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年开年即不顺
云州大酒店。
东江省会城市云州唯一一家国家旅游局授牌的五星级酒店，大门口一块镀金的警示牌熠熠发光：衣冠不整者，严禁入内！
左晖站在云州大酒店员工通道的正衣镜前，将本来就被摩丝喷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又对着镜子用手整了整，再搓热手揉了揉面部的肌肉，让嘴角自然地笑出八颗牙齿。
“VeryGood!”
左晖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犹豫了一下又把本来扣得整齐的西装纽扣再次解了开了。
“HappyNewYear！”
左晖轻快地走到总台前，微笑着对正忙着整理账单的前台服务员报以新年的祝福。
“HappyNewYear！Oh，Kevin?”
前台接待很欣喜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左晖，眼里掩饰不住满满的爱意。
夜班VIP房态表、欢迎卡、总卡钥匙、大堂副理交接班本等早班交接物品被左晖双手捧得高高的。
“等等，Kevin，你这皮带是新买的吧？”
“是啊，陈生帮我在香港专卖店代买的，昨天才收到货。”
左晖装作毫不在意地将腰间那金光闪闪的G标志的金利来皮带又向前台接待展示了一下。
“哇，你们大副真的好有钱啊，啥时我才能升做大堂副理哦！”
“其实我们这职位也好辛苦的，而且我也穷啊，你看一条皮带就浪费了我十平方厘米房子钱了，我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房子了！”
左晖嘴里说得苦兮兮的，其实心里想的是大堂副理这个职位想升就能升啊？
如果没有这182CM的身高，东江商学院旅游管理专业的文凭，再加上英语六级考试610分的加分项，这大堂副理的职位怎么可能轮到自己？
作为东江省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云州大酒店的大堂副理，不但要求形象俊朗，而且外文水平、沟通能力缺一不可。
今天是2007年的元旦节，按理讲应该会有很多VIP客人入住，如果运气好碰到几个豪爽的客人，说不定打的小费就足以支付皮带钱了。
左晖坐回大堂副理的大班台后第一时间查看起VIP房态表来，很遗憾，没看到一个他熟悉的港澳台或外宾VIP入住。
早知道今天没什么外快好捞还不如陪小曼过节呢。
左晖怅然若失。
也不知小曼昨天有没有跟她妈说结婚的事？
算起来自己今年也25岁了，村里的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如果她妈同意了，干脆今年过年就带小曼回家，自己父母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早上客人少，左晖百无聊赖地坐在大班台后想着自己的心事。
唉，房子。
一想到房子左晖就觉得头疼了，刚才显摆自己新的金利来皮带所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
结婚住哪啊？总不能带着小曼住集体宿舍吧？
对了，听说小曼的妈妈在省国资委直属单位工作，要不先住她妈妈家，等攒够钱买了商品房再搬出来？
左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新皮带，心里感叹如果自己不买那么多名牌服饰可能也差不多攒够一套小单元房首付了。
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自己连套像样的行头都没有，这些客人谁又带你玩呢！
左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交接班本上写清交接事项。
“Kevin，请速来前台。”
耳麦里传来前台的召唤声。
左晖站起来整整西服，快步走向了前台。
“Goodmorning，MayIhelpyou？”
“您好，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左晖熟练地以中英文向站在前台拿着账单对着前台收银指指点点的客人问道。
“你们是什么破五星级酒店？你们是祖传杀猪的吧？”
前台收银的小姑娘被客人骂得哭笑不得。
“您好，先生，我是大堂副理，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请跟我说，我来帮您解决好吗？”
左晖双手递过自己的名片，弯腰对客人说道。
“还挂着五颗星星，丢脸啊，还比不过人家经济型酒店！人家华庭快捷一百多块一间都比你们好。”
这个客人根本没接左晖的名片，自顾自指着总台后墙上带着的国家旅游局授牌的五星酒店牌匾说道。
“先生，您好，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去那边沟通，您看行吗？”
左晖把名片放回名片夹，用手掌指着自己的大班台对客人说道。
“我不是出不起这点钱，但人家华庭快捷酒店都宽带免费了，你们五星级酒店为什么还要收费？而且还这么贵。”
左晖总算明白客人为什么生气了。
“您好，先生，我为宽带费而导致您入住的不愉快深表歉意！我们云州大酒店的宽带是专门申请的专线，网速可以达到网吧标准，您上网冲浪应该感受到了吧？”
左晖还是微笑着对该客人解释道。
“网速是快，但人家华庭快捷网速也不错，人家还有两根网线，不但写字台有，连床头都有一根网线。你个五星级酒店服务连人家快捷酒店都比不上，人家那才叫宾至如归的服务！”
客人摇摇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华庭快捷是什么鬼？
左晖将云州市的酒店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想不出这酒店是啥模样。
“你们这些星级酒店迟早会被快捷酒店彻底打败，要不是云州还没华庭快捷，我都不住你这破店了！”
堂堂的挂牌五星酒店竟然在他口里变成了破店？
左晖真想不通华庭快捷酒店到底会好成什么样。
“先生，您也是我们云州大酒店的老客人了，如果您对我们的宽带费有疑问，我可以申请给您将宽带费减半您看合适吗？”
“我是差那几十元钱的人吗？不是钱的事，是你们的服务真该改变了。”
客人结了账摇着头走了，左晖和前台收银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一头雾水。
唉，本来想利用元旦节入住高峰挣点外快，没想到出师不利，一上班就碰到个无厘头投诉。
左晖预感不好，回到大班台打起精神将此投诉详细地写到了交接班本上。
“Kevin，有个客人找你，她已经过你那边了！”
投诉处理经过还没写完，耳麦又传来前台接待的声音。
好家伙，来生意了。
看到一个富态的中年妇女朝他的大班台走来，左晖满心的欣喜。
作为大堂副理，左晖最喜欢接待这种独自一人来住店的中年妇女VIP，一方面这种客人经济实力不容置疑，另一方面这种客人一般公务不会很繁忙，会有充足的时间游山玩水，而年轻英俊又对本地名胜古迹了如指掌的大堂副理是做临时导游的最佳选择。
五星级酒店的VIP是能享受管家式服务的，所以只要客人提出要求，陪同客人旅游购物也是大堂副理的工作职责。
“您好，小姐，请坐！”
对于不知道年龄的女士统一称小姐也是标准用语。
左晖特意站起来躬着身向走到面前的中年妇女做出请坐的手势。
“你就是左晖？”
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看样是有备而来的。
左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赶紧走出大班台双手拉开对面的客人座椅，请客人坐下。
“我今天来找你就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唉，原来又是个来投诉的，左晖的心一下变得瓦凉瓦凉的。
左晖坐回座位，打开投诉簿，准备认真地记录客人说的每一个字。
“你和小曼分手吧，想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这是什么话？
你个客人怎么管起我的私生活来了？
苏小曼是左晖的女朋友，左晖仔细一看，这个中年妇女虽然模样比清纯可爱的苏小曼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脸的轮廓的确和苏小曼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难道是小曼的妈妈找上门了？
第二章：女友消失无踪影
“阿姨，您是小曼的妈妈吧？这样吧，您看有什么事情等我下班再说好不好？”
左晖放下手上的纸笔，很诚恳地对小曼妈妈征询道。
“哼，工作？你觉得你这工作还能做得下去吗？”
小曼妈妈轻蔑地哼了一声，又换出一副同情的面孔对左晖说道：“小左，我知道你们农村培养个大学生出来不容易，能找到这样的好工作怕也算祖坟冒青烟了。这样吧，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向你表个态，只要你和小曼分手，我保证你可以继续在云州酒店安安稳稳地做下去，而且我们东投控股集团协议单位全挂到你名下，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国资委属下监管企业的业务，你看如何？”
这诱惑真够大的，光一个省国资委下属的东江投资集团下属单位全部算左晖拉来的协议单位，那左晖的销售业绩一年至少有200万了，如果再加上国资委其他下属企业，那销售业绩足可保障整个云州大酒店全年的经营指标。
真能这样，左晖少说也能混个销售副总监级别了。
反正吹牛皮不犯法，左晖也是听听而已，也没往心里去。
“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和小曼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岗位挺好，暂时没有换到销售部工作的想法。”
“哼，姓左的，别以为穿着这身皮，人模狗样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在云州酒店消失？”
左晖也知道小曼的妈妈在省国资委下属的一个企业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但这话也说得太狂了吧？云州大酒店虽然也属于省国资委管理下企业，但毕竟主管单位是省外事办啊，总不可能你一个平级的外企业领导可以插手酒店事务吧？
“阿姨，我现在是工作时间，要不下班您叫上小曼，我们私下沟通您看行不行？”
左晖看到大堂里有不少客人停下脚步看热闹了，赶紧劝说起来。
“还工作？我好心好意给你留条退路，你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姓左的，我就明确告诉你，你跟小曼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这事由不得你！”
听到这话左晖的气也上来了，双手按在大班台上一字一句地对小曼的妈妈说道：“我和小曼都是成年人，我们有我们的选择和自由，这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
“你还反了天了你。”
小曼的妈妈一急，冲过来就想扇左晖一耳光，左晖略微一闪，她的手掌就落在了左晖肩上，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是在给左晖衣服拍灰。
看到打不到左晖，小曼妈妈竟然抓起大堂副理台上的登记本和签字笔就往左晖脸上扔去。
左晖这下躲闪不及了，头虽然偏过了但白衬衣的衣领处还是染上了乌黑的笔墨。
“这位女士，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说好吗？”
闻讯赶来的前厅部经理和酒店的保安人员想将该妇女拉到前厅办公室去。
“放开我，我是省国资委的，只有你们雷总才有资格和我说话。”
中年妇女将手一甩，口气大得前厅部经理都不敢再伸手拉扯。
“领导，雷总今天休息，我是今天的行政当值，您有什么问题我帮您处理好不好？”
前厅经理眼看大堂的人越来越多，只能低声对该妇女求着情。
“行，你帮我处理，我看你怎么处理！这个叫左晖的男人诱奸了我未成年的女儿，你告诉我怎么处理？”
“哟，看不出啊，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做那事？”
“不会吧，这种帅哥还怕找不到女朋友，不可能要去强奸的。”
当值的前厅部经理还没答话，旁边看热闹的客人已经议论纷纷了。
“阿姨，您可别乱说，我和小曼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说好了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
再不把事情说开真会被别人看成强奸犯了，左晖赶紧挑明了他和这妇女的关系。
“结婚？你做梦吧你，我家小曼哪怕是去做尼姑也不会嫁你个乡巴佬！”
“原来是谈恋爱哦，说什么诱奸未成年少女，吓死个人。”
“乡巴佬怎么了？谁往上面翻三代不是农村出来的？”
“小伙子分手吧，这种女人也教不出什么好人来。”
旁观的客人七嘴八舌地指责起小曼的妈妈来。
“你们不知道不要乱说，我家小曼才考上大学就被他骗了，你们说是不是诱骗少女？”
看到围观群众的风向变了，小曼妈妈赶紧解释道。
“大学生算什么少女？我还以为你家女儿上幼儿园呢。”
围观的客人哄堂大笑。
“你说你要和我家小曼结婚，好，你跟我说你拿什么娶她？你有房子吗？你有车子吗？你这破工作还是临时工？你用什么娶她？你跟我说啊！”
客人的嘲笑让小曼妈妈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只能红着脸指着左晖的鼻子质问道。
“阿姨，我暂时是没有，但请您相信我，房子和车子都会有的，我肯定为让小曼幸福的。”
左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请你相信我，我肯定会让小曼幸福的。”
小曼妈妈眯着眼，撇着嘴唇学着左晖讲话。
“我呸！就凭你那千把块钱破工资还都会有的？我都调查过了，你靠做小白脸挣的龌龊钱都还拿去买名牌衣服了。你们看，系的还是金利来皮带呢，你那点工资能买得起金利来？”
眼尖的小曼妈妈一眼看到左晖西装下露出的金利来皮带头。
“阿姨，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如果方便的话，下班我去找小曼一起跟您说。”
“你做梦！我告诉你，小曼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你如果再敢找她，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你试试看好了！”
小曼妈妈目的达到了，昂着头像得胜的将军一样走出了酒店大门。
“Kevin，这样你先去休息吧，我帮你顶班。”
前厅经理送小曼妈妈走出酒店大门后走到大堂副理台前对左晖说道。
“我没事，您去忙您的吧。”
左晖虽然神情颓废，但还是谢绝了前厅经理的好意。
“你还是去休息吧，你没见这么多客人在看着你，对酒店影响不好！”
前厅经理走近左晖身边，对着他耳朵轻声说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晖只能乖乖地站起身来，将总卡等一系列大堂副理的物品交接给前厅部经理，去更衣室换上便装走出了酒店。
一走出酒店，左晖几乎是小跑着躲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疯狂地拨打小曼的移动电话。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无法接通……”
一阵寒风刮过，大片大片的雪花毫无表情地洒落下来，让一直等候的左晖很快全身上下像冰雕出来似的白得耀眼。
左晖冻得不停地在原地跺着脚，哈着白气一遍一遍不停地拨着手上的电话。
小曼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肯定是她妈妈没收了她的手机！
小曼的手机还是去年过生日时左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最新款的诺基亚N73，有320万像素的自动对焦相机和2.4吋的超大屏幕。
也就是那一天他们正式确定了厮守一生的关系。
再拨下去也无济于事了，左晖也实在承受不住这刺骨的寒冷，想了想后狠狠跺了跺脚后转身就往省国资委大院跑去。
“对不起，除非你打电话让院里的职工家属来接你，不然你不准进去。”
大门站岗的门卫没有半点通融的可能。
虽然和苏小曼谈恋爱都快四年了，左晖却只知道苏小曼住在国资委大院里，不知道她家住几栋几号，也不知道她家的固定电话号码，只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她妈妈管她管得特别严，从来不允许她和男同学交往。
左晖现在最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不坚持送她回家。
如果小曼生日那天，他坚持送小曼回家，兴许这一切都会改变了。
左晖只能从省国资委大院门口离开，掏出通讯簿翻到小曼同寝室的女同学的联系号码拨了过去。
苏小曼女同学们倒是接电话蛮快的，也很有兴趣和左晖聊天，但却没有提供给左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毕竟苏小曼她们正在实习期，每个同学实习的单位都不一样，平时的联系不像在学校那么紧密。
小曼，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三章：辞职仅仅一句话
元月2日早上8：00，左晖和往常一样将仪容仪表和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准时去前台拿大堂副理的交接班物品。
前台接待看到他时像看到怪物一样，眼神里溢出的全是惊愕，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夜班留在前台的交接物品递给了他。
估计是昨天小曼妈妈来酒店大闹的事被传开了。
看到前台小姑娘再也没有往日对他的热情，左晖一下就明白了原因，不过他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有女朋友，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脚踏两只船，和前台的小姑娘发生点什么暧昧关系，现在小曼妈妈来闹下也好，省得自己去解释了。
今天VIP事项比较多，南方有家公司在宾馆会议室开产品展销会，左晖要赶去检查会场布置；该大会议室第二场是国资委的本省籍企业和外商合作洽谈会，他还得提前做好会议安排，特别是主席台上的VIP桌牌和话筒等必须他这个大堂副理亲自去安排到位。
一工作起来左晖就全力投入了，将小曼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第一场产品展销会开得非常成功。
今天酒店的行政当值是安保部经理，他明显对这种大型接待活动不是很擅长，就将接待的主导权全部交给了左晖，自己甘当副手调配各部门资源为接待活动保驾护航。
清理卫生、挂横幅、调试音响，一系列工作在左晖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开展了起来。
餐饮部的员工拉着几根长绳，将座位上的茶杯横着摆成一根直线，斜着的杯耳同样也处于水平线上，每条椅子都试坐了，绝对不会有歪斜或塌陷的地方存在。
整个洽谈会接待准备工作看上去万无一失了，左晖才从事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去主席台摆放桌牌。
因为主席台坐的都是国资委领导和中外著名企业家，大型会议的姓名桌牌摆放很有讲究。
主席台最中间的位置桌牌对准的是会议室后面摆放的绿色植物的最高的树尖或花朵，放在桌牌后面的话筒需要根据入座的领导身高和讲话习惯安排，总之必须是领导不需要低头或俯身，直接端坐就能轻松发言。
这次外商合作洽谈会规格很高，由省国资委副主任亲自主持，据说宴席时主管招商、经贸的高官也会出席。
左晖根据脑海里的印象和座位表上的名单全神贯注地摆放着桌牌，根据每个嘉宾的身高体重特征调整着话筒的高低远近，这时背后传出一声冷笑：“哼，脸皮真是泥巴糊大的，厚得很啊，还在这耗着，你们云州大酒店就这么招不到人了吗？”
左晖打了个激灵，一转身，站在台下指着他轻蔑地对着身旁的行政当值的安保部经理说着的不是小曼的妈妈又是谁呢？
“阿姨，您好！”
左晖礼貌地点头问好。
“我呸，谁是你阿姨？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左晖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再次警告你，如果还想在云州酒店呆下去，从此不要再骚扰我家小曼，否则我叫你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小曼的妈妈颐指气使的神情让左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阿姨，请问小曼现在去哪了？我有件事想找她商量下。”
左晖虽然内心已经极其愤怒，但想着这是小曼她妈，还是满脸堆笑地对小曼妈妈说道。
“小曼死了！被你这个王八蛋害死了！”
小曼妈妈黑着脸，甩下一句就往会议室外走。
“等等，阿姨，小曼到底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看到小曼的妈妈要走，左晖急忙想跳下主席台拦住她，结果脚下话筒线一绊，手臂“哗啦”一下把主席台中间的桌牌扫了下来。
正好这时有个领导正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走上了主席台，他看到跌倒在地的左晖，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姓名桌牌，一看桌牌上的姓名，眼睛都绿了，把桌牌重重地砸在主席台上，撇了左晖一眼，冷笑着说了句：“是谁这么希望我下台啊？”
领导狠狠地瞪了正爬起来的左晖一眼，也不再检查会议室别的区域，直接拂袖而去。
这是明显的重大事故发生了，但这时左晖一门心思在小曼身上，根本没有关注到主席台上瞬间的变化，跳下主席台就朝小曼的妈妈追去，“阿姨，小曼出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情况？”
正走出门的领导又被抢在他前面半个身位的左晖挡了回来，恼怒地侧身问了句身边的随从。
“走开！”
左晖硬生生地被几个三大五粗的随从挤在墙角动弹不得，等到这行人走远后，小曼的妈妈已经消失无影踪了。
下午没有重大接待活动，左晖坐在大堂副理台后想着小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心急如焚。
酒店大堂还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得如同步行街，而坐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的左晖却像坐在青灯古佛下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对小曼的思念中无法自拔。
总算熬到快下班时间了，左晖埋头飞速书写着当班的工作汇报，以及下一班要跟进的注意事项，一心想着怎么去找到小曼。
“喂，你不是找小曼吗？我把她叫来了，小曼，你自己跟他说！”
小曼妈妈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进左晖的耳里。
一抬眼，小曼正畏畏缩缩地躲在她妈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左晖。
小曼真的来了。
“小曼，你没事吧？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左晖惊喜地站起来，冲出大班台就想去握小曼的手。
没想到跟着小曼妈妈来的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左晖的去路。
“请你们让开，小曼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左晖根本没把挡住他去路的男人当回事，边说边想拨开他们的手臂走过去。
“对不起，左晖，我们分手吧！”
小曼从她妈妈身后闪出身子，把左晖去年在她过生日时送给她的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放到大班台上，哭着又跑回了她妈妈身边。
“小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左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拨开挡着他去路的两个男人，朝着小曼冲去。
两个挡路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一个扼住了左晖的脖子，另外一个蹲下来就是一个扫堂腿，“啪嗒”一声，左晖重重地倒在了花岗岩地面上。
“左晖，你忘了我吧，对不起，我们不适合，嗷嗷……”
小曼号啕大哭着冲出了酒店大门，而爬起来的左晖才往前冲出两步，又一次被训练有素的两个陪小曼她们过来的年轻男人摔倒在地。
“哥们，感情这事要拿得起，放得下。”
摔倒他的年轻人轻轻拍了拍左晖的脸，扬长而去。
左晖站在酒店大堂里失魂落魄，脑袋一片空白。
“左副理，你跟我走一趟吧，人事部经理找你。”
不知什么时候今天行政当值的安保部经理走了过来，拍了拍左晖的肩膀严肃地说了声，就自顾自地往办公楼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左晖还在想着小曼亲口对他提分手的事情，像只木偶一样机械地跟着安保部经理走到了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
“左晖同志，我代表酒店管委会正式通知你：你的合同已经到期，根据管委会研究决定，我们不再和你续约，请你在这离职书上签字。”
“什么？您说什么？”
左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从失恋的痛苦中惊醒过来，看着人事经理递给他的离职表格把手缩到了背后。
“左晖同志，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根据酒店管委会研究决定，认为你不再符合我们云州大酒店大堂副理职位要求，即日起解除和你的劳动合同，不再续约。请你在这离职报告上签字！”
人事经理的语气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为什么？我哪点不适合岗位要求了？我不服，我要找雷总！”
“找雷总？这指令就是雷总下的！你不知道你今天惹出了多大的祸端？听我的，赶紧签字，算你主动离职，还可以按照《劳动法》补你三个月工资，否则落个违纪辞退那可什么都没有了。”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大雪，左晖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心如刀割。
第四章：曙光出现在远方
左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站在雪地里翻看着手机号码，突然发现现在没一个可以投靠的对象。
左晖咬紧牙关拨通了几个他自认为最靠谱的朋友和客人的电话，结果人家不是搪塞几句就是直接告诉他自己爱莫能助。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增广贤文》上描述的窘境，二百年后的今天还是那么切合实际。
农民工，其实自己不过是个农民工！
穿着一身正宗阿迪达斯品牌运动服的左晖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也许小曼的妈妈是对的，自己凭什么追求一个出身和自己天壤之别的女生？
浮云，一切都是浮云。
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工作单位又怎样？
穿着一身名牌又咋的？
只要你没有云州的户口，没有云州的房子，对云州来说你永远是个过客，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属于你！
雪一直在下，路上各式各样的小车飞驰而过，没一个愿意为这个一手拖个大箱子的行人踩一脚刹车，甚至包括的士司机，因为这搬上搬下箱子会影响他接客的时间，何况也太占地方，不方便搭顺路客。
左晖拖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下意识地走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网吧。
网吧里和以前一样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每一个机位都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人玩，至少有三至四个小朋友围着在观战，《玩跑跑卡丁车》的小朋友尖叫连连，而玩国战类游戏《热血传奇》和现在网吧在力推的新游戏《征途》的玩家更是扯着嗓门嘶吼着：“压上，全体给我压上！”
“咦，潜龙，好久没见你来了！你这是玩哪出戏啊，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
潜龙是左晖在传奇中的游戏名，一看到左晖站在吧台边使劲跺着脚把身上的雪花抖下来，网管立即热情地走出来打招呼。
“别废话，赶紧给我开个包厢，包夜！”
左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网吧过一夜了。
“包厢只有双人机位的了，你一个人？”
“得了，双人就双人，包了！”
两个大箱子得有地方放，有个双人包厢更加方便，而且包夜钱也不多，双人的也才38元包夜，大厅的卡座才10元。
交钱开了机后网管又体贴地给左晖倒来了一杯热茶，左晖这才缓和过来。
何去何从？
眼看着要过年了，左晖也可以带着补偿的这笔钱回老家过了年再出来找工作，但左晖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父母，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留下来，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云州！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左晖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着气，但听到包厢外一阵阵游戏战胜后的欢呼声和打败后的咒骂声，心里还是一片茫然。
我能去哪？
左晖不再像往常一样一坐到网吧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游戏，而是赶紧打开了小企鹅标志的QQ。
QQ一上线头像在不停地闪烁，全是同学们发来的新年祝福，仔细一看，他们的头像全是灰暗的，没人在线。
现在还是元旦节日期间，不是陪男女朋友去玩就是在家陪父母，谁有空上QQ玩呀。
“叮叮。”
咦，终于有个活人上线了。
王阳，这个在大学期间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关键时刻出现了。
王阳是华东经济发达省份考来的，家里有很强硬的关系，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他们省府所在的一家四星给酒店——金岸宾馆了，据说还是带编进去的，现在好像升为房务部副经理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王阳就属于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还会有炒鱿鱼的一天。
心灰意冷的左晖都不知跟王阳说什么好，但想到自己马上无路可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跟王阳QQ聊了起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上网了？不陪你的小女朋友HAPPY、HAPPY？”
王阳这小子还是以前一样说话没句正经的。
“别提了，分手了！”
“啊？真的吗？”
“真的，骗你是王八蛋。”
“分就分吧，说实话，从你们俩好上我就不看好你们，家庭出身悬殊啊！感觉你爱得很卑微，一直在拼命地讨好她似的。”
我有吗？
听王阳这么一说左晖大吃一惊。
“分了就分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一首梁静茹的《分手快乐》送给你！”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王阳这小子真播放起这首歌来了。
“别烦了，跟你说正经的！我被辞退了，有没有什么工作介绍给我？”
“你小子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去年还评为前厅部优秀员工吗？怎么可能辞退了呢？”
网络另一端的王阳怎么也不相信左晖真的被辞职了。
“真的，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小曼妈妈搞的鬼，也有可能是今天我接待出了个问题引起的。赔了我三个月工资就把我赶走了，我现在把衣服啥的都带到网吧来了，明天还不知道到哪去。”
左晖看到王阳不相信，赶紧如实把情况向这位老同学说明清楚。
“真的啊？辞就辞吧，我跟你说你别感到奇怪啊，我也辞职了！”
“你不是带编进去的吗？你怎么也辞了？你逗我玩吧？”
现在轮到左晖不可思议了。
“还带编呢？现在的企业全是合同制，带编不带编有毛线用？我真的走了，不单我，我们这边好多星级酒店同行都走了。”
“什么意思？不干这行了？”
“没有，改做连锁酒店去了。对了，你们云州还没开好象。你知道华庭快捷吗？”
“没听说过。”
左晖把脑子里存有的云州的大小酒店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印象。
“唉，你真的谈恋爱只关心小两口的事了，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你知道明年BJ要开奥运会知道伐？”
“知道啊！”
“那你知道奥运会全世界会有多少人来中国旅游知道伐？”
王阳说话还是带着浓浓的江南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啧啧，说你脑袋短路你还不服气，商机啊！GDP每年增速都超过10%了，旅游支出增长每年更超过20%，明年奥运会旅游人次至少也得有个五六亿人次，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尽扯些没用的，国家经济的确是日新月异，但是没给我加一分钱啊！
“好好，你说的都对，旅游业迎来翻天覆地的大发展时机好吧，然而我现在失业了，你得帮我先解决这个大难题，不然再大的发展和我有一毛钱关系？”
“我就是跟你说这个啊！我跳槽到华庭快捷酒店当店长了！”
“等等，昨天还有个客人投诉时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不是你们酒店宽带费不要钱是吗？还有两根网线？”
再次听到华庭快捷酒店这个名字，左晖想起了昨天上午客人的投诉，赶紧和王阳核对道。
“是啊，我跟你讲啊，连锁酒店必将是未来十年酒店业颠覆性的革命！老兄弟了，如果想进来就赶紧的，我听说你们云州也有好几个项目在谈了，应该今年第一个店马上就会开起来！”
“我想啊，赶紧地把我介绍进去吧，兄弟，不然我真要流浪街头了！”
听到这个消息，左晖激动得打字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第五章：游戏场上大哥当
“你别急，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就凭我们在大学学的那些酒店管理理论，真没多少实操性，而且你在五星级酒店工作的经历来应聘也没有多少加分项，你真想加入还得好好地做下功课才行。”
王阳直接拨来了电话，也不跟他在QQ打字聊天了。
“行，都听你的，你说要我做什么都行！”
左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连声答应。
“这样吧，你首先百度搜下华庭，了解下创始人和连锁酒店的经营模式，然后再学习下RevPAR、GOP、ADR、OCC、BSC这些专业术语，不然面试你用什么跟人家谈？”
王阳说的一堆英文缩写左晖一个都没听说过，虽然云州大酒店的对公文件都有中英文双语体现，但这些术语从来没有在公开或私下场合被同时提起过。
“行，我学，你等会儿短信发给我，另外你得告诉我应聘去找谁啊？”
左晖最关心的还是人事负责人的事。
“我听说公司已经确定了让邱诚来你们大区做大区总，这样吧，我把他号码发给你，不过他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接你的电话，对了，我给你他的公司邮箱，你发简历给他吧，就说是我的同学，他对我印象还挺好的。我们这管理很简单，是垂直管理的，不像你们五星级酒店各个平级部门特别多，他说了算。”
“我这又有事了，我先挂了，专业术语和邱诚的工作邮箱和手机号码等会儿短信给你。”
王阳说完后在QQ上发出个挥手告别的表情后黑屏下线了。
这真是“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啊！
左晖喜出望外，赶紧打开百度搜索起来。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左晖在百度搜索中输入华庭快捷四个字，出来一大堆华庭快捷创始人的新闻信息。
这个创始人还真是牛，连续捣腾了两家旅游行业公司去大洋彼岸的美国上市，现在的华庭快捷是他创办的第三家公司了，竟然号称要成为世界领先的酒店集团。
这个胃口也太大了吧！
世界领先的酒店集团是什么？
假日、希尔顿、喜达屋，哪一个亮出来不是响当当的国际联号五星级酒店品牌，你做个经济型连锁品牌也想成为世界领先的酒店集团？
但人家也真是牛，不光挣人民币，连美元都挣上了！
左晖越看越来劲，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也有机会进这种上市公司该多好，随便拿点股份就是大把的美元，还需要担心在云州买个商品房首付都找不着下落？
如果自己在云州买了房子，小曼的妈妈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样？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没挣到钱，没能真正成为城里人，所以才会被人瞧不起，连谈了四年的女朋友说分手就分手了。
就这么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加入华庭，不干出番事业来再也不谈个人感情！
左晖暗暗地给自己加了个紧箍咒。
这时王阳发的专业术语和邱诚的电话和邮箱过来了。
看上去那一连串的英文缩写很懵逼，但百度一搜其实有很多东西和原来所学的酒店管理知识是相通的，像ADR其实就是平均房价嘛，而OCC不过是平均出租率，只是RevPAR、BSC这种考核指标以前酒店没用过，但认真看了几遍后左晖也觉得心里有点数了，真要面试他也能很轻松地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现学现用。
左晖赶紧在电脑上起草了一份包括原五星级酒店的工作经历和专业特长以及融合了新学的知识点的简历，认真斟酌修改了两遍后发到了邱诚的邮箱。
这么晚电话是不好意思打给邱诚了，明天要不要发个短信给他问候早安呢？
左晖做大堂副理职业病又犯了，把邱诚当成自己服务的VIP客人进行了服务流程构思。
“喂，志哥，大志哥，包厢真满了，你今晚就委屈点坐坐大厅吧？点费给你减半怎么样？”
左晖正在思考和邱诚通电话和发短信该说些什么好时，一个留着古惑仔里陈浩南式的长发却戴着一副苞皮式的圆眼镜的小胖子一把拉开了他的包厢门。
“这不是有包厢吗？还空着机位。”
小胖了用手点点左晖空置的包厢电脑，歪着头对着一路跟着他的网管说道。
“志哥，这是人家潜龙哥包了这个包厢。”
“喂，兄弟，交个朋友，腾个位置行不？你去大厅上网去，反正你又不玩游戏，机子差点也没关系。”
小胖子睥睨地看了一眼正闪烁着QQ图像的左晖上的机子，很江湖气地说道。
“你说腾就腾啊？就凭你是洪兴陈浩南吗？”
看到小胖子的发型和黑色的皮衣，左晖半开玩笑开认真地说道。
“我陈浩南混这么久，靠的是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左晖这句话和小胖子对上暗号了，小胖子竟然拍起胸脯背起了陈浩南的电影台词。
“你再狠再兄弟多我也不让。”
左晖看着小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这样吧，你这包厢我包了，给你双倍的价钱，你去外面大厅玩吧。”
小胖子武的不行来文的了，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朝左晖递去。
“哦，你很有钱是吗？你这钱是美元还是英镑啊，你的钱比我的钱大些？”
左晖揶揄了一句。
“你说对了，我志哥别的都缺，就是不差钱！Dollar看到没？一张不够，再来一张你该可以让位了吧？”
小胖子趾高气扬地又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在左晖面前甩了甩。
“哦，兄弟，你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人民币简称RMB，至于Dollar吗？是长这样的。对了，这种叫Pound，这种叫EUR。”
左晖身上钱倒不多，但做大副经常接待外国VIP客人，有很多外国客人还是习惯给自己认可的服务人员一些小费，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美元、一张英镑和一张欧元调戏起小胖子起来。
这下小胖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本来想以钱多来压倒对方，没想到人家随便就拿出他很难有机会接触的外币出来了，再看到左晖穿的是一身价值不菲的阿迪达斯运动套装，更加看不出他的底细了。
小胖子也是机敏过人的人，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就改口了：“哎，大哥，是这样的，我玩游戏喜欢配置高点的，大厅的机子屏幕太小我看不清敌方的人数，你看你反正不玩游戏，就算帮小弟我一个忙，行不？”
小胖子也算能屈能伸，左晖有点喜欢了，但一说起游戏心里也痒痒的，反正正事也做完了，漫漫长夜也无从打发，就对小胖子说道：“我不玩游戏？你问问网管我叫什么？”
“志哥，说玩游戏你也得服潜龙哥，潜龙哥的传奇道士号都46级了！”
“我又不玩传奇，我玩征途。”
小胖子白了网管一眼，一副不屑于传奇玩家的模样。
“征途？来来来，我看你又咋样，我都好几天没上线了，应该110级有了吧？网管你每天帮我把任务都清了吗？”
“你放心，天天网吧里多的是帮忙挂机的小学生，你的任务每天都有人清，现在都115级了。”
左晖平常没来玩就把账号给了网管，让他帮着挂机做任务。
“你也玩征途啊，我玩战士，122级了。”
小胖子听说左晖也玩征途，热情十足了。
“来吧，反正这机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嫌弃我们就一起玩吧！”
左晖也是闲得蛋疼，主动邀请起小胖子来了。
一场单人PK过来，这个叫黄大志的小胖子高出7级的战士号硬是打不过左晖的法师号，气得黄大志直喊：“赖皮，怎么能边打边跑的呢？”
“你看到擂台赛不？拳击手还边打边跑呢，谁站在原地和你拼拳头啊？”
左晖说得很有道理。
黄大志倒是个爽快人，输了就输了，主动加入游戏里左晖的家族去了。
第六章：兄弟一起共担当
一夜在游戏中激战，左晖和黄大志惺惺相惜，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各位包夜的玩家请注意，现在已经到了早上7：00，包夜时间已到，如果想继续玩的玩家请到吧台续费。”
网吧里的喇叭传出了催费的广播。
左晖下意识地站起身，整理行头做上班的准备，结果一打开行李箱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已经无班可上了。
“你还玩不？我去续费啦。”
左晖垂头丧气地对着伸着懒腰准备离开的黄大志问了一句。
“大哥，你今天还休息吗？不用上班？”
“嗨，没班上啰，昨天辞职了，新单位还要那么几天才能入职。”
左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找到新工作，只能搪塞一句。
“那也得睡会休息下啊！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嘛。”
小胖子黄大志自以为很幽默地说了句名言。
“也就几天，我犯得着租房子吗？在这网吧有吃有住还可以上网不比租房好吗？”
左晖还死硬撑着打肿脸充胖子。
“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你搬到我那住几天吧？家具齐全，水电到位，拎包入住，购物方便。如何？”
黄大志脱口而出房屋中介的套话。
“你家？你父母会同意吗？”
“唉，我不跟我父母同住，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家啥都缺，唯一不缺的是房子，我读高中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
左晖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个摇头晃脑的小胖子没有接话。
“真的，不骗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同住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实在要坚持一个人住我也能帮你解决！”
黄大志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那房租怎么算？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住多久？”
左晖还是怕上当受骗，但又希望真的有个地方安身。
“唉，扯什么房租啊？这样吧，你们换个号练，你把我的号练成战士前三名就抵房租行不行？”
“前十也行！”
看到左晖看着他没表态，黄大志立马降低了要求。
“成交！”
左晖伸出手重重地和黄大志击了下掌。
只要你有钱砸装备，别说前三，全服第一我也给你拿下。
“大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让司机来接我们一下。”
什么鬼？到网吧玩个通宵游戏竟然还要司机来接？
行吧，我看你表演，等会儿是不是叫个朋友骑个三轮车来接你。
左晖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个二十啷当岁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点的小伙子真会有司机来接。
没想到等左晖去卫生间洗漱和方便后回到包间时，黄大志已经拖着他一个行李箱在等他了：“快点，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哇塞，牛，真牛！
不但真有车来接了，而且是辆挂着三叉戟标志的奔驰车。
“大哥，上来吧，傻站着干吗？”
看着站在网吧门口迟迟不敢上车的左晖，黄大志坐在车内连声催促着。
什么叫阶层差异？
这就是阶层差异！
虽然在游戏中左晖是黄大志的家族族长，是大哥，但现实中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失业者，而黄大志是个有奔驰豪车接送的富二代。
网吧离黄大志住的地方其实没多远，毕竟云州城市也不算大，所有的商业中心都围着八一广场展开，黄大志住的公寓楼位置非常好，就在云州最热闹的云州步行街的附近，如果正常出租一个月至少要五百元。
进屋后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中年妇女在搞卫生，左晖扭过头想问黄大志为什么骗他，明明他妈妈和他住在一起还说是一个人住？
“这是李妈，每天会来帮我搞下卫生。对了，李妈，帮我把客房床铺收拾下，我大哥会在这住几天，还有回去跟我妈说我不回来吃饭了，我和我大哥另外有约会。”
黄大志简单对左晖解释了一句后就直接对这个中年妇女发号施令起来。
明白了，原来是帮他搞卫生的保姆。
聊开了左晖就不再对黄大志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一套装修精美的房子感到奇怪了，黄大志他爸是云州市最大的城中村也就是现在步行街所处位置的村主任，别说一套，黄大志想要，一栋都可以给他。
人比人，气死人。
父母是没得选的，但自己的命运是可以选择的。
左晖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自己的打拼买一套比黄大志这套更大的房子。
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想到上网吧能碰到黄大志这种比VIP还VIP的富二代，左晖不但住房问题解决了，而且连吃饭和上网的费用都被黄大志大包大揽了。
其实黄大志家里也有台电脑，但不知他为啥偏偏喜欢去又吵又闹的网吧上网，也许就是他说的所谓氛围吧，或者干脆是喜欢人家在大厅，他在包厢上网而产生的优越感？
发给邱诚邮箱的简历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复，左晖几次拿起手机按出邱诚的号码，但在拨通前一秒钟又重重地放下了，他很害怕亲耳听到邱诚拒绝的声音。
左晖给王阳发了短信问情况，王阳的回复很简单：“我跟他说了，你耐心等着吧！”
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可能有耐心，耐心到什么时候才算截止？
左晖的心态跌到了谷底，一个人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大哥，怎么了？且让老夫来掐指一算，嗯，红鸾星动，烂桃花太多，现在都要打上门来了。”
黄大志看到左晖翻来覆去地拿着手机按着号码玩，手指在眼前一掐，装神弄鬼地念叨起来。
“哎，大哥，我们商量下，要不你把你的好妹妹介绍几个给我吧？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黄大志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地和左晖开着玩笑。
“介绍你个大头鬼！”
左晖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准备往黄大志身上摔。
“大哥，别想多了，这样吧，我知道南门口有家云州最地道的臭鳜鱼店，我请你喝酒去！”
南门口原是云州古时候最热闹的商业场所，现在还保留着原来的绿瓦白墙，脚下一块块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被雨水冲洗得一尘不染，三三两两云州的老居民悠闲地散着步，而炸着各种小吃的商铺则直接将液化气灶摆到了店门口中，各种果香、菜香、花香扑鼻而来。
左晖很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感觉，跟随着黄大志来到一家门面并不显眼，只在外面挂着块“吴记臭鳜鱼”招牌的小店里。
也没有左晖经常去的餐厅里那种精美的菜谱，甚至连张打印的菜谱都没拿给他。
“两个人弄条两斤半的吧，再炒份土鸡蛋，一份辣椒炒黄牛肉，一份小白菜，够了！”
“喝酒不？”
“那再加一碟花生米。”
在得到黄大志的肯定后，穿着一身油腻腻的白厨师服，叼着一根烟卷的老板兼厨师自己拿着点菜夹就帮左晖他们俩点好菜了。
“没办法，这老板就这么牛，到他这里吃饭吃什么菜都是他安排，客人做不了主。”
客人络绎不绝，很快不但店里的桌全满了，外面塑料板凳上还坐满了排队的人。
菜上来了，第一口左晖就感觉这口味已经远超他们云州大酒店大厨的手艺了。
一招鲜，吃遍天。
“大哥，你看是喝啤酒还是喝白酒，反正我是要喝白酒的，啤酒、红酒那都是娘儿们喝的。”
黄大志嘴里像是在征求左晖的意见，心里其实是在将左晖的军。
“呵呵，客随主便，你是主人，你说喝什么就喝什么！”
对于喝酒这件事来说左晖还真不怵过谁，不然那些VIP客人也不会那么喜欢在上台面的宴席时叫上他去助阵。
一瓶又一瓶，两瓶白酒见底。
黄大志再没有刚开始喝时那个牛气冲天了，对着左晖就一拜到地，嘴里嘟哝着：“大哥，你从此永远是我大哥！我……我黄大志从……从小就羡慕人家有哥有姐的，终于找到你了，大……大哥，以后你的事就……就是我的事，你认不认我这个兄弟？你说！我黄、黄大志够不够格做你兄弟？”
“兄弟，你喝多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左晖的兄弟，在我左晖落难时你黄大志二话没说就让我住进你家里，这份情我左晖心领了！”
喝了酒后的左晖也很感性。
“行，不说了，我们是永远的兄弟！”
第七章：咖啡馆把正事讲
好不容易搀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黄大志回了家，左晖喝着浓茶一直在想着“吴记臭鳜鱼”的事。
服务行业普遍遵循一句马歇尔.菲尔德百货公司创始人马歇尔.菲尔德提出的一种营销理念：“顾客就是上帝”，五星级的云州大酒店各部门的墙壁上都贴着这种口号。
“吴记臭鳜鱼”店服务很好吗？
简单粗暴！
设施设备很好吗？
简单粗陋！
生意很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
为什么？
他家的招牌菜臭鳜鱼比哪家的味道都做得好，简直可以说一口入魂。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顾客其实根本不是上帝，顾客的心愿或需求才是上帝？服务行业像酒店业最终应该思考的是如何找准并满足顾客的心理诉求。
有所感悟后左晖立即拿起手机，又一次给邱诚发出了短信，这一次不是单纯地向邱诚道晚安，而是将他的心得向邱诚做了汇报，寻求邱诚的指导。
“左晖好！你的简历我已经收阅。王阳也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最近我忙于开会没及时回你信息，预计本周末我会来到云州，你的思路很好，可以扩展下针对酒店服务进一步深化，到时我们当面沟通探讨下。”
“耶！成了！邱总终于回我短信了，我要入职了！”
左晖兴奋地冲到黄大志的房间去使劲地摇晃着醉得人事不省的黄大志。
“唔，再来一杯？”
黄大志咂咂嘴巴说出了一句醉话。
左晖来回在房间踱着步，总想找个人倾诉下他心中的喜悦。
“啾啾”
窗外不哪家顽皮的小孩在放烟花，乌蒙蒙的天空一下变得绚丽灿烂。
左晖也兴奋地打开了窗户，一股冷飕飕的寒风夹带着雪粒迎面而来，冻得左晖情不自禁地连退两步，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
“爽，好热！”
躺在床上双脚将被子都踢到了床角，双手胡乱扯着衣襟的黄大志却被这凉风一吹竟然梦呓起来。
我叫你爽！
左晖恶作剧地从窗台捧了一捧雪粒，走到床边一把塞进了黄大志的衣领下。
“谁？”
黄大志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睁着血红的眼睛看了一眼，见是左晖站在床边，嘴里嘟哝了一句：“大哥海量！”又翻身倒了下去。
唉，太无趣了，左晖只能悻悻地自己又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一个人坐回了沙发。
经过这冷风一吹，左晖也从刚收到邱诚的短信的狂热中清醒过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有啥好激动的？
就算录用了又怎样？云州大酒店不是录用了吗？说让你走就让你走，一点情面都没留。
打工人，打工魂，只要自己还在打工，就依然谈不上归属。
三毛有句话：“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想想自己，女朋友说分手就分手了，连住的地方还靠的是黄大志不嫌弃给借住，自己有什么值得狂喜的理由？
想到这里左晖又看了眼黄大志，看到尚未融化的雪粒依然附在他衣领上，而已经融化的变成冰水浸湿了他整个胸襟，很为自己刚才自己儿戏般的行为后悔，赶紧站起身从浴室拿出条大浴巾帮黄大志擦拭起来。
黄大志本来喝多了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好了，结果被左晖这一折腾、那一折腾的，现在又给他翻身擦胸前的冰水，实在忍不住，头一抬，“哇”的一声吐了左晖全身。
这一意外事情左晖也意想不到，跳起身来一看，衣服和裤子都沾上了不少。
左晖用浴巾擦了擦，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换身衣服，结果黄大志又“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而且身子和头都滚到了床边，差点就会摔到自己的呕吐物上面去。
左晖也顾不得去清理自己身上的污物了，赶紧冲上前按住黄大志的额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吐吧，吐出来就舒服了。”
等黄大志吐完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后，左晖也赶紧配了一杯温凉的开水，给黄大志漱口和喝水。
给黄大志脱衣盖被、打扫地面卫生，左晖忙得满头大汗。
“大哥，谢谢您！”
黄大志在床上虚弱地道了声谢，紧闭的眼角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像他这种有钱有房的富二代也有自己的烦恼，他那当村主任的父亲早和他妈妈离了婚找了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后妈，而他亲妈也拿着他爸给的分手费跟着一个男人去南方再也没有回来，他有钱但缺少家庭的温暖，看到左晖又是作弄他又是照顾他，让他感受到了一个大哥对弟弟的那份真情。
左晖不知道黄大志此时的想法，自己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恶作剧感到羞愧，看到黄大志总算安稳地睡了下去，才去浴室清理起自己一身的污渍。
接下来的两天左晖也门都没出，吃饭都是黄大志帮他打包回来的，他如饥似渴地把随身携带的酒店管理方面的书籍再次阅读了一遍，然后在黄大志的电脑上搜索着各种有关连锁酒店和华庭的信息，再根据自己的理解整理出一段段假想中的面试情景对话，为邱诚的到来做足了准备。
邱诚如期而至，面试的地点并没有选择在哪个写字楼或者酒店，而是在步行街口的星巴克。
左晖早早地换上了自己才到干洗店取出来的皮尔.卡丹西服，挑了一条暗花的斜纹领带和一双擦得锃亮的黑三截头皮鞋，像往常上班前的准备工作一样咧开嘴角笑出八颗牙齿，搓热手心放松两颊的肌肉，还特意点了两滴眼药水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明亮有光彩。
走到星巴克后左晖还特意用餐巾纸将皮鞋上星星点点的雪泥水擦干净，万无一失后才安静地坐了下来。
云州毕竟是中部地区，星巴克的生意略显冷清，和旁边人满为患的肯德基、麦当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下拿起手机一看，离约好的10：00还差足足半个小时，左晖闲着没事就走到柜台前欣赏起最新的咖啡介绍起来。
虽然是农村长大，但左晖对咖啡却情有独钟，在大学时他就去学校的实习小宾馆的酒吧勤工俭学，学会了煮咖啡和调鸡尾酒的各项技能，在云州工作时经常要陪VIP出入咖啡厅、酒吧啥的，对咖啡的辨识度和品尝的能力进一步加深。
星巴克手磨咖啡的香味让左晖食指大动，实在忍不住这浓浓的焦香味的诱惑，也顾不上等邱诚来了再点，自己先点了一杯中杯的美式咖啡慢慢品尝起来。
“你是左晖吧？”
左晖正无聊地转着杯子数着星巴克纸杯上那女王头像两边的波浪线是否对称时旁边传来一句男中音。
“是的，您是邱总？”
左晖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着站在面前的那个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THENORTHFACE”的抓绒羽绒服，留着个华东地区男士喜欢的中分头的中年男人问道。
“我是邱诚。”
邱诚不像星级酒店总经理那样装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伸手和左晖握了下手后就把外套一脱往椅背一搁就在左晖对面坐了下来。
“邱总，您看喝点什么？”
这时左晖才关注到跟在邱诚一步之外的还有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身体特别壮实，戴副眼镜但理了个圆寸头的小伙。
“给我点杯美式吧。你呢？”
邱诚随口问了句左晖。
“我有了，谢谢！”
邱诚看了一眼左晖放在纸碟里一点不动的白糖和奶酪包，有点诧异地问道：“你也喝美式？”
“是的，我喜欢品尝咖啡那种纯净的焦香味，和舌尖上传出的淡淡的回甘。”
面试竟然从讨论咖啡说起。
第八章：新人入职心要宽
简单地寒暄过后就进入了正题。
左晖这两天扎扎实实的准备工作总算有了发挥的空间，左晖将酒店业的发展历程、他对酒店业目前变革的思路、对连锁酒店的个人观点，以及他对云州目前的酒店市场分析等等娓娓道来。
邱诚在对面听着也是频频点头。
跟着邱诚过来的那个结实的小伙子一会儿给邱诚拿来几片餐巾纸，一会儿又去买来几块点心，偶尔坐下来听左晖说上几句就又找借口起身忙去了。
左晖以为这个明显带着东北口音的小伙子是邱诚的司机或者保镖什么的，也没把他当回事，只是礼节性地对他点点头致意而已。
没想到他说完后，邱诚叫住了这小伙对着左晖说：“松涛，你先坐下，我介绍下，这位是我们云州步行街店的店长，叫刘松涛。是这样的，我们年底前估计华庭学院不会开店长班了，而我们公司又要求所有店长都必须通过店长班考试通过，要不这样，左晖，你先入职我们云州步行街店担任店助职位，协助松涛将步行街店筹备成功，等年后店长班开班我再送你去店长班学习成为正式的店长，你看行不？”
“我服从邱总您的安排！”
左晖兴奋地站起来向邱诚表态说，接着赶紧对刘松涛伸出手热情地说：“刘总，您好。以后还请您多多指导！”
刘松涛敷衍了事的轻轻握了下左晖的手，弯下身子对邱诚说：“邱总，是不是考虑让左先生年后再入职？做店助有点大材小用了吧？另外杨海媚当时派来支援就讲好提升她的……”
刘松涛斜眼看了下左晖，话讲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左晖虽然有几年的五星级酒店工作经验，但对我们连锁门店还是欠缺了解，另外你和海媚都是外地人，左晖是东江本地人，又在云州大酒店做了这么久大副，对云州各执法部门都会有所接触，可以帮助你们更好地协调当地执法部门关系以及协议单位的签订，就这样定了！海媚你去做下工作吧，也就几个月的事，我相信这工作你能做通的。”
“好啦，我们另外还有事，我下午会通知HR将OFFER发到你邮箱，等OFFER确认后你直接找松涛报到就是了，希望你们共同努力，一定要将华庭在云州第一家店打个开门红，快速将东江省扩展成为华庭的一块红色革命根据地！”
邱诚大手一挥，讲话真有点伟人的气势，说得铿锵有力。
等邱诚他们走后，左晖抑制不住的高兴，临出门时还没忘了打包一份卡布奇诺给宿醉的黄大志。
回去时黄大志还没起床，左晖告诉了黄大志自己已经找到新工作的喜讯，黄大志起床洗漱后边喝着左晖带回的咖啡，边若有所思。
“你说的云州步行街店是不是和平路88号下面是“丽豪电游厅”的那栋楼？”
左晖看了眼刘松涛给他的名片，很诧异地问黄大志：“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我经常在那个电游厅玩，听说楼上在搞装修说搞个什么快捷酒店。”
黄大志喝着咖啡，含含糊糊地回答了左晖。
这连锁酒店的效率真是快，下午3：00左晖就在自己QQ邮箱里收到了来自华庭酒店集团人事部的OFFER，他按着要求填写好后下午5：00前就收到了第二天早上8：00去云州和平路88号5楼报到的通知。
第二天一早，左晖就爬了起来，才穿上昨天换上的西服，想了想又脱了下来，换上了一套原来在云州大酒店淘汰下来的制服，毕竟是第一天上班，穿一身名牌西服让同事们第一印象认为是个花花公子可不好。
黄大志这个懒虫今天竟然也出乎意料地早起了，说要护送左晖到新单位报到，左晖想着他在家也没事，去玩玩也没关系也就没拒绝了。
到了和平路88号了，黄大志又不上楼了，说他去电游厅玩去了，让左晖自己上去，左晖本来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摇摇头笑着乘电梯上了五楼。
上来后左晖打死也想不到，他即将上班的华庭快捷云州步行街店的大堂竟然设在五楼，而且按照左晖心目中对酒店大堂的记忆，这大堂也太寒酸了点。
因为酒店正在装修中，接到左晖的电话后穿着一身便装的刘松涛店长风尘仆仆地从楼上赶了下来，引领左晖去了大堂旁边的一间小会议室兼办公室。
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左晖，刘松涛让人不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稍微寒暄两句后就对着对讲机热情地喊了一句：“杨经理、杨经理，收到请回答。”
“收到，刘总请讲。”
“请你速到会议室来一趟，速来会议室。”
“收到，马上就到。”
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个清脆的女声。
没一会儿，会议室敲门进来一个头上戴着自制的用报纸折成的高帽，嘴上戴着已经灰蒙蒙的口罩，看不出年龄和长相的一个女人。
“是这样，这位是邱总亲自招聘的我们店的店助左晖助理，近段时间你带着左助尽快熟悉下我们酒店的经营环境和工作流程。”
“左助，这位是我们特别从上海请过来支持我们店开业筹备的资深值班经理杨海媚，以后你……”
刘松涛的话还没说完，左晖也正在起身想向她伸手示好，就听到这个叫杨海媚的值班经理很幽怨地瞪了刘松涛一眼说道：“我没空，谁招的叫谁培训去！”
说完竟然屁股一扭就摔门出去了。
“你，你个老娘们……”
刘松涛站了起来，指着杨海媚离去的背影吼了起来，一转头看到左晖正尴尬地站在那，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说道：“哈哈，让左助见笑了，我们连锁酒店和你们星级酒店不一样，没有你们那么等级森严，上下级平时开玩笑习惯了，杨经理正在忙于带队搞房间的细节卫生，的确很忙，是我没考虑周全。”
“呵呵，官兵一致原则是我们老一辈革命家传下的优良传统啊，酒店业被称为准军事化管理，这种方式挺好的。”
左晖也微笑着应答，心里想的却是这也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张欣欣、张欣欣，收到请回答。”
“收到，刘总。”
“请速到会议室！”
这次刘松涛在对讲机的命令简单又威严。
没一会儿，会议室的门又被敲响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位是新来的左助，这位是我们店新提升的见习值班经理张欣欣，以后左助就跟你的班，我跟你说，左助以前没做过连锁酒店，你得完全按照一个新人入职的培训流程培训他，明白吗？”
“啊？那左助也要参加每天上午的劳动和下午的培训吗？”
张欣欣看了眼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的左晖，转头向刘松涛再次确认了一句。
“你听不懂普通话吗？我说的是完全按照一个新人入职的培训流程进行培训！”
刘松涛眼睛一瞪，盯着张欣欣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张欣欣那本来白皙秀气的脸庞“唰”的一下染得通红，不敢再看眼刘松涛了，略带着哭腔跟左晖讲：“左助，跟我走吧。”
第九章：新人带来新气象
“哇，欣欣，你男朋友来看你了？长得好帅啊！”
“难怪欣欣看不上我那当兵的侄儿哦，的确男朋友比我侄儿帅得多。”
看到张欣欣领着左晖走了过来，一个个灰头土面在才装修完成的客房做开荒的客房服务员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张欣欣玩笑起来。
“大姐，你们别乱讲，这是我们店新来的左助。”
张欣欣羞涩地看了左晖一眼，只是表明了他的身份，至于她们传的是她男朋友的事却只字不提。
“哦，你男朋友也来我们店了？是来做保安还是做维修的？小伙子来帮我搭把手，长得这么高，正好可以帮我将顶上的水泥渣铲一铲。”
“李大姐，急死我了，他是左助，不是……”
张欣欣急得握着小拳头乱摇，但没等她解释，左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李大姐，我做保安的，您把铲刀给我，顶上的事就交给我了！”
说完左晖就伸手接过那位客房大姐手上的铲刀，另一只手将西服脱下扔给了张欣欣，“请帮我放到会议室去。谢谢！”
张欣欣接过他的西服怔了一下，嘴巴嚅动着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左晖已经转身去铲卫生间墙面高处的建筑垃圾了，也就没再吭声拿着左晖的西服转身离去了。
左晖毕竟是做大堂副理出身的，没一会儿就和在场的客房大姐混得滚熟，客房大姐们也难得看到这么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帮着她们做事，本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工地竟然像闹市一样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大姐，左助来跟班实习的，刘总意思是完全按照新人培训流程培训，你是参加过公司客房领班培训班的，左助以后就跟你的班哦。”
张欣欣回来后直接将左晖指令给了刚才要左晖帮忙的李大姐带班。
“好勒！保证把你的左助带达标！”
李大姐一看就是性格很开朗的人，嘴巴说着，手上的活也没落下。
“你……”
看到左晖在轻轻地摇头，张欣欣娇羞地跺了下脚，去别的房间帮忙去了。
“师父，今天我们的工作是做什么啊？”
左晖听说李大姐是参加过公司培训的，真心诚意想学点东西，改口喊起师父来了。
“哈哈，这下赚到了，收了个帅哥徒弟，不过我只能教你铺床涮马桶，你以后别后悔哦。”
李大姐听了很开心，有点显摆似地看着客房里另外的客房服务员说道。
“瞧您说的，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服务技能，如果学不会试用期还过不了关呢。”
左晖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职位，想沉到底了解连锁酒店的管理方式。
“我们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安排的，上午是做开荒卫生，下午根据工程进度看是整理进场的客用物质还是继续做卫生，然后晚上会组织两个小时的培训。”
这工作安排还真是紧凑，连晚上都要参加培训，左晖一听感觉就像读高三时的紧张状态。
虽然外面的天气还是北风啸啸、白雪飘飘，但在屋子里一直忙碌的左晖很快就感觉汗流浃背，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左助，你过来帮我将这玻璃顶部刮一下，我够不着。”
“左助，你帮我将消防喷淋头的保护壳扯下。”
“左助，你帮我把穿衣镜上面的挂钩擦一下。”
这批大姐们看到她们得踩上人字梯才能够着的区域左晖伸手就能解决，干脆偷起懒来，只要自己擦不到的高处全交给左晖了。
左晖一方面刚来报到，充满了新鲜感，另一方面他本来就是农村出身的，干这点活没当回事，所以只要有人呼唤都会笑呵呵地随喊随叫，他所在的卫生小组也因为他的加盟效率成倍的提升，很快完成了一间房的开荒工作。
“欣欣，你偏心，怎么将你朋友安排给李大姐她们一个组呢，我们也要啊，我上次铺床比赛还比李大姐快了5秒钟了。”
“朱阿姨，我自己不是在你们组吗？我怎么就偏心了？”
张欣欣小丫头在对付这些大姐上面还是欠缺经验。
“朱阿姨，别急，你们组够不着的地方我也包了，还有别的组都一样，总之欣欣带队的大姐们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好吗？”
左晖一看张欣欣左右为难，干脆站起来大包大揽了。
“好啊，好啊，难怪小姑娘找男朋友都喜欢找高个，到关键时刻就显露大高个的作用了！”
在场的客房大姐姐竟然自发鼓起掌来，只有张欣欣涨红着脸，跺了下脚又不知该说什么。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左晖这话一出口，接下来的工作可把他累得够呛，一间房一间房地又是铲刀铲水泥渣，又是玻璃刮刮水珠的，还得随时准备抹布抹家具的边边角角。
中间刘松涛来转了一圈，看到左晖满头大汗地忙来忙去，一个字都没吭就背着手走了。
忙了一上午，终于到了午餐的时间，华庭酒店虽然还未开业但员工餐还是蛮丰富的，两荤一素一汤。
餐厅类似于麦当劳、肯德基那样的快餐厅，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家具存在。
左晖跟着同组的客房大姐拿自助餐盘打好饭想寻找一个座位吃饭，看到刘松涛和上午见的那个杨经理单独坐在一桌，旁边还有空位，正犹豫着是否去和他们同坐时，耳边传来了李大姐的召唤声：“徒儿，左助，来师父这来坐！”
呵呵，有个师父多好，连吃饭都有人帮着占座。
左晖微笑着走了过去，刘松涛和同桌的杨经理加上另外桌的张欣欣都惊愕地张大了嘴，满口的饭都没咽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瞪口呆。
“来，徒儿，师父见啥见面礼送给你，给你尝尝师父家传的拿手好菜——火焙鱼。”
李大姐在左晖坐定后像做贼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罐头瓶，从瓶里夹出几条被熏得金黄色的小鱼放到左晖的餐盘里。
“香，真香！”
左晖夹一条到嘴里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烤鱼焦香味夹带着果木的清香味让他的每个舌蕾都兴奋地弹跳起来，忍不住大声赞叹出声。
“李大姐，又偷偷吃什么好吃的了？”
“也给我们分一点啊。”
“哦，还徒儿呢，你家又没有大闺女，要不招回去做女婿得了。”
三个女人一堂戏，这些大姐们坐在一起嘴上可没啥遮拦的。
“你们想什么呢？我是问我徒弟想不想去我家吃饭，他回我说想，真想。”
李大姐边说边悄悄地把自己装小鱼的罐头瓶又塞进了自己外衣下。
“大家赶紧吃饭，下午还有艰巨任务等着我们呢。”
刘松涛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威严地说了一句。
餐厅里立马鸦雀无声了。
下午的工作还是做客房的开荒卫生，上午做的是墙面和家具，下午做的是地面卫生。
“等等，大姐，这样不行！”
看到大姐们拿着一瓶瓶的盐酸往卫生间地板上倒，左晖赶紧伸手拦住客房服务员们。
“这盐酸有极大腐蚀性的，大姐们连口罩都没戴，而且还有很多没有橡胶手套的，刘总，能不能去采购些酸性清洁剂回来？万一出个工伤事故就麻烦大了？”
左晖拦住客房大姐们赶紧找来了刘松涛，向他解释道。
“你以为在你们五星级酒店工作啊？盐酸不是酸性清洁剂？大家赶紧的，今天每队必须整完一层楼！”
刘松涛皱着眉头瞪了左晖一眼，对着停下来的大姐们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晖一看，大姐们毫不犹豫地往卫生间地板上泼着盐酸，一股股又酸又臭的白雾很快弥漫了完全处于封闭状态的房间，略加思索，果断地冲向电梯下楼去了。
没一会儿左晖满头大汗地捧着一大包口罩回来了，喘着粗气说：“大姐们，每个人都戴上口罩，没有橡胶手套的做房间卫生，不要进卫生间去。”
口罩发完后再剩很多，左晖又拿着口罩上楼给了杨经理带的那队以前台、餐厅服务员为主的员工队伍。
“要不要戴我们自己心中有数，不需要你教！你买的你拿回你们队去。”
左晖不知道初次见面的杨经理为啥对他这么大意见，冷冷地看了下他拿来的口罩就下了逐客令。
第十章：欢迎会上挨批评
爱用不用。
左晖把口罩往客房写字台上一扔，继续回去帮忙搞卫生去了。
虽然盐酸腐蚀地板上的胶水和涂料的气味还是那样刺鼻难闻，但有了口罩的隔挡毕竟对人呼吸道的刺激要小很多，客房部的大姐们对左晖的印象又好了很多。
一直蹲着弯腰做地面的细卫生比站着更累，而且又有盐酸挥发的气体刺激，好多大姐站起来后都有点站立不稳了，扶着墙壁直喘气。
左晖想了下又跑下了楼，这次他去买回了两塑料袋热甘蔗汁。
东江靠近南方，冬天也有将甘蔗榨汁后用热水温热喝的习惯，看到左晖带回满满两袋热甘蔗汁，整层的客房大姐们都欢呼了起来，放下手上的工具一个个捧着一次性水杯喝得满脸是笑。
客房大姐们的欢笑声引来了楼上的员工，看到有甘蔗汁喝也拿起水杯倒出喝了起来。
“喝吧，喝吧，不够我再去买些。”
左晖也没想这么多，眼看甘蔗汁不多了，又走下楼再买了两袋回来。
回来时看到刘松涛正叉腰站在人群里对着张欣欣训话：“你怎么带的队，组织纪律性去哪里了？左助刚来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现在是茶歇时间吗？如果一天不搞完我们就一天不能开业，你想让全店人的开业奖金全泡汤吗？”
张欣欣小丫头啥话也没说，只有自己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
“刘总，怎么啦？”
左晖迎上前去，想了解个究竟。
“左助到底是五星级酒店了来的，财大气粗啊！甘蔗汁一买还买四袋。不过我们华庭也不会刻薄员工，我们下午也有茶歇时间，厨房里熬了猪血汤，就不用你左助私人破费了！”
啥情况？
我给员工买点饮料缓解下盐酸的气体引起的呼吸道不适难道是错了？
左晖本想争辩两句，但看到员工们都愤愤不平地低下头做事，心想如果这时和刘松涛发生冲突一方面对未来的管理不利，也对自己的转正评估没好结果，于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对不起，我没弄清情况，这样我放到厨房去，待会大家休息时喝吧。”
刘松涛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脸，溜达着去检查卫生质量去了。
因为刘松涛的批评，下午搞卫生的员工们情绪不像上午那样高涨，受池鱼之灾的张欣欣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给左晖了。
左晖也很无奈，只能悄无声息地尽可能多做些脏活累活，免得客房部这些老大姐们对他有看法。
茶歇时间时左晖故意没去餐厅喝据说可以解除肺里吸进的灰尘的猪血汤，到吃晚饭时他发现他放在厨房的两袋甘蔗汁一袋都没人动，也没声张，只是吃完晚饭后悄悄地和他的西服放在了一起。
左晖怎么也没想到晚上的培训是从集中在餐厅看新闻联播开始。
因为酒店早已经准备了员工宿舍和员工更衣室，所以晚上7：00时同事们都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便装坐在餐厅里，只有左晖一个人西装革履但又满身尘土地坐在中间，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看完新闻联播后也没开始正式培训，接着是由刘松涛拿起他的笔记本电脑投屏组织员工学习集团创始人最新的采访视频和邮件精神。
左晖感觉好像自己进入了一个政府机关部门，但回头一想这管理真的挺好，先学习最新的政策引导和国家大事，然后学习公司的最新发展思路和发展规模，对员工思想境界的提升和对公司产生的自豪感、归属感会大大加强，内心里对华庭的管理模式赞叹不已。
国家大事和公司大事都学习完了，接下来就由刘松涛组织酒店今天的班后总结会了。
刘松涛喝了口浓茶，双手按在桌子上环顾了一周后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店又增加了一位新的小伙伴，大家都已经见过面了，在此我再隆重地向大家正式宣布一下：经过华中大区提议，集团人事部批准，从今天起由左晖同志担任华庭酒店云州步行街店风习总经理助理一职，协助酒店总经理刘松涛工作。”
“大家鼓掌欢迎！”
“呱唧、呱唧。”
餐厅掌声如雷。
“啊，他是总助，我还以为名字叫左助呢。”
“欣欣也真是的，也不讲清楚，害得我今天指挥他一天了。”
今天和左晖一起做卫生的客房大姐们听了后窃窃私语起来，而口口声声喊左晖“徒儿”的李大姐更是恨不得把头低到裤裆下。
“大家安静，请左助给大家讲两句。”
刘松涛双手抬起往下一按，餐厅里立即又鸦雀无声了。
“感谢刘总，感谢大区，感谢集团也感谢在座的同事们给了我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来华庭云州步行街店工作和学习！”
说到这里，左晖认真地给大家鞠了个躬后接着说：“今天来报到后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同事们的热情，也感受到了公司工作作风的严谨和优良传统的传承，我一直从事星级酒店的工作，通过今天的工作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的不足和缺陷，希望各位同事在以后的工作中还如今天一样无私地帮助我，培训我，个个像李大姐一样做我的师父。再次感谢大家！”
左晖再次鞠了个躬结束了自己简单的答谢。
“唔，左助今天是第一天报到，大家也可以看得出左助也是个吃苦耐劳的同事，就像我们集团董事长说的属于我们志同道合的一群人之一，我相信以后左助在我们华庭这种大熔炉里会得到进一步的锻炼和提升，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我们开下今天工作的总结会……”
刘松涛话锋一转，不再吭声，又绕着把每个在场的员工都看了一圈，他看到哪，哪个员工就悄悄低下了头，只有杨海媚经理能够大胆地和他对视。
“今天二队的工作我要在此提出严肃的批评！”
“无组织，无纪律，公司明确写在《员工手册》上的令出必行你们都扔到太平洋去了？”
刘松涛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死死地盯着张欣欣他们这一队员工说道。
这不是说我在的这客房大姐这一队吗？
左晖歪着头思考了半天，没发现做错什么啊？
“没得到我的命令竟然敢放下手头的工作，没到休息时间竟然敢集体停下来喝饮料！成何体统？”
“这样下去我说话算放屁吗？啊？谁想咋样就咋样，那还需要我这个总经理干吗？”
刘松涛手指对着张欣欣她们这一边一划，好像她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左晖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全部在说自己吗？让她们先别去卫生间刷盐酸腐蚀的地板的是他，给员工们买甘蔗汁的还是他，张欣欣纯粹是在给他背黑锅。
“报告，刘总，我能说一句吗？”
左晖知道自己第一天上班不应该和直接上司闹出矛盾，但看到张欣欣委屈地直抹眼泪，又沉不住气举手发问起来。
“等下。”
刘松涛自然知道左晖想说什么，摆摆手不让他开口，自己接着说：“鉴于今天是左助第一天报到，对我们酒店的管理方式不了解，同时也出于一片好心，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以后各位同事还得同心同德，做好我们开业前的攻坚战，给我们华中大区、给我们集团上交一份圆满的答案！好啦，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培训课程明天晚上再接着进行。散会！”
就这样散会了，根本没给左晖解释两句的机会。
说完刘松涛就第一个走出了会场，同事们都像心有默契地样都悄悄地绕过左晖所坐的位置走了出去。
左晖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拿着没人喝的两袋甘蔗汁走回了他和黄大志同住的公寓楼。
第十一章：警察上门来带人
“大哥，你咋回事？去工地搬砖去了吗？看你一身灰头土脸的。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我吃啊？”
黄大志很难得这么晚竟然没去网吧而在家里等着左晖。
“比搬砖还累！喝吧，鲜榨的甘蔗汁。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和你聊。”
左晖的确累惨了，而且平常就很注意穿着，现在真像个工地的小工一样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说看，华庭酒店美女多吗？能让您老人家摸爬滚打，身先士卒，必然也只可能是有沉鱼落雁之容在前面招手呼唤。”
看到黄大志脚翘在茶几上，喝着他带回的鲜榨甘蔗汁，摇头晃脑地臆想着的模样，左晖就忍不住想忽悠他一下。
“是啊，我跟你说，那个个都是长得演员样，香港的《神雕侠侣》看过没？《亮剑》总看过吧？这样跟你说吧，长得像小龙女的至少有三个，不对有四个，长得跟田雨很像的那更多了，唉，随便挑一个都可以登台表演的。我都不知道这酒店怎么有这么大魔力，都像选美选出来的一样。”
黄大志甘蔗汁也不喝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对啊，我在下面的丽豪电游厅玩，也经常看到他们酒店的员工下来倒垃圾啊，怎么没见过你说的那么漂亮的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你家的宝贝天天拿到大街上晒啊？你没看到他们酒店经常在外面摆台说什么欢迎成为华庭的会员吗？人家是会员制，美女必须是会员才能见到的！”
“那不是和会所差不多了？”
黄大志来劲了，双脚一缩蹬上鞋子好像立即准备和左晖出发似的。
“唉，你想啥呢！我说的会员和夜总会的会所不一样，我一时也和你解释不清，我说你天天闲着没事要不也去应聘下？如果能聘用就可以和我一样天天泡在美人堆里了！”
左晖倒了一杯甘蔗汁，一副陶醉的模样。
“好啊，要不你帮我引见下？”
黄大志果真上套了。
“我估计你难应聘上哦，你看女员工都个个能做女明星了，男员工形象会差到哪去吗？像我这种还只有去扫地搞卫生的份，你比我还矮，你能做什么呢？”
左晖上下打量了黄大志几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哈哈，大哥，你就别逗我了，别人我不认识，你们店那个刘总我可是见过的，长得一副北极熊似的，还人五人六的，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我去收拾他去！”
黄大志是长得憨厚了点，但可不笨啊，一眼就看穿左晖在瞎编故事。
“瞧你说的，你大哥是个受人欺负的人吗？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不过嘛，在人屋檐下，有时不得不低头，你懂的。”
“哦，我明白了，对了，大哥，你当时不是跟我讲你是做总经理助理，主要负责对外关系处理和销售吗？咋变成搞卫生的了？”
黄大志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向左晖提出了新的疑问。
“华庭讲究的是官兵一致，你看《亮剑》里李云龙不是一样吗？搞卫生是暂时的，不过现在也没啥对外关系和销售要我去做啊，还不到时候。”
左晖倒没把工作分工太当回事。
“嘿嘿，这还不容易。大哥，我决定去华庭帮你做事了，白天我帮你做事，晚上你帮我升级。”
“哼，你以为你想去就能去啊？走吧，今晚帮你把装备砸上十颗星。”
说完左晖就带着黄大志继续去网吧玩游戏去了，根本没把黄大志说的去华庭上班当回事。
第二天早上左晖在衣柜里挑了半天想挑身破烂点的衣服穿去上班，但他不要的衣服都早拿回家给父亲穿去了，现在衣柜里的衣服每一件穿去搞卫生都觉得心疼，最后还是黄大志拿了一套稍微旧了点的运动服给他，说这套早就准备扔了，左晖才穿上这套不咋合身的运动服去了华庭酒店。
今天的工作和昨天没啥两样，只是昨天晚上宣布了他的职位后客房大姐们都不再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工作场面显得异常的冷清。
左晖试着缓和这个局面，主动和李大姐打起招呼：“师父，今天安排我做什么？”
“左助，你别笑话我老太婆了，你这么大的老总叫我师父我担当不起！”
李大姐连连摇手，走到另外一间房子搞卫生去了。
左晖纳闷了，我没做什么啊，怎么一夜之间好像换了批人似的？
“欣欣，张经理，今天我的工作任务是什么啊？”
看到李大姐明显不愿意继续跟他合作，左晖没办法只有请示起带队的张欣欣起来。
“左助，您自己看着做吧，要不你等会儿来检查下我们队的卫生质量吧，先去办公室忙你自己的事好吗？”
张欣欣不敢和他直视，低着头红着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心里想的是你快点走吧，别再给我招惹是非了。
“我现在也没工作要处理，要不我跟着你做吧？”
左晖一点都意会到张欣欣是想他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反而主动提出和张欣欣在一起做事。
“不，不要，你还是跟着李大姐做吧。”
张欣欣“刷”的一下脸都红到脖子上了，连着摆手将左晖又推到李大姐那去了。
李大姐现在没辙了，只能狠狠地瞪了张欣欣一眼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左晖来搭班。
有了昨天的教训，左晖也不敢自作主张，乖乖地跟着做各种卫生清洁工作，虽然工作氛围没有昨天情绪高涨，但没一会儿大姐们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只是不敢轻易地叫左晖帮忙了。
下午依然是做一层楼的卫生间的细节卫生，左晖也学着戴上橡胶手套，忍受着刺鼻的盐酸挥发后的异味，小心翼翼地铲除着卫生间地面的胶渍和水泥渣。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一个雷鸣般的警告声在楼道里炸响。
正在卫生间努力工作的酒店员工都下意识地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中年警官边用手在鼻子前扇去扑鼻而去的盐酸气味，边对着大家大吼道。
员工们略微迟钝了下，看到正气喘吁吁赶到该警官旁边的刘松涛并没有发令停工，又全都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做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说话不管用吗？小刘，给我将人全部赶出去！”
中年警官斜眼看了下走到他身边的刘松涛一声，对着跟着他的一个年轻警官命令道。
“全部给我停下，都到餐厅集合！他妈的你们听到没有？”
刘松涛这下急了，连国骂都骂出来了。
这时员工们才陆续放下手上的工具，出门全部往餐厅走去。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你跟我去所里走一趟吧。”
“哎，哎，王警官、王警官，您先请到我们办公室坐下，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说，保证知错就改，绝不给您添麻烦！”
“我们得到群众举报，你们严重违反《易燃、易爆、剧毒、强腐蚀品安全管理制度》，必须马上停工整顿！有什么事跟我去所里说吧。”
这个被称为王警官的派出所民警应该和刘松涛打过交道，但这时却完全是公事公办，没给他一点面子。
“王警官，我们就用了点盐酸清理下地面，不会起火爆炸的。您看，发票都有的。”
刘松涛还认为是误会。
“你是想考我还是咋的？盐酸被国家认定为二级无机酸生腐蚀物品，难道不算强腐蚀品行列？行，你拿着你认为的证据，我们去所里说好吗？”
王警官有点不耐烦了，眉头一皱就径直往电梯走去。
“等等，左助！等等，王警官，我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才是我们这块的负责人，左总，左右的左，是我们公司特别委派来负责我们云州地区对外公关协调工作的，还是请我们左总跟您去所里汇报吧？”
一眼瞅见正跟着客房部的大姐往走道尽头走的左晖，刘松涛眼珠子一滚，计上心头，把左晖叫到了面前。
王警官又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正向他点头问好的左晖，甩了句：“我不管是谁，反正来个负责人跟我去所里跟我们柳所长说清楚就行。”
“左助，辛苦你了，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通知我，我会想办法的。”
刘松涛郑重地伸出手握住左晖的手摇了几摇，好像送战友去一个艰苦的地方完成革命任务一样。
一脸懵逼的左晖就这样跟着两位警官走去了派出所，他不知道《刑法》第一百三十六条有明文规定，违反该管理规定，如果造成严重后果，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第十二章：游戏总见猪队友
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年轻人，左晖除了办身份证和迁户口去过外真没进过派出所的大门，更别说跟着两个警察进派出所。
“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走乱动！”
进了派出所那个王警官就不知跑到哪去了，年轻的警察将左晖带到一间挂着问讯室牌子的房里，就对他发出指令后关上门走了。
办公室就两张空荡荡的办公桌和一张对着办公桌的木沙发，桌上连个电话机都没有，也没见一般办公室必备的报架。
左晖本来很安静地坐在木沙发上等，想着用不了几分钟那警官就会过来问自己情况，没想到这么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个人影，他又不敢开门去问个究竟，只能无聊地拿起手机玩起贪吃蛇来。
咋回事？
打游戏将手指都磨出老茧了还没见有警察过来问话，左晖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开门想找个人问下，结果一拉门，门竟然还被反锁了！
正好这时刘松涛的短信来了，问左晖情况怎么样，左晖将他被关起来但没人来问讯他的情况如实予以汇报，刘松涛的回复很简单：“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老实呆着，我会找人救你。”
还能怎么样？
左晖本来想捶门呼喊几声，听刘松涛这么一说又只能乖乖地坐回木沙发，耐心地等刘松涛接他出去。
这一等又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左晖实在受不了了，发短信问刘松涛找到人没有？刘松涛回复倒蛮快：“少安毋躁，很快就会有人带你出来的。”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听到屋外的民警有人在喊：“准备下班，今天谁值班？”
这人都要走了，也没见来个人问我一声，再不来人真要在这过夜了！
左晖也顾不得刘松涛在找人拉关系的事了，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就大喊：“王警官，我还在这里呢，您有什么事要问我啊？”
冷飕飕的寒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得左晖全身发抖，但他又不敢关上窗户，怕别人不知道他还在这问讯室关着。
“叫什么叫！”
路过的警察直接把他当犯罪嫌疑人看待了，对着他就是一声怒吼。
“王警官，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我也要下班啊。”
左晖这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摇着窗户继续大声喊叫着。
“老王，老王，你在问讯室关了个什么人啊，你不去管下，大吵大闹的！”
总算有个警察看不过眼了，去楼上的办公室找王警官问情况去了。
“啊？还在啊？我也不知道，我问下柳所，是柳所叫我带回所里敲打一下的。”
王警官都忘了还有左晖这个人的存在。
王警官去和柳所长联系去了，左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左晖还以为是刘松涛告诉他找到人接他出去的，没想到是黄大志打来的电话。
“大哥，你们酒店那个姓刘的吓得屁滚尿流了吧？嘿嘿，欺负我大哥就等于欺负我黄大志，他下次再敢欺负你，我让他去云州看守所旅游几天！”
黄大志在电话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说什么啊？我被关在派出所都一个下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如果刘总找不到人带我出去，你得帮我个忙，从家里带床被子过来，顺便给我带份饭过来吃，这屋里没空调，真扛不住。”
左晖冻得实在受不了了，也顾不上再开窗喊人了，关上窗户，用嘴对着双手呵着热气，在问讯室里跑起圈来。
“你说什么？把你带到派出所去了？”
“不是我难道是你啊？赶紧的给我多准备点衣服带过来。”
左晖边跑着圈边用脖子夹着手机回着黄大志的话。
“哎呀，这搞得什么事哦！大哥，你别急，我马上找我老爸，你等会儿啊，我来接你！”
什么鬼？找你爹有用吗？你爹不是个村主任吗？难道派出所还听你爹的？
左晖也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心里盼的还是刘松涛会在找人救他出去。
“刘总，找到人没？派出所的警察都要下班了，还是没人来找我问话！”
左晖也懒得打字短信了，直接打电话问起刘松涛来。
“哎，左助啊，你别急，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在派出所留下案底了？”
“我有什么案底？不是你说的让我跟着过来的吗？怎么变成我私人的事了？你到底找到人没有？”
听刘松涛这么一说左晖火气“腾”的一声冒了上来，开口质问起来。
“左助，话不能这么说，我叫你跟着过去是你的本职工作是负责对外公关协调和销售的对不对？我问了公安局的领导，说没听说对我们酒店有什么特殊行动啊，那如果不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早就会叫你回来了。你好好想想，有事就如实交代吧，只要不是正式拘留我会帮你瞒住公司的，啊，你放心。”
“你说的什么屁话？王警官本来是叫你来的，你叫我过来我没说啥，现在你不但不帮忙救我出去竟然扯这种鬼话！我不跟你说了，我找邱总去！”
“你要这种态度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你想找谁就找谁，我也会如实向上级汇报的！”
刘松涛在电话那头口气也变得十分严厉，好像他一直在帮左晖护了短一样。
“我x！”
左晖气得狠狠踢了脚木沙发，双手擂着房门喊道：“放我出去！”
“叫什么！叫什么！反了天了？”
门在外面被打开了，王警官后面一个气派十足的中年警官皱着眉头对着左晖吼道。
“大哥”
左晖打死也想不到站在该警官身旁的那个穿着臃肿的貂皮大衣的胖子身后竟然闪出了黄大志。
左晖刚想开口说话，黄大志就已经将食指竖在嘴前阻止了左晖继续开口。
“柳所，那谢谢你啦！不过华庭酒店这种事情还得严肃处理才行，我们的居民已经对我们居委会投诉过好几次了！”
这个大胖子仔细一看和黄大志还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膨胀了好几个号。
“那个老王，你看你这事做的？得叫他们酒店的法定代表人来问讯，至少也得是经营负责人吧。”
“华庭酒店的总经理我认识，姓刘。”
黄大志又探出头说了句。
“我叫你带他们的负责人过来，你带个才到酒店报到的新人过来干什么？赶紧的过去，把那个姓刘的店长带过来，明天我亲自问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警官则直接对刚才打开门的那个年轻警察下起命令来。
“我……”
年轻警官才说出一个字，看到王警官和柳所长都瞪眼看着他不吭声，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冲到值班室吼了声：“今晚值班的联防队员跟我走！”，就带着三个联防队员去华庭酒店抓刘松涛去了。
小胖子黄大志没有坐他爸的奔驰车回去，而是又拉着左晖去了“吴记臭鳜鱼”店，说是为左晖去去晦气。
半瓶白酒下肚后黄大志再也憋不住了，把自己听说左晖被刘松涛欺负后寻思着为左晖出气，正好在电游室听到他们在抱怨酒店下午用盐酸清理卫生间气味太难闻了，就跑到他爸那告状，非缠着他爸找派出所柳所长敲打下刘松涛，没想到刘松涛这小子比泥鳅还溜，竟把左晖推出来挡灾了的事全对左晖说了出来。
左晖气得举起酒瓶子就准备往黄大志脑瓜上砸下去，但一看黄大志闭着眼睛说：“大哥，只要你出了气，你想怎么揍我都行。”
酒瓶怎么还砸得下去？
“你不自罚三杯看我怎么饶得过你？”
左晖拿出一个喝茶用的玻璃杯对黄大志咬牙切齿地警告道。
“行，三杯就三杯！”
黄大志倒不含糊，真“咕噜、咕噜”就把满满一玻璃杯白酒倒进了喉里。
“第二杯！”
黄大志又满满地倒了一杯正准备往嘴里倒去时杯子被左晖抢了过去。
“咕噜、咕噜！”
左晖一昂头，也一口把这杯白酒喝了，斜着眼睛瞪着黄大志说：“想得美，又想要老子背你回去啊？这样吧，把我的两件装备都冲上太阳，就抵两杯酒吧。”
他说的是他玩的《征途》游戏的角色。
“大哥，我还是喝酒吧，这冲太阳几率实在太低了！”
黄大志一听要他去冲太阳神装，头一下变得钵子大。
“我不管，就这么定了！”
吃饱喝足，两兄弟勾肩搭背地又去网吧激战于游戏之中了，同时正在和杨海媚在比萨店吃情侣套餐的刘松涛直接被赶来的派出所民警带着联防队员直接带去了派出所。
第十三章：首次扛起重担来
早上8点，左晖准时来到了酒店，很惊奇地发现所有人都在大堂站着。
“师父，今天我们搞哪个楼层？”
左晖礼节性地对大家笑笑就开口问起和他搭班的李大姐起来。
“左助，刘总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你看怎么办？”
一向对他像借了三斗米只还了一升糠似的杨海媚竟破开荒地主动向左晖求助起来了。
一听刘松涛昨晚在派出所关了一夜，左晖心里那是在唱“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嘴里却说着：“啊，一晚上都没回来？你们和他电话联系了没有？说不定去朋友家玩去了吧？我昨天下午在派出所，也没啥事。”
“电话开始还能打通，后来都打不通了，我也打了电话给邱总，邱总说刘总也打电话向他汇报了，说有什么事要我们找你。”
杨海媚这下恢复了一个女孩子正常的软弱形象。
“我去了解下吧。这样，杨经理，张经理，你俩还是带队继续搞客房开荒卫生，卫生间千万不要再泼盐酸腐蚀了，能铲掉多少算多少，其他事情我来想办法。”
左晖在关键时刻主动承担起了管理责任，总经理助理当然是在总经理不在时全权负责嘛！
“杨经理你等下，我们去办公室商量下。”
心里爽归爽，但刘松涛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左晖叫住了杨海媚了解下刘松涛为什么被关到派出所去了。
说起来很简单，昨晚刘松涛不知什么事特别高兴，特意请杨海媚去必胜客吃披萨，杨海媚脸微微一红，对左晖说：“本来也要叫你的，但听说你去派出所处理事情去了就没叫了。”
这话只有鬼才信！
左晖点点头问：“吃披萨怎么被派出所叫去了？你们没和人家抢座打架啥的吧？”
“没有啊，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吃了一点，刘总就接到派出所那个片警的电话，告诉他在外面吃饭，吃完去他派出所找他，结果人家说你在哪，我有要事找你，刘总就告诉他了，然后他们就进来四个人把刘总带走了。”
左晖想起黄大志接他出来时柳所说的话了，难道还是因为用盐酸洗地的事？那也不至于连手机都没收吧？
“你想想刘总平时有没有别的事会被公安注意到？”
“他电脑里好像有些……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他住在一起。”
杨海媚才讲了半句，敏感地发现不对劲，马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你们住不住在一起关我屁事，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看能不能想办法救他出来而已。
既然杨海媚不愿意说，他也没继续追问了，只问了句：“晚上你有没有送被子过去，派出所好冷的！有没有送吃的给他？”
“他走后我将披萨打包送过去了，被子没有，派出所那屋子里生着大火炉，刘总不要我送。”
那还行，比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干坐着强，至少有火炉烤，不冷不饿的在里面多待会好像也没啥关系。
左晖拿出手机想拨下刘松涛的电话看现在可以接通不时，邱诚的电话拨过来了。
“您好！邱总。”
“左晖啊，那个刘松涛被派出所抓了你知道不？”
“邱总，我正好杨经理在一起，刚才杨经理跟我说了。”
“哦，具体什么情况？昨晚他给我打电话了，这个事你得赶紧跟进下，我们华庭在云州开的第一家店，店还没开业店长被派出所抓走了，这事传出去就成了行业内的大笑话了你知道伐？他电话又没给我讲清什么事，我打过去竟然关机了，你说气不气人？你赶紧的，给我了解清楚，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被抓了？如果是私事那是他活该，如果是公事该公关就公关，该找公司协助就找公司协助，总之要将影响压到最低，你了解不？”
“明白，邱总！我马上去派出所了解后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行啊，赶紧的，这样，你发个邮件给我审批下，先去财务那支出2000元公关费，总不能空手去找人，正好马上要办特行证了，关系要梳理好。”
“好的，邱总。”
听到手机里传出“嘟嘟嘟”的挂断音后左晖才把手机按掉叫杨海媚通知财务去取钱，自己去酒店办公用的台式电脑直接给邱诚发出了第一封申请审批邮件。
其实左晖心里也有点数，刘松涛肯定也是为黄大志搞鬼这事进去的，但按理讲不至于会关一夜不放出来这么严重，很有可能值班的小警察受了领导批评把气发刘松涛身上去了。
听邱诚电话里说的，昨天下午自己被关进派出所的事刘松涛压根没有给邱诚汇报过，如果黄大志没打电话来，那可能现在还关在里面的是自己。
一想起这事左晖满肚子都是火，心里想着你刘松涛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也就算了，毕竟我是助理又负责公关协调这块事的，但你有必要把我扔在那不闻不问吗？就算你不打电话汇报你也给我讲句真话让我自己想办法不行吗？
想到这里本来急匆匆往派出所走的左晖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去星巴克买了杯咖啡慢慢品尝起来。
你做得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时间还早着呢，但今天如果不把刘松涛救出来邱诚那又没法交代，如果自己这样拿着钱硬生生地去找柳所长，说不定会连人带钱扔出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别人，唯一能找的还只有黄大志。
“大哥，有什么事啊？昨天不是帮你炼出一件太阳了吗，今晚我去找人收购些材料再给你打另一件。”
黄大志以为左晖是找他要昨天答应的游戏里的太阳装备的事呢。
“那事放一边，有急事找你，我们店的刘总被派出所关了一夜了，你有没有办法放他出来？”
“嘿嘿，关一夜有啥关系？谁叫他欺负你来着，大哥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估计最多关个48小时会放出来的。”
“我怎么能不管？我们大区总打电话来了，要求我必须去解决这件事！”
左晖急了，真关个48小时他真没法去给邱诚解释。
“这个嘛？你找我也没用啊，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说放人就放人啊？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这个太阳装……”
“得了，那件太阳装我不要了行不？”
左晖知道这小子想赖掉那件游戏装备了，赶紧自己减免了该债务。
“不，不，不，大哥你搞错了，我答应的事怎么能不做的呢？我是说我身上的武器还有头盔、衣服冲太阳装都没冲上，脑袋有点疼，没心思想别的……”
这小子明明是在讹诈！
左晖这下惨了，昨天要人家两件，结果今天反过来被讹诈了三件，还没得商量余地。
“行吧，我给你冲，好了吧？你无论如何今天得想办法将人带出来。对了，邱总给我批了点公关费用，说马上要办特行证了，你看有什么办法没？”
“你真以为我是神了？我爸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你在哪，我来找你！”
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十四章：事态发生新转机
黄大志来倒是来得蛮快的，左晖咖啡还没喝上一半他就到了。
“咋办？再去请你老爷子一次？赶紧把人放出来啊。”
左晖根本就没动帮黄大志也点杯咖啡的心思，心想着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去找人去。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老爷子也就一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村官，村官你明白吗？”
黄大志也不急，坐到左晖对面，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X，你这家伙自己去举报惹的祸，现在告诉我没办法想了是不是？”
左晖气得咖啡也不喝了，站起来指着黄大志吼起来。
“得了，大哥，你怎么做大哥的，这么沉不住气？没办法想我来干什么？我是生得贱特别过来挨你骂来了？”
黄大志伸手取下自己的小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回去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左晖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还能怎么办？昨天我请我家老爷子出面捞你出来柳所就有点生气了，总不能人家白出警一趟，而且你们的确违反了相关法规，总得有个交代吧？”
“长话短说，到底现在该怎么办？反正公司也就给我拨了2千元公关费，这可是办特行证用的。”
左晖掏出刚从财务支出的一把钞票在手上拍了拍。
“嘿嘿，有钱就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我跟你说这是包括办特行证的，不是说把刘总捞出来就花掉。”
左晖怕黄大志打这钱的主意，赶紧明确说明用途。
“一回事，都是一回事。办特行证首先得派出所开出证明对不对？派出所这关不过你永远也办不下来。”
这话没错，想办特种行业许可证得先派出所验收通过，开具证明后再去市局治安科办理。
“这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你找到市局或分局的领导给柳所打个招呼，这事儿就迎刃而解了，另外一个就自己去找柳所请他发善心放人。”
听了黄大志的话左晖抡起拳头想打人。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你不是云州大酒店出来的吗？哪个当官的没去过你们那开会啊，你总认识几个公安战线的领导吧？又不是要你做违法乱纪的事，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黄大志边跳起来避免真被左晖打了，边说出自己的理由。
他话说得都没错，左晖的确认识很多云州公安局的领导，但认识归认识，怎么可能有交情呢？
如果还在云州大酒店上班还可以找下，现在都离开体制了谁会给自己面子呢？
左晖将脑海里存有印象的领导全扫描了一遍，没发现一个他现在可以打电话帮他的人。
“那没办法了。不过大哥，我跟你说真的，既然对外公关外联反正是你的事，你迟早要和柳所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还不如主动去找他！说实话你非逼得我去找我家老爷子动用他的关系帮你摆平也不是做不到，但他能帮你一时能帮你一辈子吗？我叫你大哥，不代表他也把你当大儿子看啊！”
黄大志这话说得推心置腹。
“好啦，谢谢你了，兄弟！我去找柳所。”
左晖站起来双手按了按黄大志的肩膀，起身就准备出去。
“等等，总不能就这样去找啊！我跟你讲真的啊，你们酒店租的那栋楼就是我家老爷子居委会的产业，也就是说我家老爷子是你们的房东，你懂了吗？我跟我家老爷子说声，晚上约柳所一个饭局，反正你也要请柳所和我家老爷子的，柳所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好喝几杯酒，只要能陪他喝爽了，这条线你还怕拉不上？”
黄大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哥，要不这样吧，我真的来你们酒店帮你得了，我可没兴趣去什么城管上班。”
“可以啊，要不你要你老爸找刘总说声，你爸是房东，这面子肯定会给的，只要你要装作不认识我，不然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听到黄大志这么说，左晖内心里真的很开心，这黄大志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但脑子活，对人真诚，而且他爸的能量非同一般，如果有他来帮忙，那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黄大志妆着左晖的面就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说华庭酒店想晚上请他和柳所吃饭，想请他给柳所约下，还有他告诉他爸他已经想好了，准备去华庭酒店上班，希望去未来的上市公司学点东西。
黄大志他爸真愁着黄大志左挑右挑的哪个工作都不满意，现在他自己主动要求去华庭酒店上班了，自然满口答应去约柳所晚上一起吃饭。
得到准确的回应后左晖就和黄大志分头行动了，黄大志去确定晚上吃饭的地方和酒水菜肴的安排，左晖径直去派出所找柳所长去了。
“哦，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柳所长在所长办公室看到左晖走进来，明知故问。
“柳所，是这样的，我们酒店也装修一段时间了，也没及时向您做个汇报，今天我们集团领导特意打电话来，严厉地批评了我们，责令我今天务必来向您做个汇报。”
左晖双手合十，满面真诚地对柳所说道。
“你们华庭集团那么大，怎么会想起我们小小的派出所啰，拿到装修动工证以后再也没见个人登下我们派出所的门了。”
柳所长这话中有话。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公司委派我来负责公关协调这事，我没做好，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会多来聆听聆听领导的教诲！”
“听你的口音不是云州本地人吧？”
柳所长突然问起了无关的问题来。
“是，您看领导终究是领导，见多识广，我老家是宝古的，宝古人，宝古魂，宝古乡音天下闻。见笑了，乡音难改。”
“唔，说吧，什么事。”
其实柳所的云州话也不标准，只是左晖在紧张中没有分辨了来是哪里的口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柳所晚上有空时去赏个脸坐一下，我和黄主任说了我对柳所仰慕已久，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看样子黄主任和你很熟啊，昨天亲自来派出所接你，今天又为你的事打我电话。”
柳所极有兴趣地看着左晖说。
“是您柳所一直很关照我们，黄主任家儿子大志喊我大哥。”
左晖没正面回答柳所长的问题，侧面表示他和黄家的关系不一般。
“小伙子不错，没给我们宝古人丢脸！行吧，晚上我来，顺便我叫所里的教导员和王警官他们几个负责你们酒店的片警一块过来吧。”
没想到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柳所长竟然是左晖的小老乡。
派出所这条路一下就变成了阳光大道。
第十五章：审讯严肃又认真
“怎么啦？还在这磨蹭什么啊？我这又没吃的，难道打算留在我所里吃饭吗？”
柳所长看到左晖欲言又止的窘样，故意开起他玩笑起来。
“领导，还有件事想请示一下您，因为下午我们公司要组织一个远程网络会议，听说我们刘总昨晚来您这汇报来了，看是不是能让他回酒店参加下会议？”
左晖吞吞吐吐、满脸通红地总算将请求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刘松涛啊？这个家伙可不像你哦，你看他交代的材料都这么厚了，你们公司这么差人吗？非要用这么个人？”
“领导瞧您说的，刘总是公司派来的，我只是来请示一下领导，他没什么事吧？”
左晖看到柳所长拿着一叠问话记录在手上拍啊拍的，心里一紧，心想着刘松涛真不要干了什么坏事被派出所拘留了吧？
“大事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道德品质败坏，不知玩弄了多少小姑娘。小左，放他出去可以，但你得保证别让他祸害我们东江的小姑娘，否则我就会不客气的，老账新账一起算！”
这话左晖都不知怎么接是好，刘松涛又没结婚，他和谁谈恋爱我咋去管啊？
想是这样想，左晖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领导您放心，我天天盯着他，敢多看我们东江省的美女一眼我就抓他过来低头认罪！”
“哈哈，还是我们宝古汉子有血性。那个小刘啊，你带着这个左总去办下手续，让他带刘松涛出去吧。”
柳所长转头对着隔壁办公室喊了一声，那个昨天跟着王警官去酒店检查的年轻警察走了过来领着左晖去了审讯室。
“左助，你怎么来了？”
看到左晖的出现，刘松涛就像一个掉进海里的人看到一块木板向他漂来，本来困得睁不开来的眼睛放出了希冀的光芒，但一看后面跟时来的小刘警官拿着一张盖着公章的公函走进来要他签字，他以为是正式拘留他的拘留证，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昨晚小刘警官带着联防队员抓他过来，本来还是为黄大志举报酒店非法使用强腐蚀物品这事，因为受柳所批评了，想抓他过来找点颜面，也没打算关他什么的。
刘松涛也是没吃过苦头，平时在酒店作威作福习惯了，左晖在那个问讯室冻了一下午无人理睬一句话都没吭声，他老人家倒好，进去没一会儿就大叫大嚷：“冻死了，有没有人在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啊，怎么乱抓人呢？我要投诉！”
你叫叫嚷嚷也就算了，一听投诉小刘警官就火气上来了，本来他不值晚班，就是因为酒店这事没处理好才逼得他继续加班的，现在又要投诉，立马叫联防队员将他从问讯室抓到了审讯室。
问讯室和审讯室只差一个字，但条件是天壤之别。
审讯室倒不冷了，一个大火炉子生得滚烫，只是刘松涛进去不再有木沙发坐了，而是械具椅，一坐进去“咔嚓”两声两个手腕和腹部全都被卡住了，椅子还是固定的，想扭个身子都不成。
刚进去刘松涛还很犟，大吼大叫着：“我是华庭酒店总经理，我要见柳所长，我要见王警官！”
小刘警官冷哼一声：“柳所长和王警长都下班了，明天早上上班你去找他们吧。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你看清楚墙上写的什么？”
墙上还能有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说完小贺警官就出去了，倒没让刘松涛一个人在审讯室待多久，没一会儿进来两个联防队员坐在审讯桌前，将桌上的台灯直对着刘松涛的眼睛开始问话。
“政策我想你也看过了，老实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自己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年纪大点的联防队员不急不忙地先自己点了根烟，对着刘松涛吐了口烟说道。
“我什么也没做啊，警官，我天天好好地上班，不是在吃饭吗就莫名其妙地被你们叫过来了。”
刘松涛满脸的委屈申诉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吃饱了撑着去找你来扯淡啰？”
“警官，我也没这个意思，是不是你们搞错了，现在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
“叮铃铃，叮铃铃……”
刘松涛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警官，麻烦你给我拿下手机，应该是我们公司邱总打来的，我接下电话好不？”
刘松涛开始在问讯室时向邱诚打过电话，估计现在是邱诚回他话来了。
摊开案卷纸做笔录的联防队员走过去掏出刘松涛的手机，在刘松涛面前晃了下说：“是他吗？”
“是，是，你帮我打开下，我跟我领导汇报下。谢谢啊！”
刘松涛满脸期待地看着该联防队员，没想到人家当着他的面“咔嚓”一声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喂，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松涛挣得面红脖子粗，可惜手脚全被禁锢住了，怎么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将手机扔到了后面的贮物筐。
“还想串供搞阴谋诡计？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联防队员冷冷一笑，坐回去拿起笔接着对他说：“是个爷们就干脆点，把问题交代清楚了我们也好早收工。”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真没做错什么！”
刘松涛感觉十分委屈。
“进来的人都是这么说，但是每年我们送进去的犯罪分子都要上三位数。”
刘松涛憋了口气，心想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头一偏，也不答话，看着窗外想着左晖怎么没见在里面？
“不想说是吗？那行，你好好想一想，我们是文明执法，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叫我们，我们去外面等你消息。对了，刚才听你说冻死了，千万要保重身体，如果在我们所里冻出病那我们可解释不清。那个小刘，你帮着加点炭，别把我们刘总冻坏了。”
主审的年纪大点的联防队员非常人性地关照着做笔录的年轻队员打开炉门又加了一个煤球，然后两人真就这么锁上门走出去了。
这大铁炉子封闭得很好，煤气全随着烟筒排到窗外去了，散发出的热气将整间屋烘得暖暖的。
刚开始刘松涛坐在那里觉得还蛮自在的，温暖如春，还没人打扰，心想着我又没啥事你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
没一会儿煤球火力上来了，穿着厚厚的外套又没办法脱的刘松涛就像穿着大衣进了个桑拿干蒸室，汗珠子像大雨在池塘溅出的水花一样迅速满头满面地绽开了，最让他痛苦的是除了甩头甩掉一点汗珠外连伸手擦下汗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回来，你们快回来，我交代！”
刘松涛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但不知道那两个联防队员跑哪去了，竟然又过了半小时才打开门走进来。
等他们进门打开窗户和房门吹散点热气时，刘松涛已经头歪在椅子背上，像条狗似的张开嘴巴大喘着气，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