车就扶着树,不舒服地干咳--他也是老司机了,很想问问土方忱幸这车是怎么开的,为什么他竟然会晕车?
“晕车?”忱幸问道。
安室透眼角还带着湿渍,“你自己开的车,心里还没数吗?”
忱幸疑惑道:“我开的也不快啊。”
“开车是门技术活,晕不晕跟开的快慢没太大关系。”安室透翻着白眼说。
忱幸抽了张湿巾递过去,“听起来,你很会开车?”
“一点点。”安室透擦着嘴角,补充道:“以前送过宅急便。”
“噢。”忱幸当然知道他是在扯淡。
安室透很积极地去买了票,然后问:“我们来这边,是玩吗?”
他朝四下打量着,看着灯光明亮的游乐场,拥挤的人,耳边是小孩子欢快的笑声。说实话,这种氛围里的轻松和悠闲,是他许久都未曾体验过的了。
而对于游乐场,他仍是好奇居多,原来有这么多项目,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他都忘了上一次来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何种心情,跟谁,或者目的是什么。
“你随便去玩吧。”忱幸目光四顾,同时准备给园子打电话。
“你来找人的?”安室透问道。
忱幸‘嗯’了声。
安室透一愣,下意识道:“那你怎么还喊我一起来?”
忱幸动作顿了下,随后也想不出理由般笑了笑,“就突然想喊你,就当给你放了半天假吧。”
安室透懵懵地看着他。
忱幸已经拨通了园子的电话,问清楚大概位置后,冲还愣神的人挥挥手,自己跑了。
安室透站在原地,看着几下就跑远,消失在人群的背影,握着票的手紧了紧。
“这家伙。”他忽然笑了下,然后摸着下巴,很感兴趣般看着周匝,一脚深一脚浅地融入了人群里。
……
“抓小偷!”
伴随着稚嫩而坚定的声音,三个小朋友紧追不舍。
而被他们追击的小偷,则是一穿着黄色短袖,留长发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一路匆匆撞开游客,往出口方向跑。
无知的木马在旋转,小孩子唱着天真的歌。
墨镜男撞倒保洁,眼看就要跑到出口的时候,从后飞来一杆拖把,将他绊了个趔趄。
而不等他稳住身形,后腰就被一个小黑胖顶了下,顿时吃痛摔倒在地。
元太叉腰:“你跑不掉了!”
对面,毛利兰同样赶到,“乖乖束手就擒吧,警卫马上就过来了。”
“嗯?”墨镜男被义正言辞的腔调吓了一跳,可当爬起来看到是个纤瘦苗条的女孩子后,登时冷酷一笑,“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说着,两手张开,朝前作势欲扑,标准的猥琐男出招。
但身子刚动,胸膛就被擂了一拳,墨镜下的脸一阵扭曲抽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一记高脚踢中,墨镜不翼而飞。
他倒退几步站定,晃了晃头,知道这长腿的女孩不好惹。另寻出路的时候,忽然看到几步外一个扎马尾背着小包的女生,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就是你了!”失去墨镜的黄衫男子大喝一声就扑了过去。
那边,和叶眨了眨眼睛,在对方近身时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腰身转过半周,脚下只是一绊,就将人甩飞出去。
黄衫男在地上滚了几滚,懵然起身。只不过幸运女神没给他太多思考人生的时间,让他冷不丁就看到了站在身边的步美。
这次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一把将小女孩抓起,匕首一横,满分凶残。
“步美!”毛利兰等人下意识上前。
“别乱动!”黄衫男冷酷道:“不然我可不保证这小鬼能活命。”
说着,他一步步后退,两眼警惕地看着对面两个长腿女生,他刚刚大意了两次,接下来可不会再落到她们手里。
“不要靠过来喔,不然这个小鬼就会没命。”
出口越来越近,步美那绑定着炸弹的特殊腕表上已经开始闪烁红灯。
关键时刻,目暮警官赶到,大喊一声:“你快点放了那个孩子,我愿意当你的人质!”
“臭老头,你开什么玩笑,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警察?”黄衫男不屑道。
“要不然我来当你的人质?”毛利兰上前一步。
“不,还是我来吧,那个女孩被挟持都是我害的。”和叶说道。
“你们两个不行!”白鸟警官脱口而出,然后又紧张道:“不是,我是说我们不可能让普通民众当人质。”
“少罗嗦了,谁都不行,我绝对不会交换人质!”黄衫男心底冷笑,换两个怪力女来,到底是谁挟持谁?反过来让我当人质吗?
“在我离开之前,你们谁都不能妄动知道么,这个小鬼的命可是在我手上!”他有恃无恐地嘲讽着。
而知道炸弹真相的灰原哀心里自是焦急万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来。
人群里,闻声过来的安室透手里拿着冰激凌,同样注意到了步美的腕表。
“那个是...”他一下皱起眉。
对面,黄衫男很快退到了出口位置。
“老兄,这里是入口,出口在旁边。”身后蓦然有人说。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个正低着头,手指灵活发短讯的女孩子。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不怕死吗?黄衫男大怒,“少啰嗦,赶快给我让开,不然...”
“嗓门再大也没用,给我遵守规矩!”被打扰了跟某人发短讯而不太高兴的园子,随手推了他一把。
黄衫男猝不及防她会来这么一手,再加上之前挨揍身上还隐隐作痛,这一下顿时被推了个踉跄,手上一松,人质小学生就跑啦。
“真是的,看着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遵守。”园子哼了声,从入口走进去。
“……”黄衫男。
“赶快抓住他!”目暮警官大喝一声。
白鸟警官等人登时一拥而上。
园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而黄衫男撒腿就跑。
他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看着人群惊慌轰散,万分得意。
而当看到眼前有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少爷的家伙,像是吓傻了一样呆愣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狂笑起来--似乎这次不仅能跑路,甚至职业生涯还能更进一步?
绑匪身份解锁!
黄衫男很是自信,体格健壮的他还手持匕首,怎么会怕一个弱不禁风的高中生?
他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了那小子的肩膀,匕首一横,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果然搞业务还是得选这种人多的地方,人质多的简直数不过来,而且质量还好。”
“你快放开那个...”目暮警官刚喊了半句,忽然看清了被抓的人是谁。
而园子等人赶到后,不禁忍笑相视。
“告诉你们,赶紧给我让开,不然的话...”黄衫男威胁道。
“不然怎样?”园子叉腰,挑衅十足。
这么狂?黄衫男生气了。
下一秒,他腰肾就是一阵剧痛,衣领被一把揪住。
在他蓦然瞪大的眼睛里,映着那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人质,未及多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过肩掼倒在地。
夜空繁星满天,耳畔风也嬉戏,再起不能。
122.光之下
“刚刚看到没有,就是这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那家伙给制伏了!”
事后,彩色温暖的灯,冰激凌小店的遮阳伞下,园子模仿着忱幸的动作,大大咧咧地笑着,灿烂得像是小太阳。
和叶撑着下巴笑,毛利兰将冰激凌分给今晚勇敢的小孩子们。
对面,忱幸看到园子夸张的神情,笑着把冰饮推过去,“好啦,你刚刚才是最勇的。”
“没错,园子推的那一下简直帅呆了。”和叶也说。
“谢谢园子姐姐!”步美甜甜一笑。
园子一听,心里虽然开心,但不免吐了吐舌头。
她之前那不是勇,是根本不知道那个把入口当出口的家伙,竟然是个歹徒。不然她可不确定自己还敢推那一把,不过总算结果是好的。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的?”她问道。
忱幸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几人手上戴的腕表,说道:“是店里的朋友推荐的,邀我一起来玩。”
“朋友?”园子有些疑惑,“新交的朋友吗?”
忱幸愣了下,是啊,朋友,他竟然随口就说出来了,明明跟那个家伙才认识了几天才对。
“嗯,新朋友。”他咬着吸管,微笑着。
而在众人未注意到的附近,安室透坐在长椅上,身周人来人往。
“朋友么。”他听着背后隐约传来的声音,那是友人间的闲聊和开怀大笑,也是他久违而怀念的。
安室透静静坐在那里,舔了口快融化的冰激凌。虽然那家伙是干邑,也曾是那个组织的人,虽然过去或现在杀过人,未来也不知会如何。
但此刻,他却因这声‘朋友’而稍有动容。
……
虽然嘴上说着旋转木马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玩,可真当坐上去之后,元太跟光彦乐得都能看到后槽牙。
园子跟毛利兰她们也坐在上面,暖光打落,随着孩子们的笑声起起伏伏。
“你来这里,是知道了炸弹的事情吧?”
旋转木马边的长椅上,灰原哀平静开口。
“嗯。”忱幸点头。
“工藤告诉你的?”灰原哀问。
“不是。”忱幸想了想,“一个朋友。”
“什么时候你的朋友多起来了?”灰原哀轻笑。
忱幸耸了下肩,然后看了眼她戴的手表,“能强行拆除吗?”
“你会拆弹?”
“不是,我是指把表带弄断。”
“……”灰原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如果真能这么简单的话,他们还至于紧张一整天吗?
“有服部的帮忙,工藤一定会解决的。”忱幸说道。
“那你怎么还特意过来?”灰原哀问出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妥,随即跳下长椅,往旋转木马那边过去。
“你也想玩?”忱幸惊讶道。
“小孩子都会喜欢的,不是吗?”灰原哀背起手,迎着光向前走。
忱幸低头看行动电话,新消息的提示里,是快斗发来的笑脸,还有‘一切解决’的字样。
正好是这个时候,阿笠博士跟目暮警官走过来,招呼大家去餐厅。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阿笠博士笑眯眯道。
“也太扫兴了吧。”元太抱着旋转木马不放手。
“是啊博士,你先去吃吧。”光彦笑着说。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孩子们,你们现在可是行走的炸弹啊。
“大家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去玩超级巨蛇好不好?”忱幸走过来。
“诶?”
“真的可以吗?”
步美三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超级巨蛇就是他们排了一天队,都没能玩上的跨越整个园区的过山车,现在时间渐晚,游乐园里的人也不多了。
在步美等人听话地跟着阿笠博士往餐厅走的时候,园子好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超级巨蛇的?”
“既然来了,当然要做攻略。”忱幸说道。
他当然不会说,是刚刚在游乐园的宣传单上看到的。
园子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还有朋友也一起来了么,喊他过来啊。”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忱幸说道:“下次找机会吧。”
“这样啊。”园子有些遗憾道:“还想看看你新交的朋友呢。”
“以后会的。”忱幸说着,忽然看到了从对面走来的身影,忽然道:“不过,大概你能见到另一个人。”
“谁啊?”园子好奇道。
忱幸冲她眨了下眼睛。
园子脸颊莫名一红,小声道:“你干嘛啊,突然这样。”
忱幸:竟然没get到我的暗示?
不过,园子在一愣之后就马上醒悟,神神秘秘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没错。”
“他来做什么,难道这里还藏着宝石?”园子狐疑地朝四下乱瞅。
忱幸忍不住伸手掰正她的头,“别瞎想,好好看路。”
正在前面走着的灰原哀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两人,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
园子红着脸,僵硬地朝前走,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那他怎么会来啊?”
“刚好在附近办事,走的时候大概会来打个招呼。”忱幸说着,跟擦身而过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相视而笑。
经过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平平无奇的黑羽快斗,他悄无声息地将腕表放回了园子的包里。
“放心,她的手表里没有安装炸弹。”快斗在他耳边这么说。
忱幸背对着摆了摆手。
……
餐厅里,小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待会要坐的超级巨蛇,园子、毛利兰跟和叶三女小声聊着八卦跟小秘密,目暮警官等几个大人则全程脸色凝重,不时会低头看一眼时间。
--爆炸的条件是离开园区,或者到晚上10点。
忱幸倒是不担心,既然快斗说一切解决,那自然包括柯南等人遇到的难题。
果然,没有等多久,阿笠博士便接到了柯南的电话,从脸上的放松和喜色来看,一切顺利。
“手表可以摘下来了!”目暮警官长舒口气。
一旁的千叶警官连忙上前,憨笑着将大家的手表收起来。
“奇怪,我记得手表明明不见了。”园子看着包里的手表,有些迷惑。
当看到对面之人脸上的笑意后,顿时恍然:“我知道了,是那小子对不对?”
忱幸‘嗯’了声。
“可他是什么时候?”园子惊讶道。
“就在刚刚过来的路上。”忱幸说道。
“好厉害啊。”园子羡慕道:“如果我有他的本事,岂不是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忱幸白了她一眼。
园子轻咳一声,罕见忸怩,“那个,你能不能拜托他,让他教教我?”
忱幸看她一眼,“传男不传女。”
“什么封建糟粕!”园子拍桌。
123.阑珊处
“柯南,你的腿怎么了?”
当事情完美解决,服部平次扶着一瘸一拐的柯南过来,跟众人汇合的时候,步美担心地问道。
“不小心摔到了。”柯南不在意地笑了笑。
一旁,服部平次凑到忱幸身边,有些可惜道:“如果早知道你在,就喊你帮忙了,那家伙也不会搞成这样。”
“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忱幸问。
“被一个恶毒的女人安排人追杀,想要灭口呗。”服部平次说着,简单讲了讲案件的经过
--大抵就是某个强盗集团因内部冲突而杀人,男女之间看似信任又对彼此掩饰,女人嫁祸男人杀人,最后男人没有算计过女人的事情。
“那个伊东未彦,也就是这次的委托人,为解除炸弹设置的密码问题是“我心中最爱的人是谁”。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吗?”服部平次略带嘲讽地说:“他嘴上说着最爱的人是清水丽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实她不是凶手,可实际的答案却是他自己。”
忱幸默然无语。
“不过今天啊,还碰到一个臭屁的家伙。”服部平次说道。
“我想他应该是帮上忙了。”忱幸轻笑。
服部平次撇撇嘴,拇指跟食指比出很小的距离,“算是帮了一点点。”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啊?”园子抱着胳膊,狐疑地往两人身上瞅。
“哪有,我们可是铁三角。”服部平次笑着撞了撞忱幸的肩膀,“对吧,土方?”
“嗯。”忱幸点头。
“你们快点啦。”那边,和叶挥手招呼着大家去坐超级巨蛇。
“没有人了,只有我们,感觉像是包场一样诶。”光彦说道。
“感觉真棒!”元太兴奋道。
“所以尽情玩吧。”毛利兰笑着把柯南抱上座椅。
忱幸小心扣好安全压杆,前排的园子回头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坐吧?”
“好像是。”
“那你可要抓紧这个喔。”园子抓住他的手,放到安全拉杆上。
“没错,第一次坐的话,可别像平次一样吓得尿裤子。”和叶打趣道。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吓得尿过裤子?”服部平次很是不忿。
忱幸双手握紧安全拉杆,轻笑道:“我会抓稳的。”
‘超级巨蛇’在小孩子的欢呼声里缓缓开动,随后越升越高,速度越来越快,好像真的能冲入云霄。孩子们恣意而畅快的尖叫声融在扑面凛冽的夜风里,同样感染了相对而言已经是大人的园子等人。
毛利兰还稍稍收敛,园子跟和叶完全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发被风吹得扬起,清丽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怎么没听到土方的叫声?”服部平次的黑脸膛不知是吓得还是被风吹得有些白。
“笨蛋,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和叶大声在他耳边说。
后排,忱幸眼睛被风吹得眯起,微微咬牙,抓着安全压杆的双手很是用力。
“好像是被吓坏了呢。”柯南忍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弱项。
就在这时,难得享受此刻悠闲的灰原哀不经意间看到了元太举起的手,神情不禁一变。
她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好痛。”正大喊大叫的元太下意识想要挣扎。
“别乱动,再动会死人的!”灰原哀语气一厉。
元太吓了一跳,还很配合地把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
当灰原哀试着从安全压杆后探身,伸着胳膊努力去解元太手上这只遗漏的腕表时,有些迷迷糊糊的服部平次也看到了。
“还有炸弹,工藤,土方!”他连忙喊道,可刚开口就被风灌了一嘴。
但好在被他喊的人一个对‘炸弹’的字眼极为敏感,一个感知敏锐,自然是注意到了。
“可恶,前面的轨道会在海上,也算出了园区!”柯南脸色一凝。
“应该是因为千叶警官将园子的手表算进去,漏掉了这一块。”忱幸马上想到。
与此同时,灰原哀终于解下了元太的手表,只不过刚抓在手里,就因为过山车高度的猛然变化而脱手,掉到了最后一排。
忱幸虽然看到了,可身体因为安全压杆的限制,抓了个空。
服部平次本来看到灰原哀抓到了,心里刚松口气,就看到手表脱手而出,然后本以为忱幸能抓到,没想到竟又是擦手而过,这一秒钟之内的大起大落简直令他缺氧。
“一旦爆炸...”柯南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想也不想,抬脚用力蹬住安全压杆,在动力鞋的推动下,安全压杆一点点从他身上撑起。
但马上,服部平次就察觉不对,连忙喊道:“住手,工藤!一个安全压杆推开的话,所有人的安全压杆都会打开!”
柯南顿时颓然,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解除安全压杆,那所有人就会被瞬间抛飞出去。
可是,他死死盯着卡在最后排的炸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忱幸是离炸弹最近的,他强扭着身子,试着爬出更多,伸手去够,但无论怎样总是差一点。
“怎么办?”这一刻,不仅是柯南跟服部平次,就连他都有些绝望。
灰原哀一直看着那边,紧攥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
然后,她就看到忱幸像是从怀里拿出了什么,只是手一探一甩间,一道银色的匹练掠过眼前。
看不清是什么,却准确地命中了卡住的表带,并将之带飞出去。
“那个是...”柯南愣了下,他没看清忱幸丢出的东西是什么,但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们看!”服部平次忽然指向后方。
那是在月夜的背景下,俯瞰岸上灯火的半空中,飞驰过白色的身影。滑翔翼如俯冲般破空,似乎刚巧经过那道银色的轨迹,又一触即分。
“是那家伙啊,基德。”柯南心底彻底松懈下来。
当银翼飞过,夜空中炸开炫目的烟火,照亮了一张张拥有灿烂笑容的脸。
忱幸第一次不讲究地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任凭耳畔风声呼啸,他也不再紧张地抓着安全压杆,只是微微喘息,享受着穿风破云。
远处,快斗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银餐刀,触摸过上面奇异的雕纹,在指间翻飞把玩。
“果然,最帅的人总是要最后一个出场啊。”他笑着,与月色同远。
……
旋转木马已经安静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冰激凌的身影坐在上面,不时会看一眼超级巨蛇的方向,那里隐约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炸弹爆炸的时候,他心底不由一紧,但马上就放松下来。
“这混蛋,是不是忘记还要送我回去了?这么敬业的员工,不给加班费合适吗?”
124.本堂
几天后。
“你好。”
“拜托,你要响几声才接啊!听到了还不接,笨蛋!”
上学经过的小巷,柯南被吵得一阵龇牙咧嘴,连忙把行动电话拿离耳边。
“不好意思啊,服部,我刚才不方便接电话。”他挠头一笑,正色道:“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服部平次的语气也正经起来,“我之前找了休假中的大泷警官帮我查,他把大阪所有学校的学生名册往前查了大约20年,但是都没找到一个叫做水无怜奈的学生。
所以,我只好拿着那张很像水无怜奈的照片,在10年前的拍摄地点通天阁附近,跟两个住在那里好多年的人打听,结果他们也都只是知道她是个目前休息的主播,没有人看过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样啊。”柯南的语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因为以那个组织做事的严谨风格来说,调查是这种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不过,虽然女的没有人见过,我把你传给我的本堂瑛祐的照片让人看了一下。”服部平次说道:“令人讶异的是,就有人表示说,他认得这家伙小时候的样子。”
柯南脸露喜色,“真的吗?”
“嗯。”服部平次说道:“是在通天阁旁边卖什锦煎的一位大叔,他说他记得那家伙小时候,常常跟他爸爸一起来吃。”
“他爸爸?”柯南连忙道:“是怎样的一个人?”
服部平次想了想,“听他说好像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只知道他爸爸好像是姓本堂,因为其他人是这么叫他的。”
“其他人这么叫他?”柯南疑惑道。
“没错,那个男的有时候会带他的同事过去。”服部平次解释道:“不过在几年前,就突然没有再去过了。”
“那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吗?”柯南问道。
“不清楚,不过现任店长说,前任的店长也许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蛮好的,常常在打烊后还继续聊个不停。”
“你去见过那个店长了么,他们都聊些什么?”
“怎么可能见得到,他已经死了。”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
柯南一听,条件反射道:“该不会跟那个组织的成员有关?”
“不是不是,病死得病死的。”服部平次语气无奈,简直服了他。
柯南尴尬地低咳一声,然后道:“这么说,你的情报就打听到这里?”
“不止,接下来才是重点。”服部平次轻笑一声,“听说前任店长有个非常疼爱的孙子,现在的店长说,他好像有什么话都会对那小子说。
他在大阪念了四年大学,一直都待在这边,好像也经常会去那家店光顾,所以应该见过那个男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柯南急忙道。
“据说在你们那边经营一家模型店,我问过了他的住址跟电话,如果要去打听的话,可得小心点。”
服部平次认真道:“依我看,那个本堂瑛祐的爸爸应该不是简单角色。他带到店里的工作伙伴,几乎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面孔,而且超过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
“还有一点。”他沉声道:“包括他爸爸在内,所有人都穿着像是刚参加完丧礼的全身黑色的衣服。”
柯南不可避免的联想到那个组织的人,下意识道:“你真的确定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听说他那个老爸很不喜欢照相,所以并不知道他的长相。”服部平次说道:“再就是每次去店里,人家对他的称呼都不同,一下子叫坪内,一下又叫石川,本堂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原来如此,不多话应该也是行事谨慎的缘故。”柯南分析道。
“如果那个孙子,跟本堂他老爸见过面的话,那说不定他...”
“很可能受到严密的监视。”柯南凝重道。
“所以,如果你要去的话,可得多做准备。”服部平次说道:“要不就等我跟你一起去,或者喊上土方。”
“忱幸啊。”柯南的犹豫只是一瞬,马上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服部平次有些不放心。
……
柯南没有给忱幸打电话,而是在放学后直接找到了他,不是咖啡店,而是公寓前。
彼时忱幸刚刚从便利店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马路边,笑着露出两排小白牙的小学生。
忱幸朝四下看了看。
“不用看了,灰原不在。”柯南说道。
忱幸提了提购物袋,“要喝东西吗?”
“好啊。”柯南跟他可不会客气,伸着头就往购物袋里扒拉。
忱幸眼看着这小子拿了一盒酸奶,还摸了两块巧克力。
“放学了?”
“嗯。”
“路过还是?”
“专门等你。”柯南咬着吸管,抬头看了身边之人一眼,“你跟茱蒂老师,也就是FBI合作了?”
“对。”忱幸点头。
“老实说,我越来越觉得你有所隐瞒,都有点看不透你了。”柯南半开玩笑道:“不过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忱幸拉开一罐咖啡,语气平静,“是你自己心里装的事情多了。”
柯南笑起来,“你现在说话怎么跟灰原越来越像了,不看料理菜谱了?”
忱幸瞥他一眼,没作声。
“好吧,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柯南脸色一肃。
忱幸喝了口咖啡,示意他说。
柯南边走边说,大致说了下有关本堂瑛祐的事情,当然,也必不可少地将上一次水无怜奈的事件简要说了下。
“事情就是这样,他一直围在小兰跟园子身边,接近毛利侦探事务所,就是为了查清水无怜奈的事情,甚至想要接近她。”
“所以,你怀疑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忱幸问道。
柯南小脸凝重,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才特意拜托服部调查这件事,白天刚刚有了一点眉目。他已经把地址发给我了,晚上的时候我想过去。”
“只要是跟那个组织有关,都很危险,就像前几次。”忱幸说道。
柯南当然明白这一点,跟那个组织的几次接触,都是凶险万分,差点把命丢了,可线索就在眼前,要他怎么放弃?
“那你能帮我吗?”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忱幸,眼神认真。
125.枪口
晚上。
“你说你要去打听本堂瑛祐的事?”阿笠博士挠挠头,“现在吗?”
“是,马上就过去。”柯南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准确来说,是去找知道本堂瑛祐他爸爸事情的人才对。”
阿笠博士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犹豫道:“可是,这样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我已经打电话跟小兰说,今晚要住在这里了。”柯南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阿笠博士有些担心道:“那个人不是跟黑暗组织有关系吗?”
“所以我才急着去啊。”柯南沉声道:“再拖拖拉拉下去,如果被听到的话,那家伙很可能又说要一起去了。”
阿笠博士一愣,“哪个家伙?”
“就是刚刚说去洗澡的...”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便打开了,灰原哀擦着头发走出来,神情无辜,“刚才有人叫我吗?”
“……”柯南嘴角一抽,已经洗好了?这么巧吗?
阿笠博士看看两人,轻咳一声,“那个新一啊,你之前不是说平次把知情人的孙子的电话发给你了么,我现在约一下看看。”
“哦好。”柯南点点头。
灰原哀走过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
“怎么可能。”柯南叫屈,“都已经晚上了,我怎么会出去?”
“贤桥车站。”灰原哀淡淡道。
柯南脸色一僵,的确,那一次也是趁她不注意,跟阿笠博士偷偷跑出去了,而如果不是她通知了忱幸帮忙...
“那个,这次不一样啦。”他想掩饰,可撒起谎来却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调查的事情。”灰原哀说道:“我们上次不就说过了么,在对那个组织的事情上,要谨慎。”
柯南沉默片刻,开口道:“可这次是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如果不去的话...”
“什么,你说有那个人的照片?”另一边,阿笠博士忽然惊呼一声。
柯南一听,连忙跑过去。
“可是,据我所知,他不是不喜欢拍照吗?”阿笠博士问道。
电话里传出声音,“对啊,不过只有一张凑巧被拍到的照片,可能是他儿子拨弄相机的时候,不小心拍到的。”
阿笠博士跟柯南相视一眼,连忙道:“那不知道我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照片?”
“现在吗?那好吧,我大概7点打烊,不过到家的话应该会晚一点。”
“没关系的,实在太感谢你了。”阿笠博士笑道。
挂断电话后,灰原哀默默穿起了外套。
阿笠博士请示般看向柯南。
柯南深吸口气,“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已经跟忱幸说好了。”
灰原哀动作一顿,“他也去?”
“没错,不过我们不一起去。”柯南说道:“我之前已经把地址给他了。”
……
某小区,路灯旁的停车区域,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静静停在那里,一半有路灯的光,一半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车窗开了一点缝隙,忱幸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座椅里,眼睛半阖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身上落了一点昏黄的光。
他什么也没想,思绪放空,某一刻,眼前掠过车灯的亮光,随后车子渐近,相距几个车位熄火停下。
是一辆熟悉的黄色甲壳虫,开门后,几道身影走下车来。
忱幸也推门下车。
“抱歉,等很久了吧?”阿笠博士不好意思道。
“也没有。”忱幸说道。
柯南倒是仔细看了眼他身后的那辆轿车,笑着说:“上次在游乐场没看清,这次倒是能好好看一看了。”
忱幸笑了下,然后道:“已经约好了吗?”
“对,不过他说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柯南点头。
“那就再等等吧。”忱幸说。
阿笠博士轻咳一声,“你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未免无聊,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柯南跟灰原哀不约如同地看过去。
忱幸也是一阵汗颜,“博士,我不是元太他们,猜不来冷笑话的谜语。”
“呃。”阿笠博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其实是觉得让忱幸等了这么久不太好,有点尴尬,所以想猜个字谜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好像更尴尬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车上等吧。”灰原哀压了压帽檐,今晚她特意戴了一顶棒球帽。
--用柯南的定律来讲,只要戴上帽子或者墨镜,别人就认不出来了,而如果两者都戴上,那就厉害了,就算是再熟悉的人,除非靠近了仔细看,不然也不会认出来。
“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灰原,你们先上车等着。”柯南说着,就往公寓大堂里跑去。
阿笠博士连忙跟了上去。
忱幸不动声色地朝公寓边的绿化草丛看了眼。
“怎么了?”灰原哀一直有注意他,此时好奇开口。
忱幸微微摇头。
共同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灰原哀跟他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闻言在他脸上稍稍停留,心中会意。
不必他说,她便主动离他近了近。
两人也朝公寓里走去。
……
柯南正在拨住户所在房间的对讲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怎么样,是还没回来吗?”灰原哀问道。
“嗯,一直没人接。”柯南叹了口气。
就在四人背对门口,等待着对讲电话接听的时候,有人轻轻推门进来,不声不响地走向几人,握着的漆黑手枪也慢慢抬起。
但在他想要用枪抵住那个地中海老头的后脑勺时,手腕蓦地一痛,枪就不知怎么到了对面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下一秒,枪口便指向了他自己。
“忱幸?”柯南一惊。
而灰原哀看着此时忽而冷漠的忱幸,心底竟没来由地闪过一丝慌乱。
对面,被枪口指着的是一个有些邋遢的长发男子,在最初的惊慌之后,顿时讪笑,“抱歉抱歉,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开玩笑?”柯南皱眉。
忱幸手指一拨,枪在掌心里转了半圈,递向对面。
“哎!”阿笠博士下意识出声。
长发男子不好意思地接过,“你果然看出来了吧?”
忱幸点点头。
“这是我的模型店里卖的模型枪。”长发男子歉然一笑,“你们看,仔细看的话,枪口还是塞住的。”
柯南闻言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虚惊一场。
灰原哀不由看了眼忱幸,犹豫着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位小哥应该是练过吧?”模型店的店长宗兵好奇道。
忱幸‘嗯’了声。
“其实我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不过一直没进来。”宗兵说道。
“我知道。”忱幸说。
宗兵竟无言以对,只好干干一笑,看向阿笠博士,“你就是之前打电话来的人吧?”
“是啊。”阿笠博士知道他尴尬,所以态度很是和蔼友善。
“我想如果是爷爷的朋友,应该能禁得起这种玩笑才对。”宗兵放松了不少,“他是个热爱各种枪支炮弹和悬疑推理的人,以前我去他家的时候,也常常会受到这种招待。”
“啊,对,是这样没错。”阿笠博士打着哈哈,“不过这么突然,还是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宗兵嘴角一抽,下意识看了眼那个没什么表情的青年,要说被吓了一跳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