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因为什么
忱幸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所以平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也因此,在园子去马场撒欢结果不慎摔了胳膊之后,他就被拉来充数,不仅要陪着毛利兰排练剧本,届时游园会还要亲自上场,扮演黑衣骑士。
阿笠博士家里,园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含情脉脉,卿卿我我’的两人,嘴里的酸都泛到了脸上,小脸蛋皱着,闷闷不乐。
“我干嘛把剧本写得这么玛丽苏啊,为什么还要自作聪明地添加吻戏?又怎么脑袋一抽把忱幸推了出去?”她仰头倚在沙发里,手背搭在额头上,了无生趣。
当然,排练的话只是对台词而已,连肢体接触都不会有,正式表演的时候也不会真的吻上,这些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但园子还是很醋。
身边,灰原哀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看着那家伙说出肉麻的台词,大概他也觉得尴尬,反应颇为局促。
步美三人也兴致勃勃地看着,甚至对园子写的剧本很有代入感,对这种经历挫折最后圆满的爱情充满了幻想。
“这样上台的话可不行啊。”毛利兰说道。
对面,忱幸为难道:“要不换一个人吧,这个我实在不在行。”
“不行!”两个异口同声。
毛利兰眼睛里好像蕴了一团火,沙发上的园子也很坚定。
一个是相信忱幸的人品,所以怀着歉然地利用他来试探柯南;另一个则是为闺蜜赴汤蹈火,既然磕了新兰这一对,当然要保全女神的清白,不能让她把初吻交出去。
谁知道换成别人的话,到时候会不会趁机占便宜啊?
而此时的柯南双手托腮,一脸无可奈何,又有点生无可恋。
不过还好,他已经私底下问过忱幸了,到时候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亲上去,就连拥抱都只有落幕时才有一个。
这样勉强还可以接受。为了让女朋友开心,小柯含泪认了。
“所以,忱幸其实是害羞吗?”这时,毛利兰认真道。
忱幸一愣,“什么?”
“这些在爱情里说的话啊。”毛利兰轻笑道:“都没有牵手、拥抱或者亲吻呢,你看起来就很紧张了。”
“有吗?”忱幸紧了紧手里的剧本。
“没有!”柯南果断道。开玩笑,小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某种暗示?他用力晃了晃头,不会的,是我多想了。
毛利兰余光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同时心中怀疑更甚,几乎能确定他就是新一!
因为这种吃醋...不对,这副嘴硬的样子,除了新一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人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还要算上一个人。想到这里,毛利兰抱歉地看了眼坐在那的大小姐,心想等这件事情确定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她。
园子吸了吸鼻子,被葡萄酸得声音都有些发涩,但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不是害羞嘛,那种话他怎么说得来啊。”
“难道你们没牵过手吗?”毛利兰好奇道。
灰原哀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看了过去。
园子脸色一窘。
柯南晒然:没想到向来大胆主动的铃木大小姐也有吃瘪的时候,果然光有理论还是不行啊。
“那要不,我们就先从让忱幸不再害羞开始吧?”毛利兰说道。
“怎么做?”园子下意识道。
“我这不是害羞。”忱幸连忙道。
“那你台词说的还磕磕绊绊。”光彦道。
“而且刚刚的姿势也有些僵硬。”元太习惯性嘲讽。
“你连小兰姐姐的手都不敢牵。”步美最后补刀。
“……”其余人。
“笨蛋,怎么能牵手啊。”柯南连忙道:“这是排练,排练!”
“牵手怎么了?”
“是啊柯南,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好奇怪哦。”
三小只灵魂发问,柯南脸色登时一僵。
灰原哀幽幽叹了口气,事实证明,这个盟友大多数是靠谱的,可一旦牵扯到他的小兰姐姐,就会智商下降到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如果忱幸不行的话,到时候只能让新出医生来扮演了。”毛利兰坐在沙发上,深思熟虑后这么说。
“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嘛。”园子说道。
“占便宜?”柯南小脸一紧,就要继续斗争,忱幸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会努力的。”
园子心下莫名有些吃味。
灰原哀敛眸,忽然起身,往地下室走去。
步美下意识道:“灰原同学,你要去哪?”
“睡觉。”
“诶?”光彦疑惑道:“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不太开心?”
……
接下来的几天,忱幸一直在帮毛利兰排练,园子还想跟着,美名其曰是编剧当然要在场指点,但铃木朋子见不得她胳膊吊着绷带还乱跑,直接勒令她在家里休养。
而因为之前杯户饭店的事情,阿笠博士提议柯南出去散散心,所以便带上了几个小孩子,一起去了野外露营。
是以,忱幸忽然觉得生活安静了许多,不是那种令人享受的安静,而更像是缺少了什么的空虚。而这在以往他是没有感受过的。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没有朋友前,就算偶尔会感到寂寞,也没有那样强烈,不会觉得有什么所谓。可当有了朋友之后,继续一个人走走停停,难免会有不尽兴之感。从前会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再习惯自言自语,而是想对人倾诉。”
这是在忱幸将最近的烦闷对快斗随口一提之后,那家伙发来的一段话。
仔细看过之后,忱幸打电话过去:“你这是从哪抄录的?”
“胡说八道,我走南闯北,周游世界,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感悟了?”快斗大有一种被小看的不忿。
忱幸想了想,又问:“那如果对一个人不仅是想要倾诉,看不到时还会很想,也是因为朋友吗?”
“那可能是因为爱情。”快斗好奇道:“是谁?铃木家的那位大小姐吗?还是其他人?该不会是你提过的那个小萝莉吧?!”
“不聊了。”忱幸打算挂电话。
“别啊,说出来,让本情感大师给你指点迷津。”快斗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一个八卦,怎么会轻易放弃。
“不要。”忱幸挂了电话。
然后,他就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卸磨杀驴的混蛋,今晚我就去你家!
8.无端别扭
是夜,黑羽快斗来没来忱幸不知道,因为他在傍晚的时候接到了阿笠博士打来的电话,柯南中枪了,正送往医院急救。
“因为考虑到你跟新一的血型一样,以防医院血库那边有什么意外,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麻烦你。”阿笠博士很是不好意思,但语气中难掩担忧。
“我这就过去。”
忱幸搭车去医院的途中,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原来是他们在宿营的时候,柯南跟几个小孩子在山洞偶然撞见了歹徒杀人。虽然经历一番凶险后脱身,歹徒也落网,但柯南还是因中枪后失血过多昏迷。
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还带着泪痕的少年侦探团,默不作声的灰原哀,一脸担忧的阿笠博士,以及正跟小兰说着什么的毛利小五郎。
“我来晚了吗?”忱幸问道。
“刚刚小兰已经给柯南输血了。”阿笠博士道:“没想到他们两人的血型也一样。”
说着,他隐蔽地冲忱幸使了个眼色。
“是嘛,真巧。”忱幸顿时了然,看来他们都知道毛利兰在怀疑柯南了。
他点点头,在长椅上坐下。
身旁,灰原哀轻声开口,“他可能伤到了肾脏。”
忱幸愣了下,然后道:“会没事的。”
“不,我是想说,这是多管闲事的缘故。”灰原哀淡淡道:“如果不逞能的话,就不会差点把命丢掉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恰好能让忱幸听到,他眼睑低了低,与微微仰头的小女孩对视。一个目光深邃,一个眼眸倔强。
半晌,忱幸忽然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什么?”灰原哀下意识道。
“像我之前答应过你姐姐那样,送你离开这里。”忱幸看着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像贝尔摩德说的,组织不会放过她,一旦被发现就会没命。
他不觉得自己能一直保护得了她,他没有这个自信,因为生命太脆弱了,只是一颗子弹,就能生死相隔。
灰原哀沉着地与他相视,腿边按在椅子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自那晚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对话。之前他们也有相处的时候,比如在阿笠博士家里,却像是彼此默契回避一样,没有说起过与宫野明美或那个组织的任何事情。
但现在,他却主动开口提了。
“为什么?”灰原哀问道。
“这是你姐姐...”忱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她直视着他,“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你为什么想送我离开?”
“担心你有危险。”忱幸说道:“我怕有时候来不及。”
“不需要。”灰原哀平静道:“我没有想要依靠你,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感激,但以后不会了,你也不用觉得是负担。”
“我没有这么觉得。”忱幸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说话与平时不太一样。
“那你那晚为什么说亏欠?”灰原哀问道:“我们原先并不认识,所以,你是觉得亏欠姐姐什么吗?”
原来她听到了。忱幸呼吸蓦然一滞,双手不禁用力攥了下。
灰原哀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此,不知怎得,心里忽然有股说不清的刺痛感。
“你多想了。”忱幸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灰原哀冷淡道:“以后不用了。”
忱幸默然片刻,道:“那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少自作多情了。”灰原哀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廊。
“灰原同学怎么了?”对面,步美疑惑道。
“是不是忱幸哥哥惹她不高兴了?”元太嘀咕道。
忱幸眼神暗了暗,跟了上去。
……
墙壁冰凉,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灰原哀靠着墙,慢慢坐下去,低头抱起膝盖。
明明不该这样的。
他帮过自己很多次,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人。他话少,常常会沉默,可以想象如果他以后有女朋友的话,应该是很容易被欺负的类型。
所以姐姐才会拜托他,而他也会一直记得。
但是,她不想这样。
她已经在逃避了,性格温柔恬然的毛利兰,大大咧咧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园子,她并不讨厌她们,却总会故意疏远,因为有时候看到她们就会不自觉想到姐姐。
现在,忱幸又这样,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为什么他会表现得反常?
无论是果断地杀死皮斯克,亦或那种深刻到能让人感受出来的愧疚。
在他身上,跟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灰原哀很在意。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边停下,影子笼在她的身上,“地上凉,起来。”
声音温和,像极了在哄不听话闹脾气的小孩子。
灰原哀抬头,他就站在眼前,走廊的灯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边,没有棱角,清澈明朗。
忱幸朝她伸出手,微微颔首。
灰原哀‘嘁’了声,倔强地偏开头,不理他。
总是这样,让人根本对他生不出脾气来。
“不想走就不走了。”忱幸说道:“以后我不会离你太远。”
“你是在安慰小孩子吗?”灰原哀瞥他一眼。
忱幸牵动了下唇。
灰原哀瘪了瘪嘴,不情愿似的,朝前伸出手,然后就被微凉有力的手握住,整个人被轻轻带了起来。
“为什么生闷气?”忱幸问。
“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大侦探,大概要承认自己的身份。”灰原哀说道:“那样做的后果是把组织的人引来,而我们都会死。”
“就这样?”忱幸问。
“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心情不好。”灰原哀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昂了昂下巴,“不行吗?”
“行。”忱幸笑了下。
“还有...”走到拐角,灰原哀忽然回头,认真道:“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土方忱幸还是姐夫?”
“……”忱幸愣了愣,眼里有些迷惑。
灰原哀挑眉,等他回答。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忱幸问道。
“噢。”灰原哀满意点头,轻描淡写道:“那就是我误会了。”
说完,她便背着小手走开了。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过怎样都好,至少,她现在还不知道。
深吸口气后,他便靠在窗台,静静等着柯南的消息。
窗外夜色如墨,城市霓虹闪烁。
9.黑暗之花
柯南万幸没有什么大碍,手术后的情况一切正常。
隔天,服部平次跟远山和叶得到消息后也来探望,拎着一兜苹果还有一束服部平次胡乱挑选的百合花,倒是让大侦探好好感动了一把。
和叶被毛利兰和园子带出去玩了,病房里,柯南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忱幸坐在一旁削苹果,出色的剑道修为,让他都不必看手里的水果刀,果皮就打着卷剥落,薄而不断。
服部平次摩挲着下巴,黑脸膛上满是揶揄,“听阿笠博士说,你快要被小兰那个女孩子识破身份了?”
“不是快要识破,而是已经识破了。”柯南双手枕在脑后。
“你该不会跟她说了吧?”服部平次问道。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啊。”柯南翻了个白眼。
“会不会是你们太多虑了?”服部平次笑道:“也许是因为你们整天担心会被识破,才会这么想的。”
“不,其实过去有很多状况,都证明她已经知道了。”柯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
“那是看男朋友?”服部平次挑眉道:“想想那个场景,嘶,还挺刺激的。”
“不要开玩笑了。”柯南摇摇头,叹气道:“看来如果我没有一个分身的话,这个谎恐怕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
说着,他疑惑道:“只不过我不懂的是,她既然这么肯定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问清楚呢?”
服部平次耸肩一笑,开口道:“你这家伙,看别人总是看得一清二楚,轮到自己身上还是没辙。如果说小兰她真的已经发现了的话,不说破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等,等你亲口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说清楚。”
柯南一怔。
“不能说。”这时,忱幸把果皮丢进垃圾桶。
而就在柯南下意识伸手来接苹果的时候,他却顺手把水果刀递了过去,然后自顾咬了口苹果。
“……”柯南。
好家伙,这合着不是给我削的?
“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不如省麻烦,把那个什么组织的事情啊,还有那种药物全部都告诉她,不是比较干脆吗?”服部平次不解道。
“她那种看不得别人受罪,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的滥好人,我怎么能对她说这些呢。”柯南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可话说回来,看小兰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我实在没有信心能继续骗下去。”
“我也很想早点把事情说开,这样就轻松了。”说着,他看向床边的两人,“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觉得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
服部平次沉吟不语。
“我不会说。”忱幸清醒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的,如果隐瞒着,尚有回旋的余地。
“是么。”柯南笑了笑,眼底带着思索。
……
“怎么样,他有什么打算?”
医院的草地长椅上,灰原哀翘腿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边是刚刚坐下的忱幸。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白云悠远。
忱幸身子朝后靠了靠,眼睛眯着看天空。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声音清清淡淡,“还在犹豫,不过我猜他是忍不住的。”
“为什么?”
“他很喜欢小兰,不想看到她痛苦。”
“这是男人之间的了解吗?”灰原哀淡笑道。
“……”忱幸抬手遮了遮阳光,没吭声。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说吗?”灰原哀看着他,“我是指,设身处地时,或有的其他隐秘。”
“既然是隐秘,还要说给其他人听吗?”忱幸反问。
“如果对方想知道呢?”灰原哀紧接道。
“你也说了是隐秘。”忱幸说道:“很隐私的秘密。”
“所以,你会自己藏在心里?”
“嗯。”
“即便,日后会因此有什么误会,或是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灰原哀轻声道。
忱幸沉默片刻,点头,“不会有误会。”
灰原哀不再问,很自然地揭过这个话题,“那看来,我们得帮一帮名侦探了。”
“要怎么做?”忱幸问道。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演戏嘛。”灰原哀冷不丁道。
忱幸心头一跳,那种被一语双关点题的微妙感觉又来了。
“今天晚上,听我的。”灰原哀挽了挽耳边的发,“让大侦探清醒一下。”
……
深夜,医院。
值夜的护士从走廊经过,手电筒的光亮过去后黑暗一片,旋即便是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出现在墙后。
稍作观察,两人径直去了柯南的病房。
适时,某侦探正躺在床上想事情,神游天外,竟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了房间。
等他从遐想中回神,无意间一撇头,额前便被顶上了冰凉的枪口。
柯南瞳孔瞬间放大,一时懵圈。
灰原哀坐在床边,手指勾在扳机上,神情淡淡,气质阴媚冷俏,杀意凛然。
在她身后,忱幸轻轻将房门关上,走来时借着窗外月光,才看清那一身黑衣,如缀夜色,杀气明显。
“灰原...忱幸?”柯南喉间咽了咽,有些发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的身体里面,也跟他们一样留着残酷的黑色血液。”灰原哀漠然开口。
“什么?”柯南愣愣道。
“怎么,你还不懂吗?”灰原哀冷声道:“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揭穿了,就是在杯户饭店的那一次,除了皮斯克之外,会场上还有他们另外一个成员。
其实组织里面就是听了他的话,才开始怀疑我也有可能被药物缩小了。然后根据这个怀疑,查到了土方忱幸突兀在会场出现的事情。”
柯南心底一沉,随即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灰原哀浅然一笑,“所以今天早上,组织里的人已经找到我那里去了,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杀我灭口,没想到他们却说只要我肯回组织,这次的背叛就当没有发生过。
条件是,自从我离开组织之后APTX就此停滞不前的研究,必须由我尽早开始展开,而忱幸会成为我的助手。”
“忱幸?”柯南看过去,眼带探究。
“是这样。”忱幸点头。
“可你答应过宫野明美...”柯南急声道。
“如此一来,她不会再有危险,也算是完成了嘱托。”忱幸面无表情道。
柯南摇头,喃喃道:“但这是将她重新推入深渊了啊。”
“这是我选择的。”灰原哀淡淡道。
“所以才会来杀掉我这个知道组织存在的眼中钉?”柯南看向两人。
“对,这也是他们愿意重新接纳我的条件之一。”灰原哀说道:“当然啦,连带着你的父母,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哦对了。”她忽然一笑,“大阪那个不自量力的少年侦探,说是回去了,但还一直没给你报平安吧?”
柯南一愣,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死了。”忱幸漫不经心道。
10.三个选择
冷淡的话从忱幸口中说出,好像那不是某个人的生死,而只是一个无关痛痒再寻常不过的消息。
“什么?”柯南张了张嘴。
“在去机场的路上。”忱幸说道。
柯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他也是你的朋友啊,我们可是铁三角,你怎么能...”
“临死的时候,和叶还挡在他的前头呢,这就是爱情吗?”忱幸沉吟道:“可惜现在小兰不在,不然的话,我也很想知道她会不会挡在你的身前。”
“你这家伙!”柯南顿时失了冷静,气极,作势就要起来,却一下牵扯到了伤势,疼的直抽冷气。
忱幸略一皱眉。
柯南敏锐观察到,但也只是刹那的疑惑,还未及深思,便听灰原哀开口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也不要怪他。就像现在阿笠博士已经被抓去当人质一样,他也有软肋,如果不想明早的报纸上出现铃木家的千金中枪身亡的新闻,他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忱幸敛眸,虽然是剧本,但这也是他曾无数次考虑过的事情。
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不想园子因自己而有危险,她应该永远那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想。
灰原哀忽地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继续道:“不过呢,你应该感谢我,因为你不用去看你父母和其他人临死的惨状,心情大概会好受一点吧?虽然,你会先他们一步下地狱。”
柯南咬咬牙,很难想象,这种冷酷绝情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她平时表现出的太具欺骗性了吗?
“那么,再见了,大侦探。”灰原哀无声一笑,扣下扳机。
砰!
柯南瞳孔瞬间放大,惊愕着,一时忘记了呼吸。
枪口拥出一簇玫瑰花,零星的花瓣散落开来。
“……”柯南像是被玩坏了,只剩下呆滞。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办呢?如果那天在会场,还有组织的其他人,甚至他们要是找到我的藏身之处,以上的情况都发生的话。到时候,我就会采取刚才的行动。”
灰原哀淡定地将玫瑰花丢进床头柜上的杯子里,“不过,如果真有那天,他们只会把我还有任何与我有关的人全部铲除,不留活口。”
柯南眉头皱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到这里来叮咛你的。”灰原哀说道:“你要是被感情驱使,真的把组织的事情透露给她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会是组织到时候极力铲除的对象。”
柯南一惊,“你是指小兰吗?”
灰原哀点头道:“没错,我看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了,而且我猜你这一次,一定自认没有办法继续瞒下去。所以你能做的,就是把药物还有组织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这样你就得到解脱了。”
柯南撇撇嘴,“是忱幸白天听了服部的话,然后跟你说的吧?”
“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任何来探病的人看到你那张脸,就一目了然了。”灰原哀淡声道:“说不定她还会在心里想,最近你就会告诉她了。”
“所以,你们就想了这个主意?”柯南看了忱幸一眼,“你也任由她胡闹,还说那种话?”
“你知道的,这不是胡闹。”忱幸说道:“危险来临时的凶险,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柯南默然,不说别的,只是看到琴酒,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气,他就禁不住会有一股颤栗。
他的对手可是这种人啊,危险,远吗?
灰原哀冷静道:“现在的你,只有三个选择。”
“哪三个?”柯南脸色认真起来。
“一是你继续保持从前的态度,什么都不要告诉她;二是根本不把组织会知道你身份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后果,直接把真相全都告诉她。”灰原哀说到这里,顿了顿。
柯南下意识道:“那第三个选择呢?”
“替身。”
“诶?”
……
柯南在几天后出院,而帝丹高中的园游会也终于开始了。
这天,园子早早就到了学校的话剧社,将准备好的服饰又检查了一遍。
她看着桌上待会演出要用到的黑衣骑士的装扮,满意点头,脑海中已经在想等忱幸穿上该是多么相衬好看,而当他摘下面具时,现场又是多么轰动了,届时肯定少不了女生发花痴。
过了一会儿,忱幸跟柯南也到了。
“你终于来啦。”园子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
“因为第一次来,所以不太熟悉路。”忱幸说道。
身边的柯南或者说伪装成柯南的灰原哀则轻哼一声,她是太久没来过高中了,不知道现在的女高中生竟然这么热情主动,走在校园的一路,少有不上来问忱幸联系方式的。
肤浅,哼!她手抄在兜里,又冷又酷。
园子看了眼周围跃跃欲试的女同学们,再看看眼前清冷平和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们的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想到这里,她就有上前宣示主权的冲动,可她不能呀,就有些闷。
“这是我本来要穿的衣服吗?”忱幸看着桌上的服饰,好奇道。
“对的,好看吧?”园子马上道。
“是挺好看。”忱幸说道:“不过今天我不能穿了。”
“为什么?”园子一愣。
“会另外有人替我上台。”忱幸笑着说。
园子怔了下,一时间说不上开心还是失望,只是下意识道:“是谁啊?”
“你认识的人。”忱幸说道。
“难道是新出医生?”园子连忙道:“这可不行,万一他占小兰的便宜...”
蓦地,她看到对面之人眼中的笑意,一下想到了什么,惊讶道:“难道是新一?”
忱幸点点头,“先不要告诉小兰。”
园子嗯嗯点头,“我知道,小情侣之间的惊喜嘛。”只是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惊喜啊?
……
演出开始之后,忱幸安静坐在观众席上,身边是戴着口罩假扮柯南的灰原哀,再那边是远山和叶跟毛利小五郎。
只不过与他安安静静当观众不同的是,毛利大侦探从公主造型的小兰一出场便大呼小叫,激动得像是他在台上表演一样。
虽然能理解老父亲骄傲的心情,可顺带着接受四下之人目光洗礼的感觉...不那么美妙。
11.世纪之吻
“马车里的就是公主吗?给我下来!”匪徒凶恶地拽开马车门。
但就在他要对公主无礼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忽而微暗,聚光灯投落,一片鸦羽轻飘坠下。
“这是...”匪徒一脸惊恐,“是黑鸦骑士?!”
四下的匪徒惊恐逃窜,公主有些后怕地从马车上下来,在一瞬明亮的灯光中,穿着斗篷蒙面的身影在坠落的鸦羽中现身,静静走到她的面前。
毛利兰下意识念出台词,可话刚说出,便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拥抱中。
她的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愣了片刻,连忙低声道:“忱幸,剧本上没有这一段啊,你拥抱早了,现在要说台词。”
但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原本抚在后背上的手,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腰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用力,似要把自己箍紧,又像是怕她跑掉一样。
小兰浑身一僵,紧张道:“忱幸,你...”
台下,看过剧本的毛利小五郎知道拥抱是在最后,因此当下第一个反应是‘忱幸那小子竟然这么大胆?’,但马上就是‘依小兰的脾气竟然没反抗?’,随即却是大怒,因为他这才想起,忱幸那家伙就坐在自己旁边!
所以,台上那个胆大妄为的混球是谁?
“混蛋,谁允许你抱我女儿的!”毛利小五郎猛然发作,咆哮着就要往台上冲,一旁的远山和叶连忙拉住他,忱幸也赶紧去拽他。
“什么时候换人的?那小子是谁?”毛利小五郎看着忱幸,急声道。
忱幸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始作俑者。
灰原哀眸子里忍着笑,还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而此刻的舞台上,毛利兰从黑衣骑士的颈侧求助地看向后台那边的园子,只见这位闺蜜手里高举白纸板,表情期待,仿佛粉丝给偶像的应援和加油。
“要继续演?”小兰看了眼纸板上写的内容,顿时汗颜。
“真的可以吗?”她嗫嚅道。
“嗯嗯!”园子笑着点头,很是肯定。
毛利兰只好努力保持先前的情绪,可念出的台词却有些干巴巴的,“难道你是从前被父王刺中眉心,早就被他从宫廷赶出去的那个托朗普国的王子?”
“要是你还没有忘记我们年幼的那个誓言的话。”她犹豫片刻,深情道:“请你...在我的唇上写下你的证明。”
台下的毛利小五郎瞬间炸毛,“简直太乱来了,你在胡说什么啊,小兰!”
远山和叶用力拽着他的胳膊。
台上,聚光灯很好地投在男女主角的身上,微微仰头不掩娇羞的纯洁公主,还有神秘凛然的黑衣骑士,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
园子一脸姨母笑,老怀欣慰。
灰原哀虚着眼瞧着,顺带看了眼身边之人,发现这家伙竟然也眯着眼睛,扬着唇角满是笑意,至于四下的观众更是激动者多,双手合着,一脸期待。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嘀咕一声。
“不知道。”倒是没想到忱幸会回答,微笑道:“就是情不自禁就觉得很好。”
“所以你对接吻也很期待喽?”灰原哀看着他道。
忱幸一怔,不等他回答,观众席间便陡然传出一声尖叫。
声音突兀而尖锐,不仅破坏了周围人的情绪,就连台上那快要吻到一起的人都被影响到,只不过分开时,扮演骑士的人下意识护在了小兰面前。
“好可惜啊。”园子眉眼一耷拉,好不容易能看到青梅竹马多年长跑的两人世纪接吻,这回被打断下一次又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毛利小五郎倒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大起大落后的气喘,只感觉看这一场俗套又肉麻的舞台剧,竟比看一场球赛还要刺激。
……
尖叫声是因为有人死掉了,在观众席间的走廊上,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趴在地上,眼睛瞪大一脸狰狞,手边翻倒了半杯饮料。
天空阴沉沉的,因为出现了案件,目暮警官很快赶到,安排警员封锁现场的同时,并与鉴识课一同勘察现场。
“死者名为蒲田耕平,27岁,是任职于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
“那他为什么在看戏看到一半的时候倒下来呢?”目暮警官问向死者的同伴。
“我本来只是以为他突然哪里不舒服,谁知道他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女同事野田梦美回答道。
“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杯饮料的缘故?”高木涉问道。
“不知道,当时我一直在看舞台剧,也不太清楚。”野田梦美说道。
“杯子里饮料已经喝的没剩下多少了。”目暮警官看了眼饮料杯,然后问道:“那请问你在看到死者倒下去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这个...”
就在野田梦美回忆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他应该是在两点四十分左右倒下去的。”
“咦,小兰?”目暮警官惊讶道。
“因为我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大概是在整出戏中间的部分。”说着,毛利兰看向身边的黑衣骑士,“对吧,忱幸?”
可对方只是微微低头,像是沉默,实则是在观察死者。
高木警官笑道:“对了,这个园游会就是小兰的高中举办的嘛。”
目暮警官脸色一变,连忙四顾,“这么说来,那个家伙也来了?”
“唔,你是不是在找谁啊,目暮警官?”不远处,毛利小五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来,表情疑惑且懵懂。
目暮警官眼角一跳,“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瘟神,竟然把这种不幸的悲剧都带到自己女儿的学校来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工作素养还是有的,“那刚才应该没有人靠近过尸体吧?”
“这是自然。”毛利小五郎低咳一声,认真道:“保持现场完整,这可是调查最基本的工作,在这位验尸官接触尸体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尸体。”
“死因查出来了吗?”目暮警官看向验尸官。
“是,我想这是...”验尸官刚开口,冷不丁有人出声,“氰酸钾,对吧?”
众人一惊,这时才发现尸体边蹲了个带着鸭舌帽的小子。
“我想这位老兄,八成是喝了氰酸钾才中毒身亡的。”他说道。
“喂,你刚才不是说绝对没有人碰过尸体的吗?”目暮警官眼神危险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呃,应该是这样没错。”毛利小五郎尴尬道。
“拜托,我就算不碰尸体,光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大概了。”鸭舌帽说道:“一般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失去血色,可是这位老兄嘴唇跟指甲的颜色不但没有呈现发紫现象,还呈现出粉红色,这也就是氰化钾中毒的证据。”
一旁,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面面相觑。
12.工藤新一
“氰酸钾跟其他的毒药不同之处,就是在服下之后,细胞中的电子传输系统会开始运作,可以在不使用血液中氧气的情况下,顺着血液循环全身,这样一来气色反而会变得更好。”
鸭舌帽淡淡道:“待会儿只要在这位老兄的嘴巴里检测出杏仁的臭味,那就保准是氰酸钾了。”
“是这样吗,验尸官?”目暮警官下意识道。
“对,他的口内的确有杏仁味。”验尸官这才终于能说句囫囵话,“正如这位年轻人所说的,我也推断这名死者是服下了氰酸钾,所以才中毒身亡的。”
毛利小五郎便怀疑地看向鸭舌帽,“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啊?你该不会在案发当时,就坐在死者旁边吧?”
“我跟他隔着一条走道,在另一排的最前边。”鸭舌帽轻笑道。
“在另一排的最前面?”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道。
鸭舌帽一下凑过来,“没错,就是从大叔往外数三个位子。”
“是这样吗,毛利老弟?”目暮警官问道。
毛利小五郎瞬间尴尬,挠头道:“那个,之前我看戏看得太认真了,都没注意到身边坐了什么人。”
还能指望你点什么?目暮警官白了他一眼,看向鸭舌帽,“那么,谁能证实你所说的话呢?”
“这个嘛...”鸭舌帽稍加思索,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人,“那个小弟弟,还有那个帅哥,都可以。当时我就坐在那个戴眼镜的面瘫帅哥旁边。”
忱幸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斯文隽秀,此时闻言瞥了那家伙一眼,还是点点头,“是这样。”
毛利兰在看到忱幸的时候就是一愣,然后又看了看那边的黑衣骑士,眨眨眼睛,忽然脸热。
--这人竟然不是忱幸?那他是谁?而且刚刚感觉到的他想吻下来,是真的?!
这时,毛利小五郎看向鸭舌帽,“说起来,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目暮警官也问。
“不会吧,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记啦?”鸭舌帽伤心道:“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们还真是无情啊。”
说着,他摘下鸭舌帽,下巴一抬,轻笑道:“我是工藤新一啊。”
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有些傻眼。
“……”忱幸很想问他,今天到底擦了多少粉底,才遮住那张黑脸膛的?
没错,眼前这人当然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而是服部平次,在听到他那一口流利的大阪腔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
而让他来假扮,也不在计划之内,这显然是他自作主张。
服部平次走到有些愣神的毛利兰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是柯南打电话给我,要我来看他小兰姐姐演的话剧。”
说到这里,他低头,冲‘柯南’和善一笑,“对吧,小鬼头?”
说完还拼命使眼色,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
“……”灰原哀不太想说话,索性闭上眼睛。
服部平次脸色僵了僵,又看向忱幸,挑挑眉。
忱幸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服部平次还没反应过来,毛利兰就盯着他的脸,狐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
“咦,你在干嘛啊,平次?”两人中间蓦地冒出个人来,远山和叶琼鼻一皱,迷惑问道。
“吓!”服部平次一个后跳,一脸惊恐。
和叶疑惑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把,“脸上涂了这么多粉底,发型也变了,难道你是来演歌舞伎啊?”
“才才才不是呢,你看清楚哦,我不是服部平次,我是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结巴道。
从刚才毛利小五郎额头青筋就直跳,此时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道:“你这小子在说哪门子的烂笑话啊!”
“毁了毁了...”服部平次用力抓了抓头发,然后憨笑道:“哈哈,我是装成了工藤新一,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罢了,结果还是被你们给看穿了,真不愧是名侦探啊。”
他一副‘就请大家当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毛利小五郎一脸无语。
目暮警官忍不住吐槽道:“我们这里有毛利老弟一个傻蛋就已经够多的了。”
毛利小五郎转头盯。
目暮警官瞬间支棱,“不是,我是开玩笑的。”
而此时的服部平次心里无比挫败,他本来是想扮成工藤新一的样子跟柯南坐在一起,这样被小兰看到的话,就可以打消她的疑惑了。
可惜,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和叶破坏掉了...
“总而言之呢,我们继续先前的调查。”目暮警官轻咳一声,然后走向与死者同来的几个医院同事,“请问蒲田先生的饮料,是他自己去买的吗?”
“不是,是我去买的。”鸿上舞衣说道:“我是到那边的饮料摊买了四人份的饮料之后,就直接把饮料拿过去找大家了。后来我去洗手间,就把饮料都给了三谷先生。”
旁边,三谷点头道:“没错,之后饮料就是大家传着给的,所以说,直接把饮料给耕平的,其实是野田。”
“你这是什么话啊?”野田梦美不悦道:“刚才帮蒲田医生选择冰咖啡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眼看着几人就要吵起来,高木涉连忙打圆场,然后道:“请问几位跟蒲田先生是什么关系啊,方便解释一下吗?”
“我们都是这所高中毕业的,以前也都是话剧社的成员,碰巧现在工作又在一起,所以我们四个一起来看园游会的话剧,是每年的惯例。”鸿上舞衣说道。
三谷先生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蒲田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
很快,除了这三人以外,警方展开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饮料摊那边帮工的女高中生蜷川彩子,也是那位蒲田先生认识的人。
一番询问过后,一直沉思不语的毛利小五郎眼中忽然神光一闪,脚下挪了挪,悄悄凑到了目暮警官耳边。
“这么一来,就很有那个可能了哦。”
“什么可能?”目暮警官好奇道。
“就是自杀啊。”毛利小五郎很自信道:“他被小自己10岁的女孩甩了,受的刺激很大,在他计划自杀之前,就先跟她约在这里见面,他实在气不过当着未婚妻的面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目暮警官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旋即竟低头思索,明显是有点信了的意思。
一旁的忱幸当然也听到了,心想大侦探果然还是在查出轨和外遇上面比较在行,这种百转柔肠也能想到。
服部平次靠过来,很自然地把手在‘柯南’肩膀上一拍,小声道:“工藤,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这个下毒杀人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蒲田先生那个放在一边的饮料杯盖上面,很显然的都沾到了冰咖啡和可乐。再加上那个家伙诡异的举动,我已经完全看出他的手法了,接下来只要再找到证据...”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灰原哀肩膀抖了抖,把他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然后走到了忱幸另一边。
服部平次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跟工藤之间,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
13.是任性啊
在服部平次还有些怀疑铁三角情谊的时候,警方从死者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氰酸钾。
“这么说,我们就可以将这件案子断定为自杀案件了。”目暮警官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咳嗽一声,有些得意地紧了紧领带,看吧,跟我猜...推理的一样!
“请等一下,目暮警官。”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那是在大厅的入口处,站着身穿黑衣骑士斗篷的蒙面男子,正安静注视着这边。
“这绝对不是自杀案件,而且还是一件单纯得可以的他杀案件。”
“这个声音...”毛利兰心上微颤,瞳光闪烁。
灰原哀却是蹙眉,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明明只是让小兰感觉到就够了,他绝不能站在聚光灯下,在众人面前站出来。
可现在...
她就知道,这家伙太胆大妄为了。
工藤新一坦然且步履沉稳地朝众人走来。
忱幸手指在裤线上点了点,抬脚,就要将他带出去,但在他刚有动作的下一秒,衣角就被拽住。
他垂眸看去,灰原哀仰起脸,轻轻摇了摇头。
“没错,其实蒲田先生是遭人谋杀致死的,一切就发生在当时黑暗的舞台前面,凶手所利用的也是他平常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习惯而已。”工藤新一走到众人面前,淡淡道:“而且,现在凶手的手上,应该还握有那一项证物才对。”
“你,你到底是谁啊?”目暮警官忍不住道,他只觉得对面之人有些熟悉。
工藤新一闻言,低笑一声,抬手摘下面罩。
“来了来了。”园子有些激动地揪住了忱幸的衣袖。
灰原哀清冷地看去一眼,眼睛眯了下。
“好久不见了,目暮警官。”工藤新一微笑道:“我是工藤新一。”
“什么!”服部平次瞳孔一下瞪大。
与他相似的还有毛利小五郎等人,销声匿迹许久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不吝是一场地震。
灰原哀闭了闭眼睛,只感觉莫名心累,这时,发顶忽然被轻轻拍了下。
她仰起头,忱幸微微颔首,以示安心。
他还在,他们会一起面对,一切都将可以解决。
但刚刚的举动,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吗?灰原哀横他一眼,把被摸趴的头发抓起来--这可是特制的假发,可不能露馅。
另一边,毛利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身影,心神恍惚,“新一?不可能,新一明明是...”她看向身后的柯南,茫然不已。
服部平次也像是见了鬼一样,憨厚的黑脸有点懵,目光不断在一大一小两个工藤身上瞄,“这有一个工藤,现在又来了一个工藤,现在是两个工藤?”
“名侦探,我们就在等你呢!”
“学长,加油啊!”
“你要好好表现啊,工藤!”
帝丹高中里,工藤新一的粉丝很多,此刻终于看到这位名侦探的真面目,自是响应起一片欢呼。
“嘘,安静一点。”工藤新一食指竖在唇边,轻声道:“要庆祝园游会,等这个充满了鲜血的舞台闭幕之后再说。”
周围之人便伸手捂住嘴巴,瞬间噤声,可见他的威望和气场之强。
如果是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具备毒舌属性的园子肯定会吐槽,但现在不一样了,贤淑的大小姐克制住了。
“新一,你真的是新一吗?”毛利兰直直看过来,忍不住开口道。
工藤新一先是怔住,然后走过去,“你是糊涂啦,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
说着,他在她颈侧俯身,低声道:“待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走掉。”
毛利兰脸色一红,心中如小鹿怦然,涌上浓浓期待。
“对了,这位就是土方吧。”工藤新一突然看向忱幸,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你身上有没有十元硬币啊?”
“没有。”忱幸被call,并不想配合这个任性的家伙表演。
“你一个富家少爷,连硬币都没有?”工藤新一知道他跟灰原哀现在的心情恐怕不太好,自己也有一点心虚。
所以,他便看向另一边的黑朋友。
服部平次是个好伙伴,很知缓和他人的尴尬,连忙道:“我身上应该能找到一两个,不过你要来干什么啊?”
只不过刚问出来,他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那边的野田梦美几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明悟过来。
“所以你就借我一个硬币用用嘛。”工藤新一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很贵哦。”服部平次笑着翻出个硬币给他。
那边,目暮警官忍不住道:“工藤老弟啊,看到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死亡的蒲田先生的饮料杯,还有其他三个人的饮料里,都没有查出掺有任何毒物的痕迹。而且蒲田先生他又几乎把饮料全被都给喝完了,这怎么看来都是...”
“这个乍看之下呢,的确会让人有蒲田先生是自己服毒自杀的疑虑,不过,只要利用某个东西,就可以轻易完成这场谋杀案了。”
“某个东西?”
“那是最初级的犯罪手法。”工藤新一说道:“只要利用冰就行了。”
“冰?”
“凶手使用的毒药,是极难融于冰水里的氰酸钾,只要在冰块里面挖个洞,将氰酸钾注入到冰块的中心部位,再以小块的冰做封盖,跟其他冰块一起放到蒲田先生的饮料杯里,就可以在毒药溶解出来前让蒲田先生将大部分的饮料喝掉了。”
“就算真是这样的话,他的杯子里应该还会留下溶解出来的毒药才对啊?”目暮警官疑惑道。
“蒲田先生的饮料杯盖是开着的对不对?”工藤新一轻笑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在场之人很配合地做聆听状。
毛利小五郎耷拉着眼道:“八成是他喝到毒药之后痛苦不堪,握得太紧了所以才...”
“真要是这样的话,杯子早就被揉烂了。”目暮警官没好气道。
工藤新一平静道:“这种加了冰块的饮料喝完之后,杯盖会被打开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蒲田先生并不是喝下毒药,而是吃下去的。”
“是了!”高木涉眼神一亮,“我也时常会把剩下的冰块放到嘴里咬碎。”
“所以,只要知道蒲田先生有这个小习惯,就可以用氰酸钾将他杀害了,而且毒药还不会残留到饮料杯上。”目暮警官思忖道。
14.因果报应
案件分析到这里,作案手法和死因已经明朗了。
毛利小五郎有些受挫地看向工藤新一,“那你说这个在冰块里面加进毒药的人,到底是谁啊?”
工藤新一看向那几个紧张的嫌疑人,开口道:“只负责传递饮料杯的三谷先生和野田小姐都不可能,至于负责售贩饮料的蜷川彩子同学倒是很有可能添加冰块。
但是她却擅自将莆田先生原先点的冰咖啡,故意换成了可乐,她绝不可能在一个可能退回来的饮料里面做出下药的愚蠢举动。
况且当时还有另外一人也点了跟莆田先生一样的冰咖啡,这么一来下毒对象无法确定,失败的危险性也太大。”
目暮警官看向某个人,“所以说,下毒的凶手就是...”
“没错,毒杀蒲田先生的人,就是去买饮料甚至拿到观众席的鸿上舞衣小姐!”工藤新一确定道。
众人闻言看去,鸿上舞衣一下绷紧了脸。
工藤新一说道:“你帮大家买了饮料之后,只要在饮料摊的柜台上假装往里面加奶精跟糖浆的样子,就能加入掺有毒药的冰块了。”
“可是舞衣她自己也没有加奶精和糖浆啊。”野田梦美替好朋友提出疑议。
“对啊,蒲田的口袋里面不也找到了还没用过的奶精跟糖浆吗?”三谷先生同样质疑道。
工藤新一面不改色道:“那是因为她在加入掺有毒药的冰块后,才发现里面的饮料是可乐,她如果把那些加进去的话,蒲田先生搞不好根本就不会喝了。
她会在话剧开始之前才把饮料拿到你们那去,为的就是不希望饮料被退回去,就算是发现里面的饮料不对,体育馆里面灯光一暗下来,去换个饮料来回一趟也要花不少工夫。”
目暮警官疑惑道:“可是那个带了毒药的冰块,她是怎么带在身上到处走动的呢?”
“我在卫生间前的垃圾箱里找到了这个。”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这是塑胶制的金属缩口钱包。”
离他不远的灰原哀稍稍走开了几步,忱幸同样觉得当侦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服部平次倒是又佩服又嫌弃地看着工藤新一,心中默默想着真不愧是与自己齐名的高中生侦探。
“嗯...马上拿去鉴识。”目暮警官娴熟地吩咐高木涉。
“只要在这个钱包里面放入掺有毒药的冰块,跟很小一块干冰的话,就可以让冰块保持长时间不化。”
工藤新一看着鸿上舞衣,自信一笑,“所以,在你把掺有毒药的那杯饮料,跟其他的饮料一起交给三谷先生后,你就到了洗手间,先把干冰丢进马桶冲掉,再把钱包扔进垃圾桶里,我没说错吧?”
三谷先生呆呆道:“舞衣,真是你做的吗?”
鸿上舞衣沉默片刻,低声一笑,“工藤新一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点名侦探的样子。”
“不过你没忘记吧?”她说道:“我跟蒲田医生同样都点了冰咖啡,而且还把饮料都一起交给了三谷分给大家,我又不知道他会把哪一杯冰咖啡分给蒲田医生,那又怎么可能会在里面下毒呢?话说回来,如果我会把成败下在一个只有五成几率的赌注,那彩子也有可能啊。”
“不,几率是百分之百。”工藤新一说道:“那是因为你在那两杯冰咖啡里都加入了掺有毒药的冰块。”
“什么?这怎么可能?”目暮警官惊讶道:“她明明把她自己饮料里面的东西全都喝光了啊。”
“只要在冰块融化之前,尽快喝完饮料就不会有事了。”工藤新一挑眉道。
“可她的饮料杯里没有检测到任何毒物反应啊。”目暮警官问道:“如果要避免被怀疑,勉强把冰块倒在哪里的话,反而会引起周遭观众的怀疑才对。”
“如果她像蒲田先生一样,喝完之后假装咬冰块,把掺有毒药的冰块含进嘴巴里面的话呢?这样只要事后把冰块再吐到手里,偷偷把它藏起来就行了。”
说完,工藤新一便将手中的硬币抛起,而在此期间,最佳搭档服部平次早就有了动作。
硬币在半空翻落,倏地掉进鸿上舞衣的上衣帽子里,那边,服部平次一脸‘事实就是这样没错’的表情,单手拎着连衣帽的边缘。
两人的默契配合,倒是比这场推理更秀到众人。
“可是,她真的将毒药藏到连衣帽里面了吗?”目暮警官犹豫道。
“绝对不会错。”服部平次用手帕将之前的硬币取出来,举着给众人看,“这个十元硬币拿起来之后,还会闪闪发光。”
忱幸有些好奇,身边,灰原哀看他一眼,轻声道:“这是氧化还原现象。”
“没错,是这样。”服部平次点头,只不过心底还是有些狐疑,既然面前的人是工藤,那现在的柯南又是谁?
“……”忱幸。
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心里有一点小挫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氧化还原!
“你是怎么知道她藏在连衣帽里面的呢?”高木涉不解道。
“这是因为...”工藤新一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是因为外面下雨吧。”
鸿上舞衣说道:“外面明明就下着雨,刚才我们带高木警官去找蒲田医生车子的时候,我却没有把连衣帽拉起来。”
“没错,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的。”工藤新一点头道。
“的确是我下毒杀了蒲田医生,因为他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资格作为一个医生。”鸿上舞衣冷声道。
……
无论是爱与恨还是某个念头的生出,都是需要理由的。
鸿上舞衣杀人的动机是因为蒲田医生将要发表的一篇论文,而有个病例足够推翻他的这项理论,并且那个病患当时就住在他们医院。
没想到后来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就此去世了,而原因则是蒲田医生开错了药物,导致病情快速恶化,为的就是保有他那个不堪一击的医学理论。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上周他跟彩子求婚被拒绝,碰到他喝闷酒的时候听他说起的。”鸿上舞衣淡淡道:“他说自己这个可以自由决定人生死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小10岁的女生耍得团团转,这个世界还真是因果报应。”
“自由决定人的生死?”毛利小五郎生气道:“简直是混账话!”
“所以,我就来当他的因果报应。”鸿上舞衣笑了笑。
报应么?忱幸眼帘低了低。
“大侦探,你的运气真好啊。”鸿上舞衣说道:“如果没有这场雨,你还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我就是凶手吧?”
“你错了,就算没有发现连衣帽有问题,我也打算请警方鉴识一下你这件衣服了。”工藤新一说道:“因为从你保留奶精和糖浆这点,我就已经认定凶手是你了。”
“什么?”鸿上舞衣一愣。
“因为你说过,你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戏就已经开始演了,对不对?”工藤新一说道:“话剧开始上演,体育馆里根本漆黑一片,你就算把杯盖打开,也没有办法分辨出那到底是冰咖啡还是可乐,所以我才肯定,你早在事前就打开过盖子,才会知道里面的饮料装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鸿上舞衣轻声道。
……
“我发现你今天完全成为大侦探的小助理了。”远山和叶打趣道。
“没办法,这里是东京啊,我当然不能抢工藤的风头。”服部平次耸耸肩,还用手肘撞了下忱幸,“你说是吧,土方?我们可是铁三角。”
忱幸败给他了。
不过,今天的确是工藤这家伙的主场没错了,毕竟好不容易变大一次,还是要成全他啊。
15.雨时微风
“你这个小老弟,分析案子真是明快又犀利。”
事后,目暮警官赞赏道。
一旁,同为老弟的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过跟我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就是了。”
目暮警官径直走过他身旁,邀请道:“那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局里,听疑犯录口供怎么样?”
“啊,这次就不用了,因为我还有一点小事要处理一下。”工藤新一挠头道。
开玩笑,自己现在好像已经‘闯祸’了,再去警局的话,他怕那一大一小两人再给自己什么‘惊喜’。
想了想,他不忘嘱咐道:“那个,对外还请不要说我跟这件案子有什么联系。”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太谦虚了啊,跟某个家伙完全不一样呢。”目暮警官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道:“那我们走吧,毛利老弟?”
“好!”刚刚还被冷落的大侦探瞬间满血复活,连忙应声。
警方收拾现场离开之后,服部平次问道:“说起来,这次你为什么不去警局听口供啊?”
“杀人的手法,毕竟都是人能够想出来的谜题,只要动动脑筋,迟早可以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工藤新一目光幽深,“可对于人为什么要杀人的理由,不管别人怎么解释,我就是不懂,就算能够理解,也无法接受。”
忱幸心底一震,唇线一下抿直。
身边的园子敏锐察觉到,有些疑惑。
灰原哀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帮,如是安慰,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工藤新一忽然发出一声闷哼,难受般半跪在地,额头满是冷汗。
“可恶,我好不容易变回了原来的身体...”他眼底不甘,更有深深的眷恋,手掌紧握着,额上的汗随着粗重的喘息滴落。
解药,是灰原哀参考白干酒的成分所调制出来的,勉强算是APTX-4869的解毒剂的实验品。
也即是那晚灰原哀给他的第三个选择,让自己的出现来当作替身。当然,只是在毛利兰面前出现而已,扮演黑衣骑士是事后给她的惊喜。
但没想到,他这么乱来。
“新一,新一你没事吧?”毛利兰蹲下身子,一脸担忧。
不,不可以,如果在小兰面前变小的话...工藤新一心里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他最后求助似地看向忱幸跟灰原哀,砰然倒地,昏迷过去。
“新一!”毛利兰连忙喊他。
“我送他去医务室。”忱幸说着,一把将工藤新一揽起。
而服部平次则在灰原哀的嘱咐下,给在场的学生们解释,毕竟论起忽悠,这位大阪黑皮可是老江湖了。
……
医务室里,工藤新一安静地躺在床上。
“只是操劳过度,精神有些疲惫,所以才会昏倒。”新出医生对众人说道:“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身体之前一直很好。”毛利兰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双手紧捏着衣角。
“啊,工藤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头奔波查棘手的案子嘛。”服部平次急中生智,“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累到了吧,小兰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是。”毛利兰下意识点头。
身为女友,当然应该知道男朋友的动向,是这样吧...
服部平次暗松口气,同时无可奈何地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忱幸,果然,论打掩护的话还是得靠自己才行,这个闷葫芦在这种时候完全派不上太大用场嘛。
哦,也不对,起码他的那位铃木家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拉着小兰说悄悄话了,而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谁的。
忱幸是来到医务室之后才沉默的。
人的形体、相貌、声音甚至眼神都可以改变,但气机不行,就像是某种生物信号,独属且唯一。
忱幸看了眼几步外神情坦然,笑意温和的新出医生,敛下眸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柯南’的身前。
而她并未察觉到异常。
过了会儿,新出医生说有事还要忙,工藤新一应该很快会醒,让他们自行等待即可。
然后人便出去了。
忱幸手指在腿侧点了点,几秒钟之后也跟了出去。
……
校医务室的走廊上,没有几个人,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窗开着,微雨时的风从绿植间吹来,伴随着奔跑而过朝气蓬勃的欢声笑语,令人心情舒朗。
新出医生就靠在窗边,眼镜下的眸子平和淡远,看着窗外时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忱幸走过来。
“年轻真好啊。”新出医生自言自语道。
忱幸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你觉得呢?”身边之人看过来,微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忱幸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新出医生或者说贝尔摩德慵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贝尔摩德追问,“来看自己孩子的表演,不可以吗?”
忱幸噎了下。
从前她不会这么拿话堵人的,她其实含蓄很多。
“本来我还以为那个扮演骑士的人是你呢。”贝尔摩德冲他眨眨眼睛,“我还忍不住在想,你亲吻其他女孩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是温柔虔诚的,还是粗暴用力的,的确令人期待。”
“乱说。”忱幸耳廓一热。
“不过,还好不是你。”贝尔摩德淡淡一笑。
忱幸犹豫道:“真是这样?”
“你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就是...”
“我来这里,跟组织无关。”贝尔摩德说道:“现在放心了吗?”
忱幸咬了下唇,“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怕我杀人嘛。”贝尔摩德明明是笑着,却清浅得冷。
忱幸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就算想解释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因为在方才认出对方的时候,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傻瓜,跟我不需要解释和道歉的。”贝尔摩德伸出手,忍不住在他脸上揪了下。
那是微凉的指尖,传来极柔软的触感,像是六月时饮冰,沁凉舒爽,愉悦难言。忱幸只感觉被她捏的地方烫的厉害。
“别把我当小孩子。”他别开脸,“你也没有多大。”
贝尔摩德怔了下,继而失笑,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给你当妈也绰绰有余,叫姐姐都是你占便宜了。”
忱幸心底没来由地有些发涩,像是在潮湿的雨天喝了一碗酸梅汤。
贝尔摩德偏开头,眼底微黯。
16.????
窗边的两人因彼此而出神,没有注意到,拐角惊讶地张大嘴巴又立马捂住,数次眨眼确定,却掩不住眼里熊熊八卦之火的身影。
远山和叶觉得这一天简直是太刺激了。
遇到了引人深思的杀人案且不说,还见到了那个被服部平次常常挂在嘴边,且存于传说中的工藤新一,看到了小兰在看着对方时的眼神,两人短短相处时的粉红气氛令她羡慕不已。
而现在,她竟然又目睹到了窗边的这一幕--那个从来都一副高冷,宛若禁欲系的土方忱幸,竟然乖巧地任由一个男人捏脸摸头!
俨然高岭之花的富家少爷跟温柔体贴的医生吗?这真是太禁忌了!远山和叶俏脸通红,捂着脸都觉得发烫,这一对她单方面锁了,必须嗑!
今天简直来值了好伐。
而对女孩子来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独享呢,当然要跟闺蜜们撒糖,拉她们一起见证这人间美好。
所以,远山和叶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小心退了几步,然后唰地就往回跑。
“园子,小兰!吼吼,粗大事了!”
……
当时,园子跟毛利兰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脸颊通红,莫名亢奋的远山和叶。
“咦,和叶,你脸怎么这么红?”毛利兰疑惑道。
“嘿嘿,是不是偷偷跟服部...”园子挑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
“咳咳!”和叶左右看了看,伸手揽过两人,把脑袋凑到两人中间,一脸严肃,“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啊?”毛利兰下意识道。
园子倒是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看似淑静的和叶同学,竟然也具备这种八卦属性?简直...太合她胃口了!
“快说快说,是关于谁的?”她眼睛亮起来。
“土方忱幸。”和叶轻轻启唇,认认真真。
园子脸上笑容一僵,旋即眼中冒光,“搞快点!”
和叶便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两人听,眼睁睁看着对面两人表情逐渐丰富,最后托着下巴,沉思状道:“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是藏得挺深...”毛利兰有点丧失思考能力。
而园子则有些懵,脑袋里嗡嗡作响,怪不得自己暗示了这么久这么多次,他一回都没响应过,原来那啥就在我身边?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和叶忽然捶胸顿足道:“帅哥现在都自产自销了吗?这让其他姐妹们怎么办?”
“你没看错吧?”毛利兰帮闺蜜做着最后确认。
和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是犀利,“我的眼力全大阪最准!”
而当她看到还有些发愣,像是失神一样的园子后,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是不是被震惊到了?我刚才看到的时候也是,那场面,啧啧,真是妙不可言。”
“好啦。”毛利兰不想闺蜜再受刺激了。
和叶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说看到了就真的看到了,那么这一切就很可能是真的。这么一想,小兰心里有一点点凌乱。
园子现在完全像过山车初体验之后一样,上车时(听八卦时)心里的小兴奋忍不住涌出来,下车后(听完八卦)整个人顿时丢了魂。
吃瓜吃到自己家,这可太淦了。
“小兰...”她瘪了瘪嘴。
“我们去问他。”毛利兰一把揽住失魂落魄的人,认真道。
“可以吗?”园子犹豫道。
“要问!”毛利兰眼神坚定。
在喜欢与爱情之中,她从来不会退让,这是必然要争取的事情。再说了,只是去问一下,以忱幸的性格,无论事实如何,他总会说的。
“好!”园子心底一坚。
旁边,远山和叶看着两人互动,眨了眨眼睛,有点游离在状况之外。
怎么这跟想的有些不一样?
没安利成功?
……
“所以,以后你就要以这个身份继续下去了吗?”
在贝尔摩德要走的时候,忱幸问道。
“这次我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麻烦的家伙,新出医生的这个身份也并不安全。”贝尔摩德想了想,“不过我会找到一个安全的存在方式,不必担心。”
“如果是盛夏晴子的话呢,也不可以吗?”忱幸问道。
“你想她了?”贝尔摩德故意道。
当看到忱幸眼中闪过的羞恼后,她便笑着摇头,“那样会连累到你。”
“我不怕。”
“但我在乎啊。”
窗外的天还阴沉着,雨渐渐停了,忱幸听着她的话,心里像是落下了雨滴,涟漪悠然,舒缓安静。
“我也该走了。”贝尔摩德看过来。
“那...下次见。”忱幸说道。
“好啊。”贝尔摩德笑着点头,只不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回首,冲他眨了下眼睛,“不该叫一声好听的吗?”
“姐姐。”忱幸笑着说。
贝尔摩德故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呢。”
“好啦。”忱幸一时赧然。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朝后挥手,“走了。”
她的背影刚离开不久,园子三女便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忱幸有些疑惑。
因为她们或抱胸或叉腰,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嫌疑人,就等自己将一切坦白出来,很是严肃。
“忱幸,你从来不会说谎的对不对?”毛利兰先开口。
忱幸‘嗯’了声,同时心里不免在想是不是她们发现了什么、哪里暴露的、是关于自己的还是工藤新一的等等。
“你有喜欢的人吗?”远山和叶心直口快。
忱幸愣了下。
“不应该这么问啦。”毛利兰连忙道。
“你跟新出医生,之前认识?”园子问道。
忱幸闻言,大概了然,“你们刚刚看到了?”
他以为她们看到的是‘新出医生’跟自己交谈,然后离开的场景。
“我有看到一点点,不过那可不是想偷看哦。”和叶解释道。
忱幸说道:“他来店里喝过几次咖啡。”
他也不是不说谎的。
“那你们之间...”园子斟酌道:“关系很好了?”
“还好。”忱幸点头。
和叶见他谈及‘另一半’时虽然话少,却毫无忸怩,心下颇为敬佩。
“放心,我们会帮你隐瞒的。”她大义凛然道。
“隐瞒什么?”忱幸迷惑道。
“没什么没什么。”和叶马上入戏,神神秘秘地一笑,“我们自己懂就行了。”
“……”忱幸。
他其实真没懂,就像之前的氧化还原现象。
17.重操旧业
园子三人到底是没有直白地问出来,但还是从旁敲侧击中了解到,或许忱幸跟那位新出医生的关系,不太像她们想的那样。
或者说,不像和叶暧昧的语气那样暧昧。
“哎呀,你们没追过星啊,难道不知道这都是欲盖弥彰?就像那些罪犯一样,总会扔出烟雾弹来迷惑警方的。”远山和叶很是自信道:“请相信我的眼睛,它看到了真相。”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太早下定义比较好。”毛利兰说道。
“那你们不信就看着好了。”和叶随口道:“他们日后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总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去想了。”园子深吸口气,笑道:“难得和叶来一次,我们好好在东京玩吧?”
“好呀好呀!”和叶兴奋不已。
另一边,工藤新一苏醒后,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没变小?”他震惊的心神如同擂鼓,一点点复苏过来。
在昏迷之前,他都以为自己要变小了,还很有可能是在小兰面前变小,那样一切就往另一个方向上发展了。
但现在,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双手,感受着身体上的变化,笑容抑制不住地出现在脸上。
“我终于回来了!”
房间里,几步外,服部平次看着正掀开被子检查着自己身体的家伙,一脸忧心。
“他该不会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吧?”
“应该不至于。”忱幸也不太确定。
“只是一时激动罢了。”灰原哀淡淡道。
人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格外珍惜,但也仅是一时而已。往后情况如何,还是两说。
“想不到那种药物的解药真的能研制出来。”服部平次难掩惊叹,“你真厉害。”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今天伪装柯南的人是灰原哀,对这位黑暗的生物研究员佩服不已。
“只是试验品。”灰原哀目光从兴奋的名侦探身上收回。
“但现在的情况表明,你研究成功了。”服部平次高兴道。
灰原哀并未回答。
成功与否还要看以后,而且还不确定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再者,工藤新一现在恢复原样的话,真的好吗?
“我们这段时间,就先观察他好了。”她看向忱幸,提议道。
忱幸点头。
“那不就是小白鼠?”服部平次很感兴趣,可还是失望道:“只可惜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不然的话我可以天天监视他,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灰原哀已经转身往医务室外走去了。
虽然之前在聊天室里就领教了这位大阪青年的话痨属性,但现实中相处起来,还真是另一种体验,有点加倍的意思。
洁白的校医务室里,刮进雨后潮湿的微风,干净的窗帘轻轻飘动。男生们一个激动地在床上打滚,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一个又找到了话题,自言自语地开聊,一个靠在桌子上神游天外,偶尔会应声。
女生谈论着男孩子,慢慢靠近。
那时的日子就是这样,朦胧又美好得触手可及。
……
工藤新一便以高中生的模样回归,在此期间,柯南这个‘小号’暂时下线。理由是之前中枪,柯南的父母未免他纯真幼小的心灵因此留下阴影,特意带他出国散心了。
“你为什么不继续替他伪装了?”
阿笠博士家里,忱幸好奇地打量着地下室,随口问道。
灰原哀正在摆弄电脑,验证试验品的解毒剂到底是完全有效了还是暂时性的,此时闻言,哼了声,“我可不想当他的替身,麻烦。”
忱幸点点头,看着有些阴暗的地下室,很难想象这就是对方变小之后待的最多的地方。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敲下键盘的冰冷,以及一个人的独处。
灰原哀静静地坐在那里,神情专注。
她是习惯如此了么,以前呢?忱幸不免想到了宫野明美,她们两个都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打扰别人。
“你在想什么?”灰原哀冷不丁道。
“没什么。”忱幸回答。
灰原哀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刚刚,是在可怜我吗?”
“没有。”忱幸连忙否认。
“你的眼神是这样。”灰原哀淡淡道。
“你误会了。”忱幸嗫嚅道:“就是在想,你在这的时候会不会枯燥?”
“比起在实验室的时候好多了,另外,你不也是在寺庙里住了十多年吗?”灰原哀说道:“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无聊的。”
忱幸想了想,问道:“你喜欢研究生物?”
灰原哀沉默片刻,继续滑动鼠标,“我只会这个。”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因此才有一点用处。
忱幸怔了下。
“对了,听说今晚大侦探要请他的小兰姐姐去高档餐厅吃饭,你不去吗?”灰原哀问道。
“他们两个应该是约会吧,我去做什么?”忱幸不解道。
“笨蛋,当然是看着他啊,免得他多说话,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灰原哀依然在看电脑。
“不至于吧。”忱幸犹疑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轻嗤一声,“陷入爱情里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
忱幸好奇道:“难道你曾经也...”
“没有!”灰原哀小脸一冷,“我要忙了,你出去。”
“……”忱幸。
晚上的时候,米花中央大楼。
忱幸抬头看着眼前几十层高,灯光通明的大楼,再想到刚刚嫣然笑着进去的那对男女,默然不语。
他拿出手机,给某个坐镇中枢指点全局的小女生拨去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灰原哀大概是在吃完饭,慢条斯理道。
“是米花中央大楼没错吧?”忱幸确认道。
“你没看到他们吗?”
“看到了,刚刚进去。”
“那不就行了,跟上去,也找个位子。”灰原哀说道:“听说瞭望餐厅的料理很不错,你不是也没吃晚饭么,就当顺便解决晚饭好了。”
“……”忱幸。
合着连活动经费都没有,我还得自费!
“你该不会是...没钱吧?”灰原哀忽然道。
“有。”忱幸说道。
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只不过总觉得有点别扭。
直到他上了顶层的瞭望餐厅,找到稍微偏僻些的位子坐下,然后看到那在能俯瞰整座都市夜景的落地窗边,一对情侣开心笑着、说着悄悄话的场景,他才恍然。
这种浪漫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一个人来。
18.人间清醒
工藤新一跟毛利兰聊得很开心。
两人穿的也比较正式,明显是为了今晚的约会而好好打扮过,男帅女靓,确实吸睛。
忱幸无师自通地躲在菜单后面,暗自观察。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服务生问道。
“跟他们一样。”忱幸下巴朝工藤新一那边努了努,压低声音道。
“好,一份情侣套餐,还有...”服务生认真记下。
“等等。”忱幸一听,连忙喊住她,随便在某页菜单上一指,“不要情侣套餐了,要这个吧。”
“您稍等。”服务员微笑着走开。
忱幸平复心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继续侧耳偷听。
“咦,你是铃木财团的...”这时,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旁边出现。
他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富态中年人。
忱幸没吭声,而中年人脸上却浮现些许笑意,“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不好意思,您是?”忱幸礼貌道。
“这是我们社长,辰已泰治先生。”旁边,跟随中年人身后的一人说道。
“我们之前在铃木财团60周年的晚宴上见过的。”辰已泰治笑着开口。
忱幸心下了然,想来是自己彼时跟朋子阿姨在一起,当时有人打听过自己,然后知道了自己跟铃木家的关系。
就如同现在,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但不妨碍对方过来打一声招呼,今后跟铃木财团有交集的时候,也有机会说上句话。这大概就是生意场上的门路和周旋了。
“辰已先生也来吃饭吗?”忱幸便问道。
“是这样,我们公司一会儿有个酒会,就在这边的意大利餐厅。”辰已泰治热情道:“土方先生要不要来玩玩?”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在等人。”忱幸婉拒道。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辰已泰治遗憾道:“下次我去拜访铃木会长的时候,再一起用餐。”
“荣幸之至。”忱幸礼貌一笑。
辰已泰治含笑点头,旋即领着身后几人离开了。
在拐过转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淡下去,恢复威严之色。
“社长,刚刚那个年轻人是?”身边,公司部长大场悟好奇道。
虽然东京这边财阀子弟众多,但他还真没听说过方才那人,可看辰已泰治的态度及话里意思,对方竟跟那个铃木财团有不浅的关系?
“是铃木家的子侄辈。”辰已泰治想到那位铃木夫人的介绍,便知这层关系匪浅。
今晚遇到,赚个眼缘就很好了。
“公司以后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尽心尽力啊。”他感慨道。
“社长放心。”大场悟连忙道。
辰已泰治点点头,进了电梯。
……
忱幸见工藤新一跟毛利兰谈论起以前的事情后,便抽空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电梯间,不经意地一瞥,顿时愣了下。
那是拥吻在一起的两人,个子很高的男人以及妆容精致的女人,虽然灯光有些暗,但仍能看出他们的投入,在唇齿分开时,还能看到那暧昧的拉丝。
忱幸颇感新奇。
但也只是看了会儿,他便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电梯无声打开了,高个的男人仍按着女人的后颈,与她接吻,但另一只手却拿出了手枪。
在忱幸的视线中,带着消音器的枪口一瞬明灭,男人继续吻着女人,眼睛直直看向电梯,等到电梯门自动关上,才揽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伴离开。
杀人,果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忱幸收回目光,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珠,往回走去。
而回到座位后,发现工藤新一跟毛利兰竟像是在深情对视,一个害羞犹豫,一个温婉等待。
好像是男方打算说什么。
忱幸记得灰原哀的嘱咐,怕这家伙真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便要起身阻止。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音是从电梯间方向传来的。
忱幸动作顿了顿,拿起刀叉,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努力吃着自己点的极生牛排,下刀还能看到殷红的血水渗出在洁白的餐盘里。
那边,工藤新一脸上犹豫更甚,但还是道:“其实,我想说...”
“听说电梯里面死了人呢。”有人说道。
“报警了吗?”
“小兰,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工藤新一努力装做不在意。
“听说用的还是手枪。”
“是我们社长被人用手枪射穿了脑袋。”又有人道。
工藤新一表情为难了一瞬,“我想说的是...”
“好啦。”毛利兰抿唇,柔和笑道:“其实你明明就担心那件命案,别硬撑了。”
“没有。”工藤新一尴尬道。
“哼,我才不像某某人呢。”毛利兰托着下巴,促狭道:“我就在这里不躲也不逃,你还是快点去吧,大侦探。”
工藤新一心底软了下,第一次在案件之前有了徘徊。
“快去吧,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心意。”毛利兰轻笑道。
工藤新一轻呼口气,“小兰,不好意思啊,那我马上就回来。”
“嗯。”毛利兰笑着点头。
看着匆忙的背影,她心想,笨蛋,我会一直等你的。
另一边,忱幸虽然有些饿,但还是没能强撑着吃光牛排,最后喝了两杯果汁压了压,不放心地起身去找工藤新一。
……
警方随后便赶到。
高木警官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向目暮警官汇报:“死者名为辰已泰治,58岁,据说是个游乐器公司的社长。发现尸体的那三个人都是公司的职员,因为回公司拿几样忘记的东西,所以发现了尸体。”
“忘记的东西?”
“对,因为据他们表示,他们公司今晚在这家餐厅举办了成立20周年的创立酒会,忘记的东西就是派对用的花束。”高木涉说道:“对了,这个电梯是他们公司的专用电梯。死者说身体不舒服,本来是要回一趟公司然后就去休息的。”
“他的衣服这么凌乱,凶手的目的应该是钱财吧?”目暮警官推测道。
马上,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啊,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个菜鸟,有个奇怪的年轻人嘴里嘀咕个不停...”
“呃,警官,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高木涉干笑道。
“让你们失望了,在我看来,歹徒根本不是为了钱行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目暮警官下意识对高木涉道:“对对对,当时那个年轻人就像这样。”
不过,两人立马循声看去,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如果歹徒是以劫财为目的,持枪威胁的话,应该会把猎物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对。因为将人杀害之后,他要搜索钱财,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搭乘的电梯,可以说是最差劲的选择。
另外,如果他是为了钱财的话,根本不用把死者衬衫的袖口给松开,我说的没错吧,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转过头来,语气轻松。
“诶,工藤老弟?”目暮警官讶然道。
“嘘,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来!”工藤新一上前捂住他的嘴。
目暮警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这只手碰过死者?
明天上架
是这样。
……
每个故事的开始都始于一时冲动,大概是想到了某个场景,就会以此想出一个故事,然后就会这样写出来。
当时看了新版剧场的预告,就想起有很久没关注这部动漫了,所以就打算写一下。
其实本来是想写文娱或者重新武侠的,但没关系,扑街无所顾忌。
之前选的案子都是在对剧情有推进的前提下,还会对故事里的人或情感有促进作用。往后会紧跟主线。
因为看的人很少,所以不会写太长,精简干练说的就是我了,但该有的都会有,毕竟灌水也不加钱...
最后,明天12点上架,之后更新,感谢订阅。
19.两个后浪
看着又恰好在现场出现的工藤新一,高木涉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请小兰来这个地方吃饭啊。”工藤新一理所当然道。
“只是两个高中生,竟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目暮警官突然心生感慨。
来这种好好吃一顿饭就差不多抵他半个月薪资的地方,这或许就是后浪吧。
“其实我们会选这里,是有特殊原因的。”工藤新一不好意思道。
“社长!”
“爸爸!”
这时,又有几人慌忙跑来。
忱幸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之前在电梯间见过的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也是匆匆赶到,一脸伤心欲绝。
而当他看请死者后,不免愣了下,死的人竟然是辰已泰治,而且还是这个女人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爸爸?”女人恸哭道。
“刚刚我们在这里分开的时候,社长还活得好好的,唉。”与之同来的公司高管叹了口气。
目暮警官问道:“也就是说,最后看到辰已社长的人就是你了?”
“刚才社长搭电梯上去,跟他道别的的确是我们三个人。”其中一个高管说道:“后来没过多久,大小姐也赶到了。”
大场悟点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商量完要说的祝贺词之后,就到酒会会场去了。”
人群后,忱幸瞥了他一眼,彼时开枪的就是这个人没错。
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大侦探。
与此同时,目暮警官还在询问,“那在此期间,有人曾搭乘过这部电梯吗?”
“没有。”大场悟摇头道。
“你知道当时的时间吗?”目暮警官问道。
“是八点半。”回答的是死者的女儿辰已桵子,她说道:“当时我听到了酒会的纸鞭炮响起,还看了眼时间。”
高木涉疑惑道:“可我看你的手上并没有带手表啊。”
“我正好看到大场先生手表上的数字,他当时刚好伸手摸我的耳环。”辰已小姐说道。
“他摸你的耳环?”目暮警官一愣。
辰已桵子点头道:“他还在这里送了我一份礼物,说是那条珍珠项链刚好跟我的耳环配成一整套。”
“谁知道...”说完,她便忍不住啜泣起来。
“大小姐。”大场悟走过去,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微微皱眉。
这时,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他下意识回头,然后惊讶万分,“忱幸?你怎么会在这里?”
忱幸开口,“我...”
“是跟园子来的吗?”工藤新一笑了笑,“的确,这里很适合约会,应该是园子挑的吧?”
忱幸忍住本来要说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我挑的?”
工藤新一呵然一笑,“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像是有品位的人啊。”
“……”忱幸。
也就是这家伙现在是高中生了,不然非得在他头上种几个蘑菇不可。
“噢,忱幸你也在啊。”目暮警官看到他,也打了声招呼。
“目暮警官。”忱幸点头道:“刚好在这里吃晚饭。”
“……”目暮警官。差点忘了,这也是个后浪。
大场悟说道:“对了,之前社长还跟他打过招呼呢。”
“是这样吗?”高木涉问道。
“对。”忱幸没有否认。
工藤新一大概能想到原因,便问道:“你自己来这里吃饭?”
忱幸点头。
“该不会...”工藤新一暗翻白眼,压低声音道:“是灰原派你来的吧?”
“派?”忱幸瞥他一眼。
“好了,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工藤新一正色道。
忱幸示意他侧耳过来,低声将自己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
工藤新一眼睛一下瞪大,先是震惊,旋即便是自信一笑。
因为这跟他刚刚发现的疑点,巧妙地重合了。
……
“目暮警官,我们得去向目前在会场的职员们,传达这一件不幸的消息了。”那两个高管说道。
目暮警官点头应允。
“那我们也过去吧。”大场悟揽着辰已小姐道。
工藤新一便凑到高木涉耳边道:“高木警官,刚才他们说的,不太对劲吧?”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被要离开的两人听到。
辰已桵子委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看的很清楚啊。”
大场悟说道:“一定是你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太昏暗了,有点不对劲吧?不过我这支表在时针部分涂了荧光涂料,在黑暗中也能看请时间。另外把灯光调暗是社长的意思,好像是为了接下来的什么表演。”
他早就将借口都想好了,根本不怕询问。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太对劲。”工藤新一说着,就要再贴耳高木涉说悄悄话。
他本意是想借助高木警官的嘴来说出疑点,这样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起码在现场不至于那么明显。
但目暮警官却是个急性子,“等一下,我也要听。”
这下,见这几个警察还有一个毛头小子完全一副玩笑的模样,大场悟登时不悦,“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
工藤新一没办法,只好站出来,走到辰已桵子身前,伸手摸向她的右耳。
说道:“本来就是啊,就算用戴了表的手摸这个耳环,也看不到表上的数字啊。”
大场悟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见此不免冷笑,然后拿着他的手腕,递向辰已小姐的左耳,“要是摸另外一边的耳朵,不就看到了吗?”
“干嘛要刻意用左手来摸左耳呢?”工藤新一疑惑道。
“你看她的发型就知道了。”大场悟说道:“她一向习惯把左耳跟珍珠耳环露出来,所以我才会...”
“那么,你的右手怎么了?”工藤新一忽然道:“就算是左撇子,用右手摸左耳也方便得多吧。”
说着,他眼眸一沉,淡淡道:“当然,如果说当时你的右手握着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大场悟瞳孔一缩。
但马上,他就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当时右手拿着手枪?”
“手枪?”工藤新一无辜道:“我记得好像没人说过这句话吧?”
大场悟脸色一变。
“那么,你真的拿了吗?”工藤新一好奇道。
大场悟咬咬牙,猛地看向目暮警官,“这位警官,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他啊,其实是...”目暮警官刚待说,工藤新一便笑道:“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可是新进的警官哦。”
目暮警官嘴角一抽,敢情这位老弟胡扯的本事也一点不小。
20.十七八岁
“你们怎么会怀疑起大场先生来了呢?”
在工藤新一尝试扰乱凶手的心态时,辰已桵子不太高兴道:“既然他们三个都在这里送我爸爸上楼,他就绝对不可能行凶啊。”
她走到工藤新一面前,认真道:“因为后来他都一直跟我形影不离。”
“你能确定他中途未曾离开吗?”工藤新一问道。
其实,看着眼前这个无比信任大场悟的女人,他心里颇觉得不是滋味。因为她所喜欢的是一个很善于隐忍的凶手,正是他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
“为了把他送我的项链戴上,我是去了一下洗手间。”辰已桵子说道:“我在里面顺便涂了口红,补了补妆,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吧。不过他一直靠在墙边跟我说话,这跟形影不离没什么两样。”
“目暮警官,找到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和一个空弹夹。”有警员跑来汇报道。
“在哪里找到的?”目暮警官连忙道。
“就在这栋大楼的垃圾搜集场里。”警员说道:“依我看,应该是歹徒在逃亡途中丢弃的。”
目暮警官问向大楼的工作人员,“请问这座大楼有垃圾管的装置吗?”
“有的,就在洗手间旁边。”保洁回答。
“这么说来,就可以一边说话一边灭迹了。”工藤新一托着下巴道。
“拜托,看样子你们好像都已经把我认定成凶手了?”大场悟无奈一笑。
工藤新一未置可否,且不说他本来就怀疑对方,更何况忱幸还提供了亲眼所见的证词。
你不是凶手谁是?
大场悟被他的眼神看得不满,开口道:“那我问你,社长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我又是用什么方法将他杀害的呢?”
说着,他很自然地揽住辰已桵子的肩膀,温声道:“今天晚上我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真要说人是我杀的话,那我的袖口不是应该出现硝烟反应才对吗?”
“那么,你能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吗?”目暮警官眼皮一沉,对于这个语气挑衅的家伙,他也喜欢不起来。
“当然可以。”大场悟耸耸肩,自信满满。
有警员带他去验证了,但忱幸知道肯定不会检测出来的,因为彼时的枪上好像套着什么东西。
“辰已小姐。”工藤新一走近,低声道:“请问你们刚刚是不是接吻了啊,而且还是在电梯前面接的吻?”
“诶?”辰已小姐脸色一红,然后道:“难不成被你看到了?”
看到的另有其人,但我也能猜到。工藤新一笑了笑,说道:“不,这是我老妈曾经告诉我的,她说女人会去补口红,不是用餐就是接吻了。”
“这样啊。”辰已桵子点点头。
“那请问,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吻你的?”工藤新一又问。
辰已桵子一愣,有些犹豫地拿起他的胳膊,“那个时候,他就把手放在...”
话还没说完,工藤新一便上前将她揽住,左手绕过她的后颈,贴上她的左耳,右手则抚在她的左肩。
高木涉眼睛一瞪,难以置信,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从来不敢这样呢,现在的高中生侦探都这么熟练这么大胆了?
他怎么这么会呀?
忱幸稍加思索,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点击发送。
不过几秒,灰原哀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很简短,只是一个微妙的‘?’。
忱幸没再回应,一本正经地看大侦探破案。
“那个时候,你的位置是不是整个人背对电梯呢?”工藤新一保持当下的姿势,认真道。
“...对,的确是这样。”辰已桵子脸颊微红。
工藤新一语气愈发轻柔,“你们是不是常常会背着人这么做啊?”
辰已桵子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内蕴无限柔情,被他触碰的地方也有些燥热,她声音颤抖道:“我们今天晚上,正好约在这里见面。”
“哎,我说!”高木涉一看,这情况不太对啊,这是要往哪方面发展?
忱幸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他...”高木涉急忙指了指那拥在一起的两人。
“别妨碍破案。”忱幸说道。
“……”高木涉。
我是警察,我妨碍破案,土方少爷,您是认真的吗?
忱幸手腕一翻,又一张大侦探含情脉脉的照片到手。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工藤新一下一秒便将人松开,很是绅士,仿佛贤者。
辰已桵子愣了愣,懵懵地看他一眼,旋即深吸口气,把他的手从肩上拿开,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要走。
果然,这些十七八岁的男生实在是太会撩了,而且撩完还不自知!
“不好意思,还有一件事情。”工藤新一说道:“你那副耳环,不会也是大场先生送给你的吧?”
“这次你猜错了。”辰已桵子淡淡道:“这是我今天来这里之前,才冲动买下的耳环,不是他送我的礼物。”
“是么,多谢。”工藤新一微笑道。
……
“虽然知道了他就是凶手,但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工藤新一走到忱幸身边,“光靠你的目击证词还不够。”
“需要我做什么吗?”忱幸问。
“不,你已经给我揭晓了谜底,让我确定了怀疑。”工藤新一轻笑道。
忱幸看他一眼,“你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工藤新一笑了笑,“不要担心啦,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着,他忽然拽了拽领口,随口道:“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热啊?”
“热?”忱幸目光一动,发现他的额头上竟然出了汗,沾着几缕发丝。
可分明,今晚餐厅的冷气开的有些重。
忱幸眸光沉了沉,默然不语。
接下来,有公司的职员无意间说起大场悟今晚要打扮成公司吉祥物的事情,而且还表示出了怀疑。
目暮警官等人遂一起去看。
那其实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玩偶服,跟游乐园里的差不多。
“这个设计倒是挺特别的。”高木涉摸了摸毛绒绒的头套。
“很可爱吧。”女职员笑道。
“筹划这场酒会的人是谁?”工藤新一问道。
“就是大场部长啊。”女职员回答。
忱幸盯着玩偶头套上那类似蜗牛眼睛的设计,忽然上前,伸手去摸。
“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目暮警官问道。
玩偶外套上的眼睛是塑料材质,忱幸轻轻一掰,便掀开了上面的盖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类似物证袋的塑胶袋,里面裹了一只黑色的手套,还有几个橡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