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重返昙花教堂
天堂作为吉他最早接触到的一批异世界，其触手在吉他里扎得很深。尽管在三年前的大暴乱后，天使已经不敢在街上露出自己的翅膀了，但是遍地的教堂还是很具存在感的。尤其是教堂经常举办的社区活动和免费食物发放，让很多民众对其印象很好。
关键在于，如此多的教堂，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天使是来自哪里的。因此，彭湃花了半小时从《三千界百科全书》里找到用以追踪的软件。软件很好用，他们追踪了天使残留的信号特征，源头现在正在昙花大厦里。这边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可以查了，于是他们启程前往昙花大厦。
路上，彭湃越想越觉得这个大厦耳熟。
“为什么是那里？这教堂我好像以前去过。”
“对呀，我们还是一起去的。那次不是有个超可爱的小男孩来事务所吗？哦对，他真的好可爱啊！我这次去一定要再摸摸他的头。嘿嘿嘿嘿嘿。”说着说着，秋叶自顾自傻笑起来。
“可是为什么是那？”
秋叶沉浸在幻想中，直到彭湃拍拍她，她收起了傻笑，猜测道:“也许是切那叔经常去的关系？我好像之前看到他经常去那里。而且昙花也挺大的，感觉天使也很多。”
“这样吗。”彭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切那昨天和自己说的话，忍不住问话锋一转，“对了，你什么时候和切那叔认识的啊？实验前你们也在合作了？”
“唔...应该是...半年前？”秋叶手指抵着下巴，努力在回忆，“我也记不太清了，可能他在重塑人格的时候给我删了。”
“重塑人格？不是，我没太听懂。”
“啊，就是他发了个长期工作，我就接了。先试着和他一起干了段时间，然后感觉还不错就答应了。报酬就是他答应把我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顺便给我一段新的人生。然后我得给他做一段时间的事。反正重塑完什么都不记得，倒没什么关系。”
“啊？”彭湃忍不住惊讶地叫出来，“那不就是洗脑？等等等等，你以前的记忆呢？”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秋叶笑着说道，随后又不爽地鼓起脸颊，“谁知道那家伙会后来把记忆全解开啊，烦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能一直.....啊烦死了！”
“我觉得这事情很关键啊小叶，你不担心他把你洗脑后卖了？”彭湃循循善诱，试图让秋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彭湃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秋叶了，这丫头的脑回路自己从来就没搞懂过。
“他是单曲先生，有什么好担心的。”秋叶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是他马的单曲先生啊。”
彭湃无语，甚至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是啊，他是单曲先生啊。唉。”
只是，即使是切那，现在也是下落不明。究竟他出了什么事情呢？
“怎么了，小彭？”
“你说....切那真的死了吗？”
“可能吧。别担心啦，我们肯定会把坏家伙逮出来杀了的！”秋叶轻松地说着，脸上笑嘻嘻的。
彭湃不禁微微皱眉：“不是，他万一死了的话，我之后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
“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怎么办。”秋叶说的很干脆。
“不是，那起码稍微伤心点吧。”彭湃说着，脸上不由地稍稍带了些愠色。这怎么说也是切那，秋叶这样冷血实在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听到他这样说，秋叶愣住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彭湃见她这样，不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刚想道歉，秋叶干笑了两声，似乎是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没法伤心点呢。”
这时，公交车的播报打断了他们。
“昙花大厦到了。“昙花大厦到了。琳琅满架，卡特集团为您诚挚推荐最新的图书.....”
“走吧。”秋叶没再看他，拉着他顺着人流往外走去。
昙花大厦没怎么变，也可能是大厦内部都太像了，彭湃根本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什么样了。只是因为秋叶一直埋头走在前面，彭湃只能看着路边缓解尴尬。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了昙花大教堂门口。教堂高耸的塔尖总算唤醒了彭湃的记忆，他记得掌管这教堂的是个胡子很长的老头，还很凶。他站在教堂前仰望着直指人造天空的塔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要是能不进去就好了，这个想法突然就出现在了他脑海中。
秋叶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地踏上台阶。她伸手推了推紧闭的教堂大门，门丝毫不动。彭湃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后退了一步，朝着大门撞过去！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大门纹丝不动。秋叶没有气馁，退后两步，助跑后再次撞了过去！
砰！这下声音之大甚至都快盖过了永不停歇的广告声，彭湃甚至觉得门上的阿尔法字符被撞歪了点。在这种大力撞击下，紧闭的教堂门居然略微向里移动了一点点。
“何人在此放肆！”
似乎是从空中传来冷冽的声音，却又仿佛直接在耳边惊雷般炸开。彭湃抬头，两名头戴银盔的天使从天而降。他们背后的洁白双翼一时间似乎遮蔽了教堂周围迷乱的霓虹灯光，眼前只能看到圣洁的白光。
“呃..我们想见一下主教。”彭湃抢先一步说话，生怕秋叶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然而他已经晚了，秋叶一跃而起，纵身扑向降临的天使，手中已经抽出了打刀。天使凝滞在空中，左手轻轻一挥。彭湃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秋叶已经向后倒飞出去。
草！彭湃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画面，秋叶撞到了路边的杆子上生死不明，但天使并没有继续动手。他来不及思考，两步上前稳住重心，接住了秋叶。秋叶轻轻咳嗽了声，挣脱了他。他赶紧拉住还想她，一边调整气息。
天使只是持剑指着他们，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法透过头盔看到表情。接着，他们垂下了手中的剑，其中一名天使对彭湃说：
“算你们运气不错，主教想见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主教
高大的着甲天使带着他们走在教堂里的长走廊上，仅看这身闪亮的盔甲根本想象不出来天使居然有这么可怕。秋叶的实力怎么也是能在低安横着走才能培养出这样莽撞的性格，居然被一挥手就打败了。如果他们继续追究的话，自己肯定也不是对手。
也许，自己应该是时候联系那位恶魔了。
彭湃想起刚刚的情形，心里不由一阵后怕，小声斥责秋叶：“就算是你，也太莽撞了！”
秋叶一脸满不在乎，头也不回地应付：“知道啦。”
“人没事吧？”
“当然咯。”
尽管没有光源，走廊里却一点也不昏暗，反而像是被微光所笼罩。沐浴在圣光下，走廊外飘来的祷告声让他的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但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和恶魔相处的短暂时光。
难道又是精神控制？不，应该说是精神影响吧，彭湃心里猜测道。天堂和地狱还真是一路货色啊。那么，现在只能希望自己在萨萨菲罗那做的手术有用了。
因为恶魔之前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尽管签订所谓的“契约”听起来感觉像是走上人生歪路的决定，但是也许这也能给他带来更多资源。富贵险中求，何况他根本没什么选择。所以他冒险去找萨萨菲罗——那个开黑诊所的山羊角老恶魔，做了个手术植入了一个东西。据说这个植入物能帮自己抵挡恶魔对自己的精神影响。只是他也不敢确定，因为他也不知道老山羊有没有骗自己，毕竟他给老山羊的保证也就“自己未来会还人情”这种空话。
总之，如果这个植入物能抵抗恶魔的契约的话，也许也能抵抗天堂的东西。只是代价又是什么呢？
唉，要是当时和切那叔说了的话，会不会有什么用呢？谁知道啊。
咔嗒，咔嗒，咔嗒。金属靴子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旋转楼梯中回荡，两人跟着着甲天使走了上去。刚走出楼梯，秋叶眼神一亮——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正等在那。彭湃在记忆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带他们来教堂的小天使，似乎是叫帕姆。
等等，秋叶之前好像说过......彭湃赶紧按住了秋叶，他生怕秋叶又忍不住扑上去。
“啊…秋叶姐姐？”帕姆怯生生地说着，背后的羽翼微微展开，似乎是有点紧张。看起来，这孩子没怎么变。
“哎呀，小帕姆，你又变可爱了！”秋叶甩开彭湃，跑过去揉帕姆的脸。少年抵抗无果，脸被揉成了面团，含糊不清地说：
“别介样...猪脚让我带泥煤去见他....”
少年发出了如同被强行抱起的小狗般的哀鸣，然而秋叶充耳不闻。彭湃瞟了眼已经走开的着甲天使，庆幸天使没有留在这里。强行拉开秋叶后，帕姆带着他们来到了主教所在处。
主教一身白袍，站在栏杆前俯视着底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整个平台光线很暗，无处不在的白色微光似乎偏偏忽略了这里。阴影笼罩在主教身上，彭湃却觉得他看起来更为显眼了。彭湃甚至有种错觉，是主教照亮了这个地方。整齐如一人的祈祷声从栏杆下飘上来，彭湃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他刚踏出一步，一个声音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记得你。你为何而来？”
主教的语气平和，声音不大，却能听得很清楚，仿佛就在彭湃身边说话似的。听着这声音，彭湃甚至感到了一丝亲切，却又觉得像是尊敬的长者在说话。
侦测到Ⅱ级脑波影响，已自动拦截。
终端上突然跳出来的这行字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赶紧将这感觉驱赶出脑海，心中半是后怕半是庆幸。老山羊居然没骗自己！
主教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转身，似乎在等着他回答。彭湃有些犹豫该怎么说，他突然没信心和主教对质了。要是秋叶.....他瞟了眼身边，秋叶正沉迷玩弄帕姆，根本没心思关注这里。好吧，本来也没指望这家伙，彭湃想着，开始觉得带着她来是个错误了。
他稍微整理了下脑内的思绪，刚准备开口，却又被主教抢白。
“是因为须弥。”
主教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笃定。彭湃刚想好的说辞一下子被堵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啧，他是不是又要想打断我了，这老头根本不像是想听人好好说话的样子啊！彭湃心中十分烦躁，很想砸点什么东西解气。
但是，为什么这老头表现得跟什么都知道似的？是这家伙横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对不对，自己刚刚想好的话全都被他堵回去了....算了，有什么说什么吧。
“是时间回溯。我在时间回溯里面看到了一个天使在切那叔最后出现的地方。那个天使的残余信号指向你们教堂。”
彭湃懒得废话了，一口气将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主教缓缓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望着彭湃，重复了彭湃话里的几个字：
“时间回溯？”
“对，怎么？”
“有意思，他竟将如此重要的物件交予了你。”主教低下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彭湃说话，“迷途的羔羊，我向你保证，须弥的失踪与我们无关。”
“那——”
“只是他与我们曾签订了契约，他若是消失，也有损我们的利益。”主教的脸藏在长袍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十分坦诚。但即使有所怀疑，彭湃也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无从怀疑起。
啊，要是这时候能读心就好了。回头一定要问问恶魔有没有这种东西，彭湃暗暗在心里想着。
“我们的代理人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东西，这就是你们此行的目的吧。”说着，主教招招手，一名着甲天使从阴影中出现，递给彭湃一个东西。彭湃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在记忆回溯中看到的长条形徽章。
只是，主教这么爽快地把东西给了他，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去吧，把须弥找回来，这也是主的旨意。”
“是吗？为什么——”
他原本想说为什么这位主教要帮他们，可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如我所说，须弥若是无法履行契约，我们将会有利益上的损失。迷途的羔羊，且满心相信，主所应许的必能作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友重逢
“啊啊啊啊，我差点疯了！这老头一个字都不让我说！我【哔】刚说就打断我，他真是【哔】了【哔哔】【哔哔哔】！秋——叶——你是不是没在听我说话啊？”
彭湃朝秋叶抱怨着，秋叶只是敷衍地回以嗯嗯哦哦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主教给完东西之后，彭湃也不好再问什么——也没法问什么了。着甲天使半请半强迫地把他们赶出了教堂，连着帕姆也一起跟了出来。
“唔....”秋叶思考了很久之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为什么帕姆这么可爱呢？”
“你妈的。”彭湃忍不住骂了句，生气地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秋叶拉住了他，笑嘻嘻地道歉：“我开玩笑啦，小彭别生气。东西拿到手啦？”
彭湃把东西递给她，秋叶摆弄了下后扔回给了彭湃：“从没见过这东西诶。”
“是啊，我也没见过。”彭湃把徽章小心地收起来，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你说那个老头是不是能读心啊？为什么我想说什么他都知道？“
这时，躲在彭湃旁边的帕姆突然开口：“.....主教不会读心，他只是很厉害.....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很会说话....肯定是因为他信仰虔诚的关系！”
“是是是，就是老狐狸精呗。”彭湃不禁看了眼身边的红发女孩，心想这家伙也被人叫狐狸，怎么就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呢？
“那为什么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过来？”彭湃一边挡开试图袭击帕姆的秋叶，一边问帕姆。
“唔...因为他希望我协助你们.....”
“协助？好吧。总比没有好。”彭湃叹了口气，他觉得帕姆就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不过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先回去把这徽章的来历搞懂，然后把事情理一理。
切那叔啊，为什么给我出这种难题？
“抓到你了小帕姆呼哈哈哈哈——”
“啊，真是。”彭湃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追了上去，“秋——叶——！给我回来！”
.......
“你醒了。”
切那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眯开一道缝偷偷打量周围。淡蓝色的墙壁，桌子，椅子，人....坐在对面的人无声地笑了：
“切那，别装了。”
这个声音....切那很熟悉，是个老朋友——太郎，全名播守太郎，浦岛联合的安保总管，起码就在他记忆里是这样的。于是，他睁开眼睛，拉了下椅子，大剌剌地把腿翘到了桌子上。接着，切那打量了遍周围的环境，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男人笑着点点头，说：
“是的，你没猜错，这里是网络空间。”
“那我本体呢？”
“放心，好好的在浦岛里。”
“所以...“切那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起最后的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双手放在桌上，板着脸说：“不如你先来回忆下，在你离开浦岛之后你具体做了些什么。”
切那很熟悉这副表情，通常会在太郎审讯的时候会看到。事实上，他第一次见太郎的时候，太郎也是这副表情。啊，那个时候真是令人怀念，和现在也真是像，不过自己是在现实中被当成犯人审问。
“我离开浦岛之后....等等。”
只是，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照夏莲那个性格，肯定是有和老朋友保持联系的，自己平时和她说的事情也完全能讲给他们听。所以，唯一，不，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浦岛联合里的那些大股东、长老们想要知道自己离开浦岛后的行踪。
“是老家伙们要看的？”
“对于你的问题，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成，这意思就是肯定的回答了。
“全给还是看着给？”切那继续追问道，如果是全部的录像都要给老家伙们看的话，他还是得想想怎么说。用夏莲的话来说，要谨言慎行。
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好了，太郎，没必要这么紧张。”
话音未落，太郎的身侧多出了一把椅子。一位长相甜美的蓝发女孩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戴着顶硕大的水兵帽。这是日原凛音，日原家的独女。
日原、珈蓝、御都是掌控浦岛联合的三个家族，也称浦岛御三家。而日原凛音正是日原家的继承人，现在也许已经成了族长了。
“没事吗？”太郎侧头问她。
“没事，我让莎罗和她的人在外面‘看’着了。到时候给长老们看的会是删减过的版本。”凛音说完，责备地看向切那——这个眼神切那也很熟悉。每次切那惹祸的时候，凛音都会把事情搞定，然后用这种眼神责备自己。
“我说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身体有大规模的损伤，要不是夏莲送来得及时，你就彻底完了。”
“没办法，总要恰饭的嘛。所以，我到底做了啥才沦落到这里来了？”
“啧，你这话真是没有礼貌。”凛音不悦地哼了声，“具体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我是说，影子们在调查。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夏莲把你扔到这里就跑了。你还记得什么？”
“我想想，我好像看见大暴乱里丢的那批Ⅲ级机器人了。”
“什么！当真？”
切那能理解为什么太郎这么惊讶。在大暴乱的初期，没人把暴乱当回事情。本来吉他每分钟死个万儿八千的就跟玩儿似的，现在也就多了点，媒体反正也一直都在说“吉他明天就要完了，赶紧买我们的产品”这种话。
直到一批最新的Ⅲ级医疗机器人在运输过程中被暴民所盗后，财阀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这么说可能听起来比较轻巧，但其实是整个大厦的居民冲进了研究所把正在研究中的原型机给抢了出来，还顺带把整个研究大楼给砸了。至于安保人员，也跟着“暴民”一起发疯了。
只是事后的报道里把这些都抹去了，美化成了没那么严重的“运输途中”。切那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当时就在那儿。
“放心吧，就那破铜烂铁，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切那随口说着，焦虑地用指节敲打着桌面。凛音见他这样子，没好气地打了个响指。桌上出现了一罐水果糖，切那像小孩似的欢呼，快速地拿出一颗扔进嘴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故友重逢（二）
“我想想...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这样说吧。在二十年前，一个伟大的孩子降生了，他的父母把他取名为切那——”
“咦，那是你吗？为什么不取名叫做弱智丑八怪呢？”凛音故作不解，切那一下被她呛住了。
“咳咳。反正，夏莲把战术医疗组搞来后，那些疯子不是把周围的人都杀了么？”
说是这么说，切那对于当时的场景还是记忆犹新。
战术医疗组的飞行车从天而降，子弹横飞，血肉和肢体洒落在本就因暴乱而脏污不堪的街道上。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这是任何虚拟现实都没法模拟出来的残酷。
“这个部分已经在播守太郎的报告里有所体现了。我们有几个重要的问题先要问你。”凛音用很官方的口吻问道，搞得这么严肃，真让人受不了。
“呀都有报告了还问我干什么？我很忙的，想让我回去好吗？”切那往后一倒，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差说出叫我的律师来这句话了。
“哎，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没礼貌。”凛音像是受不了他似的叹了口气，“要不是考虑到提取你的记忆会直接让你死亡，我也没必要这么费事。我真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安装这么多道记忆锁，还安装了Ⅲ级记忆防护植入物？“
“哈哈，出门在外，总要小心才好。”切那打了个哈哈识图混过去。这其实都是为了抵抗天堂的控制才装上的，但是这种事情让浦岛的朋友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因为天堂吧。”凛音淡淡地说道，太郎的表情也一点都不意外。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也难怪，毕竟他俩是浦岛最高层的人了。
“居然还一直在关注我啊。”切那苦笑着说道，心里却有点温暖。
凛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太郎笑着说道：“就算没有血脉关系，我们也是家人。”
“好了，我们继续吧。”凛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催促切那继续说下去。
“好吧好吧。然后战术医疗组就把我和夏莲从屏障里面救出去了。然后暴民就冲进来，医疗组和他们打起来后，我们就被冲散了。”
“和他们打起来？”太郎怀疑地问道，旁边的凛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假装是在咳嗽。
切那当然是在胡扯，照医疗组那火力，怎么可能还有活的暴民剩下？当时夏莲已经神志恍惚了，他就直接让战术医疗组护送自己去找玛雅的尸体。
在这个时代，死亡并不是终结。他想办法挖出了玛雅的终端，把记忆复制了下来。之后，玛雅以另一种形式活下来了，以Ⅳ级人工智能的身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只不过，这一点延误也让战术医疗组的人染上了大暴乱。
“接着呢？你有看见暴乱病毒是从哪里开始爆发的吗？”
“啊，有的。战术医疗组的人突然就开始自相残杀，我就带着夏莲赶紧跑了。应该是从他们开始的。”
“继续说吧。”
.......
另一边，狂木大厦。
花了好大力气，总算是把秋叶拖走了。为了帕姆的安全，彭湃还是先让他回去了，当然是答应之后的调查会叫上他的情况下。
“啊啊啊，总算回来了！”秋叶冲进事务所里，躺倒在沙发上。
“是啊，总算回来了。”彭湃打开灯，把沙发上的靠枕扔到一边，也坐了下来。
这时，事务所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电子投影。
“欢迎回来！彭哥，有什么收获吗？”事务所的人工智能笑着和彭湃打招呼，柔顺的黑发和头上的动物耳朵让彭湃想起了帕姆。只是这个人工智能的眼神，总让彭湃觉得有点不舒服。
彭湃从茶几上抓起一颗能量胶囊扔进嘴里，一边问道：
“是你啊，我都差点把你忘了。你叫什么来着？”
“玛雅。”
“哦，好。那玛雅，先帮我找下这东西的来历。这个你应该能做吧？人工智能应该可以做到吧？”说着，他把长条形的徽章放在了茶几上。
“嗯，能的。”
“对了，然后帮我给格雷打个通讯。这个你也应该能做吧？”
“嗯，也能的。正在为您接通。”
很快，彭湃的终端跳出了一个通讯窗口。格雷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还没等彭湃给他看徽章，他先开口了：“彭湃，先切换到投影来交流吧，我把朴无也叫来了。”
“啊？”彭湃很是不解。
“他和我说了。”
“啊？说了什么？”朴无和他说了？但是自己好像也没和朴无说吧。
“彭湃，这是显而易见的。”格雷脸上的微笑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实在有点渗人，“切那没有和我进行例行汇报，朴无又和我如此说。不必我继续说下去了吧？”
没等彭湃回答，他就关掉了通讯窗口。片刻后，事务所里出现了两个人影，准确地来说，是生成两个电子投影。彭湃先是吓了跳，随即好奇地问：
“事务所还有这种东西...不是，通讯还有这么高级的功能？”
这个电子投影栩栩如生，身高也和本人一模一样。若不是彭湃亲眼看见投影的生成，肯定以为是格雷亲自来这里了。见他这样反应，格雷有点好笑地说：
“一直都能，通讯模块是建立在终端权限开放的条件下，这就代表了几乎掌握了大部分的权限了。在有这种权限的情况下，再加上事务所有良好的设备，制造这种程度的投影易如反掌。”
这时，秋叶爬起身来，反驳道：“放屁，高级会员才能用这个功能。喂小彭，这俩怎么又来了？”说着，她很无聊地用刀对着两人的投影戳来戳去。
“泠，可以了吧？哦，好的。”朴无似乎刚刚在和自己的妹妹说话，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在被刀捅，下意识拔出了枪，“卧....彭湃！让那个通缉犯安定点。”
“哦，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打不过我的条子！”社交达人秋叶兴奋地叫道，成功让朴无的脸色黑下来了。
无视旁边在用投影练习劈砍的秋叶，彭湃和两人简单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他给两人展示了放在桌子上的徽章，但两人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东西。
“彭哥，我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东西了。“这时，玛雅的投影突然出现在了格雷和朴无中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召集
“彭湃，这是？”
格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彭湃，后者便给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下玛雅。接着，格雷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是几级的人工智能？”
“几级？”彭湃摸了摸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人工智能和武器一样也分级，只不过门槛高一点。Ⅰ级人工智能是普通的家用人工智能，Ⅱ级是工业用，Ⅲ级是安保公司用的那种，Ⅳ级就是控制大厦中枢的那种了。”格雷给彭湃解释道，不过听起来他对人工智能的了解也没有那么多。
“你好呀，我是Ⅱ人工智能玛雅，很高兴见到你。”玛雅率先开口，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等级。要知道，没有相应的许可而持有人工智能是重罪，尤其是工业级别以上的人工智能。切那的下落还不清楚，玛雅还不想贸然惊动图灵警察。
“Ⅱ级吗？”格雷重复了一遍，没有深究下去，而是把话题重新扳了回来，“那么，找到的是什么？”
“匹配结果显示和应用科技集团出产的‘流星’系列自律型人偶上的识别徽章吻合。”
一边说着，事务所的显示屏上出现了
“‘流星’系列的多功能救灾人偶，设计用途是在人类无法介入的时候，”格雷轻轻地将屏幕上的信息念了出来。他很想问这种不公开的产品信息玛雅是从哪里找到的，但是这个时候似乎也不适合发问。重复读了一遍，他突然觉得这个型号的人偶有点熟悉。
“格雷，这是不是....”朴无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侧头问道。
这时，秋叶嗷地大叫一声：“我记起来了！我好像两三年前见过这个样子的东西！就是在大暴乱的时候！”
“啥呀，别一惊一乍的。”彭湃抱怨道，他被吓得差点跳起来了。
秋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几年前那个时候可乱了，街上到处都在打架。然后最厉害的就是一种白色的机器人，会到处跳来跳去。哦对小彭，这不是和那个能吸在天花板上的家伙一模一样吗？”
“对，还有呢？”
“还有就是好像它们都会出现在打架最凶的地方，而且很强。我当时接了个单子就是去抓住它，哇我跟你说，我们七八个人都让它逃掉了，最后死了好几个才勉强干掉一个！”
“抓住它？听起来你们的雇主很有意思。”格雷皮笑肉不笑地说。
“喂，”秋叶居然听出了格雷的讽刺，“我可不像你，我不干活就要饿肚子的啊！”
朴无打了个圆场，并奇怪地说：“可是我记得在大暴乱结束后，联合治安署进行了多次猎杀行动，确保这些...被盗的人偶伏法吧。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出现了？”
“我们之后就要把这个原因，连同切那失踪的原因一起找出来，”格雷的用词很微妙，“只要能找到失控人偶，朴泠就能从它的历史记录里搜查出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吧。”
他用眼神询问朴无，而后者给以肯定的答案。这种型号的人偶里都配有自动录像，并且会上传到云端。尽管不知道这个人偶的功能是还有没有在运作，但是格雷说的似乎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彭湃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秋叶没有脑子，所以也没说话。
格雷见其余人都没有异议，便满意地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先建立一个群组，这样就能无声交流了。”
“通讯还能无声交流？”彭湃好奇地问道，他的通讯除了打字就只能说话，有时候用起来非常麻烦。比如有些时候他想偷偷给人发消息，但是在虚拟屏上打字的时候又会被格雷问东问西。
“当然能，这是钻石会员的特权。”格雷轻飘飘吐出了一句饱含着阶级差异的话，惹得疯狂戳格雷的投影，“而加入群组之后，我让你们一起共享这个特权。”
“哼，区区有钱人，”彭湃一想到能白嫖就不禁心潮澎湃，“快拉我进组！”
格雷把彭湃拉进群组里后，像是不经意地说，“但我得提醒你，无声交流的话是需要一些权限的。”
“什么权限？”
“没什么大关系，等下弹出来的框你只要同意就行了。”
格雷的语气总让彭湃觉得不太对劲，他还没开口，玛雅向他解释：“如果要无声通讯的话，需要让通讯软件获得终端的一些底层权限。也就是说，对方有可能能监控你的思维活动，从而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么可怕？”彭湃顿时被吓了一跳，这已经不算是侵犯个人隐私的领域了，“那他们会不会控制我的思想啊？”
“这我并不清楚，但彭哥你可以问问...”
玛雅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格雷尴尬地笑了笑，对他说：
“并不是这样的，在使用协议里就提到了不会滥用。再者说，通讯是贸易联盟，也就是吉他所有的财团一起运营的。你想想，钻石会员的身份会是怎样？没人会允许其他财团来偷窥自己的。”
见彭湃听得将信将疑，格雷便敞开说了：
“更何况，在实验里，你的思维活动时时刻刻都会被监视。我不可能任由其他公司来染指这项实验。”
这话不太好听，但彭湃也完全没法反驳。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格雷的提议。在授权完后，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彭湃随口问道：“对了，朴泠呢？”
“哦，她说...额..身体不太舒服。”朴无支支吾吾。
格雷微笑着说了句：“我猜猜，原话是不是‘不想见到通缉犯’？”
朴无扶额：“差不多吧。”
彭湃听着总觉得这是在说秋叶。他侧头看了眼，秋叶在旁边无聊地晃着腿，完全不像是听到的样子。接着，闲聊了一会儿后，格雷说他还有一个访谈要参加，就退出了通讯。过了一会儿，朴无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啊，好爽，他们总算走了！”
秋叶重新面朝下倒在了沙发上，惬意地舒展四肢。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彭湃听了好几遍才分辨出来：
“我今天就住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色恶魔
“啥？”
彭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秋叶翻过身来重新说了遍，彭湃还是没太听懂她的意思。秋叶不耐烦地给他解释，因为袭击切那的那东西还没有解决，也许有可能会袭击彭湃。她觉得彭湃太弱了，万一就这么死了不太好，所以自己就准备和他一起住在事务所。
“而且，我也要履行合同上的职责。总之，就是这样。”
彭湃倒没觉得有什么，他现在对秋叶的印象已经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疯狗了。和疯狗呆在一起他反而担心自己被咬。
“那你睡哪？”彭湃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寻思着秋叶不会脑子一抽要睡自己的床吧。
秋叶不假思索地回答：“随便哪里都可以，反正也不会比鸽子房差。”
“鸽子房？”彭湃不禁问道。秋叶住在鸽子房？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秋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就是那种很小的房子，大家都住在这种地方。小彭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真是缺乏生活常识诶。”
彭湃耸了耸肩，他觉得自己也是该恶补一下常识了。
“没事啦，我下次带你去看看就好了。”说着，秋叶伸手抓过旁边的靠枕，在上面拍拍打打，靠枕像面团一样伸展开变成了毯子的模样。把整个人塞进毯子里后，她舒服地哼哼了声。彭湃被她挤到了沙发边缘，还被踢了一脚，只好站起来。
见秋叶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用终端追剧，彭湃便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正当他起身，秋叶在他身后像是漫不经心地说：“小彭，以后别什么都信别人，要被人卖的。我不喜欢那个金头发，他总感觉像藏着东西。”
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语。彭湃回过头去，秋叶完全没在看自己，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终端里的连续剧上了，还大呼小叫。
“玛~雅~为什么这个网速这么慢啊！”
“因为鲸落协议后，用户权限被重置了。好好好.....”
彭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先是把房间里的镜子关了，调成了舒适的亮度。这一天太长了，又是血又是教堂的，他着实觉得心力交瘁。而窗外艳橙色的不夜城刺得他眼睛疼。
靠在墙上，他把枕头当成靠垫，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开始整理思绪。现在自己得到的信息不多，而且几乎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找。先是失控的机器人，然后是天使和主教，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试着给切那发起通讯请求，在长久的忙音后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自己是时候找外援了。
他打开终端，在视野右侧找到了一个写着“系统”二字的应用。久违的界面跳出来，设置，更新版本。在这几个操作后，他收到了一个来源未知的通讯请求。
接通通讯，恶魔巴巴托斯轻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有段时间没见了，想我了吗？”
“啊，想死你了。”彭湃随口应了句，开门见山地问道，“‘流星’系列的救灾人偶你知道吗？”
“那得看你想问什么了。”恶魔狡黠地回答。
这真是个狡猾的回答。巴巴托斯显然知道点东西，但自己如果就这么和他说了切那失踪的事情，会不会被恶魔牵着鼻子走？他心念一转，佯装愤怒地质问道：
“是你干的吗！切那叔的事情！”
这一下效果很好，恶魔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我最近在忙另一个代理人的事，就没有再监视须弥了。所以你说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是吗？”彭湃试着让自己听起来余怒未消，但是效果不太好。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是我的代理人。”巴巴托斯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不如这样，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也许能帮你。”
彭湃和他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隐去了鲸落协议和天堂以及一些他不想让恶魔知道的细节。听完之后，恶魔好一会儿没说话，彭湃甚至以为通讯被挂断了。直到彭湃问了句，恶魔才重新开口：
“阵线崩溃后.....难怪......啊对，你想问的是‘流星’系列救灾人偶吧？那么，你应该听说了野兽帮的事情吧？最近，因为一场不幸的意外，野兽帮的成员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巴巴托斯说着，幸灾乐祸地低笑。他接着说：
“所以，他们所占的地盘，之前所占的地盘当然也被人重新抢回去了。不过呢，有的帮派在抢地盘的时候遇到抵抗了。嗨呀，真是奇怪，你说野兽帮人都死了，还有谁会抵抗他们？一队人就回来一个，回来那个还给了老大一刀。他们好不容易把那家伙控制住后，问出来是也没看到人，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
“白色的影子？在哪？”彭湃忍不住插嘴，这个描述很像是他要找的人..东西。
“对，呵呵呵。”恶魔意义不明地笑了，接着说，“我能给你坐标，但你现在过去肯定什么也找不到。因为那老大亲自带人过去找过了，除了野兽帮的尸体别的什么都没找到，最后觉得是逃回来那家伙黑吃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得你自己去找原因了。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去网上找找一个叫‘白色恶魔’的东西。对了，个人建议，在出发前升级下你的装备。我最近死了个代理人，你可别死了。”
挂掉通讯后，彭湃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觉得脑袋里更乱了。白色恶魔？帮派？这都是什么东西啊！他想上网找找资料，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人工智能。
“玛雅！”
人工智能的虚拟投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出现速度之快甚至让人觉得它是不是之前就在那儿了。
“你一直在看着？”彭湃有点紧张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他还不想让被人知道自己和恶魔的交易。
“什么看着？”玛雅看起来有些疑惑，“抱歉呀，我不允许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窥探别人。所以不知道彭哥在说什么。现在也只能你叫我才能出现的。”
不管是真是假，彭湃心放下了三分，问道：“你能帮我找找‘白色恶魔’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作战会议
“白色恶魔？我看看哦。”彭湃把大致的特征告诉他后，不出一分钟，玛雅已经有所收获，“已经筛选出了三万一千二十五个结果。”
“这个范围还是有点大。”尽管这样说，彭湃已经喜出望外了。他自己在图书馆筛选资料时，往往让那边的人工智能修改好几次条件才能筛选出这么少的结果。
“啊，因为我稍微修改了下搜索条件，所以......”玛雅害羞地笑了笑，说道。
“这么厉害？”
“这么厉害？”彭湃吓了一跳，连吉他大学的图书馆都没有这个功能。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自己没有开通什么会员或者需要什么教授级别的权限。有空的话去问问夏莲阿姨吧，如果还能找得到她的话。自从切那“鲸落”后，自己还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当然啦，因为我其实是Ⅲ级人工智能，所以比普通的人工智能功能多一点。”玛雅的神态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来在说谎。虽说彭湃本来也没有怀疑它，但它以前的经历让它一直对人类充满了怀疑。作为Ⅳ级人工智能，玛雅的极限远不止‘多一点功能’。即使事务所的网络限制了它的计算力，它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分析出“白色恶魔”的大致位置，也能从彭湃带回来的时间回溯里推测出事情的原貌。只是，它亲身经历过大暴乱，自然看得出以彭湃现在的水平去找那东西是以卵击石。所以，它会在合适的时候提醒彭湃去看看事务所的仓库，接着再把事情告诉彭湃。
不过不能窥探隐私倒是真的，因此，它很好奇是怎么样的人才会让切那在“鲸落”后让自己听命于他。
彭湃专心地看完了这些搜索结果，大致梳理出了一些线索。这个白色恶魔已经成一个都市传说了，据说在次要楼层走的时候，只要是看到白色恶魔的人都会自相残杀，然后死掉。彭湃当然是不信这个说法，要是都死了还有谁来发帖子啊。大多数人都只看到白色的影子闪过，然后突然很想和别人打一架。他觉得这很奇怪，但又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他还注意到白色恶魔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每次都只会在一个地方被看到几次就消失了。
“好麻烦，总不能一直盯着网络吧....但是稍微晚点看到又迟了.....”彭湃烦恼地自言自语。
这时，玛雅在旁边说道：“我可以持续扫描网络，一旦有新的目击报告就通知你咯。”
“这么厉害吗？”彭湃再次被玛雅震撼到了，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工智能是那么方便。看来电影里的东西还是有预见性的。
得到玛雅的保证后，他也有点累了，就去休息了。第二天，他照常到了大学里。和往常不同，他今天直接钻进了图书馆。关于“白色恶魔”，也就是“流星”的资料很少，残存的资料也都是语焉不详，像是有人刻意隐瞒这款人偶似的。不过在查了一上午的资料后，他大致知道了“流星”系列救灾人偶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会根据环境来调整机能的高智能人偶，起码设计师的设计理念是这样的。吉他的灾难很多，次要楼层塌了或者主要楼层里的楼塌了还算是正常的。帮派火拼把动力炉炸了，年久失修的人工天空掉下来了，各种各样的奇妙灾难对吉他人民来说是家常便饭。重点是，执法者的工资让大多数执法者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遇险的市民。
于是，一个善良的工程师提出了个双赢的方案，制造一款用于救灾的人偶，卖给安保公司，然后让市民来付钱买保险，以在危急时刻有人来救自己——多有钱途的业务啊。可惜，现在看起来这款人偶并没有用在原本的用途上。
为了能在复杂地形下行动自如，“流星”的四肢有磁力吸附功能，可以像蜘蛛一样吸在墙上。这也是为什么时间回溯里它能藏在天花板上。它还有用来烧开障碍的高能激光和工程炸药。最夸张的是，据说“流星”内置了智能算法，能根据目前的状况来调整自己的策略，简单来看就是和人差不多了。彭湃越看越觉得这根本不是用来救灾的人偶。
“彭湃，你在哪？”通讯群组里传来了格雷的消息。
彭湃伸了个懒腰，给他发了自己的坐标。不一会儿，私人阅览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可不是个值得鼓励的行为，”格雷走进来，不痛不痒地批评了下彭湃，“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彭湃懒得理他，突然意识到刚刚的声音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和终端提示的声音差不多感觉，大概是昨天格雷给自己的无声通讯功能。这就是钻石会员的世界吗？真是..令人羡慕啊！
朴家兄妹和格雷一起走进来，哥哥在门口停下，而妹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仅剩的沙发上。格雷尴尬地打了个响指，毫无反应。他求助似的看向彭湃，彭湃无奈地召出一把椅子。
接着，彭湃组织了下语言后，告诉了他们查到的资料。几人听完后并不是很惊讶，格雷点了点头，说道：
“挺不错，我这边也有所收获。朴泠？”
朴泠挥了下手，阅览室中央出现了吉他部分地区的略缩立体投影。彭湃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有切那最后出现的那栋大厦。朴泠站起来，指着投影说：
“我运用一些技术手段调取了须弥切那在失踪前的动向。”提到“技术手段”的时候，彭湃注意到朴无和格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与此同时，几栋立体投影中出现了一串点，接着连成了线，彭湃发现这条线的结尾正是切那最后出现的那栋大厦。
“尽管他刻意掩盖了自己的行踪，但我们还是可以发现他停留时间较长的区域，都是阵线的疑似据点。”
说着，旁边跳出来一个表格，上面是切那停留地点的拥有人和他们的公司。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升级
彭湃理了下思绪，说：“你的意思是他在调查阵线？”
“调查这个词不算准确。我个人认为，他在猎杀阵线的残党。”朴泠继续说道，上面出现了一些现场的图片，“特侦队在昨天对这几个地点都进行了搜查。尽管犯罪现场都被伪装成了火并的波及者或是抢劫，仍然不难看出战斗的痕迹。”
朴无接过她的话说下去：“可惜，要是接到报案的话说不定能早几天知道了。妈的，吉他里连条狗都不会怕枪声。”
“是么？”格雷翘着腿表示反对，“高安全区里连未授权的筷子都不可能出现。”
“那是富人区。还有，格雷厄姆，我们也是富人区里的一员。”
“你说的没错。”格雷轻快地说着，却完全没感觉他在赞同，“对了，你们昨天回溯的当时的现场呢？一起放出来吧。”
朴泠手指一动，大厦的略缩投影移到了一边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立体影像。影像一开始似乎是在一所很普通的公司内部。接着是爆炸和火光，原本看起来是上班族的人们都抽出枪来射击。
“我们挡不住他！撤退！撤退！”
“是那家伙...昨天刚把山王分部烧了...”
位于画面中央的人影身影模糊，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切那。毕竟他欠打的走路姿势整个吉他找不出第二个了。
“喂喂，别跑啊。你马死了，你爸喊你回去放鞭炮，你这不孝子怎么就是不肯呢？”
果然是切那，彭湃在心里默默想着。后面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朴泠还想放另一场时间回溯，被朴无制止了。后者对彭湃说：“后面的时间回溯都没什么区别，找不到更多东西了。不过，公司的分析师根据我们最近端掉的阵线据点追查到了一个账户。账户的主人是集团全资子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总监，九龙。”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精致的全息投影，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笑的灿烂而不失威严，让彭湃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不禁缩了缩脖子。朴无继续说道：
“他有机会升到集团里，所以在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前，我们不能贸然指控他。而且在几次突袭之后，我们能找到的据点要么已经转移，要么情报都被销毁了。我估摸着集团里还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所以，这个‘流星’人偶是我们现在最好的线索，不管是对你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格雷说道，“你听说过最近风之壁区域流行的都市传说，白色恶魔吗？”
彭湃点点头，把自己昨天查到的东西说了一遍。格雷略显惊讶：“不错啊，你居然能找到这么多。”
“因为秋叶平时经常关注这些。”彭湃随口扯了个谎。他突然想起了恶魔给自己的建议，便问道：“对了，有什么办法加强我的实力吗？我觉得如果我直接和流星交手的话胜算不大。”
“胜算最大的办法就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说着，格雷指了指朴无，“毕竟，不受伤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参加战斗，不是么？”
“不行，我一定要亲手.....”
“好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必说了。”格雷向前倾身，像是打量玩具似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彭湃，“我有办法升级一下你，不过作为交换，让你的红发朋友一起来，如何？”
“秋叶？应该...可以吧。”
虽然不懂格雷为什么要秋叶一起去，彭湃还是同意了。他们讨论了一会儿现在的情况，彭湃试着问他们阵线的事情，但格雷总是巧妙地话题带过去。不过，他们一致同意应该去寻找白色恶魔。朴无表示他已经让公司的人在尝试追踪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彭湃思考再三，还是没和他们说玛雅也在找消息。稍微聊了一会儿后，格雷接到了一条消息，露出了拿到玩具似的表情。
“好了，我们走吧。”
“去哪？”
“当然是给彭湃来一点小小的改造了。”
这话让彭湃觉得不妙，然而格雷根本不给他思考时间，直接拉上他走了。他们顺路把秋叶接上了车。彭湃费了好大力气想打消秋叶对格雷他们的敌意，秋叶勉强接受了他们，仅仅只是不爽地盯着前排。飞行车绕了几圈后很快开进了一栋大厦里，朴无借着特权没有直接停车，而是一路飞进了主要楼层里的建筑群中。在林立高楼中穿梭了几分钟，飞行车降落在一条看起来很繁华的街上。
车刚停稳，一位瘦削的优雅中年男人已经等候在那儿，为格雷打开车门。
“欢迎来到伦敦桥区域，少爷。”管家对格雷说道，他看到彭湃的时候不禁蹙眉，“少爷，我还以为您是独自来这里的。”
“啊，你懂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格雷轻巧地回应了管家的责备，然而管家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恕我直言，这里并不是一个体面的绅士应该带他朋友来的地方。”
“别这样，来都来了，不如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唉，少爷你真是.....“
管家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听从。他带着众人钻进街中，一边介绍道：
“这家店名叫‘王的裁缝’，我年轻时经常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来这里。它是一家致力于为客户提供较为...匿名的装备改装和生物增强....”
“哦！那不就是地下黑商嘛！”秋叶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哎呀，来这种地方早和我说嘛，我还以为你们要做什么坏事。我也知道好多黑商，为什么来这里呀？”
管家多看了她一眼，认出了秋叶。想起那天和她一起抵抗惩罚者的时候，管家倒也不觉得奇怪了。他小声解释道：
“这家店有些小小的优势，它是被官方承认的。”
“官方承认？没听说过诶。”
“指的是店铺得到了本地大厦的特殊营业许可，尽管还是非法的，但是归大厦管，所以不会被查处，”朴泠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把它称之为‘合法的非法武器商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吐丝结蛹
暗红色的仿实木地板，浅棕色的花纹墙纸，“王的裁缝”起码在装修上已经配得上这个名字了。店里还有不少客人在，不少埋头于虚拟展窗里的投影，甚至连秋叶进来时的大呼小叫都没让他们抬一下头。彭湃好奇地走到一个空闲的虚拟展柜旁，终端自动连接上了展柜，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列商品列表，是琳琅满目的衣服。
“小彭，我穿这件怎么样？”
彭湃抬头，秋叶在视觉上换上了一件米黄色的碎花长裙，宛如邻家女孩般甜美。这和她平时一身宽松运动服的形象完全不同，一时间让彭湃回忆起了“她是个可爱的女孩”这件事。
“彭湃。在这边。”格雷拍了拍他的肩，用眼神示意他往店里面走。拉过彭湃后，他看到了秋叶，随口夸赞了句：“这件裙子很适合你，秋叶小姐。”
“是吧是吧！”
啥啊，这家伙还嫌自己不够欢迎吗！彭湃愤怒地盯着格雷，而后者完全没搞懂彭湃，无辜地看了眼彭湃，对秋叶说：
“那么，我们该走了。”
几人跟着管家绕过柜台，走进了一个暗门里。暗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工作室，和外面的奢雅不同，这里连墙壁的配色都是蓝灰相间，看着就很高科技。工作室里整齐排放着先进的机器手和仪器，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中央全神贯注地操纵着仪器。
管家朝男人喊了声：
“大韩！”
男人抬起头，彭湃猛然发现这家伙正是自己前段时间遇到的军火头子。大韩和管家打了个招呼，看见了管家身后跟着的几人，脸色一变：
“喂老郭，这两个怎么有执法者的标识！你是不是来坑我的！”
“没有没有，他们是吉大的学生，顺便来做个调查的，”管家摆摆手解释道，“你还记得西比拉那次吧，还欠我个人情。这有个孩子要你帮忙改装下。”
尽管管家这样解释，大韩看起来还是一脸戒备。管家叹了口气，语气稍稍变得更为强硬：
“大韩，我建议你多信任你的客户。如果实在不相信，我也可以直接把企业规范组叫来。他们肯定有很多能和你聊的。”
“3C？别别别。”大韩听到这个名字显然缩了缩脖子，他放弃似的后退了一步，无奈地说，“老郭，你和他说的一样真的变了。以前乐队的家伙你还在联系吗？怎么没见你和他们一起。”
管家目视前方，似乎像是根本没听到大韩说的话。见他这样，大韩也只好悻悻地挠挠头作罢。管家转身把彭湃轻轻拉到前面来：“我希望你为他做一个全面升级。不要进行任何形式的扫描，不要任何形式的数据记录。”
“行，和上次那个金发小子一样对吧？订单就是肌肉强化、反应提速和处理优化，知道了。既然来我这了，那肯定是要匿名的。费用呢？”
“数据盘交付，两天内你就会收到。”
这时，格雷微笑着说道：“对了，再加上一项，为这位小姐做个全面的扫描。”
秋叶正在好奇地四处张望，听到这之后惊讶而疑惑地望向格雷，随即又转变成了愤怒。格雷赶紧在她发作前摆出了万能的微笑，并解释道：
“我只是想了解下你的能力而已，毕竟我们之后需要合作，了解同伴战斗力的重要性对我来说很重要。”
彭湃立刻明白了格雷叫秋叶来的原因，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他忍着头疼窥视了几秒后的未来，然而几秒钟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妈的！要是能看到更久的未来就好了！他心里烦躁地想着，这时候也来不及看切那给的手册了。怎么办？
算了。这次就相信格雷吧，也相信秋叶吧。
他把秋叶拉到一边好言相劝，秋叶的脸色看起来缓和了点。她走回来后不爽地哼了一声，说道：“看在你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姑且答应了。但！是！简单的扫描，不能太多！”
格雷微笑着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彭湃也松了口气。
大韩很爽快地答应了额外要求，和自己的机械助理吩咐几句后便带着众人往工作室里面走。在路上，他和彭湃简单介绍了下等会儿的工序——但是不管怎么说，彭湃都觉得自己跟被骗进了黑煤窑的年轻学生似的。
“等下你会进到一个机器里，一开始可能会有点震，不过不用怕，之后会给你注入麻醉气体，等你醒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他亲昵地拍拍彭湃的肩膀，小声说道，“最近怎么没看见单曲老板了？他还好么？”
“还...算好吧。”彭湃含糊地回答道，想转移话题，“这个强化完有什么效果？”
大韩挠了挠头说道：“我这次用的是仓库里最好的一批货，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力气更大，跑得更快，反应更快。升级完之后应该有Ⅱ级五星的水平。”
“Ⅱ级五星？”
“治安署根据各种方面的指数，在Ⅲ类分级的基础上，还把战斗力分成了五个星级。”人肉百科全书朴泠在一旁解释道，“我和哥都是Ⅲ级一星，格雷就是Ⅱ级四星。”
“匿名的升级最多只能到Ⅱ级五星，再高就不是钱的问题了。”大韩在旁边补充道，“所有在Ⅲ级以上的生物和机械改装都有登记，我就算是放仓库里都会有3C（企业规范组）的人找上门来。”
“没关系，Ⅱ级五星足够了。”格雷说道，“‘流星’的战斗能力并不是顶尖的，这种程度足以应付了。”
.......
此时，昙花大教堂内。
“九龙先生，最近风之壁区域的‘白色恶魔’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个小小的意外，主教。别担心，我们的计划仍然在进行中。”
“是么？我已经‘牺牲’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代理人，还需何等代价？失败者将受惩罚，你可知道‘你因这些事若还不听从我，我就要为你们的罪加七倍惩罚你们’吗？”
“‘我必断绝你们因势力而有的骄傲，又要使覆你们的天如铁，载你们的地如铜。’主教，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必担心，我已经雇佣了一个高声誉的安保公司去处理这个问题了。老鹰安保公司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第一百四十章 旧日回忆
三年前。
夏莲缓缓醒来，睁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她支起身，发现切那正坐在自己旁边打瞌睡。她轻轻戳了下切那：
“切那...？”
“啊！”切那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大多了，猛地跳起来后一脚踢到了床脚，捂着脚在地上打滚。
“切那！没..没事吧？”
切那扶着床站起来痛苦地摆摆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夏莲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在哪？我记得....啊！玛雅他！”
“没事没事，我偷偷把他的终端数据拿回来了。”切那赶紧安抚她，“但是出了些...呃..意外吧，我们现在在昙花大厦里。”
“昙花大厦？”夏莲苦恼地皱着眉头，“是哪里啊？”
“就是昙花大厦。反正我们现在很安全。”切那含糊地回答她，毕竟切那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先是暴乱，然后又是被战术医疗组的人救了带到这里。这里好像是叫什么...教堂吧？看外面那么多闪亮盔甲的天使，应该挺安全的。
夏莲活动了下身体后跳下了床，两人走出了狭小的房间。穿过一条白色大理石地板的长走廊，两人来到教堂上层的平台处。平台处站着两个男人，即使是平台的阴影也遮不住他们高大的身影。夏莲调整了下视觉，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轻型战术装甲，应该是战术医疗组的。另一个则穿着暗黄色的中型机动装甲，感觉上像是第四国际的风格。
“黑桃，我说是要个安全的地方。”战术医疗组的人完全没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埋怨，“你知道这个客户的身份吗！”
“这里还不安全？整个吉他没有比昙花大教堂更安全的地方了。”
“啧。”医疗组的人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声音，接着问，“我的两个队员呢？”
“送到理发店去了。”
夏莲听着他们说话，这时上前一步说道：“请问，你是战术医疗组的人吗？”
夏莲不是很喜欢战术医疗组。或者说，紧急救援公司对大多数有钱人来说，都是一项得捏着鼻子买的服务。紧急救援公司会实时监控客户的身体信息，一旦识别出客户的身体系统出了问题，就会通知战术医疗小组前往现场，稳定病人情况，将其撤离至安全处。
这本身倒没有问题，毕竟执法者普遍都很擅长“维持稳定”，换言之，不管事。对比下的话，紧急救援公司的确是很敬业，也很专业。但是，战术医疗组出动的所有费用都是算在客户头上的。子弹要钱，空降的特殊飞行战车的路费是要钱的，打不过之后召唤的火力支援也是要钱的，什么都要钱，到最后医药费可能是最便宜的。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太敬业了，客户被鱼骨头卡喉咙都会引发警报。天价的出动费和奇奇怪怪的附带损伤（不让带枪进门，就把门卫杀了），让这项服务的名声也有些...难以描述。夏莲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显得有些犹豫。
“你醒了。原本我们不应该和客户透露私人信息，但现在情况特殊，您叫我梅花3就行了，”梅花3敬了个礼，简单地解释道，“我们赶到现场处理完了所有潜在威胁，并给您做了紧急处理。现在您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当我们正准备撤离的时候遭受了...袭击。”
“行了，梅花3，你就告诉她吧。”梅花3旁边的男人说，“这外面几十栋大厦都被感染了，你们中招也不丢人。”
“闭嘴啊黑桃。忘了和您介绍，这位是黑桃J，我的朋友。”梅花3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的队员袭击了我们。我们初步怀疑是一种电子病毒感染了他们，导致他们对别人会进行无差别攻击。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情况已经在掌控之下。我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您只需要在这里等待总部的撤离战车到达就行了。”
梅花3选择了给出半真半假的答案。紧急救援服务面对的大多都是有钱人，而梅花3和他们接触的经验来看，客户的控制欲都很强，他们需要一种掌控感。所以这时候与其什么都不说，还不如让客户得到自己想要的掌控感。
“我可以帮忙分析。我有实验性网络模组和Ⅲ级五星的信息战认证。”夏莲认真地说。梅花3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若不是他答应了，夏莲原来还想秀一手。
“好奇怪，这个病毒的特征有点像演算集团经常用的....但是又差了很多....”
“哈，肯定是演算集团用来对付你们的秘密武器了。”黑桃在一旁幸灾乐祸，“梅花3你们是在有‘争议’的大厦里降落的吧？可能是闹事的头觉得自己要死了，就把‘关键时刻要用的东西’用了。”
“黑桃，别说了。”梅花3头疼地朝黑桃喊，他真不希望客户突然想不开冲出去反击演算集团——麻醉子弹的钱倒不是他出的，但要是一不小心客户死了自己也得完蛋。
“哎人家能捅刀子，我不能说咯？再说了，演算集团又不是第一次搞这种事了。”
梅花3看了眼自己的客户，橙发双马尾少女看起来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而是专注在她的终端上：“可是为什么演算集团旗下的很多居住地也被攻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失控了吗？好奇怪。”
........
“切那？”凛音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你在听吗？”
“啊，在听在听，是不是要我拯救世界？我会去帮你抢咖啡杯的。”
“那我再说一遍哦，最后一遍。”夏莲笑眯眯地说，切那赶紧竖起耳朵。他知道这次要是不好好听，自己就的确只能听最后一遍了：“长老会希望你去把最近出现的‘流星’人偶的人偶核心回收了，主要是里面的网络模块。不用担心，会有几个人和你一起去的，太郎也一起去哦。”
切那咬碎了嘴里的糖，敏锐地发现了凛音话里的意思，“‘长老会希望’？”
“对，长老会希望。”凛音特意加重了这几个字，给切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具体的事情太郎会和你说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超人诞生
“等等等等，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哎呀，你又想扯些有的没的来套点话出来吧？最后肯定会答应的。”凛音笑眯眯地看着切那，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夏莲酱会吃你这套，我可不会哦。”
切那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从桌上拿了颗糖：“好吧，那什么时候出发？”
........
不久之后，某栋大厦内。
“老鹰，他们出来了。”
“好的，九龙先生。”一个男人一边说着，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十分英俊——如果只看露出阴影的半张脸的话。他的另半张脸被暗淡的金属包裹住，只有眼睛还属于人类。结束通讯后，他对周围的几个人说：
“走了，猎物出洞了。”
……
呲——
“小心点小心点。”
彭湃的意识逐渐浮出黑暗，像是熬夜过后狠狠地睡了一觉似的。他有点头疼，视线也有点模糊。电流感从心脏出发，流窜在四肢中，肌肉在刺激下不由自主地收缩，使他握紧了拳头。
“没事，我抓牢他了。”
彭湃努力撑开眼皮，一张熟悉的脸正在旁边。
“草，怎么一睁开眼就是你啊！”彭湃推开朴无，觉得一阵恶心，跑到旁边开始呕吐。
“你这什么意思啊！”朴无受伤地大喊，照理说他的长相是经过基因筛选的，不至于丑到让人吐出来。
格雷叹了口气，低下头：“朴无，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别别别，格雷厄姆你别给我瞎说。”
“这是正常现象，”大韩拿着便携终端在一旁说，“他还不太适应新的改装，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来小伙子，看这里。”
大韩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后，表示没什么问题。彭湃擦了擦嘴，感慨道：“没想到真的会因为丑人吐啊。”
“闭嘴吧你。”
和朴无互骂了几句后，秋叶和朴泠从另一边走过来，看起来是完成了之前说的测试。格雷朝朴泠点点头，后者低下头看终端，毫无起伏地开始念：
“综合评价是Ⅰ级五星，反应速度五星，力量三星，身体强度四星。值得指出的是，目标使用了大量的劣质植入物，降低了四十年的预期寿命。”
这是在说秋叶？什么叫降低了四十年的预期寿命？彭湃想了下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吓了一跳。格雷皱了皱眉问道：
“为什么只有这么低的评分？和之前的表现不太相符。”
“因为没有战斗模组，评分没法达到Ⅱ级。”
格雷恍然大悟，但他接着反而看起来更迷惑了。在他看来，如果没有战斗模组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和惩罚者抗衡。但是之前的击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他还想问什么，管家就先催促着他们离开了。格雷也找不出好的借口，只好答应了。
和三人约好明天一起去找“流星”人偶的事情后，管家把彭湃两人送回了事务所。刚进事务所，秋叶就兴奋地抓住彭湃的手臂，差点拉脱臼了。
“怎么样怎么样？小彭你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呃，你说改造之后吗？”彭湃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唔，就觉得...身体更有力气了。反正格雷说很成功。”彭湃自己倒没什么大的感觉，连外表都没什么变化，根本不像是升级过了。正常来说，升级之后不应该会变成三个心脏两个肺两米高的肌肉猛男吗？
他试着挥挥手臂，倒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答案显然也没让秋叶满意，她拉着彭湃走到外面，指着一面墙说：
“你看哦，这个是一面墙。”
“嗯…所以？”
“嘭！”她一拳打穿了钢制墙壁，轻松地抽出手臂，“你也试试。”
“不不不，这我做不到的吧？”
“哎呀，肯定能的。”秋叶耐心地指导他，“首先呢，不要怕。不要觉得你和以前以前弱啦，不要让觉得你打这种东西都还会受伤了。”
“我觉得这和怕不怕没有关系.....”
“我懂了！”秋叶一拍脑门，“一定是因为没有感觉对吧！对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来当你的对手！”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别拿刀！”
彭湃站在墙前深吸了一口气，战斗模组的界面在眼前跳出来，展示了几种可行的发力方式。他随便选了种，一拳朝墙壁打过去。
“嘭！”
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冲击似乎让面前的楼房轻微地晃了晃。几根电线从空中垂下来，在彭湃头上晃荡，还带着一堆包装袋和灰尘。
“哪个傻逼又在搞破坏！”
“给老子等着，老子去拿枪！”
楼里传出愤怒的声音，整栋楼都骚动起来。彭湃甚至都听到狂暴的开门关门声以及人声逼近。
“跑啊小彭——”
秋叶拉着彭湃一路狂奔甩掉了追兵，逃回了事务所。冲进事务所里后，她开心地大笑不止。彭湃回想起刚刚的状况，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这仍是陪伴自己几个月的双手，在墙上打出一个大洞后竟毫无损伤。
“——哈哈哈哈刚刚好好玩！你看见那个男的没，他表情太有意思了！”秋叶大笑着用力拍彭湃的肩，“怎么了嘛，你这样子跟捡到枪的小屁孩似的。”
“我好强啊。”
“要不再去试试？”
彭湃居然被她说得有些心动，这时，玛雅——事务所的人工智能突然说话了。
“彭哥，你好像有点变化。”玛雅的虚拟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让我猜猜，是去做了升级吗？”
“是的，我现在是超人了。哎呀！我当时应该问问他们能不能让人眼睛里射激光的。”
“是的，力量和速度变强了很多，自愈能力也达到了可以无视Ⅰ级武器的程度。按照旧时候的说法，的确可以称为超级人类了。而且，你还多了一个网络接口。”玛雅轻快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出去了。”
“什么意思？”
“我可以用子程序连接到你的终端里，就可以用虚拟形态和你们一起去外面玩了。”
“没听懂。”
“不如先试试？”
…
“大韩，你这测试机器咋跟被人砍过似的？还能用吗？”
“草。”
第一百四十二章 鸟枪换炮
“把你连接上网络接口了，然后呢？”
“这样就行了。”
玛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而不是事务所的天花板上，让彭湃有点不适应。
“说起来，彭哥你刚强化了身体对吧？”
“嗯。”彭湃不舒服地挖了下耳朵，然而这声音和通讯是一个原理，直接是从听觉中枢传输的。
“我不小心看到事务所里有个隐藏房间，里面好像放了很多枪啊刀啊之类的东西……”
“刀！”旁边看剧的秋叶一下跳了起来，“哪里有刀！”
“你别抓我啊，问玛雅。不是，他和我说话你怎么听到的？”
“我也有网络接口哦~”秋叶笑嘻嘻地指指自己的脑袋，接着对着柜台大喊，“玛雅——快——说——”
“就在柜台的第二个抽屉上面，有一个按钮。”
玛雅刚说完，秋叶就已经小跑过去拉开抽屉，摸索了一会儿后找到了按钮。一阵轻微的机械移动声中，柜台后的墙移开了，露出一个宽敞的房间。微微的蓝光从里面漏出来，如同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秘密房间。
彭湃跟着秋叶一起走进里面，房间里杂乱地堆放着许多武器，有几个世纪前的老式枪械，也有看起来就很高端的手炮。房间堆得很满，连墙上也歪歪扭扭地挂满了武器，让彭湃想起了强盗藏宝物的房间。
“真厉害啊...他居然没说过还有这种地方....”彭湃感叹道。
玛雅的投影跟了进来，小声说：“其实...在他留下的手册里有说的。”
“是吗。”彭湃回了句，想起那个厚达几千页还没法快速阅读的什么百科全书，他就觉得头大。他估算过，如果要粗略地读一遍《三千界百科全书》，起码要花上一个月。切那这个人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消失”后都还要折腾人。
秋叶在垃圾一样的武器堆里面翻翻找找，时不时随手把刀啊枪啊之类的危险物品扔到身后——也就是彭湃的脸上。彭湃不得不退后两步，没等他开口和秋叶说话，红发女孩似乎已经找到了什么，轻轻地欢呼了一声。
彭湃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把泛着微光的打刀。有点像秋叶之前一直在用的那把，不过相比之下，这把打刀的刀柄和护手上的装饰显得更加简单。但这把刀的材质却看起来更好。
“啊..回来了。”秋叶小心地举起刀，亲吻了下刀身。也许是错觉，彭湃在红发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哀伤——他以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情绪。
“这是什么？”他试探地问。
“狐尾哦。”秋叶没有看他。
“狐尾？哦对，你叫赤狐来着。”
“对呀，这把是狐尾，那把也是狐尾，只要是我用的刀都叫狐尾哦。”说着，秋叶把手指放在刀刃上，轻轻用力。鲜艳得刺目的血珠在刀刃上渗透开来，一瞬间，刀刃上出现了错综复杂的电子线路。
“这是.....？”
“刀剑认主！”秋叶很认真地回答道，“听我说啊小彭，刀是有灵魂的！只有付出代价之后，才能让。”
“等等，这和世界观不太符合吧。”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秋叶现在就和自己坦白其实她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修仙者，彭湃也不会惊讶——毕竟这是吉他，恶魔和天使都有了，来个修仙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玛雅在旁边小声地笑了，他给彭湃解释道：“这是生物识别功能，读取了使用者的基因序列之后，就能根据使用者的特征来调整自身。而且，在认证之后，这把刀只有认证用户才能使用，非认证用户接触的话会被电击。所以，简单来说的话，的确是和刀剑认主差不多。血液认证大多是第一次使用，或者，也可以是重新激活功能的时候使用。”
“小彭啊，不要听这些废话，”秋叶语重心长地说道，“心啊！心才是关键！只有把你的心给了这把刀，它才会相信你，血什么的都是走程序！”
“好了我懂了。”彭湃最终决定敷衍了事，他把目光投向了房间里的其他武器。大战在即，在强化身体前他还没意识到这点，的确也应该弄把趁手的武器了。都2719年了，总不能和原始人一样拿拳头打人吧。
不过这么多武器，他又什么都不懂.....
“需要我介绍下吗，彭哥？”
彭湃忙不迭点头，后者马上把数据发到了彭湃的终端里，这样彭湃只要看向一把武器，那把武器的信息就会在眼前出现。
这里都有些什么呢....这个是.....
长程步枪，应用科技公司出产，ⅠA类，射程七公里。特殊的电子定位瞄准镜能穿透墙壁直接根据信号开枪。配套的特殊子弹保证只要开枪，子弹会自动追踪目标并击中。
这个看起来不错，但是他有种预感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找到“流星”。
下一个的话，动力拳套，应龙工业制造，ⅠB类，装上后比自己的脑袋还大。拳套上还有喷射推进器，别说下巴，连脑袋都能一拳打飞。
这个不错啊，但是也太大了点。还有的话.....
墨丘利之锤，杰斯科技制造，ⅡB类，一把可变形的武器，可以自由在炮形态和锤形态之间切换。其炮形态.....
“等等，这侵权了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玛雅眨了眨眼，播放了一段录音，“武器多多少少都是有雷同的，我相信所有的武器都是团队用心血浇灌出来的，你怎么能平白无故侮辱别人呢？”
“算了，当我没说。”彭湃也不想知道这段录音是哪里来的。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律师函比“流星”可怕多了。
重新看向堆满房间的装备，他发现这么瞎找，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旁边的人工智能。之前玛雅能那么精准地从网络上找到信息，现在也应该能....
“玛雅，你能帮我筛选吗？就是从里面找出符合我要求的东西。”
玛雅带着一副“你总算想到了”的表情，说当然可以。彭湃思考了一下，说道：
“网上能找到‘流星’人偶的防护吗？不行的话我问问朴无。哪些是能打穿人偶的装甲的？然后先找个带着方便的武器吧。就带到哪里都行，用来防身的那种。””
“这把紧凑型手枪，还有这把短刀都符合彭哥你的要求。对了，还有这个。”
彭湃顺着玛雅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眼前一亮。这是一副线条流畅，造型简约的金属护臂。
腕炮，ⅡC类。根据终端信号射击，每次射击释放出三百万焦耳的高能粒子束，足以穿透Ⅱ级防护。不使用时可以变形成护臂，收在手臂上。
“这个不错。”彭湃戴上试了试，体感非常好，也不怎么显眼。能穿透Ⅱ级防护的话，也完全足够对付“流星”了。
“然后要把能够镇场子的。就是比较常规的武器。”
玛雅搜索了下数据，很快给出了回应。他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件武器，示意彭湃：
“这个怎么样？”
......
这天夜里，
秋叶抱着自己的刀，轻声低喃：
“只是刀吧....我...只是刀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型化幽能枪
这是....
和平守卫者，第四国际出产，ⅡA类。中规中矩的突击步枪，不知道选什么的时候就选它。不管是遇到黑帮，还是执法者，它都能应付。
“还可以吧。”彭湃稍微试了试，觉得它和产品介绍说的一样毫无特点。不过毫无特点也就是一个优点了。
“唔，最后还要一把攻坚用的。威力要大点的，能一锤定音的那种。”
“看看这个咯。“
彭湃已经习惯了玛雅的高效率，在装备堆里翻了一会儿后，在一堆枪底下找到了玛雅标注的武器。这是一把硕大无比的武器，仅仅是枪口就可以塞进一个拳头，几根粗大的管线从枪身里伸出，连接到枪托上的一个圆球里。圆球是玻璃构成的，里面有个幽蓝色的光球，时不时向外放电。这与其说是把枪，看起来更像是炮。
小型化幽能枪，未知制造商，三类。微型幽能核心供能，每次射击释放一亿焦耳的能量体，相当于一微克正物质和一微克反物质相撞。请小心使用，以免误伤使用者。注意:射击次数有限。
“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带出去，你要是被条子看到了就回不来了。”秋叶调侃道。她说的倒没错，三类武器，也就是幽能驱动的武器是受到极其严格的管控的，一旦被发现就立即要处理。这里的处理通常包括不限于高空蹦极(无绳版），加热炉一日游等等。
彭湃倒不在意这个，他反而觉得如果真用上了幽能枪，一定是局势无法挽回的时候了。只希望这个大威力武器别把自己一起灭了就好了。他看到介绍最后一句话，不禁问：“射击次数有限是什么意思，玛雅？”
“就是字面意思。啊，彭哥你是问还能用几次啊？那我不知道，我估计切那哥也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应该只有等用完才能知道还剩几次。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还能用好几次的。”
“不知道吗，还真是切那叔的风格。”
挑完这三件后，彭湃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更多顺眼的武器。他倒是找到魔法少女变身魔杖、战术啤酒杯、电子逗猫棒、飞行牙刷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用不上这些。拿上三把武器准备走的时候，秋叶突然感叹道:“三把枪，小彭真是花心啊。”
彭湃耸了耸肩没说话，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一点——不要和秋叶争论，她只会把你拉到她的水准，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拿着挑好的东西站了起来，有这么些厚实的铁家伙在手里，他顿时觉得信心涌上来了。他暗暗想，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彷徨迷茫的蠢蛋了。这次，不管是发疯的天使，还是黑心商人，都不会挡自己路上。
秋叶拿完刀后，还是饶有兴致地在装备堆里翻翻找找，可最后却只多拿了件防护服。简直像条叼着骨头到处嗅的狗，彭湃心里吐槽道。
时间也不早了，彭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下来，他就接到了一个通讯，速度之快让人怀疑发起者是不是在监视他。
接通了通讯，是个未知通讯发起者——摆明了就是恶魔巴巴托斯。彭湃喉咙里发出了不舒服的声音，等待着恶魔说话。
“很久不见，关于那位我们共同的朋友，进展怎么样？”即使看不到恶魔的样子，但空白的通讯肖像栏总是让彭湃觉得心情烦躁。
“没什么进展。”
“别担心，要相信自己，”恶魔不紧不慢地说着，传过来一个程序，“你应该也遇到了些困难吧。我思考了下，也许这个程序能在之后帮上你的忙。”
彭湃接收并安装了恶魔发过来的程序。自己的终端桌面上多了一个齿轮形的应用，就在恶魔的“系统”旁边。他试着打开了齿轮，发现它简洁地吓人，里面只有两个按钮。恶魔解释道：
“这个程序有两个功能。第一个功能是切断周围所有设备的能源。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听不太懂，通俗地讲就是——大停电。不过这个效果只能对那些使用公共能源的设备起效。具体的效果我建议你去试一试，非常惊人。当然，它是不可追踪的，所以不用担心事后被找麻烦。”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恶魔低声笑着说，“第二个功能没有任何效果。不过，如果你遇到了那位‘白色恶魔’——你们应该把它叫做‘流星’系列人偶——记得用这个程序。这个功能可以复制它身上残存的‘大暴乱’病毒。你应该都懂了吧？不错，等你的好消息。”
没等彭湃说什么，恶魔已经挂断了通讯，留下他一头雾水。这是恶魔在签订契约之后第一次要求自己做事情，而且还说得不明不白的。算了，彭湃决定不想了，还是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如果这对救切那没坏处的话，做了就做了，反正也就按一下按钮的事情。
他试着按了下第一个按钮，然而没有变化。窗外的霓虹灯光仍然刺眼地闪着，看一眼事务所里，秋叶瘫在沙发上追着连续剧。唯一的变化只有厕所里的水龙头，它不出水了。
这恶魔别是在并夕夕上随手买了个假货来糊弄自己吧，彭湃失望地又点了几次，然而结果一模一样。他放弃了，不过水龙头还是放不出水来。水龙头总是要用的，于是他把玛雅叫了出来。
“水龙头吗？啊，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受到了好几条错误指令，好像是有黑客攻击，但是又没法追踪。我可能一不小心能源调配没到位。彭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哈哈。”彭湃不由顾左右而言他，“那应该没事吧？”
“暂时没事，我是四....额三级人工智能，如果换成外面的中控人工智能就不好说了。”玛雅差点就说漏嘴了，还好彭湃完全不懂三级和四级的区别。这其中的区别就和二级武器跟三级武器的区别一样大，“水龙头吗？彭哥你也要刷牙了吧，我马上弄好。”
两边心里都有鬼，就这样散了。回到房间，彭湃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他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大停电。男主被警察包围，正要举手投降的时候，突然周围的灯全部灭了，男主借此逃离，太帅了！
他想好了，明天一定要找个地方试一试，最好把朴无叫上，让他用枪指着自己，然后打他个出其不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直升机都是要坠毁的
“老鹰，他们出发了。已经在追踪直升机了。”
“很好，长弓，按照计划进行。等击落后，猫头鹰、蝴蝶负责地面清扫，我来收尾。”
“收到。”
........
“切那，别抱怨了。你说的我头疼。”
太郎头疼地抱怨着切那的抱怨。自从坐上重型直升机后，切那就一直说个不停，大体意思也很简单。
“拜托，这可是直升机！十部电影里面，八部都有直升机坠毁的！”切那嘚吧嘚吧得来来回回就重复这几句，饶是太郎脾气好没有直接把他踢下去。
“那你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他们要是说好我立马让你下去。”
切那被噎住了，直升机上还有六个身穿黑色盔甲，头戴黑色面具的人。他们都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如果不是轻微的呼吸声，说是雕塑也不为过。这些是浦岛联合专门用以执行灰色任务的傀儡忍者，他们全部都是克隆人，脑子里只有在出生阶段就设定好的杀戮指令。因为便宜好用，还能以集群的方式攻击，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难以应付他们。
当然，如果作为抱怨的对象，显然是不合格的。毕竟他们比沉默寡言更上一个层次——完全不会说话。如果不是因为看过头盔下的脸，切那总是怀疑他们是不是没长嘴巴。太郎趁着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直升机会怎么坠毁，率先问道：
“你之前身上带的一堆东西在这里，应该里面有你的武器。”
“哦，我的武器啊，快还给我。”
太郎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的袋子，被切那一把抢了过来。太郎也没生气，而是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袋子里有什么。实话说，太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切那了，夏莲经常和他说起切那的事情，反而更让他好奇现在的切那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这是什么？”
“巴啦啦魔仙棒。”
“什么？我有点没听懂。”
“你不需要懂，这是只有纯洁的美少女才配使用的武器。你不配。”
“可你也不是...算了。”太郎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他算是懂了，这个脱线的家伙完全没有变，“那这个呢？”
“逗猫棒，很好玩的。喏，你要试试吗？算了，你也不适合这个。哎呀，看看这个！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这个叫.....”
“呃…”太郎不禁扶额，觉得非常伤脑筋，“切那，你有没有什么…靠谱一点的东西？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不是去玩的。”
“嗨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就说这不像是观光大巴！”切那打了个响指，装作恍然大悟。随即，他的眼神一变，狡黠地问道，“凛音说，长老会想要我们回收流星。那么，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太郎眼皮跳了下，回答道：“真正的任务是毁掉那个人偶，让‘大暴乱’病毒彻底消失。老大不想再来一场战争，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这好办，小事一桩。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东西，”切那的眼神变回了无所谓，从袋子里掏出一根小巧的权杖，“你看看这个，反重力制造器。”
“这有什么用？”
“夏莲硬塞给我的，她说什么就我愚蠢的战斗方式，要是有人用重力来限制我的话，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这个能抵消二十倍以下的人造重力。当然也能制造重力，让你直接飞起来。”
太郎微微笑了，夏莲和切那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这样他就放心了。这一次本来他是不想参加这个任务的，安全问题倒是其次，自己仓库里的傀儡还够死个几十次的。他都已经是浦岛联合的本岛安保总管，干这种脏活实在丢面子。
但是，如果不是他来的话，切那现在没准已经被扔下去体验无绳版高空蹦极了。切那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微妙了，正好处在长老会和青壮派争权的节骨眼。切那曾经是青壮派的一员，因此长老会肯定想拿切那杀鸡儆猴。想必守春老大费了很大劲才勉强让长老会把处死改成现在这样吧。
突然，直升机舱室里红光大作，警报声在两人的终端里疯狂鸣叫！
“警告！导弹锁定！警告！导弹锁定！”
......
事务所里。
每天早上醒来时，彭湃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身体检查数据正在传输中，请稍后”。这会提醒他实验仍然在继续。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人总是要找点事情做，即使是作为人体试验的试验品。
他唯一担心的是实验的未来会走向什么方向。而现在，他只希望切那快点滚回事务所。
起床，叫醒沙发上的秋叶，躲开红发女孩受惊时的一刀。玛雅没有收集到更多关于“流星”的消息，彭湃也只能抓起一把能量胶囊，开始一天的生活。
“真亏你吃得下去，这个不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嘛？”秋叶在车上吐槽他，一边咀嚼着嘴里的不明物体。那东西目测是一团弹力十足的粉色糊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超炫酷年度复刻版夏莲酱专用可使用合成弹力糖。相比这东西，牛肉味的能量胶囊反而像是人吃的东西。
“能吃就行了。”彭湃已经放弃吐槽她了。这家伙只要是和夏莲酱有关的东西，都能全盘接受。彭湃现在时不时点开大停电的应用，非常手痒。但是他还没准备好棺材，所以就不打算在自己的飞行车上开大停电了。
“昨日，大厦联合治安署风之壁区域长官称，白色恶魔纯属无稽之谈，是帮派为了恐吓竞争对手使用的伎俩。他还称，执法者已经在控制事态，请市民放心，不要出门。该区域的第四国际发言人也赞同他的发言，并称市民应该给执法者多一点信任。经我台记者街头采访.....”
“好无聊，为什么要看这个？”秋叶疯狂试图换台，可惜毫无作用。应彭湃的要求，玛雅把节目锁定在这个，好让彭湃了解下现在的情况。
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几颗导弹拖着尾焰从大厦中飞出，朝一架重型直升机直飞而去。重型直升机底部放出一连串耀眼的干扰弹，吸引了一颗导弹。然而其余的导弹在空中都分裂成好几颗弹头，完全无视了干扰弹，如同蜂群般朝直升机直冲而去。
直升机来不及规避，被数颗蜂群导弹击中后爆开了一片火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星’冒头了
烟尘散去，直升机的两个动力喷射口冒着火光，完全没法让直升机继续前进了。整个铁鸟在空中晃晃悠悠，直线朝着前面的大厦撞去。在一次更为壮烈的撞击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卧槽，什么情况？”彭湃吓得按下了方向球，飞行车猛地停下，连着让后面轨道上的飞行车全都停了下来。
秋叶因为这下刹车差点撞到头，不爽地踢了彭湃一脚：“哎不就炸了个飞机，大惊小怪的！你看看那些人，有没有一个停下来的？”
“秋姐说的是没错，仅仅我们所在的风之壁区域，平均每天有三辆飞行载具受到袭击。”玛雅帮腔道，“其中大多数是被其他车辆撞毁，少部分是失控坠毁。不过，导弹袭击的确比较稀少，可能是有预谋的企业间袭击。我觉得这种情况更不要掺和了。”
“好吧。”彭湃朝外面看了眼，车流已经绕过了他们的车，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川流不息。看来的确和他们所说的一样，这里炸个几辆车都没人关心了。有时候他真觉得，吉他是个吃人的城市。
暗自叹了口气，他重新按住方向球准备前进。就在这时，玛雅突然大声说：
“彭哥，有‘流星’的目击消息！”
同时，挡风玻璃上的虚拟屏幕弹出多个消息框，把新闻盖住了。彭湃粗略地看了下，大致就是有人又看到了“白色恶魔”，就在本地论坛上发帖炫耀，还附上了一段视频。视频晃得人头晕，实在让人怀疑拍摄者是不是得了帕金森，但是能很清楚地看出一个通体惨白盔甲的影子。
彭湃和秋叶对视一眼，都肯定地点点头。于是他当机立断，把导航目标重新设为视频的位置，一边让玛雅通知格雷这个消息。
没过几分钟，飞行车在目标大厦的公共停车场着陆了。只是有件事让彭湃略感不安——这栋大厦就是刚刚直升机坠毁的地方。
就是个巧合而已，我怎么老是想这么多。彭湃安慰自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到了脑后，快步追上了秋叶。
“无名大厦，原本被三家集团联合管理，多年前曾经因为建设工厂时发生事故，财团集体扯出。”玛雅在通讯里说道，“不妙啊，现在没有一家集团宣称这里的所有权。那就没有执法者会来这里了。”
“这什么意思？”彭湃跟着导航拐进了一条商店街，一边不解地问。
“三不管地带。”秋叶解释着，把打刀固定在腰间，试了试拔刀，“黑老大管这里的所有事情，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为啥？你不是个街头武士吗？”
正说着，彭湃余光注意到周围有几个面露凶光的壮汉正慢慢在围过来，他们身上大多有一个部位已经属于机械了。
秋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
一栋大厦通常会有这么几个状态，集团雇佣的执法者管，联合治安署的执法者管，没人管。其中，后面两种的数量是最多的。没人管的大厦往往很快就会被帮派所占领，不过也有非常少的大厦也没有黑帮染指——切那所在的大厦便是如此，当然这是少数中的少数。
帮派控制和执法者控制很多时候差别不大，甚至秩序会比执法者管辖下好很多。然而，这两者有个很重要的区别，帮派控制从不欢迎外来者。生面孔要么是条子，要么是别的帮派的，秋叶太清楚这种思维了。
“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秋叶大声对周围的人说道，同时，她小声对彭湃说，“呆在我身后，我来搞定他们。”
周围的壮汉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反而越走越近，一边示威般摩擦着金属手臂。
“X的，真尼玛就一群聋子。”秋叶恼火地骂道。把这些脑残杀了简单，但这样做的话，无异于让控制大厦的黑帮来围剿自己。若是就她一个人，这些脑残现在肯定死透了，但是身后这个拖油瓶在.....
“玛雅，给我去目标点最快的路线，直接标在终端上。”她听见彭湃自己身后轻声说话，强化听力让她甚至听到了彭湃加速的心跳声。这家伙要干什么？
下一秒，整条商店街断电了。
路灯、吊灯、壁灯、大型终端，任何能发光的东西全部熄灭了。这一霎那，与其说是黑暗，不如说是恐惧填满了商店街的每个缝隙。吉他没有熄灯的习惯，永昼的商店街也许是这几年里第一次迎来了黑暗，只有人造天空中的星星勉强还在发光。黑暗没有持续多久，甚至没有持续到让商店街的住户们有时间惊诧。
“砰！砰！砰！”
刺眼的淡蓝色光芒撕裂了黑暗，明亮的能量弹从她身后迸射而出。秋叶的直觉告诉她，这是腕炮开火的标志。几声闷哼后，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三下，那还剩四个，肯定是自己挡住了射击线了。没多想，本能已经支配了秋叶的身体，手伸向腰间，顺畅地拔出了狐尾。黑帮的人没有夜视仪，在黑暗中只会怪叫、胡乱挥舞手臂，但她不一样，她只是重复着重复了上万遍的动作而已。
前冲，刀出，刀落，人头落地。
“滋——滋滋——”
亮光逐渐开始恢复，突然的亮度提升一下子让她眼前发白。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下意识想挣脱，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秋叶，是我！”
彭湃拉着她疯狂向前跑，她很快恢复了视力，大声埋怨他：
“你怎么回事？疯了吗？怎么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彭湃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还在跑步差点摔了一跤。秋叶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笑什么，不爽地一巴掌拍了过去。
两人都是二级强化，跑得很快，没几分钟就跑到了视频描述的地点。秋叶跳上高处，警惕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看起来没有任何人跟上来。
.....
“老鹰，目标坠毁在无名大厦。我重复一遍，目标坠毁在无名大厦。”
“很好，开始第二阶段。”
“老鹰，一号目标的消息也出现了。”
“‘流星’吗？该死的。猫头鹰，蝴蝶，你们去追查‘流星’，我来处理二号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