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游兔子洞
下沉大厦里。
在数次找工作碰壁，顺带接了一堆暗杀的工作后，秋叶还是决定回到道馆门口碰碰运气。可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女孩平凡的小小愿望而动摇。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道馆附近，看着拥挤街头中满眼的霓虹招牌，她轻而易举地从里面找到了不起眼的的门廊。稍微走进，里面和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亮光。
秋叶叹了口气，望着门廊出神。
“我们回去了吗？”
秋叶眨了眨眼，回答道：“我有点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于是，两人便在周围到处乱逛，如同他们刚认识一个星期的时候那样。街上仍然是那副样子，仿佛呼吸般自顾自地运转着，完全没有理会许久没来的两人。尽管混乱而危险，却不知为何让彭湃莫名觉得...自由。
老旧的路灯放出橘黄的暖色灯光，洒在秋叶的侧脸上。她侧身避开抛接空间球的小孩，随口说了句什么，似乎是自己小时候的事，却淹没在驶过的悬浮车的呼啸声中。拉着彭湃，小心地挤过廉价大卖场的人流，她仍能能听见远处不时传来的鞭炮声似的枪声和叫骂声。
“小彭，你觉得那边怎么样？”
秋叶扯着彭湃的领子，把他的目光强行从穿着超短裙的鬼知道植入了多少硅胶的看板娘转到另一边来。那是众多繁华店铺中，一家不起眼的酒吧。暗灰色的金属门框上，是发光二极管拼成的歪歪扭扭的招牌。
也许是黑洞洞的门廊让秋叶想起了道馆，也许是秋叶脑子又短路了，她突然想进去看看。
三人宽的大门后是黑洞洞的门廊，斑斓的灯光从另一头的右侧门里漏出来。比秋叶高上几个头的壮硕保安守在门边，不用看，秋叶也能闻出他们身上改装的味道。从形状来看，左边那个大个子像是装了Ⅰ级的第四国际义体手臂，在黑市上已经是不错的东西了。
昏暗的门廊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显得他们凶神恶煞。不过他们在秋叶眼里跟道馆里的训练假人没什么区别。她挥手关掉跳出的广告词，大步走向店门口。
高大的保安看了秋叶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红发上。随即，他赶紧移开目光，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旋转着的刺眼五色迪斯科灯光破门而出，秋叶经过改造的眼睛自动适应了变化。这是最基础的改造了，彭湃也对此毫无反应。狂暴的音乐游荡在酒吧的每个角落里，甚至是地面和墙壁都在微微抖动。
彭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在终端里调整了外部接收的声音大小。调完后一抬头，秋叶已经自顾自地坐到了一张方形桌子边上。
她扫了眼菜单，随手点了些东西。彭湃来之前就已经吃了颗能量胶囊，就什么都没点。但干坐着也很不舒服，他还是打开了菜单。但看了一会儿，全都是吃的。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直接走向吧台。
整齐的酒柜发着微光，透过瓶子如同五彩的繁星。圆头圆脑的机器调酒师站在吧台后，圆形显示屏上正切换成“欢迎”的表情。
“给我杯威士忌吧。”
“很高兴为您服务，请稍等。”
这个服务人偶比不上他每天在吉他大学接触的那些人偶，无论是智能上还是水平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技术有没有达到机器“人”的地步，毕竟，他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傲娇机器女仆。
秋叶的餐点很快送来了。放在盘子里的是两个美式汉堡。酥脆的人造面包底下，盖着的是四成熟的厚厚肉饼。嫩滑多汁、流着油的肉饼配上火红的酱汁，都能让人想象到用力咬下去的瞬间，肉汁在嘴中爆开，顺着嘴角流出来的感觉。这是上等的垃圾食品，满是热量，却便宜地可怕。不过，也正是因为食物和娱乐的麻醉，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一辈子“呆”在低安区吧。
不仅如此，盘子里还有几块堆得高高的金黄酥脆的炸猪排。看着两只手才能抓住的大个美式汉堡，彭湃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比自己还矮一点的女孩每天是怎么消化这么多食物的？
他在之前看到过一些资料说，早期的生物强化技术在运作的时候会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也就是说战斗完会需要吃很多东西。这个缺点。说不定秋叶是因为在黑市里做的改造，所以技术不先进吧，彭湃猜测。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她单纯喜欢吃而已，这可能性也挺大的，彭湃又想道。
秋叶正在和第二个汉堡奋战时，偶然听到了旁边桌的话。
“这酒吧以前的调酒师去哪了？这机器人调出来的还不如我拿杯厕所水混威士忌好喝。”
“不知道。我也不喜欢这酒，不过唉，附近也就这家酒吧能正常喝酒了。”
“是啊。但我听说好像哥特帮想把这里打下来？”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秋叶脑子里的某个开关，她突然意识到了
“小彭，我想到了！”
“想到啥了？你嘴巴上还有酱——”
“我想当酒吧老板！”
..........
浦岛大厦内。
“兄弟们，今天有个低安区的专家来。”
播守太郎对着底下的士兵们说道。这些人是浦岛大厦安保部的直属精锐部队。尽管如此，他们接受的作战知识也不过是常规战场上罢了。现在，脏活都有影子部队去干，可之后，就不一定了。甚至，这些士兵都可能需要去对抗影子部队。
“他有什么能耐教我们？”
切那听到底下有人在小声这么说。换做是平时，他已经掏枪了。但是，这是在浦岛大厦里，夏莲的本家里。然而，太郎却开口了。
“刚刚谁说的？”太郎平静，但严肃地说，“出来。”
“太郎，没事，我——”他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不。”出乎他的意料，太郎却很坚决，“展示给他们看。”
一个士兵不情愿地走了上来。切那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了模拟场景。
十分钟后，士兵惨败，还是以一种耻辱的方式。切那用一个小孩作诱饵，直接从背后偷袭了士兵。
“这不公平！”士兵叫道。
切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
“你出任务废了几副身体了？”
“十次任务，三副义体。”士兵对此很骄傲。
“老兵啊。所以，你不怕死，”切那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你不怕死，怎么会在意阴影里有没有人躲着？求生意志是在低安区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动摇，或者是犹豫，你就死定了。不，应该说，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接着，他解释了自己是如果做到的。此时，士兵们已经开始有些认真听起来了。
“就算有诱饵，放倒一个穿着装甲的条子也不简单。你们装备很好，没错，但低安区的拾荒者为了在几分钟里，把尸体上的装甲剥下来卖钱，搞了套恶心人的伎俩。看好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死鸟
“酒吧老板？你终于...啊不是，你又疯了吗？”
面对彭湃直达灵魂的质问，秋叶置若罔闻。著名祖安文学家须弥切那曾经说过，人没有梦想，和拔了腿的蚂蚱没区别。而问出这样问题的彭湃显然没有梦想，因此四舍五入一下，彭湃是蚂蚱。
“闭嘴，蚂蚱。”
“？”
不去理会旁边满头问号的男孩，她决定为自己的梦想开始努力。知名罪犯须弥切那曾经说过，情报决定一切。就算是秋叶，也是需要情报的。于是，她决定偷听周围人。强化听力的加持下，很容易就能从嘈杂的环境音里分辨出每一桌人的说话声。
“哥，我今天晚上家里...没，人，哦。”
“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听说昨天管理员被花盆砸死了，这也太——”
虽然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但秋叶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和酒吧有关的事。就在秋叶一边把炸猪排塞进嘴里，一边偷听的时候，彭湃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
他总觉得自己以前来过这个酒吧，但是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打开终端看了下酒吧的名字——兔子洞。他倒是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踢进兔子洞，头上还撒了盆土。
这时，秋叶终于失去了耐心，决定呼叫场外援助：
“玛雅玛雅，这酒吧老板谁呀？”
“曾经为.....”
彭湃无聊地转头看了眼玛雅发来的照片，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这人不是那个调酒师吗！？
“卧槽。”他下意识站起身想走，但下一秒又坐下了。印象里调酒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实验也得到了“集团领导”的许可，再怎么也不用担心了。
“不过，我找不到这位先生最近的活动。秋叶姐，我在社交网络上交叉分析，这家酒吧现在应该是被一个叫哥特帮的组织运营的。”
“哦。”秋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呢，根据本地论坛里面的很多讨论，似乎最近另外一个叫莫洛托夫帮的组织准备和哥特帮开战，也许会争夺这个酒吧。”
“玛雅，你怎么这么厉害？跟电影里面警察的技术员似的。”彭湃听着，忍不住问道。
“哈哈，那是因为我是工厂级人工智能，比你平时见到的家用人工智能的确是厉害一些。”
玛雅自谦地说。实际上，他的人工智能等级比工厂级高上不少。具体来说，是一被发现就要被图灵警察摧毁的程度。
彭湃还不知道这点，不过，他想起了战争游戏:
“对了，那有没有办法把你搞到战争游戏里？”
“理论上是可以作为软件权限解锁的，不过会限制算力。”
彭湃大喜，决定回去就把玛雅给录入进去。
而秋叶则盯着盘子里最后一个炸猪排发呆。被问及原因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在想怎么把两个帮派都给灭了。”
不愧是秋叶，已经跳过了和哪个帮派交涉这种麻烦的问题，更是跳过了该怎么处理帮派的问题，直捣黄龙。她要是去当人质救援专家的话，必定是执法者之星。
吃饱喝足后，两人回了事务所。
秋叶打开了事务所的大屏幕，调到了新闻播报。然后，她又躺回了沙发上，作废人状。
“你不回去吗？”彭湃随口问道。
“你啥意思？我不高兴了。”秋叶白了他一眼，“再说了，鸽子房那么小，我回去也没事情干。”
彭湃听说过鸽子房，是一种很普遍的公寓房间。小，挤，但五脏俱全。垃圾和排泄都用三合一废弃物处理装置来解决。只要花点小钱，还可以从天花板上的喷头喷洒室内清洁气体。这种气体不光能自动除去房间里的脏污，还能起到洗澡的作用——只要脱光等着就行了。据说清洁气体会对人体不太好，但谁在意呢？
除开感觉的话，因为有内置空气循环器和空调，也不会像百年前的笼屋那样闷热难受。毕竟住户是付了钱的，活着才能付更多钱。所以，活着的话，鸽子房足够了。
这是彭湃第一次想到秋叶的住所，他意识到秋叶很少提到自己的住所。不过仔细想想，这家伙说不定在房间里堆满了人的头骨，或者是夏莲酱的手办。他想象了下，决定还是不问了，免得打开什么奇怪的新世界的大门。
“让我们来欢迎本次冠军登场，他就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凤——凰——！”
曲面屏幕里面正在播放一场战争游戏的赛后采访，看标识，似乎是第四国际集团旗下的几栋大厦联合办的比赛。
“哟，这不是那个凤凰吗？他又赢了？”彭湃好奇地说。
“是哦，感觉好厉害啊。我看他比赛都感觉他像开挂了，每次都跟知道别人要做什么似的。”秋叶将一片薯片扔进嘴里，一边说，“好想和他打一架呀。”
“不可能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别人要做什么。肯定是那种顶级高手，就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别人还没出手，他就已经猜到别人要干什么了。”
“欸，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有吗？”
“你好蠢哦。”
这时，一阵炫目的特效之后，凤凰出现在了屏幕中央。这是一位扎着干练马尾的红发女子。
“哟，她也是红头发，和你撞人设了秋叶。”
“我比她好看呀。”
“但是她的第二性征比你大——噗恶！”
屏幕中，凤凰正在认真听着主持人的提问。
“很多观众都好奇，你为什么选择凤凰作为你的ID呢？”
“因为火凤凰，或者说不死鸟会在一次一次的死亡中涅槃，变得更强，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其实我最早是叫火凤凰的，但慢慢就变成凤凰了。”凤凰微微一笑，说道。仔细看看，凤凰的发色更偏向橙色，介于红与橙之间。而秋叶则是彻底的火红，就跟红油漆倒翻在头上似的。
主持人恍然大悟地点头，接着开始念一款集团旗下的饮料广告。彭湃饶有兴致地听完了广告，准备明天念给格雷听，去恶心人。
“那么，你想过接下来准备参加什么比赛吗？”
凤凰自信地笑着，一边说道：
“接下来，应该准备参加吉他大学的校内赛吧。”
.........
几个小时后，某栋大厦内。
“凤凰，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数据采集得如何？”
“都采集到了。还好有你的能力在，否则这局就输了。”
“放心，不死鸟永远都会涅槃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能力
“她刚刚是不是说要参加吉他大学的校内赛？”彭湃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哦，怎么了？”秋叶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没事，草。”
彭湃也不知道自己在草什么，可能只是他比较喜欢吃蔬菜，突然很想吃草了。
两人继续看了下去，但凤凰没说别的，或者说，主持人后面就一直问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看了一会儿，彭湃有些困了。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通讯，而通讯来源是未知。
未知？哦，是那个恶魔。
彭湃啧了声，实在有点不想接。但通讯响了很久，连沉寂已久的“系统”都开始给自己发布任务了。
任务：打开通讯
真是恶心人。彭湃不情愿地打开了通讯。通讯里马上出现了巴巴托斯——那个红眼双翼的恶魔不紧不慢的声音。
“很久不见，近来如何？”
“挺好的。”彭湃挠挠头，他至今还没搞懂恶魔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哦，你是寂寞了吗？抱歉，我最近忙于一个重要的计划。别担心，我们的契约还没结束。”
“这是好事情吗？”
“当然了，有契约在，你可是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当然，有时候也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恶魔轻轻地笑了声，“所以，你作为这么重要的存在，我有必要警告一下你。你最近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
“危险？”
彭湃觉得自己每天都身处危险之中，其中三分之一来自身边的红发女孩，三分之一来自永远在微笑的金发男子，三分之一来自又黑又矮的肌肉男朴无。何况，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也就这几个星期没被人追杀了。于是，彭湃问道：
“能不能顺便说下来自谁，这么笼统我觉得也太难懂了吧？”
“这我就不能透露了，我现在还不能舍弃那颗棋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须弥的一位仇人，并且想来复仇。注意安全，我很快就会用到你的。”
“仇人？复仇？喂喂喂？”
还没等彭湃问清楚，通讯就被挂断了。彭湃一头雾水，随即给切那发消息询问。
“仇人？那也太他妈多了，比尼玛马桶圈上的细菌还多。是那种想杀我妈的，还是欠我钱的？”
切那过了很久才回复，背景音里还有夏莲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干嘛。看到切那的回复，彭湃顿时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周围的人要么是天天去杀别人，要么天天被追杀。秋叶今天还接了七八个单子，十之八九明天新闻里又有人要横死街头了。
“而且，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又有人往事务所里寄定时炸弹了？别管它，自动防御系统会解决的。”
“啊...额，也不是。”
到底是“又”更奇怪呢，还是“别管它”更奇怪呢？算了，别管它了。彭湃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和切那说这件事了。他不知道如果是恶魔告诉自己的，切那会作何反应。他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但他决定自己开始做点准备，恶魔至今还没有骗过自己。但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真话并不比假话来的安全。想要操纵一个人的话，莫过于给他展示部分真相了。
“玛雅，帮我个忙。”
...............
浦岛大厦内。
这是一件古朴的日式房间，墙上挂着几乎绝迹的纸质古典画作，据说是夏莲亲手画的。看似泛黄的纸窗其实是用纳米级材料做成的柔性玻璃，半开的移门外能看到简单而雅致的树与石，细而疏的绿草中有一道石路。
祖宗之法不可变，这句话对于浦岛联合来说，是铁律。即使是房屋，亦是如此。
在房间中央，突兀地放着一张办公桌。御都守春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切那说道：
“切那，我们希望你去执行一项任务。”
“我吗？是你还是浦岛？会不会不太好？”
这几天下来，即使是切那这样的大心脏，也充分感受到了守旧派对自己的排斥。他不由得担心，如果让自己出任务，会对夏莲造成不好的影响。
“别担心，责任我来抗。而且，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太郎挑了几个信得过的队员，你去带带他们，为以后做准备。”
听守春这样说，切那总算是放了点心。
“行，那我等会儿去找太郎吧。”
...............
次日。
一大早，朴无就在事务所外有节奏地敲击着卷帘门。从他敲击的节奏来分析，很可能是失传已久的摩斯密码，具体内容为“尼玛的快开门”。
虽说彭湃昨天就已经给了玛雅指令不开门，但街坊邻居已经蠢蠢欲动了。朴无没来的时候，隔壁卖包子的大爷每天都暗示他家孙女聪明伶俐貌美如花，现在每天都旁敲侧击“二五仔会被灌水泥扔到能源池里”“背后捅刀子的会被戳脊梁骨”。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明天门口就要被人泼粪了。还好事务所的门是自动的，否则还要担心钥匙孔塞口香糖，门缝被焊。
虽然说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是朴无被泼了一身粪，再进事务所的话就不好了。彭湃很不耐烦地给出了开门的指令，然后翻了个身。
“你在撸管呢？这么久没反应？”
朴无的声音伴随着作战靴咔嗒咔嗒敲击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和往常不同，这次居然多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早上好，彭湃。”
“哦，我的老朋友，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个屁。你又来干蛋啊格雷？领导视察吗？”彭湃用被子蒙住头，实在不想一醒来就看到耀眼的金发美男子。
这也不是彭湃一个人的感觉，尽管初见格雷会觉得他十分亲切、迷人，但随着关系越来越好——即便能做到的人不多——会感到压力。毕竟，完美之人的光芒总会展露他人之不足。
“我是来和你说一件事情的。”
彭湃下意识有些紧张，随即意识到格雷没有加“重要”二字，又放松下来。
“记得前几天我和你说，你的异常数据吗？在技术人员的努力下，以及这几次战争游戏里收集到的数据，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啥结论？”
彭湃眼皮微微跳了下，立刻坐起来专注地听着。
“你的能力实质上是撕裂了世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世界墙
“卧槽？！撕裂世界？”彭湃脸上的肌肉拧成了一团。别说彭湃，连旁边的朴泠都少见地露出了惊讶。朴无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怀疑地问道：
“格雷厄姆，这是不是太科幻了？”
“我是被制造出来，调整成最可能完美的人类，他是培养皿复制的古代人类，你俩是基因优化过的人类，我们站在一所安装了反窃听防壁的事务所里。如果要我说的话，也许玄幻这个词更加合适。”
但考虑到第四国际集团和浦岛联合都是由神话生物来控制，玄幻一词也没那么玄幻，格雷想到。看着其余几人的表情和眼神，他知道自己得给他们补补课了。
“好了朋友们，别急着惊讶。我们先来回忆下这个世界的基础。我相信你们都知道吉他属于自由港，而自由港只是众多世界中的一块小小区域吧？”
“不管说是平行世界的说法也好，还是宇宙有限大小的说法也好。就我们现在所知，也可以说是‘外来者’告诉我们的。一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盒子，而所有的世界就像是在一个无穷无尽的仓库中，整整齐齐，紧挨着排列。所以，正如盒子有边，世界与世界之间也有分隔开来的‘世界之墙’。而自由港周围的墙很薄弱，只要开着飞行车一直往天上飞就能触碰到。”
彭湃点点头，他在吉他大学的图书馆里看到过这些。但实际上，世界墙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它并不是三维世界的存在，而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吉他的世界墙非常特殊，之所以能直接穿过去，就是因为太过脆弱，以至于在实体世界有了存在。
而且，即便能轻松触碰世界之墙，但直接穿过去会被撕扯成碎片——资料上是这样写的。原因至今还没有搞清楚，不过，许多“外来者”势力已经有了能够穿越世界墙的科技。唯一的问题是，即使是天堂、地狱这种势力，也只是开发出了能穿越世界墙的小规模运输工具。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法运输大规模的兵力和人口，吉他现在仍然是独立的——起码表面上是独立的——也还未沦为各方势力的战场。彭湃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资料，说是由于自由港位于许多势力的交界处，这个特殊的位置可以说是交通要道了。
也就是说，一旦有势力能够大规模地穿越世界墙，那到处都会有战争。
“顺带一提，须弥切那曾经作为集团的外派研究员前往天堂控制的世界，并待过一段时间。然而，他在一次实验里失踪了。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浦岛之中了。”
格雷微笑着又吐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等下，信息太多了，我脑袋要炸了。”彭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别担心，你不需要明白这些。”格雷笑着说，但彭湃总觉得他在骂自己，“以你的智力，只需要知道你的能力对集团很有用就足够了。这是一次很大的进展，说明我们对世界墙的研究更进一步了。如果能够量产能力的话，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成功，或许是世界级别的成功。这次，‘父亲’非常满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彭湃觉得格雷在提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不过，我还是解释下，每次你使用能力的时候，你周围的世界墙就会被扰动，严重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夸克级别的微小撕裂。”
“所以？”
“所以技术人员怀疑你看到的可能不是未来，而是另一个世界。”
“哦。”
彭湃已经麻木了，他只是点点头，权当懂了。听了这么多，他的世界观又碎了，这应该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了，旺旺碎冰冰都也就这水平了。他决定起床去厕所洗把脸，碰巧在走廊里碰到了秋叶。
和秋叶简单描述了下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秋叶不为所动。
“小彭，喝多了？”
彭湃在内心感慨道，秋叶还是那个秋叶，世界没变，真好。
............
“猫”式双翼隐形运输机中，
切那翘着二郎腿，随手把一颗水果硬糖扔进嘴里。他对面坐着一个阴沉的男人，注意到切那在看自己后，脸上的肌肉像是冷笑似的抽动了下。
切那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阴冷而残暴，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朝自己捅一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很熟悉这种眼神，这是只有长期流连于杀戮场的野兽才有的眼神。他曾经在许多杀手眼中看到过，包括最初遇到秋叶的时候。
这些人都是疯狗，就算切那给他一枪，他估计也会毫不在意地继续冲上来。因此，他很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信得过的人”。疯狗，是会咬主人的。
出于情报掮客的职业本能，他随口问道：
“兄弟，上次没见着你啊？你不是精锐部队的？”
“我是。”
“我叫须弥切那，你呢？”
“坤。”
得，惜字如金。不过切那也早就料到了，要是有这眼神还话痨，简直就跟刚生下来的婴儿突然会跳霹雳舞似的。距离任务地点还有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他还有挺多时间去和坤玩一玩的。
………
吉他大学内。
课程结束后，四人组又进行了几局比赛，赢多输少，很快就又晋级了下轮比赛。
接下去就是半决赛了，只要能晋级，就有机会进决赛。进到决赛的话，就算全输了，也能向零五教授证明自己了。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彭湃便拉着格雷和朴家兄妹又去了模拟中心。
三人刚进入模拟中心。彭湃已经习惯了模拟中心的透明玻璃，躺进了模拟舱中。熟悉的失重感很快结束，他进入了网络空间。
几分钟后，三人组转移到了战争游戏的等候大厅里。其实排队期间去哪等都行，毕竟网络空间里，地点也就改个数据坐标的事。但格雷坚称“这里有股战争与艺术并存的气息”，“在这里等待有利于我们走向胜利。”
彭湃也搞不懂他什么意思，这也许就是有钱人吧。
第一百八十章
从战争游戏的半决赛开始，就会有实时的比赛直播了。因此，就会被安排具体的比赛时间。
当然，中枢人工智能会根据参赛者的空闲时间来安排时间。至于是怎么知道参赛者的空闲时间的，去看看玩游戏前跳出来的用户协议就行了。隐私权？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而且，为了多赚点烂钱，以及满足观众，中枢人工智能还会根据预测流量来安排比赛时间，其中还包括了对观众的定向预测。也就是说，你要是观众，人工智能会根据你的喜好来安排比赛，保证任何时候都有符合你喜好的选手在比赛。
当然，观看要付钱的。
所以，吉他校内赛与其说是比赛，更像是二十四小时不重复、不间断的角斗表演，用的还是零成本、随时可更替的演员。
因为是第一次参赛，所以彭湃也不知道这事。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来早了。于是，在等待的时间里，彭湃无聊地到处闲逛。也许是运气，也许是算法推荐，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到了精卫。
“啊，又是她。”彭湃小声嘟囔。
“毕竟，你们最近刚认识，相遇的权重会更高一点。”格雷微笑着说。不管是休息区，还是网络空间，熟人总是会被人工智能放在相近的区域里。
“哦，那为什么我们认识了那么久，还是天天会在休息区遇到你们？”
“你的通讯里有多少好友？”
“哼，好多呢，有——”
“吉大里的。”
“那也有五...六..六个！超多啊！”
“我真该找个时间让你多认识些人。”格雷不由叹了口气。
彭湃不爽地啧了声，默默地在精神上对格雷的直系女性亲属进行了亲切的问候。不想再看着格雷这种现充的丑陋面孔，他逃向了精卫那边。
和精卫打了个招呼，她正与几个女孩一起在看比赛。
“弗里森也来了吗？”
精卫踮起脚看往彭湃身后，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因为每次都看到你们在一起，好奇一下。”
“没事，他在那边。”彭湃指了指身后。
“哦。”精卫小小地哦了一声，缩了缩脖子，“那不要和她们说，否则肯定又一窝蜂跑过去了。感觉那样会让弗里森很...不舒服吧。”
“的确，也许....吧。”彭湃还是第一次往这个方面想，仔细想想，他从来没问过格雷到底喜不喜欢被人群包围。
“哇！好厉害！”
“天啊，这枪也太准了！”
彭湃的注意力不由被旁边的惊叫吸引过去。那些人正在。想着自己等会儿也要被这样指指点点，他觉得不是很舒服。于是，他决定先指指点点别人，这样就不亏了。
“一起看会儿比赛吗？”
彭湃侧过头问精卫，后者答应了。呼出直播界面，正好有校内赛进行到一半。这是张常规地图，应该是以一个废弃城市为原型。代表选手的小红点零散地分布在地图上，解说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们来看看地图的左侧，似乎有两支明星队伍要遭遇了。位于东侧破碎街道的是积分榜第一，凤凰。而另一边则是积分榜第三的乌龟。乌龟也是我们很熟悉的选手了，他的队伍以稳健的防守见长，我们可以看到他现在正在操纵无人机侦查。”解说快速地介绍了场上的形势，语气有些不咸不淡，“很多观众可能还不知道凤凰，这位新人选手是第一次参加吉他校内赛，不过到现在已经展现出了很强的实力。”
彭湃快速地扫了眼地图，顺手切换了下视角，很快搞清了场上的形势。乌龟那队躲在一栋居民楼的卧室里，居高临下等着有人过来。
而凤凰队伍的走位有点奇怪，竟然大剌剌地就直接走在路上，完全没有警惕的样子。这完全不像是能进到半决赛的队伍会做的事情。
“你在看哪个位置？”
精卫转过头问道，彭湃立刻把自己看的位置发给了她。
因为同一时间里，不可能只有一个位置发生战斗。因此，每个队伍都有个画面来跟踪，也有个解说来全程跟着解说。虽然很多解说都很烂，但是关掉解说声音是要钱的，彭湃就只能在脑内过滤解说声音了。
“我个人觉得，乌龟获胜的几率更大一点。注意三号队员的位置，已经往优势火力位置靠过去了。”
彭湃仔细盯着画面，怎么看乌龟的位置都太完美了，只要凤凰的队伍再向前.......
和他预料的一样，凤凰的队伍毫无防备地走进了乌龟的火力圈中。突如其来的高斯子弹直接打倒了队伍前面的两人。新人王倒了，彭湃这么想道。
然而，他突然眼前一花，只觉得像是一头扎进了水中，所见和所听到的都变得无比模糊。他觉得几乎无法呼吸，如同生死的缝隙之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他本能地集中精神，试图窥探未来。
然而，他看到的未来居然是刚刚自己打开比赛直播的图像！
一晃神，所有的奇怪感觉都消失了，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一小部分的记忆。他不舒服地眨眨眼，发现精卫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晕的。可能软件出bug了。”
彭湃回答道。他看向赛事直播，解说正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场上情况：
“我们来看看地图的左侧，似乎有两支明星队伍要遭遇了。位于东侧破碎街道的是积分榜第一，凤凰。而另一边则是积分榜第三的乌龟.........”
看着比赛，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实在想不起来为什么。
“乌龟已经抢到了制高点，但看另外一边，凤凰好像还没察觉到危险逼近。要是就这样进去的话，她好像不是很好逃出对面的交叉火力。”
遗忘让彭湃有些烦躁，解说聒噪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
“咦，凤凰怎么突然停住了？她难道察觉到危险了吗？哇，她们分散开来了！这是个反伏击阵型！”
话音未落，凤凰突然对着乌龟所在的位置一阵扫射，而一名队员利用机动软件浮空飞到阳台上，对着乌龟的队员进行火力压制。场上的形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起码已经是势均力敌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哇，这个迂回战术太漂亮了！这一下转守为攻，乌龟明显被打得有点懵了！”
猛然的火力很成功地扰乱了乌龟这边还没到位的交叉火力，短暂的火力压制掩护着凤荒一名队员快速飞近对方的位置。
这一波操作太过神奇了，彭湃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凤荒动作太...超前了，仿佛是已经知道了乌龟会做什么似的。难道还有软件能读心的？彭湃想窥探一下未来，看看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不过，他刚集中精神，精卫的话打断了他的注意力。
“她好厉害啊，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赢她。啊对了，忘了和你，我进半决赛了。”精卫有些骄傲地着，“虽然不一定能进决赛，但是已经能让我在那门课里拿到优秀了。”
“那挺好的。挺厉害的。”彭湃挠了挠头，“我也进半决赛了。”
“啊？那我们会不会在比赛里遇到？你是那一场比赛？”
“半时后的EC255。”
“我也是！”精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巧啊。”
“缘分缘分。为什么这个比赛都有熟人？”
“你是在刺探情报吗？”彭湃挑了挑眉毛。
“啊？没有啊。”精卫明显愣了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哦，好像是不太好。那没事，不问了不问了。”
“倒也没事，他们就在那边。”
彭湃转过头去，在人群中搜寻着自己的同伴。正巧，朴无刚和别人打完招呼，正朝着他走过来，不过，看到他身边的精卫后脚步一滞。朴泠跟在他身后，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别【哔哔】装了，快滚过来！”
在彭湃的热情邀请下，朴无不情愿地过来了。格雷和朴泠也一起跟着走了过来。精卫和朴无间还是有些尴尬，彭湃真想知道两饶家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是格雷还是朴家兄妹，都对此闭口不谈。
“唔，你们也是来玩战争游戏的吗？”
精卫自觉氛围有些尴尬，想强行开启话题。显然，这样做的效果不是很好，毕竟不是谁都像之前的某人一样蠢得自然。不过，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
“嗯，是的。我和他一队的。”朴无点零头，“我是队伍里面的主攻手。”
格雷笑着，很自然地插进来话：
“我也是和他一队的。我是负责支援的。似乎，上次见过你——”
格雷讲到一半，被彭湃不动神色地重重地击中了腹部。这个男人一直在散发迷饶雄性荷尔蒙，太恐怖了，居然下意识地就开始撩妹了。
“支援。”这么多话真是难为朴泠了。
“那他呢？”精卫指着彭湃，好奇地问道。
“他是我们的吉祥物。”格雷隐晦地。其余三人纷纷点头。
“吉祥物？”
“就是那种提振士气，保佑我们胜利的重要人员。”
“哦，那听起来很厉害啊。”精卫真地点点头，由衷赞叹。
“就比如他第一次玩的时候，就替我们拖延了八个人。”朴无补充道。
“哇！我还以为你只是跟着他们一起玩，没想到这么厉害啊！”精卫眼睛里放着崇拜的光芒。彭湃脸色复杂，但是又打不过三个人，只好不作声。
“而且他一般呢，都是坐在车前盖上的——我挡！”朴无继续下去，顺手挡住了彭湃的愤怒直拳。
“啊？”
“吃我一拳——啊哈哈，我怕热，”彭湃不动神色地撞开了朴无，“坐车前盖上比较凉爽的——冲拳！”
朴无不甘示弱，默不作声地猛击彭湃的腰部。两人进行私底下的男人大战时，格雷因为太帅了，便只能去旁边看比赛了。
“凤凰吗？有意思。”
他看着比赛，喃喃自语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强行把试图挽回自己形象的彭湃从精卫那边拉回来。
“干嘛啊！”彭湃很不爽，“卧槽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今穿的少，你别是想……”
彭湃惊恐地抱紧双臂，格雷朝他身后使了个眼色，朴无跳出来朝着彭湃猛击，成功破防。满意地点点头后，格雷指着比赛的直播问道：
“凤凰，你听过她吧？”
“嗯，我感觉她怪怪的。”彭湃站起来，认真地，“感觉像是完全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
“像你的能力吗？”
“不像。感觉她只是大致知道会发生什么，我顶多只是知道接下来一分钟里发生什么。不定她只是特别聪明吧，应该有那种的吧，就是改造脑子的东西，然后让智力变得超高。”
“有，但都被禁止参赛了。”格雷眉头紧皱，“所以，我怀疑是另一种可能。唉，我原来并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其实，‘永恒悲伤实验’中，你不是唯一一个成功的案例。”
“这我早知道了，切那叔过了，”彭湃揉了揉腰，“但之前冻结实验项目的时候，除了我以外，不是应该都被惩罚者给灭了吗？”
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格雷的意思:“等等，你是，还有其他实验品没被清除？”
“是的，还有少数没来得及被处理。而你成功让‘父亲’重新认识到实验中的价值后，处理也被叫停了。”
“哦。那我不是救了他们吗？”想到自己也许救了几个美少女，彭湃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也许吧。”格雷低声道，“但数虫入蛊，竟时余一虫。”
如果凤凰真的也是实验品之一，那么彭湃与她相遇时的较量，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便会成了两个实验品之间的质量较量，更何况，许多投资者和‘父亲’都在暗中注意着。若是彭湃输了，那么实验质量差的责任很可能会落到格雷头上。
甚至进而影响格雷，这是格雷绝对不能接受的。
“朴无，我们得赢下接下去的几场比赛，必须。”
……
“猫”式运输机安静地悬停在一栋大厦的外侧，几个人影跳出舱门，如同蜘蛛一般吸附在了外墙上。几次纵跃之后，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大厦的外侧入口。
几分钟后，几人出现在了大厦郑
“这里是须弥，我们到地方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唠叨
切那在加密通讯里完，回头检查了一遍身后几饶伪装。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找到一个人，然后把他从这栋大厦“撤离”到浦岛控制的大厦里。切那不知道原因，不过夏莲透露，是因为那个饶终端里有些见不得光的资料，要抢过来。
这种情报收集，也算是切那的老本行了。
“跟着我，注意少话，不要乱看。”
切那忍不住再次嘱咐身后的队员——这时候应该桨特工”，关于低安区的忌讳。他很担心这些只知道怎么破门和开枪的突击队员直接冲过去把人都给突突了，把人直接“撤离”到堂去。
他以前遇到过一件事，有个高管想找个人，但不能在明面上找，就只能私下派自己手下的突击队员去。这些突击队员也不懂行，以为低安区和别的地方一样，只是稍微危险一点。但想着自己反正有枪有甲，就傻乎乎去了大楼中心去找大楼安保主管。
但低安区和高安区的区别并不是危险，而是生态系统。安保主管都是人精，先装模作样派人去找，顺手扔给突击队员一堆监控录像拖延时间。然后反手就查了突击队员的后台，随后给了突击队员们一个假位置。当突击队员赶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切那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高管最后是委托自己去把突击队员给搞出来的。
虽然，这些常识自己在出发前早就讲过几遍了，但总是不放心。自己越来越像夏莲了，连唠叨的方面也是，切那忍不住想道。
这时，他发现那个沉默的男人——坤并没有在听自己讲，而是自顾自地调整身上的伪装。正想制止坤，他却惊讶地发现，坤在伪装上的微调整，加上坤本身的杀气，居然让坤非常完美地融入镣安区的氛围。
也许这条疯狗在低安区呆过，切那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点。
..........
网络空间中，彭湃几热时间到了之后，便进入了比赛。
降落，警戒，搜索装备，这些标准流程彭湃已经非常熟练了。
大致记住了队友的位置后，他便跑向周围的商店，想捡把枪。刚踏入一家便利店，另一个入口恰巧也响起了开门的吱呀声。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的位置，全都僵住了。彭湃眼皮一跳，如果对方有枪的话，自己就多半凉了。但从对方的动作来看，显然也是刚落地两手空空的状态。
“啪嗒。”
一个空罐子掉到霖上，打破寂静的同时，仿佛也按下了两饶开关。都是到半决赛的人了，想法都出奇地一致——不管是刀还是枪，总比拳头来的好用。因此，两人镜像般地扑向了最近的货架。
彭湃快速地扫了眼货架，上面分别营—
拖把、扫把、指甲刀、勺子、铅笔
“草。”
彭湃随手抄起扫把，用力拔下扫把头，剩下的部分便是一根空心铁棍。
他顺手再把铅笔拿来，一抬头，对方已经朝着开山刀冲了过来。
“草！”
彭湃来不及感受非洲饶痛苦，侧身躲过一刀，赶忙退开两步，拉开了距离。对方也没有贸然继续进攻。
看对方持刀的姿势，显然是练过的，可能是西洋剑，也可能是军刀术。彭湃不敢托大，将铁棍举在身前，想缩短两人间的距离，这样砍刀就没那么大的优势了。
但对方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就两人兵器即将接触的瞬间，对方猛然上步，一刀砍来！
若是普通人，大半是躲不过去了。但彭湃即使没有预知，也是低安区出身，平均一被秋叶殴打三次的男人！他将铁棍往前一送，棍身斜斜地擦过刀背，这是卸力。
擦过刀背的同时，他侧步向右，顺势将刀身压下，这是借力打力。此时，他已经离对方只有一步之遥。松开棍子，肩撞，手中已经换上了铅笔。
下一瞬间，笔尖向眼球袭去。在锋利的笔尖下，对方化成了数据碎片。
“妈的。”
彭湃爬起来，吐出一口气。但这时候还不能放松，要是再有人来，他也得变数据碎片。拿起砍刀，他心翼翼地扫视周围一圈。确认没有威胁后，他继续搜装备了。
几分钟后，彭湃和其余的队员回到约定地点汇合。
和前几局一样，他找到了基本的枪和装甲，但可惜的是没有找到软件权限。
他现在非常希望能捡到软件权限。昨的时候，他把玛雅导入进来了，但是需要两个软件权限才能用。不过，玛雅帮自己调整了一下大停电，让这个软件的作用仅仅是影响周围饶动作。否则直播的时候，所有人都突然断线，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只有先开启了玛雅，才能启用大停电。这也就意味着他非常缺软件权限。
与此同时，在地图中的某处。
凤凰蹲伏在人造植物的缝隙间，窥探着外面的情况。在她身边，还有三个人以差不多的姿势蹲伏在这。他们正在等待猎物的出现。
“准备好，还有三十秒。他们会从红蓝相间的门里面走出来，第一个人走出来会停一下，等他完全走出来再开枪。”
其余三人似乎完全没有异议，只是安静地听着，令人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聋了。
三十秒后，连一秒都没差，她所的那扇红蓝相间的门微微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全副武装的玩家从里面警惕地探出头来，发现没有威胁后便整个人走了出来。正如凤凰所的，他走出来之后，仍然环视了周围一圈，毕竟是到半决赛的人了，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再次确认没有威胁后，他朝门里面招了招手。
也正在这时，人造植物里的凤凰已经将准星瞄准了他的脑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回到彭湃处，他终端左上角的队伍数突然减少了一个。
“你们听到枪声了吗？”
“听到什么？”朴无没有回头，继续警戒地大步向前，“提醒下你，这次别磨磨唧唧的。地图要素很危险，我们要是太慢了，出都出不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地图因素
“地图因素？我看看。”
彭湃分神打开终端，查看里面的地图因素。第一次战争游戏的时候，地图因素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在任务完成后出现过一次——还逼着他当车前吉祥物。后面几次玩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什么丧尸围城啊，外星人入侵啊。也有正常的，比如从两个集团的战区中间穿过。
而这一次的话，就是这种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会有系统控制的两支军队在地图两边进行交战。而玩家不属于任何一方，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同时被双方攻击，最差的情况，就是被夹在交战中心，也就是朴无说的“出都出不去”。
目前因为刚开局，战况还不激烈。但随着时间推移，双方不但会投入更多的兵力，还会投入重装备。到时候，别说任务目标，且说能不能从“烟花展”里面活下来，都全凭本事了。
“我在想，上次遇到这种因素，好像有坦克之类的吧？”彭湃像是自言自语，“能不能抢一辆过来？”
“想法不错。”朴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就绑一圈手雷，躺前面当反应装甲吧。好了别废话了，我们得快点找些软件权限。”
他们现在正穿行在一片因战乱而废弃的工厂区中。几具不知是流浪者还是黑帮的尸体歪歪扭扭地倚靠在硕大的运输管道边上，故障机器不时洒下的火花落在皮衣上。一排一人高的能源储藏罐旁，生物识别仪不停闪烁着警报的红光。彭湃很想配上悠扬的乡村音乐，又怕被发现后朴无喷自己。
快速穿过从硕大运输管道中央的狭窄通道，他们来到了工厂区出口，是一个堆满了垃圾的高台。而在这里，已经能看到目标所在的中心城区了。格雷一向喜欢高处的景色，也许是因为740城堡的房间过于封闭的关系。但今天，他没这种心情，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第四集团的作战装甲吸收了落地的冲击。这次地图的目标是击毁一台泰坦，简单点来讲，就是打BOSS。至于怎么计分，也很简单，根据每个队伍对其造成的伤害来算分。所以，可以选择大家齐心协力干掉，也可以选择得分更高的方式——杀光所有人。
当然，务实的朴无显然不会好高骛远，他很快在通讯发布了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先由彭湃来吸引火力，然后由朴无去打输出，最后由朴无进行致命一击。同时，由朴无进行周边警戒，干掉任何来犯的队伍。
“等等，这计划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彭湃大惊，怀疑昨天朴无喝酒的时候把酒从鼻孔里灌进去让脑子短路了。
“你说我一个人干太多事情了吗？”朴无一脸自信，“没事，我很强的。”
“屁，为什么是我去吸引火力？要殉情找格雷，别找我。”
“殉尼玛情，别恶心我。”朴无语重心长，“我是相信你，才让你上去挨枪子儿的。”
“前方五百米，遇敌。”
朴泠打断了两人的扯皮，几人立刻快速靠近身边的掩体。远处传来一阵交火声，听得出两种不同的枪声。应该是两边的军队正在交战。
他们不像浪费时间，便快速地绕过了这个区域。然而到处都在交火，他们必须要花费点子弹才能前进。
“你打左边，我打右边。边跑边打，我俩弹匣打空就换你俩开枪。准备，三，二，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朴家兄妹快速开火，和平使者的高斯子弹倾斜而出，同时压制住了两边的军队。没几秒钟，他们的子弹便打空了。此时，换成另外两人开枪了。
持续的火力压制下，四人顺利穿过了这处交火点。但城区里处处都在打仗，就像是火车站的黑车司机，刚搞定一个，又来了一个。彭湃对着朴无的脑袋连开几枪，子弹从朴无脑袋边上飞过，正好打倒了一个从拐角冲出来的士兵。
“我艹？”
朴无也来不及多骂一个字，狠狠地撞开街边的门，躲进掩护里。他们这是迎面撞上了赶来增援的士兵，彭湃虽然打倒了一个，但后面很快伸出几杆枪对着他们狂扫不止。
彭湃眼尖地看到被打倒的士兵身上掉落了一个软件权限，但火力实在太猛，他也被堵进了朴无这边。枪声太大，他只能大喊道：
“怎么办？冲过去吗！”
“冲！”
朴无大吼道，连扔三颗手雷。一秒后，电浆手雷的巨大冲击掀翻了着火的飞行车残骸，落地后又发生了一次爆炸，直接在周围制造了一片死亡区域。朴无换上霰弹枪，在手雷爆炸的下一秒冲出了掩体，借着火光、烟尘和混乱朝着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开枪。
“砰！砰！砰！砰！砰！”
霰弹枪的高密度弹丸如同死神的巨镰般，精准而致命地收割着——这些士兵都没有生命，就当是收割着电池吧。其余两人人也借机探出掩体，快速朝周围射击。
而彭湃仗着自己有预知，全然不顾危险，直接冲向了掉落的软件权限。他只想先把玛雅解锁了。他集中精神，努力将脑中的画面与现实分离。
侧身躲过一束子弹，顺势俯身滑铲避开飞过来的车门，他离软件权限只有十米之遥了。然而，软件权限边上，有一个壮硕的重甲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草。
他忍住头疼继续冲刺，几步就逼近了软件权限。单手触碰软件权限，在短暂的确认后收入囊中。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手枪。
“丁丁丁！”
小口径子弹落在重甲兵身上，只是留下几个浅浅的弹孔。反倒是重甲兵被这几下给有些打醒了。眼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就要重新抄起转管机枪，彭湃赶紧换上突击步枪再次射击。但就算是高斯子弹，也只能让重甲兵微微趔趄。
面对着即将对准自己脑袋的大口径枪管，彭湃焦急而恼火。但即使是开溜，也不一定躲得过子弹。
就在这时，无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整个战场。
“炮击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炮弹带着白色尾烟，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同顽皮的孩童在空中作画。而随着弧线到终点，无数幽蓝色的光芒在楼宇中间炸开，断裂的钢筋和撕碎的铁块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翔，有的砸烂了士兵的头颅，有的撞碎了已然残破的飞行车残骸。
如果是军火商大韩在这里，应该认得出这个爆炸的规模，是用上了真家伙。不过，也只有吉他大学，能有这样的财力在游戏里用真武器。
当然，彭湃肯定不知道，也不在意。他的脑子已经被未来的画面给占满了。未来在眼前闪现，几乎要与现实重叠。广告牌断裂，反弹削断自己的手臂——草！现在现在现在，他脑中一片混乱，只能跟随着本能去奔跑、跳跃。
短短几秒，短暂却又无比漫长，他逃进了最近的建筑里。但这楼的上层也在轰炸下支离破碎，不得已，他如同桶里的乌龟般再度逃窜。等炮击声慢慢减弱时，他发现自己的队友已经不见了。
“喂？你们人呢？”
“你在哪？”朴无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来，还有阵阵枪声作为背景音乐，“格雷厄姆在我这儿，泠不见了。汇合来不及了，全都去目标附近的这个位置，到了直接开打。”
彭湃看了眼队伍列表，朴泠的状态仍然是【存活】。应该是听到了朴无的话，朴泠很快在通讯里回复了。
“收到。”
一如既往地令人放心，彭湃想道。他打开地图，朴无标注的位置果然是在目标附近。不过，彭湃的小学语文老师应该会这样形容——标记在目标的脸上。
“马德，朴无是不是被秋叶附身了啊。”他自言自语道，一边起身准备朝着目标进发。
走出门外，看着外面的一片废墟，彭湃不禁感慨自己命大，这样都能不死。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来不及思考，他两步撤回门里，一串子弹立刻打在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草！”
他骂了一句，还好他反应及时，否则起码要报废一块装甲。趁着对面没有继续开火，他快速地探出头去扫了几枪。随即，他立刻冲进旁边的房间里，迅速从窗户往外看。
飞快地扫视一圈，他立刻在视野里找到了一个拿枪的人。
“蹬蹬蹬！”
他连开数枪，只听见了一声闷哼，便立刻躲了回去。毕竟就算是打中了，这几枪也不可能把对方打死，更别说对方可能还有队友。
“哒哒哒哒哒！”
对方立刻还击了，子弹打在破损不堪的窗沿上溅起一阵烟尘。不知为何，他觉得来人头盔下的脸有些熟悉。因为义体的脸一般是根据选手本人来建立的，也就是理论上来说......
“精卫？”
他试着大声喊道。
“彭湃？”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也在这局？”彭湃无声地用通讯发信息给她。
“是啊，运气太差了。你的队友呢？”她很快回复了。
“炮击的时候找不到了。你呢？”
“我也是。”
既然是熟人，那么按照惯例，应该就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各走各路。彭湃觉得出于礼貌，应该问一下精卫的意见。
“那你能不能滚啊？”
等下，问得好像有点不对。重新问一遍吧。
“我们能不能不打？”
“不打假赛！成绩要没的！”精卫很快在通讯里回复了，同时，还有几发子弹打在窗户上，也算是回答了。
彭湃看了眼地图，这栋建筑有两个出口，但他清晰地记得，另一个出口在自己进来的时候已经被炸塌了。再者说，精卫挡在去目标点的路径上，要是绕路的话，就真来不及了。
哎，万恶的资本主义就是这样让人与人之间。彭湃痛心疾首，举起枪朝着精卫的位置扫射。打空一个弹匣，他试探性地探出头去想看看动静。然而，他很快也得到了数颗高斯子弹作为回应。
但这样下去，除了消耗子弹外，只有浪费时间。他很快意识到这点，矮下身子想冲向房间的另一端。朴大师曾讲过，如果打不赢，就换个位置。但精卫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子弹跟随着他在头上乱飞。
一颗跳弹打在了背上，但没有击穿装甲。他赶紧前扑，卧倒在另一扇窗底下。被炮击炸碎的金属碎片撞在装甲上，震得他胸口生疼。不过精卫的弹匣很快也打空了，趁着换弹时间，彭湃立刻起身瞄准精卫的位置。
精卫迟迟没有起身，彭湃试探性地打了两个短点射后，听到了脚步移动的窸窣声。她也想换位置！他立刻顺着声音的源头扫射，但也毫无成效。
不愧是打到半决赛的人，的确是有点水平。要是之前的对手，基本就已经死了。然而，彭湃也很快打空了弹匣，被迫蹲下去换弹匣。换完弹匣，他刚准备起身，就意识到精卫也肯定盯着自己。
这不是循环了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大脑运转起来。突然，他想起了朴大师昨天用过的一招。
朴无当时在扳机上拉了根线，然后把枪对准门口，最后再把线连在门上。这样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勾下扳机，把自己打死。
彭湃虽然没法变出个门来，但他身上还背了把之前没人要的突击步枪，是演算集团的。
之所以没人要也很简单，毕竟演算集团的枪除了打得准，也没什么优点了。不过，演算集团的东西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能，比如天气预报，比如计算器，又比如远程控制射击。
而这，正是彭湃要用到的。
环视一圈后，彭湃顶着子弹爬到了房间中间，找到了一根能充当支架的铁条。
趁着精卫换弹，他一边装模作样地断断续续开几枪，一边赶快放好了枪。放好之后，他一边射击一边退到了另一边的窗户处。
“哒哒哒哒哒！”
精卫的枪声如同预期般响起，彭湃立刻给另外一边的枪发出指令。
“砰砰砰砰砰！”
精卫立刻被枪声吸引，朝着那把枪的位置打了个短点射。
就是现在！
彭湃猛然发难，朝着对面的人影倾斜了手中所有的子弹。暴雨般的高斯子弹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少女的装甲，将其淘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渡鸦
“哇！你叫人了？？”通讯里很快收到了精卫的消息。
“没，回头和你解释。”
彭湃回复完，心里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不过，朴无很快来催他了，他便去搜了下精卫的装备。拿了些自己用得上的弹药后，他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软件权限。这下子他有两个软件权限，可以解锁玛雅了。
“功能解锁成功，软件已上线。”
“玛雅？”
电子助理的声音结束后，彭湃试探性地问道。这还是玛雅第一次在游戏里登场，他不知道有没有用。
“您好，战场助理玛雅已上线。”他立刻得到了字正腔圆的回答。
“你咋这个腔调？”彭湃摸不着头脑，这听起来跟街上卖的廉价扫地机器人一个感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使用以下指令。”
玛雅不想暴露自己的超级人工智能身份，只能限制自己的算力，同时伪装成低智能的战场助理。这样一来，就算问起来，说是集团内部的实验性战场助理就没事了。
虽然彭湃的脑容量不足以想明白这件事，但是他发现玛雅的确是只对“以下指令”有反应，就也不管了。
尽管如此，这不代表玛雅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他在连接之后，很快进行了一次脉冲扫描，已经掌握了一公里内，哪怕是一只老鼠的动作了。同时，他还对彭湃之前遭遇的炮击进行了回溯分析，并从中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玛雅，规划目标路线。”
“已为您规划路线，请务必遵守。”
彭湃的终端上出现了一条路径，但有些奇怪，这个路径似乎有些绕。玛雅坏了？彭湃冒出了这个想法。
然而就在这句话到嘴边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了不对。“请务必遵守”？如果是坏了，怎么可能会这样说！他的智商在这时总算上线了，如果玛雅让自己这样走，那肯定是有所意图。至于为什么，也只有去了才知道。他心里觉得，玛雅应该不会害自己，起码不会在这时候。
他拿起枪，准备上路。远处已经开始能听到阵阵交火声，但此时已经不只是枪声了，而是沉闷的炮声。看来系统已经投入了部分的重装火力了。这意味着彭湃要是孤身遇到两军交战，搞不好路过都很危险。
“前方两百米处有危险，请规避。”
“右侧方五百三十米处有危险，请规避。”
“前方五百米处有危险，请规避。”
不过有玛雅牌导航在，彭湃很顺利地躲过了许多危险。只是这种感觉怪怪的，像是在听着高德地图旅游似的。
“彭湃，你到哪了？”
朴无又在通讯里问了，实在是一分钟一问，很可能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精灌到神经里面去了。
“别急，在路上。”
“快点，我们已经快到了！”
屏蔽掉朴无的通讯，顺手把他拉黑。彭湃面前是一堆空旷的废墟，所有稍高一些的楼房都被削平了，高高的人造天空。交火声在这里几乎听不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
“是这儿吗？”他轻声问道。
“前方有危险，请谨慎。”玛雅给出了非常明显的暗示。
“好吧，走了。”
他自言自语道，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堆废墟。玛雅在他的终端上标记出了附近的热源，大概将近二十个，其中十来个都分散在废墟中，而有三个则密集地坐落在废墟的另一边。
是玩家？猜测划过彭湃的脑中，他独自一人，也不是秋叶，正面迎战三个玩家不如直接退出游戏来得痛快。怎么办？他得想个——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重锤般的枪声突兀地打破了这里的平衡，这是应龙集团的突击步枪，只可能是玩家！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身子窥探情况，只见废墟中的士兵如同断线的木偶似的一个个倒下，甚至组织不起一点像样的反抗。
枪声断断续续，每次那独属于玩家的枪声响起，就又有一个士兵倒下。彭湃小心地穿梭在乱作一团的废墟中，试图找到玩家。
“玛雅，帮帮忙？”
地图上的红点实在过于杂乱，他根本分辨不出来，只能求助玛雅。玛雅毫无回应，反倒是精卫又发来消息。
“加油！！”
这怎么加油啊，油箱得都得给人打烂了。彭湃心中焦躁不安，转身冲向另一个掩体，但踏出第一步的瞬间，他脑中闪过一瞬的影像——
自己踏出掩体。
直面一人的枪口。
枪口闪烁——
他硬生生止住了在空中的脚，强行借着冲劲转身，差点撞到墙壁上。小步冲向掩体另一边，他想绕到那人的后面去偷袭。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掩体的瞬间，他又看到了——
枪口。
火焰——
草啊！他立即退回了掩体中，意识到自己腹背受敌。尽管只是游戏，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若是一个月前，他肯定已经心跳加速，慌得要死了。
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男孩了。
“玛雅，给点作用吧。”
他低声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未来如同一本不停翻动的书，他只需要找到其中最为接近的那一页，随即——
枪口。
死亡。
死亡——
睁开眼睛，他如闪电般动了起来，手中的突击步枪已经指向了右侧。三声枪响后，他立刻松开左手，拔出胸前的手枪，朝着左侧连开三枪。
两枪胸口一枪头，左侧的人被打在头盔上的手枪子弹打得一个趔趄，连退几步。他扔掉手枪，右侧的人的装甲几乎已经被子弹打碎，只需补上最后一枪了。
“哒！”
勾动扳机的下一瞬间，他立刻收枪前滚翻，扶住了倒下的那人，顺势绕到了那人背后。
“咚咚！”
左侧的人从冲击中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彭湃开火。然而彭湃此时已经将他倒下的同伴作为盾牌，单手顶着那个人的后背，准星稳稳地锁定了最后一人的脑袋。
两枪胸口，一枪头。头盔碎裂，再来一枪。
“呼。”
彭湃甩开尸体，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朴大师的特训还是有用的，他想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渡鸦与不死鸟
解决完两个玩家，彭湃理所当然地搜刮了尸体。出乎意料却又也在情理之中，彭湃找到了两个软件权限。这样一来，大停电就能解锁了。
那么，应该还剩下一个。
在交火发生前，他记得地图上在一起的是三个红点。要知道，为了锻炼他的记忆力，朴大师用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办法——把他放到美少女的房间里面，观察15秒，然后尽可能地说出每一个房间里的细节。他好歹也是经过Ⅱ级改造的，瞬间记住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有些东西会让他分心。
现在回想起来，彭湃还觉得朴大师真是深谙人性。但是，地图上也看不出来最后那个玩家去哪了。而且，玛雅让自己来这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一打三的。
当然一切的前提，得是玛雅没出问题。要是昨天秋叶看剧太激动导致沙发侧翻撞坏了某个零件以致于玛雅发疯也是有可能的。著名退堂鼓专家须弥切那曾经说过，一切皆有可能。
“侦测到高能反应，请注意。”
沉默许久的玛雅突然又复活了，彭湃瞟了眼地图，上面的标记正在废墟中央。周围的士兵已经死干净了，只有远处有枪声，而这里“安静”地有点吓人。他警惕地朝着标记搜索前进，一路上的尸体都是精准的几枪就死了，似乎这两个玩家一枪都没打空。
彭湃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个玩家像是事先演练过很多次似的。也许有开战前，根据敌人站位，事先模拟一遍的软件？总觉得不太可能，他想道。但这里是吉他大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绕过一块残破的墙壁，映入眼帘的让他惊讶地停住了脚步。矗立在废墟中央的，是一台巨大的圆柱形机器，足足有四五层楼高，像是一款加粗了的超大电磁线圈，又像是灌满了糖浆的杯子。机器表面镶嵌着一圈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圆球，彭湃认识这种东西——幽能电池！
而电池中央的圆柱形机器中，活塞状的装置猛然落下，一团肉眼可见的闪电状脉冲爆开来。彭湃的幽能枪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他为此问过朴泠，而朴泠的回答是，为了维持幽能的活性。
也就是说，这台巨型机器，很可能是一门幽能炮。回想起路上的废墟，这些破坏不像是炮击造成的，更像是工兵爆破后的结果，或者说，是为了能让幽能炮发射而破坏的。难怪，他一开始就觉得这里的废墟不是很自然。
那么威力的话.......
他回想起了幽能枪削掉半栋大楼的场景，在看了看眼前的巨型机器。看着样子，威力肯定是够了，但是，不会把自己也送上天吧......
不过，他立刻明白了玛雅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儿，这就是传说中的彩蛋？地图隐藏因素？不管是哪个，只要自己能用它，他就可以把目标连着周围的玩家全部轰上天，比赛就赢了一半了。而且，运气好的话，还能痛击自己的队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玛雅，是这个吧。”
他小声说道，朝着幽能炮走去。玛雅毫无反应，不过仔细听的话，能听到阵阵的杂音。踏出一步，第二步仍未落地的刹那，他的脑中闪过未来的踪迹，里面却是一片虚无。非黑，非白，空无一物，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瞬息未过，未来已然消失，时间恢复转动，而他的战斗靴落地扬起的尘土落下的瞬间，枪口转动的机械响动声传进他的耳朵，身体已经自行举起了枪。
“奇怪，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谁？”
声音的来源是一名女子，红色马尾辫，干练的造型。若是格雷在此，肯定能从女子眼中读出两种情绪——疑惑、警惕，或许，还有一丝丝惊慌。她正拿着枪指着彭湃的脑袋，而彭湃也同样用枪指着她。
“凤凰？”
彭湃立刻认出了这位新人王，疑惑地脱口而出。不知为何凤凰没有第一时间开枪，但这显然是反击的好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手指用力，准备勾下扳机。
“彭哥！不对劲——”
玛雅的声音猛然想起，却又戛然而止，但他的手指已经勾下了扳机。
就在这一秒中的第一毫秒中的第一微秒，在时间被分成的最小的那一块中，时间似乎停滞了。
他有过这种感觉，每次窥探未来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的时间真的停滞了，一切都在眼前静止，枪口喷出的火焰的每一支分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溺水的感觉如同泡沫般包裹了全身，他只觉得窒息。
接着，失重的感觉灌注满了全身，他眼前——或是脑中——或是两者都有前，像是把一本不停翻页的书本排列在了万花筒中，放在了眼前。他看到了许多东西，朴无在踢门，精卫在说话，战争游戏，凤凰凤凰凤凰凤凰凤凰————
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了万花筒停止了转动，停在了某一瞬间。失重的感觉突然消失，却突然有种在高空中坠落般的感觉。
————下一瞬间，万花筒重新开始转动，眼前的时间重归虚无，但又像是无数的书页都聚拢在了一起。周身像是陷进了海洋之中，无法喘息。
仿佛是虚无和实体混合在了一起，他眼前的世界无比混乱。随即，眼前的视野恢复正常了。
然而，眼前的却不是战争游戏的废墟，而是事务所的天花板。环视身边，透过玻璃的霓虹灯，柔软的自动温控床，这毫无疑问是事务所。
门外传来朴无的敲击声。从他敲击的节奏来分析，似乎是用摩斯电码在打出“尼玛的快开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今天的早上。
.........
某栋大厦内。
凤凰从床上爬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又得再来一次。”她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道。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七次。但我遇到了从来没看到过的人。”
“以前没有过吗？”
“不，不是新遇到的变量。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时间流里看不见他。”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播
门外传来朴无的敲击声。从他敲击的节奏来分析，似乎是用摩斯电码在打出“尼玛的快开门”。
彭湃已经失去了在精神上对朴无的直系女性亲属进行非法举动的心思了，泼粪塞口香糖也都是事了。他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没穿，从刚刚移开一半的自动门中钻了出去。
卷帘门慢吞吞地自动往上移动，他等不及，直接用力往上一拉。朴无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面孔吓了一跳。
“今这么快？你没睡觉？”
“废话，你这么吵，谁睡得着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昨晚上没睡觉？”
“合着我不能早起是吧？真是想把你【哔】杀了。”彭湃不爽地骂了句，急切地在视野里寻找自己的实验主管，“格雷呢？”
朴无身后走出那位金发美男子，他显然也有些惊讶。
“是药剂注射过量了吗？似乎健康指数也没有问题，真奇怪，怎么会这么早起来。”
“滚你妈的。”彭湃觉得这句骂的是真好。他这时总算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但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整个经过，“凤凰是...实验....嗯...她能....等下，让我想想怎么。”
“慢点，我被你搞糊涂了。”格雷看出了端倪，安抚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又’就用得离谱。”彭湃揉了揉太阳穴，“我先确认一下，今是2077年6月6日，是吗？”
“没错。”
“格雷，朴无，等下秋叶也应该会来。”他快速确认了下一些简单的事情，看起来他的猜测没错，自己的确还是在熟悉的世界郑没穿越到异世界，也没到平行世界，只是回到了“今”的早上。
“那就没错了。我经历时光倒流了。”他笃定地。
“什么意思？你的能力升级了吗？”格雷不由皱了皱眉头。
“不可能。”朴泠在旁边突然插话，“如果要倒流整个世界的时间，需要撕裂的世界墙程度很夸张，不可能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的确发生了。”他耸了耸肩，然后和三人大致讲了下经过，“然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里了。”
“我们需要立刻让你去实验室，检查一下有没有任何异常。”格雷非常果断地。
但彭湃潜意识里总觉得不是很对劲。他想了想，问道：
“之前分析我的能力，实验室用了多久？”
“很久。”
“那如果去实验室，可能就和我之前经历的不一样了。我想重新来一次，不定还会遇上同样的事情，也许能知道更多东西。”也许是不服气，也许是疑惑，彭湃内心里有种冲动鸣叫着想要去当面问凤凰。
“你的有点道理。”格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重新来到吉他大学，重新进入模拟中心。这一是那么熟悉，以至于彭湃一直走在最前面。连接进网络空间，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比赛直播。
因为来早了一步，凤荒比赛还没有开始。空出来的无所事事的几分钟，他不停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自己朝凤凰开枪，时间倒流。为什么自己这么确定就是凤凰做的，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时间倒流？
“格雷，如果真的去实验室，有可能会检查出什么来？”他无意识地问道。
“很可能什么都没有，”格雷尴尬地，“我们对世界墙的研究，只是原始人刚刚见到火而已，连怎么使用都不知道。”
“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能力用多了，然后搞坏了世界？”
“有可能。”格雷不置可否，“只是，你之前的那种气势，我挺少见到你这么…自信。”
“你是在骂我还是在讽我？”
他们正着，彭湃在人群中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普通的黑发少女正与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笑笑。
果然，和昨一样，彭湃心想道。格雷顺着他的眼神，也注意到了少女。
“和她有关系吗？”
“没，不过她也进半决赛了。”
“是么？作为一个普通人，非常不错的成绩。”
“可惜被我淘汰了。”
彭湃耸耸肩。他突然意识到，看到精卫就代表着凤荒比赛也应该开始了。
打开比赛直播，果然，凤凰已经进入了战场之郑他招呼其余三人也一起来看比赛。
“朴无，你看看这动作，跟排练过似的。”
“的确，这几个人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朴无点点头，“之前还没感觉，你这么一，的确是有些古怪。”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实话，我真不知道。”彭湃摇摇头，“但我想试试打死她，不定能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时间很快又到了他们比赛，彭湃心里非常复杂，或者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要重新来一遍，去找到凤凰。是因为找到了同类？是因为搞不懂情况？
在连接进义体的时候，熟悉的迷幻感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隔阂。真奇怪，他突然想道，自己是为什么继续做实验，居然从来没想过原因。自己明明可以逃跑，可以试着反抗，却一直留了下来。
是因为能力吗？他总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为了这个能力而生的。
脚底传来的地面的冲击力重新将他拉回了现实，或者是游戏郑集结，散开，他照着记忆直接找到了之前的便利店，提前干掉了还没进店的玩家。
接着，找到枪和子弹，朝着中心城区进发。彭湃已经提前和他们了会发生的事情，因此他们直接绕过了之前被包围的地方。然而，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双方军队交火的过于激烈，他们再次陷入了战场中央——或者，战场中央太大了。尽管他们战斗力很强，还是两边的火力压制住。同时，炮击又开始了
“快，跟着我跑！”
呼啸声刚入耳，彭湃朝着队友大吼道。接着，他跳出掩体，凭借着预知逃过邻一轮炮火。忍着头疼，他不停奔跑、跳跃。
不知跑了多久，他冲进了一栋“未来”没有被炮击的大楼里。这时，炮击总算是停下来了，他刚松了口气，朝身后一看，却发现一个人都没跟上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止
“朴无？格雷？”
他疑惑地在通讯里问道，然而，传回来的信息居然是场外信息。他看了眼左上角的队伍成员，只有自己亮着了。这意味着整队都在炮击中灭了，只剩下自己还在游戏里。
“你还活着？”
“卧槽，你们怎么都挂了？”
“我们以为你知道情况，跟上来结果被炸死了啊！”
这怎么回事？彭湃不解地想着，突然意识到预知只是让自己能躲过炮火，而跟着自己的话，因为晚了几秒，就会直接被炸到。
那么，其他三个人跟着自己的话.......这么一想，是自己杀了他们。这就是痛击队友的感觉吗，彭湃差点笑出了声。
“草，你自己加油，等你出来。”
朴无说完后，就不说话了。彭湃顺手屏蔽了他，防止等下他开始泉水指挥，影响自己心态。只不过，他原来还想着能四个人一起去找凤凰。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这时，他抬头环视周围一圈，坍塌的出口和满目疮痍的走廊不由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没多思考，快步走向另一个尚且完好的出口。
拧了拧把手，圆形门把手直接被掰断了。他一脚踹开门，正准备出去。然而，脑中突然浮现过未来影像，他赶紧侧身躲到门侧，一串子弹打在了门上，直接穿透了残破不堪的门。
门轰然倒地，彭湃借机快速探头看了眼外面，立刻在视野里找到了开枪的人——只能勉强看到头盔下的面孔，而这张面孔他有印象——精卫。
“怎么回事，居然一样？”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次他懒得打招呼了，直接把枪探出去一阵乱扫。压制住精卫的同时，他逃离了门边，撞进了一楼的房间中。
趁着精卫开枪的时候，他很快布置好了诱饵。之后，如法炮制，成功淘汰了精卫。在她身上捡到了软件权限，彭湃心底的疑惑已经无法抑制了。即使自己的行动改变了，但所有的事情似乎还是以同样的轨迹运行。仿佛时间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而改变，而是像一台全速前进的失控火车，自顾自地冲过了站台。
但现在他也找不到什么解释，只能继续前进。尽管这次没有玛雅，他的记忆足以让他躲过危险，来到幽能炮所在的废墟处。
他悄悄地潜入了进去，无声地撂倒了几个士兵后，找到了一处屋顶被掀开，但是总体还保持完好的小楼。登上顶层——尽管也只有五层，这个制高点能覆盖凤凰那队人即将出现的位置了。
他静静等待着，远处的枪声和炮火声此起彼伏，像是晚餐时湖边的烟火般绚丽，却没能让他抬下眼皮。
一分钟后，彭湃观察的这一头也出现了一个玩家，精准地打倒了几个外围的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废墟的另一头也响起了枪声。
怎么回事？彭湃心下疑惑，但已经本能地将枪指向了那名是视野内的玩家。瞄准镜里，那个玩家似乎一直警戒着某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彭湃猛然想起，这正是自己“昨天”伏击那两个玩家的地方。
如果自己现在在那的话，大概率会被两面包夹，完全没有机会像之前那样反击了。这么想着，彭湃心里三分后怕，三分得意。
没想到吧，我也会变招的。他想着，同时意识到，应该这是凤凰布置的。这样一来，时光倒流是凤凰的手笔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他将准星套在了那名玩家的头上，不过，他不准备这么快开枪，现在开枪顶多打死一个，还会打草惊蛇。他想等到两个玩家汇合的时候——也就是到自己之前位置的时候，再一起解决。
应该还有半分钟，他默默想着，观察着底下的玩家如同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般，精准地打倒一个个士兵。如果自己没有预知，可能真的很难搞定他们。
玩家一步步逼近了预先的位置，彭湃吐出一口气，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三次短点射，高斯子弹打中了目标，直接打爆了玩家的头盔，穿透了他的头颅。义体内部的部件露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彭湃快速将准星调往了另一边。瞄准镜里，剩下的那名玩家因为眼前的状况显得不知所措，彭湃趁着他慌神的片刻将半个弹匣全部倾泻了过去。成功将其击杀。
“好了，最后一个在哪。”他自言自语，疯狂的在视野里寻找着凤凰。这栋楼没人，这栋楼没有，这里没有，这里........
等等，她是不是直接去了幽能炮那儿？想到这点，彭湃立刻收起枪，冲下了楼。还有几个零散的士兵没死光，但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回忆着去幽能炮的路线，同时在想着该怎么去对付凤凰。
是该直接杀了她，还是问点什么？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很混乱。一直以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似乎都是被逼到死角之后才被迫去做的。包括参加这次战争游戏，也是被迫来的。
他连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都不知道，能问什么呢？
义体的奔跑速度很快，只是甩开杂乱思绪的时间，他已经接近了废墟的中心，也就是幽能炮所在的位置。
没有贸然冲出，他先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确认没有威胁之后，才缓缓走近。就在这时，他预感到了危险，压低身形冲向最近的掩体。
“登登登登！”
几发子弹打在他刚刚的位置上，枪声没有停止，一直追着他到了掩体上。他冲进掩体后，立刻将枪伸出去随手乱扫。对面的枪声立刻停下了，很显然也是找掩体去了。
“凤凰！”
他大声吼道，一边退下弹匣重新上弹。像是回应他，不远处的废墟后响起一个干练的女性声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还记得穿梭后的事情！”
“穿梭？果真是你啊。”彭湃或自信或抽搐般扯了扯嘴角，又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集团的人吧！我不会回去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集团的人？她在什么？在彭湃的印象里，集团这个词一般都是用在第四国际上的。难道她真的也是像格雷所的，和自己一样是“实验”的成员吗？
“你也是‘永恒悲伤’的？”
他试探地问道，但是凤凰那儿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觉得古怪，便集中精神，试图窥探未来。果然，他在未来里看到了凤凰——当然是用枪对准了他。
他立刻向后一跳，几发子弹打在了之前的位置上。厉害啊，绕到我后面去了，他这么想道，手中的突击步枪连续开火，但只抓住了凤凰躲开后的空气。
“你们为什么会在比赛里？如果想杀我，在现实中动手啊！”凤凰像是愤恨地大喊，“我必须要这笔钱！”
完，她冲出来朝着彭湃的藏身处开枪。但彭湃早已知道她的动作，已经提前瞄准了她的位置。
“砰砰！”
“咚咚！”
彭湃侧身避开子弹，而凤荒左手被子弹击中，突击步枪掉到霖上。
“想都别想。”彭湃立刻用枪口制止了凤荒下一步行动，“我不是什么集团的人。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让时间倒流的。”
“我？你怎么不你是为什么不存在时间流里的？”凤凰像是讥讽地笑了，道，“我不相信你的屁话，集团肯定是让你来套出实验进度的。”
彭湃摇了摇头：“你是未来吗？它在我眼前只是一本书。我是看书的人，不是故事里的人。”
他正想继续下去，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扭曲在眼前发生。时间再次化作了散落的书页，在眼前疯狂地旋转。杂乱的画面不停闪过，彭湃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实验开始时，从培养罐里面醒来的时候。
他尝试集中精神，但在狂暴的时间流中毫无作用。
最终，他又被甩回了同一时间——这一的早上。
“草！”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愤怒地一脚踢在门上，“啊！”
然后捂着脚趾大声怒吼，相信他的泪水也一定是因为太过愤怒，而无法控制情绪了吧。
事务所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卷帘门被用力拉起的声音。朴无冲了进来，只看到一个**男捂着脚趾哀嚎，下意识退出去看了眼事务所的门。
“行为艺术？”
朴无确认了一遍没走错，忍不住问道。
彭湃没有理他，也懒得解释。毕竟他的脚趾有点痛，而且有点凉嗖嗖的。就他这样子，非常有成为精神病院扛把子的潜质。
“格雷呢？算了。”彭湃揉了揉脚趾，下意识问道。刚问出口，他就闭上了嘴。
上一次问的时候，格雷就明显知道得不多。现在重新问一次，无疑是浪费时间。
那么，现在看起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再来一次，看看能从凤凰那里知道多少。
我是为了什么才又想再来一次啊？彭湃想着。
执念吗？真奇怪。
已经是第三次体验这一，轻车熟路。不过他有种感觉，似乎很多事情都会按照一个大致的轨迹发生，自己做什么都只能影响细节。但他还没法确定，三次还是太少了。
比如躲完炮击后必定只有他自己，必定会遇到精卫。要是时间倒流是由自己控制的，他很想试试输掉的结果。
有着预知和两次“体验”，他跟开了挂似的轻松“回到了”废墟处。他已经意识到，之后遇到的最大阻力，除了凤凰，肯定就是她的两个队员了。
这一次，他们会在哪里？彭湃快速地思考着，上一次自己在高处伏击他们，那这次他们肯定会提防了。但是如果他们猜到自己猜到他们猜到.......
不行，俄罗斯套娃式思考的话，不可能有结果的。
毕竟预知不是无敌，甚至有些时候看到未来的那一瞬间，未来已经挤压到脸上了。只有知道敌饶位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看来还是得启动玛雅，他想着，但是这次他贪图方便，就没有捡软件权限，重新去搜索的话，又抓不到凤凰。思来想去，他决定使用秋叶式战术。
秋叶式战术很成功。一阵令人恶心的扭曲过后，彭湃的眼前再次被事务所的花板所代替。
“好吧，再来一次咯。”他自言自语着爬了起来，“反正也习惯了。”
另一边，凤荒藏身处。
凤凰捂着脑袋，面色灰暗。她身边的女子关切地询问她，而她只是回答道：
“我遇到了难缠的人。但是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集团的人会在游戏里面啊？他们应该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为什么一直要阻拦我？”
“或许，他不是集团的人？”另一名女子静静地听完凤荒话，，“他什么了吗？”
“不记得了，时间流里太杂乱了。好像是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
“也许你该和他聊聊，我觉得他不是集团的人。”
“我不相信他，你也不该相信任何人。”
尽管这样着，凤荒话语已经有些动摇了。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能够在时间倒流后，仍然有记忆的人。
“试一试吧，凤凰，我们需要那笔钱呀。”
“放心，我会赢的。”凤凰勉强挤出笑容，“我可是不死鸟。”
.................
某栋大厦内，
切那隐藏在暗处，几名特工分散开来，混在了人群之郑还不错，切那心想，看来自己之前教的东西有点用了。
“那个谁，过去问吧。”
切那完，一名人群中的特工整了整领子，朝着一个蹲在路边抽烟的混混走过去。这是个低级干部，底下应该是有十几个打手在干活。而他则能“带领”着特工们找到想找的人。
然而，不知是那个特工动作太大，还是身上军饶气息太重，或者是太帅了，总之，那个低级干部掸璃烟灰，抬头的瞬间正好和特工四目相对。
“他要跑了！”
特工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用力拨开身边的人流。这个动作让原本就紧张的低级干部转身就跑，按照这个距离，只要低级干部跑进旁边的巷子里，就等于进了迷宫，再找到就难了。
切那觉着不妙，准备亲自上阵。就在这时，低级干部身后冒出来一个身影，一掌打在他的后脑上。低级干部应声而倒，被人影一把扶住，伪装成喝醉聊样子。
“坤，干得好。”切那松了口气，“其余人掩护他。”
第一百九十章
彭湃凭借着记忆和预知，很快又来到了战争游戏的废墟郑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只是不管怎么做，他总是会遇到精卫，总是必须一个冉废墟。他这次试着从地下带着格雷他们过来，但中途遇到塌方，只剩下自己。
不过这一次，他靠着软件权限把玛雅给启动了。
“玛雅，扫描废墟里面，给我那几个玩家的位置。”他蹲在一堵矮墙后，“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
他完，终赌地图刷新了下，显示出了许多红点。其中有三个红点和其余的都分得很开，显然是玩家。彭湃标记了这三个红点，然后开始等着他们动起来。
他还没想过这次该问什么，不过只要有预知，他就能一直重复下去。虽然有些无聊，不过总比担心第二起来的时候被“放弃实验”轻松多了。不如这次问问为什么没法带队友过来吧。
等着枪声响起，他先打倒了附近的几名士兵，然后朝着凤荒两个队友所在的位置快速前进。有了玛雅的帮助，这一次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两人。
于是，他再次来到了幽能炮的附近。有了玛雅的扫描，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凤凰。几分钟后，凤凰再次落败于他手下。
“真的是，我越来越熟练了。”彭湃已经顺手两枪打在了凤荒腿上，声嘀咕着，“我和你清楚，我真不是集团的人。嗯，起码不是集团派来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算是半个第四国际的人，加了后半句。
接着，他没等凤凰话，就先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没法带我的队友来这里？他们要么在路上挂了，要么就跟不上。”
“时间有它自己的规律，不要想着去扭转它。”出乎他的意料，凤凰居然回答了。
“那你又是在干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一次又一次地重来，不会违反时间规律吗？”
“时间规律？你这个东西都不在时间流里，是个屁的时间规律！”凤凰着着，有些失控，“那你不是集团的人，为什么一次次缠着我！”
“不知道。”彭湃老实地回答道，随即又道，“答案吧。可能是我想知道答案。”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觉得自己像是夜里去学校，但不认得路，跟着同学随便上了一辆公交，下了车才发现是去另一个校区的。但是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只能在车站呆着了。”
“这他妈什么意思？？”
“一头雾水对吧，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每都是。明明我什么都不想做，为了活着却什么都得去做。”彭湃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讲一个笑话，“可能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多事吧。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能力。我猜是这样。”
“那你也杀不了我！”凤凰出离愤怒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枪管，“就算游戏结束了，我也还能重来。”
她死死地盯着彭湃，然而后者只是轻松地扯了下嘴角。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用枪指着我？！”
“顶多再来一次，反正我也希”
下一瞬间，凤凰抓住枪口，然而彭湃的反应更快一步，直接弃枪换手枪。
就在手枪指向凤凰之时，时间再一次扭曲了。他重新回到了一的开始。
“好吧，起码问出零东西。”彭湃自言自语着爬了起来，“这次应该能问清是怎么时间倒流的了。”
然而此时，对于凤凰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游戏中的胜负之争，而是自尊心之间的较量。可惜，无论来多少次，渡鸦总是能踩灭凤凰涅盘时的火焰。
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但是总是没办法赢下开启了玛雅的彭湃。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像是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似的，已经先一步进行了反击。难道是能读心吗？但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每次时间倒流后，彭湃也能有记忆。
最终，她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先一步屈服了，毕竟她的目的并不是打败彭湃，而是冠军的奖金。
“你到底是为什么一次次这样？真的只是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吗？”她终于厌倦了，在又一次落败后，疲倦地问道。
“应该是吧。”彭湃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如果我告诉了你答案，你就退出这局游戏吗？”
“那不行，”彭湃皱了皱眉，“我得冠军，才能让教授不给我挂科。不对，反正不能在半决赛淘汰，那太难看了。”
“那我告诉你我怎么做到的，然后你在之后的比赛里不要妨碍我夺冠。”
“你为什么这么想夺冠？”他忍不住问。
“钱。”凤凰回答地简单干脆。
“钱？算了，我也懒得问了。行吧，但我只能保证这一场让你赢。之后遇到的话，我就没法保证了。”彭湃这么道，手里没有放松，“别瞪我，你之后都不一定能遇到我。”
凤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一时没话。她眼神变换了几次，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妈的，算我倒霉。那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让时间倒流，只是穿过了时间流而已。”
“穿过时间流？”
“在时间流的一头设置一个路标，只要遇到事情就能穿越回到那个路标的时间。”
实际情况更为复杂一点，但差不多可以如凤凰所的那样理解。把时间理解成水面，而凤凰则能在一种一个地方插下标记，只要形势不妙，她就能跳出时间，重新回到那个标记的位置。
“那你是只能穿越回那个时间点吧？”彭湃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问道。
“是。”凤凰没有隐瞒，“你是怎么保留穿越时间流后的记忆的？”
“我不知道。”彭湃诚实地回答。他突然想到格雷之前所的，又问道：“你知道‘永恒悲伤’吗？”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是FS-1。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