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管家到手了
眼见对面吴用白皙的面皮,已是如同猪肝眼色一般了,便是身旁的武松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肖遥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对着吴用拱手道“抱歉抱歉,加亮休怪,方才某突地记起一事,有些走神。怠慢之处,尚望海涵。”
吴用见他终是了话,心中顿时大松了口气儿。话任是谁,让人这么直勾勾的瞪上这么久,都不是件可心的事儿。此时听肖遥道歉,吴用心下虽是疑惑,但也不好再有所表示了。
当下躬身道“二哥客气了,些许事,勿需挂怀。”肖遥深深看了他一眼,四人便一同回转了张大哥的店。
待到三人围案坐下,那张大哥又切了满满一盘羊肉出来,道是难得几位贵客上门,坚决不肯收肖遥的银钱。肖遥见他憨憨的面孔,一副倔强之色,也只得随了他去。张大哥方才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几人谈了起来,自天文地理,时事人政尽数涉及。吴用倒是对答如流,虽一些观碍于现下历史局限,回答的有些想当然,但总体上绝对可算得上一个名士。及至谈及诗词,肖遥指着壁上所留那诗笑道“我观加亮满怀宏图抱负,怎的后面却又如此颓丧?”
吴用面上一暗,这才了起来。原来他不是不曾去想谋个官身,只是每次统考之时,却要被众多胥吏,索取银钱。想他一个穷教书先生。村里人虽是尚算安宁,但哪有许多余钱。故而,他总是推脱众人的束侑。如此一来,又从何处去寻那银钱打。心中不忿之余,想要上告,却悲哀地现,越往上去,那索取的费用越高。别告状了,就是想要见上那些大人一面,只门房上的打。就比那胥吏要的还多。
他满眼望去,但觉一片黑暗。心伤之余,愤而弃了出仕之念,转而静心隐居。既不能以胸中所学济世,那么不如回身多为乡亲父老做事情,自己这学问,尽数教了村中孩童,或许日后能有一二学生,时来运转,能谋个一官半职,他这做先生的,也自面上有光了。
只是这些话。来简单,但要真的彻底放下,却也绝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他虽是觉得出仕之念,但每每想起自己一身学问,竟是毁于胥吏之手,便不由的郁闷难言。那日触动心事。喝的多了,这才在大醉之下,于壁上题诗,聊一番牢骚。
肖遥闻听暗暗头,这吴用一身所学,还能自守而不去用于歪门邪道,且能心系家乡父老。这心性倒不似老施那般不堪的。别的不。单只是用他做个总管之类地,当应是没有问题。
想着这些。突然又想及一个事,举杯邀吴用饮了一杯。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东溪村里,可是有个叫做晁盖的?”
吴用听地一愣。寻思半响摇头道“不曾听过。此村之人大多姓张。然后便是李、吴两姓了。不知二哥所地这个晁盖又是何许人也?”
肖遥心下一松。呵呵笑道“我亦不识。只是曾听人似乎起。这山东境内有个英雄。豪爽仗义。爱交朋友。好似是叫晁盖地。倒不知是真是假了。这才随口问起。”
吴用这才头。笑道“江湖传闻。多有不实不祥之处。二哥不知也是理中。不过起英雄。这附近之人倒是都知晓。那郓城县中地衙司。宋江宋公明当可算地上一个。”
肖遥目光一闪。尚未答话。旁边武松却是兴奋地接口道“正是正是。某早听闻他地大名。在这山东一地。端是响亮。对母至孝。又讲仁义。对于往来地江湖朋友多有照应。人送外号及时雨。只听这个。便知其人定是条好汉。”
肖遥和吴用相谈之下。他一直插不上嘴。只是好在有酒。正好乐地清静。自斟自饮好不快活。直到此时听地吴用起宋江。这才插进来。
肖遥听他话中之意。不由奇道“二郎。莫非你也未见过那宋公明?”武松脸上一红。呐呐地道“松只是个江湖卖艺之人。整日里为生计奔走。如何有机会见地。我又不想去打秋风。”
肖遥听的啼笑皆非。这武松倒可算是古代版的追星族了。只是听闻之事,便这般崇拜,不由的微微摇头。吴用亦是莞尔,却并不接话。
武松眼见二人这般神情,不由的有些尴尬,只是他生性豪爽,倒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知道定是自己没见过之事就拿来,确实有些不妥。当下,不再言语,只顾低头饮酒。
肖遥看看他,心中暗暗头,闻过不怒,而知自己反省,这般性子很是不错。用作贴身之人,正应如此。眼见方才武松话时,吴用嘴角暗含笑意,遂笑着对他道“加亮既是久居于此地,当是见过这位及时雨咯?不知此人究竟如何,可能来听听?”
吴用微微沉吟,并不急于话。半响抬头看看肖遥,微笑道“宋衙司,晚生是见过地,只是也仅只是见过而已,并没有过交往。何言评论?不过以晚生之意,凡事当以眼见为实,耳听虽未必不实,但总是有些差异的。不知二哥以为然否?”
肖遥饶有趣味的望着他,半响哈哈笑道“加亮果然高明。”吴用亦笑,二人举杯相碰,各自饮了。
肖遥放下酒碗,任吴用给自己筛上,这才道“加亮一身才学,既是弃了出仕一途,难道便真的要,一生蜷缩于这村之中?不知可有到处看看的想法?须知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况且,便是除了科举一途外,难道就没有其他方式,来实现心中抱负吗?”着,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吴用心中一凛,偷眼观看肖遥,暗思肖遥言中含意。只是眼见肖遥完后,只顾自斟自饮,面上却是毫无异样。不由的心中翻涌。别地方式,别地方式,这别的方式,又是指地什么呢?
他心中思索,手上却是不停,与肖遥武松二人频频邀饮。只是三人各有所思,一时都是无语。
吴用猛地想及关于肖遥的一个传,似是不单单和苏轼苏辙为友那么简单。好像相传他与某位朝中大臣,尚有密切地关系。只是这个年代,信息并不达,川中又是地处一隅。他莫不知道种师道的事情,便是连肖遥在川中之事,也是压根不知。
只是因着前时,江陵一事,传开肖遥之名,自有些好事之人,特意打听之下,这才传出片言只语。但当日肖遥之事,毕竟让成都官府大失面子。故而知情之人,俱皆三缄其口。现在流传的一些片言只语,也不过是自川中绿林道上传的而已。但是却语焉不详,让人无从考据。
此时,吴用见肖遥如此淡定的,和他起其他途径。不由暗思,难道是让自己攀附贵门,走官出仕?想到这,心中忽的闪过一丝恼怒。
当下脸色微沉道“我曾闻二哥与朝中某位大人有来往,可是欲要晚生去做那依附权贵,颜求官之事吗?晚生虽是清贫,却也不屑于为此厚颜之事。二哥不必多了!”
肖遥一鄂,随即心中却是大喜。看来这个吴用,并不是像老施那般不堪啊。这份文人的风骨,还是满硬朗的。
眼见他面沉如水,不由哈哈大笑道“加亮想到哪里去了。我与朝中大人有交往,你又是听谁的?简直胡八道。若一定要有交往,某也只是和西北种经略相公有些交情,其他人么,呵呵。休我不认得人家,便是人家也不认得我啊。”
吴用听他如此,登时知晓自己想岔了,不由大是尴尬。待到听他和种师道有交情,不由一惊,旋即起身躬身赔礼道“原来二哥竟是种经略相公旧识,以他老人家为国为民,高风亮节。既和二哥有交情,二哥定不会是那蝇营狗苟之辈。晚生大谬也,这里给二哥赔礼了。”
肖遥赶忙起身扶住,拉他坐下。经过此一番试探,眼见他风骨傲然,这才将自己在川中之事细细了。最后方道“加亮,我非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原本只想自在而活,当有能力时,就尽量帮帮身边之人,总是能让眼中见到的凄惨之事,少生一些。只是经过此事,我才觉,若想真的能纵意而活,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做的。你若没有实力,便是一介吏,也能陷害于你,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何谈济世?所以,我要努力壮大自己,当我有一天真的能左右一些事情的时候,才能真的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我亦不愿为官,是故只有剑走偏锋了。”
当下将自己打算,简单了。最后道“如此,我身不在官场,便是到时要脱身,也是方便,亦能达到自己心愿。只是前途多舛,加亮高士,尚望能出山助我,为我时常提一二。不知加亮意下如何?”
吴用听罢,久久不语。沉思半响,方才展颜一笑,举起酒盏笑道“二哥即外间多有好风景,晚生静极思动,便去见识一番,想来也是不错。”
肖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招呼武松,三人共同举盏,已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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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范文俊
烈日炎炎下,离着郓城县三十里的驿道上,缓缓驰来三匹健马。马上三人,一着蓝衫,一着青袍,乃是两个文士,旁边一人,浓眉虎目,身形魁梧,手中尚自提着一根铜头紧箍哨棒。这三人,正是自东溪村出来的肖遥、吴用和武松。
昨日酒店之中,吴用算是答应了肖遥的邀请,当晚,肖遥与武松便宿于吴用家中。今天一早三人便出了村子,径往郓城县而来。东溪村老少均皆不舍,纷纷来送,自有一番泪别,不再细表。
昨日肖遥因着不想骤然去见那宋江,便拉着武松拐入了东溪村。此时,离着那郓城县,反而是远了,离着其地尚有三十余里。
三人一路信马由缰,闲谈着径往前行。驿道之上,除了他们,少见行人。吴用以袖扇风,轻轻叹道“这天气如此闷热,已是一月无雨了,眼见着干旱将至,我山东父老今年又要苦捱了。”着,长叹一声。
肖遥手遮凉棚,抬头看了看天,亦是微微摇头。天空中没有一丝儿云彩,太阳炙烈的热浪,便肆无忌惮的倾洒下来。有些地方的土地,已是微现干裂。微风不兴,草尖不摇,只有蝉儿在恣意的欢唱。空气中,翻翻滚滚的便是令人窒闷的热气。犹如进入了后世的桑拿房中肖遥心中暗叹,这日头如此毒烈,怕是干旱过后,终有大雨来临。倒不知这黄河会不会再次肆虐,若是一旦决堤,怕是两岸的百姓,有的遭罪了。只是此际三人俱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对眼前这情势,却也只能是空自感叹了。
三人心中都是闷闷的,一时间俱皆无语。前面渐渐显出一片林子,总算是透出一份荫凉。**的马儿似是也感到了,步伐变得轻快起来。不待主人催促,就已经跑起来,不多时已是进了林间。
三人才进林子,武松已是一声惊呼,叫声不好,身子已是自马上跃下。直直向前跑去。肖遥和吴用都是一愣,顺着他奔跑的方向一看,不由的都是一惊。
却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自吊在一株树桠上,犹自不停的蹬腿。身子不停挣扎间,带动着树枝树叶哗啦啦作响。转瞬,身子便已是不动了。
二人甩鞍下马之际,武松此时已是跑到了那人下面,抽出朴刀。纵身将那绳扣斩断。随着噗通一声,那上吊地人已是倒于地上。只是满面青紫,微微张开的口中。舌头半吐。看样子已是断气了。
武松吴用近前看着,都是不由叹息一声,微微摇头。肖遥微一沉吟,却是急忙上前,将那人放平,左掌垫在那人胸口处,右手握拳,击向左掌。
他方才眼见几人进来时,那人还在挣动。此刻虽是气绝,恐还只是假死之像,若是施救及时,应当还能救活。这才用敲击之法,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将这条命挽救回来。
他自一下一下地敲着。旁边武松和吴用不由俱皆瞠目结舌。不知他在做什么。武松耿直。张口便要喝问。吴用却伸手拉住。向武松摇摇头示意。武松心下纳闷。只得闷声看着。
只见肖遥毫不停留。一下一下地敲着。不是还拿起那人地两臂。向内向外地不断伸屈着。这时。武松也是看地明白。肖遥似是在用一种特殊地法子。试图救人呢。只是眼见那人明明已经断气。心下不忍。终是忍不住出声道“二哥。这人已是死地透了。莫要多费功夫了。”
肖遥却是不答。神情专注地盯着那人地面色。随即做出了一个。让吴用和武松二人。差晕倒地动作。只见他突地双手抚上那人面庞。一手捏住那人鼻子。一手将那人嘴巴捏开。随即深吸一口气。却是对着那人嘴巴直直印了上去。鼓荡吹去。一口才完。并不停歇。接着又是一口渡去。
武松两眼瞪得犹如铜铃。呆愣愣地已是懵了。吴用也是掩面摇头。不敢再看。心中却是直直喊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二人两般心思。都是失语。只是猛然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接着就是肖遥长长吁出一口气。轻轻地道“奶奶地。总算好了。”
二人晃晃头。定神看去。却见那人正自连连咳嗽。身子打颤。竟是真地活了过来。吴用心中大骇。自己新认地这位东主。竟能将死人救活。这份本事。直是骇人听闻了。简直犹如神仙手段。心中次对自己此次地选择。感到了由衷地庆幸。非常人行非常事。自己跟着这样地东主。想来今后地日子。必不会枯燥地。
心中想着,已是一拉一边已经石化了的武松,二人疾步向前,将那人扶起。武松慌忙自身上取出葫芦,将烈酒喂进那人口中。
那人咽下一口烈酒,又是一阵咳嗽,半响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三人,突然流出泪来,哽咽声中,哭道“三位为何这般多事,边让我去了就是,何苦再将我拉回这世间受苦啊……”着,已是放声大哭。
武松怒道“你这汉子,好没道理!咱们救你还救错了不成?你一个大好男儿,甚么事不能解决,竟寻得这般短见,岂不丢死人了!我家二哥怎救得你这么个没有骨气的坯子,我呸!”着,重重的唾了一口,立身而起。
那人被武松一通骂,登时愣住,想及毕竟人家是救了自己性命,自己方才那样话,倒是真的无礼太甚了。面红耳赤之际,却又突然想及自己之事,心中悲忿又起,一时间,惭愧、难过、悲愤、忧伤种种思绪交织一起。一时间竟是呆坐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肖遥此时心中一个劲地郁闷,呸呸的偷偷吐着。这厮也不知吃了什么,口里甚臭。方才急着救人没感觉到,这会儿停下来,只觉得阵阵恶心直往上返。勉力压制着,对着吴用施个眼色,让吴用问话。
吴用见他模样,心中偷笑。颔应了。这才轻轻一拍那人肩膀,温声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啊?不知何事径至如此地步?不如来听听,咱们既是救了你,若是可以,自当想法助你就是。”
那人听的吴用温声劝慰。不由的又是泪水涟涟。眼见自己尚自坐在地上,不由的大是羞愧,连忙爬起来,先自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一身落着补丁的袍子整理利索。这才向后一步,躬身一揖道“生范文俊,见过诸位仁兄。”
肖遥见他这个时候犹自先顾着礼仪,不由的一皱眉,只觉此人太也迂腐了些。摇摇头。也不多言,自和武松立于一旁观看。
吴用笑道“杨兄有礼,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吧。”那人偷眼看看站在一边的肖遥二人。头,躬身道“兄台地是,生遵命就是。”罢,稍退一步,躬身等候。
吴用一呆,也是摇头莞尔。向着肖遥武松打个招呼,往林中一处大石走去。几人坐下,武松自将葫芦解了,先是奉给肖遥和吴用。这才自顾对着狂饮。对那范文俊却是理也不理。甚觉其迂腐无味之极。
范文俊坐下后,方才长叹一声道“生本是郓城县的秀才,只因先父早亡,只余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家中本就贫寒,当日先父去时,为了给先父治丧,曾跟城北陈大官人借了五两银子。好三分利钱的,哪知到了年底,硬是跟生要一百两。是利滚利的。行里的规矩就是如此。生还不起,那陈大官人便要拉了妹去他家做工相抵。可怜妹才11岁啊,哪里能受得那般苦处。生只得四处兜借,只凑得二十两。那陈大官人虽是暂时接了,却只算利息,那本银却是仍为一百两。要生十日内还清,否则就来领走妹。老母本年事已高,经这一吓,登时病倒。生无奈。只得远去南村找亲戚暂借了二两银子。欲待回去先给老母抓药。哪知……哪知……”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肖遥听他一番话。不由的双眉连轩,面沉如水。吴用亦是目闪寒光。武松却是个仗义耿直地性子,虽不喜范文俊的酸腐,但听这一番话,早已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好贼子!胆敢如此强霸!你且休哭,只管领我去,我自与你做主。”罢,已是虎的站起。提着哨棒,便要来拉范文俊。
范文俊大惊,吴用沉声喝道“二郎还不坐下!尚不知底细,你急些什么!且等杨兄完,自有二哥做主就是。你且休要刮燥。”
武松一鄂,这才省悟,惭惭回手挠头,自往一旁站了。只是满心地怒火却是压抑不住,只是拿眼来看肖遥。
肖遥向他微微摆手,转头道“你继续,为何又在此寻了短见?”范文俊吴用和武松地样子,这才知道,这个蓝衫少年才是主脑。先是施了一礼才又道“生借到了银两,走至此处,却不料正撞到那陈大官人的家奴,一番纠缠,竟是将那二两银子又抢了去,只有了银钱,便要先还大官人地债才是。生眼见银钱没了,老母无钱抓药,妹也是定然不保了。心急之下,这才寻了短见。唉。”
他完长叹一声,以袖遮面拭泪。武松已是来回走了两步,猛然大喝一声,手中铜头哨棒重重的往地上一杵,“通”的一声,已是**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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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初见及时雨
“二哥!”武松大叫一声,眼睛已是泛红。肖遥看看他,头没有话。却是转头望着范文俊,接着问道“你如此状况,为何不向官府报案?”
范文俊叹息一声,道“告到官府又能如何?那陈大官人,就是知县大人的妻舅,便是去了,还不是徒然受辱。况且,生也没那银钱去打官司啊。”
肖遥微一沉思,又道“我闻听这郓城县中,有一位英雄,唤作及时雨宋公明的。杨兄为何不去寻他相助?”
范文俊听闻他起宋江,微微摇头苦笑道“生曾去找过宋衙司,那凑出来的二十两银子,有一半就是他老人家给的。但宋衙司官职微,虽是为人尽力奔走了,却也是没有任何效果。”
肖遥和吴用对望一眼,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疑云。要知宋江本就是官府中人,即便官职再,但他名声宿著。一县之地中,那陈大官人再是强横,若宋江真个力,他怎么也得琢磨琢磨的,如何还敢这般嚣张。这其中,定有蹊跷!
肖遥微微沉吟,方才起身,自怀中摸出十金,又拿出两个银锭递给范文俊道“这些银钱你且拿去,先给令堂抓药看病。若是那陈大官人再去索讨,你便还了他就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范文俊大惊,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肖遥摇头不再多,只将银钱尽数塞进他手中。范文俊浑身抖颤,终是念着老母和妹子,只得接了。向后退了几步,噗通跪倒,再拜泣道“恩公再生之德,生今生难报。还请恩公赐下名姓,只望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了。”着,已是“”连连叩头。
肖遥以目示意。吴用上前拉起,温言安抚,也不肖遥名姓,只叫他去给老母看病才是。范文俊虽迂腐,倒也不笨,眼见几人不肯名姓。定是有些隐晦事,这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目送着范文俊远去了,武松已是大步行来,怒道“肖二哥给他银钱,度过劫难当是好的。只是如何却怕了那勾通官府的泼才?二哥欲要明哲保身,武松不敢多做置喙,这便与二哥拜辞。某自去勾当就是,不敢连累二哥,告辞!”罢。提起哨棒,转头就走。
肖遥听他一通爆仗般的吼叫,不由的苦笑。这武松豪侠仗义。嫉恶如仇的性子,实是让人爱煞,只是做事多有冲动,又确实让人头疼。怪不得水浒中,他虽是精细,但却依然闯出泼天的祸事来。这股性子,倒和自己初来北宋时,差相仿佛了。
吴用眼见武松莽撞,亦是摇头。沉声喝道“你个武二郎,如何总是这般毛躁!你又怎知二哥没有安排?若照着你这般跑去,只怕不等打进去,就先去了县衙大牢了。还不站住!”
武松一鄂,转头来看肖遥。肖遥苦笑道“二郎,那范文俊是个老实人,你我便是要做何事,还能让他参与不成?那岂不是害人吗。那陈大官人既是地头蛇,又与官府有联系。你我当谋而后动。不出手则以,若要出手,便当一击命中,让他再也翻不过身来才是。否则,打蛇不死反被所害,可不是明智之士所为啊。”
武松这才省悟。心中大惭。奔到肖遥身前。躬身请罪。肖遥伸手扶住。叹声道“二郎豪侠仁义。我只有欢喜。哪来地怪罪。只望你日后凡事先思后行。要知道人若是自己都保全不了。如何去帮得别人?你我兄弟相知。自当相互信任才是!”
武松大惭。唯唯应了。肖遥目注不远地郓城县。轻轻地道“走吧。你我且去见识一番。先看看情况再。”罢。已是当先上马。往郓城而去。
吴用拍拍武松肩头。随即上马。武松挠挠头。亦是赶忙跟上。三人放马而行。只不过转眼间。已是进了郓城县。
城内人来人往。天气虽是炎热。但城中百姓却依然往来不绝。这地郓城县。倒是多有繁华之态。街上各式贩地叫卖声。此起彼落。各色吃地香味。交相混杂。整个城。便如同笼在美味地汪洋之中。
三人下了马。缓缓地随着人流前行。行不多远。前面一幢楼耸立。檐角上挂着地幌子摇动。却是一座酒楼。走近前。但见匾额上三个大字“英雄楼”。
耳边传来一声口水吞咽声。肖遥暗乐。转头见武松正自双目放光地看着那个幌子。当下和吴用相对一笑。道“既是来了。咱们且去歇息一下再。”
吴用笑道“如此最好,这里的黄焖羊肉倒是一绝。二哥来了,却不可不尝。只是这酒嘛……”着,故意一停。
武松在旁听的,不由急道“学究端的不痛快。既有好菜,怎可没有好酒,当尽情吃上几盏才是。”
肖遥和吴用闻言,俱皆哈哈大笑。肖遥拍拍武松笑道“二郎便是沉不住气,既是来了,焉能少了你的酒吃?哈哈,走走,且进去再。不过,咱们却要分开进去。二郎只做与我二人不识,自寻座头。”
武松一愣,也不多问,旋即头应了。吴用心中佩服,暗赞肖遥精细。既是想在这做些手脚,先隐起一部分实力,却是极明智的做法。
几人到了门口,早有二迎上,将三人马匹牵往一边拴住,自有下人伺候草料。引着三人进去,直往楼上而去。整个酒楼内人声噪杂,沸反扬天。二端着食盘,往来穿梭于各桌之间,大声报着各式菜肴的名字。谢赏声,迎送声不绝于耳。和着客人们的谈笑声,猜拳行令之音,这酒楼地生意,端的是火爆至极。
三人两前一后,在二的引导下,脚下不停,已是直上了三楼。眼见临窗地位子都已满了,只得往角落里一个空位坐了。武松却往旁边一桌坐了,高声叫酒。
这边二躬身陪笑道“二位客官,要些什么?咱们这黄焖羊肉,糟溜鲤鱼,四色丸子,酱汁蹄可是招牌菜,不这十里八乡的,就是京都也多有达官贵人来这品尝。客官来了,若是不尝尝,可大是遗憾了。”
吴用抬抬手,笑道“你这厮嘴皮子倒也利索,只管将好酒好菜上来就是,咱们自不会少了你的赏钱,倒也不用在这刮燥了。”
二大喜,不迭声的道谢。转身高声叫菜,一连串的菜名随着一路响起。肖遥笑道“加亮就那么笃定我能付得起酒资?要知我可是穷人,除了一身衣衫还能值得几何,身上可是分文也无了。”
吴用大笑,低声道“二哥休要瞒我,便知看你对那范文俊的出手,就知你定不缺银钱使用。咱们若是不帮着你花销花销,二哥心中想来定也是不爽利的。”
肖遥一鄂,随即亦是大笑,指着他摇头不已。吴用亦笑,目光转动间,突地一凝,望向靠窗处一桌客人身上。
肖遥一愣,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桌上相对坐着两人。对面一人,年约五十上下,面容瘦削,满面的沧桑。一双细目似睁非睁的,不是地闪过一道精光,犹如毒蛇的红信。一把半黑半白的胡须,垂在干瘪的下巴上,不时的用一双鸟爪般的手捋动着。
头戴青色四角幞头,一袭青色长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弓腰弯背,愈显得身形瘦削。
对面背对着众人坐的那人,却是一身皂色袍服。黑色硬质有脚幞头下,黑如墨,显然甚是年轻。身形看起来颇是健壮,肩宽背后,只是坐在那,却依然显得有些低矮。
二人此时正自喁喁低语,不时的举碗相碰。对面老者显得甚是傲慢,那年轻地却似是毫不在意,不停的布菜筛酒,极尽谄媚之色。
肖遥收回目光,疑惑的望向吴用。吴用俯过身来,在耳边低低的道“那背对咱们之人,便是那宋江宋公明了。”
肖遥心中一凛,凝目细看。见那宋江只是不停劝酒,显得甚是殷勤。不由心下疑惑,悄声问道“对面那人又是何人?”
吴用偷眼看看,摇头表示不识。武松那边酒菜早上,只顾开瓮筛酒,大块朵颐。他即知自己不善用智,那些个费脑子的活便也不多思量。
肖遥微微寻思,将一个走过的二拉住,自怀中取出几个大钱,放到桌上,微微笑道“二哥,在下几人自外地而来,听闻本县宋衙司极是仁义,欲要前往拜会。只是不知路径,还望指一二。”
那二眼望肖遥出手大方,哈腰笑着谢赏,手上微动,那桌上的大钱便瞬间不见。嘴上笑道“客官来的可巧,看见吗?”着,向着窗边用嘴一努,道“那位身穿皂衣的,便是宋衙司了。只是他此刻正宴请刘师爷呢,客官若要拜会,还当等空了为好。那宋衙司家,便在城南,客官只要前往一问,便可知晓。”
肖遥“哦”了一声,头,伸著挑了一筷子鱼肉嚼着,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刘师爷又是哪位啊?怎么似乎宋衙司甚是尊敬地样子。”二听问,微微一笑,道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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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大闹英雄楼
却肖遥问起那刘师爷来,二低低一笑道“客官果是外地来的。那刘师爷可是咱们县尊大人的左膀右臂呢。便是这英雄楼,虽是陈大官人的产业,却也有刘师爷他老人家一成份子呢。在咱这郓城县,他老人家可绝对是数得着的人物。”
肖遥目中寒光一闪,随即敛去。呵呵一笑道“有劳二哥指了。”着,又是两个大钱递过去。
二大喜,伸手接过。低声道“的多谢客官赏。客官如此大方,的便透露个秘密给您老知晓。看客官打听的细致,可是想在这郓城县谋个勾当?嘿嘿,咱们东家可是县尊大人的妻弟!与那刘师爷也是连襟。只要您往城北咱们东家处打好,这郓城县以后您大可放心大胆的施为,担保无人敢找您麻烦。”
肖遥心中一动,亦是低低的道“哦,如此多谢二哥了,只是咱们初来乍到,这般话,最好莫要让他人知晓。否则于日后来往起来,恐遭人诟病。便是于二哥身上,只怕也落下些瓜落。二哥,你是吗?”
二神情一窒,随即低笑道“的明白,的明白。的今日只忙着活计,未曾跟客官相识。”
肖遥微微一笑,头不再话。二心中有些失望,本指望能再多些赏钱,看来却是没有了。转身离开之际,却又欢喜。方才所得,足足有二十钱,可是一笔不的数目。
肖遥双眼微眯,暗中打算。吴用见他嘴角含笑,心中却是不由的打个突,只觉那笑容里似是含着刀锋一般。令人不禁的心生寒意。
肖遥计议良久。转头低低的对吴用道“加亮,你且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吴用耳中听着,微微头。随后,先是往武松那桌靠着。似是自语般低低了几句,接着便下楼而去。武松先是一顿。接着便自顾饮酒,仿若不闻。肖遥看的暗赞。
酒菜6续上来,满桌热气蒸腾之际,肖遥自顾用了起来。这里酒菜倒是端地不凡,色香味俱佳。吃地几碗酒水,楼梯口处,青袍一闪,吴用已是坐了回来。向着肖遥微微头,随即亦是倒酒吃了起来。
二人吃的差不多,肖遥举起酒碗。正待打出暗号。忽听楼下传来一个震雷般的喊声“直娘贼,如何敢拿这般馊酒打爷爷,爷爷给的不是钱吗?”随着那话声,只闻一阵的盘碗落地之音,不绝响起。
肖遥一愣,转目来看吴用。吴用亦是愣怔,微微摇头。他二人惊疑间。下面只听二地鬼哭狼嚎。和那震雷般的咒骂传来,喀喇喀喇之音不绝。全是木制品断裂破碎地声音,便在三楼上也是觉得微微摇晃。众人大惊。只道这楼要塌,顿时纷纷抱头往下逃窜,整个英雄楼立时大乱了起来。
那边眼见宋江和那刘师爷也是愕然站起。疾步往下跑去。肖遥对着吴用和武松施个眼色。三人亦是起身下楼来看。
待得下到一楼。只见大堂内一片狼藉。门口处地柜台、桌椅俱皆破碎。便是那靠着堂中地一根大柱。亦是拳痕宛然。已是裂了一道大缝。
堂内一个黑大汉满处追着几个二殴打。边打边骂声不绝。那二逃窜处。众酒客纷纷躲避不迭。有那腿脚慢地。一时摔倒。登时便带倒一片。哭爹喊娘之声四起。
那黑大汉身材雄伟。豹头环眼。头戴一四角环带幞头。此时已是歪斜。一张脸生地黑炭儿一般。炸眉环眼。狮鼻阔口。满脸地横肉贲起。一部蓬乱地短髯根根如刺。绕颌而生。
身上两截黑色短打麻衫。上身敞着怀。露出胸前黑绒绒地满胸胸毛。下身短裤挽起。两截黑毛丛生地粗腿下面。汲着一双肮脏地草鞋。大步追打着店中二之际。哇呀呀乱叫。两只钵儿大地拳头。碰着那拦路地物件就是一通乱砸。嘁哩喀喳。叮当哐啷之声中。犹如猛张飞再生一般。
肖遥看地心中一动。已是隐隐猜到了其身份。眼见宋江和那刘师爷。远远地躲在人群之后。正自拼命往前挤。满面地焦急之色。
肖遥转头对吴用低声道“此番倒是不用咱们搞事了,你且去后面寻出所在,只待那陈大官人到了,就地放上一把火来。”吴用头应了,自悄悄往后转去走了。肖遥又拽过武松道“二郎看好了门外马匹,只等那人来了,火起之后,就将外面来人尽数放倒,接应我等出去。”武松头,自往外面去了。
刚刚挤出门口,就见前面已是奔来一群人来。当先一人满面怒气,骑着一匹大马,手中尚自握着两枚铁胆,哗啦啦转动不停。也不管周围百姓,径直纵马奔驰,两边人群乱成一团,喊爹叫娘之声混成一片,鸡飞狗叫间,各色货品物价洒了一地。
及至到了楼前,早有人喊道“陈大官人到了!陈大官人到了!”那人甩鞍下马,满面铁青之际,已是大声吩咐道“那个泼才竟然敢在我这里闹事,尔等进去,只管给我往死里打,休要顾忌。”众家丁轰应一声,各挺手中棍棒,一起冲了进去。
武松听的恼怒,只是想着肖遥吩咐,只得压着,先将马匹寻了出来,在外面安置好。这才转身张望。不多时,只听的后面忽地响起一片声地叫喊“走水了!走水了!”随着那喊声,只见后面一片的浓烟腾起,黑腾腾地烟雾中,隐见火光乱窜。
武松大喜,不知那吴学究使得什么法子,这短短时间,竟能放起这般大火来。眼见可是一个行家里手的样子。却不知若是吴用知晓他这般想法,会不会气死。当下也不管里面更是乱成一锅粥。大步对着门外几个家丁而去,不待这些人回头,手中哨棒抡起,几下俱皆打倒了事。眼见那大官人地马匹神骏。亦是伸手挽了。牵着就走。
楼内此时更是大乱,那陈大官人带着一帮子家丁,一进到里面,二话不,已是呼喇围上。手中棍棒齐施,对着那黑大汉一齐打去。
那黑大汉眼见这么多人来攻。不怒反喜,哈哈大笑声中,叫道“直娘贼,来得好。爷爷正自手痒,快来吃我打个快活。”顺手绰起两条长凳,一手一个已是舞的如同风车一般,翻翻滚滚间,已是将刚刚围上来的众人,打的滚翻一地。
陈大官人眼见这黑厮如此凶悍,不由吃了一惊。随即便是大怒。大喝一声,手臂一振,两枚铁胆已是带着一溜儿银光,脱手而出,直向那黑汉打去。
那黑汉正自打地过瘾,不妨竟有暗器,耳听锐风震响。慌忙挥动条凳抵挡。只闻喀嚓一声。那条凳登时被打得木屑四溅,登时断为两截。那铁胆打碎木凳。略略一停,后面铁胆已是追上。“当”地一声大响,相击之下,竟是打了个回旋,齐齐向后飞回。
黑汉看的一愣,随即暴怒。弃了那断开的条凳,随手又抄起一个,哇哇大叫声中,已是向着那大官人,直直杀来。
肖遥在后看的真切,打眼睃视下四周,但见楼内众人都是抱头乱窜,便是那宋江刘师爷二人,也是不断闪身躲避着漫空飞舞的汤盘菜汁,甚是狼狈。就在此时,后面起火之声大起,阵阵浓烟自后卷入,隐隐一股热浪袭来。
楼内众人顿时更是惊慌。这门口处打地火热,冲不出去。后面又有大火起来,可不要交代在这儿了。眼见浓烟滚滚,堂内一片咳嗽声中,已是渐渐看不清人影。众人再也不敢多留,宁肯被门口的打死,也不愿被活活烧死,一声喊,都是往外冲去。
肖遥大喜,暗赞吴用时机把握之巧。眼中忽地显出一抹精光,身形一动之际,脚下四象步忽的展开,但见浓烟之中,蓝影飘忽。如同一个虚无的影子,在人群中闪的几闪,恰似水中游鱼般,已是到了那大官人身后。身形不停之际,忽的吸口气,照准那陈大官人后心处,已是一拳击出。
那陈大官人耳听起火,心神大震。正自要伸手接回铁胆,忽觉后心一阵大力涌来,眼前一黑,一个身子已是突地飞起,好死不死的正迎着飞回的铁胆而去。只闻“噗噗”两声,却见那两枚铁胆,一前一后已是正正的击在陈大官人头上,登时便已是打的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众人只顾奔逃,浓烟之中,哪有人现这一幕。只有那黑汉跑到一半,却见对面那偷袭自己的人,突然诡异地飞身对着铁胆撞去,立时死在眼前。不由的瞪视呆住。正自呆愣中,忽然眼前蓝影幻动,随即手臂被人拉住。
心中大骇之余,方要反抗,耳中却听一声轻叱“傻子,还不快走!随我来!”随着那话音刚落,手臂上已是传来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大力。已是踉踉跄跄的被拉着向外跑去。
跑动之中,只觉拉着自己那人,在人群中如同一条油浸泥鳅一般,三拐两转之下,已是自浓烟中出了大门。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蓝衫人正自向自己一笑。方要话,却见两个人已是冲到面,身后尚拉着几匹马。显然是早有准备,不由的呆住。
肖遥招呼一声,和武松吴用一齐翻身上马,见那黑汉犹自愣,不由笑道“铁牛,愣些什么,还不上马,要等着被人捉去不成?”
那黑汉一惊,叫道“你咋知道俺的名字?俺不会骑马!”肖遥听的一呆,不由地啼笑皆非。耳中听地远处一片锣声,知晓是官府的人要来了。不及多,探手抓住他肩膀,力到处,已是生生将他一个身子抓起,直接放到空着地马鞍上。低喝道“只管搂住马脖子,我来带你走。”
那铁牛被他抓起,心中惊骇,眨眼间竟是做到了马上。心中大慌之余,听的肖遥地话语,骇的赶紧双手抱住马脖子。紧张之下,那马被他勒的一阵长嘶。
肖遥好笑,叱道“轻一,把马勒死了,怎么跑路啊。”那黑汉大窘,连忙稍松,只是浑身紧张,仍是绷的紧紧的。
肖遥轻笑一声,招呼武松吴用二人,一手拽着黑汉的马缰,一边轻踢马腹。四匹马齐声长嘶,泼啦啦马蹄奔动之际,四人已是直向城门处驰去。
骏马奔驰之际,黑汉铁牛只觉得如同处身波涛之间,一个身子左摇右晃,上下颠簸。他本是穷苦人家,哪里能得着骑过马?此时实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胃中翻腾之际,一张黑脸已是显得有些白了。
耳边风声呼呼,两边景物急从身边掠过,直让他不由的眼晕。头昏脑胀之际,一个身子已是渐渐偏斜,便要往马下摔去。惊恐之下,不由的大叫出来。
叫声才出,忽觉身上一紧,已是被缰绳套住,随即一股力道传来,将他拉回马上坐正。耳中肖遥的吃喝声道“闭上眼睛,只管抱紧就行!”
劲风迎面出来,黑汉已是不出话来。只是头,紧紧搂住马颈。方才睁着眼,被那风出的酸,眼中已是泪长流。此际一个斗大的黑头,紧紧贴在马颈一侧,咬牙闭目之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肖遥转看到,不由的哈哈大笑。
笑声中,前面城门已是在望。城门处守城兵丁,早见南面浓烟滚滚,喧闹的声音隐隐传来,正自惊疑不定。突然见着四匹马,奋蹄奔腾,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不由大惊,急急绰起刀矛,便要拦阻。
两边武松吴用已是紧催坐骑,忽的自两边护住肖遥和那黑汉。武松擎起铜头哨棒,吴用却不知自何处寻得一条铁链。铜光闪耀,铁链挥舞之际,已是各自向两边击去。惨叫声中,守门兵丁已是纷纷倒跌而出,引得一片声的咒骂。
肖遥三人哈哈大笑,纵马已是穿城而过。豪迈爽朗的笑声中,转瞬间已是远远驰出,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唯有那大笑之音,枭枭不绝,久久的飘荡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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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收服蛮牛
金堤河缓缓的流淌着,哪怕是在这缺雨的时节,依然用他涓涓的细流,努力的滋润着鲁豫大地。
两边山势渐渐平缓,不复山东境内那般重重叠叠。这里地近中州平原,大片大片的森林,便成了这块苍凉土地上的主人。
炽烈的日光下,鲁豫边界的黄土官道,已是被晒得打着卷儿。无尽的热浪上下交织,炙热的空气使得景物一眼望上去,便诡异的氤氲着,似是在不停的变幻。
这等天气,休是人,便是鸟兽也都藏于浓密的林荫中,懒懒的消着暑气。除了那些惬意吸着树汁的蝉儿,不停的刮燥外,此处便如同被上天遗忘了一般,显得没有什么生气。
此刻,远处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将那份静谧打破。林中草丛中兽探头观望之际,但见远处四骑马,带着漫空的尘土,已是飞驰而来。
眼见这边林荫茂密,一个大嗓门已是大叫大嚷道“住了住了!爷爷不走了!再这般下去,可不生生颠杀俺了!”
随着那叫声,旁边响起几人大笑,随即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也好,此地离着那郓城县已远,想来他们便是知晓了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是追不上来。就去前面林中歇息下再走吧。”
马上骑士纷纷紧住缰绳,度缓了下来。尘土飞扬之中,肖遥一行已是慢慢靠近那片树林。
他们自郓城县一通大闹之后,奔出来就一直不停,半日之间,已是驰出了百余里地。那郓城县自他们离去后,知县孙有德带人来查,方才现那陈大官人已是毙命多时。
只是看他样子显是遭了自己铁胆所伤,后得仵作报。那陈大官人致命之伤,乃是背后脊骨断裂,脏腑破碎所致,但苦无人见到凶手,所自城门守卒处。知晓有四人闯门奔出,却因仓促之际,根本看不清面目。
只记得似乎其中一人身着蓝衣,再无别的线索。孙有德无奈之下,也只得暗自查访了事。但这般青天白日之际,闹市之中取人性命,又是杀的有名的恶霸。乡人私里传扬之下,四周县郡都是知晓。
有人结合着听来地一鳞半爪地消息。猜测那陈大官人定是给一个穿着蓝衣服地侠士所杀。是以。北地各处。渐渐传出一个“蓝衫客”地名头。只是却没有一人能地清楚。这位蓝衫客究竟是何模样。
那当日被肖遥问话地二。自是不会去自找麻烦多。只把嘴巴闭紧。倒也相安无事。只宋江在楼里混乱之际。极力护着刘师爷。刘师爷大是感激。为他在县官面前了好话。随即转为主簿。倒是因祸得福了。
至于范文俊在听了陈大官人死后。想及城外林中所见那几人一事。不由地大是惶惶。唯恐被人知晓自己有所牵连。及至几日后见并无差人来提。方始渐渐放心。后老母终是不治而去。寻思这里始终不是个善地。手里捂着肖遥给地十金。也算有些富。便携着妹妹远走。不知所终。此是后话不再闲表。
回头来肖遥四人进地林中。那黑汉等到马儿彻底停下。已是翻身摔落。头晕脑昏之际。依住一颗大树。已是只剩下喘气了。与那英雄楼中。威猛凶恶之像。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几人见他因着一路奔驰。那尘土合着满面地汗水泪水等物。已是糊地跟个泥坨一般。不由得都是忍俊不住。嬉笑之际。那黑汉只是翻着白眼回气。也不理睬。
肖遥让武松去河边取了水回来。众人简单洗了。又取过革囊。拿酒来喝。待到闻到了那酒味儿。那黑汉才如同回了魂儿一般。挺身崩起。凑了过来。
众人见他率直粗豪,倒也喜欢,将一囊酒轮了,不多时便已喝了个底儿掉。那黑汉这才一番牛眼,睇着肖遥问道“你这酸丁,如何晓得俺的名字?还有,看你们那架势,分明是早早谋算了,可是就等着俺去出手,趁乱行事吗?”
肖遥一鄂,和吴用对望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吴用指着黑汉笑道“不想你这厮还有这般脑子,不过便是你不去闹,咱们也是准备好了手段的。只是有你这一出,让咱们省了好多事儿,倒是不错。”
肖遥亦是微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叫铁牛,还只道你本是沂州人氏,姓李名逵。家中尚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哥哥。你那哥哥叫做李达,不知我的可对?”
李逵大惊,挺身而起,瞪着肖遥道“贼斯鸟究是何人?为何摸俺的老底?可是要谋算俺不成?先吃俺一拳再。”话音刚落,一只钵儿大的拳头,已是带着一股恶风而至。
肖遥不料他打便打,方才一惊,却见旁边武松已是一脚飞踹,将李逵一拳踢偏。那脚不曾落地,另一脚却紧跟着踹出。李逵突遭袭击,忙不迭地回身来挡,不成想武松这脚却是虚招,刚刚收回的那脚又是顺势而去。
只见瞬息之间,武松已是双脚连环,第次而进。直把个李逵气的哇哇直叫,偏生被他抢了先机,一时不能扳回。耳中只闻“噗噗”连声,身上已是着了好几脚。
挨了几下痛的,李逵不由得凶性作,猛地大喝一声,不躲不闪,对着武松又是踢至面门的一脚,奋力一拳击处。砰的一声响中,二人同时后退,分了开来。这力量之上,竟是不分轩轾。
武松还待向前,肖遥已是站起,脚下一动,已是将他拉住。对着李逵叱道“还不住手!你个蠢牛,我若要谋你,只在刚才城中将你扔下就是,何须这般费事!”
李逵一呆,立住身子,搔搔头想想,方才闷声道“哥哥的是。是铁牛莽撞了,这里给哥哥赔礼了。”着已是深深一躬。
肖遥不禁摇头苦笑,这个浑人,又如何和他计较。当下没好气地道“你这莽撞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唉,过来坐下再吧。”着上前,给他将衣衫上被武松踢出地脚印拂去,拉着他坐下。
李逵呆呆的看着肖遥给自己拂去尘土,又整理了下衣衫,目中忽的现出一份奇特的神色,竟是身子微抖,大气也不敢出。肖遥一拉他,便自乖乖的跟着坐下,简直如同一个学生一般。
肖遥心下奇怪,也不多问。只是看着他道“我乃嘉陵肖遥。之所以知道你,乃是听闻有人起过,道你颇有些力气,只是性子莽撞暴躁,动辄就伤人性命,山东境内少有人不知你的。我能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李逵这才恍悟,却辩声道“俺只消打的快活,哪里知道那些人不经打。丢了性命,却来背后俺,倒叫哥哥笑话。”
着,又转头对着武松道“你又是何人,怎不名字给俺知道。你那脚法好生了得,给俺一通好踢,早晚再跟你较量一番。”
肖遥三人见他方才安静了不到一刻,便又要寻事,不由得都是摇头。武松无奈道“我乃清河武松,向靠卖艺为生。那脚法也不算地什么,一时趁你不备,略站上风而已,还不是被你一拳破了?这较量一事也作罢了吧。”
李逵大以为然,头道“嗯,地也是。俺原本也不是这般好欺的,定是被你偷袭才着了你道儿地。想来你跟俺还是有些差距的。得有这么大。”着将手笔出了半掌地距离,想了想,大概觉得尚有不足,又将双手向后分分,待到一掌之距时,方才满意头。
武松啼笑皆非,只是见若不顺着他,怕是以后定要给他缠着比试,那还不得烦死啊。当下只得无奈头,道“是极是极!所以不比也罢。”
李逵心下满足,头道“嗯,那便不用比了。等你练好之后,咱们再来比过就是。”武松一窒,险险没被气死。只是却见这浑人已是不再理他,转头已是望向了吴用。武松翻翻白眼,自顾扯过随身酒葫芦,仰头而饮,不再理他。
吴用在旁看的好笑,此时见他转头来看,微微一笑道“你也不消问了,我一了就是。晚生叫吴用,草字加亮。只不过一文生耳,当不得你一拳一脚,那比试就更大可不必了。”
李逵得他阻住话头,一番话听完,不由得翻了翻眼睛。想想好像也真没什么可问的了,只得闷闷的头。只是鼻子耸动之际,那目光已是瞟向了武松手中的葫芦。
肖遥看他满眼放光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声哀叹。这李逵可爱倒是可爱,但也绝对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自己此番把他带了出来,也不知是对是错。见他抓耳挠腮的,想要跟武松讨酒喝,只得轻咳一声。
李逵听的肖遥出声,顿时便端正坐好,两只大眼骨溜溜的看着他,竟是静静的等他话。吴用和武松对望一眼,不由的一阵无语。这当真是卤水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肖遥这才问起他如何到了郓城县,又为何去英雄楼闹腾之事。李逵闻听问起这事,登时忿忿不已,这才出一番话来。
第七十一章:初到东京
话肖遥问起李逵如何去了郓城县,李逵大为不忿,便将他如何自老家来了郓城县,又如何去了英雄楼一事,细细了。
原来这李逵在家乡四处惹事,不是今天打了张三,就是后天惹了李四。更加不安分的是,他整日无所事事,便四处溜达,将临近几处的村子,也是祸害的不浅。
初时别人不认得他,多有些身怀武艺之人,便要出手教训他。哪知他力气既大,又是皮糙肉厚,别人打他跟挠痒痒般,他给别人一拳,却是立时便让人吐血。那些跟他过招之人,不是当场毙命,就是回去后躺着不能再动。
这样几次之后,已是无人再敢来撩拨他,提起黑旋风李逵之名,都是忌惮非常。盖因他出手就见生死,一般人与他又无深仇大恨,谁肯和一个疯子见识。
于是这样一来,李逵越闲的难受。除了每天上山砍几担柴火,换些粮米之物,就再也没事可做了。每日里东游西逛的,搅得四邻不安。
村里保正眼见不是个事儿,猛地想起自己在江州有个亲戚,做的乃是个官府的牢头儿。前些日子还使人传了信来,是在那颇有些势力。
此时想起李逵,不由的暗暗打算,若是将他送到江州去,一来算是为他谋了一份正经的差事,二来,也算为村中送走了个祸害。想来那李逵家的定是高
当下,也不去寻那李逵,直往家中来寻他老母和兄长。等着将这事儿一,李逵老母和哥哥李达都是高兴。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保正,等李逵一回来,就把这事儿了。
李逵寻思左右无事,到外面走走也好,倒也痛快的答应了。这才拿着保正给写的一封荐书,揣上十几个乡人凑起的大钱,径往江州出。
待得走到郓城县时。已是中午,听街头两人议论那英雄楼的酒水甚好,不由的大是垂涎。他最好之事,就是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此番听了议论。哪里忍得住?
也合该有事,他走的匆忙,只听得那两人前面英雄楼酒好菜香,却没听到后面感叹那里的价钱太贵。
他见那两人穿着一般。自料他们吃得起。自己也当吃得起。这才径往英雄楼寻来。等他进地店里。果见菜肴精美。水酒飘香。心下大喜之际。拍出两个大钱。就要伙计给他上一碗好酒来吃。
那陈大官人在郓城县势力庞大。这辖下酒楼里。从无人敢撒野。那些个伙计每日伺候地都是县里地头面人物。或是有钱地富商。个个眼睛生在头。哪里能看得起李逵。眼见他一副土包子模样。有心捉弄他。也不破他钱不够。只是寻了一碗馊酒给他端出。将他凉在一边。便自顾忙去了。
李逵满心欢喜地举碗就喝。哪知一喝之下。顿时大怒。及至扯住二来问时。那二却振振有词地。道是两个大钱。便只能上这等馊酒。好酒却是不用想地。言中讽刺挖苦之意。毫不掩饰。
想这李逵何许人也?那是个没事都要生出事儿地主儿。如何能受地了这个。登时作起来。这才有了大闹英雄楼一事。
李逵至此。方才恨恨停下。口中兀自咒骂不休。肖遥和武松吴用听地好笑。直是摇头。
肖遥笑着打断他道“铁牛既是要往江州去公事。为兄便不耽误你了。只是一路上。还当心克制。勿要再生事非。须知光有武艺是没用地。若是人家几把弓箭。就能将你射成刺猬了。到时候。可不是多冤。”着。自怀中取出一锭大银。足有十两。
将他拉过,给他放到褡裢里。又絮絮嘱咐一番,让他省着花费。等到了江州安顿好,便给自己往东京捎个信儿,自会再给他寄些银钱,也免得再去喝那馊酒。
他后世便甚是喜爱李逵的性子,觉得他率直可爱,很有一分真意其中。此番见了,便也真心对待,犹如长兄一般。这才对李逵举止亲切。
李逵呆呆的让肖遥将钱放在怀中,又听得肖遥嘱咐,两只牛眼内已是满含泪水。他自幼丧父,虽有个大哥,却是并不亲近。每日里总是嫌他粗鲁。便是周围众人对他,也都是厌恶躲避,从没像肖遥这般对他的。
他此时心中的感觉,竟是如同面对慈父一般,不由地生出一份濡慕之感。眼见便要分手,心中不舍。
心中一个念头,转过来翻过去,终是忍不住伸手扯住肖遥衣袖,低头道“哥哥,铁牛不想去江州,铁牛想跟哥哥去东京,自随着哥哥快活去。哥哥可能答应?”
肖遥一愣,他开始未尝不是想带着他同往。只是担心他粗莽的性子,终是惹出祸来,便有些犹豫。直到听的他已有去处,方才放心。此时听他哀求,不由心软。
看着他问道“你江州的勾当乃是正途,若是不去,如何跟人交代?若是人家问起却又怎么办?”
李逵闷声道“铁牛不得他们待见,这才将俺远远打了事。铁牛知道的。俺便去与不去,都不会有人问起地。除了俺娘与哥哥是真心待俺,这世上再没人真的记挂铁牛的。”
肖遥听的一呆,浑没想到,这李逵虽是粗直,但却是不傻。对于人心远近,更是因着一副赤子心境,而能更敏感的感觉出来。
眼见他满面黯然之色,不由一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就是。只是却有一样,不能像在家里那般随意惹事,更不得整日只顾喝酒,以免误事!你可应得?”
李逵听闻肖遥答应带他走,顿时大喜。一张丑脸上,便如同笑开了花儿一般。把个大头的如同鸡啄米一般。连连叫道“应得应得!铁牛保证不惹事!保证少喝酒!铁牛都听哥哥的。哥哥要俺往东,俺绝不往西。哥哥要俺打狗,俺绝不撵鸡!哥哥要俺杀人,俺绝不放火!哥哥累了,铁牛给你捶背,哥哥热了,铁牛给你扇扇。但凡哥哥喜欢的,铁牛就去做,哥哥不喜欢地,铁牛就不做。”
他欢喜之下,心中喜悦犹如要炸开了一样。嘴里絮絮叨叨地个不停,竟是将平日里对老娘的,一并嘟囔了出来。
肖遥初时听地又是好笑又是郁闷,感情他以为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就让他去打狗撵鸡地。居然还放火杀人?简直晕死!只是听到最后,心中却是不由的涌起一股感动。眼见他的虽是滑稽,但却是情真意切。顺嘴而,便如同天经地义一般。肖遥只觉眼中湿湿的,轻轻拍拍他肩膀,温声道“好好好,我知道铁牛很好。行了,这便收拾下,咱们就要启程了。”
李逵“哦”的应了一声,转身去忙着收拾行囊,一一搬到马背上去。武松一言不的也跟了过去,帮着他一起。
吴用缓缓踱了过来,望着二人忙碌的身影,轻轻的道“二哥,这铁牛心性烂漫,又对你忠诚无比,当是一个好助力。只要管束的紧些,莫要让他生出事来,那就千好万好了。”
肖遥头。眼见李逵已是忙完,转头看来。遂和吴用走了过去。看着李逵道“这二位都是为兄的朋友,你当敬重才是,休要再有失礼之处,你当记下了。”
李逵头,从新向二人见礼,果然恭谨许多。吴用颔微笑应了,武松乃是豪爽性子,拉着李逵不让他拜下。只自己也是二哥兄弟,当不得他这般大礼。李逵心下欢喜,遂着意结纳。
肖遥想了想,又对李逵道“铁牛就是随了为兄,为兄的事情,你便当知晓,也好心中有个章程,知晓为何嘱咐你少惹事了。”当下,便将自己在川中之事,以及欲往京都落脚的想法,细细讲了。
李逵听的大怒,厉声道“哥哥忒也好话!若是铁牛碰到那张承,哪管他什么命官不命官,又跟他讲什么证据不证据,只消一拳打死就是,省的许多手脚。那容他害了郭盛哥哥和太公。”
肖遥面色一沉,叱道“还不住口!为兄与你听,就是让你万事当谨慎。那报仇之事,为兄自有分寸,以后不得再胡言出,要知京都之地,关系错综复杂,稍一不慎,必将给大伙儿带来灭之灾。你需切记!”
李逵见肖遥火,连忙唯唯应下,不敢再多言。几人这才搬鞍上马,自有武松一路教授李逵驰骋之术。等到三日后,李逵已是能控缰自如,虽谈不上什么骑术,但与开始那般狼狈之像,已是天差地别了。
肖遥眼见他跟得上了,这才招呼众人,一齐加。只一日间,便已远远望见,远处云气缭绕之中,皇宫上那灿灿的光辉。四周行人亦是多了起来,往来不绝中,一副都特有的繁华和喧闹,便迎面撞了过来。
肖遥任**马儿踏着轻步,眼望那云天交接处的金碧辉煌,心中不由的默默遐思。东京,这大宋的都城,又会有什么样的机遇,等着自己呢
第七十二章:竹园
东京城,位于华中平原,水系达,河陌纵横。成分三重,皇城居中,外为内城,再外是为外城。城分十门,南北各三门,东西各二门。四面除了这十门之外,尚各有两道水门通
城内市集骈集,坊肆林立。各行各业计有六千四百余家,人口越百万之数。实为当世第一大都市。
城东、西、北三处,因着汴河自西边而入,横贯东京城,自东边而出往东南方而去,故而民多聚集这三地。其间市坊混间,繁荣无比。酒肆、店铺、客栈、瓦子五步一间,十步一堂。
这一日,东京南郊百里处,却忽然被人以围墙圈起,建了一个大庄。粉墙细柳,青砖瓦黛。其建地之广,便是在这东京之地,已是能数得上的。
东京百姓总见那门户内多有人进进出出,各色植被花卉、怪石假山被抬了进去。最为多的,却还属竹子了。众人纷纷猜测,不知是哪家员外,竟有这般大手笔,修的好一座宅子。
待到月余之后,但见园子已是修好,正中大门门匾上,却非什么某某府,而是只有两个大字:竹园。只是那园子主人倒是始终未见,人们议论之间,便以竹园主人称之。
那竹园主人不但建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庄园,甚而斥巨资,将方圆百余里的荒地,尽数购下,便连那些个湖泊、水湾亦是没有放过。连着其中的一些个岛子,密林,合计算起来。这竹园端是东京城外的一个异数了。估计若不是因南郊处,相对少有人居住,怕是就这购置买地地靡费,就能让百余户人家。幸幸福福的坐吃十年的。但就这样,这等花费也是够让人咋舌的了。
待到园子建好后。人们却惊奇地现,原先那些个出工之人,竟是多有留下不走了。便就在那所购的荒地上,自开陇田。做了佃户。平日里园子中,进出最多地,也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儒生,身边总是伴着一个僮儿,唤作墨砚。听那墨砚对文士的称呼,也只是吴先生。至于园子主人。犹是如雾中花、水中月,并无外人见过,姓甚名谁也是无从知晓,神秘的很。
众人初时尚自好奇,但过了多日,见那竹园行事并不张扬,似是只为来此闲居隐遁一般,渐渐地也就不再关心了。毕竟。在这东京地界儿。每日里新奇之事,可谓车载斗量。数不胜数。那园子虽大,但既是沉寂。也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这一日,东京东华门门外,市坊中最大的装裱铺子,雅轩阁中,却来了两个人。正是那位竹园内的吴先生和墨砚。
雅轩阁掌柜的杨士方,眼见那文士飘然有一股出尘之气,非是一般书生模样,不敢怠慢。话这京师之中,藏龙卧虎,不定哪一个进来之人,就是和朝中那位相公沾亲带故的。便是皇家中,也多有人微服而出,他经营此处已历三代,靠的便是一个心和眼色。
当下扯住欲要迎上地伙计。亲自迎上。拱手唱诺道“这位官人莅临店。不知店可有什么能效劳地?人便是这店地掌柜。杨士方。还请官人入内奉茶。”
那吴先生微微一笑。摆摆手。温和地道“杨掌柜地客气了。生今日来此。乃是有些个新做地字画。拿来装裱。听闻贵号乃是东京数得着地装裱铺子。这才专程而来地。”着。对身后那童子一摆手。
那墨砚头。上前一步。将一个大大地布卷儿。自背上取下。心翼翼地放到案上。随即默不作声地退在一边。
杨士方微微一愣。这来装裱字画地。他见得多了。一般都是些个求了一些大家地片纸单幅地。要不就是什么古旧地谱系之类地。但多是几张而已。但眼前这厚厚地布卷儿。怕不是得有上百张字画。
要京师中。哪位大家肯给人一出手就下这么多来。那可是打死他也不会信地。要是自己所做。就拿到他这雅轩阁来。却也忒看他这儿地门槛了。
他这雅轩阁不只是装裱。还兼着鉴赏。收藏、买卖之道。多为朝中一些显贵。搜集名品。便只是那装裱之资。就是其他普通装裱铺子地十倍之数。
这对主仆怕是不了解自己这儿的行情,一出手就是这般多,估计里面定是自己所做,怕是精品没有多少,若都裱完,足得有数金才行。一般的字画儿,却非要用最上等的装裱,这等败家行径,让他大是看不起。
他心中虽是鄙薄,面上却是不露。只是赔笑道“未请教官人高姓。想不到官人竟能求得这许多大家名品,店装裱颇费些时日,这裱资也是不少的,须得官人知晓才是。”
他话里言外,自是暗暗醒之意。这生意虽是可做,但话去、可得在头里,不能落下把柄。
那文士却如未闻一般,头道“生姓吴,这些个字画也不是求来的,乃是家主自己所做,至于裱资一事,杨掌柜的不需担心,但有多少,生自当奉上。只是这活儿可得做好才是。”
杨士方心中暗道果然,头道“如此就好,那么你我且先验货数,验过之后,官人须得先付一半定钱,自可与官人付凭证,十日后,须凭本店所处票据,前来取货。”
吴先生毫无异议,头应了。杨士方这才肃手相请,将那布卷儿打开。先自最上面随手取过一副,却是一副画儿。
等他将画儿打开之后,目光及处,却登时呆住。眼前乃是一副峰下醉吟图。以线条勾勒,淡墨渲染。画内群峰突起,秀丽多姿。树木葱茏,云天高阔,实是一派幽静山水盛境。
画面空出,一行草书斜依:莲华峰下朱亭,半醉狂吟挥墨疾。远山还需黛色染,近看新绿却葱茏。不堪雨柳萦春梦,且观书灯照夜棋。休羡云栖松上鹤,吾生潇洒也从容。
旁边题跋处却是:元符三年,肖二醉墨于竹园。正下方一个端正的方形红印。正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加上那题跋红印,整幅画让人如身临其境,那份疏狂纵意之气,扑面而来。这幅画,竟是精品中的精品!堪称绝妙之作。
杨士方心中震骇,双手已是忍不住有些哆嗦。要是这百余张字画,俱皆是这个水平的话,实不亚于万金放在面前。
抬手抹去额头沁出的汗珠,回身吩咐伙计道“去将门板放下,今日暂不开店。”伙计一呆,随即手脚麻利的应了,自去上了门板。杨士方深吸一口气,偷眼看看那位吴先生,却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正自端坐一旁,轻啜着一杯香茗,那眼神儿竟是连看都不往他这看一眼。
杨士方心中苦笑,今个儿算是自己走了眼了。叹息之际,却又连忙再打开一幅,眼神看去,面上已是显出痴迷狂喜之色。
这幅画依然是一副山水画,然而技法却又不同。乃是皴擦并用,浓墨泼开。景物所取竟是一山之全景。磅礴宏大之际,山虽险峻高大,却不遮山腰的屋怪树。大者不嫌其巨,者不拘其微。皴笔细密扎实,墨韵浓厚礅重。那山间崖壁之树,虬枝盘折,如同蟹爪。高山危俊之处,好似猛虎盘踞做啸。整幅画之意境,笔法俱皆已达至化境。饶是他素日见多了名家之作,此时却也是深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口中喃喃自语“绝品!绝品啊!”一双手颤抖着轻抚着画面,手腕轻颤,欲要临摹那笔锋走势。
吴先生在后轻咳一声,杨士方猛地醒来。面上微红之际,不舍的将那画放下,又打开了另一幅。
这幅却是一个横轴,乃是一幅字。写的却正是当朝大学士苏东坡的那千古绝唱:赤壁怀古。那字仍以行草为主体,笔法恣意之际却布局严整;纵意奔放之处却大气磅礴。一勾一划,俱皆遒劲刚健,浑然天成。刚劲挺拔而不失潇洒淋漓,直让人观之,有一种块垒尽消,欲要长声做啸的冲动。
杨士方此刻脸上已是木然,机械的逐一打开那厚厚的一卷,但见或是花鸟鱼虫,或是飞禽走兽。山水尽显奇秀瑰丽,万物竟呈千姿百态。于细微处,寥寥几笔,便如画龙睛;于粗犷处,浓墨泼洒,竟显石破天惊。其余诸横幅、竖幅、箴皆各依其幅,或龙腾虎跃,或灵秀飘逸。这百余幅字画,竟是幅幅精彩,张张夺目。其中那字体,竟有几种显是主人自创为之。或奔放飒然,或端方丰腴,比之当世所传之大家之作,毫不在其下。
杨士方看的痴痴呆呆,一时间心中只是念叨着一个名字:这嘉陵肖二,究竟是哪一个?是哪一个?!
那吴先生和墨砚二人也不理他,自顾一坐一立的静静候着。整个雅轩阁内,除了杨士方急促的喘息声外,便是一片静悄悄的。
就在此时,店门上忽的响起一阵拍门声
第七十三章:驸马都尉
那拍门声啪啪作响,显得甚是不耐。满是安静的室内,被这一阵急促的声音所扰,杨士方顿时吓了一跳。
一面高声答应着,让伙计去看看,一面急急的,却有分外心的将那卷字画整理好。只是不待他包起,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喊道“老杨,你大白天的歇了店门,敢是在做些什么违律的勾当不成?”
随着话声,一个紫杉男子已是跨步而进。此人长得既是俊逸,年约三十余岁,黑纱帽下,剑眉斜飞,目朗若星。一身紫色袍服,圆领围颈。腰间墨玉带上尚自挂着一只金鱼袋。靴声橐橐间,几步便已到了近前。
眼望着杨士方正自手忙脚乱的收拾,不由的双目一亮,伸手拦道“且慢!老杨,你这可不够地道啊。什么好东西,偏要收的如此匆忙?且给本都尉瞧瞧。”
杨士方眼见来的是这位主儿,不由的苦笑,扶住那包袱卷儿,慌道“驸马爷,这不是人收来的,乃是客人送来装裱的。您老还是不要看了吧。”
那人剑眉一轩,不由的大是感兴趣,眼见杨士方紧紧护着,不悦道“你这厮平日里就怕我不看,今个儿怎么却跟个守财奴一般?就算是他人送来装裱的,本都尉看看又有何妨?难道还能抢了去不成?我王冼倒还不屑如此下作。你休多言,只管打开我看。”
杨士方大急,心这般好物事容你看了,必会纠缠着要买。等你开了口,我若不帮你项,你怎肯干休。可眼见那位吴先生,似并不是个缺钱的主儿,更只是一个管家之流的。若是一旦开口拒了,这于双方可都是尴尬,便是他这中人,也是落不得好处。最最紧要的是,若惹得那吴先生恼了,将这包宝贝收了回去,自己要想再来看上一眼,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当下。只是不肯。
起这王冼,倒是大宋时的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其人字晋卿,出身贵族。熙宁中尚英宗第二女魏国大长公主,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为利州防御使。极擅诗词,通晓音律,犹工字画。更是精于鉴赏,向与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众多文人雅士交好。
只是其人既心思用在这上面。于那国事却是少有放在心上的。整日里就是与一干文人士子,青楼买醉,唱诗赋词,实是这京师有名地纨绔浪荡子。但其才华名声,却是极为响亮的。世人多以能得其一诗一画而喜,若是哪个的诗词字画,能被其赞赏一句,则立时身价倍增。
当日便因着他这性子。不得帝喜。元丰二年,授昭化军行军司马。均州安置,七年转置颍州。直至元元年始得召还。只是回来后,仍是整日留恋于烟花酒楼,要不就是转悠在古玩字画行当消磨日子。哲宗眼看他也就这性子了,亦懒得再管,给他挂了个虚职,任他去了。
他与这雅轩阁的掌柜杨士方却是相交多年,平日从不见杨士方这等样子,这心中好奇越的按耐不住。眼见杨士方只是不肯。不由眼珠儿一转。佯作大怒道“杨士方,你可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却休怪我翻了面皮。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杨士方心中叫苦。眼见他似是真地怒了。只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地宝贝。这才叹息一声。指着吴先生道“驸马爷。人家货主在那呢。你自去问吧。若是人家不肯。地也是无奈。那时莫要来怪我就是。”
王冼“哦”了一声。转头打量。只见那书生安然端坐。对自己一身官服。驸马都尉地称号。竟是毫无畏惧之意。不由地一奇。
当下缓步走了过来。温声问道“这位先生。敢问高姓大名?这里面地又是些什么东西?可容本都尉一观否?”
那吴先生这才站起来。拱手施礼道“生竹园管家吴用是也。不敢当驸马爷贵字。至于那包袱中。乃是我家主人自作地一些个书画。因新建地居室。欲要装。这才拿来请杨掌柜地给装裱一下罢了。既是驸马爷要看。自是无妨。不过可要尽快才好。生还要和杨掌柜交割。回去向鄙东家回话呢。”
原来这人正是吴用。他随着肖遥。带着武松、李逵到了东京。肖遥在查察了一番地势后。决定在稍微偏僻地地方。建起自己地庄子。这样。即能就近寻找机遇。也能利用地势做些个准备。他心中已是大致有了几个框架。准备施展一番。自是要有个根据地地。
等到园子建起来后。妹和漪月等人。也在蜀中三鹰地护持下。到了东京。那蜀中张承竟是沉得住气。居然没有动作。一行人在讲老太公地丧事办完后。这才赶来与肖遥相见。
众人相见,自有一番唏嘘。等得二女知晓郭盛竟是因祸得福,去随了种师道,俱皆大喜。妹身子也是渐渐好转。与肖遥在新建成的园子内看时,眼见屋内空空,少了些装饰,便欲使墨砚和扣儿去买些回来。肖遥想及自己当日作的画,并不差于当时大家,便索性自己挥毫泼墨,一气做了这百余幅字画。令吴用找个好的装裱店装裱一下。
于他而言,画几幅画,写几个字极是简单。但落入了吴用、漪月和妹眼中,顿时便惊为天人。吴用自是更是死心塌地。妹和漪月却是芳心如蜜,自己夫君这般大才,此生已是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就这样,肖遥自在家陪着二位未婚妻子,就叫吴用和墨砚来办此事。却不料今日竟是巧遇当朝驸马都尉,京师地纨绔之王王冼。
吴用最是了解肖遥的心思,即知道王冼地文名,自是顺势要利用一番。故而才百般作势,就等他来话。他这番作势,却是要让这王冼知晓,自己只是个下人,就已是这等修养,那作为主人的肖遥如何,也就不必赘言了。等他再看了二哥的字画,以他的性子,想来二哥的大计当能得着一番大助了。
王冼听的吴用答应,果然大喜。对这书生不卑不亢的气势也是大为欣赏,不出吴用所料,这心中对那竹园主人,已是生出极为好奇的心思。
当下,向吴用先是微微头,这才转头对杨士方道“你这泼才,可听的明白了?人家已是允了,给本都尉打开。再要刮燥,定叫你吃一顿好打。”
杨士方心中哀叹一声,只得慢吞吞地又将那包袱打开,将那些字画一一打开,让王冼过目。
王冼在杨士方打开第一幅画时,眼睛就是一直。眉飞色舞之际,两眼已是灼灼生辉,一步迈到桌边,就此趴在那儿了。不多时,就已是满面潮红,兴奋地眉飞色舞的。
口中不断地欢喜赞叹,这些字画落入他这当世鉴赏大家眼中,简直就是如同老饕见了美食,已是一步也挪不动了。
杨士方在旁看得满面紧张,唯恐他那只手劲儿大了,伤了字画。吴用在旁看得心中暗喜。眼见已是近半个时辰过去了,王冼犹自双目痴迷,嘴中不知嘟嘟囔囔的着什么,那手却是明显地在不停临摹着,早已是深深沉迷进去,不知天上人间,人世几何了。
吴用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微咳一声,轻声唤道“驸马爷,驸马爷。”王冼双眼死死盯着一副山水画,吴用叫了几声,他也是没有听到。
吴用无奈,只得走过去,轻轻拽了拽他衣袖,又再叫道“驸马爷!”王冼吃他一拽,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茫然的看他一眼,问道“啊?何事?”
吴用抱拳告罪道“驸马爷,这些字画也就是这样了。您也过了眼了,就让生和杨掌柜的验交割可好。这都已经两个时辰了,鄙上还在等生回去复命呢。”
王冼这才省悟,“啊啊”两声,接着急道“你家主人好没道理,这出来办事,哪有那般快的?稍稍耽误些,又怎会怪你。要不这样好了,你这些字画我统统买下,所需几何,你只要出个数来,我绝不多言,即刻为你办来。如何?”
杨士方听的叫苦,心道果然。偷眼去看吴用,却见吴用也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歉声道“对不住了驸马爷,这个主,生可做不得。再我家主人也并不缺银钱,从不卖画。就是朋友讨要,也只是送而已。这些字画是拿来装居室所用,恐不会卖的。”
王冼听的肖遥竟然将画曾经送给朋友,不由大喜。两步跨过来,已是一把拉住吴用道“走走,你这便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快快!”
吴用心头暗喜,面上却装作一鄂,惊诧的问道“驸马爷为何要见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并不常见客的。只这世上多是无聊之辈,整日间,除了为权势抢破头外,就是追逐铜臭之物,无趣的紧。”
王冼一愣,随即大喜道“真真知音也!你家主人端是妙人!我去作甚?我去自是于他交朋友了。待我们成了朋友,这些字画他自送了我,也只有我能识得这般宝贝。想来他定会高兴的。走走,快走!”
吴用听他所言,顿时傻了。这厮的面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还尽数送了你?待要话,却见那王冼突又一拍脑袋,大叫一声。
第七十四章:暴雨
却雅轩阁内,王冼自自话,拉着吴用就要走,不待吴用话,却又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哎哟,险险忘了!”
着,松开吴用,转身向那案子走去,伸手就将那些字画往包袱内收拾。旁边杨士方登时急了,抢步上前。双手一拢,就将那对字画护住,抬头叫道“驸马爷,你这是作甚?真要强抢不成?”
王冼一愣,怒道“胡,哪个强抢了?我既是竹园主人的朋友,这些字画他自会送我,如何就是强抢了?我自收拾自家东西,要你管些甚么?快快让开,莫要压坏了我的宝贝。”
他二人一番对答,吴用听的是满头黑线。墨砚在身后却是直翻白眼,暗暗腹诽,这位驸马爷功力深厚,怕是跟自家少爷有的一拼的。这还没怎么着,就成了少爷的朋友了,这堆字画,竟也改姓了王了。强大!太强大了!
那边杨士方听王冼这么一,顿时急了。一边紧紧护着,一边不断反驳着。他与王冼相交多年,自是了解其脾性,也不怎么害怕。二人一时间吵个不停,便如同菜市场上,争讨买白菜一样,乱成一团。
吴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此时心中不由有些后悔,不知领着这么一个主儿回去,二哥究竟能不能对付的过去。
眼见二人犹自辩论不休,只得上前一步,轻轻咳嗽声,开声道“驸马爷,杨掌柜,二位且请停下,生有几句话。”
王冼听的吴用话,顿时奔了过来,一把拉住他道“对对对,你赶紧他,这厮太也可恶。怎么能把别人的东西硬成是自己的呢?你只管讨要回来。万事自有我给你做主就是。”
吴用和墨砚听的面面相觑,貌似这个把别人的东西硬成是自己的人,就是阁下你吧。还你给做主?是做主送到您老府中去吧。
那边杨士方亦是急了,怒声道“驸马爷,你好没道理。你尚未见到竹园主人。如何就肯定能与他交上朋友!再,即便是,那也应有个先来后到。吴管家既是将这生意交到店手中,自是要先把这事儿完结了。到时候,你要怎样,亦由得你。这会儿横插出来。却是什么道理?”
吴用大感头疼,转身拦住王冼道“驸马爷,你看这样好不好。其实这些画儿,不论敝上是否送给您,总归都是要装裱的嘛。不若先放在杨掌柜这儿,等他装裱好了,如是家主人真个儿送了您,到时候。您自来取走就是,也不用再跑一趟来装裱了。况且,以您的身份,既是要去见我家主人。生如何也是要先回禀一声地,约好时间才是。否则,万一你去了,家主人却不在,岂不扫兴?”
杨士方闻听。顿时大其头。王冼抬手抚抚下巴。沉吟半响。才又恋恋不舍地勉强道“既是如此。那好吧。只是你要尽快为我联系好。要知本都尉最是好结交朋友地。这总也见不着面。实是难熬地紧。”
吴用腿肚子转筋。面颊上肌肉微微**。连连头应着。王冼这才作罢。杨士方大松口气儿。连忙招呼吴用上前。验交割。唯恐夜长梦多。那王冼再出什么幺蛾子。
吴用亦是头疼这王冼。连忙应了。二人便一幅幅地清记录起来。王冼探头又看看那些宝贝。心中痒痒。只恨不得现在就能抱回去好好赏玩一番。只是方才即已应下。此时倒是不好再了。
眼见自己在这看着也是眼馋。不由轻叹口气。对二人道“此事即已定下。本都尉也不在这多费时间了。府中尚有琐事处理。先自告辞了。”着。又转头对吴用嘱咐道“吴管家切莫忘了大事。一旦约好时间。便使人直接往驸马府寻我便是。”吴用头应喏。
王冼这才又是叹口气。转身向外行去。二人连忙恭送。眼见他已是走到门口。互相偷望一眼。都是松口气儿。
方要转身继续。却忽见那王冼回过身来。对着杨士方喝道“老杨。你须得心搞好。莫把我地宝贝搞坏了。否则定不与你干休。”罢。转身扬长而去。
杨士方和吴用互相看看,心中大是纠结。怎么这位驸马爷话里话外的,都是他的宝贝了就?唉!二人同时长长叹口气,这才继续验,过完之后,吴用付了两金,收了杨士方开的凭据,这才与墨砚向杨士方告辞。转身往竹园而回。
一路上,墨砚见吴用满面无奈,不由暗笑。这位吴先生心思机巧,一步三计,今日偏偏遇上这位无赖主儿,竟是施展不开,实在是好笑的很。
二人各存心思,正走间,却忽觉的天色晦暗,阵阵地微风吹起。这两月来,一直晒得人头晕的太阳,此时竟是慢慢的隐了起来,终于带来了一阵荫凉。只是那时不时吹来的风中,却满含着一股温热的湿气,让人口鼻之间很不舒服。
吴用立定脚步,仰头看看天空,只见一片片的灰色云块,缓缓围拢,不多时已是将整个天空遮住。云气翻动之际,却不见滴雨落下,只是不停的积聚着,那灰色便一一的,不断增厚,似是往人头缓缓压来。
天空中,燕子轻鸣,低低地贴着路面急的掠过。满面的湿气之中,一团团似是灰尘般的虫萦绕着。街上行人都是匆匆而过,喧器地东华门外,陡然间忽的平静下来,只是那平静中却带着一丝躁动。
吴用满面忧色,长叹一声。墨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先生,快走啊。眼看着这要下雨了,你叹气做什么?这般天气便是下雨才会凉爽些。”
吴用扭头看看头,微微头,没有话,两人脚下加快,半个时辰后,终是进了竹园。
也不与墨砚搭言,一进大门,吴用便急急往后房而去,来寻肖遥。才走至正厅,就见肖遥一身蓝袍,正自负手而立,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吴用一愣,随即叫道“二哥。”肖遥转头看看他,蹙眉道“加亮,你看这天气,这雨能下多久?”他方才站在这里想了半天,也是记不起,北宋时候,那黄河究竟什么时候泛滥过。只是这心中隐隐感到,怕是这雨要下的大了,黄河怕是不会那么安分的。
吴用面色阴沉,头道“二哥高明,这雨怕是有一阵子好下的,生只怕黄河一旦承受不住,沿河两岸的百姓,怕是一场大祸就在眼前了。若是那黄河不改道的话,尚有三分侥幸。只是此时……唉!”着,已是一声长叹。
肖遥头,沉思道“那黄河改流之事,我曾听苏学士讲过。似是绍圣元年的事情,为了不是京都受黄河水患威胁,大臣多主张改道东流,分流而治。那新修地河道怕是挡不住黄河大水地。当日苏学士,亦是为此事而被罢相。”
吴用头,悲愤的道“正是!这帮京官儿老爷,便只想着自己地身家性命,于百姓之命,向来就是视如蝼蚁,如何肯去多想。想苏学士那般为民着想的官儿,已是甚少了。”
肖遥头道“你去去查咱们买下地地,总计有多少?若是都利用起来,能安置多少人?还有,你去贮备屯粮,务必使所有粮库尽数满仓。再多备药物、雨具、衣物、被褥等等。”
吴用眼睛一亮,欢声道“二哥,你可是为了一旦黄河决堤,安置流民准备?”肖遥眼望天空,缓缓头道“我当日嘱咐你早早购买这么多的田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多聚些自己的农户。咱们若要生存,若想活的更好,必须要有自己的资本。当时买地时,还在忧虑,从哪里来那么多的人手,不想老天爷竟是帮我想到了。此番,如果真是黄河溃了,势必有流民往京都避难。我料朝廷不会接纳多少,定会封城以拒。到时候。
吴用大喜接道“到时候,咱们只需放开来接就是,即充实了民户,又解了朝廷之急,还能赢得最可贵的名声和民心!二哥,当真好算计!妙计!妙计啊!”
肖遥转头看看他,微微摇头,苦涩道“你也莫要高兴太早。我一人之力又能做多少?再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这样来做,不过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罢了。其心并非纯正为了救民,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你去吧,赶紧布置安排,我料一旦大雨下了,不会给咱们多少时间的。所需多少银钱,你自去找曦儿和月儿支取就是。”
吴用一窒,默默头。转而又道“二哥,咱们置了这许多田产,家中似是没有多少余钱了,这以后怕是……
肖遥转头看看他,微微一笑道“银钱之事,你不需担忧。只要过得这段时间,等咱们人手足了,我自有手段就是,届时,怕是加亮你数钱就能数到手抽筋,呵呵。”
吴用疑惑,迟疑的问道“二哥,计将安出?”
肖遥看看他,嘴角微微勾起
第七十五章:流民
公元1o99年,大宋哲宗元符三年夏,天降暴雨达数日之久。5年前经过改流的黄河河堤,终是在一声悲鸣中,轰然而塌。内黄决口,东流断绝,黄河之水复向北流故道而去。滔天的黄水带着无尽的泥沙,迅即冲向两岸。河朔、山东两地一时间,屋毁田淹,浮尸遍野。
哲宗大怒,立即下旨,夺督水监主官吴安持、郑佑,修河司李仲、李伟等人官职,即刻投之远地,不复再用。又令政事堂督令工部、民部即刻救灾,朝堂大乱。
此时,河南往山东的方向,肖遥与武松二人,正艰难的走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放眼望去,大雨如注,前方一片的晶亮,被雨落下击打的坑坑洼洼,一片麻。
看上去平整的路面,一道道水流冲刷过的痕迹,随处可见。马蹄落上,直没至脚踝。二人下摆上早已是一片斑斑的。
“二哥,咱们人手实在有限!便是如此接应,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何是好?”武松坐于马上,皱眉叹道。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总强于什么也不做!”肖遥面色坚定的望着前方,缓缓道。他与吴用当日商议之后,全府上下即时动了起来。漪月亲自指挥,派墨砚自各处大肆收集粮食,不几日,已是将家中所有粮仓塞满。
又使人将吴用购的布匹,木绵等物赶制成各式衣物、被褥等。吴用整日里脚不停歇的里外奔走,将所有需要的物件,各处细节一一打精细。李逵此时倒是显出作用,带人往来背负,有蜀中三鹰帮着,终是在大水爆的前一天,将各项所需备齐安置好了。
只是那于流民所居之地。实在是来不及搭建了。只得草草以延绵几里的大棚暂且遮雨。妹带着郭定和扣儿,每日里便是熬粥,分给不绝而来的流民,还要安排郎中,给患病的流民诊治。依着肖遥的嘱咐,对于患者必须行隔离之法,不得使其与其他人混杂一处,以免有传染病扩散,造成灾害后最可怕地役症。整个竹园上下。都是累地脚不沾地,筋疲力尽。
幸得流民感激肖遥收留的恩德,自组织一些强壮的,随着吴用安排,协助接收、安置之事,这才稍稍能让人喘口气儿。
一时间,竹园主人肖员外救助难民的仁义之举,遍传河朔山东之地,被谓为万家生佛。各处流民遂纷纷涌来。以求收留。京都民众,哪料得这竹园主人,向日不显山露水的,一出手,竟又是这般大手笔。其仁侠慈悲之心,带动的京中部分富户。纷纷解囊。一时间,京都内遍设粥场,为灾民施粥。肖遥初涉京都,陡然间,便已是声名鹊起。时人但提起竹园,均是纷纷翘指。
眼见的往京都汇集的人数越来越多,政事堂章等人大恐,唯恐动乱,遂上禀哲宗。下封镜令。使流民分往附近州县而去。又使人往竹园传旨,盛赞竹园义行。但亦禁止竹园再续收难民。以防不测。令肖遥将所收之民,登记造册。送呈户部备索。
后面众灾民进京不得。一时间哀哭遍野。河南境内。漫山遍野地。全是扶老携幼。强撑着孱弱地躯体。往未卜地前方挪去。东京方才稍定。
而此时。竹园凭一己之力。已是收地灾民一万余人。肖遥得了圣旨。只得长叹一声。罢了再收流民地心思。这日便带着武松各背干粮等物若干。出地京都。往来路巡视。以便能多救助些受灾民众。
眼前人流不绝。大雨之中。号哭之音幽幽咽咽。不绝于耳。难民们衣衫褴褛。泥泞满身。拄棍撑杖地。相互扶持着缓缓地流动着。
望着那一张张木然绝望地面孔。肖遥心中一阵地悸动。后世虽是多有**。然而那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地举动。却是不知比眼前好了多少倍。而此时此世。人命却是最最不值钱地!甚至尚不如一头牛。
肖遥心中叹息。正自郁闷之际。忽听得前方一阵地喝骂之音响起。伴随着声声哀哭求告之音。
肖遥双眉一轩。沉声对武松道“走。且看看去!”罢。驱动**马。向前去。武松连忙跟上。
行不多远,便见前面一溜儿三辆马车停着。周围数十个污衣烂衫的人,哭声正是自里面传出。而那些人似是正团团护着,那出哭声之人,转头怒目盯着立于车辕上的两人。车架前,十余个手持棍棒的仆役,均是满面凶恶地不停挥舞着棍棒恐吓着,紧紧护住车架。
众人之前,尚有一人,面容英俊,年岁甚轻。此时挺身而立,指着那两人大声喝骂。肖遥与武松驰近,闪目看去,不由一鄂。相互对望一眼,甚有默契的都是暂不出声,静静的看着。
原来,那车辕上的二人,其中一个矮身黑面,头戴纱帽,正是当日所见的那郓城县衙司,现在已经转为主簿的宋江宋公明。身旁一人,一身青袍,头戴花帽,满面凶戾之气,与那背弓之人互相喝骂着。宋江在一边只是连连相劝,满面的为难无奈之色。
肖遥二人翻身下马,走至近前,细细听去,这才知晓。原来那三辆车马,正是郓城县县令孙有德和师爷刘福才的家眷。大水来临之前,二人倒也明智,早早的将家人送出,便由宋江和刘府管家刘全一同护着,正要往东京城亲戚处投奔。
这些个围着地人,都是自山东境内跑出来地。那刘全为了早日赶到东京,便拼命催马急行。哪料到道路坑坑洼洼的,一时不慎,竟是翻倒一辆,登时将自旁经过地一个老者压倒。长声惨呼之际,随着一起奔出的村人,连忙合力将那马车抬起,将那老人拉出,却不料老人本就体弱,又加上饥寒交迫,年岁大了,这一下竟是压断了双腿,就此晕去。
老人地儿子眼见老父双腿血肉模糊,昏死过去,顿时大哭。偏偏那刘全在郓城县横霸惯了,虽是见马车压伤了人,却毫不理会。只待众人将马车抬起,这才喝斥众人闪开,便要离去。对那受伤的老者,却是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那老者的儿子,上前理,被刘全只一拳,打的鼻血长流。众人大怒,顿时将车架团团围住,定要刘全给个法。刘全全然不理,指挥众家奴,一阵棍棒之下,将众人一通乱打。恰逢那个背弓之人路过,眼见此事,这才上前拦住。
那人武艺甚好,三拳两脚之下,便将众仆役赶开,问明情况后,便要刘全陪些金银,给老人治伤。刘全如何肯答应,只是眼见他身手不凡,倒也不敢乱动,只是与那人对骂,两下里一时僵住。宋江在后听的动静愈来愈大,这才出来相劝。只陪些银钱也就是了,不论什么原因,终是自家马车伤的人。刘全却理也不理,宋江大是尴尬。
肖遥与武松听明白,顿时大怒。武松看看宋江在一旁卑躬屈膝的样子,再想想肖遥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不由的对自己当日如此推崇宋江,大感羞愧。眼见那刘全与那年轻人越越僵,遂紧了紧手中哨棒,看向肖遥,悄悄做了个手势。
肖遥微一沉吟,微微摇头。武松大急,不由出声道“二哥,为何不行?”
肖遥轻声道“此地地处京师,鱼龙混杂。不宜杀人,且先看看,若是那位兄弟不敌,你我再出手不迟。只要狠狠教训那厮一番,我自有手段让他低头。其余之事,日后自有理会。”
武松方悟,头应了。此时,那边却是已然僵了,只听刘全喝道“贼种,老爷我看你有几分武艺,不愿与你放对,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如此,也莫怪我手辣了。给我上!”着,对众仆役一挥手。众仆役顿时一声喊,齐齐挺棒向前。
那年轻人哈哈一笑,长声喝道“老贼,你仗势欺人,横蛮无理,某既是遇上,焉能容你。来来来,且让你悄悄我的手段。”罢,身形一晃,已是瞬间冲入人群中。
旁边宋江看的大急,一劲儿的搓手。着急之余,抬目左右打量,忽的眼光落到肖遥身上,不由的一愣,若有所思。
那边年轻人却早已和众仆役打成一处,众仆役虽是人多,但这里地狭路窄,却也施展不开。那人却是一身极为精巧的巧功夫,身躯三晃两转之际,已是打倒两人。
武松看的大是兴奋,双目闪闪的紧紧盯住,手中哨棒却是微微提起,只待那青年不支之时,便要出手。
周围围着的众难民齐声为那青年叫好助威,刘全面上不由黑。眼见手下不是打不过,实在是人多棍棒施展不开所致,不由怒哼一声,喝道“蠢材!只留五人对付他,其他人退下,取弩箭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众爪牙齐声应了,顿时便撤出六七人来,自后面车中纷纷去取弓箭。那年轻人面色一变,身子急闪,便要往刘全那里冲去。只要制住那刘全,不由这般恶仆不听招呼。只是此时众仆从棍棒已是展开,再要似方才那般利索,却是不能。眼见四周都是棍影森森,竟是没有半分空隙,心下不由大急。
第七十六章:怒惩恶徒
眼见跑出去的众仆役已是将弓箭纷纷拉开,刘全满面狰狞,狠声道“贼种,老爷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束手就擒,我自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然,你冲撞官倦,我便射死了你,也是活该。到时候再治你个反叛的罪责,可就后悔莫及了。”
那年轻人玉面上满是恼怒,“呸!”的一声骂道“恶奴,你只管射来,看爷可会怕了你。”着,一个身形越舞的急了,翩翩如惊鸿般,忽焉在前,趋之在后。一身腾挪功夫端是了得。
众难民眼见年轻人危险,不由的同声鼓噪,齐齐往前,要挡住那弓箭所指。刘全眼见群情激愤,面上亦是变色,将手抬起,便要下令放箭。
“住手!”一声轻喝,便于此时忽的响起。刘全一鄂,却见一条大汉已是舞动一条哨棒,带起一片的泥水,直直扑进圈中。黄光莹动之际,一阵令人牙根酸的“咔嚓”声,次第响起,随即就是一片声的惨叫而起。
那围着年轻人的五个恶仆此时已是或抱着腿,或扶着胳膊,纷纷跌开,手脚中招处,已是骨断肉糜,软软垂下,痛叫声不绝。
棍影停下,那大汉已是手持一根铜头哨棒,威风凛凛的站在那年轻人旁边,满面不屑的看着刘全。
一个蓝衫少年,此时却移步向前,走至二人身边,淡淡的看了看四周拉开弓弩的众仆从。随即抬目迎上刘全,淡然道“刘管家,得饶人处且饶人。既是你撞伤人在前,就该做出赔偿。如今还这样强横,可要知晓,此地乃是京师,不是你那郓城县!”
刘全面色惊疑不定,看着肖遥气势不凡。不由心中嘀咕。旁边宋江趁机再劝,刘全眼珠儿转转,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道“这位官人贵姓高名?何苦为了这些破落户出头,既是知晓咱家的身份,当知我家老爷乃是京都曾相公的门人。若是冲撞起来,对大家面皮须不好看。还望官人三思。”
肖遥眼中闪过一抹儿奇光,眼皮一撩,“哦?”了一声,漫声问道“你的曾相公。可是枢密院曾布吗?”
刘全听闻他出高俅名姓,还道他认得,连忙堆笑道“正是正是,官人既是识得曾相公,当亦是贵人。您看这事儿……
旁边那年轻人听闻两人对答,眼见竟是越越近,不由的剑眉一轩,霍然向后退了两步,探手已是自怀中取出一把精光闪闪地短刃。横在胸前,冷冷的看着肖遥。武松一鄂,方要解释,肖遥却淡淡的头,向他摆摆手,看了那年轻人一眼,才转头对刘全道“那曾布吗,我认得他。不过,他却不认得我。”
刘全听他直承认得。方自大喜。却又猛听地最后一句。登时一呆。随即大怒。喝道“好杀才。原来是消遣你家大爷来地。你就不怕我这万箭一。将他留在此处!”
肖遥转头看看四周地几个仆役。不由地撇嘴笑笑。哂道“我好言相劝。本是不愿多生事端。你偏偏如此强横。哼哼。万箭?就凭你这几人。也敢号称万箭。想来也就是依仗这几把破铜烂铁。方才如此蛮横吧。”
刘全厉声道“嘿。就算我弓箭少了。但要将你等射成个刺猬。倒也不难。不信。你只管试试。”
肖遥突地朗声一笑。哈哈地笑声中。突地喝道“好!如此。我就试试!”话音才落。脚下四象步已是倏地展出。但见蓝影一闪间。凭空忽地扬起一片泥水。众人方自躲避间。只闻一片声地哎哟声传来。
那蓝影既是迅。滴溜溜在眨眼间已是围着四周弓箭手转了一圈。蓝影停处。肖遥已是手握六张弓弩。含笑而立。那些个方才举着弓弩地仆役。却一个个抱着手腕。哀哀呼痛。满头大汗地骇然望着他。
刘全面色大变。呆呆地看着。旁边那年轻人却是陡地睁大了眼睛。满面地不可思议之色。宋江亦是黑脸一紧。眼神飘忽起来。
肖遥眯着眼睛看看手中几张弓弩,忽的双手随意拉开一张,微一用力处,只闻“嘣”的一声,那弓顿时便已折了。肖遥摇摇头,似是甚为不满意,随手一扔,又拿起一张,双手动处,又是“嘣”的一声,又拉折了。
刘全等人目瞪口呆之际,肖遥已是手上不停,“嘣嘣”之音不绝,只片刻间,六张强弓已是纷纷折了,扔了一地。
肖遥拍拍手,抬头望向刘全,嘴角绽出一丝笑容。刘全被他一看,顿时激灵灵一个冷战,惊恐之下,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要怎的?若要动我,须仔细惹怒了曾相公,没你的好处!”
肖遥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脚下忽的一动,已是蓦地立于他的面前。他这四象步如今实是已至化境,由极静突地转为极动,也不过是啥那间的事儿。以这步法,虽不能无敌于天下,但能伤到他的,却也寥寥无几了。
刘全被他如此突兀的欺近,不由一声惊呼,已是噗通坐倒,脸色顿时青了。旁边宋江面色一变,不由的上前一步。要是刘全死了,他这仕途也就到了头了,如何不让他着急。
只是他方一动,肖遥眼神已是瞄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及时雨!好一个及时雨!当真及时的紧啊!哼!你若敢再动,动哪只脚,我便给你打断哪只。”他口中轻描淡写,所的却是狠辣无比。
宋江乍听他叫出自己匪号,不由的一惊,又听他的狠辣,不由一窒,登时不敢再动。只是面上忽的露出笑容,躬身笑道“这位壮士请了,壮士一身武艺,玄幻莫测,宋江自知非是壮士敌手。只是这刘管家虽是鲁莽,但罪不至死。壮士若要伤人,宋江身为官人,依律却不得不管。壮士便取了宋江性命,宋江职责所在也只得接了。况且此事自有官府处理,壮士若是为此惹上麻烦,殊为不智。今日壮士已是伤了多人,此事就此罢了,壮士自可离去就是,但有何事,宋江愿一力担之。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这厮果是极为皮厚,还以为肖遥不知他底细,竟是的堂堂皇皇,卖好讨乖。要是不明内情之人,怕不立时对他刮目相看。
肖遥心下鄙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淡然道“我行事哪容你来多言。不要在我面前刮燥。”罢,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刘全。
刘全此时哪还有方才半分威风,身子簌簌而抖之际,眼光不由的避开,直向宋江看去,满是哀求之色。
宋江一咬牙,才待要动,却见肖遥自怀中取出一物,对着刘全一晃,随即收起,淡淡道“就凭此物,我伤不伤得你?曾布可能管得?”
刘全看见那东西,不由的目光一凝,随即牙齿打颤,霍的翻身跪倒,叩头道“大官人,的一时糊涂,您老高抬贵手,饶了的这一遭吧。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臭虫,杀了地,不免污了您老地手啊。求大官人饶命啊。”
他这一嚎,宋江顿时呆住,心中大凛。肖遥方才展示那东西太快,又是挡着他的视线,故而并没看到。只是眼见刘全在看了那东西后,竟是吓成这样子,不由地再也不敢多动,老老实实的立在了原地。
肖遥嘴角含笑,微微摇头道“你方才若是早这样,如何会有此时?不过那位及时雨倒也对一句,那就是这事儿,你尚罪不至死。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你于我留下一只手,拿出十金赔了人家,这就给我滚吧!”
刘全面色大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颤抖半天方才勉强头。绰起一旁的木凳,望着自己的左手,咬咬牙,眼一闭,右手猛地挥下。“咔嚓”一声脆响,随即便出一声惨叫。
满头大汗瞬间已是淌下,偷眼看看肖遥,只见他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自己,只得强忍着剧痛,自怀中取出十金奉上。
肖遥伸手接过,这才转身下车。刘全大出一口气儿,连连招呼众人随着,打马就要离开。肖遥身子一顿,冷冷的道“方才所看之物,你若敢多言,必有横祸!好自为之!”
刘全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应道“官人放心,的不敢。”
肖遥哼道“你敢也无妨!滚吧!”
刘全如逢大赦,忙向众人打着手势,众仆役呲牙咧嘴的,忍着身上的伤处,吆喝声处,三辆马车已是碌碌而动,瞬间便已跑了起来,不多时便已不见了踪影。
肖遥这才走至那群难民之前,众人眼望他方才威势,都是敬佩不已。见他过来,纷纷向旁闪开,露出中间的一个少年人,正自抱着昏死的老父,犹自哀哀哭泣。
肖遥微微蹙眉,温声道“哥儿不要哭了。喏,这是方才那个恶人赔与你的银钱,你赶紧拿了,去给你老父看伤去吧。”着,将那锭金递了给他。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你
那少年抬起头,望着肖遥哽咽道“便有银钱又有何用?那京都不容我等进入,老父年迈,如何撑得到下一处州县。便是到了,如若也不许入内,家父岂不是生生的葬送了。”罢,大哭不已。
旁边众人一时俱是叹息,便有人开骂道“那些狗官,只管自己享受,何曾管过我等百姓死活!”
“就是就是!这大水一,咱们都是没了活路,再不让往京都去,可不是要咱们活活死在外面吗。”
“唉,若是到了别处,还能碰上像竹园肖员外那样的善人还好,不然,我等就是进的城去,也不过是身死异乡而已。唉……”
众人一时间俱皆忿忿,议论不休,肖遥不由的皱眉。那年轻人此时却挤到前面,抱拳对着肖遥唱诺道“乙先谢过官人救命之恩!乙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
肖遥一愣,和武松对望一眼,这才扶起他道“兄弟客气了。路见不平,慨施援手。兄弟颇有侠义之风,肖二佩服的紧。有何话,但请直言就是。肖某洗耳恭听。”
那乙连忙谦逊,才又道“我见官人方才对那恶仆话,似是京都有身份的人,不知官人可能相助通融一二,让他父子进的京都城?只要能让他们进去,只要去寻得竹园主人,其定不会坐视,如此,那老丈当无大碍了。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众人闻听顿时一静,纷纷把希翼的目光看向肖遥。那少年先是一呆,随即翻身而起,跪倒逍遥面前,叩头道“恩人,还请恩人救人救到底。救救的老父吧,的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恩人的大德的。呜呜。”
武松在旁听地大是焦急。他当然知道官府已是下了明令,不许竹园再收难民了。前些日子,趁着朝中混乱,先期形成事实,又是缓解朝廷的难处,这才能得以施展。否则。若是这般大肆收留难民,怕是被有心人挑唆一下,只竹园意图聚众谋反,只这一条就能让竹园瞬间灰飞烟灭。
仗着当日种师道和薛涛京中留下地人脉,又肯主动向开封府禀明,这才无事。这会儿既是已得了明令,若再收留这二人,怕是引起不便。但这空儿,却又怎么拒绝呢?
肖遥低头看看那少年,微微沉思。半响面上忽现坚定之色,头道“你莫要哭了,也罢,你们就随我一同回去吧。”转头看看身边这二十余人,又道“你们若不嫌我那狭,便也一同来就是。”
众人和那少年俱是一愣。随即大喜。齐齐跪倒相谢。那乙目闪奇光。忽地跪倒道“恩公豪侠仗义。乙游遍天下不曾见过。今日即救得乙性命。乙愿为奴仆。侍奉左右。还望恩公不弃。”
肖遥一呆。尚未话。旁边武松早憋了一肚子气。话二哥这般被动。都是这厮惹出地祸事。要是二哥为了此事。有个什么闪失。那大伙儿可就真地没脸见人了。咱们此番救人可真是救了个大麻烦。
想到气处。一把将他提起。怒喝道“你这厮。为我二哥出了这么个大祸。要是二哥但凡有事。某定将你碎尸万段!”
众人和乙俱皆一惊。不知武松为何如此。肖遥已是探手握住武松手腕。沉声道“二郎。休地鲁莽。我自有法。不须担心。”
武松急道“二哥。官府那儿如何能容?”
肖遥叹道“且试试吧。成与不成。到时再做道理。”
武松闷哼一声,松开乙,连连跺脚。肖遥对众人笑道“大伙儿不用担忧,便是进不去城去,我自也会想办法为你等安置。这位兄弟的父亲,也可自城中请出大夫诊治就是。”
众人齐声道谢,这才稍稍放心。旁边乙却拦住道“且慢,恩公,究竟何事?这位兄长所的大祸,又是何事?”
肖遥摆手笑道“没什么,他自多心,你不用理会。”
武松气闷至极,再也忍不住,大声道“我家二哥就是竹园主人!他为了安置流民,已是倾其所有,收了太多地人了。朝廷若不是打不过来,如何肯容二哥这样做,前些日子,一下明令,不许二哥再收。今日却被你,被你……哼哼!”罢,恨恨不已。
众人一听,先是一呆,随即齐齐惊呼,翻身跪倒,齐声道“原来竟是肖员外,员外慈悲,恩及两省百姓,活人无数。若无员外倡,哪有那许多大户放粥救济。今日既是如此,我等便是死也不能累了员外的。员外这便回去吧,我等自会再想办法就是。”
肖遥连忙相扶众人,直无碍,众人一时哪里肯听。肖遥气的瞪了武松一眼,武松惭惭低下头去。
旁边乙扑通跪倒。叩头道“恩公明知此行凶险,仍是应了,果然不负仁义之名。乙不知其中究竟,为恩公出了馊主意,还请恩公恕罪。如此,恩公请自回就是,乙既是为主人之仆,自会在城外觅地等候,只待封镜令解了,再往竹园叩拜主人就是。”
肖遥眼见众人都是如此,心中不耐,怒声道“你们都与我住了!且都随我前去,若进不得城,我自别有曲处,你等不需多想。若是不愿相随,亦由得你等随意就是。”
罢,转身便走。武松叹口气,对着呆的众人道“事已至此,你们便休要多言了,只管随来就是。莫要惹得二哥不快。唉。”着已是快步跟上。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看着乙。乙轻叹,头道“如此,咱们且跟去看看再。若是家主难为,我等自散去就是了。”众人默默头,这才抬起那昏去的老者,追上肖遥二人。
一行人缓缓而行,待到了关卡处,肖遥自向前与守关之人诉,只那是自己前日失散的家人,今日方才寻回,还望能通融一下,放他们进去。手下已是递了一把大钱。
守关士卒早对肖遥敬佩,又见有银钱入手,哪还会多言,只是笑道“肖员外寻得家人,自领回去就是。这也不是难民,难不成还能不让人回家不成。只是员外的家人以后莫要太多才是,我等也不好做的。”着,收下大钱,已是让开了去路。
众人心中大大松了口气,随着肖遥身后,一溜儿的进去,直往竹园而来。等到进了园子,肖遥自安排人接着,逐一安置。又使人给那少年老父请了郎中诊治。那乙便始终随在身边,任凭肖遥如何,也是不肯离开。肖遥无奈,眼见他英姿勃勃,又颇有义气,只得应了。等安置完众人,这才细细问起他来历。
乙躬身答道“人河北人氏,父母早亡,一人便浪荡江湖,吹笛儿唱曲混些营生。因常与人厮打,又练就了一身巧术,与人近身扭打,向无输过。江湖中人见的整日浪荡,便送了人一个绰号,叫做浪子。”
他方自到这儿,就见肖遥霍地站起,紧紧盯着他,问道“你可是叫燕青的?可会射箭?”
乙张口结舌,半响方道“的乃是孤儿,哪有姓氏,便就叫做乙啊。那燕青又是哪个?不过那射箭的倒是会的,百步穿杨或许不能,但七八十步,可落飞蝇。主人如何得知的?”
肖遥呆愣半响,脑中一阵急转,那老施书中,这燕青可不是名就是叫乙的吗。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而那书中燕青是被卢俊义自有收养,看来那是杜撰的了。这会儿,没想到自己竟是捡了宝了。这燕青一身巧功夫,天下无双,更兼弓术精绝,精通音律,绝对是一个大才。
肖遥心中高兴,旋又试探的问道“我曾听大名府有一位玉着,连连跺脚。
第七十八章:新坊子的整体规划
肖遥一愣,随即头。低头在屋中来回踱步,这么多人,要是建房子,以目前的技术,不知要多久才能建好。等到房子建好了,怕是那病人就多得不知多少了。
他皱眉沉思,心下不由的一阵烦躁。暗想要是在后世,只要搭个框架,直接倒入水泥,有那钢筋为骨,即快又结实,哪有现在这样麻烦。
哀声长叹之时,忽的眼睛一亮,心中不由的大骂自己笨蛋!水泥啊,水泥可是最简单的东西了。只要造出了水泥,虽没有钢筋拉骨,但是以砖石填充就是了。这会儿正好有雨,气候潮湿,最利水泥吸收潮气,还不会干裂。老天爷将自己送回这北宋,自己要是不能好好利用后世学的那些个知识,可真就对不起那多年的填鸭式教育了。
要这水泥,不过就是石灰石和粘土混合磨碎,高温烧制而成罢了。要是自己记忆不错的话,这河南一地的石灰石储量极高,与自己家乡山东,同排在全国第三的。至于那粘土,宋之一代,瓷器何等达,那粘土到处都是。只要寻到这些东西,不但水泥能搞出来,后面许多东西都可以操作了。
想到这里,肖遥已是满面笑容。回身对吴用安排道“加亮,你召集人手,分成三批。一批人去寻些物事,我自会画图给你。一部分人去搜集粘土,就是烧瓷所用地那种。剩下的人。全力搭建烧窑,越多越好。”
吴用一呆。急道“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去烧瓷有什么用啊?赶紧找人搭建房屋才是啊。”
肖遥哈哈笑道“加亮。你可曾见过我盲目做事地?你自去安排,我保你十日内建起新居就是。”
吴用听的一呆,十日!难不成你是神仙不成?这建房子也不是吹口气那么简单。这么多人的住所,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方才有可能。而且现在这雨所是了些了。但终是太潮,那房子建起来就更是要慢上许多了。
心中疑惑之际,却见肖遥满是神秘莫测地笑容,就和那日跟他有手段财一样,吴用一阵的无语。算了,既是二哥有安排,自己听令行事也就是了。
当下头,等肖遥细细了那石灰石的样子,吴用恍悟道“二哥所地这个什么石灰石,不就是烧制白灰的石头吗?这个却是到处都有地。二哥又要多少?”
肖遥听他认识。不由大喜,道“尽量多就是。那粘土也是如此。”吴用当下头,转身而去。
肖遥待他去后。自己坐于椅子上。努力回忆后世种种地东西。他开始本想做女性专用地东西。比如雪花膏、口红等物。这北宋一代。仕女极为爱美。每月在胭脂花粉上消耗地钱财。不计其数。要是能一炮打响。直接被宫中采买。那么银钱一事。自是不必再去担心了。
只是今日想起水泥来。不由地又想起另一种东西。一种最廉价地造价。但却能在这个时代。卖出大价钱地玩意儿——玻璃!再由玻璃延伸出镜子。哈哈。如此一来。想不财源广进也不行了。
他越想越兴奋。取过一张纸来。将想到地几种东西。一一罗列出来。将大致地制作工艺按照书本上描述地。都细细记录下来。话。他此时也只是理论。从未实践过。但总归是有了框架。只要多试验几遍。自是会研制出来地。
燕青心中好奇。探头看看他写地。却是瞠目结舌。那上面满纸地字。自己竟是不认得几个。他可不知。肖遥心中所属。信手写来地。却全都是后世地简体字。燕青大为叹服。自己这个主人。胸中所学。当真是浩如瀚海啊。
不过半天功夫。吴用回报。所有物事均以办妥。肖遥大喜。带着燕青吴用二人。直往园外来看。到得放置地所在一看。果然见石灰石和粘土堆得跟两座山一般。
肖遥头。这才一一吩咐。所有人全部投入。将两种东西统统粉碎成粉。然后混合搅拌。等到这边完事了。那边搭建地烧窑。也已完工。
众难民在这里休养了几日,有干松的衣服和充沛的食物,大部分人身体体力都已恢复,让肖遥大是赞叹古人的坚韧,绝不是后世都市人的那种娇贵可以比拟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古人在这条件落后的时空里,身体素质却是好的多了。
此时,既是不再接收难民了,又有许多人有了体力,肖遥便让吴用召集众人,告诉大家,肖员外要给大家在此处建成新居。若是愿意就此留在此处的,不但给分配居所,还会分给耕地。只要每年象征性的少缴一租子便可,那收取的比列,比之大宋规定的税制可是差了一大半还多。
众人闻听俱皆雀跃,眼见此处土地肥沃,不但能各自分的自己的田地,竟然还给自己搭建屋舍,比之在家乡那儿,给层层盘剥的境遇比起来,简直如同天堂一般了。肖员外心肠慈悲,此次大水,其悲天悯人之心就可见一斑。碰上这等好东家,又对自己有如此大恩,若是自己放过了,那才是傻子呢。故而稍一商议,便俱皆留下了。
肖遥听的吴用回报,心中大喜。遂一面安排人进行水泥的烧制,一面让吴用先期规划用地。自竹园两侧延伸,向后围绕,依据当日购得地界,左右分列。十户一组,十组一方,各留出二十步的间隔为通道。两边房屋中间,却修出大道通行。整个布局完成后,已是俨然一个巨大的村落成形,只是却是个大大的圆形,不像此时城镇建成后的方形。
村中家家户户外面,俱皆深挖水沟,引蔡河水沟通。每户设置独立的茅厕,俱皆封闭建设,按后世规格修置。按照肖遥规定,尽量保留植被树木。便是那实在要动的,也要心移植,不可随意损伤。众人虽是不解,但也不去多问。这可是自己以后的家园啊,只听着吴先生的描述,就让这帮难民心向往之了。故而,整个竹园所在,处处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吴用领着众人一通忙活,每日里累的是筋疲力尽,终是将所有细节安排到位。几天里,那雨也是渐渐停息,只是时不时的飘些零星细雨,倒是**一份难得的凉爽来。这日正从田地丈量处回来,却听得后面李逵的大嗓门在兴奋的大叫。急忙紧走几步,循声过去,却见烧窑处,众人围着肖遥,都是满面的兴奋。
吴用疑惑,走近见礼,问起何事如此高兴,不待肖遥话,李逵便一掌拍在吴用的肩头,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吴用哥哥,咱们把那泥烧出来了。知道吗,那可是俺铁牛搞出来的!二哥俺做得好,这下可以建房子了,哈哈。”
吴用大喜,抬头看向肖遥,肖遥满面欣慰,向他微微颔。这几日,肖遥算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知易行难了。那水泥还是最简单的工艺,但他们并无经验,有无任何数据可参考,只得试探着以不同的比例进行煅烧。结果,石灰倒是出了不少,那水泥却总是难出。众人连续几天奋斗,眼见着什么也没搞出来,都是有些丧气。
李逵心下烦恼,他本是个莽撞性子,初时肯做,全是一股子好奇心所然。这会儿几日不见动静,不由了性子,恼怒之下,也不管什么比例的,将身前的材料,一股脑的塞进一座炉中,亲自鼓动风囊烧了起来。哪知,这憨人有憨福,这水泥倒是偏偏自他一炉中出来了。
等到肖遥看见那灰色的粉末时,一时间也是不由的大为激动。连连拍着李逵的肩头,大大的褒奖了一番。喜得李逵抓耳挠腮的,咧着大嘴便只是傻笑了。只是等到肖遥问起他所用的比例时,铁牛大爷却是张口结舌,瞠乎不知所对了。
肖遥鼻子都差气歪了,只得细细问他方才那些材料堆放的大、高度等等,这才慢慢推算出来,又是试了几次,这才渐渐的明确了比例、火候。当即一声令下,所有烧窑齐动,果然在今日将那水泥不绝烧出。
吴用呵呵笑道“铁牛倒是一员福将,给二哥可是建了大功了。要知道二哥可是给生下了保证的,十日内,便要建成房屋的。”着,不由呵呵而笑。
李逵大是得意,正待要再趾高气扬一番,却见肖遥身后,燕青探头向他一呲牙。李逵满面得色登时一僵,激灵灵打个冷战,转头就走。嘴中连连嘟囔道“铁牛饿了,要去吃饭!要去吃饭!”快走几步,最后就是撒腿就跑,瞬间不见了踪影。
吴用看的一呆,不明所以。眼望众人,都是一副古怪模样,那方才让李逵面色大变的燕青乙也是抿嘴低笑。肖遥眼见吴用愣怔,也觉有趣儿,大笑之下,这才给他讲了里面的一番缘由。
第七十九章:完工
原来李逵脾气暴戾,除了在逍遥面前跟只绵羊一般,在别人那可是红眉毛绿眼睛的。别人但凡要有话,这厮就是晃晃那钵儿大的拳头。众人看着那黑乎乎的大拳头,又有哪个愿去招惹他。况且知道他是园主的兄弟,自是对他礼让。
李逵心中得意,只觉的跟着二哥以来,每天都是逍遥快活的,自衬这一辈子做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着二哥了。
只是打从燕青来了后,貌似李逵大爷的幸福生活,便蒙上了一层阴影。平日里百试不爽的威吓,第一次到了燕青面前,就被燕青顺手一带,脚下一勾一盘,已是跌了个狗吃屎。
李逵何曾吃过这种大亏,大怒翻身而起,便于燕青打在一处。只是燕青一身巧功夫何等精绝,也不与他力拼,只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一个身子前后左右的一通乱晃,晃得李逵头昏眼花,被燕青连连摔倒。几次之后,才知道这个白脸子甚是厉害,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话李逵大爷可是绝对的好汉!故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定律,自此就深深埋在了李逵好汉的心中,只要看见燕青,不管燕青如何撩拨,却是打死也不跟他交手的。于李逵心中,这个燕青燕乙,绝对是自己的星,自己定要离得远些才是。故而,方才一见燕青冲他呲牙,登时便溜之大吉了。
听到肖遥讲到这里,吴用与众人俱皆大笑不已。等到笑罢,肖遥这才指挥众人,将出来的水泥集中装盛,合着早已准备好的青砖瓦片等物。运往各个分摊,准备建房。
肖遥让这边烧窑继续不停烧制,自己带着泥瓦匠,细细的教给他们,如何筛选沙子,如何将沙子和水泥搅拌。对于水泥凝固的时间。和特性一一分明白。众泥瓦匠大是叹服,当下便开始动工。
按着肖遥所画图纸,却是老北京后世地四合院样式,破土动工。众人齐齐动手,所谓人多力量大。又是给自己建房,自不会有什么偷工减料,拖欠工钱的猫腻存在。果然十日后,整个竹园按照规划,建起无数的砖瓦房。又将此前移开的树木,于那房前屋后遍植其间。整个村落,顿时显现出一份园林般的景致。
房屋建成后,先在里面生火去潮烘干。又以白灰调水,加入粘稠剂,将房屋内细细粉刷。等到一切搞定后,众人看着眼前的新式房屋。不由地都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这种房屋,便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也不过如此,而在这里,园主却是给大伙儿建的。这份深厚的恩情,就算几辈子也是还不完的。此时众人地户籍早已办好,吴用亲自跑了一趟开封府衙,将所有人细细造册,便以竹园佃户的身份给所有难民登记。开封府得了许多人丁,又开了荒地若干。自是大喜。只是嘱咐。定要遵纪守法,按律纳税一番。吴用诺诺应了,此事便告结束了。
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搬入新居。肖遥却是左看右看觉得别扭,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看着那一间间房屋,沉思不已。等到看到那窗户时,才猛省,原来他印象中,这样的房屋,窗户该当是玻璃的才对,而现在的窗户却都是木棱糊着窗纸的。
至于那玻璃。既有了前面烧制水泥地经验。只要调整下材料。应该也能尝试着烧制出来。到时候给大家换上也就是了。
心中打定主意。与吴用一。吴用听地他竟能自己造玻璃。张大着嘴吧半天不出话来。及至再听要拿来给佃户当窗户。大骇中连忙拦下。迟疑道“二哥。你所地玻璃。生估摸着。可是跟那琉璃一样?”
肖遥头。吴用摇头道“既如此。那便决不能给佃户们安装。要知这琉璃向为大户所用。便只一块就是价值百金千金地。咱们这些房屋。本就很出眼了。让多少人眼红。但终是些常见之物而已。但那琉璃。你若要那般用法。定会引来泼天大祸。要知财帛动人心。大富之家地极品之物。咱们用来给佃户当窗户。二哥。你想想看。那可不是明摆着遭人觊觎吗!”
肖遥猛省。连连头。自己这可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忘了这是在北宋了。不过即便是不能给佃户用。那么自己造出这个玻璃。也可用它敛财。只要控制产能。封锁好技术。自是不会有问题地。
与吴用一。吴用也是赞同。虽对这位二哥口中地那玻璃很是怀疑。但见了水泥后。吴用心中也是没了底。不知这位二哥还有多少手段没有施展出。这些个奇思妙想。又是自哪里得来。
肖遥见他面色。自是知道他心中疑惑。不由暗笑。这个时代总归是整体地生产力和科技力不行。不然若能把电力搞起来。岂不是吓死他?随即自己却也苦笑。就自己这二半吊子水平。那种真正地高科技。也只能是意淫而已罢了。
自怀中将那日罗列出的材料清单,递给吴用,嘱咐他按这些材料去找,又拿出几分后世书上所见的农耕器具,让他按图打造,分给各户。吴用一一接了,自去安排不提。
此时,所有事情忙完,已是两月光景了。肖遥在玻璃材料还没运回之前,倒是多了空闲。便将家中大事务,俱皆交与吴用燕青安排打理,自己整日与妹漪月为伴。三人虽未成亲,但名份已定,自是多出几分旖旎。
这日,竹园的后院里,万竹峥嵘,竹叶作响。青松翠柏之中,却有一个大湖。湖水映着周围一片苍翠,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微波不兴,竟显一份剔透。
蓝天白云掩映其中,一座全由翠竹搭建而起的亭子,俏俏的立于湖水中央。竹制桥相连岸边,高不过人膝盖处,配着四周景色,一份幽雅脱俗地盈盈绿意弥散。使人身处其中,俗念全消。
亭内,肖遥与儿女相对而坐,旁边红泥火炉上,紫砂壶中水泡轻沸,地响着,更显的一份恬淡幽静。墨砚与扣儿双双蹲在炉前,手中微微扇着,两双眼睛却是与妹漪月一样,紧紧盯着肖遥。听着肖遥嘴中滔滔不绝地着,面上已是一副迷离之色。
原来肖遥闲来无事,便将那当日在大牢中的西游记拿出来,给众女解闷。这个时代,似是这种书体尚未出现。直到明清之时,方有正式地体广布于民间。大宋虽是有些瓦子,也有那故事讲笑话的,但总是要出门去听才能听到。便有些大户人家邀了往家中热闹,也是逢年过节,喜庆之日才有。
但那些个书的方式,与肖遥此时所的自是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要知道,四大名著毕竟是沉淀许久的中华瑰宝。多少人为此沉迷其中,更遑论妹漪月等人了。
肖遥此时正到那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段子,憨态可掬的巨灵神、英姿飒爽的哪吒三太子、法力无边的二郎真君、老谋深算的太白金星一一自他口中,活灵活现的讲了出来。妹等人已是深深迷醉其中,恍若不知天上人间了。
几人正自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岸上人影一闪,燕青已是走了进来。先向二位主母见礼,这才向肖遥禀道“员外,府外有一个自称驸马都尉王冼的求见。”
肖遥一鄂,这才想起当日吴用回来起的事情。墨砚在旁接口道“少爷,那个王冼皮厚的紧,你可要看好咱家的东西,不然定会被他拐了去的。”他当日随在吴用身边,对王冼那无赖手段,深有领教,这才有了这般法。
肖遥摆摆手,嘴角微微勾起。驸马都尉王冼吗,好极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到来,那本该这年底死去的哲宗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并没有像历史记载的那样,缠绵病榻。但有一样,那子嗣之事倒和历史记载相同,至今没有继承人出现。
这个驸马都尉王冼和后面大有可能继位的端王赵佶,却是铁杆兄弟。两人都是一般纨绔性子,此时王冼能主动来接纳,从他身上,慢慢与那端王接上,等到赵佶一日登基,仗着这份龙潜之时的交情,于自己以后展开手段那是大大有利的。
肖遥转头对妹漪月笑道“曦儿月儿,你们先自回避。这个王冼对咱们来,可是将来的一大助力!岳父的仇能不能报的完全,倒也要从他身上着落呢。我去见见他再。”
二女应了,自在扣儿的帮扶下,往后去了。对于这位未来夫君的能力,二女早已是心服口服。于她们心中,这天下夫君做不来的事情,怕也没有几件的。家中大事情,既是有夫君定夺,自不需她二人再多操劳。当下向肖遥别过而回。
肖遥目送着二女背影转过花树,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回身对燕青道“去请驸马爷进来吧,他非俗人,我便在这亭中相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