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求签
“总而言之,对于蛋的事情改天再谈好了。”
默默看完众人的反应,忽略掉他们对回忆之卵的虎视眈眈,铃木史郎笑眯眯道。
“好吧,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乾将一说道。
其余几人也随之先后离去。
少时,秘书西野直人抱着一个精美的小木箱走进来,“会长,我把蛋拿来了。”
“好,放到桌上吧。”铃木史郎邀请众人,“大家坐下来一起看吧。”
打开木箱之后,回忆之卵终于在诸人面前显露真容,绿色的卵状如同一枚鸵鸟蛋,上面镌刻着白色的四瓣花,还有棱形的镂空设计,虽然此前有过价值至少八亿元的断言,可此刻看着仍觉得平平无奇。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嘛。”毛利小五郎仔细打量着,怎么也看不出它的价值。
“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毛利兰犹豫道。
“本来就是啊。”园子笑着说。
宝石之类的身外之物,都是用来装点的,有的人将之束之高阁,有人小心保养,她小时候却拿来当球踢。
“这个是可以打开的吧?”柯南看了几眼,说道。
“没错。”铃木史郎点点头,手轻轻一握,便将回忆之卵掀开,“这里面是尼可拉皇帝家族的模型,全部都是黄金打造的。”
那是一对坐在椅上的中年夫妇,神情慈和,手中翻开着一本书,而旁边围着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像是在听父亲讲故事。
“好漂亮啊。”远山和叶忍不住道。
“它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机关。”铃木史郎用一把小钥匙在蛋的底部上了上弦。
黄金打造的一家人慢慢升起,其中的中年男子胳膊抬起,轻轻翻动手中的书页,伴随着黄金页的翻动,回忆之卵如八音盒般传出阵阵美妙的音乐声。
忱幸静静看了片刻,收回目光,随手拿起一旁的资料集翻阅。
上面介绍了回忆之卵这个名称的由来,是由俄文翻译过来的,着重便是‘回忆’二字。
父亲叫过孩子们来一起看书,讲些书中的趣事,母亲陪伴在身边,便是最美好的回忆。
忱幸手指捻着书页,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翻动。
“蛋里面这些闪闪发光的是宝石吗?”毛利兰好奇道。
那是在掀开的‘蛋壳’内部,壁面上点缀着一颗颗像是宝石般闪烁的晶体。
“不不不,那只是玻璃而已。”铃木史郎说道。
“这可是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啊,不觉得很奇怪吗?”柯南惊讶道。
铃木史郎解释道:“在制作第51颗蛋的时候,据说俄国陷入了财政困难。”
“比这个更奇怪的,是那封预告函。”服部平次开口道:“发光的天空楼阁,为什么大阪城会发光呢?”
“傻瓜。”远山和叶白他一眼,“建造大阪城的太阁先生,他认为大阪的发展就像大阪之光一样,亏你还是本地人,连这都不懂啊?”
服部平次还未应声,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没错,基德会在大阪的天守阁出现。”
茶木神太郎跟中森警官大步而来。
“但是,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12个字,关于这句话还没有解开。”中森警官说道。
“不就是日文五十音的第12个字吗?”远山和叶疑惑道。
众人一怔,旋即,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道:“我知道了,不是日文五十音,而是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
“没错,就是第12个英文字母L,也就是凌晨三点!”毛利小五郎一脸睿智。
“唔,不愧是名侦探,真了不起。”铃木史郎赞叹道,无比信服。
“原来如此,这样也符合之前的线索,很好,这一次一定能抓到怪盗基德!”茶木神太郎选择了相信大侦探。
园子抚了抚额,直觉中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她轻轻拽了拽忱幸的衣袖,目光询问:真的是这样吗?
忱幸摇头:怪盗基德还未联络。
园子了然般点头。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小动作?”和叶调笑地看过来。
“哪有啦。”园子连忙松手。
……
下午的时候。
“我们去神社许愿吧?”和叶向来有着浪漫的情怀。
服部平次撇撇嘴,“还是去打电动比较有意思吧?”
“你要带坏小孩子吗?”和叶怒道:“到底要不要去神社?”
“要。”服部平次很从心。
遂,一行人去了据说很灵验的难波布袋神社。
这里并不是时常开放的,但因为几人的身份,得以自由入内。
许愿抽签的小窗格,几人分别抽了签文,毛利兰高兴道:“我抽中了大吉诶!”
“真的?写了什么?”园子连忙道。
“等待的人,会和恋人相逢。”毛利兰把签文给她们看。
“这指的应该就是新一的事吧?”园子有些羡慕道。
“太好了,那这次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工藤。”和叶也说。
另一边,铁三角静静看着三个女生。
“心情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服部平次感慨道。
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女生就能欢喜好久,真可爱。
“你们要去抽签吗?”忱幸问道。
“不去。”服部平次哼了声,“女孩子才会喜欢。”
“噢。”忱幸点点头,过去了。
“哎,你...”服部平次刚开口,发现柯南竟然也跟着往那边走。
“喂,你们两个,不会吧?”他挠挠头。
少顷,服部平次看了眼手中的签文:爱的人就在身边。
“这什么啊?”他脸一红,不过一张黑脸膛也看不出来,只是眼神躲闪着,把签文装进了衣兜。
柯南求的是与怪盗基德的对决结果,打开签文一看,人懵了懵。
--秘密会被揭穿,不要去。小吉。
“不可能吧?”他悄悄看了毛利兰一眼,赶紧把签文塞进口袋。
“听说这里的签非常准。”服部平次煞有其事道。
“你骗人!”柯南连忙道。
“是真的。”服部平次呲牙。
远山和叶随口道:“你们抽到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两人齐声。
园子装作不在意地踱步到忱幸身后,倏地伸头,从他肩上偷看。
“或无结果,事在人为,这也算大吉吗?”她怔了怔。
忱幸随手把签文叠好,“算吧。”
园子点点头,没问他求的是什么。
“园子,你的呢?”毛利兰问道。
“我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啦。”园子只是随和笑着,然后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去哪?”
“就让和叶招待你们吧。”服部平次轻咳一声道:“我们男生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和叶疑惑看他。
“男生的快乐你们不懂。”服部平次摇摇手指。
园子‘嘁’了声,“拜托,这里可是大阪,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你们真的放心我们三个女生吗?”
“那...忱幸就给你们了。”服部平次冲忱幸眨眨眼睛。
园子心里给他点赞,这个傻瓜侦探,竟然给了内鬼自由,这样还怎么可能抓到怪盗基德嘛。
“那我们就先走了。”服部平次招呼一声。
柯南跟他离开的时候,像是差点绊倒,装作不经意地拽了下忱幸的衣角,实则把窃听器粘在了他的衣服内侧。
121.烟火
“那我们先找地方去吃点东西吧?”园子提议道:“然后去逛街。”
和叶笑道:“要不要去容易被搭讪的地方?”
园子眼神微亮,“你是说让那些男生请客吗?”
毛利兰轻轻扯了她一下,示意身边还有某个人在。
园子顿时清醒,抬眼看天,像是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以前可是老‘渣女’了,跟小兰一起逛街的时候,对于搭讪几乎来者不拒,蹭过不少殷勤的好意。
忱幸只是看了眼柯南拐出神社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捏了下衣角,眼底稍暗。
“那走吧?”和叶邀请道。
离开安静的神社,眨眼便是喧闹的街。
和叶作为本地人,很自如地领着几人购物逛街,享受美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饮料,闲适地四下转悠。
耳边几个女孩子笑语盈盈,忱幸将衣角内侧的东西拿到眼前,端详一阵,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你刚刚丢了什么啊?”园子随口道。
“不小心沾到的树叶。”忱幸说道。
可哪怕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园子还是感受到了他情绪不高。
“是不喜欢逛街吗?”她小声道。
“没有。”忱幸看着周围的热闹,“很喜欢的。”
他之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现在已经渐渐开始适应了,园子便眨眼一笑,“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才喜欢吗?”
忱幸微怔,垂眸看她。
园子神情如常,轻轻挽发。
本来她觉得忱幸是想要说什么的,可电话忽然响了。
“是他的。”忱幸低声道。
园子立马化身接头的特工,杏眼一睁,一本正经地替他‘监视’起兴高采烈逛街的两个别人家的女朋友。
忱幸抿着笑,没忍住弹了她额头一下。
“哎呀!”园子捂着痛处,噘着嘴不满瞪他。
忱幸接起了电话,“是要我帮忙吗?”
“不,只是看你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快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没打搅到你吧?”
忱幸沉默片刻,“你在监视我?”
“别误会,刚巧看到。”快斗语气轻松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竟从他一贯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悦,但快斗还是马上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这里,他故意把手中的望远镜偏了个角度。
果然,人群中的忱幸余光便捕捉到了来自侧方楼台上一闪即逝的反光。
“中森警官他们破解了你的预告函。”他说道。
“没有。”快斗笑了笑,“他们只会白忙活一场。”
忱幸了然,“你监视了他们?”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快斗说道。
“怎么?”
“直觉。”
两次提到监视这个词,前后的语气是不一样的。
“安心陪你的小女友一起玩吧,这一次应该不需要你的帮忙。”快斗说道:“不,说错了,是三个漂亮的女生,厉害喔。”
忱幸挂断了电话。
园子刚想偷听,侧头的姿势一歪,脑袋就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
“……”忱幸。
园子低咳一声,神神秘秘地问:“他说什么了?”
忱幸面无表情:“他要单飞。”
“诶?”园子懵。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对于逛街的大小姐们来说是这样,可对于那些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警察来说,这个过程是痛苦且漫长的。
而夜幕降临之后,他们无疑会更痛苦,因为这距离怪盗基德出现的时间更近了。
快斗的确一直在监视着中森警官等人,一只白色的鸽子乖巧地站在天窗边缘,纤细的腿上绑着精密的窃听器,对于下方中森警官等人的计划听得十分清楚。
中森警官不愧是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了,这次想出的主意是自己跟两个心腹警员带着回忆之卵藏到别处。
“不错的想法。”
灯火通明的通天阁楼顶,快斗淡淡一笑,摘下耳机,俯瞰着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城市。
“LadiesandGentlemen!”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表演秀,马上就要开始了。”
夜风呼啸,他面朝大阪城方向,遥遥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
咻——嘭!
明亮绚烂的烟火,五光十色,刹那尽情于夜空绽放,美不胜收。
无数人因此驻足,抬头仰望。
茶木神太郎鬓边冷汗滑落,一时间又想起了先前被怪盗基德支配的场景,心神失守。
中森警官带着回忆之卵的藏身之处,他正翘着腿安稳坐着,此时看着烟花,自信道:“这绝不会是基德,距离他预告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我们不要被外界因素所干扰。而且他根本不会想到,这颗蛋会藏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仓库里。”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欣赏这场美景。
“想不到大阪的烟火也这么豪华。”
繁华的商业街,河畔的行人桥上,园子指着绽放的烟花,笑靥明媚。
“是啊,很漂亮。”毛利兰点头,眉眼温柔。
和叶疑惑地摸着下巴,“奇怪,今天不是放烟火的日子啊。”
园子闻言,眼珠一转,看向忱幸,压低声音:“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可能是。”忱幸说道。
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不等说出来,下一秒,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市就一下暗了下去,从远及近的光次第熄灭,黑暗的压抑无声笼罩而来。
“怎么会突然停电呢?”和叶喃喃道。
行人稍有骚乱,园子趁着月色忽然大胆,手指慢慢靠向身边那人。
沉寂的几秒后,忱幸忽然一僵,微凉的手背被软软的温热点了下。
身边,园子眉眼低垂,睫毛遮下了两瓣小巧的阴影,黑暗隐藏了她心跳如鼓,勇往冲过忐忑和怯怯,又一下,她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他。
忱幸一时耳畔噤声,他能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且有想要伸出手指的冲动,可在某一时刻,却又全然退缩。
不可以,他想,自己应该是还没有准备好。
园子的手被握住了,她愣了下,偏头看到了笑容温纯的小兰,她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问她要不要回去。
“好。”园子下意识道。
适时月笼轻纱,云层浅淡,身旁有十分想要靠近的人,耳边是含笑的轻语,风缓缓且温柔,吹过河畔。
这一刻她竟是庆幸的,庆幸于忱幸没有握住她的手,不然,以后就只剩下小兰一个人在等待了。
122.坠海
停电之后,一众惊慌里,还有十分悠闲的两人。
月下,小榻,桌与美酒。
“依着月光喝上一杯,真是惬意啊。”铃木史郎轻笑道。
“此情此景的确风雅。”毛利小五郎看着窗外月光,欣然道。
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互相欣赏,引为知己。
知音相遇,品茗对饮才是人生乐事,至于什么回忆之卵和怪盗基德,已经全然忘记了。
而与两人闲适完全相反的,则是躲在某处仓库,大惊失色的中森警官。
“马上自动发电!”他连忙道。
与此同时,快斗站在通天阁的楼顶,从高倍望远镜中遥望整座城市。
“法圆坂三门医院,堂岛世纪饭店,天满急救医疗中心,频道亭饭店,浪速TMS医院,关西世界饭店...”他逡巡着,忽然看到某处,“唔,找到了。”
他的方法很简单,炸掉供电所,制造全市停电,然后诱发自动发电。除了医院和饭店以外的自动发电,就是目标之处。
而中森警官果然不负所望。
快斗微微一笑,纵身跃下,滑翔翼倏地展开,整个人如白鸽般翱翔过夜空。
……
忱幸跟园子她们坐上了铃木财团来接的车。
“怎么不是西野先生过来啊?”园子问道。
司机恭敬道:“是有人想要求见会长,西野秘书一时脱不开身,才吩咐我来的。”
“那请问回忆之卵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和叶问道。
“这倒没有,警方的守卫很严密。”司机老实道。
忱幸轻轻转着手里的行动电话,在想快斗有没有得手。
毫无疑问,之前的烟火和此刻的停电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既然有所行动,那中森警官等人认为的‘动手时间是凌晨三点’显然是错误的破解。
按理来说,快斗应该得手了才对,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跟自己说一声的,就当是显摆。
忱幸还在等他的电话,毫不知情此时的快斗已经拿到了回忆之卵不假,柯南却远远追在他的身后。
不仅如此,在靠近大阪湾的某处天桥上,隐于夜色的身影悄然举枪,瞄准了月下的魔术师。
“嗯?”快斗一怔,狙击的红点在下一秒闪过右眼的瞳孔。
砰!
伴随着枪响,崩落的子弹壳落地清脆,还有破碎的镜片和自夜空中坠落的白鸽。
追击的柯南愣了愣,看着那道身影斜斜坠入大阪湾。
……
“什么,怪盗基德被狙击了?!”
园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她下意识看向忱幸,发现身边之人眼神如含夜色般晦暗。
柯南点头道:“没错,我亲眼看到他被天桥上的神秘男人射击。”
他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鸽子,还有怪盗基德的单片眼镜。当然,也捡回了回忆之卵。
此时,警方已经出动了快艇和直升机警力,前往大阪湾搜索。
“看来盯上回忆之卵的人很多啊。”毛利小五郎感慨道:“也是基德那家伙太张扬了,反而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会是什么人呢?”服部平次皱眉道。
一般来讲,盗贼这一行都是求财,很少会动手杀人,尤其怪盗基德也并非无名之辈。
“会不会是什么仇家啊?”和叶说道:“对方狙击之后,不是没拿走这颗蛋吗?”
“笨蛋,当然是因为柯南更快一步啊。”服部平次白她一眼。
忱幸默默离开房间。
园子注意到,连忙跟了出去。
“你要去哪?”
“我去找找看。”忱幸说道。
当听到快斗被人狙击之后,就算刚刚看过那片破碎的单片眼镜,认出是防弹材质,他也无法完全放心。
他的朋友不多,能合得来的更是寥寥,他很珍惜黑羽快斗。
刚刚已经试着联系过了,行动电话打不通。
忱幸决定亲自去找。
“那你小心。”园子没有阻拦他,也不会说陪他一起去这种添乱当累赘的话。
她所能帮上的,就是让警方搜索的再认真一点,出动的警力和搜寻的时间更多一些。
“放心。”忱幸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当园子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碰到柯南。
“咦,忱幸哥哥呢?”他好奇道。
“去联系家里的船了。”园子语气如常。
家里的船,当然是指铃木家的私人客轮。
因为他们也看不出回忆之卵有没有损坏,只能暂时停止展览,让东京那边的工作人员查验。
柯南一边想着铃木家真不愧财大气粗,另一边则在想他粘在忱幸身上的窃听器。
不消说,只从下午自己听到的那些杂乱声音也知道,那窃听器肯定是不在他身上了。
那么,是被他发现了,还是无意间蹭掉了?
柯南想了想,打算跟这位迷糊的大小姐打听。
“园子姐姐,你们下午去哪里玩了啊?”
“去的地方可多了,不过呢,你还是去问小兰吧,姐姐要忙了。”换在平时,园子可能很有兴趣说一说,但现在没太大心情。
……
夜,星光璀璨。
大阪湾上空徘徊着轰鸣的直升机和刺目的探照灯,海面上是闪烁着红蓝警灯的快艇和搜救船。
中森警官的心情异常复杂,有多年纠葛终于结束的放松,更有怪盗基德可能死于宵小之手的不忿。
他跟怪盗基德打过太多交道了,虽然无法认同对方偷窃的行径和带来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神通广大的本领也只用来偷盗,而未犯过其他罪行。
这也是一直以来,警员在对付怪盗基德时,从不实弹开枪的原因。
他是觉得对方有些可惜的,也想以警察的名义将对方逮捕,而不是某一天看到对方被歹徒枪击而死。
“土方先生,搜寻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就行了。”中森警官上游艇前这么说。
忱幸站在岸边,安静眺望这一方被打破的静谧。
他不知道此时要如何去做,论搜寻找人,警察显然更具专业性,他只是想在这里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有对方的消息。
然后,他还想找到那个开枪狙击的人。
依靠警方肯定是不行的,忱幸对曰本的警察能力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指挥交通倒是在行,听从命令也是有些执行力,可要去做些什么的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麻烦铃木家的话,好像也不太方便,这种事情属于上不得台面的。
这个时候,忱幸第一时间所想到的,竟然是那个组织。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嗡...嗡...
电话震动,有短信进来。
“我没事,明天见。”
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忱幸知道是谁,悬吊了好久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123.你的名字
是夜,警方在大阪湾海域搜寻了一整晚,都毫无所获,无法确定怪盗基德的生死。
次日,为了调查回忆之卵有没有损坏,紧急停止展示,一行人随之返回东京。
船上。
休息室里,除了昨天因为回忆之卵来的浦思青兰等人外,今日还多了一位女士。
“我的曾祖父名叫喜一,在法贝鲁杰的工房担任工人,并在俄国当地跟俄国女性结婚,后来两个人一起回到曰本。”香阪夏美说道:“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她在几个月前去世,我特地回国来整理她的遗物。在整理的时候,我发现了我曾祖父画的图。”
说着,她将两片撕破的图纸放到桌上,“图中间有点破了。”
铃木史郎看着图上勾勒的图案,点点头,“的确是回忆之卵,可这上面的镶有宝石,而现在这个...”
“可能之前也镶嵌过宝石,后来掉了。”毛利小五郎分析道。
柯南仔细看了看图画,忽然道:“会不会是原来上面有两个蛋呢?”
他指着画上图案的轮廓,解释道:“你们看,如果上下两部分是一体的话,这上面的轮廓就合不起来了。所以我想,会不会本来大张纸上画了两个,而中间的部分被偷偷撕走了?”
“有道理啊。”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道。
柯南顺手拿起桌上的回忆之卵,仔细瞧着,冷不丁看到底部有个能活动的小圆镜,便好奇地伸手戳弄了几下。
然后,镜片就掉在了地上。
“糟糕!”柯南赶忙伸手去捞。
“你在干嘛啊?”毛利小五郎瞅他一眼。
柯南从桌子底下捡起镜片,不好意思挠头,“有一小片镜子不小心掉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顿时一懵,此时满脑子都是‘八亿元’,人都吓傻了。
“没关系啦,那面镜子很容易拆卸,好像是后来才装上去的。”园子不在意道。
这时,柯南看着手里的镜片,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道:“西野先生,麻烦关一下灯。”
关灯之后,他用手表上的手电筒照亮镜片,折射的光落到了墙上,一副古老城堡的图形跃然而上。
“怎么会?”
“这是城堡?”
场间几人皆是惊讶看去,而香阪夏美则想到什么,下意识道:“这座城堡好像是...”
身边,香阪家的管家泽部先生点头,“是横须贺的城堡没错。”
“横须贺的城堡?就是常常出现在广告里的那座吗?”毛利兰问道。
“是的,那是我曾祖父一手建造的。”香阪夏美说道。
毛利小五郎闻言,思忖片刻后,开口道:“我想,当初你父亲制造了这两颗蛋之后,将之带回了曰本,拆下了这一颗蛋上的宝石变卖,才盖了横须贺的城堡。而另外一颗就藏在城堡里,所以才会在这片魔镜里留下了城堡的讯息。”
“是这样吗?”香阪夏美愣了愣,又从手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其实我祖母的遗物里,除了图画之外还有这把旧钥匙。”
毛利小五郎更肯定了,“没错,夏美小姐,我想这就是藏第二颗蛋所在的钥匙。”
“镶着宝石的梦幻之卵。”西鲁欧夫自言自语道。
“如果找到了,一定价值十五亿以上。”乾将一两眼放光。
“所以基德才会想偷它啊。”寒川龙冷笑道。
香阪夏美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看向毛利小五郎,“那不知回到东京后,毛利侦探可不可以陪我去城堡一趟?”
“非常乐意!”毛利小五郎笑道。
“请让我也同行好吗?”西鲁欧夫施了个绅士礼。
“我也是。”乾将一兴奋地鼻头都红了。
另外寒川龙以及浦思青兰两人同样意向满满。
“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香阪夏美笑着同意。
柯南皱眉看着几人,一听说有第二颗蛋,这些人的眼神就变了。
“十五亿啊。”园子小声道。
“什么?”忱幸问。
园子犹豫道:“你有没有问过你那位朋友,他为什么会成为怪盗啊?”
忱幸倒是被问住。
“虽然这是他的私事,但如果他缺钱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帮他的。”园子认真道:“你也看到了,他这次被神秘人士狙击,以后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有其他危险。”
她是觉得忱幸既然跟怪盗基德认识,才想要提醒几句,如果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多就欣赏一时美色,然后在他落网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下次我问问。”忱幸说道。
园子便不再多说,问道:“那他没事吧?”
“嗯,说今天就能见到。”忱幸没有隐瞒。
“那就好。”园子松了口气。
……
话虽如此,在正事谈完之后,忱幸回到房间还是给快斗拨去了电话,但没有打通。
少顷,园子来喊他,一起去小兰那里吃饼干。
“其他女生,像小兰都已经开始减肥了。”忱幸边走边说。
园子横他一眼,叉腰,“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胖?”
她是蚂蚁腰,身材很标致。
忱幸莞尔摇头。
“笑笑笑,就知道蒙混过关。”园子嘟囔一声。
到了毛利兰的房间,才发现香阪夏美和浦思青兰也在。
前者是日俄混血,温婉不失英气,后者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有种清冷的矜贵气质。
园子自言自语道:“好像我真的有点胖?”
“刚好。”忱幸说道。
“要你说!”园子哼了声,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啊?”
“刚刚在说夏美姐姐的眼睛是灰色的。”柯南笑道。
他其实在面对忱幸的时候是有些歉然的,毕竟如果是他发现的窃听器,那自然能想到是自己放的,朋友之间做这些,确实很不好。
但忱幸神情如常,或者说除了极偶尔的浅笑之外,从没有过多表情,这就导致柯南很少能看出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包括这一次窃听器的事情。
因此,忱幸不提,他也没想好要怎么说。
“青兰小姐的名字是青色兰花,而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兰字。”毛利兰说道。
浦思青兰微笑道:“你们念的是日文发音,中文应该是念“qinglan”。”
“兰的中文发音跟日文一样。”毛利兰惊奇道。
“没错,所以你的名字用中文发音就是“maolilan”。”浦思青兰说道。
“那我呢?”园子雀跃道。
浦思青兰温声道:“铃木肉丸子。”
“铃木肉丸子?”园子抚额沉思,这个发音,好像不太可爱。
124.海上的船
安静的夜晚,被走廊上惊慌的脚步声打乱。
秘书西野直人砰砰敲响了毛利小五郎的房门。
“怎么了,终于要开饭了吗?”大侦探兴奋开门。
西野直人一腔慌乱差点哭出来,“是寒川先生,他死在了房间里!”
“纳尼?”毛利小五郎心底一沉。
死亡现场被翻得很乱,像是凶手找过什么东西。
而寒川龙则是被枪击右眼而死。
柯南在看到后的第一眼便想到了怪盗基德,那破碎的单片眼镜也正是被子弹打碎。
“莫非凶手是同一个人吗?”他正思考着,便被毛利小五郎拎着丢了出去。
“发现什么了?”忱幸问道。
柯南沉声道:“我怀疑杀死他的凶手,跟狙击怪盗基德的是同一个人。”
忱幸闻言,忽而莫名笑了下。
柯南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抬头看去时,他正转身欲走,便只看清了那偏冷硬的下颔,线条如刻,竟浸透厉色。
“喂...”他不禁唤了声。
忱幸看他一眼,眸色漆黑,“换而言之,凶手就在船上这些人里?”
柯南愣愣点头。
走廊上,已经闻声来了不少人,忱幸径直离开,与某个人错身而过。
无来由的第六感,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好像从她身上闻到了散尽的枪火硝烟,听见了她藏于无声处的冷眼旁观,还有令人愤怒且血液沸腾的杀意。
就如库拉索曾说的,他有着极佳的天赋。
浦思青兰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搓了下胳膊,而恰好,忱幸从她身边走过,她下意识偏头看去。
忱幸没什么反应,回了房间。
“这个人...”浦思青兰盯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说不清为什么,刚才有某个瞬间,她心神竟如感凶邪般悸动,但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仿佛错觉。
是因为这个叫土方忱幸的人吗?她摸不准,先前并未搜集过对方的资料,只知道是跟铃木财团关系不错的年轻人,这种富家少爷,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浦思青兰便不再纠结,静静混在人群里,漠然看着这一切。
……
甲板上的停机坪,直升机缓缓降落,掀起的狂风里,走下从东京赶来的目暮警官一行人。
“目暮警官,恭候您的大驾!”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目暮警官无奈地白了老弟一眼,“真是的,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会有案件发生啊?”
毛利小五郎顿觉尴尬:老哥变了,上来就终结话题。
“我想这可能是神的旨意吧。”他干干一笑。
除了鉴识课的几名警员,跟目暮警官一起来的还有白鸟警官跟高木涉,后者倒是老实巴交,什么话也没说,而白鸟警官走到毛利小五郎跟前的时候,却是低声一笑。
“毛利先生自己就是神吧?”
“诶?”毛利小五郎眉头一皱。
“死神。”白鸟警官挑了下眉,走开了。
“这家伙。”毛利小五郎横他一眼。
目暮警官领着警员勘验现场的时候,白鸟目视四周,转了个圈,看到了坐在客厅角落的某人,嘴角扬起一缕笑,迈步过去,装作不经意地伸手要拍他肩膀。
只不过手还没拍上去,手腕就被弹了下。
‘白鸟警官’吃痛,嘬了嘬牙花子。
忱幸抬头,皱起的眉间终于平缓。
“袭警?”
“已经认出来了。”
“切,没劲。”易容成白鸟警官的黑羽快斗撇撇嘴,揉着方才被打痛的手腕。
“你还下重手呀?”他不满道。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忱幸问。
“之前的手机掉海里了,回去后忙了一宿。”快斗说道:“还是查到这位白鸟警官出去度假了,所以才有机会过来。”
“看来伤得不重。”忱幸平淡道。
“担心我?”快斗笑着说。
忱幸没理他。
“听说昨晚大阪湾那边,警方一整夜都没消停?”快斗说道。
忱幸‘嗯’了声,心想我也在那待了半宿。
快斗瞥他一眼,忽然道:“我说,你昨晚不会也...”
“没有。”忱幸很干脆道。
“真的吗?”快斗眨眨眼。
忱幸哼了声,“还是顾好自己吧,惹上什么人了?”
说到这个,快斗就来了气,“一个专门掠夺罗曼诺夫王朝财宝的鬣狗!”
忱幸没忍住笑,看来他的确很生气,竟然罕见骂人了。
“是一个国际上被通缉的杀手。”快斗说道:“名叫史考兵。”
“我有怀疑的对象。”忱幸说着,看向不远处正接受目暮警官询问的浦思青兰。
快斗讶异地看过去,随后冷笑点头,记下了。
“喂喂,你们两个。”两人中间,忽然冒出个蘑菇头,幽幽出声。
“铃木小姐。”快斗微笑道:“多谢昨晚让警方卖力搜索。”
园子一怔,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你竟然是怪盗...”
话还没说完,便被忱幸一把拽到了沙发上。
“嘘!”他做了个手势。
园子拍拍胸口,“我就说嘛,白鸟警官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的真面目。”
旋即,她压低声音道:“你对那颗蛋还没有死心?”
快斗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冲忱幸使了个眼色,然后很客气地走开了--应付话多的大小姐还得要这闷葫芦来才行。
“这家伙什么意思?”园子歪了歪头。
“他怕生。”忱幸说道。
园子抱起胳膊,哼了声。
那边,目暮警官等人很快有了新的线索,且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到了西野直人身上。
“西野先生,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原子笔会出现在寒川先生的房间里?”目暮警官问道。
“另外,也是你先发现的遗体。”毛利小五郎补充道。
“是这样没错,因为要开饭了,我去叫他的。”西野直人说道:“至于原子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他的房间里。”
“那你七点半的时候在做什么?”目暮警官问道。
“这...我七点十分的时候洗了个澡,然后小睡了一会。”西野直人说道。
很快,众人便前往他的房间调查,因此柯南发现了他其实有羽毛过敏症的事情,再结合寒川龙死在的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杂,就连羽毛枕头都撕烂的场景,就此排除掉了西野直人的嫌疑。
并且,他根据从阿笠博士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出了专门射击右眼的凶手是那名强盗通缉犯史考兵的事情。
“所以,现在那个史考兵还待在船上!”目暮警官凝重道。
“关于这件事情,我刚刚发现船上的救生艇少了一艘。”快斗走过来说道:“已经通知海上警察展开搜索了。”
“难道史考兵逃走了?”目暮警官怀疑道。
“他还觊觎着第二颗蛋,不管逃没逃走,最后也一定会去城堡的。”快斗淡淡道。
125.毛利点烟
因为突然冒出来一个史考兵,跟这种通缉犯扯上关系,目暮警官紧急联络了警视厅方面,并暂时决定由白鸟警官在次日随香阪夏美一同前往城堡,保护第二颗回忆之卵。
夜深,甲板上海风泛凉。
“明天去城堡,要小心。”忱幸说道。
史考兵是通缉犯,手里有枪,或许还有其他杀伤性武器,虽然盯死了她,也难保不会有疏漏。
“敌明我暗,我也有帮手,不信制服不了她。”快斗趴在栏杆上。
“帮手?”忱幸看过来。
“你啊。”快斗轻笑。
忱幸看着月色下深重的海面,略带犹豫道:“你为什么会成为怪盗?”
他去过快斗家,而且童年时便对黑羽家有所了解,要说缺钱肯定不可能。他问的委婉,其实就是想问对方为何要盗取宝石。
快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想调查父亲的死因。”
忱幸安静聆听着,听他说黑羽盗一当年神秘失踪,生死不知的意外,以及继承于其怪盗基德的名号。
“我想从宝石中找到线索。”快斗说道:“所以不会放弃的。”
“明白。”忱幸点点头。
“那明天,就是我们第一次联手了。”快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忱幸瞥他一眼,转身,“早点休息吧,伤员。”
“你这家伙,我没受伤!”快斗急于证明自己,“有人接应我的,我在海水里都没泡多久。”
忱幸只是摆摆手,不听他聒噪。
快斗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困了。”
……
次日。
下船之后,一行人分为两路,铃木史郎等人连同东京警方护送回忆之卵前往鉴定,忱幸他们则随香阪夏美前往横须贺的城堡。
“我也好想去啊。”分开的时候,园子脚尖踢着小石子,但还是想着不要添乱,生生压下心心念念。
“回来给你带一张签名。”忱幸小声说。
“签名照!”园子眼睛一亮,讨价还价。
忱幸微微摇头,看到她有些失望,便道:“不过可以让他特别寄语。”
“好啊好啊。”园子笑眯眯地点头。
其实现在,当怪盗基德出现在了身边,或多或少了解他的性格,以及还知道了对方不少秘密后,反而就不觉得有多神秘了。
但偶像签名这种事情,毕竟算是仪式感的一种,最主要的是喜欢忱幸哄她。
园子便很懂事地目送。
香阪家的城堡在一座山上,四下群山环绕,绿树葱郁,远远便能看到屹立的欧式建筑。
到了近前,那种建筑的美感和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好漂亮的城堡喔。”毛利兰赞叹道。
“这座城堡,看起来很像德国的一座城堡,那是模仿灰姑娘的城堡建造的。”快斗说道。
这时,大门外的栈桥上传来车辆驶动的声响,一辆黄色的小巧甲壳虫在众人面前停下,几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博士,你怎么也来了?”毛利兰疑惑道。
“因为接到了柯南的电话,所以过来看一看。”阿笠博士笑呵呵道。
身后,步美三人兴奋地跟众人打招呼,灰原哀背着小手,悄悄走到柯南身边。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好像是被发现了。”柯南摊手道。
“什么叫好像?”灰原哀问道。
柯南大致讲了讲粘完窃听器之后的事情。
灰原哀看了眼那边正打量城堡的身影,不免蹙眉。
她相信以柯南身为侦探的谨慎,安装窃听器的话绝不会被轻易发现,更何况还是忱幸这种久居寺庙,或许都不知道窃听器是什么的人。
但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了?”柯南问道。
“没什么。”灰原哀神情如常。
“话说,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柯南看向亢奋起来了的少年侦探团。
“偷偷跟来的。”灰原哀轻笑。
毛利小五郎走向几个小孩子,严肃道:“待会儿我们要办正事,你们绝对不能进去,听明白了吗?”
“是!”三小只乖巧应声。
柯南嘴角一抽,“答应得这么痛快,一定有问题。”
快斗悄悄凑到忱幸身边,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毛利小姐一直在看小侦探?”
“嗯。”忱幸点头道:“好像是从昨天开始的。”
“他们两个该不会...”快斗眼神忽然很贼。
忱幸偏开头,不想搭理他。
……
管家泽部先生打开了城堡的大门,一行人随着香阪夏美走进去。
毕竟是年代久远的城堡,没有那么多值钱的装点,内部谈不上富丽堂皇,但依然巍峨,有种朴质的冷硬美。
“这里是骑士房,放些西洋的盔甲跟壁毯。”
“这里是贵妇人房,老夫人常常在这里度过一天,因为她说这个房间最舒适。”
“这里是皇帝间。”
管家尽职尽责地领着众人参观城堡,顺便留意可能的线索。
而黑市商人乾将一则以上厕所为借口,偷偷溜到了之前发现的藏宝暗格。
几分钟之后,众人听到了这家伙传来的惊叫。
“你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不悦道。
此时乾将一的手在墙壁上的暗格内,被机关镣铐锁住,头上悬着从天花板上坠落的索链刀剑,整个人蹲在地上,缩着脑袋,满头冷汗。
管家拿出钥匙,一边给他开锁一边道:“这是80年前喜一老爷做的防盗装置,城堡内还有其他机关,先生,请小心一点。”
忱幸看到暗格内是堆满的珠宝首饰,顿时明白了乾将一来此的目的。
快斗十分不屑地把黑市商人携带的大背包踢开,里面开机关撬锁的工具哗啦掉了一地。
乾将一臊得老脸通红。
柯南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机关,忽然看向管家,“请问城堡里有地下室吗?”
管家一愣,摇头,“没有。”
“那喜一先生的房间呢?”柯南追问。
管家想了想,“有一间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
可在办公室里,众人除了发现了一张香阪夏美的外祖父与沙俄妖僧拉斯普京的合影,比较意外,其他一无所获。
毛利小五郎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幽幽吐出,“这里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嘛。”
“等等,这是...”柯南看到他夹在指间的香烟,眼神陡然一亮。
126.密室迷失
因为有从地下传上来的气流,所以在门窗关闭的办公室里,香烟的烟雾竟是朝上方袅袅飘散。
柯南抢过毛利小五郎手里的香烟,证实了这一点,而马上,毛利兰很自然地递过了烟灰缸,让他按灭了烟头。
忱幸怔了下,身边,快斗无声一笑,撞了下他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看热闹的揶揄。
忱幸嫌弃地挪开一步,同时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若无人般沉吟的柯南,以及明显是怀疑了什么的小兰。
柯南明显没打算让小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不必隐瞒至今,可现在,身份的暴露或在眼前。
“等事情结束,可能有事需要你帮忙。”忱幸低声道。
快斗哼了声,白他一眼,“刚刚不是还站远了吗?”
忱幸便又走近了一步。
“……”快斗。
接着,柯南发现了书架下异常的一块地板,掀开后,底下是一个俄文字母的密码输入器。
“这是什么?”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用这个就能开启密室的门吗?”乾将一忍不住兴奋。
“应该要输密码。”柯南看向西鲁欧夫,“所以伯伯你来按俄文好吗?”
“回忆,一定是“回忆”的俄文!”毛利小五郎自信道。
西鲁欧夫担当起工具人,老实输入。
忱幸却莫名笃定肯定不是,因为大侦探的排除法从来没出过错。
果然,按了一通之后,毫无反应。
毛利小五郎低咳掩饰尴尬。
“那按喜一先生的名字试试看?”乾将一猜测道。
他是黑市商人,没有点本事的话也不会被铃木财团请来,西鲁欧夫虽然瞧不上他,但还是依言输入密码。
结果自然还是不喜的,无事发生。
“夏美小姐,你对此有什么印象吗?”西鲁欧夫问道。
“没有。”香阪夏美摇头。
忱幸看向快斗:?
快斗耸耸肩,下巴朝某小侦探一努:有他在。
忱幸便将注意力放在浦思青兰身上。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柯南轻声念道。
“诶?”香阪夏美一愣。
“我记得这是夏美小姐曾经说过的,这个也许是俄文不是吗?”柯南说道。
“这小鬼在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悄声道。
“你别说话!”毛利兰瞪他一眼。
她现在一心怀疑柯南就是新一,而他正在思考,哪能允许他被打扰?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西鲁欧夫陷入思索。
“也可能是断句。”柯南说道。
“嗯...”西鲁欧夫皱眉,“想不到啊。”
这时,浦思青兰眼眸微动,“会不会是...巴鲁雪普尼可·坎直梅?”
“对了,就是这样没错!”西鲁欧夫猛然道。
“这是什么意思?”柯南连忙道。
“英文是“Thelastwizardofthecentury”,这意思也就是...”西鲁欧夫沉吟道。
“世纪末的魔术师。”浦思青兰淡淡道。
“咦,听起来有点耳熟啊。”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道。
“基德的预告函。”毛利兰提醒道。
柯南心想,“是巧合吗?”
“总之,先按下试试看吧。”西鲁欧夫说道。
指尖按动字母按键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格外清晰,众人心情各异同样满怀紧张。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按下,静谧之时陡然传出齿轮和索链扯动的声响,在地面的轻微震动中,地板机关滑开,露出了通往地下密室的幽深通道。
“竟然真的有密室!”管家震惊道。
……
众人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照明,顺着台阶而下。
“夏美小姐,为什么密码是世纪末的魔术师呢?”西鲁欧夫疑惑道。
“这也许是我曾祖父的称号吧。”香阪夏美说道:“我曾祖父在16岁的时候参加1900年万博,后来到了俄国定居,我想是这个原因吧。”
“原来如此,1900年正好是世纪末,一点都没错。”毛利小五郎认同道。
密道建在地下,幽深且长,前行时忱幸注意到一侧的洞壁上还有个出入口,且从中传出了类似有人的踢中石子的声响。
“好像有什么声音?”
“难道是史考兵?”毛利小五郎警惕道。
而趁众人被吸引注意的时候,浦思青兰悄悄后退几步,然后跑回到了方才走过的拐角处,迅速组装消音器。
忱幸目光从她背影收回,因为料想她一定会回来,便没太在意。
“我过去看看。”他朝快斗使了个眼色。
“好。”快斗了然,表示自己会盯住浦思青兰。
忱幸便拿着手电筒,走进了方才自己听到声响的通道中。
少顷,感知到熟悉的气机之后,他的目光便舒缓开来。
几道微弱的光芒隐隐出现,拿着侦探手表照明的几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地走来,拐弯时双方打了照面。
“什么人!”元太惊叫一声。
灰原哀冷不防被绊了下,低呼一声,身子下意识前倾。
“是我。”忱幸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灰原哀平静道谢。
“你们怎么会在这?”忱幸开口。
“不小心踩中了机关。”步美不好意思道。
“好像是阿笠博士按了机关。”光彦说道。
“他们呢?”灰原哀问道。
“在前面。”忱幸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四下传来的震动。
“地震了吗?”光彦惊慌道。
“没事,跟紧我。”忱幸说道。
……
“入口么,原来如此,这个王冠是亮度计的组合。”快斗思忖道。
此时,众人面前是通道尽头的青铜门,而他手里的手电筒缩小了光束,正照着门上双头鸟的王冠,那上面的宝石反射出色彩斑斓的光芒。
地面再次裂开,出现了石阶和通往下方的拱门。
进去后,圆形的地下建筑仿佛墓室,而前方就是一具西式风格的棺木。
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下意识道:“好一把大锁。”
“夏美小姐,那把钥匙!”柯南提醒道。
香阪夏美反应过来,将钥匙插入。
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毛利小五郎打开棺木,里面是一具遗体,还有一枚绯红色的回忆之卵。
也就是这个时候,墓室外忽地传来一声爆炸。
外面,忱幸晃了晃头,起身抖掉身上震落的沙石,身下,是在方才爆炸中仓促护在怀中的灰原哀和步美。
另一边,光彦缩在元太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你们没事吧?”忱幸问道。
“还好,刚刚是手雷?”灰原哀蹙眉道。
忱幸未及回答,连忙伸手将她跟步美扯向身旁,同时一脚将手电筒踢了出去。
砰!
子弹在墙壁上迸射,而手电筒落去则有一声闷哼。
“待在这。”忱幸说着,身从暗处跃出。
对面,浦思青兰脸色阴沉,抬起枪口。
127.爱与等待
枪口的火光在一刹那之间明灭,墙壁上火星四溅,微弱的亮光中,可见与黑暗同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浦思青兰迅速后退,朝前方黑影连开数枪。
躲在墙后的步美等人抱头缩在一处,哪怕眼泪都快吓出来也紧咬着唇不出声。
灰原哀半躬着身子,一边轻拍着步美的手安慰,一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阴影中,忱幸凝神聚气,并掌成刀,猛地朝前一劈,声如风割般尖锐,然后是隐隐传来的闷哼声。
“这是什么?”浦思青兰心底一骇,只是突然的刺痛,她的手臂上便出现了像被匕首划过的口子,而她之前竟毫无所觉。
她咬了咬牙,随手开了几枪,返身便跑。
忱幸就在这时扑了上去,两人撞到一起翻滚在地,手枪脱手而出。
“你这家伙!”
浦思青兰恨恨看他一眼,作势要去捡枪,却在忱幸上前阻拦之际猛然收腰,一个鞭腿直踢他下颔。
唰!
腿风掠过脸前,忱幸微一后仰,旋即欺身而上,肩膀直接架住她未收的长腿,脚下一别,一手扣住她的膝盖,另一只手拽过她的手臂,只是一提一落,便卸掉了其关节。
浦思青兰痛呼一声,下一秒整个天旋地转,被狠狠摔在地上。
此时的她异常狼狈,左臂被剑气所伤,右臂又被卸了关节,身上旗袍褶皱不堪,满是血污尘垢,白润的两条腿上也多是擦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浦思青兰不甘道。
忱幸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先前快斗给他的手铐,走了过去。
墙后,三小只扒着墙边,悄悄露头。
及得相隔两步,浦思青兰却是冷冷一笑,微颤的左手中,不知何时捡起了手枪。
“啊!”角落里,步美三人下意识捂住嘴。
“你能快得过子弹吗?”浦思青兰嘲讽道。
“那把枪是PPKS,弹匣只能装八颗子弹。”忱幸淡声道:“你刚刚开了九枪。”
“什么?”浦思青兰脸色一变。
没错,弹匣的容量的确如此,而她枪膛里习惯压一颗子弹,所以相当于九颗子弹。那么,她刚刚真的开了九枪吗?
在这个晦暗的地道里,刚刚那种生死关头,他还能记清这种事情吗?
浦思青兰冷哼一声,果断扣动扳机。
叭,撞针脆响,是空枪。
浦思青兰瞳孔一张。
忱幸不紧不慢地走近,边说边俯身,“要用手雷同归于尽吗?”
浦思青兰脸色难看,在她的腰包里,的确是还有手雷没错。
忱幸拽过她的两只手,将手铐仔细拷上,解下腰包后,把人拽了起来。
“没事了。”他朝步美等人说道。
“我们之间好像没仇?”浦思青兰看着他,抿了抿唇,“就算是因为那颗蛋,大不了我不要了就是。”
“你狙击过怪盗基德。”忱幸说道。
浦思青兰一怔,脸色阴郁,再不言语。
另一边,与步美三人的开心不同,灰原哀看着忱幸时的目光,再不是先前的可有可无或信任,反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复杂、不解和怀疑。
忱幸尚未发觉。
……
忱幸与几个小孩子带着浦思青兰先走出了密室,并联系了目暮警官。
而在密室里的柯南等人,也终于找到了回忆之卵真正的价值。
“什么!有那么一双美腿的青兰小姐竟然是史考兵?”这是知道真相后的毛利大侦探,难以置信且垂头丧气。
不光是他,就连毛利兰等人也有些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确实不假。
忱幸注意到香阪夏美手里拿着一颗绯红的回忆之卵,而其中还有之前的那颗,不免有些疑惑。
--那颗不是被送去检验了吗?
“是我跟铃木会长借来的。”快斗笑道。
忱幸:“你这个借,是认真的?”
快斗轻咳一声,随后道:“刚刚你没有看到,或许会很遗憾。”
“什么?”
“这的确是精美的艺术品,经过特殊的亮度设计和镜片的折射,里面是尼可拉皇帝一家人的照片,因此才名为“回忆”。”快斗不无感慨道。
忱幸默然片刻,“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之所以盗取回忆之卵,也是想物归原主?”
因此,发出的预告函中才会标注“世纪末的魔术师”。
“回忆之卵的秘密我也是刚知道,但最初的目的是这样。”快斗坦然点头。
看着香阪夏美充满幸福的神情,忱幸眼帘低了低,“这样也很好。”
……
从警视厅领完史考兵的悬赏,然后回到米花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咖啡店里还有值班的服务生,忱幸拿了一罐黑咖啡,坐在窗边,外面是橘黄的路灯,忙碌的城市有了片刻的安宁。
零星的小雨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雨丝飘摇,淅淅沥沥,对街的侦探事务所二楼开了窗,能看到纤细的背影。
穿着高中生制服的青年走过门口,朝这边望了望,似乎还翻了个白眼,然后上楼去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柯南此刻正面对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抉择,那就是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小兰。
“柯南跟新一,其实是不同的人吧,对不对?”毛利兰语气颤抖,带着一丝哭腔,“你回答我。”
看着她前所未有的脆弱,柯南心中忽然酸涩得厉害,他眼睑低了低,心想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
“其实,小兰,我真的是...”他慢慢摘下眼镜,刚要承认,抬头却看到眼眸含泪的心上人竟然没在看自己,而是看向了门口?
“新一?”小兰喃喃道。
“诶?”柯南连忙回头。
那边,工藤新一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嘴角噙着一抹笑。
“真的是新一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你怎么这样问我啊?”工藤新一,或者说黑羽快斗委屈巴巴道:“我听说你卷进了案子里,这才特意赶来看你的,结果你还这么冷漠。”
柯南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毛利兰已经快步跑了过去,“傻瓜,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
“抱歉,案件太多需要处理,今晚也没有时间久留,马上就要走了。”快斗说道。
毛利兰看到他衣服上被雨打湿的痕迹,连忙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先去拿条毛巾给你。”
说着,她快步跑去卧室。
快斗看了眼她的背影,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柯南这才回神,小短腿迈开,噔噔追了上去。
128.心之所动,倏忽微光
街上雨潺潺,忱幸看到快斗下楼,柯南追了出来。
两人宛如对峙般,就算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
期间,快斗不断用魔术戏法变出鸽子,一只只落在身上,而等到毛利兰抱着毛巾和干衣服跑出来的时候,她所看到的新一便在飞散的白鸽中不见了身影。
就像一场魔术的落幕,最后仍像是梦幻一场。
不多会儿,咖啡店门口风铃响动,换了行头的快斗神情如常地走进来,坐到忱幸对面。
“那家伙还真有点狠心啊。”他看着失魂落魄往楼上走去的身影,下意识感慨道。
“你没多说话吧?”忱幸问。
“是你要我来帮这个忙的。”快斗哼了声,“另外,就算你以后再让我冒充那家伙,我也不会了。我可不想骗这种在爱情里傻傻的女生。”
然而这时候的某斗,丝毫不知道他今后的盗号之旅,就此开始了。
忱幸目光看向窗外,雨渐渐变得很大。
“喂,我坐在你对面,结果你还心不在焉的?”快斗不满道。
“没有,在想柯南这样隐瞒,对小兰来说好还是不好。”忱幸说道。
“谁知道呢。”快斗随口道:“只是每个坚硬的外壳下,都有着脆弱的内心,可有时候的难过和等待,未必不是一种怜惜和保护。”
忱幸想到了某个阔别已久的人,是否,她也如此?
但转念,便强行不去想。
“好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快斗打了个哈欠,“我也该回去了,接下来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怎么?”
“被你折腾得累了。”
快斗摆摆手,潇洒离去。
雨大时起了雾,朦胧了路灯的光,四下静寂到只有一种声音。
咖啡店里的服务生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忱幸喝了咖啡,撑起把伞,回家去。
……
光阴的飞逝令人恍惚不觉。
几乎每天,聊天室里都会有人发言,如果服部平次缺席,那就是他被案件卷入。而对于柯南来说,他其实常常卷进案件里。
当然,每次讲述案子的时候都是柯南本人来的,会跟服部平次讨论其中的细节,以及或有被忽略的线索。
这晚,忱幸冥想之后,睡前登进聊天室,打算瞄一眼再睡,然后就发现聊天的信息止于昨天,今天是空白的。
“是网络问题吗?”他第一时间是这么想的,可当检查网络接入正常后,顿时疑惑。
按理来讲,如果服部平次遇到案子的话,一天时间也足够解决了,这个时间点肯定是要跟柯南讨论一下的。
但今晚没有。
“该不会两人在一起吧?”忱幸这么想着,去睡了。
次日傍晚碰到放学的柯南时,他没忍住问了。
彼时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兴高采烈地喝免费的奶茶,柯南神情有些低落,说是因为遇到了一件案子。
“没有解决吗?”忱幸好奇道。
迄今为止,还没有柯南未解决的案子,更别说这回还有服部平次以及精通排除法的毛利小五郎在。
“不,已经解决了。”柯南眉宇间遮了一层隐晦,轻声道:“只是这一次我们选择隐瞒了真相。”
忱幸安静聆听,接下来才知道所谓的‘隐瞒真相’,并非是帮凶手遮掩,而是隐瞒了三年前死者自杀的理由。
--那是一个外国人被善良的女孩子救助的故事,养伤期间,彼此互诉过往。临别时,他说她像“shine”(阳光),她却以为是“shine”(罗马语:去死吧),因此悲伤自杀。
后来,他认为是她的家人害死了她,于是策划了这起杀人案,为她报仇。
“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的话,可能他是活不下去的。”
柯南说道:“有时候以为微不足道,而不曾解释清楚的误会,很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遗憾发生。”
适时正是黄昏,外头金光一片,霞光漫天。忱幸坐在窗前,心中忽然有难以言说的思念蔓延,歉意甫一出现,便不可遏制。
一旁,灰原哀同样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下意识看向身边之人。
自不久前因回忆之卵一事而留下的症结,一直梗到现在,她很想问清楚,他是怎么发现窃听器的,事后为何不问,又为什么会对史考兵的枪那么了解等等。
或许,一切只是自己多想的误会。
就如柯南所说,她不想今后会有遗憾,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灰原哀握紧了杯子,深吸口气,打算开口时,忽然听到柯南问:“你在看什么?”
“晚霞。”她听见忱幸低低的声音:“那一天她离开的时候,也像这样。”
他仍记得,天边横着那道橘红混着胭紫的晚霞,在余晖中烈烈燃烧,夕阳给她的长发和侧颊镀了一层单色的光,瑰丽又灿烂。
“什么?”柯南没听清。
“没有。”忱幸清浅笑着,心里像是落了一颗薄荷糖,凉得发酸。
灰原哀便没有问出来。
只是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
乌鸦成群掠过,散落漆黑的鸦羽,她看见自己站在如血般的玫瑰花海,看见琴酒冷厉笑着抬起枪口,看见在火光乍现时挡在身前的人影,他穿着黑色的羽织,上面缀着一朵缝绣精致的小红花,在染血之后,更加妖冶。
她想要掰过对方的脸看清他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吓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她只是哭着,咬破的唇淌下殷红的血,滴在他的眼尾。
“不!”灰原哀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
她惊魂未定地四顾,安静的房间里,透进些许月光,方才不幸只是梦一场。
可那宛若真实发生的预兆,却无比沉闷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为他挡枪的人是谁,却忘记了他的样子,更想不到在自己的人生里,姐姐离开之后,还有谁会这么做。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街头,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在这个冬日的傍晚,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了路边,冷与酷的两人在街对面买烟,不紧不慢地穿行马路,刹车声此起彼伏;
还有某个胆大的侦探在车里留下了发信器跟窃听器;
杯户饭店正要举办某位故去导演的追思会。
忱幸走出便利店,晦暗的天空飘落洁白的雪,他微微仰头,伸出手。
路灯渐渐亮起了光,风卷过地上的雪屑,他静静站了会儿才走。
……
1.异日重逢
洗过澡之后,热水也刚好烧开。
电话就是在忱幸接好泡面之后响起的。
“你好,哪位?”他接起电话。
“是我,你现在有时间吗?”柯南有些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忱幸看了眼桌上的泡面,好像每次有电话进来,都会导致自己吃不成面,古怪的定律又增加了。
“有空,什么事?”
“能来一趟杯户饭店吗?可能需要你带我们进去。”柯南说道。
“好。”忱幸应声。
一般来说,杯户饭店虽然是高档的酒店,却也不会对客人有太多限制。但柯南现在说要自己带他进去,那要么是别人包下的会场,要么是那里出了事情,以小孩子的身份无法进入。
这时,柯南又说了一句,“对了,你记得穿黑衣服来。”
说者无心,忱幸却惊了下,语气平静道:“怎么了?”
此时的柯南正跟灰原哀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闻言解释道:“我们要进去的地方是一个电影导演的追思会。”
“……”忱幸了然,同时暗松口气,“我这就过去。”
他只参加过一次葬礼,没有追思会,对这种规矩所知不多,便只是随手取了件黑色系的外套出门了。
很快,忱幸打车到了杯户饭店,柯南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见他便跑过来,拽着他的手腕就往里走。
“很急?”忱幸好奇道。
柯南沉沉应了声,略一犹豫,道:“这里可能会有命案发生。”
他暂时没将那个组织以及自己变小的原因说出来,时间不够,也还不是时候。
忱幸也没多问,只是看到灰原哀之后,明显发现今天的小姑娘情绪不太对。
过分低沉,看似平静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双眼睛总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好像一丁点响动都能让她有很大的反应。
“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如果有人问的话,还要麻烦你替我们打掩护了。”柯南说道。
忱幸点点头,随两人往追思会的大厅而去。
很巧的是,不知是不是他们来得晚了,门口的接待生不在,所以他们直接推开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柯南刮了刮脸颊,有些无奈道:“不过这样的话,如果事后有人问起来,或许会有麻烦。”
“先做你想做的事情。”忱幸说道:“之后的,到时再说。”
柯南当即醒悟这家伙背后可是铃木财团,届时就算被发现了,别人反倒会觉得他能来是一种荣幸,哪还敢怪罪。
是以,他连忙拉着灰原哀的手跑进了会场,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来参加追思会的人很多,国内国外的皆有。有商界名流,有政坛议员,还有影视明星,无一不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
忱幸没问柯南要找谁,又是怎么知道会有命案发生的,他没那么多好奇。顺手帮忙他乐意效劳。
其实这种追思会,更像是一个交际的场合,如同一场晚宴,四下之人虽不至觥筹交错,也是笑着攀谈,偶尔还有碰杯的声响。
忱幸来时仓促,泡面没来得及吃,眼下肚子正饿,便走到某桌,切了块草莓蛋糕。
“你也来了?”一个微咬着牙的声音在身边出现。
忱幸偏头看去,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身材高挑,留着咖啡色的短发,只不过原本姣好的脸上好似隐着恨意,杏眼微瞪,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日向小姐?”
来人正是日向幸,也即是如今长门集团的代理会长,曰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财阀会长。
她本来在看到土方忱幸的时候还觉得意外,到了近前,发现这人竟在跟蛋糕较劲时,心中长久萦绕的复杂如潮般汹涌。
一方面她恨对方,曾让自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像是那潭被抽干的水池里的泥,而他则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淡声揭露着她的不堪。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此,她才能正视差点误入歧途的自己,无论是感情还是阴暗面的内心。
日向幸搜集过土方忱幸的资料,对他的感官是复杂的,但毫无疑问,必然存在一份恨意--想要报复回来,也让对方沾上污泥的恨意。
可此刻,当听见这家伙好似不确定自己是谁的礼貌客套,她心中顿时大怒。
没有什么是比‘对方于自己是刻骨铭心,而对方却忘了自己是谁’这种事情更令人窝火的了。
日向幸很想把手里的红酒泼到他脸上,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弄脏!
但不行,她现在身份不同往日,对方背后是铃木财团,这么做的话,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所以,日向幸脸色气得通红,用力握紧了酒杯,从牙缝里挤出气音,“您还真是好记性呢,土方先生!”
“啊,抱歉。”忱幸礼貌一笑,略一点头后,便用小叉子划了块蛋糕入嘴。
奶油的甜和草莓的清香充斥味蕾,饥饿空虚的胃无比渴望,被填满的感觉令人愉悦。
果然,没有什么是比用美食填饱肚子更舒适的事情了。
日向幸深吸口气,用力瞪他一眼后,转身离开,去跟其他来客寒暄。
她清楚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快,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取事业,私人恩怨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
忱幸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而于尘俗拥挤的人群里,却早有一束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自他甫一进门,便从未移开过。
……
若有若无的清香出现伊始,忱幸便是一怔,他抬头,眸光微颤,有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慢慢转身,似乎是要寻找来源,又像是单纯想要确定某个存在。
好多人,不断走动,言谈笑语。
相隔重重,他却只看到了一个人,明亮的灯光下,她噙着浅淡的笑,向他走来,就像初见那日的午后,清冷的光扰乱了波澜不惊。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近时,她眉眼间有一丝不确定,犹豫开口,“你还生我气吗?”
忱幸眼圈一热,喉间哽咽,他想过再次重逢时的场景,两人会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相见。
只是没想到,她仍耿耿于怀,而自己也从未忘却。
或许,这终是绕不过的渊。
贝尔摩德没有想过两人会在这里相见,这么早,这么措不及防。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靠近,可他的沉默,令沸反盈天的千头万绪,此刻又变得空荡荡白茫茫。
她敛眸,有些难过,“为什么时间过去了,你还没过去?”
忱幸下意识想要上前,就在这时,灯光忽地熄灭了。
2.困厄酒窖
台上的主持人情绪饱满道:“下面让我们来欣赏,酒卷导演生前未公诸于世的这几张个人保有的幻灯片。”
灯光因此熄灭,会厅中陷入一片黑暗,旋即是投影仪的光芒照亮了屏幕。
可忱幸怎么也找不到先前的人了,她刚才明明还在这里,但一转眼就消失无踪,连感知都在此刻失去了作用。
与此同时,在柯南眼中,那个最有可能成为皮斯克的目标的议员同样不见了。四周,被他匿名通知来的目暮警官等人同样在寻找对方。
台上的主持人是个老手,在名流云集的此间还能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丝毫不知台下的黑暗里是何等暗流涌动。
忱幸在人群中静静走过,也在找人,还跟几个警察擦身而过。
某一时刻,他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光亮,那是拍照的闪光灯,但马上就是隐秘的枪响,带着消音器的枪响。
他猛地想起柯南说过的‘今晚可能会出现命案’的话,再联想到突然出现在此的贝尔摩德,心中愈发紧张起来。
难道是跟那个组织有关么,而动手的人就是她?
当-哗啦~
就在这时,琉璃破碎的声音突兀出现,场间登时一片骚乱。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快把灯打开!”
光亮重新出现,然后是场间的惊呼和几声尖叫--在大厅的正中,那名议员倒在血泊里,身上是坠落破碎的巨大美术灯。
几名警员连忙搬走吊灯,高木涉蹲下看了看,摇头,“非常遗憾,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目暮警官皱眉,“立刻向局里汇报这件事。”
接下来,警方开始对现场诸人展开问询。
忱幸也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贝尔摩德,只不过此时的对方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那样,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一身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身份是国际影星克丽丝·温亚德,当然不会认识他。
“总归一句话,吞口议员是因为美术灯掉落,正好又压在他身上才丧命的吧。”来客中,某著名作家扶了扶眼镜,冷声道:“如果说这真是一宗他杀案件,就是凶手在美术灯上做了手脚,趁着会场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再将他带到美术灯的正下方,才有可能启动陷阱将他杀害。
但是,大家可以看这个美术灯还有吊着美术灯的天花板上,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装置。也就是说,吞口议员不可能是他杀的,所以,是不是能够尽早放了我们这些来宾呢?”
众所周知,会用笔杆子的人是最会胡说八道的,尤其是电脑和网络普及之后,这些人学了不少新鲜东西,说起话来既自信又一套一套的,听着很是专业。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一时间倒是被她说懵了,心里竟也忍不住想这或许真是一场意外?
……
死者本就因前段时间的行贿风波处于风口浪尖,此时又突然身亡,追思会外早就等着的记者顿时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来。
--采访富商明星算什么,这种事情才是真正的头条新闻啊!
一时间,在场警方因为找不到半点证据,此刻无从下手,只能暂将此归为意外,眼睁睁看着来宾离开。
而在场的来宾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哪能这时候让这些无良媒体拍到,所以会场的走廊上顿时拥挤一片。
“灰原!”柯南喊道:“你在哪?”
小孩子在这种场合还是太勉强了,两人很快被人潮挤散。
就连大人也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忱幸伸手扶了对方一把,很快撒手离开,去追前边的那道身影。
日向幸一愣,脱口而出的‘谢谢’顿了顿才低声说出来,可那人已经走远了,步履匆匆,很着急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垂了垂眼眸,嘴角却不期然笑了下,但马上便恢复高冷,大步离开。
另一边,因为之前在会场凶案发生后捡到了紫色的手帕,并且怀疑与真凶有关,所以柯南在失去灰原哀的联络后,立刻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联系了目暮警官,让他留下了来宾中领到这种手帕的人。
杯户酒店外的马路边,黄色甲壳虫的车里,柯南一脸着急。
“可恶,还是联系不上灰原。”
“对了,忱幸不是也来了么?”阿笠博士说道:“如果他现在还没走的话,以他的身份在杯户饭店里自由活动,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灰原在不在里面,不过也只有这样了。”柯南说着,给忱幸拨去了电话。
……
忱幸的确还在杯户饭店里,因为他要找的人也在,且正在接受目暮警官的询问。
贝尔摩德神情平静,抱着胳膊,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身边的翻译一板一眼地跟目暮警官回话。
然后忱幸便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灰原不见了!”他的声音很焦急,“你现在还在里面吗?”
“我在。”忱幸顿了顿,然后道:“我去找找看。”
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二十分钟后,柯南的呼叫终于被灰原哀接通。
“我怎么了?”灰原哀迷糊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在干嘛?”柯南急声道。
“我...”酒窖里,灰原哀回想起自己是被人迷晕的。
安静思索片刻后,她释然道:“所以,应该是皮斯克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接着,她便简要说出了APTX-4869的原理,以及最近心底那些很丧的话,仿佛告别。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另外...”想到某个人,灰原哀忽然犹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怀疑,如果自己死掉了,其他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柯南深吸口气,开口道:“你失踪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皮斯克还没有过去。因为他就在被目暮警官扣下的那七个带紫色手帕的人里。
至于你身份的事情也不必担心,只要我在他被目暮警官扣留的时间里,找到证实他杀人的证据就行了。”
“还有,之前我已经让忱幸去找你了。”他没好气道:“所以,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灰原哀小声道:“一个酒窖。”
末了,又补充一句,“上了锁,没有出口,我出不去。”
“酒窖的话,说不定会有白干酒。”柯南自语道。
“什么?”
“没什么,我会通知忱幸,让他去找你。”柯南说着,心想既然有他在的话,应该就不需要白干酒了吧?
3.宫野志保
柯南再次打来电话。
“人还没找到。”忱幸歉然道。
他给前台出示了园子曾给他的贵宾卡,领着几名酒店安保逐层往上找,连厕所都没有放过,却一无所获。
“不是这个啦。”柯南说道:“我联系到灰原了,她现在在一个酒窖里。”
“还有其他人吗?”忱幸问道。
“没有,绑架她的人现在就在目暮警官讯问的七个人里面,也就是今晚制造杀人案的凶手。”柯南沉声道。
忱幸闻言,抿紧了唇,会是她吗?
“忱幸?”柯南喊了声。
“我这就去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忱幸说道。
“拜托你了,小心。”柯南嘱咐道。
刚挂断电话,身边的阿笠博士就忽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说工藤啊,你看那里...”
“什么?”柯南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顿时一缩。
前方不远,马路晦暗,一辆黑色的古董车停靠在路边,两道黑衣身影走下车来。
“琴酒,伏特加!”柯南紧张道:“怎么会,明明皮斯克根本来不及跟他们联系才对。”
“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阿笠博士勉强一笑。
“不,他们是来跟皮斯克见面的。”柯南马上联络灰原哀道:“灰原,我看到了琴酒跟伏特加,忱幸可能来不及赶过去。”
“让他不要来了。”灰原哀平静道。
“可恶!”柯南眉头紧皱,猛然想到什么,连忙道:“白干酒,你找到白干酒了么,喝掉它!”
第一次喝白干酒可以让缩小的身体短时间恢复正常,这是他之前误打误撞发现的。现在这种情况,变回原本的身体显然要比目前的小孩身体有用得多。
……
与此同时,忱幸正在跟酒店的前台打听酒窖的位置。
“有壁炉的酒窖?”前台愣了愣,问同伴:“我们酒店有这种地方吗?”
“你说的会不会是过几天就要重新装潢的旧馆?”另外一人猜测道。
“旧馆?”
“对,我以前听人说会暂时先把其中一个房间当成置物室。”
“不是酒窖!”忱幸心底一沉。
问清楚位置之后,他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的随行,而是一个人跑了过去。
虽然他并不了解柯南及灰原哀两人的秘密,但牵扯到了绑架,且今晚贝尔摩德也在,潜意识里,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赶过去的途中,忱幸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你现在到哪里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迫。
“快了。”忱幸边跑边说,“不是酒窖,而是置物室。”
“什么?”柯南咬咬牙,然后道:“你不要过去了。”
“嗯?”忱幸发出个疑惑的鼻音。
“会有危险。”柯南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在往酒店里去了,而他内心其实是希望忱幸能够帮忙的。
但毕竟他与此事无关,灰原哀也没有选择将身份告诉他,所以就算是有宫野明美的托付,如今在她死后,总不能勉强忱幸去践行这件事情。
因此,柯南想要自己去救人。
“因为有危险,就不管她了吗?”忱幸问道。
柯南默然片刻,“对方有枪,是很棘手的人物,灰原应该会从壁炉爬出去,你...”
“我过去,你查案。”忱幸挂断电话,脑海中出现旧馆的方位以及天台位置。
他折身上楼,一把推开了走廊上的窗户,混着细雪的冷风顿时窜了进来。
对面,隔着几米的过道就是旧馆的天台,覆着皑皑的雪。
他在手心里哈了哈热气,后退几步助跑,脚踏上窗沿,纵身跃出。在坠落之际扒住天台的边缘,借着惯性在墙上一踢,腰身使力,人便甩了上去。
无人踏足的天台上激起一蓬雪,散在朦胧的光影里。
忱幸四下看了看,转而想到柯南所说的危险人物,想了想,把自己留在雪上的掌纹破坏掉。
之后在烟囱口处,果然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机,他松了口气,踢开上面的铁盖。
里面正在努力往上爬的灰原哀陡然一僵,她抬起头,借着隐约的月光,看到了穿着黑衣的身影,冷然的面孔不甚清晰,背后却像涌来无尽的暗与恶。
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突如其来的悸动令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因喝下白干酒短时间恢复身体的后遗症仿佛加深,手脚发软,全身顿时没了力气。
身体上的反应和战栗好像无比漫长,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对视,在灰原哀因无力而要跌落下去的时候,上方的人影倾进了半个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
“是我。”忱幸说道。
宫野志保手指颤了颤,下意识回握,冰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刚才几秒的相视,无需解释,他就认出了对方,亦想通了前因后果--为什么她也表现得像柯南那样成熟,为什么她彼时恰好出现在自己公寓附近,为什么她之前会旁敲侧击自己和宫野明美之间的事情。
初见时,一个小女生,却穿着明显是成人式样的白大褂。
忱幸之前怀疑过,却未把她往宫野志保的身份上怀疑,因着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便没有多想。
可如今,她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像那个雨天的傍晚时一样无助。
“不是不让你来了么?”宫野志保无声笑了下。
她的笑容软而糯,像春天枝头第一朵鲜亮的花瓣,悠悠飘向清澈的水面,代表了一切美好又脆弱的意向。
“但已经来了。”忱幸有些不敢看她,只是手握得很紧。
“拉我上去啊。”宫野志保有气无力道。
忱幸刚要有所动作,眼神忽而微动,下一秒整个人便顺势跳进了烟囱里。
“……”宫野志保。
烟囱的空间很小,像是井,两人如拥,她呆呆地看着与自己紧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人来了。”忱幸从她撑开的空隙中滑落,然后张开手,“下来。”
宫野志保咬咬唇,不再支撑,整个人坠进了一个有些硬的怀抱里。
这时,烟囱的上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是模糊的音节,她也能听出是不久前才离开的琴酒和伏特加。
“你留下了痕迹。”她担心道。
“只有脚印。”忱幸说道。
他们会以为是雪莉有帮手,会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联想到他,因为两人从始至终便未有交集,且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先离开这里。”忱幸抱着她爬出壁炉。
宫野志保蹙眉,“不行,还有皮斯克。”他知道我变小的事情。
“看看,这是谁啊?”恰在此时,门口就有人走来,戏谑的烟嗓,还有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4.永远愧疚
“离开组织后,我们志保真是长大了,会依靠在男人的怀抱里了。”
来人齿间咬着香烟,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装,灰白的头发梳起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正是财经界的资本大鳄,枡山宪三。
也是黑暗组织的皮斯克。
此时,他看着对面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冷笑道:“不介绍一下吗,志保,你这位小男友的身份?”
宫野志保强撑着白干酒带来的酸痛,低声道:“他应该就是皮斯克。”
不必说,忱幸也能看清当下的状况,只是在对方手中的消音器手枪上瞥了眼,便没有任何犹豫地剑步前冲,挥手如刀般隔空劈出!
皮斯克吓了一跳,下意识举枪射击,但在下一秒便被剑气划过前胸,冷冽的气息似乎钻入了胸腔,蚀骨的刺痛令他忍不住痛呼一声,佝偻下去。
与此同时,忱幸在刹那间侧头,子弹几乎是贴着脸颊飞过,耳畔是一瞬尖锐的音鸣。
“是你...”皮斯克眼神猛地一睁,瞳孔中的身影与此前看过的某份资料中的人重叠到了一起。
忱幸已到近前,闻言忍着耳边的嗡鸣不适,提膝落肘。
皮斯克闷哼一声,胸前顷刻塌陷,张口吐血,而后颈落下的肘击更是瞬间击碎了颈椎。
没有再发一言,这位组织的老人便砰然倒地,只是眼睛瞪大,像是对某件事难以理解和不敢相信。
宫野志保也有些愣神,他竟然这么随意地就杀了人?
“快走!”忱幸一把抓住宫野志保的手。
“手提电脑!”宫野志保被他拽了个踉跄,但还没忘把桌上的电脑跟行动电话抱在怀里。
一脚踹开房门后,忱幸回头斩出剑气,那些名贵的烈性酒登时破碎一片,酒水漫了一地。
下一刻,极易挥发的烈性酒便被地上的香烟引燃,整个房间里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宫野志保被拉着跑,前面是隐约的街灯,身后火光冲天,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身边之人。
他的脸上沾了烟囱里的灰,又许是夜里,他的眼睛没有那么明亮,反而漆黑幽深,他眉皱着,唇也抿直。
她一时恍惚,心想,刚才对现场的破坏性处理得真好。
宫野志保低下头,眼神微暗。
“他泄露你的秘密了吗?”忱幸故意问道。
他想让她以为自己是怕皮斯克泄露她的秘密,才忍不住下了杀手,而不是有其他原因。
“没有。”宫野志保摇头道:“他之前被目暮警官扣留,未免警方怀疑,才把电脑和手提电话留在了酒窖,我检查过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消息。”
“这就好。”忱幸松了口气。
宫野志保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浑身忽然一阵剧痛,整个人趔趄扑倒,忍不住叫出声。
忱幸连忙去扶她,不等开口,便眼睁睁看着少女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躺在怀中的小女生。
饶是他书读得少,也不免愣住。
“现在,我在你面前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灰原哀抬了抬眼,语气虚弱道。
“……”忱幸动了下唇,眼波闪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疲乏的身体和紧绷又松的心弦让灰原哀眼皮发沉,她似乎是笑了下,然后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对不起。”忱幸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真的对不起。”
……
琴酒和伏特加从壁炉里出来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火海,地上趴着死不瞑目的老头子。
他们之前担心对方跳下烟筒后留有埋伏,所以没有立即下来,而是先在天台上查探了一番。
现在的情况表明,他们谨慎过了头,雪莉逃走了,还杀死了皮斯克。
伏特加扶了扶墨镜,冒着四下的火势检查了皮斯克身上的伤,说道:“胸前有被利器划过的伤痕,致命伤有两处,一是后颈的重击导致的颈椎断裂,二是折断的胸骨扎进了心脏。
动手的那个家伙看来精通近身格斗,当然,也可能是皮斯克这家伙老了,阴沟里翻船。”
“他开过枪。”琴酒注意到壁炉上的弹痕,咬了下烟嘴,“不知道是被躲过了,还是打空了。”
“应该是打空了吧。”伏特加说道。
“杀人时被人拍到,还发到了网上。明明抓到了雪莉,却没有立即汇报她的消息,反而被警察缠住。现在又被人杀死在自己选的安全屋里。”
琴酒冷笑一声,嘲讽道:“这种废物,就算活着也没有用处。”
伏特加的墨镜被火势映得发亮,“大哥,我们该走了。”
之后,两人从烟囱离开,上车时,车后座早有一个女人在等待着了,正在涂口红。
“事情办好了?”贝尔摩德问道。
伏特加专心开车。
琴酒淡淡道:“我听到了雪莉在壁炉里颤抖的呼吸声,但到楼顶的时候,有个男人救了她,还杀死了皮斯克。”
“哦?”贝尔摩德挑眉。
面上有些好奇,心里却是微动,脑海中竟不可避免出现了今晚忱幸的样子。
“知道是什么人吗?”她问。
“楼顶只留下了脚印,有些浅。”这也是琴酒所疑惑的,从脚印上推断的话,对方很可能是个女人,可他当时推开天台的门时,隐约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背影。
那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除非,是很瘦的男人。
可雪莉会看上一个瘦成猴子的竹竿吗?琴酒皱眉,不是心烦,而是乐趣十足。
他只对猎物感兴趣,最好是能挣扎几分的猎物。
贝尔摩德轻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跟那个小女孩搞到一起的是什么人了。”
“她那个女人会喜欢哪种男人,我也很感兴趣。”琴酒冷冷道:“很想看他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他眼中难掩戾气。
“说起来,皮斯克死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伏特加斟酌道:“就好像很惊讶似的。”
“应该是没有想到雪莉会杀了他吧。”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毕竟,那个老家伙跟那对夫妇的关系还不错。”
“有可能。”伏特加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在这边搜索吗?”
“没有意义了。”琴酒说道:“她八成跟着那个男人逃命去了。”
说到这里,他摇下车窗,夹着烟的手伸出窗外,而那根在壁炉边发现的茶色头发,也就随风飘远了。
……
5.从来眷恋
案件在后来被柯南解决,只是等警方找到枡山宪三的时候,只得到了一块焦炭。
黄色的甲壳虫行驶在光影错落的街,车内明暗不定,无人开口。
“咳,那个,有人想要猜谜吗?”阿笠博士忽然道。
副驾驶上的柯南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博士?”
“我这不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闷嘛。”阿笠博士讪讪一笑。
车后座,忱幸低着头,像是在假寐,身边他的外套裹着还在睡着的灰原哀。
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头发稍微凌乱,像是被蹂躏过的花,脆弱又惹人怜惜。
“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吧?”柯南借着阿笠博士的话开口。
“没有。”忱幸嗓音有些低沉。
柯南噎了下,什么人啊,经历了这种事情,竟然还不好奇吗?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他想了想,斟酌道:“我们都是因为某个黑暗组织的药物,才变成了现在的小孩模样,今晚的人包括杀死宫野明美的,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忱幸‘嗯’了声,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真当听到后,心中仍不免一阵发堵。
果然是那个组织。
“今晚出现的人,除了那个死掉的皮斯克,另外两人是琴酒和伏特加,都是那个组织的杀手。”柯南说到这里,不免看了眼后视镜中安安静静的人一眼。
毕竟,是他杀死的皮斯克,即便是正当防卫。
“灰原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个将我们变小的药物就是她负责研发的。”
柯南语气复杂道:“后来组织杀害了她的姐姐宫野明美,只不过在想要杀死灰原的时候,她服下药物变小逃了出来。”
忱幸胸口忽地一闷,摇下了车窗,虽然是很小的缝隙,但冷冽的风钻入胸腔后,着实让他缓和了不少。
紧接着,柯南沉声道:“另外,通过今晚皮斯克瞒过目暮警官一事来看,在当时的七个人里面,除了他还有其他组织的成员在。”
忱幸怔了下,旋即微微抿唇,同样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
工藤新一...他虽然是推理,却与事实一样,彼时贝尔摩德就在那几人之中。
之前他还有想过那个组织隐秘而强大,盘根错节,恐怖深藏,工藤新一势单力薄,又变成了小孩子,自保都是堪堪,更别说跟他们作对了。
可现在,忱幸却有了犹疑。
他太聪明了,只要给他一点点线索,就能挖出令人心惊的真相。
“忱幸,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正想着,前排的柯南趴在座椅上,疑惑地看着他。
“听到了。”忱幸点头,问道:“这种事情就这么跟我说了,你这么相信我?”
“信任当然是日积月累起来的。”柯南笑了笑,“先不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暴露,也没有多么好奇,就是平日里的表现,也没理由让人怀疑。”
“平日里的表现么?”忱幸眼睑低了低。
“还有你救过我们很多次,包括步美他们都很喜欢你呢。”柯南笑着说:“当然啦,你身手还很厉害,有你帮忙的话,我会更有信心。”
说着,他又补充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不必有负担,另外,我还要为前不久在你身上安装窃听器道歉。”
“窃听器?”一旁的阿笠博士有些疑惑。
“是因为怪盗基德啦。”柯南挠头,尴尬道:“我以为忱幸跟那家伙认识,所以才粘了窃听器。”
“没关系。”忱幸说道:“有事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
柯南点点头,看了灰原哀一眼后,犹豫道:“你跟灰原的姐姐之间?”
他其实还想知道忱幸对那个组织知道多少,只不过一想到他的性格,心想他所了解的多半也是宫野明美告诉他的那些。
风有些凉了,忱幸关上窗,把灰原哀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
“是我欠她的。”他低声道。
柯南歪了歪头,此时的他还没有想通,只以为是感情债,心下好奇之余也不免感慨爱情的力量。
两人未注意到的是,在听到忱幸这么说的时候,貌似熟睡的小小身影睫毛颤了下,旋即无意识般侧卧了身子,面朝座椅,将自己笼在了暗里。
……
次日,雪后初晴。
灰原哀趴在窗边,看着院中雪景,远些的街上,柏油路上溅起车子碾过的黑水。
“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柯南正在拨弄阿笠博士新研发的小科技,随口道:“皮斯克没把你的事情告诉组织,琴酒他们了解你的性格,所以多半确定你一定会离开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猜错了。”灰原哀说道。
“什么?”柯南一愣。
灰原哀偏头,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再猜一下我在想什么。”
“好幼稚。”柯南撇撇嘴,然后道:“该不会是在想忱幸的事情?”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继续道:“你也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像这种事情一惯不会问的,再说这也没什么啊,他不是答应了你姐姐会照顾你吗?”
“不是照顾,而是把我送去国外。”灰原哀说道:“他没有理由照顾我。”
“可...”柯南想到昨晚忱幸说的话,下意识就要开口。
“的确是没有理由的。”灰原哀自语一声,旋即便恢复如常般冷漠,将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拿起,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今天周末诶,不出去玩吗?”柯南问道。
“你不想早点得到解药吗?”灰原哀头也没回道。
柯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
下雪时很美,天地间一片纯洁的白。化雪时不同,处处潮湿,阴凉的水混着尘和土,惹人嫌恶。
忱幸坐在窗边,手边是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放着手提电脑,很像那些咖啡店里办公的商务人士。
高跟鞋的声音悠然出现,曼妙的身影在对面落座,很是自来熟地端过他的咖啡抿了一口,俯身时可见锁骨嶙峋,颈细肤嫩,令人怦然。
忱幸愣了下。
“你好像很惊讶嘛。”小巧红润的舌舔过唇角,贝尔摩德托着下巴,轻笑出声。
她总是让人意外,又那么突然,来去时就像一道柔和且让人眷恋不忘的风。
“没想到你会来。”忱幸说道。
“可就是来了啊,不开心吗?”贝尔摩德手指摩挲过杯沿,眼尾上挑,笑吟吟道。
“没有。”忱幸眼中带笑,“很开心。”
6.我的惊喜
就像雪融,安静的时间也在慢慢流淌,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过。
“最近过得怎么样?”贝尔摩德问道。
“还好。”忱幸说道:“跟从前差不多。”
“生活中没有惊喜出现吗?”贝尔摩德语气慵懒,汤匙轻轻搅动咖啡。
惊喜已经出现了。忱幸眼帘低了低,“没有注意,好像有吧。”
“我觉得也是,昨晚在会场,你不是跟一个漂亮的女生聊得很好嘛。”贝尔摩德想了想,道:“日向幸,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还是大财团的代理人呢。”
“只是因为一件案子,我们见过一面。”忱幸解释道。
贝尔摩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像铃木家的小姐就不错,你怎么会抛弃她移情别恋...”
“没有,我跟园子是很好的朋友。”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满意地‘噢’了声,喝了口咖啡。
忱幸觉得被问得有些怪怪的。
“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那里?”贝尔摩德冷不丁道。
“那你呢?”忱幸反问。
“皮斯克要杀人,我帮他掩护,也是为了让这个身份合理回曰本。”贝尔摩德没有隐瞒,轻松又真诚。
“所以你以后会一直在曰本了吗?”忱幸心里出现期待。
“看情况吧。”贝尔摩德冲他抬了抬下巴,“该你回答了。”
忱幸垂眸,在想怎么解释,然后就听见她说“皮斯克是你杀的。”
“什么?”他的眼神错愕,像是被误解那样。
贝尔摩德却是低笑,“你还太嫩了,在我面前撒谎,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听不明白。”忱幸索性装傻到底。
有关宫野志保的事情,在不明白对面之人态度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说出来。
“你是在对我隐瞒吗?”贝尔摩德看着他,眉眼间藏着低落。
忱幸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是为了雪莉回来的。”贝尔摩德淡淡道:“组织绝不会允许她还活着。”
忱幸心底一沉。
“所以,不管你是怎么跟她有了关系,或者是我猜错了,我都希望你不要掺和进去。”贝尔摩德平静道:“就像你没忘记那件事情一样,她也会永远记得,如果让她知道你就是干邑,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杀死你的。”
“我知道了。”忱幸应声。
“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她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危险得很。”贝尔摩德喝了口咖啡,转而好奇道:“你之前在看什么?”
说着,她就要掰过忱幸面前的电脑来看。
忱幸下意识把电脑合上。
“嗯?”贝尔摩德有些意外地扬扬眉,那双洞察人心的美眸眯了起来。
“是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忱幸这么说。
其实是铁三角的聊天室,如果让她看到其中的聊天内容,有关工藤新一的事情就暴露了。
“隐私啊。”贝尔摩德了然般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确实,你现在长大了。”
忱幸尴尬微笑。
贝尔摩德忽地朝前探了探上身,轻声道:“只不过在公共场合看这种东西,真的好吗?”
忱幸措不及防,眼神被浮动的优美曲线晃了下,连忙偏头错开目光。
贝尔摩德却笑得开心。
对女人的漂亮再多一点的形容是媚,娇媚或妩媚,前者如风花雪月,后者直击到人的心底。
她就是那种能让人想起一切期许的妩媚,美得惊心动魄。
忱幸只觉得心跳微乱,一阵兵荒马乱。
“好啦,我来就是想看看你,顺便确认这件事。”贝尔摩德把咖啡喝光,起身,狡黠道:“如果你没骗我的话。”
“当然。”忱幸缓声道。
“那我走了。”贝尔摩德摆摆手。
忱幸刚要起身,就被一下按住肩膀。
“别送了,又不是舍不得。”她揶揄道:“另外,以后别坐在这等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谁?忱幸下意识想问,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光,某个猜测浮现,像是含了一颗蜜糖。
“以后乖点儿。”贝尔摩德在他头发上揉了下,转身离开。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忽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盛夏晴子...的确,她就是那个盛夏的晴天。
……
几天后,阿笠博士家里。
“最近几次接二连三相助于我的那个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无名骑士啊,如果你肯实现本公主这卑微的愿望,就请你取下你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对我吧!”毛利兰声情并茂,感情真挚地说道。
对面,头上套着纸袋的忱幸磕磕绊绊道:“如果,这真是公主的愿望,我愿将这张...刻有丑陋伤痕的面孔?在月光之下呈现在公主的面前!”
毛利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台词念得太业余了。”
忱幸把纸袋一摘,不好意思道:“主要是台词太肉麻了,而且我为什么是丑陋的?”
“……”毛利兰抚额道:“不是你,是剧本,哎,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啦,其实骑士揭下面具后是个帅哥。”
“那我再看看。”忱幸说道。
喂喂,柯南白他一眼,然后道:“小兰姐姐,这个剧本是谁写的啊?”
“是园子写的。”毛利兰笑着说:“而且她说这个黑衣骑士,是以新一为范本哦。”
忱幸点点头,这像是园子能干出来的事。
过几天是帝丹高中的游园会,他们眼下就是在帮小兰排练上台表演的话剧,届时她将要扮演公主。
这时,他翻到最后,惊讶道:“这上面还说骑士要跟公主热情拥吻?”
“什么?”柯南一愣,马上跳起来去跟忱幸要剧本,“给我康康!”
开玩笑,演别人的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亲吻?还是热情的?
“那个啊,只是做做样子。”毛利兰不在意道。
“不可以!”柯南边说边快速翻看剧本。
毛利兰怔了下,眼带深意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这...”柯南连忙道:“那是谁要演这个骑士的角色啊?”
“本来是要忱幸来的。”毛利兰故意道。
“啊?”柯南眼睛一瞪。
“不过,后来园子决定搏命出演。”毛利兰笑吟吟道。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
忱幸坐在沙发上,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刚才小兰看柯南的眼神有些不对。
“该不会,她在怀疑工藤的身份吧?”身边,灰原哀开口道。
忱幸犹疑道:“不会吧。”前不久快斗才帮了这对情侣一把。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灰原哀淡声道。
“……”忱幸。
大概是看了园子写的爱情剧本的缘故,他现在听什么话都觉得带点一语双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