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杜牧又不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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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你敢放我的鸽子!!”
冯鹤娘一声断喝,杜牧心里当时就凉了一大截,立刻拔腿就想冲到门外去,冯鹤娘再怎么彪悍也不可能跟出去吧?虽然大唐一向以妇女解放运动著称,可是也不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这点儿基本观念还是有的。
可是杜牧错误的估计了一个女人在濒临崩溃边缘怒火万丈的时候能够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连杜风都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仔细一看那是冯鹤娘快要杀死人的目光。然后就是快如疾风势如闪电的一个瞬移,冯鹤娘已经挡在杜牧面前了。
杜风很无奈的摊开双手:“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冯小姐的移动速度怎么这么快,从身法上来看,绝对是个以轻功著称的武林高手。话说就这个境界,就算是刘翔来了也只是望洋兴叹,看着她的背影望尘莫及……”
“刘翔是谁?”杜牧和冯鹤娘这次倒是配合默契,异口同声的发问。
杜风发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咳了两声说到:“哦,是我从前在乡下的时候见过的一个步速奇快的人,腿上绑着三十斤的沙袋,还可以日行六百里。”
“说,那些鸽子是不是都给你吃了?”冯鹤娘怒火飙升,柳眉倒竖。
杜牧很有点儿颤若寒噤,抖抖索索的说到:“不是!”
“你还敢狡辩?那些鸽子毛怎么回事?”
杜牧偷偷的看了杜风一眼,杜风情知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杜牧说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不是都给我吃了,子游也有份!”
冯鹤娘被杜牧气笑了,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玩文字游戏。而那边杜风也实在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傻了吧唧跟那儿笑的,而是该看到冯鹤娘进来了就赶紧拔腿走人。不过,这杜牧也太不仗义了,人家还没严刑拷打呢,就全招了,哪怕等着对方施展一个美人计呢?虽然施展不施展美人计跟杜风都没什么关系,他一分钱的便宜都占不着,可是好歹能让杜风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啊……
“少爷,你也太不仗义了,不是你说的整天青菜萝卜把脸都吃绿了么?还言辞凿凿的跟我说……那个,你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我才没办法的……”杜风立刻摆出一副可怜相,想必冯鹤娘也不至于对他一个书僮下毒手。
杜牧没好气的白了杜风一眼,心说要你这个书僮有什么用,一点儿都不能帮主人挡枪。由于心里有了怨念,嘴里也就自然的滑出来了:“那可不是么?整天青菜萝卜,我又不是兔子!”
“对对对,当时就是这句话!”杜风毫不犹豫的接嘴说到,神情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
冯鹤娘听到杜风这句话,面上的表情就开始扭曲了,显然是想笑又不想当着杜牧和杜风主仆二人笑出来的缘故。但是憋又有点儿憋不住,所以表情就很复杂,基本上像是一个家长看到老师上门来告状,说自己的孩子太顽皮,刚刚怒起来,可是老师说出来他孩子干的事儿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太天才了的那种感觉。
最终,冯鹤娘还是没能把持住,扑哧一声笑了个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这笑得,惊天动地,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名门大小姐,要是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不知道是哪儿择菜卖花的中年妇人呢。
其实这句话倒也没这么好笑,只是因为冯鹤娘一直在绷着,不想笑出来,但是一旦突破了,笑出来之后就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杜牧和杜风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俩人形成了默契,绕过冯鹤娘就想向着前门跑去。可是,冯鹤娘的身形再次一动,基本上又是个瞬移,刷的一下又拦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俩人面如土色,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冯鹤娘能够如此有悖常理的快速,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一年了,杜风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异世界。
“你们俩别想趁着我笑的时候就溜,还大男人呢,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冯鹤娘这句话一说完,杜牧和杜风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冯小姐,嗯,冯大姐,冯奶奶!你还是让少爷走吧,他还要去治所点卯,这是官差,不能耽误的。您老人家有什么火儿冲着我来,或者您要是觉得难为我一个小书僮不解气的话,就等着少爷晚上回来的时候再狠狠的削他一顿!”杜风还算是仗义,看到杜牧灰头土脸的,还是勇敢的豁出去了挡在杜牧面前帮他解围。
杜牧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心潮澎湃,几乎连眼泪都感动的要掉下来了。
冯鹤娘虽然心里郁闷难当,但是毕竟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也知道杜牧的公事是不能耽误的,于是便宽厚的挥了挥手:“好吧,那你先去吧……”杜牧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一点儿,可是冯鹤娘话锋一转,又来了一句:“等你回来再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还伴以撸袖子的动作,让杜牧当时就觉得晚上这关很有点儿生不如死的味道。
但是既然现在能走,杜牧当然不会傻到硬着头皮呆下来的地步,他回过头,很是有点儿感激的再次深情凝视了杜风一眼,再没半点儿思量,扭头就走,这一路走的暴徒狼烟的,让杜风终于明白了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一个词儿——一溜烟儿……
看到杜牧一转眼就消失在回廊之中,冯鹤娘刚才还无比高昂的斗志一下子都涣散了,眼神里多了几分闷闷不乐和失望的神色,看的杜风也有点儿不忍。
杜牧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了,冯鹤娘却还是有点儿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等到回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完全是一副落寞之色了。
杜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里却说着:“冯小姐,你今儿一定很累了吧?我去帮你收拾间屋子,你休息休息吧!”
冯鹤娘这时候倒是淡淡的一笑:“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给我腾间屋子出来就行了。以后也别冯小姐冯小姐的了,就跟着杜牧一起喊我鹤娘吧,就像是我喊你子游一样。”
杜风点了点头,带着冯鹤娘走到了一间原本就空着打算当客房的屋子前,指着里边说:“这儿就这间空房了,你看这院子本来就小,也没多大地方。”
冯鹤娘淡淡一笑:“我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行了,你该忙忙去吧!”
杜风看着冯鹤娘,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前边正厅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杜公子,杜公子……”
杜风一听就知道是李小语的声音,可是冯鹤娘听在耳朵里,这脸色可就有点儿变了。原本她就对杜牧这么长时间不但不给她写信,还把送信的鸽子都吃了不满呢,而且心里猜疑的也就是杜牧是不是在这边有什么相好儿的了。这会儿再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叫着“杜公子”,岂能不变了颜色?
看到冯鹤娘的脸色,杜风就知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解释了,李小语那个小丫头不管不顾的就已经闯到后院来了。
“杜风,你在家啊,你家少爷呢?”其实李小语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杜牧不在最好,但是听在冯鹤娘的耳朵里却是李小语在关心杜风的味道。
还没等杜风说什么呢,这头冯鹤娘已经将李小语打量了个从头到脚。
而李小语显然也看见了冯鹤娘,虽然不知道冯鹤娘跟杜风什么关系,但是这偌大的空院子,里边就他们俩孤男寡女的,就不由得李小语不往歪处想了。而且,冯鹤娘刚才玩了两次瞬移,算是很激烈的运动了,导致头发啊衣服之类的都有些凌乱,这就更不由得李小语不想到歪的地方去了。
“哟……这位是?”冯鹤娘本来就有点儿女侠风采,这句话说的又太象个女主人的口气,李小语更是误会加深,恨恨的瞪了杜风一眼。
杜风一看情况不妙,赶忙出声解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德裕李大人家的小姐,李小语。这位是刚从长安来的,冯家大小姐冯鹤娘。”这解释就跟没解释一样,要说人就是如此,聪明一世往往糊涂就是那么一小会儿,饶是杜风一向精的跟猴儿似的,也难免在这样的尴尬局面下顾此失彼。
这时候,这俩妞儿倒是配合默契,同时跺了跺脚,嘴里带着点儿恨意的说:“她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异口同声,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有点儿那种想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味道。
杜风这心里一个苦不堪言哟,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呢,那俩又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
“你干嘛学我说话!”
好嘛,也不知道谁学谁,学一块儿去了!
第四十四章【江南道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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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杜风的估计,下午的时候杜牧就该回来了,虽然他肯定会很不情愿回来,但是也不会那么过分真的就不回来陪冯鹤娘了。
可是很奇怪,一直到了晚饭时分,杜牧都没有回来。
看着冯鹤娘原本因为跟李小语的相处而稍稍好看的多了的脸色一点点的又沉了下来,杜风也知道情况越来越不妙了。不过杜风也不是特别在乎,毕竟剩下的事情,跟他本人是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主要都是杜牧的问题了。
“冯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小语回家,你自己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杜风站起身,对李小语暗暗一招手,示意她赶紧走。
李小语看了看冯鹤娘基本上跟窗外的天色同步的脸色,点点头说:“嗯,冯姐姐,我也的确该回去了……”
冯鹤娘那张脸黑的就像是西山的煤似的,摆摆手,也不说话。
杜风和李小语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你家那个少爷搞什么呀?明知道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家等着他,可是就不回来,故意的吧?”李小语来润州不多时,口音里倒是带上了点儿江南这边的调子,软了许多。
杜风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家少爷的缘故,很可能是因为治所里有事,你回去问问吧,我估摸着你父亲也没回来。”
到了李府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李家的仆人从外头打算进门,李小语开口叫住了他。
“旺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爹爹呢?”
什么?这个家伙叫……呃……旺财!!??——杜风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于是脸上有几分怪相。
旺财听到李小语说话,毕恭毕敬的垂手回答:“老爷差小的回来跟夫人小姐说一声,今日有事,要去一趟扬州,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李小语点了点头,回头看看杜风,心说倒是又让你猜着了:“我告诉娘就行了,你赶紧回到爹爹身边去吧。”
旺财弯腰施了一礼,又转头往治所的方向走了。
“又让你猜到了?”李小语笑着问杜风。
杜风点点头:“呵呵,这也没什么难猜的,我家少爷我了解,虽然他今晚在劫难逃,但是总也不至于把冯小姐一个人丢在家里,肯定是治所有事了。”
两人告别之后,杜风回到家里,将这件事告诉了冯鹤娘。
可是冯鹤娘满脸疑惑,似乎并不怎么相信的说:“不会吧?这么巧?”
杜风笑了笑:“我拿这个骗你没什么意思吧?过些天你一问小语,什么都露馅了。”
冯鹤娘想想也是,这个根本就骗不了人,于是才说:“那我去做饭吧!”
杜风赶忙拦住打算去后厨的冯鹤娘:“冯小姐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下厨做饭?还是我来吧!”
冯鹤娘摆摆手:“都跟你说了,以后不用叫我什么冯小姐,叫鹤娘就成,你们男人家做的饭我还不乐意吃呢!”
杜风本也就是客气客气,见冯鹤娘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这晚,杜牧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将近子时。
刚刚进门,一直在屋里等着的冯鹤娘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出来了。
“回来了?”
杜牧看到是冯鹤娘,点了点头,表情严峻:“是的,很抱歉,今日治所有事,我陪李大人去了一趟扬州。”
杜风也出来了,站在回廊里远远的看着杜牧和冯鹤娘,不敢过去打扰。
“累了吧?早些歇着吧,明天咱们再说吧。”见杜牧是满脸的倦容,即便是心里还有埋怨,冯鹤娘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杜牧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事重重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少爷,我能进来么?”杜牧刚刚坐在桌前,回想着今天治所的事情,就听到门外杜风的声音。
“进来吧!”杜牧的声音里都显得有几分无奈。
杜风推门而入,看到杜牧是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也收敛了平日里脸上几乎永远都挂着的嬉皮笑脸,很严肃的问道:“怎么?今儿治所的事情很麻烦?”
杜牧抬头看了一眼杜风,叹了一口气说:“唉……好像是的,我这个幕僚好像也没什么用,一点儿都不能为李大人分忧解难。”
“少爷如果还不打算立刻就睡的话,不妨说给我听听,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说不定有办法!”
杜牧又看看杜风,虽然心里其实没有抱什么指望,但是也的确如杜风所言,多个人多点儿主意,于是还是将白日里的事情娓娓道来。
“莫一凡你是知道的吧?就是江南那个最大的丝绸商人。这人其实一直都是在官府的帮助下做生意的……”
“哦,红顶商人……”
“你说什么红顶商人?”
杜风一想,这顶戴花翎的事情都是清朝的事儿了,于是摆摆手说:“啊,没什么,就是说是拿着官家的方便做生意的商人。”
杜牧点了点头:“嗯,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丝绸布帛都是受到朝廷严格控制的,大部分都是由官府直接经营。之所以莫一凡能够做大批量的丝绸买卖,都是因为有地方官府支持的缘故。整个江南方面,几乎超过八成的丝绸,都是被莫一凡控制的。换句话说,也就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别看他赚的钱多,实际上他每年的利润有七成多,都是要上交给官府的,征的是高额税务。可是,前不久,北方来了个不知道什么商人,开始小批量的做一些丝绸买卖。最开始都没太注意,毕竟这种小量的买卖都属于正常范畴之内。可是,当莫一凡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就开始担心。据说那是个很大的商号,一定是不会满足这种小手笔的买卖的。况且这是他们第一次到南边来做生意,他们的生意完全集中在北方,这次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杜风听了之后,大致明白了个轮廓。无非就是某政府垄断行业,现在来了个有资金的大鳄,想要插一步进来,虽然目前看不出大举动,但是很显然,一个端着几亿身家的商人,你让他在街头摆个小摊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目前的行为显然就是一种试探,被称之为试水。
但是这其中还是有问题存在,毕竟无论多大的资金大鳄,想要打进一个官方管着的产业链里,哪儿那么容易啊?
“可是,既然莫一凡一直都是归官家管着的,那么从行政上进行一些干预,似乎北方那个什么商人不会有什么作为吧?”
杜牧摇了摇头:“不是那么简单。虽然莫一凡现在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是根据他对北方商号的了解,恐怕对方不会是无为前来的。若不是有北方某要员的支持,怕是他也不敢就这么涉足他完全不了解的产业。现在他主要是没有根基,也缺乏对于丝绸生意的必要了解,因此才没有大范围的行动。若是一旦让其掌握足够的信息资源了,怕是就该有大举动了……”
杜风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么回事。对于朝廷而言,谁来做这个生意无所谓,只要保证了朝廷的高额税收。而对于地方官府,这个问题可就大了。如果控制在本地商人手里,自然地方政府的收入就会高许多,特别是丝绸这种高税收的控制行业,更是如此。如果让其他地方的商人把生意抢了去,加上对方显然也是有朝廷里某官员的关照的,这就等于把钱拱手让给别人。
“能确定对方的后头有官员撑腰?”
杜牧苦笑了两声:“这种商人,身后要是没有点儿朝廷方面的关照,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大商号?况且这次若是没有官员的照顾,他怎么敢就这么往一个被江南道控制的如此严密的一个产业里倾轧?”
杜风突然就笑出来了:“哈哈哈,少爷,您今晚这些话说的真古怪,很不像你平日里的说话风格啊。想必是跟那些商人接触的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吧?这些词语,基本上都是商人特有的语言啊……”
杜牧又苦笑两声:“今儿看到李大人愁云满目的,我也是跟着愁啊……加上今儿跟他们那些商号里的人说了一整天这方面的话,还真是受了他们不少影响。”
杜风点了点头:“的确,对于地方官府而言,这种事情无异于天降横祸,好好的一桌筵席,自己吃着无比开心,可是突然来了两个大胖子,眼看着他们风卷残云就要将这一桌丰盛的筵席吃掉一大半,也难怪他们头疼了。”
杜牧看看杜风,又低下头去,再次叹气:“唉……不想了,你先回屋去吧,我也该休息了。明儿少不得又是这样一整天……对了,鹤娘那头没什么问题吧?这几日怕是我都没什么空陪她了,你跟她说说。”
杜风笑着点了点头:“少爷,您别担心,其实这事儿吧,也不是那么难解决……”
杜牧抬起头白了杜风一眼:“那么多人都说头疼,就你说不难解决。”
杜风又笑:“少爷,冯小姐那边你放心,我会照顾周详的。至于你官府上的事情,说真的,我倒是真有个解决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第四十七章【两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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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啊,你可愿在我这浙西观察使的治所之中担任个幕僚的职务啊?”
这话一出,倒是让杜牧和杜风俱是吃了一惊。
杜牧没想到,李德裕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很是有点儿荒唐的决定。虽然杜牧和杜风平日里也就是朋友相称,但是毕竟他俩在名义上还是主仆的关系,若是让外人听说这主子和书僮同在李德裕手下做幕僚,这会让人家怎么想?说的白点儿,杜牧丢不起这人。好歹杜牧也是个北方望族的家世背景,这要传出去可真的就面子上无光了。
杜风的想法又略有不同,第一想的是今儿这个李德裕的确是有欠考量,哪儿有主子跟书僮担任相等职务的?就别说这职务是相当的,就算是杜牧高杜风低也不合适。出门的时候人家问起来,说:“诶,杜牧啊,你家书僮怎么也跟着你一块儿上班啊?”杜牧回答说:“哦,他在浙西观察那边做幕僚,我是他上司幕僚长,我们算是同事关系。”这显然是不行的。那第二么,杜牧给李德裕做幕僚是无所谓的,反正李德裕是不可能阻止杜牧以后去科考什么的,杜牧在这儿很显然就是个权宜之计。可是若是杜风就不同了,他要是在李德裕手下做了个幕僚,那估计这辈子顶到头,就是个幕僚长,充其量是个看起来比别人牛叉的幕僚长,因为他幕的是后来的当朝宰相的僚……
这就是杜风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了!
别看杜风现在好像争着抢着要给杜牧当书僮,可是他并不是想要一辈子这样。他只是希望能够趁着自己年龄还小的时候帮助杜牧达成他胸中的那些抱负,随后等到自己年纪合适的时候就该自己行动了。即便不能让大唐辉煌再现,至少也得让唐王朝小小的振作一下吧?好歹文宗李昂还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因此杜风躬身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弯腰,一个全礼之后说到:“小的请李大人收回成命,这幕僚的职务小的万万不敢答应。我还是做个快乐的小书僮比较好。不过如果大人有什么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的自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其实李德裕当时说完那句话之后也有些后悔,他只是因为爱才,联想到杜风身上的许多事情,他觉得杜风此人不该只做个小小的书僮,即便是不能为官为宦,至少也要做点儿正经事,做个书僮太委屈他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一问……
可是,问完之后也觉得不妥,毕竟杜牧还横在中间呢,若是让杜风也当了幕僚,把杜牧往哪儿放?幸好杜风乖巧,没答应下来,于是李德裕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那今日你便跟着我们一同去润州刺史陈大人那边吧!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还是由你自己说的比较好,李某可不想抢了你的功劳啊!”
杜风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李德裕,心说这个老东西还真是老奸巨猾,什么不想抢了他的功劳,明明就是并不知道其他人对于这样的一个想法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反正要说功劳,杜风一个小书僮也领不到什么,最终还是杜牧教导有方,然后李德裕李大人慧眼识人之类的。但是如果大家都不满意,哼哼,那可就跟李德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这边虽然跟在李德裕身后出去了,可是杜风这心里早就把李德裕的十八代祖宗都腹诽了个遍,不过他倒是忘了一点,这位李德裕李老东西,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岳父……呃,是岳父之一……
要说这浙西观察使还真的是个很赋闲的差事,虽然看起来跟刺史平级,可是居然连个单独的治所都没有。
杜风还以为李德裕打算带着自己走多远呢,没想到就是在院子里,转了个不到二十米的弯儿,就到了刺史的治所。
比较起来,显然刺史的治所比李德裕那个观察使的治所要好得多了,首先是一间足有三四倍大小的屋子,而且从里边陈列摆设等等,都显然高过了李德裕那间屋子的档次。这就让杜风不得不为之感叹,难怪这个李德裕到了润州没多久,就急急忙忙的把陈达赶走了,自己坐到了这个润州刺史的位置上呢。
杜风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之所以李德裕能够坐上这个润州刺史的位置,还多亏了他,要不是有他,李德裕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从闲职变成正职。这是后话,现在不说。
看到李德裕身后还跟着个眉眼有些熟悉的少年,陈达有些纳闷。这个时候李德裕不正该跟他手下那几个幕僚,尤其是杜牧一块儿商量该如何处理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么?怎么着莫名其妙把幕僚们全都丢开了,倒是带了这么个仆役前来?这个仆役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也是陈达没把杜风当回事,虽然那天在李府有过一面之缘,并且也赞叹了一下他的围棋技艺,但是毕竟杜风只是个书僮的身份,也就没太留意。现在虽然是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还是没能立刻想起来。
“陈大人,关于莫一凡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李德裕跟陈达是平级,也就是抱一抱拳就算完事了。
杜风看着,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跪下好还是怎么着,想了想干脆也不管,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一旁。
陈达听了连忙站起,还了一礼之后说到:“哦?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李德裕点了点头,两人相互谦让了一下,分别坐下。随后李德裕说到:“杜风啊,你把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跟陈大人也说一遍吧,看看陈大人的观点如何!”
杜风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想的是茶也不知道让我喝一碗,存心让我说死在这儿么?就算是站在茶馆里说书的那些人,也得说两句喝口茶吧?
不过面子上还是什么都没反应出来,只是肃手站立,低着头将刚才那些话重复了一个大概。
陈达听完之后,露出了跟李德裕刚才几乎相同的神色。先是低头思索,这个方法究竟是否行得通,随后大致觉得有可行之处,便抬起头上下打量杜风。
良久,陈达才开了口:“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日在李大人府上的……是杜公子的书僮吧?”
杜风微微弯腰:“陈大人记性真好,连小的一个区区书僮都记得住。”
陈达心里一个咯噔,心说要不是刚才李德裕说你叫杜风,鬼才能想起来你是个什么人。
“这个方法是你想出来的?”
杜风微微一笑:“也是少爷提点的好,其实少爷也有些功劳!”
陈达微微颔首,摸了摸胡子,笑着说:“不错不错,我个人觉得这个倒是有一定的可行之处,只是不知道各地州县是否配合,以及莫一凡那边是否有足够的信心支撑起这样的一份信誉。”
杜风简直就想骂娘,这不是废话么,这种事情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赶紧的去想办法集合各地州县的官老爷们,一起商量是否统一行动。然后莫一凡那边根本就不是问题,帮他保住基业难道他还不乐意?
“小的以为,莫一凡自然不会反对,并且有各地州县联名担保,信誉方面本就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各地州县如何商议,而后尽快拿出决定。行与不行,这事儿恐怕都得在一个月内办好。沈巨那人,向来风行雷厉,手腕子相当快,这跟他经常跟北方疆外的那些蛮族们接触有关。他现在是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旦动起来,怕就是暴风骤雨一般的雷霆之击,等他真动手了,这事儿怕是谁来了也没用。”想了想杜风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帮看似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官员们,晚唐时分,之所以日渐衰败,跟各地官员的消极怠工也有关系,一个个不紧不忙的,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跟他们自己切身相关似的。
陈达看了看好像颇有点儿小激动的杜风,淡淡的一笑:“呵呵,下午的时候,各地州县的官员都会齐聚扬州刺史治所。杜风啊,你今日就不要走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下午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杜风也懒得多说,反正这帮当官的,是一个比一个的精,一个个的,脱下衣服批上层毛立刻就能当猴儿了。反正官字两张口,他们怎么说,杜风就得怎么办?老老实实的等着呗……
可是,杜风这头儿郁闷,站在李德裕房里的杜牧更郁闷……
第四十八章【求见沈巨】
今儿小七身体严重不舒服,整个人虚的不行,神情恍惚的。到医院去看了看,医生也说不出什么毛病,就开了点儿药。所以今儿就一章了,欠下的一章小七会记着,在上架之前一定补出来。另外,明天小七恐怕要去一趟外地,要是时间上来得及,会正常写的,要是来不及,也是容后再补吧。一切看人品了,汗!大家的票票别忘记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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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李德裕就像是完全当他是透明的似的,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就这么拉着杜风离开了,让杜牧这个主子好生的没面子。
幸好杜牧此人性情耿介但是肚量倒还是蛮大的,无非也就是暗暗的不爽了一小会儿,就忽略了这些,跑到属于幕僚的房间里去了。
之后的事情一切顺利,那些州县的官员们也纷纷觉得杜风的提议大致上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了,因此基本上是全票通过,剩下的,无非就是这帮官员以及莫一凡那边的人一起解决实施方面的问题。
在商议定下了之后,杜风就先行告辞了,他心里还有个事情,想去找找沈巨。
这个其实很好打听,从扬州刺史的治所出来之后,杜风就顺便向莫一凡的商号里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一直都是密切注意着沈巨的动向的,因此知道北方来的那帮人就住在扬州城里的九霄客栈。
不过,至于沈巨有没有亲自前来,那帮人就不得而知了。
在杜风的预计之下,这种事情,恐怕沈巨是不会不亲自来的,从上回此人跑去长安城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当然由于利润的庞大,他也不可能不重视,所以他亲自来扬州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不管怎么说,杜风都决定去找一找沈巨。
边走边打听了一下路,杜风也就找到了九霄客栈。
这家客栈大概是扬州城里最大的客栈了,收费极高,就算是许浑这样的家伙,去年跟杜牧在扬州呆着的时候都没敢住在这里,而是住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另外一家客栈。
一走到客栈门前,就看到整幢建筑一共有四层高,这在当时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建筑了。一楼两扇高高的大门,门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镏金大字——“九霄客栈”,笔力遒劲,即便是雕刻上去的,也能看得出当时书写的时候必然是力透纸背。这四个字古雅绝俗,瘦硬有余,杜风仔细的看了两眼,左边的落款印章之处,竟然是褚遂良的作品。
进得门后,站在门旁的一个小厮甚至都没迎上来,而是眼皮略微的抬了抬,瞥了杜风一眼。很显然,杜风这一身书僮的打扮,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花不起钱的主儿。
杜风也不以为意,早就习惯了如此景象。既然没有人迎上来领座,杜风也就不急着找位置坐下,而是走到了门右侧的柜台旁,对着柜台里头那个白白胖胖的老头儿笑了笑。
一楼是个大厅,主要是供客人们喝喝茶聊聊天的地方,根据常识,杜风不用上楼看也知道二楼基本上应该是吃饭的雅座了,而三楼四楼多半是雅间,也就是今天的包间。而客房之类的,都是要穿过整个大厅,在后头的院子里的。
见杜风站在柜台前,那个半趴在柜台上的老头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倒是还算客气的打招呼:“这位客官,请问是用饭还是住店?”
杜风微微一笑:“既不用饭也不住店,倒是想向掌柜的打听个人。”
这话一说,那个老头儿翻了翻眼睛,显然是不太想搭理杜风了。
杜风也不以为意,接着说自己的:“请问北方来的沈巨沈老爷是否住在这里?”
老头闻言一愣,随即抬头看了看杜风,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书僮,多少在气度上有些不凡,可是即便是个气质高雅的书僮,他也终究只是个书僮而已。
因此老头儿上下打量了杜风两眼之后,又是懒洋洋的趴回到柜台面上:“不知道!”
杜风又笑了:“我知道沈老爷就住在贵店,您老看现在这大厅里也没什么客人,您横竖是无聊着,倒是不如告诉我他住在哪间房,又或者烦您禀报一声,我与沈老爷是旧识,找他有些事情。”
老头儿这回理都懒得理杜风了,直接就很轻蔑的说了一句:“你跟沈老爷是旧识?我看你是口吐疯癫之言吧?沈老爷什么身份?岂会跟你是什么旧识?好了,你没事儿就赶紧出去吧,别让我叫人架着你出去难看……”
杜风这就有点儿不高兴了,当即一拍柜台的面儿,大声的说了一句:“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沈巨是旧识,就算是他本人见到我,也得客客气气的。你快点儿去通秉一声,要是耽误了事儿,你担当不起……”
老头儿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小书僮居然敢冲着他发火,于是也没什么好态度了:“乖乖隆地咚,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我看你就是有点儿不识抬举……门口的,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门口的小厮一听,立刻撸起袖子走了过来,显见就是要将杜风撵出去的样子。
“我跟你们说,赶紧的通秉沈巨,小爷没这么多工夫跟你们废话,就说杜风求见。别一会儿我让你们好看!”
见到杜风声色俱厉,店里剩余的几个伙计也都笑着围上来了,用扬州当地话说着些什么,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从他们的脸上那嘻嘻哈哈的表情看出,他们是根本没把杜风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杜风就是一个失心疯的小屁孩儿,而且还在这儿口吐狂言,他们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就是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轮到打架,杜风肯定是不怕他们的。虽然对方一共有个五六个人,但是就凭杜风小时候学的擒拿格斗技巧,对付他们这样的一点儿身手都谈不上的客栈伙计,还是不用费太大劲儿的。
那几个伙计里头走出了个大块头,说是大块头,也不过就是一米七几,搁在那个时候算是比较大块头了,但是身上倒是有点儿横肉,杜风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从前是学厨子的,赵本山不是有句老话么?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个伙夫……
“你以前是个厨子吧?伙夫?”杜风还有心情跟那人开开玩笑。
那人听了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军队里是伙夫?”
杜风听完不禁莞尔,还果然是个伙夫:“脑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这话你没听说过?”到这儿跟他们说,也只能把大款改成老板了,否则他们绝对听不懂。
那人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杜风是拿他寻开心了,气的哇哇乱叫,张开双臂,就想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给杜风揪出去。
可是杜风哪儿有这么容易给他抓住啊?脚下一转,横着跨了一步,堪堪避开那个大块头的双手。随后杜风手指轻轻搭上那个家伙的手腕,指尖用了点儿力,脚下使了个绊子,嘴里轻喝一声“倒”,只见那个家伙结结实实的一个大马趴就栽倒在地。随后杜风毫不犹豫的在他背上补了一脚,基本上这个家伙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剩下的几名伙计小厮,大概也明白了,想要一个人摆平杜风,是没什么可能了,于是交换了下颜色,其他人就一起冲了上来。
杜风见人多了,虽然没有惧意,但是也开始小心了起来,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基本上都是在做着闪躲和防守的事情。
就在杜风终于又将一个人踹翻在地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个声音:“谁在前边吵吵嚷嚷的……”随着声音,众人也就停下了手,看到后头门帘一挑,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杜风一看乐了,这不就是上次在长安的时候,跟在沈巨边上的那个随从么。
“这位大哥,还记得小弟么?我来找你们家沈老爷。”
那人看到杜风,也是一愣,随即回忆起来,笑着说到:“原来是小杜公子啊,您这是……?”
看到沈巨的随从真的认识杜风,并且还称呼他为小杜公子,那几个伙计当时就呆住了。柜台后头那个白白胖胖的老头儿更是瞪大了双眼,心想这下可真是得罪人了。
“我说要找沈大哥,可是这些人不相信,还要将我赶出去……”
那人一听就沉下了脸,呵斥着对那些伙计们说:“你们这是搞什么东西?小杜公子可是我们家老爷的贵客……”
那帮人当时就晕厥了,随即一连串的响起了“对不起”的声音,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暗暗发怵。
杜风也懒得跟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计较,于是摆摆手说:“烦劳这位大哥通秉一声,就说杜风求见。”
那人走上来,笑着拉住杜风的手说:“小杜公子还需要通秉什么啊?我家老爷要是见了你,还不定多高兴呢。小杜公子请随我来!”说着,俩人就挽着手一起往后院的客房走去。
第四十九章【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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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后院,走到正对着的二楼的一间房前,那个随从笑着对杜风说:“小杜公子,请稍等。”
杜风点点头,那人便撩起了门帘子走了进去。
随后杜风就听到沈巨那招牌式的笑声,和从前听到的一样爽朗。
“呵呵呵呵,子游贤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很自然的就出现了地板晃动的感觉……
杜风连忙上前一步,门帘子已经撩开了,里边闪现出沈巨那巨大的身形。
“沈大哥,许久不见,您倒是风采依旧啊!”见对方叫自己为子游贤弟,杜风当然毫不犹豫的套着近乎喊对方大哥。
沈巨微微一笑:“呵呵,子游贤弟是想说老哥哥我还是这么肥硕吧?”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沈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将杜风让进了屋内。
进去之后,分主客坐下,沈巨又开口问道:“子游贤弟怎么到江南来了?这种季节可不是游江南的最佳时节哦!”
杜风也只是笑了笑,接过旁边随从递上来的茶盏:“我与我家少爷在江南已经居住了近一年了,前几日听闻沈大哥到了扬州,今日就特意过来看看大哥。”
沈巨听闻此话倒是一愣,随即脸上面皮牵动一下,仍自笑着说:“贤弟是如何听说我在扬州的?”
杜风哈哈大笑,笑得恣意笑得狂妄,让屋内的人都感觉到他突然爆发出的大笑莫名其妙。
笑了半晌,杜风估摸着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便突然就收敛了笑容,正色说到:“沈大哥,你看我们能否单独谈谈?”说罢,杜风的眼神看向沈巨的那些随从们。
沈巨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对身边之人说到:“你们先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待到那些随从全都离开之后,沈巨拿起桌上的茶盏,示意杜风也喝茶,然后一手茶盖一手茶碗的轻轻拨着茶水。
“沈大哥,我能问问你这次到江南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么?”
沈巨看了看手里的茶盏,终究是没喝,随即将其放下:“呵呵,我一个商人,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有些小生意要处理……”
“真的是小生意么?”杜风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沈巨稍愣,但是还是坚持说:“就是点儿小生意……”
“那沈大哥可就太辛苦了,事必躬亲啊,屁大点儿的小生意你就长途奔徙,真不知道你一年有多少日子供你这样南南北北四下里跑的……”杜风这话就明显是揶揄了,脸上也摆出了一副嫌沈巨矫情的表情。
沈巨脸色稍稍一变,也就是极其细微的一瞬间,若不是杜风一直注意着,肯定看不到他脸色的那微笑变化。
“呵呵,沈大哥,算了,你还是叫门外那些人进来吧,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反正这种事情,的确是涉及到你们生意人的一些利益关系,对我们这样的算不得亲近的人保保密也是正常的。好了,小弟就跟你谈谈风花雪月女人之流吧,其他的再也不问了。”
看到杜风这故作坦荡的话,沈巨也估计杜风是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微微的摆了摆手:“贤弟稍安勿躁,不是老哥哥我蓄意隐瞒,只是这个……嗯,贤弟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我到了扬州的消息的?”
杜风喝了一口茶,很是悠闲的左盼右顾,似乎在看房间里的摆设。
听到沈巨这句话之后,杜风放下手里的茶盏,说到:“坦白的说吧,我并不知道沈大哥到了扬州,但是我知道沈大哥商号里有些人到了。我就琢磨着,这么大的事儿,沈大哥怎么也得亲自来压阵吧!所以就直奔这九霄客栈,没想到倒是给我料中了,沈大哥果然就在这儿。”
沈巨的眉毛微微一跳,心中就活泛开来。
“这杜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是想告诉我其实他已经知道了我来这儿的目的?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诈一诈我?”——虽然沈巨口中跟杜风称兄道弟的,一副豪爽本色,但是若是他真是如他表面上看上去这般是个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人,又如何能挣下这偌大的一份产业?恐怕早就在权力的倾轧和其余商号的打击之中灰飞烟灭了吧?古话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倒不是说商人都是坏蛋,而是说如果没点儿奸诈的心思,想事儿不能瞻前顾后比多人多想两层,怕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因此这个沈巨在考虑问题的时候,自然是要多考虑几分了。
“贤弟是否知道了些什么?”沈巨既然不清楚杜风究竟知道多少,干脆就出言试探。
杜风打了个哈哈,装的很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什么不重要,倒是沈大哥接下来恐怕要很犯难了……呵呵!”
沈巨心中一惊……
“这话……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沈巨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
如果换了个人,哪怕是杜牧,沈巨也不会想的这么多。而偏偏是这个号称杜牧的小书僮的家伙,从沈巨第一天跟他接触的时候,就总有一种看不透说不明的感觉,这在沈巨四十多年的生涯之中,还少有遇到。
“呵呵,贤弟,我们我们不如开诚布公的说一说吧,不必这样一个虚招过来一个假招回去的。”想不透的沈巨也只能这样说了。
杜风却不想就这么跟沈巨玩什么开诚布公,他冷笑了一声说:“呵呵,好像一直不肯开诚布公的是沈大哥,而不是小弟我吧?”
沈巨心里一紧,想了想,这事儿要说瞒,的确有瞒的必要。不过看杜风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虽然沈巨不清楚杜风知道多少,以及从什么渠道知道的——除非他跟莫一凡有很好的关系——但是,如果杜风是莫一凡的人,那么大不了一会儿给他留下,留下个把人对于沈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不是呢,告诉杜风也无关紧要,并且反倒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是不是自己这方面有什么消息外泄了……
打定主意的沈巨便笑着说:“贤弟啊,你体谅一下为兄,老哥哥是个生意人,不得不小心一些。贤弟说的对,不开诚布公的是老哥哥我。好吧,我这就告诉贤弟,我这次来江南,是为了跟江南莫一凡争夺丝绸方面的生意……”
杜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又冷下了脸:“一年前,沈大哥去长安,恐怕也不是有个什么小生意要谈,而且那个对联,恐怕就更加不是什么跟洛阳的某人打赌了吧?怕多半是长安城里,某个沈大哥想要套关系的达官显贵,故意为难沈大哥的吧?”
沈巨心中又是一凛,他没有想到杜风居然能联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心中盘桓了一会儿,沈巨重重的点了点他那颗大脑袋:“好吧好吧,既然贤弟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瞒着贤弟了。的确,那次去长安,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为了找一些京官的帮助。你该明白,丝绸生意,说起来是民间的生意,但是若是没有朝廷官员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得了的。不过贤弟有一点说的不对,那个对联,倒不是什么官员在为难我,只是他为了这副联子,一直郁郁不乐,也没什么心情跟我谈正事儿。毕竟这件事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他在心中郁结之时就懒得应酬我了。我打听到他是为了一副对联犯难的时候,就希望能帮他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也算是给他的一份觐见之礼。后来,也多亏了贤弟你给出了下联,才让我顺利的见到了那位大人,从而有了今天的举动……”
杜风心说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虽不中亦不远矣,看来社会就是那么回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官商勾结,抹平了官场,就等于给自己的商场之路铺平了,从此一马平川……
“既然沈大哥坦白的说了,那么小弟我也就坦白的说一句。这事儿,恐怕您办不成了!”
杜风淡淡的说完,沈巨呆住了……
他没工夫去想杜风为什么能这么笃定的说自己办不成,他想的是杜风究竟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
“贤弟你这话的意思是……?”
“沈大哥别误会,我不是莫一凡的什么人,我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这件事多多少少跟我有了点儿关系。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敢断言沈大哥这事儿恐怕办不成了。”
沈巨眼中闪过几分扑朔迷离的光芒,一闪即逝,就像是聊家常一般随口问道:“贤弟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第五十章【落实杜风的身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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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回答:“知道的不多,仅仅知道整个江南东道加上扬州因为你的到来而感到惊慌,虽然你现在仅仅还只是在试探,并没有跟大的商号接洽,但是也足以让这些官员们感觉到大鳄将来,自己的利益要受到侵害了。”
沈巨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嗯?还有呢?”
“哈哈!沈大哥,你不用套话了,我知道的仅仅是你们沈氏商号的入驻,以及尚未大范围行为。至于其他种种,小弟是不得而知啊!不过呢,我所知道的是,附近几个丝绸出产量大的州县的官员们,似乎已经想出了对付你这头大鳄的方法,不日就将开始布置了。所以我才会说恐怕你这事儿是办不成了……”
沈巨脸上闪过一丝并不相信的神色,不过杜风也不期望他相信,杜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莫一凡行动之前给沈巨一丁点儿心理压力,好让他明白,江南丝绸的主意并不是说有了个强硬的后台支撑就能搞定的。当然杜风也不会去将真实的情况告诉沈巨,难道说是自己破坏了沈巨的计划么?况且说实话,沈巨这事儿多少也有些冒进,弄得不好,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就是一南一北两大巨富斗谁的家底子厚了,这非得大地震不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打算跟莫一凡拼个你死我活么?
想到这儿,杜风突然觉得不对,沈巨一个这么大的生意人,断无可能如此冒失的,明知道这件事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还要蓄意为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带着疑惑,杜风发现沈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从容了……
“是么?哈哈,是吧……不成便不成吧,我无非也就是试探试探,看看这个脚是否能插的进去。没想到啊……对了,贤弟,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沈巨打了半天哈哈,终于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
杜风早就等着这句话呢,他当然也是一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回答:“我们家少爷正好在浙西观察使李德裕的手下做幕僚,也是跟我闲聊的时候知道的。今日少爷到扬州来了,我便也找了个借口跟过来,于是就过来找沈大哥你了。”
沈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显然是在捕捉杜风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呵呵,承蒙贤弟还记得我啊,不过倒是被你猜到了我在扬州,这也不容易了!”
“我哪儿猜得到啊,不过是来撞运气罢了!”杜风知道沈巨还在试探着什么,于是赶紧用话遮挡一番。
沈巨也知道杜风在跟他绕圈子了,于是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反正两人这样一推一挡,要说知道多少呢也不知道,但是要说一点儿信息都没得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沈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贤弟与老哥哥我一别一年,不知一切可好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江南这边呢?”
“少爷说想到江南住些时日,我便也只能跟过来。我们做书僮的,随主飘零啊……”
沈巨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贤弟,依你的才学,断然没有必要给别人当什么书僮吧?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杜风笑了笑:“难言之隐是没有,只是自幼父母双亡,全仗着义父抚养长大。这些年跟着义父四处游历,户籍早不可考,不去给大户人家当个书僮又能如何?能跟在少爷身边,我也很满足了,少爷基本上没把我当成下人看待。”
沈巨眼中微微露出几分怀疑之色:“只是为了个身份问题?如若是单只为此,老哥哥我帮你解决了,保证帮你取得一个合理合规的身份来。”
这倒是也在杜风意料之中,于是他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小弟就多谢沈大哥了……”
“贤弟不必客气,你上次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好好谢你呢。你想要个什么地方的身份?”
“不瞒沈大哥说,小弟原本祖上也算是望族,只是弟祖一支,日渐衰败,到家严已然是破败不堪……唉……”杜风说到这儿摇了摇头,叹口气又接着说:“若是让小弟续上祖谱反倒是惶然了,日后能飞黄腾达便罢,如若不能,反倒与祖上脸上无光。沈大哥随意吧,只要能给小弟安插个身份,其祖上渊源自是越简单越好,唯一一点,便是让人家查无可查,这样日后行起事来就要方便的多了!”
这,就是杜风一直没肯让杜牧帮他求人落下户籍的原因,无论杜牧怎么弄,怕都是免不了被套上杜氏一族的后人之名,而杜氏一门,即便再如何衰败的,恐怕真要细究起来,都能查出源头。杜风是想要在朝廷里有些作为的,这就免不了总会有些政敌,若是在身份上给人落了把柄,这欺君之罪,可就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了。所以,杜风一直在想办法看看自己是否能够找到其他的门路去安排一个身份。这次沈巨提出来了,他也就顺杆向上,由得沈巨去安排。虽然沈巨这头也未见得多稳妥,但是无论如何,总比让杜牧安排要稳当的多。至少按照杜风现在说的意思,找个查无可查的家族安插进去,想必凭沈巨的能力,一定能找到个由于这些年的战乱死光光的家族,比如某地乡下的“杜家村”之类,在一场战事之中,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总之是无可考据了,然后杜风的身份就落在那里头,随意编造一些,也就能够安排了。无论如何,沈巨总是进不了官场的,即便日后有人在这个上面找杜风的弊病,杜风也总能仗着“皇恩浩荡”(关于日后讨得皇上的欢心,杜风还是有些把握的),而自己的政敌总是拿不出实据,充其量是个怀疑的态度,这样的话,至少就减去了许多阴沟里翻船的机会。
总之一点,杜风要将危险系数化为最低,这便是杜牧说要帮他安排个身份他一直没敢同意的原因。特别是杜牧如果要安排,一定是在长安城……那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四方城内,想要查出点儿问题来,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了。
沈巨听了杜风的话自然是频频点头,他也觉得杜风的这种考虑是最为恰当的。的确,这种事情上不出事儿就最好,出了事儿在多数人那儿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换做一个很显然想要入朝为官的人,那可就是真正的弄得不好要杀头的罪过了。
“贤弟考虑的极是,你放心吧,老哥哥我会寻个战乱之地,抑或不毛之僵,总之包你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
杜风满意的笑了,连忙起身冲着沈巨深深的一揖到底:“多谢沈大哥再造之恩……”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不过在听者的耳朵里,还是很受用的。
“贤弟客气了……”沈巨连忙伸出手,将杜风扶起。
重新坐下之后,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杜风见沈巨的口气有些开始吞吐,便笑着说到:“沈大哥,小弟日前年龄尚幼,有些事情还未能放手去做。大哥若是将小弟身份安排妥当,也不用着急将这些物件给我,待到合适之时,小弟自然会找到大哥去取。这二年,我想我还是先呆在我家少爷身边,一来还他知遇之恩,二来么,少爷毕竟是三朝宰相之孙,这人面方面……呵呵……”
沈巨心领神会,他何尝不明白杜风这是在暗示他,杜风还要跟着杜牧一段时间,报恩不报恩就两说了,必然能够结识一些权贵之人。待到日后,怕是都有安排以及用处。而且,杜风之所以着重提到“人面”这个词,无非也就是向沈巨暗示,若是日后他能够在朝为官,等于也就是给沈巨在朝廷里增加了一个“人面”,这,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了!
“呵呵,贤弟果然是有鸿鹄之志之人,我就是说么,若贤弟高才,岂能长久屈尊于他人之下,啊?哈哈!!”
这一老一少两个都是狡猾之人,相互对视着,很多东西就在心里形成了默契。沈巨也慢慢的明白了,杜风刚才的关于说他丝绸方面的事情恐怕不能成事了,基本上是有了足够的把握。
沈巨想着,如此看来,倒是要更加小心些从事了,只是他心里还在犯糊涂,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把握,居然就能够彻底的阻挡他进入这个领域。
这是沈巨没有办法弥补的,毕竟飞钱这个东西在唐朝的时候还未大范围流行,那个时代的人恐怕想破了脑袋也很难想出这样的一个方式。所以说倒也不是杜风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仗着对于历史进程的了解更多,所以利用了相对比较现代化的方式去解决那个时代的问题罢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沈巨本打算留杜风吃晚饭的,但是杜风借口说杜牧还在等着他,直接告辞了。沈巨也没有多留他,只是说好过几天两人再碰碰,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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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恼人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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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润州之后,杜风和杜牧又谈了谈关于沈巨的事情。杜风当然不会告诉杜牧自己去找了沈巨,只是说在扬州治所跟那些官员把大概的事情说清楚之后,就顺道儿在扬州城里转了转,看了看扬州城的秋景。
关于正事儿的话题已经告一段落了,杜牧又开始兴致勃勃的询问杜风:“你在扬州逛了哪些地方?怡红院、翠香楼那些地方你有没有去看看?来了新姑娘没有?有没有听说有什么色艺双绝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杜风苦不堪言。
一来他并不知道这些信息,因为他实际上哪儿也没逛。二来即便他逛了他也不会去逛什么怡红院、翠香楼,他又不是杜牧!
“少爷,你有见过一个书僮大摇大摆的去逛青楼喝花酒的么?”
杜牧稍愣,随即恍然大悟,知道这是杜风在挤兑他玩儿,于是摸了摸脑袋:“呃……这个,是我问错了问题……”
“问错了什么问题啊?”这主仆二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随着话音刚落,进来的当然就是冯鹤娘。她这两天在润州可算是呆的很郁闷,头一天还好,还有个李小语陪着她,可是今儿李小语也没来,而杜牧和杜风一大清早就出门了,天都黑了才回来,一回来就钻进书房里窃窃私语。知道的是他们在讨论正事儿,不知道的,真不晓得该怎么去想他们俩……也幸亏在那个年代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还相当的少见,否则非要被人怀疑不可。
冯鹤娘进来之后,杜牧和杜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将目光挪开,在屋内转悠。
“你们俩倒是说话呀,刚才不是说的挺热闹,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话了?”
杜牧一摊双手:“说完了……”
冯鹤娘将征询的眼光看向杜风,杜风无比诚恳相当老实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前所未见的真诚:“真的说完了……”
“那刚才他说什么问错人了是什么意思?”冯鹤娘当然知道这俩人没说实话,但是苦于揭穿也没什么证据,于是只能顺着刚才他们的话去顺藤摸瓜。
“哦,你问这个啊!刚才少爷是问我……”说到这儿,杜风刻意的拖了一个长音,看了看杜牧,杜牧脸上很紧张,紧张的几乎能拧出水来,杜风便笑着说:“少爷刚才问我,怎么回来的比他还晚,明明我是先跑出去了的,问我干嘛去了。我就回答说到扬州城里转了转……”这时,杜牧已经有点儿沮丧了,他没想到杜风居然会说实话,同时他心里又有点儿恨得牙痒痒的感觉,默默的祈祷他从未相信过的西方佛祖能够恰当的显灵,将杜风这小子的嘴给封住。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杜牧开始明白什么叫做临时抱佛脚了。不过,杜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倒是让杜牧一颗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又重新的放了下去。杜风说:“然后他就问我在扬州城里转了些什么,问我扬州城的秋色是不是很好,若是好的话明后天得空请个假带着冯小姐您……哦,鹤娘,鹤娘你去扬州城玩玩。那儿跟这里虽然只是一江之隔,不过可比这里好玩多了……”
冯鹤娘意味深长的看了杜牧一眼,心想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对自己好起来了:“那为什么又说问错了呢?”
杜风嘻嘻一笑,摊开双手,又摆出他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标志表情:“因为啊,我告诉少爷我不知道,我到扬州是去找一个拜占庭的老汉,我的烟叶用完了,去找他买点儿烟叶。”说着话,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打开口儿之后送到冯鹤娘的面前:“你要不要来一根?我给你卷!”
冯鹤娘没好气的白了杜风一眼,伸手拨开:“我看你们这俩人啊,一个是不管有钱没钱就惦记着去找那些青楼女子,另一个是甭管饭吃得上吃不上还要去搞这个什么……烟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杜风嘻嘻笑着,还真的从布袋子里弄出点儿烟叶来,用张纸卷巴卷巴,随嘴说了一句:“得了,我到门口儿吹着惬意的秋风抽烟去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聊着吧!”
冯鹤娘闻言脸一红,心里又有点儿甜蜜的啐了杜风一口:“呸,你胡说八道什么?”
“切!难道你不想么?”杜风满脸的不屑,也不顾杜牧已经很尴尬了,自顾自的走出去了。
“小心秋风把你下巴吹下来,这个时候了还吹秋风!”不知道为什么,冯鹤娘只要跟杜风在一起就免不了要跟他斗斗嘴,就像是形成了习惯一般。
杜风也不以为意,还唱上了:“为什么一阵恼人的秋风,它把你的人我的情吹的一去无踪,为什么你就随着那秋风,没有说再见说珍重,没有留下姓和名……”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杜风听到冯鹤娘很是诧异的问杜牧:“他唱的是什么呀?怪腔怪调的,不过还挺好听的……”
杜风心中暗笑,这是费翔的歌儿,你们这些唐朝人要是听过就奇怪了。
在墙头上坐了一会儿,杜风也着实感到这深秋的风有点儿凉了,手里的烟卷也早已抽完了,他刚想跳下来,却看到冯鹤娘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杜风慵懒的跟冯鹤娘打招呼:“不多聊会儿?”
冯鹤娘这次倒是没跟杜风抬杠,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他昨晚没怎么睡,困的不行了,现在睡了。”
杜风一想可不是,今儿早晨貌似还是杜牧心急火燎的把他从床上揪下来的,十有八九是彻夜未眠。
“那你也早点儿歇着吧,估计李德裕那边的事情用不了两天就跟我家少爷没什么关系了,他也该轻松点儿了,就有时间陪着你了。”
“子游,我发现你好奇怪。”冯鹤娘在墙头下站定,仰头看着杜风的鞋底。
杜风抬抬眼皮:“奇怪什么?”
“一般人肯定是称呼李大人的,怎么你不知道直呼其名要是细究起来,可以治你的罪么?”
杜风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若是这个大人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他那官运啊,恐怕也就到头了……况且,这名字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李大人李大人,我看他除了年纪比较大也没哪儿太大。尊称么,当面的时候叫叫就行了,这儿没外人,就不用那么谨小慎微了吧?”
冯鹤娘扑哧一笑,连忙用手捂住。想了想又说:“怎么就没外人了?我不是外人?”
杜风很是不屑的摆摆手:“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还是很直爽的,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矫情?我说你是自己人不好么?心里乐开了花吧?”
冯鹤娘不禁脸上又是一红,低头小声说:“你说是也没用啊……”
杜风哈哈大笑,一按墙头,从上边跳了下来,站在冯鹤娘对面,上下打量她,完全是一个男人端详一个女人的眼神,看的冯鹤娘浑身不自在。
“你看够了没有?”冯鹤娘一瞪眼,脚也跺了跺。
“我看得够看不够无所谓的,关键是我家少爷他看得够看不够,你说呢?冯小姐?”
看着杜风那一脸无赖表情,冯鹤娘也是实在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也只能咬了咬下嘴唇,跺跺脚,就打算回屋去了。
“放心吧,少爷现在是无所事事,等到他考取功名,也就差不多该考虑跟你的事情了……”杜风在冯鹤娘背后说了一句。
冯鹤娘的身体明显为之一滞,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头说:“刚才……我是说刚才在书房,其实他问你的是不是扬州那些勾栏里有没有好姑娘?”
杜风神秘莫测的笑着:“嘿嘿,天机不可泄露……”话虽如此,可也赞叹冯鹤娘的冰雪聪明。
冯鹤娘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我估计你家少爷现在似乎也没闲钱,你们俩的生活全仗着他那点儿幕僚的俸禄,够吃饭就不错了,嘿嘿!”说完还得意了笑了笑,然后转身真的回屋去了。
这话倒是勾起了杜风的心事,就是啊,也该是想点儿办法赚钱了,总不能老这么讲究下去,以后要是想要做大点儿的事情,手边没银子,怕是也不那么方便。今儿杜风之所以要去找沈巨,包括一年前之所以要帮沈巨,也就是因为他北方首富的身份,总有一天能从他那儿找到赚钱的方式吧?
杜风想了想,干脆就倚着墙边,默默的盘算着该怎么开展赚钱大计了……
炼钢?别开玩笑了,这不是在YY小说里,说炼就炼么?中国到了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次大炼钢铁的经历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蒸馏酒?好像小说里倒是经常见到,不过显然也不可能,要是在盛唐时期也许还行,那会儿至少粮食不那么犯愁,可是现在……粮食就都快不够吃了,还酿酒?
香水?就更没可能了吧?连酒精都没有,搞个屁的香水啊?
肥皂?呃,这个倒是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不谈造价问题以及造出来之后卖给谁,只是这配方……杜风不是全才,化学不是他的强项……
那到底能干点儿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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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恶心的官场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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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杜风就这样站在院子的围墙之下,想了许久,一直到街道上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嘭,嘭,嘭,嘭……
咣,咣……
四声梆子两声锣,表示现在已经是四更二刻了,换到现代的时间也就是凌晨两点,加上靠在墙头边的树枝上凝成的一颗露珠滴落在杜风的脸上,才将杜风从浮想联翩之中解脱出来。
“啊……”杜风回过神之后才觉得深秋的寒冷已经侵入了自己的皮肤:“原来都两点了……哦哦哦,早睡早起身体好,去睡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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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子游……”杜牧一走进家门就大呼小叫的,完全至迎上来的冯鹤娘于不顾,甚至当冯鹤娘刻意的挡在他的身前的时候,他还伸出手直接拨开了冯鹤娘,向着后头走去。
冯鹤娘很是有点儿不爽,不禁又开始担心这个杜牧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怎么一回来就兴致勃勃的找杜风,而放着她这样的一个显然的大美人而不管。从这一点上来说,古代人和现代人一样的自恋……
杜风莫名其妙的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卷书。
“少爷你找我?”
杜牧看到杜风那满脸倦容,眼角似乎还耷拉着一颗眼屎,原本那兴高采烈的劲头不禁有点儿退却。
杜牧手里捏着一个小布包,他递给杜风说到:“这是李大人对你的赏赐……”
杜风迷迷糊糊的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封短信,信下整整齐齐码的都是铜钱。展开信后看到内容是几句简单的嘉奖的话,简单到甚至连嘉奖的原因都没写,只是写说杜风为朝廷办事有功,论功行赏,赏赐一百贯文加上布帛五匹。
将手里那封短信重新折了起来,杜风的嘴角扬起一丝并不是太在乎的笑意:“东西呢?”
杜牧往身后指指:“一会儿会有人送来的……不过,好像你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喜悦?”
杜风重新将那些钱包好,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李德裕还说让我这两天去一趟他府上吧?”
杜牧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杜风诡异的笑笑,什么也不说了。
看了看天色,也就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杜风想了想又问:“李德裕说了让我什么时间去么?”
杜牧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说让我有空的话带着你过去。”
杜风点点头:“少爷,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蹭他一顿饭……”
杜牧看到杜风说完就已经甩着膀子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了,不禁摇了摇头,心说这个书僮怎么比我这个主子还像个主子……
其实李德裕原本也是这个意思,打算让杜牧带着杜风今天晚上就过去吃饭,可是杜牧想了想没敢直接答应,怕杜风自己有事儿。杜风现在行踪越来越诡秘了,都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经常不在家。当然,这也是仗着冯鹤娘来了,饿不着杜牧他才敢如此。
主仆二人晃晃悠悠到了李府之后,敲开门,下人见是杜牧,也就直接让他进去了,边领着他们往里走还边告诉他们李德裕并没有回来。
杜牧听罢,点点头说到:“那就带着我们到后花园吧,我们在凉亭里坐会儿,等着李大人。”
那个下人听了答应着:“是,老爷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他杜公子来了。”
将这主仆二人领到了凉亭里之后,那个下人给他们上了茶,这一主一仆便坐在那里吹着傍晚的风,看着天边的红霞,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正聊着,就看到那边花丛里似乎有人影晃动,杜风连忙站起,怕是李府的什么人。
等到那人从花影之后转出,杜风又回到石凳上坐下了,笑嘻嘻的看着来人。不用说,自然是李小语了。
“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差个人告诉我一声,还是我正好想起来到后花园来走走,听到那边下人说你们来了,才知道……”李小语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那种风范,总是略微的带着点儿矜持。
这也是让杜风最头疼的地方,之前跟李小语单独相处的时候,虽然不会去挑明了说什么,但是免不了的会有些言语上的打趣逗笑之类的。可是每每说到关键点儿的地方,气氛刚刚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暧mei感觉,李小语就脸红的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弄得杜风也不敢说下去了。
“李小姐,今儿是你父亲大人叫我们来的,估计他也差不多该从治所回来了,就没告诉你了。”杜牧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跟李小语打招呼:“不过,李小姐似乎不是因为我才过来的吧?”说罢还回头看看端坐着的杜风。
李小语脸上又是一红,用极低的声音说:“杜公子取笑了……”
杜风大大咧咧的,对着杜牧嘀咕了一句:“少爷,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啰嗦了,很有玄奘法师的风范……”关于唐僧,杜风是当了个笑话讲给杜牧听的,无非是说唐僧此人极为啰嗦,而杜牧本也比较反对佛教,所以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笑话。
杜牧听了杜风的话不禁暗暗发笑,又对着李小语说了一句:“我看那边花儿开的不错,我去赏赏花,李小姐不如就跟我家这小书僮聊几句吧!”
这就明摆着是给李小语和杜风二人的单独空间了,只是杜牧这个借口太过于牵强,他手指的那个方向,别说是花,就连叶子都快掉光了。李德裕一向不太喜欢***,所以这深秋的时节,整个后花园里还真没什么开着花。所以就连微微有点儿羞意的李小语看到杜牧指着的那从凸枝,都忍不住捂住小嘴轻笑出声。
“听说你给父亲出了个妙计,才让那北方的沈巨铩羽而归?”李小语坐下之后,轻启朱唇,问杜风。
杜风憨憨的一笑:“哪儿是什么妙计,不过是恰好想到了一个空子罢了。只能说是沈巨那头在江南实在没什么根基,所以才导致了我能钻这个空子,换个本地商人,我也无计可施。”
李小语嘴角轻扬,像她这样年纪的少女,一旦有了心仪的对象,原本就觉得对方无所不能的。再加上这件事的确都是杜风的功劳,所以更是觉得杜风根本是个高大全的超人了。
两人聊了会儿,听到回廊那头传来脚步声,都知道是李德裕回来了。
这回杜风就必须要站起来了,否则有些说不过去,太没点儿规矩了。而杜牧也很灵巧的迅速的回到了凉亭边上,李小语也就往凉亭外走了两步,做出跟杜牧交谈的样子来。
“呵呵,小语也在啊……怎么?听说杜公子来了,特意过来的?”李德裕看到杜牧像是在跟李小语聊天的样子,显得挺开心的,等到走近些,看到李小语脸上还挂着些许的酡红,就更加开心了。只是,李小语实际上是担心李德裕看到她跟杜风在一块儿而红的脸,而李德裕则误会为李小语跟杜牧交谈有些害羞所以红了脸,阴差阳错,看起来倒是一个结果了。
“父亲回来了?女儿适才看书看的有些乏了,就出来后花园走走,听下人们说杜公子来了,便过来与他打个招呼。”
李德裕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也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到那边偏厅里坐下,一会儿该吃饭了。”
于是乎,众人一起往偏厅走去,下了凉亭之后,杜风才跟李德裕弯腰施了一礼打了个招呼。
进了偏厅,杜风自然是站在杜牧身后,可是李德裕却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张椅子,指指说:“杜风啊,今日你便坐下吧,原本就主要是为你庆功呢!”
杜风笑了笑,弯腰鞠了一躬之后说:“李大人和少爷吃饭,哪儿有我一个小书僮的座位,小的只是听少爷说李大人要找小的说话,所以过来聆听李大人教诲。”
李德裕今天明摆着开心,毕竟他过来不过几个月的工夫就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而且又是他一手给解决了——当然,是他手下的幕僚的一个书僮提出的办法,不过这也证明他慧眼识人懂得如何用人么。
“没事没事,今日本就是为了给你摆功么,让你坐下你便坐下。”
杜牧连忙也说到:“既是李大人说的,你便坐下就是。”
杜风这才谢过李德裕,偏坐在一张椅子上。
趁着饭菜还没上来,李德裕先是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然后才在脸上挂了点儿歉意的样子说到:“杜风啊,这件事呢……呃……就是关于那个沈巨的事情,原本都是你的功劳,主意是你出的,这几天施行下来,基本上算是比较顺利,那些小商号基本都很配合,并且根据这几天观察看来,他们并不急于用手里的飞钱去兑换现钱。的确如你所言,莫一凡手里就有了更多可以支配的流动资金了……”杜风听了李德裕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心里冷笑着等着李德裕说出但是来。果然,李德裕话锋一转说到:“但是呢,毕竟你只是牧之的一个书僮,若是对外说起这是你的主意,怕是显得我们这帮官员以及手下的幕僚太无能了。所以呢,我们打算对外说起的时候,就说是你家少爷和我共同商定的这样的一个计划,不知道你看这个……咳咳……”
杜风心说,这无非就是官场的法则么,反正小爷也无所谓,这个功劳就让你们领去算了。于是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李大人客气了,小的本也只是随意出了个主意,也是少爷平日里督导的好才会有小的灵机这么一动……应该的,应该的!”
李小语听到这话之后,看了看杜风,又看了看李德裕,心里倒是为杜风有些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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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辣块妈妈不开花】
今天能更多少章看人品,当然最低两章是不会错的。晚上争取多码出几章来,多更。如果今天发现时间比较晚,小七就不多更了,反正今天要是不爆发,明儿就一定至少四章。哦,晚上六点肯定还有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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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迅即掩去,笑呵呵的说:“贤弟这是打算跟老哥哥我谈生意?”
杜风点了点头:“是!沈大哥可以算一算,如果在皮袄子上用上这玩意儿,能够节省多少皮料……”
沈巨眯起了眼睛,大致的估量了一下:“二成有余,三成不足!”
杜风又点了点头:“一件皮袄子,市面上的成本大概是三四贯文,二成也就是七百文左右,我卖给沈大哥一条这种东西,三百文应该不算贵吧?”
这个沈巨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只是相对权衡了一下之后,抬起头来对杜风说到:“这样岂不是让贤弟吃亏?我看到是不如这样,这根拉链的成本是多少,刨去之后,剩余的利润,你我兄弟二人均分。”
沈巨有自己的考虑,他一点儿都不傻,明摆着么,按照杜风的说法他等于每件皮袄子能多赚四百文,如果一年卖个一万件那可就是四千贯文啊,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按照沈巨的说法,即便是拉链一分钱成本都不要,他也至少要减少不少利润了,更何况目前这个拉链的成本究竟是多少甚至还没有完全确定。他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减少自己的利润,是因为对于杜风这个人未来的一些展望,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如果目光仅仅是放在眼前的那些蝇头小利上,沈巨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北方的首富的。投资的目光很重要,特别是长远投资,这其中,包括对人的投资……
杜风也知道沈巨在转着什么念头,虽不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也不会觉得太出乎意料之外,这种事情本就是一切皆有可能的。
所以在沈巨说出口之后,杜风也就笑了笑,没有虚伪的推辞,而是直接就应承了下来:“那好,就依沈大哥的。不过,小弟倒是还有个不情之请。”
沈巨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哈哈,贤弟有何话尽管说来,不必客气!”
杜风才不客气呢,或者说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就没学过什么叫做客气,一贯都是有饭就吃有钱就拿,很多在当时人的目光中看起来很不合时宜的事情,在他手底下做起来从来都没有丝毫的滞殆,这个,就是思维方式不一样了。
“我想要找沈大哥借点儿钱……”
沈巨一愣,迅即明白,这个拉链,做个一两件的样品自然没什么问题,拿个一贯文出来都能做好些条了。可是如果要打算形成产业,不说要预备个工场,至少也得预备个作坊吧?不往多去说,这一年至少至少也需要做个一两万条的,很显然,这东西绝不会仅仅只用在皮袄子上,如果其他的东西上能用的,怕是也省不掉。那么这场地,这人工,还有那些家什器皿的添置,等等等等一切都是要花钱的。凭杜风和杜牧这俩人,怕是有租作坊的钱就不错了。
“贤弟预计需要多少?”沈巨已经做了人情了,自然不会介意多做这样的一个人情。
杜风来之前就算好了,真正让工匠把铜齿夹死在布条上其实没什么难度,一天总能出个十来条,只是目前在没有倒模的状态下,这铜匠那头就需要不少人了,恐怕真正要达到满足沈巨的皮货销量的前提下,这个作坊……呃,其实必须要成立个工场了,怕是没个百十来人是应付不过来的。好在人工这些东西便宜,一个人连吃带住加上月奉,充其量不过三贯左右,连租场地买家什的,五百贯怎么也能勉强应付了。可是杜风却并不打算租个地方,这种东西绝对是可以长期做下去的,干脆就买下个场地,也算是固定资产了。之前他打听过,润州城西有个叫做小街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废弃的工场,原先就是做些铜器铁器的小手工场,很多东西甚至都是现成的,总的转让费用也打听过了,一千多贯就能全部拿下。
于是杜风听到了沈巨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就伸出了三根指头:“三千贯文足矣……”
他好像说的很少一样,可是听在沈巨的耳朵里,却觉得这小子口气太大。三千贯,好些个雄霸乡里的大地主也没这个身家啊,还足矣,似乎很而已的样子……
虽然三千贯文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在沈巨眼里还不觉得有多少钱,就像是去年那个对联,他不也拿出了相当于一千贯文的金子给杜风做谢礼么?琢磨了一下,看起来三千贯文不少,但是真正算起来,也许还要不了一年的时间,杜风就能还上了,所以也就应允了下来。
“这笔钱贤弟何时要?”
“最好现在就给我……”
沈巨放下手里的茶盏,二话不说,直接就走到门口,撩起了布帘子,对着外边叫了一句:“来人!”
随后杜风听到沈巨跟一个人低声嘀咕了两句,那人回了一句“是”,便跑开了。
沈巨回到屋子里之后,重新落座,笑着说到:“贤弟啊,今日不如就在此跟老哥哥我喝杯水酒吧?”
杜风摇了摇头:“我今儿是跟着我们家少爷一块儿过来的,一会儿还得去找他,过两日吧,我专程过来陪沈大哥喝酒。”
“哦?杜公子也来扬州了?那你为何不将其一块儿请来?”
杜风笑了笑:“这事儿我还没跟少爷说……”看到沈巨胖脸上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他连忙又说:“我倒不是想瞒着少爷自己搞什么东西,只是他对这些完全不了解,怕是跟他说了他那纨绔的脾性,指不定会横生些什么枝桠出来,所以我打算办成了之后,等工场运行起来再告诉他。也好让他有个惊喜……”
沈巨点了点头,颇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杜风,心里不知道在转些什么念头。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对了,还有个事情,就是关乎于贤弟的身份的问题。我已经差人去办了,偏了点儿,在岭南道的儋州,贤弟觉得可方便?”
杜风一想,儋州,那不是在海南岛了?不过也好,那地儿还隔着个海峡呢,以后毛病也少些。而且,明朝的海瑞不也是那附近的人么,挺好挺好……
于是杜风笑着说:“如此多谢沈大哥了……”
又聊了会儿,沈巨的随从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进来了,交给了沈巨之后,沈巨又递给杜风。
“贤弟,这里头是三千贯文的凭证,我会与润州城里我们沈氏商号打个招呼,你两日之后就可兑换现钱了。你收好罢!”
杜风当着沈巨的面打开布包,粗看了一眼,随即重新包好:“我给沈大哥立个字据吧!”
沈巨板着脸摆摆手:“贤弟这是干什么?难道我还信不过贤弟么?”
杜风想想也是,这个字据立与不立就那么回事,就算是有字据在手,他要是没钱还也没用。没有字据,反倒是显得两人亲近的更多。因此杜风也不矫情,只是满面春风的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小弟就先告辞了,省的少爷回头找不到我,在街上干着急。”
沈巨站起来,将杜风送到门口,也就回去了。
杜风是不知道,他这边跟沈巨谈的风生水起的,那头杜牧在街道上也急得风生水起的。
杜牧之所以肯带着冯鹤娘出来游逛,原本就是因为觉得有杜风在身边,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可是没想到杜风这个家伙半路上溜了,问起冯鹤娘的时候,冯鹤娘虽然假作不知情,但是实在是演技太差,一眼就让杜牧看出来他们俩是说好了的。之后就一直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冯鹤娘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心思似的,迷迷瞪瞪,整个儿答非所问。
男人大抵如此,越是那种对你不理不睬的,还越是能让男人们趋之若鹜。像是这种自动贴上来的,明摆着就打算跟你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再顺便说点儿终生大事的,就让男人犯愁了。毕竟杜牧才二十岁,搁在古代可能不少人已经结婚了,可是杜牧是谁啊?风liu才子,要是这么早就给自己身边拴上个河东狮,特别还是个冯鹤娘这种敢作敢为型儿的,指不定他哪天出门找个青楼女子喝个花酒什么的,家里的这口子就能扛着把剪刀冲到青楼里把杜牧给咔嚓了,他哪儿能让自己这么早的就陷入婚姻的围城之中啊……
所以呢,当杜风这头刚刚消失,那边杜牧就心急如焚了,满心里都是热锅上爬着的蚂蚁,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移动了,心急火燎的……
杜风之前在沈巨那儿的时候,过于专注的谈事情了,所以没怎么注意,可是这一出来,浑身轻松了,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连续打着喷嚏。
“这他奶奶的是谁在念叨我呢?这么下去估计眼珠子该打出来了……”
不用说,当然是杜牧在那边不停的腹诽,玩命的念叨杜风,如果不是考虑到杜风跟他是一个老祖宗,十有八九就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了。
杜风心里很明白,估摸着那头杜牧也挺难受的了,而且冯鹤娘一准儿不会批准杜牧要回家的请求,估计俩人正跟街上磨叽着呢。于是杜风就急匆匆的在街上走来走去,希望能尽快撞到杜牧和冯鹤娘。
可是没曾想,杜牧没撞到,倒是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也是不长眼,显见着是从街边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基本上等同于闯红灯过马路的那种感觉,杜风这可就一头结结实实的撞在那人的怀里,自己倒是没事,把对方撞了了大马趴。
那人刚摔在地上就骂了一句:“辣块妈妈不开花,你小子没长眼啊?”
杜风抬眼一看,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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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逃窜】
说到做到,今日第三章!!!爆发!!!晚上至少还有一章,应该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如果顺利,十一点左右也许还可能有一章,不过不保证,看人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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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听了心里一惊,随即就从窗棱子缝儿里看到姐妹俩已经松开了打闹的手,也从床上走了下来,显然是打算到门口捉贼了……
杜风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跑……
只看到暗夜之中,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哦,不是,是一道黑光在夜色中闪耀,一闪即逝,如同一颗暗黑系魔法构成的流星一般,从止小月姐妹俩的院子里划过,转眼就消失在围墙之外了。
如果当时有人看到杜风的速度,第一种可能是建议他去参加奥运会,很显然他将继承刘翔的光荣传统,为中国人争光拿下百米飞人的世界纪录并且足以保证在五百年内不会被打破。按照当时的速度估计,杜风已经超过了每秒十五米,也就是说,一百米算上最初的加速,他大概只需要七秒左右就能跑完全程……
第二种可能是国安局直接派人将其秘密的接走,三个月后向其家人宣布此人已经为国捐躯,然后安排杜风进行秘密训练,一年之后在地球上就又出现了一个超级间谍,名曰大内密探零零发。
第三种可能,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杜风由于速度太快,周围空气震动的频率过快,温度上升不稳定,直接导致杜风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高温……然后,一代奇人杜风在一次并不成功的偷窥之后香消玉殒,从此撒手人寰……当然,看到杜风突然间变成一个火球,并且以每秒超过十五米的速度前进,随后烟消云散什么都看不见了之后,大概也就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从此之后犹如祥林嫂一般天天念叨着“他真的变成火球了”……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杜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力气,反正在心急如焚抱着绝对不能被止小月姐妹看到自己的脸的必死决心,明知道那堵墙实在太高了,还是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
俗话说,狗急了都能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杜风无论如何都比狗或者兔子强太多了,就连他自己大概都没想到,平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在他身上发生了——他的身体高高的跃起,居然比那堵墙还高了足足有半米多高。杜风当时心里的一个念头就是——小爷能飞了!!
可是,能飞不代表会降落,飞起来的感觉是很爽的,可是摔下去的感觉也是很痛的。杜风以一个惊艳绝伦的狗啃屎的姿势摔倒在墙外的地上,虽然身上感觉连骨头都要裂开了,却不敢做丝毫的停顿,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前跑着……
奔跑的过程中,杜风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是止小猜的声音。她犹疑的跟止小月说:“那人的背影好熟悉……”
止小月回答:“有点儿像杜风……”
杜风听到之后更是心惊肉跳,速度不知不觉之间又快了许多,平时从止小月家到自己家需要花费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次居然只用了三分多钟他就进了大门。
栓好了大门之后,杜风拍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小心肝不住的喘气,刚才实在很惊险,当然,他也明白,更惊险的在后头。
就凭一年前在扬州城外看到的止小猜的身手,估计止小月只比这个妹妹强不会比她差,这能说明什么?这就说明那俩要是存了个歹心,根本就是两个女飞贼么!!当然了,如果这俩女飞贼要是改行当淫贼,估计每个被她们采花的男人都会很配合,可是,杜风却很清楚的知道,恐怕要是自己被止小月姐妹俩发现,就不是很爽的被采花那么简单了,百分之一万多的概率,会是严刑逼供以及老虎凳辣椒水等等满清十大酷刑……
因此杜风也只是在门后稍稍停顿了十秒钟不到,就拍着自己依旧在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肝赶紧回房了。
用了五秒钟脱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还十分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放在枕边,以防一会儿万一止小月姐妹俩进来之后发现衣服上的热气而产生怀疑。放在枕边就没问题了,反正被子边上一直都是暖和的……这就相当于一个酒后驾车的家伙,被警察拦下来之后,警察要检查他的酒精含量,可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当着警察面再次喝了一口酒……警察就拿他无可奈何了。当然,这只能在国外,要是在国内,嘿嘿……不用说也都知道。
杜风所料果然不差,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非常明显,当止小月姐妹俩感觉那个背影像是杜风的时候,俩姐妹第一反应就是往杜牧家跑来。
虽然进门……呃,其实是翻墙进来之后,看到寂静的就像是早已入睡的院子,俩姐妹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但是哪儿有听说贼跑空的前例?所以姐妹俩还是摸到了杜风的房间门口,趴在门上侧耳倾听门内有没有什么动静。在她们看来,一个人经过刚才那么快速度的奔跑,无论如何都会有点儿喘息不止吧?
杜风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他进屋之后在脱衣服的同时狠狠的喘了两下,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已经恢复了大半。随后上chuang之后又把头埋在被窝里喘了几口,基本上也就是相当于打了一套太极拳的那种运动量了。等到止小月姐妹俩到了门口被杜风听到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杜风就开始装作熟睡,并且伴以高鼾!鼾声一起,就将最后那一丁点儿的喘息也埋藏在其中了,就像是白雪皑皑的大地将人世间的一切罪恶深埋在地下一样。
俩姐妹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毛病,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正准备走,杜风却装作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吼一声:“什么人?”
其实啊,这俩姐妹也是过于谨小慎微了。其实她们如果在刚刚到这儿的时候直接一脚将门踹开直接闯进去把杜风从床上拖下来,立刻就能发现杜风的毛病。但是经过她们在门外偷听的这么长时间,杜风可就彻底恢复了,所以他才敢这样大吼一声。
这声吼,虽然在第一时间把止小月姐妹俩给弄愣住了,但是也很快将止小猜那小辣椒的脾气给惹毛了,她抬起脚就踹在门上……
杜风听到门板几乎要碎掉的声音,心里很惶恐,心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让她们俩离开呢。现在倒是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按照杜风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吼这么一嗓子等于报了仇,就像是刚才止小猜吼那一嗓子的时候自己落荒而逃一样,杜风路见不平一声吼,止小猜就风风火火闯九州了。可是,他低估了止小猜的火爆脾气,她居然不退反进,差点儿一脚让杜风明儿找人来修门。最关键的是找来了木匠还不太好说,总不能跟人说自己晚上去偷窥,然后被俩姑娘追杀到家门口,一脚把门踹坏了吧?
由于担心止小猜再来第二脚,杜风惶惶的从床上爬起,披上一件外衣两个跨步就跨到门口。边拉开门,杜风边想: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啊!!!
“怎么是你们?”杜风装的睡眼惺忪并且茫然无知的样子。
止小猜很是怀疑的看了看杜风,用极端不信任的口气说到:“刚才是不是你?”
“什么刚才是不是我?你们姐妹俩深更半夜跑过来干嘛?少爷今天不在家,跟许公子出去了……”
止小月也打量了杜风两眼,但是杜风的演技实在太好了,他在以前就经常夸耀说自己是斯坦尼弗拉夫斯基的关门弟子,《演员的自我修养》那本书堪称是滚瓜烂熟倒背如流——这句话的意思是顺着就不会背了——所以止小月还真是没看出什么毛病来!
三人就这么来回对看着,好半晌止小月才开口说到:“打扰了,小杜公子,刚才不知道是哪个贼子进了我们姐妹的院子,被我姐妹发现之后一路追踪到此就突然消失了。我们俩担心那人会对你们不利,这才……”
止小猜立刻郁郁难平的接口说到:“就是,那个小贼,要是让我抓住,我非将他碎尸万段剁了喂狗不可,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荡龌龊肮脏可恨禽兽垃圾狗屁不如……”止小猜这一连串的斥骂差点儿让杜风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虽然他知道止小猜的脾气比较火爆,但是实在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不去说相声真的可惜了,不然报菜名绝对是一把好手,比如什么蒸熊掌蒸鹿尾四喜丸子之类的……
但是心里想归想,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因为杜风分明觉得止小月姐妹俩边在斥责他边在观察他的反应。杜风心里冷哼了一声:哼哼,想用这种方法激怒小爷?嘿嘿,门儿都没有!且看小爷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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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第一次握住姑娘的手】
二十日,第四章!!!
今日的爆发任务算是完成了,小七去吃饭了。回来尽量再码一章出来!!争取做到今日五更!!!
所以,你们该明白了,手里还有票票就全部给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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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想好之后,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你们俩没事吧?那个贼子武功高不高?”满脸的关切之情,很有点儿声泪俱下的感觉,虽然稍显过分,但是看来止小月姐妹二人眼中,多少也有点儿感动的动容。
被杜风这么一搞,倒是让止小猜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开始怀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仅仅只是身材跟杜风有点儿相似,心里还在想着,看来我是误会他了,这搞得多不好意思……然后小姑娘家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想到说杜风不会因为这个开始讨厌我了吧?不过看到杜风依旧是满脸的关切,心里多少又踏实了一点儿。
正当止小月止小猜姐妹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杜风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你们俩倒是说话啊……啊……不对,这个时间应该是睡觉时间,你们不会被那个贼人……??”
这话一出,止小月二姐妹就没办法不回答了,再不回答就该出人命了。
“咳咳,小杜公子,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可是事实情况是那人估计就是个偷东西的小贼,进了院子之后就被我们发现了。也怪小猜太冲动,要是她不叫出声,也许我们就能抓住那个贼人了……”止小月无奈,只能解释。
杜风心中暗暗发笑,想的是真的是进了院子就发现了么?那我看到的那一缕春guang是怎么回事?啧啧,还没发育完全呢,就已经有这么美妙的身材了,要是发育完了,那还不得是个天使脸孔魔鬼身材?
“那还好,家里少了什么没有?不过少了也没关系,最主要是人没事……”
杜风这边还真进入角色,要是他去当演员肯定是那种特别敬业的演员,那副忧天忧人的样子别提多真实了,说着说着还伸出手,往止小猜的双手上捧去。
止小猜也是因为刚才止小月说话的时候,被她那句太冲动给郁闷的够呛,一时间没注意到杜风的狼爪已经悄悄的伸了过来,冷不防被他抓了个满手。
“呀,小手真的好嫩啊,皮肤细腻,洁白光滑,一定是长期用的玉兰油……皮肤真好。这还只是手背,要是身上……嗯嗯,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又该流鼻血了……”杜风心里正在开展极度的意淫,导致面庞有些扭曲,可是在止小月姐妹眼中看来,这是由于关切而导致的担心之情……
止小月倒没什么,可是止小猜很是有点儿感动。之前她总是觉得杜风跟李小语打得火热,似乎对自己倒冷落的多。可是看到自己不过是因为晚上家中进了个蟊贼,就让杜风如此的“关心”,这少女的心扉就不自觉的为他又多开启了一些。杜风捧住了她的双手,她居然也没急着抽回去……
这也就是一时意乱,要是换作平时,止小猜估计早就柳眉倒竖拔出宝剑了。杜风大概是看准了这个时候止小猜的心境,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否则,搁在平日里,他还真怕止小猜那小性子一发作,直接就给他咔嚓了。
止小月比止小猜清醒的多,虽然被杜风的惺惺作态搞得怀疑之心大减,可是并不是完全没有怀疑了,再看到这俩人手捧着手的那副样子,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声,让杜风立刻抽回了手,脸上挂着讪讪的表情:“对不住,我是一时太关心了,才会……”
止小猜脸上微微一红,一排皓齿也咬在了下嘴唇上,含羞带怯,比起平日里那小辣椒的样子又多了几分妩媚,更是招人喜爱。
“好了,妹妹,既然杜公子不在家,小杜公子也没什么事儿,估计那贼子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我们回去也该早些休息了……”
止小猜点点头,跟在止小月的身后就打算走,但是又回过头看了杜风一眼,眼神中居然有几分不舍。看来,这萝莉有三好也不是全然不对,即便是止小猜这样的小辣椒,似乎在真正打动了她的时候,也会变得害羞无比。好像要推dao也不是那么的难吧?
“二位慢走……”杜风随即跟上,打算将二姐妹送出门。
“小杜公子,今晚之事还望不要向他人提起……”止小月想了想又回头说到。
杜风使劲儿拍拍自己那并不宽厚的胸膛:“小月姑娘尽管放心,杜风不会向旁人泄露半个字……”嗯,半个字一定不会,但是整个字或者整件事,那就不好说了。
止小月看了看杜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小杜公子请回吧,这天气太凉了,你穿的淡薄,别冻坏了身子……”
止小猜也适时的补上了一句:“小杜公子请回,过两日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到我们那边去吃饭。”
杜风一听就心花怒放:“好哇好哇……那就请恕我不再远送了……”
随后,杜风看着止小月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然后跃过墙头离开了。
“为什么她们就不能从大门出去呢?难道真的就是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杜风很是纳闷,有些不解的摇摇头,转身进门了。
刚刚关好门,杜风就龇牙咧嘴了起来,毕竟刚才摔在止小月家后院外的那一下子是结结实实的,方才是因为神经过于紧张,就忽略了身体的疼痛。现在危机解除,自然就开始浑身发疼,只感觉到身上的那些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唉……看来以后是要多加锻炼了,人老了,身子骨就不行咯!”
杜风自言自语着,外边的天上居然凭空劈过一道闪电,仿佛为杜风的谎言而惹得老天震怒一般……
多年以后,杜风想起这晚的情形,一是觉得有点儿后怕,二是觉得很有点儿神奇。当时他从窗台之下突然爆发,身体里简直就像是充满了奇异的能量一般,居然以超人类的不可思议的方式逃之夭夭。杜风为此很有点儿感慨,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潜能吧,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的那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估计就是研究这种状态的……如果这种状态能够人为的被激发,啧啧,人类的将来将会是多么美好……(这一段纯属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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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语你怎么来了?家里还有人呢?许浑那个家伙跑哪儿去了?”杜风刚刚去了一趟工匠胡老汉那里,看到最新的一个拉链也全都弄好了,比起原来的要小了许多,但是还是不十分理想。正思索着,就回到了家中的院子里,却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坐在石凳上的李小语居然看不到其他人。
自从许浑来了之后,这个院子就再也没有安静过,许浑就像是装了弹簧似的,整天上蹿下跳的,只有晚上等到大家都要睡觉了他才会好一点儿。而那个时候,也基本都是杜风沉静下来梳理思路的时间,许浑就通常会拉着杜风骑在墙头上陪他要么看看附近其他宅院里的灯光,要么纯粹抽着烟发呆。
今天一回来,居然没能看到许浑,杜风自然会有些奇怪。
“他们都跟着小月姐姐去她们家吃饭了,我看你不在家,就留下来等你的。”李小语还是那样,每次跟杜风单独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点儿红晕。
站在李小语面前,杜风低头看着这个可人儿,心中未免微微的开始荡漾。
“我说怎么没看到许浑那个家伙呢,有他在的时候从来都不可能这么安静的!”
李小语听到杜风的话捂着嘴笑:“刚才鹤娘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也过去吧,免得他们久等!对了,我家少爷过去了没有?”
李小语款款的站了起来:“就是因为杜牧哥哥回来了,他们才过去了,之前小月姐姐和我在这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你又去那个胡大伯那儿了?”
杜风点了点头:“嗯,那个拉链依旧不是特别理想,不过倒是越来越接近了,这两天那些铜匠包括胡大伯都有些头疼。”杜风没有将实情完全告诉李小语,实际上他还去了城西小街的那个工场,已经顺利的拿到了那块地契,也就是说从此以后那个工场就彻底是杜风的产业了。
李小语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默默的往前走着。
杜风赶上去,很自然的就抄住了李小语的手。
握住之后,自己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换做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然没事,那个年代的人跟女孩子出门牵着对方的手并不表示什么,可是这是唐朝啊!!仅仅是公元822年啊!!
可是握已经握住了,若是再松开反倒又不妥了,这就让杜风有些尴尬,进退两难。
李小语那边自然同样的尴尬,虽然她对杜风其实早就芳心暗许,可是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突然被杜风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不禁也呆住了……
第六十一章【酒席】
小七做到了!!!热滚滚的第五章奉上!!!不知不觉,小七今儿居然写了一万六千多字!!!
你们看看你们要拿什么回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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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正常程序,李小语是该甩开杜风的手的。
可是从杜风的手心里传来的那一丁点儿的温暖,却又让李小语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温存。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相互攥着对方的手,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
杜风的掌心之间,传来一阵阵的暖意,加上李小语的手原本就柔若无骨,比起止小猜的手来,更是软肉了一些,就仿佛一块失去了骨头的肉团儿,在杜风的掌心里居然逐渐的变凉,还微微的有些哆嗦。杜风明白,这是由于李小语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害怕的缘故……
看着李小语已经红透了的脸,甚至连露出的颈项之间也是通红一片,杜风淡淡的笑了起来……
他很快有了主意,眼珠子一转就拉着李小语往外走,边走还边唱着:“小朋友,牵牵手,大晴天,一起走!”
李小语被杜风拉着走了两步,突然听到杜风嘴里念叨的这两句童谣,经不住的笑了起来:“呵呵,谁是小朋友啊?”
杜风嘻嘻的笑着,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没正经的样子,也不回答李小语的话,只是看着又高又蓝的天空,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小时候学的那篇课文。什么秋天来了,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同时被想起的,还有一首歌,其实那原本是一首诗,是弘一大师李叔同写的一首诗,后来被谱成了曲子,就有了那首很著名的《送别》。杜风记得,在小时候,大概没到秋天的时候,都会跟同学们一起唱这首歌,虽然没有什么送别的那种气氛,可是仅仅是歌里词中描述的那种景色和氛围,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震撼了!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机会真正的看到这样的景色,去年从长安城离开的时候,站在城外的驿道上,就很有点儿这样的感觉。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这是从前我义父写的,当时一个朋友要远行,义父就写了这样的一首离别的歌儿!”
李小语听了之后微微皱眉:“为什么是离别的歌儿?”
杜风笑了笑:“不单单是离别啦,这歌里的氛围很好的!你听着啊!”
说完,杜风不再给李小语提问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口就唱了起来。
要说杜风的歌喉还算是真不错,从前他读大学的时候,还曾拿过几大高校联合举办的一个卡拉OK比赛的一等奖,当时唱的就是这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标准的男中音啊,在这古意盎然(嗯,本来就是古代么)的秋景之中,唱出来果然有几分不俗的韵味,这使得李小语看着杜风的眼光不禁又多了几分不同的感情。
到了止小月姐妹的家门口,老远就看到许浑那厮一个人骑在墙头上,正举着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毫不爽快呢,一看到杜风跟李小语来了,再等他发现这俩人居然是牵着手的,心里顿时感觉到了凄凉,差点儿没从墙头上掉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杜风和李小语牵着的手也很默契的松开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多了些什么,虽然没有山盟海誓,但是似乎却隐隐有些心心相印的往大门走去。
“喂,你小子太不地道了吧?”许浑从墙头上跳下来,指着杜风说到。
杜风一听就知道许浑是个什么意思,毫不犹豫的碰了碰李小语的肩膀,示意她先进去,随后拉着许浑低声跟他说:“我跟你说,小语可是个千金大小姐,你一会儿千万不要胡说八道,不然以后你永远都别想在我这儿看到任何新鲜玩意儿。”
许浑似乎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一副洞察全局的表情:“放心吧,我不是个多嘴的人!”
杜风深以为然:“你的确不是个多嘴的人,只是大嘴巴而已……”
说完杜风就撇开许浑往里走了,许浑在杜风身后气急败坏的叫着:“杜风,你给我纳命来!”随即就听到他拔剑的声音。
杜风毫不犹豫反手就掐住了许浑的手腕,许浑当即就愁眉苦脸嘴里连连“哎哟”着蹲了下去。杜风说到:“行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连扬州城的小流氓你都搞不定,还想跟我打架!”
放开了许浑的手之后,杜风又往里走去,听到身后许浑灰溜溜的哭腔:“你们看,他又欺负我!!”
止小猜今儿倒是很用心,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而且据止小月说,她想进厨房帮忙,止小猜都不让,非得一个人从头到尾的完成。
众人落座之后,一直都笑逐颜开欣赏美女的许浑有点儿不乐意了,在场一共四个美女,三个男人,坐下的顺序是除了止小月止小猜姐妹二人靠在一起之后,其他正好都是一男一女搭配着坐的。刚开始许浑还挺爽,可是发现坐下之后,虽然他左边一个冯鹤娘右边一个李小语,但是李小语明显是只跟右边的杜风说话,而冯鹤娘也是只跟左边的杜牧说话,等于许浑是空坐在那儿的,根本没人搭理他。
许浑这就不乐意了,一脸的不高兴,像是小孩子耍性子似的说到:“你们真欺负人!”
众人皆是愕然,一时间没明白许浑的意思,于是纷纷错愕的看着他。
许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仰脖,一饮而尽,随后喃喃自语:“你们都是美人在怀,还一个人霸着两个,只有我,孤苦伶仃,早知道我先去扬州把翠香楼的红袖叫来了!”众人听了之后都是大笑不已。
大概是由于有点儿郁闷,许浑突然诗兴大发:“琪树西风枕簟秋,楚云湘水忆同游。高歌一曲掩明镜,昨日少年今白头。是名《秋思》。”
众人抚掌,但是杜风存心捉弄许浑玩儿,就站起来对许浑说到:“许大才子,你平日里作的诗我也算是看了不少了,可是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
许浑一愣,随即说到:“是名问题?这首诗难道格律出了错?”
杜风摆摆手:“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从你若干首诗里发现一个问题,也算是你的特点了。为什么你几乎每首诗都带着水字?你离开水之后还会不会作诗?其实遣词本身倒是没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长此以往,我担心你会获得一个许浑千首湿的称号。”
“千首诗有什么不好?”许浑不明白,众人当然也不会明白,只有李小语突然低头笑了一声,大概她已经想到了。
“不是诗词歌赋的诗,而是阴暗潮湿的湿……”
“为什么呢?”许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杜风哈哈大笑:“每首诗里都有水,自然是千首湿,非常湿以及特别湿!”
众人听了也不禁莞尔,许浑很是不服,在心里默默的将他所做的诗词数了好多首,却发现似乎的确如此,貌似不管什么诗里都沾着个水字,哪怕没有直接出现水,也会有些跟水有关的东西……
“那说明本少爷温柔婉约如水清澈……”许浑发现无可辩驳,只能讷讷的自我解嘲。
众人自然又是一通大笑。
“子游啊子游,我发现你是一天不给我点儿难堪你就难受!你也别说我,这秋天,原本就是个落寞的时节,沾上水字也是正常的。不然你做一首既有秋别之意,又波澜壮阔的诗作来!”
杜风端起一杯酒,先敬众人,随后说到:“你看看,你还是避不开这个水字,就连形容开阔极目都要用波澜一词。”
众人听了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许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听好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调寄《丑奴儿》。”
众人听完皆是一愣,随即齐齐喝了一声彩,就连明摆着较劲的许浑也不得不出声赞叹!
“好词啊好词!如此佳句,当浮一大白!”说完,举起酒壶,也不用那酒杯,直接往口中倾倒起来,一条白色的酒线,从壶嘴之中流下,落入许浑张大了的口中,不时溅出一两点来。
杜牧叫完好后,却默默的说了一句:“这词句好是好了,只是从子游口中说来,未免有些令人诧异。你才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何来这般感慨?”
杜风淡淡一笑,脸上居然露出几分不合其年龄的沧桑之意:“少爷不闻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么?这个跟韩昌黎先生的《师说》一致,经历了便有感慨,又何必非到那两鬓斑白之时……?”
众人听了杜风的话,皆是默然……
李小语见众人都沉默了,便又说:“你不如唱首歌给我们助助酒兴吧?刚才那首《送别》也很有韵味!”
听到李小语这样一说,众人又将眼神放在了杜风身上。杜风含笑说道:“这是我义父从前在古道亭边送友人式的一首曲子,倒是无尽苍凉的秋意,若是大家有意,我便唱来请诸位斧正了……”
止小月闻言笑说她去取琵琶帮杜风随便合合音,而止小猜却看了看李小语,又看看杜风,小小的芳心之中居然有了几分醋意……
止小月调好琵琶的音之后,杜风便起了个调,于是又唱开了:“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好一个一壶浊酒尽余欢啊!”杜牧不禁击节而起,也学着许浑的样子拎起了酒壶。
只看到杜牧,杜风,许浑三人,每人手里拎着一个酒壶,三道透明的酒线从壶嘴里流出……
第六十二章【鸭毛皮风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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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子,这已经是我们能够打造的最为精小的铜齿的极限了,再小几乎完全没有可能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了……”一个国字脸的粗壮汉子苦不堪言的对杜风说到。
杜风掂量着手里的那一把铜齿,大小大概是一般衣服拉链的两倍大小左右,要说满意,肯定是不能满意的,但是要说不满意,似乎这个年代的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乎杜风点了点头:“那好吧,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这样吧,这一两日你们先歇歇,这段时日你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儿也都辛苦了。我那边确定了之后再过来跟你们说以后开工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这两天即使不开工,工钱也是照算的。”
那几个工人也都没说些什么,只是弯腰谢过:“多谢杜公子!”
杜风拿着那些铜齿,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扛在肩膀上就直奔胡老汉那边。
大约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胡老汉才把这根拉链全都弄完,搞好之后杜风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拿着拉链去江边乘船了。
这次杜风也没那么多客套了,反正看到沈巨的随从那些人也都认识他了。
可是一进去,沈巨却面容严肃的看了杜风一眼,没有理会杜风丢在桌上的那根拉链,而是说了一句:“贤弟啊,果然如你所料,我这次想要进入江南丝绸行业的计划失败了。”
杜风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沈巨在试探他,想打他个措手不及。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于是杜风坐下之后说到:“莫一凡毕竟也是跟沈大哥并驾齐驱的商人,想要蚕食他的产业,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沈大哥在朝廷里也有人撑腰,但是毕竟这些涉及到整个江南东西两道各级官府的利益,也许他们平日里各自为营,可是遇到这种事情了,必然同心同德的。小弟倒是觉得这样并不奇怪……”
“唉……”沈巨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们的手段我可算是领教了,的确非同凡响啊。居然能够想出利用各地官府联名担保,发行专属于莫氏商号的飞钱凭证,从此不用现钱交易,仅仅凭着双方的信誉进行交割。这一手看似普通,但是却实在是严丝合缝,没有破绽了。”
杜风点了点头:“关于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之所以没跟沈大哥讲,是觉得左右为难。说了便对不起我家少爷,不说又有些对不起沈大哥您……还请沈大哥恕罪了,原谅小弟只能装作不知情了。”
沈巨小眼睛眯缝了起来,看了看杜风,突然笑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莫氏在江南根基太重,那些小商号对于他们足够信任,我也不至于输的一点儿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个天才啊,足足让莫氏可以操控的资金至少翻了一番以上。这就等于是两个莫氏在跟我较劲了,输的不冤枉,不冤枉啊!!不过,贤弟啊,你可知道这个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杜风心里盘算着,要说是那些官员们想出来的,沈巨肯定不能相信,要说是其他人,杜风身上的顾忌就少了太多,于是审时度势之下,杜风回到:“是我家少爷想出来的!”
沈巨哈哈一笑:“呵呵,看来这里头也有贤弟不少功劳了!”
杜风知道这时候沈巨多半已经怀疑到了自己,于是也不能隐瞒的太厉害,就像是韦小宝那样说的,说假话也要七分真三分假,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可以相信。
“小弟能力有限,倒是没多少功劳。只是当时在不知道是沈大哥的情形之下,少爷提出了这么个想法,小弟就帮他完善了一下。后来知道了,少爷已经将这个计划提呈上去了,因此小弟也实在就不方便在沈大哥面前提及了。”
沈巨微微笑着,走到杜风身边,重重的拍了拍杜风的肩膀:“贤弟啊,真希望咱们之间的合作不要仅仅是这次这一个,以后有机会能够多些来往,互通有无,你说呢?”
杜风连忙回答:“那是,你我已有兄弟之情,自然应当如此。”
话已至此,沈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坐在杜风对面,拿起那根拉链。
“这就是最后的成品?”
杜风点了点头:“几乎是了,铜匠们已经殚精竭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沈大哥,我看不妨让你手下之人先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式样,先做一件皮袄子出来,然后将拉链装上,也好看看效果如何。”
沈巨招招手,旁边一个随从便走了过来:“这样吧,贤弟,这些方面我是不懂的,你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跟他说,他会一切照办。我们看效果行事吧!”
就这样,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问题之后,杜风带着那人,差他去了一些兽皮,直接找了个成衣铺,大致的画出了一件皮风褛的式样,让那个裁缝去做了。
两天之后,取了衣服,将拉链缝了上去,虽然跟杜风所想的效果相差甚远,但是看在沈巨这些人的眼里,已经足够惊奇了。
“这个不错不错,式样也简单的多,而且加上这么一条拉链之后,的确使得皮袄子的抗风能力加强了许多,好东西好东西。只是塞完了棉絮之类的东西之后,还是显得臃肿……”沈巨穿上那件杜风设计的风褛,左看右看之后说了这样的话。
杜风突然想起他帮杜风做的那件鸟毛服,灵机一动说到:“沈大哥别着急,这个我倒是也有办法。”
沈巨一愣:“哦?贤弟还有什么高招?”
“麻烦沈大哥去给我弄十只鸭子来,然后将其身上的毛全部褪尽,随后将其中的细小的绒毛整理到一起,我就能帮大哥解决了这御寒的问题……”
沈巨也不知道杜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已经数次领教了杜风的不一般,于是也没多问,直接吩咐手下照办。
不多时,两人不过喝了两盏茶的工夫,就有人将收集好的鸭子绒毛放在一个布包之中交到了杜风手中。
杜风打开一看,还算是不错,基本上都是比较适合的鸭毛了。于是他拎着那个布包,又拿起沈巨刚脱下的那件皮风褛,直接出门了。
还是找到那间成衣铺,让其在皮风褛里铺上一个夹层,当然是用那种最细最密的布料,然后将布包中的鸭毛全都塞了进去,随后按照羽绒服的特点,让裁缝将整件皮风褛用线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方格,保证每个方格之中的鸭毛不会沉到最下边去。
那个裁缝虽然照做了,但是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杜风再搞什么鬼。虽然差不多弄完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我能请教一下,您这是在做什么么?”
杜风神秘的一笑:“嘿嘿,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想很快这个就会在扬州城流行起来吧!”
说完,杜风拿着弄好了的鸭绒皮风褛就回到了九霄客栈。
“沈大哥,你来试试,看看我这衣服!”
沈巨颇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杜风,拿起那件衣服,没觉得比之前重了多少,于是披上了身。
见杜风不解释,沈巨也懒得问,反正知道这个杜风鬼灵精,主意是一箩筐一箩筐的,等会儿他自己就该揭晓谜底了。
喝了两口茶,估摸着十多分钟过去了,杜风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屋内的火盆温度早已让沈巨身上那件皮风褛足够的暖和了,估计再在屋里坐下去,这个胖子就该吃不消了。
“沈大哥,我们不如到外边走走吧!”
出门之后,虽然只是初冬季节,但是这刺骨的寒风已经让人有点儿吃不消了。而且,杜风还特意拉着沈巨往城门外走,出了城门就是长江,原本就呼啸的北风,再加上江面上的江风,这二合一的风吹的沈巨的那帮随从是一个个的哆嗦不已。
“你们都很冷么?”沈巨看了看身边不断哆嗦的随从。
“回老爷的话,不是很冷,是特别冷,这风太大了。”
沈巨摸摸自己的脸,觉得的确脸上也有些冰凉,可是身上却跟刚才呆在室内的时候没什么分别,依旧暖洋洋的,似乎一点儿都感受不到这凛冽的风。
“好了,贤弟你该揭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件衣服上你到底玩了什么花样!”
杜风嘿嘿一笑:“怎么样?效果很好吧?”
“跟那些鸭毛有关?”
第六十六章【扬州刺史和润州刺史区别】
23日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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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让你去一下他那边……”
早晨杜牧刚刚到了治所,就有人告诉他让他去李德裕那边。
杜牧没犹豫,转身又出了门,沿着回廊往李德裕的屋子走去。
“李大人,找我有事?”
李德裕抬起头,看到是杜牧,笑了笑,指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杜牧依言坐下,注意到李德裕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李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么?似乎精神很好?”
李德裕哈哈一笑:“看来我是将喜事都写在脸上了……哈哈。如你所言,有个喜事,今天有道圣旨就要下来了。”
杜牧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一定是杜风又料中了:“恭喜大人调职……”
李德裕眉毛一扬:“哦?你如何知道我要调职了?”
杜牧淡淡的笑了笑:“李大人此番担任的本是个闲职,心中多少有些被遗忘之苦。现如今李大人眉宇之间拨开云雾重见青天,若不是一旨回朝,便是调任一个更重要的职务。但是下属觉得大概不会这么快就调李大人回朝,那么便该是调职了……”
李德裕微笑着点头:“贤侄所猜不错,正是调职。看你这么机敏,不如再猜猜我调任何值?”
“润州刺史!”
李德裕哈哈大笑,站起来,走到杜牧身后,然后又转到杜牧身前,和蔼的看着他:“若只是润州刺史,我也没这么高兴了。”
“莫不是扬州刺史?”杜牧狐疑的问道。
李德裕脸上颇有些自得之色,颔首说到:“正是!你这就去收拾收拾,将手里的事情交待一下,随后等圣旨到了,便随我一同迁去扬州吧!”
杜牧连忙站起,一躬到底:“恭喜李大人,贺喜李大人!”
李德裕哈哈大笑,摆摆手,让杜牧出去了。
圣旨便是如此,除非是些临时的决定,大多数情况下,特别是官员的调职等等,基本都是有个驿员,快马先来报喜,随后当事人也就知道了圣旨的全部内容,也方便当事人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省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天,润州治所之中,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自然都是前来贺喜的,圣旨来之前还没什么动静,这正午刚过,圣旨一到,李德裕接了旨之后,这治所的门槛几乎都要被那些前来贺喜的人给踏破了。
这些人都很明白,看起来从浙西观察使到扬州刺史,只是平调,可是,按照正常的调任之法,也该是任江南东道的某处刺史啊,怎么能一下子给调到淮南道去呢?这种跨道的调任,原本就是一个上调之前的一个前奏,特别是调到扬州这种空前繁华的地方,更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李德裕很快就要重新被重用了。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们,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朝廷的心思呢?所以,今儿这润州治所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德裕很是分的清楚,他知道这帮人不过是借着光来的,没有这道圣旨他什么都不是,因此倒是笑脸相迎,送来的礼也都按照礼单收下,只是让杜牧将其一一罗列完毕,谁送的送的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将来回访的时候好将其原封不动的退回。
原本不少官员都提出要请李德裕晚上一起吃饭的,但是李德裕含笑一一拒绝,只说是治所里早已订好了酒席,晚上不得闲与众人晚宴了。
那些人本也不是为了真要请李德裕吃饭,不过是个官场上的排场而已,听到李德裕婉言谢绝,也就客气几句各自回去了。
到了天色擦黑,李德裕拍拍手,吩咐左右退下,然后对杜牧说到:“行了,早点儿回去吧!”
杜牧看了看李德裕,不禁对于李德裕的手腕又多了几分认识,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回家了。
回去之后,冯鹤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杜牧回来就动筷子了。
“今儿治所挺忙的?”冯鹤娘给杜牧布了一筷子菜,然后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杜牧放下筷子,看了看杜风,然后说到:“子游啊,又让你料中了。”
杜风低头忙着吃饭,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哦?料中什么了?”想了想不对,也放下了手里的碗:“李德裕的调令……呃,是调任的圣旨下了?”
杜牧点了点头:“而且的确如你所言,是个……你昨天怎么说来着?哦,肥缺!果然是个肥缺啊,扬州刺史!”
杜风听了一下子就愣住了,扬州刺史?不是应该是润州刺史么?怎么会变成扬州刺史?不对,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今天李大人可算是春风得意啊,附近州县的大小官员今天是络绎不绝,几乎要将润州之所的门槛踏平了去。不说别的,单是今天收下的礼单,至少也值个几千贯文了。都抵得上李大人十年八年的俸禄了。”
杜风没工夫去听杜牧的感慨,心里只是在盘算着,为什么李德裕明明该是调任润州刺史的,却突然变成了扬州刺史呢?按照李德裕的生平,他该是先任浙西观察使,然后调任润州刺史,随后去了西川做了节度使,再调回长安任兵部尚书,这才定下了他日后的两度为相。可是,现在他却违背了史书上的进程,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扬州刺史。
难道,这是由于杜风穿越到来之后,产生的蝴蝶效应?
这是杜风一直担心的问题,之所以他极力的不愿意过多的透露自己的才能,想要躲在杜牧身后,很大程度上也有这样的考虑。他就是担心自己的穿越会不会造成一连串的蝴蝶效应,使得历史进程发生一些改变。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产生什么问题,可是,今天这个消息,却让杜风几乎要放下的那颗担忧的心,又重新的提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有些事情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历史进程一旦有了一丁点儿的改变,就一定会产生一系列的变化。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虽然李德裕这次担任扬州刺史,不过是从江南边迁到江北边去,但是就是这小小变动,里边透露出来的文章怕是不小。
不管如何,虽然润州刺史不再是个闲职了,但是毕竟润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这样就奠定了李德裕日后必然要经过西川节度使才能回京的基础。可是,如果是扬州,那就不一定了。扬州刺史,绝对是个相当重要的位置,将李德裕安排在扬州当刺史,难道说皇宫里的那些宦官开始看重李德裕了?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宦官会是谁呢?
神策军的头儿?不可能,神策军的头儿一向跟牛党交好。
王守澄?应该也不会,这人跟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不合啊,若不是李吉甫下台了,王守澄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杜风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刘克明!
此人直到敬宗李湛被杀之后,都不是宫中宦官的掌权者,这时宫中权倾一时的几个宦官,还是首推神策军的两个中尉,以及后来拥戴江王李涵(也就是后来改名为李昂的文宗)继位的王守澄。
虽然朝中大事几乎由王守澄把持,但是这刘克明对于穆宗和敬宗这俩草包皇上的影响还是十分大的。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刘克明后来有机会杀了敬宗李湛,而打算拥戴绛王李悟称帝的事情了。
这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只有他有可能想要在朝外扶持一些党羽,好为他将来在宫中夺权奠定基础。如果分析的不错,那么这个刘克明倒也的确不可小觑啊,着实也算是个人才了,倒是很知道该如何笼络人心。按照历史而言,他该是在826年才发动弑帝的逆举,可是,现在才是822年年末,他居然已经开始布置了,看来,他是打算一举拿下内侍省的最高权力了。
“难道说,由于我穿越到来,历史进程真的会产生巨变?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实在是太有可能出现李昂提前继位的可能性了。”杜风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心寒……
看到杜风满脸严峻,杜牧也吃不下了,他不知道杜风又想到了些什么:“子游……子游……”
杜风如梦初醒般:“少爷,你叫我?”
“你想什么呢?魂都丢了似的!”这话倒不是杜牧问的,而是许浑边吃饭边说。
杜风稍稍一愣,随即笑了笑:“哦,没什么,一时走神。吃饭吃饭!”话虽如此,心里想的却是,该去问问沈巨,他在朝中的支持者是谁了。
其实,在杜风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
按照刚才杜风的猜测,那么沈巨背后的那个人,很可能也是刘克明了。看来,杜风是无意当中破坏了刘克明的一个计划,然后这个老狐狸倒是精明,立刻将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安抚下来,并且纳为己用。
了不起啊!!
第七十章【回长安】
止小猜去了一趟工场之后,就好像是上了瘾似的,现在是哪天不去个一趟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后来搞得杜风都有点儿郁闷了,因为工场那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分了层次,杜风按照分工不同将那些工匠们分了几个部门,每个部门都有主管,主管之间又能相互监督,采取了一些现代化的管理手段,他只需要隔个几天去检查一下进度问题就可以了。可是止小猜这积极性一上来,倒是搞得杜风很难受,似乎非去不可了。
杜风一琢磨,心说止小猜这是不是故意的啊?
要么是为了跟杜风多些接触的时间,要么就是知道杜风不久就要到扬州去住了,所以想要尽快的熟悉工场的事务,以后也好帮着杜风看着。
这么一想,感激之余,杜风就对止小猜说:“小猜啊,过几天我就要搬去少爷那边住了,这边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多盯着一些?”
止小猜当时正在看着一个工匠如何将那些铜扣子夹死在布条之上,冷不防听到杜风这么一说,当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说:“行,没问题,我天天拉着你来就是为了多熟悉熟悉……”说完,就后悔了,一不留神把实话说出来了。
杜风听了之后暗暗点头,心里有些感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止小猜。
止小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脸上微微红着,居然有几分扭捏的神态。
离开工场的时候,刚刚走出大门,那儿正好是个小拐角,一片突出来的墙头可以将附近来往的人的视线全部挡住,杜风冷不丁的就一把抱住了止小猜,吓得止小猜尖叫一声。但是那声尖叫很快就被含在了喉咙里,止小猜低下了头,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杜风抱着她。
“谢谢你……”杜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的将止小猜搂在怀里。
止小猜更是羞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却享受着杜风给她带来的这短暂的温存。
又过了几天,杜风还是搬去扬州了。在江边,止小猜和止小月都来送行,即将上船的时候,止小月淡淡的一笑:“小杜公子,希望你到了扬州之后记得多回来看看我们姐妹二人……”说完,微微弯腰一礼,先行走了,明摆着给杜风和止小猜留空间。
可是,这种时候蛮尴尬的,说起来是二人要分别了,但是这种分别又跟平时的不同,毕竟就隔着一条江,想见了,随时都能坐个渡船就能见着,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离别之情。于是二人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直到艄公喊了一嗓子,催促杜风上船了,二人才如梦初醒,彼此的眼中才流露出不舍来。
杜风将走之时,止小猜突然拉住他,红着脸语速奇快的说了一句话,口气是恶狠狠的,仿佛威胁一般:“你到了扬州那种地方给我小心点儿,我会盯着你的,要是发现你有什么不轨,哼哼……”说就说吧,手里还作势要抽剑。
杜风连忙按住止小猜的手,这迎来送往的地方,一个小萝莉拿着一柄剑,威胁一个大男人,这种情形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扭。
“你又打算谋杀亲夫啊?”杜风嘻嘻的笑着。
止小猜眼睛一瞪,杜风赶忙正色的补充了一句:“好了,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我们架少爷,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说完,心里赶忙阿弥陀佛的说道:“少爷,我可不是有意的要诋毁你的,只是……嘿嘿,你知道的!!”
杜风上了船后,站在船尾,一直看着止小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打算到舱里坐着去,可是却发现船几乎已经要靠上扬州的岸边了。
进了扬州城之后,杜风没有直接回杜牧在扬州的宅子,而是又去了一趟九霄客栈,将这次带来的整整一箱,大约三百件拉链成品带给沈巨。
沈巨看到整箱的拉链之后,非常满意,连连点头说道:“贤弟啊,这个现在你们日产能达到多少?”
“目前大约五十条的样子,不过随着工匠们越来越熟练,我估计半个月内可以达到日产百条以上。”
沈巨大致的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嗯,有个日产百条,倒是也差不多够了。不过,你还是尽量让那边快一些,月底之前我需要一千五百条的量。”
杜风算了算时间,今天是十二,也就是说还有十八天,按照目前的进度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大差不差,实在不行让他们加个班,也基本能够完成。
于是杜风答应了下来:“沈大哥是打算回河北了?”
沈巨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是呀,我这出来也小半年了,该是回家看看的时候了。正好跟北方突厥人有笔生意,他们要的就是一千五百件皮袄子,我把你上次临时做的那件差人带回去了,给突厥人看了之后,他们很是满意,觉得比起从前而言要好的多了。于是这一千五百件我就是按照你那件的式样做的,下月可以完工,就等着你的这批货一出来,我就带着赶紧启程回去了,免得耽误事情。”
“沈大哥放心,月底之前我一定再带着一千二百条过来,希望能多出来一些,也好让沈大哥多带点儿走。”
沈巨摸了摸下巴:“我在扬州这边的商号分号你也熟悉了,以后咱们之间的事情就都从那边联系吧。我会跟他们打招呼,你可以随时找他们支取现钱,当然,是在不超出货款的情况下。”
“鸭毛的事情收的怎么样了?”杜风又问。
沈巨摆摆手:“这些我没过问,你可以直接跟分号那边联系,掌柜的是我的外侄,他会办好的。另外,我吩咐过了,让那边给你留了两个人手,需要跑腿的什么事情,尽可吩咐他们去办。”
“多谢沈大哥!”
沈巨淡淡的一笑:“这谢的什么,我们是生意合作,我又不是送钱给你用。”
杜风这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站起施了一礼之后,也就告辞而去。
从此,杜风的生意也算是初具规模,无论是拉链也好,还是羽绒服的事情,都搞得差不多了,也就是等着一切定型了,批量生产之后,就形成一条正常的流水线,虽然销售方面过于单一,但是由于沈巨跟他之间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意来往,这其中显然包涵有其他的含义,所以杜风倒也不是太担心。
转眼,冬去春来,春天又一晃而过,来到了长庆三年的初夏。
这小半年的时间里,除了许浑偶尔发发神经装成个大侠的模样,拎着把破剑到街上去丢人现眼之外,一切平静。要说有分别,那就是在年关之前,冯鹤娘再没有理由在扬州呆下去了,回到了长安城。
而杜风那边的两件生意,都做的如火如荼,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将全聚德烤鸭店的事情拿出来实际操作了。
正是由于冯鹤娘回了长安,而杜风的生意不说日进斗金,至少也一个月几百过千贯的赚着,这就让杜牧这种败家子陷入了疯狂之中。若不是还有个李德裕在那边限制着,杜牧还需要遮人耳目,杜风真有点儿担心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是不是够杜牧和许浑这俩花花公子挥霍的。
晚上已经很难看到杜牧和许浑在家里居住了,基本不是怡红院就是翠香楼之类的地方,总之是夜夜笙歌,只是异常的低调,偷偷出门偷偷回来,绝对不惊动街坊,在不扰邻这方面来说,这俩人绝对可以被称之为楷模。
于是,杜风也开始考虑关于让杜牧回长安的事情了。
在杜风的授意之下,杜牧不管是认真写的,还是胡说八道的一些文章诗词,都被传播了出去。而且,杜风利用自己手里现在有钱了的方便,还帮杜牧出了两本合辑,这就使得在一定的范围内,杜牧的名声越来越大了。
到了天气开始变得又适合穿短袖的时候,杜风知道,是该到了回长安的时候了。
“少爷,你觉得最近的日子过的如何?”
杜牧一愣,随即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很好很好,扬州果然是人间天堂。”
“那如果小的说想回长安了呢?”
杜牧很是不解的看着杜风,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干吗要回长安啊?在这儿不好么?何况,你那些生意我虽然不了解,但是你总不能带回长安吧?”
杜风不动声色:“生意丢在这儿,反正也用不着我整天盯着。何况,这种事情少爷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如果我算的不错,少爷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吧?”
杜牧点了点头:“是啊,二十一了。”
“少爷没想过明年参加科考,取个功名?难道真的就打算在李德裕手下做一辈子幕僚?”
杜牧不说话了,目光也开始深远起来,不得不说,他的确有点儿得意忘形乐不思蜀了,将那些志向之类的都丢到了一边,而专注于吃喝玩乐了。
“呵呵,看来少爷也明白了,我觉得现在真的差不多是该回长安的时候了。少爷该知道,科考不是那么简单的仅仅靠考试就能高中,这其中还有许多的交际应酬,少爷也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推荐人。凭少爷的才学,若是不能中个状元,岂不是于心有愧?而这些打点,都需要时间。所以,我们现在的确是到了该回到长安的时候了……”杜风娓娓的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改变历史,就从改变杜牧科考的时间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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