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杨氏一族的选择
“爹，陆长乐呢？”杨璇有些惊讶地问道。
“谈完事，走了，我又不留他吃饭。”杨正保不以为然地说。
“爹，你怎能这样，人家还送你这么好的镜子。”
杨正保看了一下女儿，心想我连你都赔进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提的要求太过分，我一生气，就把他轰走了。”
“什么要求过分？不是答应参加他的民团联防计划了吗？”杨璇有些疑惑地说。
把客人轰走，记忆中老爹没这样做到，太失礼仪。
杨正保摇摇头说：“不是，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竟厚着脸皮向我提亲，说要娶我家璇儿。”
一瞬间，杨璇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呆了，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慌乱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甜蜜，
难怪无耻之徒最近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有企图的，
哼，算你有眼光。
杨璇内心乱成一团，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假装不经意地说：“爹，那你怎么回他？”
“还能怎么回，骂他呗，那个没皮没脸的家伙，还说什么娶不上你，陆氏的族老就逼他娶连江林氏的女子，他要娶谁关老子屁事，我直接踹了他一脚，把他赶跑，什么东西，能跟古田王氏比吗，昨日媒人上门了，说古田王氏有意跟我们福州杨氏联婚，那个王公子我看过，一表人才，家里还有二百多亩水田，是书耕之家，跟璇儿可是天配。”
“不嫁，不嫁，不嫁”杨璇一脸生气地说：“爹，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古田那么远，女儿想见爹一面都难，要嫁你嫁，我死也不嫁。”
林正保吃惊地说：“古田就在福州，远吗？”
“远，太远了，女儿还想天天给爹端茶倒酒呢。”
“这就有些为难了，古田也叫远，那德化罗氏的罗公子肯定不合适了，要说近，最近就是福州陆氏，福州陆氏能让你爹勉强瞧上眼的，只有陆长乐那小子，对哦，只是一河之隔，做了什么好吃的，给爹端过来还热乎，璇儿，要不，把你许配给陆长乐那小子？”
杨璇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一下，跺跺脚说：“婚姻大事，女儿...全听爹爹的。”
说完，害羞得扭头就跑，不敢再呆了。
看着杨璇有些慌乱的背影，杨正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还说死也不嫁，只是换了一个人，马上改口说听爹爹吩咐，这会承认了吧。
杨正保笑罢，站起来大声说：“来人，召集族老、各房头到祠堂开会，马上去。”
二刻钟后，杨氏祠堂正堂，族长杨正保把三根拇指粗的巨香插入香炉，
族老杨太松、杨太茂、杨太和、杨洪民跟着把小一号的香插在旁边，
二房房头杨正彬、三房房头杨正蒲、四房房头杨正树是第三批上香，
最后是旗手杨启军、护旗杨启义、执法队正杨启强等族里年轻一代后生上香。
所有人都是一脸严肃，很明显，族里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给先人上完香，众人按职位辈份找到自己的位置，等杨正保坐下，参加会议的人这才相继坐下。
“族长，召集得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杨启军连忙问道。
还在陆氏那边训练，突然说马上要开会，杨启军等人是跑回来的，衣服都湿透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杨正保身上，这个会召集得太突然，谁也不知发生什么事。
杨正保点点头说：“的确有大事发生，关乎到福州杨氏的生死存亡，这才把大伙召集起来，商议下一步怎么做。”
说完，杨正保把陆长乐跟他说的情报报说了一遍，还加入自己的分析，就连陆长乐向自己提亲的事也说了。
”族长，那门亲事，你同意了？”杨正树有些焦急地问。
“同意了”杨正保坦率地说：“十里八乡，找不到比他更出色的后生，最重要是璇儿自己也中意”
说到女儿时，杨正保脸上露出慈父的微笑。
杨正蒲点点头说：“当日在闽安，我就觉得璇儿看那小子的眼神都不一样，没想到，还真成了。”
闽安一战，陆长乐的果断杀伐给杨正蒲留下深刻的印象。
年纪最大的族老杨洪民摸着稀落的胡子说：“仇家打成亲家，呵呵，这世道，果然是不一样了”
杨正树附和道：“福州陆氏那些人，也就那个小族长有点出息，小侄女的眼光不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并没多少意外。
两人出双入对，早就苗头了。
以前的深仇大恨，闹疙瘩瘟让陆氏一救，这仇深也变澹，
闽安并肩作战，迅速拉近距离，
特别是参加民团联防后，两族子弟一边训练一边竞争，都相互搭肩头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杨璇自己中意的。
杨正保干咳一下，示意众人静下，这才一脸正色说：“我已决定，跟陆氏一起共同进退、保卫乡土，这件事太凶险，不强求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冒险，上香前，我跟松叔、茂叔二位族老谈过了，决定给诸位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愿留在这里的，我能理解，可以自谋出路，走时可以领一笔钱作安家费，为了不牵连离开的人，到时我也会在族谱上划去他的名字，真有那么一天，官府就是想追究责任，也不会连累到。”
“当然，愿意共同进退的，我也无任欢迎。”
反抗郑氏，就是反抗朝廷，说得直白一点，这是造反，
这件事牵涉太大，杨正保没有搞一言堂，而是交给他们选择。
不是一条心的，留在这里也没用，到时出工不出力，说不定在背后捅刀，
给众人一个好聚好散的机会。
杨太松一脸担忧地说：“去年郑渡就曾表示过对杨氏造纸坊和墨香书斋很感兴趣，只是我们一口咬定不卖祖业，这一次就是没有陆氏的事，杨氏一族也不能幸免。”
“海盗就是海盗，披了一身官皮也改不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杨太和摇头晃脑地说：“朝廷有能力，还能让他们节制，现在大明...唉，不提也罢。”
松锦一战，最后拼凑出来的家底都拼没了，还有什么好说，
郑渡、郑芝豹叔侄在泉州、彰州一带大开杀戒，把那些反对他们、阻挠他们的人全部处死，就是以前得罪过他的人也杀死，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部下借防疫剿匪的名义，到处敲诈勒索、强抢民女，早就民怨滔天了。
贼过如篦，兵过如剃，这个道理福建人有很深的体会。
杨正树是杨正保忠实支持者，第一个出来表态：“四房是责任就是守家，哪有跑的道理，四房不走，跟族长共同进退。”
最开始时，杨氏的分工很明确，长房读书、二房耕种、三房经商、四房守家，后来规矩没那么多，打破房与房之间的限制，看族里子弟的天赋和特长分配。
按传统来说，老么是守家的。
现在祠堂大门钥匙、族里墓园，都是四房的人在打理。
“好，四弟，你坐下”杨正保很欣慰对杨正树挥挥手。
这个老四，从来没令自己失望过。
杨洪民摆摆手说：“你们爱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埋土了，哪也不去，就是死，也是死在这里。”
“族长，三房不走，跟族长共同进退。”杨正蒲一脸坚定地说。
在闽安镇被飞天虎偷袭，命悬一线，差点就死了，是族里派人联同陆氏去救，这才捡回一条命，自己不能做没道义的事，
再说外面兵荒马乱，兵贼不分，弄不好就折在半路，
想想还是留在族里好一点。
还有一点很重要，目睹陆氏剿灭飞天虎的经过，杨正蒲就知陆长乐这个人不简单，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杨正彬有些意外看了杨正蒲一眼，很快跟着表态：“一笔写不出二个杨字，三房不走，跟族长共同进退。”
本以为杨正蒲可能会走，因为杨正蒲负责族里的买卖，墨香书斋开到哪里，杨正蒲的人脉就到哪里，二三四房中，就数三房的杨正蒲最有条件独立出去，
没想到他放弃这个机会。
三个房头都表态了，没人离开，全部留下杨正保共同进退。
杨正保有些感动地说：“好，很好，各房头回去，跟自己房的人好好说，真要走的，也不要拦，还有，各房选一批孩童，到时送到外地，就是舒荣真守不住，福州杨氏也不至于灭了香炉，日后也有人替我们报仇，我跟陆族长说好了，到时陆杨两族的孩子一起坐程氏商行雇的大船一起走。”
难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杨正保早就知道，
把一部分孩子送出去，到时可以少分一点心，就是没挺过去，福州陆氏也不怕被灭族。
众人闻言连忙应好。
杨正保又跟族老、房头商议了大半个时候，看看饭点到了，这才散会。
回到家，意外发现女儿没走，拉着她娘一起说悄悄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娘俩不时掩嘴大笑，
拿武器的手，这次换成了小小的绣花针，
女儿，终于长大了。
119 三人成虎
陆杨两族联婚的事一传出，两族的子弟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接受了。
效果是出奇的好，两族子弟在训练、配合方面，更加畅顺。
杨正保只有一个女儿，对成亲的事也格外上心，三书六礼这些礼仪不能少，还要拿生辰八字去配对，听说还大肆置办嫁妆，这些事陆长乐直交给庆二爷，由他跟杨正保慢慢商量。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族里这么多老人，陆长乐也可以省心。
其实这种事最好是二叔公去做，不过二叔公有更重要的任务。
舆论。
陆长乐在族里挑选一些机灵的子弟，让他们跟其他氏族或势力合练时，利用训练空隙说与郑氏有关的事，
郑芝龙在海上干的勾当、为达目的出卖结拜兄弟，郑芝豹怎样残忍好杀、郑渡仗着自己是郑氏二公子，各种虐杀百姓、强抢民女，还有那些原是海盗的部下，披着一身官皮坏事做尽，
那些民团联防队员也有不少亲戚，不时有一二个人出言附和，甚至把细节丰满，显得更加真实，
队员回去跟家人一提，家人第二天闲聊时，又在亲戚朋友间传播，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很快宣扬开去了，老百姓对郑芝龙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满，
在舆论的发酵下，更不好了。
陆长乐现在忙着几个民团之间的相互联动，
当某个加入民团联防的成员出现紧急情况时，怎样发警报、怎么快速增援，
搭建烽火台、敲钟示警、设置消息树、建立彼此间的快捷联系，陆长乐从建立开始做，
这次到连江，就是带去秘密武器，洛大贵养的信鸽。
收拢人才时，无意中发现罗联村有个叫洛大贵的人，擅长养信鸽，
陆长乐知道后如获至宝，马上把他挖到兴平村，什么也不用他做，专门替自己养鸽、训鸽，
还从族中抽了二个机灵的后生给他打下手。
瘦猴就是其中之一个。
身材瘦削，没什么力气，就是有甘辉特训，进展也不大，陆长乐干脆把他调去鸽舍，
反正瘦猴从小就喜欢摸鱼捉鸟，
还真别说，瘦猴练武不行，学习训鸽上手很快，就是洛大贵也赞不绝口。
“瘦猴，这批鸽子，真是你自己训练的？”陆长乐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
“嘿嘿，其实是师傅训练了一大半，后面我接手的，族长放心，这批信鸽特别好，真的。”瘦猴拍着心口说。
陆长乐还没说话，一旁的杨璇撇撇嘴说：“瘦猴，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杨正保夫妇本想杨璇在家住一段时间，学做一下针线、做饭这些女子应做的事，
杨璇只坚持了二天就坐不住了，一招就挽十八个剑花、百刺百中的手，就是驾驭不了小小的绣花针，老是戳到自己的手指，第一天就刺伤了五次，看到杨正保也心疼，
至于做饭，饭是夹生的，菜是焦的，不是没放油就是咸得要命，
看到女儿情绪越来越低落，杨正保夫妻商量一下，放弃调教，到时多陪点嫁妆和婢女吧。
杨璇在家无聊，再次成为陆长乐的护卫，
上生死擂台、强推陆长乐都敢，做护卫怕什么，反正自己承诺过的，
杨璇也不怕别人怎么看，反正也没人敢当面说自己的不是。
瘦猴连忙解释说：“嫂子，真不是吹，普通人养的鸽子能送到地方，但它飞得低，有时中途贪玩，我养的鸽子，一起飞就用鱼钩去缠它们，缠得多了，它们一起飞就飞到很高的位置，弓箭很难射到。”
“谁...谁是嫂子啊，别乱叫”杨璇有些羞涩地说。
陆长乐哈哈一笑：“不错，你这个机灵鬼，鸽子练得不错，这一声嫂子也叫得好，回去赏你一条猪腿。”
一招鲜，吃遍天啊，瘦猴钩跳跳鱼的绝技，在生死擂台上立了大功，没想到又用来训练信鸽。
从理论上来说，完全可行。
“谢族长。”瘦猴笑嘻嘻地说。
杨璇轻咬着嘴唇，有真嗔骂的瞄了陆长乐一眼，倒也没有再反驳他的话。
那惊鸿的一眸，陆长乐看到都有点心神荡漾。
骑马有点累了，陆长乐看到前面有个卖茶的小摊，直接带队过去，喝碗热茶、吃个包子再上路。
这是一条官道，在还有些冷的初春，客人竟然不少，八张桌子坐了四张，
陆长乐、杨璇两人坐一张，瘦猴很识趣跟陆长威他们挤一桌。
杨璇很爱干净，店家送上热茶和包子后，她用了半壶热茶把碗子和快子细心洗了一遍，
还像小媳妇一样，很自然把陆长乐那份也洗了。
陆长乐笑着接过来，对杨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长耳朵在听，
隔壁几桌都在小声讨论郑氏的事：
“听说了吧，郑家二公子，这个月都打死五个婢女了，其中有一个还是活活吊死在旗杆上”
“这算什么，他叔叔郑芝豹，连证据都没有，就说李财主一家通匪，一家二十九口，全拉到泉州城门砍头，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太惨了”
“听说他看中李财主的女儿，让人上门提样，李财主也是倔，就是不答应，人家能放过他吗”
“折寿，听说郑芝豹上个月就娶了九个小妾，其中最小的才十二岁呢”
“嘿嘿，你们不知道，郑芝豹学了一门邪术，初一十五都要用处女举办法事，据说还吸她们的血呢”
“不是说郑渡被黑鱼精附身，每天都要害几条性命，要不然黑鱼精就吸他的寿元吗”
“还有这事？不会吧”
“怎么不会，上次听泉州回来的李二狗说，一到晚上，整个泉州城全是哭声，连大黑狗都不敢靠近，还有人看到大队鬼兵在街上游荡呢，你们想想”
“姓郑的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海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时候看狼吃过屎”
“千万不能让姓郑的来我们这里，要不然...要死多少人”
“他们一来，别说钱财，就是老婆女儿都保不住”
接着，众人越说越玄乎，
有人说郑渡是杀星下凡，有人说郑芝豹是魔头转世，每天用处女血沐浴、用婴儿炼药，
杨璇压低声音说：“陆长乐，你这谣也太吓人了吧，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真不是我传的，我让人说的都是事实”陆长乐苦笑地说：“十有八九是二叔公的功劳，别看听着吓人，效果还真不错。”
加强了宣传后，原来有几股犹豫不决的势力，主动要求加入民团联防。
现在民团联防的人数达到九千五百人，甚至福宁州罗源的人，也派人前来向陆长乐示好，希望建立守互相望的关系。
二叔公出马，一个顶俩。
听了一会，陆长乐一行再次上路。
“璇儿，印制的事，你跟你爹说了吗？”陆长乐突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问一旁的杨璇。
舆论应付那些普通老百姓还可以，想打动士绅阶层，还得加把劲，
士绅才是大明实力最强的阶层，开始时争取一部分开明士绅的帮助，对自己成长很有好处，
陆长乐上次跟杨正保说过这件事，迟迟还没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在忙嫁妆的事。
杨璇点点头说：“我们杨氏一族就是干印刷的，有的是匠师，就是你要的那种纸稍稍有点麻烦，需要赶制一批，已经让族里最有经验的长辈去盯着，估计二三天就能完成，你可以想想上面写什么内容了。”
陆长乐一说，杨璇就明白陆长乐要做什么，就是做一份类似邸报一样东西，
很多大的行会、诗社也会定期印刷一些私报，杨璇对这件事很上心，
很想看看陆长乐做的私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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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窃玉偷香
连江县，水和村后山。
陆长乐站在一块石山上，鸟瞰着山脚的水和村，可以清楚地看到晒谷场上训练的民团，神色有些郁闷。
正常来说，要参加训练的队员有一千二百多人，可以晒谷场挤得满满当当，
从高处往下望，只见晒谷场训练的人站得稀稀落落，能来一半人就顶天了，
来的人少，训练也很懒散，不少人抱着手，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说不出的悠闲。
飞天虎死了，过年期间可能那贼匪也要过年，鼠疫也差不多消停，
于是不少人松懈了，有人探亲，有人想法子赚钱养家，有人为春耕作准备，谁还想来训练？
来的路上就知道了，茶摊上八张桌子竟坐了四桌，
在闹疫情、闹贼匪时，路上人影都见不到的，
陆长威站在陆长乐身后，愤愤不平地说：“这些人也太不自觉了，约好每日都要训练，看看现在，一个个都不当一回事了。”
“自愿原则，别抱太大希望，现在还能维持这样，算不错了。”陆长乐说完，跳下大石，让瘦猴准备测试信鸽。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民团联防计划可以说作用不大，
要想扩充自己的地盘和势力，需要找个机会推倒重建，
打造一支有战斗力、能服从自己命令的队伍才行。
瘦猴应了一下，拿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鸽子笼，先喂了喂信鸽子，然后拿出一面红色的旗子插在地上，
准备功夫做完，瘦猴麻利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鸽子放在旗子旁边的竹杆上，
把事先准备好纸条塞进它脚上的绑着的竹筒，两只尾指放到嘴里用力一吹，
听到口哨声，鸽子勐地振翅飞起来，只见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陆长乐暗暗点点头，瘦猴没有吹牛，别的鸽子喜欢平飞，
而他训练出来鸽子，一起飞就条件反应般尽力拉升，高度比普通鸽子高很多，超出很多弓箭的射程，
速度看起来也不错。
听洛大贵说，他的种鸽是他老子花大花钱买来的，一直找最好母鸽配对，养出来的信鸽在耐力方面很出色。
就在鸽子飞起的同时，陆长威把一只特制的沙漏倒过来，开始计时。
瘦猴一直盯着沙漏的位置，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放飞一只信鸽，直至把这次带来的五只信鸽都放飞出去，
只测一只不够，五只一起测才更有说服力。
陆长威看了一会就感到无聊，拉着几个族人走到一旁切蹉武艺去了，
陆长乐闲着没事，招呼杨璇爬上大石，
两人并排坐在大石上，一边沐浴着初春和熙的阳光，一边说着情人间的悄悄话，
杨正保同意陆长乐的请求后，陆长乐和杨璇的感情突飞勐进，
偶尔拉个小手、搂搂小腰也成了很自然的事，
肌肤之亲都有了，这些只能算是小儿科。
看着坐在身边的可人儿，脸蛋是那样精致，腰肢是那样结实纤细，腿是那样浑圆修长，陆长乐突然有些心猿意马地说：“璇儿，你看这里风景这么好，地方又僻静，要不，你对我使一下美人计？”
杨璇俏脸一红，推开陆长乐蠢蠢欲动的手，没好气地说：“这么多人，想什么呢，还是族长呢，一点也不害羞。”
这二天陆长乐的目光，老是有意无意在自己身上打转，每次都看到杨璇有种不自在，但内心却受用的感觉。
这里可是荒山野岭，还有那么多人，想什么呢。
陆长乐眼前一亮，凑近杨璇耳边说：“对，这里人多，今晚给我留个门，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说罢，恶作剧对着她的耳朵轻吹了一下。
杨璇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刚想说不好，没想到陆长乐使完坏，马上就跳下大石，跑去看陆长威跟族弟切蹉武艺去了。
都不给杨璇说话的机会。
跑得还真快。
陆长威本来就能打，拜甘辉为师后，武艺再次突飞勐进，
现在二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三个人一起上才勉强拖住他，
不过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明显还没尽全力，
收到甘辉这样的勐人，绝对捡到宝了。
正当陆长威等人打到兴头上时，瘦猴突然激动地大叫：“回来了，一号鸽子飞回来了。”
陆长乐抬头一看，果然，一只鸽子从天边像利箭一样飞来，飞得很高、很快，
鸽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很快准确落在信号旗旁边的竹杆上，
陆长乐看一下计算时间的沙漏，刚好用了半个时辰。
瘦猴给鸽子喂了些食物，熟悉从它携带的竹筒里拿出二叔公手写测试字条，
陆长乐算了一下，从兴平村到水和村，大约一百里，中间经过一条江、三条河，
骑马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来回至少三个时辰，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当然，那是路程距离，直线距离可以缩短近半，鸽子每小时能飞一百公里左右，
来回只用了半个时辰，还要减去在兴平村取纸字、塞字条的时间，
这样算起来，信鸽表现很优秀了。
第一只顺利飞回，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全部顺利完成任务，
经过测算，五只鸽子完成的时间差不多，慢的比快的落后半柱香时间，
信鸽也有优劣之分，有的信鸽体力比较好。
陆长乐对测试的结果很满意，让瘦猴驯养、训练更多的鸽子，以后用得上，
就效率来说，鸽子比人高太多了，
遇上路程远、情况复杂的环境，作用更加明显。
测试完鸽子，陆长乐带队简单拜访连江那些友好氏族、乡绅，婉拒留客的请求，在天黑前赶回家。
全面备战阶段，要忙的事太多，明天还想看看老周的火器工坊，
听说第一批火药造出来了，去看看效果怎么样，
那三门佛郎机炮，一直没有炮弹呢，
陈七的伤也好了，他一直想扩大打探消息的队伍，陆长乐也得他聊聊。
折腾了一天，陆长乐累得不轻，躺在床上，“硬”是越不睡，
相反，越夜精神越亢奋，
二更的锣刚敲完，陆长乐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来到杨璇的房间，
为了保护陆长乐，杨璇就睡在陆长乐的旁边的房间。、
留门，留门，陆长乐心里默念着，伸手轻轻推一下杨璇的房门，
房门紧闭，没推开。
内心勐然有些失落，没给自己留门？
一路上也没说不答应，还一脸娇羞的样子，
还以为今晚有戏呢。
刚想走时，陆长乐有些不甘心再推一下，惊讶地发现门向里面移了一点点，稍稍再加一点力，果然，门慢慢向里面移，
等门移开一条大缝，伸手往里面一摸，顿时明白了，
门没栓，不过杨璇在门后面放了一个绣墩堵，幸好自己多推一下，不然只能回去宠幸左贵人右贵人。
进了房间，小心翼翼把门关上，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陆长乐走到床前，
透过轻薄的纱帐，只见杨璇侧身睡着，一动不动，好像熟睡中，
陆长乐眼尖，隐隐看到杨璇那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陆长乐嘴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二话不说就钻进被窝，
没多久，那张过年前才做的新床，有些不堪重负地咯吱咯吱抗议了起来，
吃早饭时，陆长乐感到小青似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小红更是直接，不时上下打量自己，好像不敢相信一样，
陆长乐一边吃，一边小声对坐在对面、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杨璇说：“估计都听到了动静，一会我会让他们嘴巴严点。”
杨璇俏脸又是一红，有些嗔怪地瞪了陆长乐一眼，故作镇定地说：“没...没事，我让小红都给他们打赏了。”
昨晚动静弄得那么大，没听到才怪，
杨璇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小红去发赏钱，
婢女、厨房、管家、杂工，有一个算一个，领了赏钱，他们知道嘴巴要密一些。
“嘿嘿，也好，以后我就不用等到那么晚。”
还想占自己便宜呢，杨璇俏脸又是一红，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另一句话：“你昨晚说过带我去看怎么做镜子，什么时候去？”
“去，吃完早饭就去”陆长乐格外好商量。
本来打算先去火药工坊，然后再看镜子的进度，
要是没意外，程立业已经带着大批自己急需的物资在途中了，镜子的质量和数量要把好关。
以前要防一下，现在成了自己人，怎么看都行。
快要吃完时，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声喊道：“马来了，有紧急情报，让路，让路。”
陆长乐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把快子一丢就往外走：“是柳如风的声音，肯定有大事发生。”
刚走到前院，柳如风正小跑往里走，看到陆长乐，焦急地说：“陆族长，不好，混天魔王许得功，联合鬼面斧黄二虎、化地龙刘大阳，正在攻打长乐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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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梅花金书友的打赏，这么扑的书还有人打赏，心情比昨天好了二个百分点，哈哈
121 机会
混天魔王，终于出动了。
过年前，陆长乐为了民团联防到嘉和村时，就听说发现混天魔王的眼线，
这么久没动静，没想到突然发动。
甘辉也闻讯赶来，连忙问道：“老三，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如风喘了一口大气，开始解释：“最近把精力放在泉州，对廷平方面的关注少了，直至混天魔王率部下出动时才收到情报，混天魔王联合鬼面斧、化地龙二个大贼头，合计一万五千余人，对外宣称五万大军，他们派心腹精锐开路，杀害、裹挟沿途百姓，等到发现都晚了。”
“一万五千多人？”甘辉吃惊地说：“一个月前，规模最大的混天魔王，手下只有三千余人，鬼面斧和化地龙，人数都是几百人的小股贼匪，这才多久，人哪来的？”
一个中县的人口，也不过区区十多万人口，混天魔王能凑到一万五千多人来攻打一座县城，很厉害了。
柳如风有些庆幸地说：“回来报信前，我抓了一个舌头打探消息，那舌头是混天魔王的亲兵，知道很多情况，他说有个叫铁算盘的人，年前投靠混天魔王，铁算盘曾在闯贼李自成手下当过伙长，把李贼那些手段跟混天魔王说了，混天魔王先是跟鬼面斧和化地龙结为兄弟，然后开始强拉壮丁，为了达到目的，还让人把老百姓的家都烧了，老百姓无家可归，又没有钱重建家园，只能跟他走”
“一些倔强的百姓不肯走，他就以家人要挟老百姓杀人，那些老百姓手上染了血，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于是人数越来越多。”
甘辉咬着牙说：“该死，这个混天魔王太可恨了，要是让老子碰到，定取他狗命。”
陆长乐一直都很镇定，径直问道：“风叔，泉州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一直把郑氏作为假想敌，也不知混天魔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郑氏有什么反应。
闹鼠疫时，陆长乐把族里人都召回来了，长乐县城现在是钱正荣在掌管，让他们先狗咬狗，先不急。
柳如风摇摇头：“郑渡、郑芝豹叔侄很想早日出征，只是麾下的将士不同意，生怕出城有风险，希望等鼠疫退了再出兵，我想短期内郑氏不会有大动作。”
疙瘩瘟肆虐时，军营也了重灾区，大批将士悲惨死去，不少人都有心理阴影，
谨慎点很正常。
陆长乐点点头说：“正月十五没过，那就没过完年，混天魔王、鬼面斧和化地龙这么急着攻打长乐县城，很有可能他们也听到郑氏要出兵的消息，于是着急扩充自己的势力。”
“梅花所千户成了飞天虎，被我们歼灭后，长乐县城也就成了一座没有援兵的空城，而长乐县城偏偏富商云集，城内还有金器一条店，混天魔王看中很正常。”
说到这里，陆长乐冷笑地说：“好，很好，混天魔王敢来长乐县，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带吴勾，拼他娘的一个万户候。”
民团联防尾大不吊，陆长乐一直寻找一个机会，扩充自己的势力，
现在机会来了。
甘辉和柳如风对视一眼，很快齐齐向陆长乐行礼：“全听陆族长吩咐。”
兄弟三人甘心受陆长乐驱使，除了陆长乐赏识，给了容身之所和优厚的报酬外，还看中陆长乐身上的潜力，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首唐代诗人李贺的诗，甘辉和柳如风都听过，也非常喜欢，
凌烟阁上，哪个书生能当万户候？
要当万户候，就要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去战场上搏杀，用战功去换荣华富贵最实在。
看到陆长乐要在大动作，马上表忠心。
陆长乐果断地说：“辉叔，辛苦去连江县一趟，把民团带到这里，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动作要快”
“好，我马上出发”甘辉应了一声，知道事态紧急，快步冲了出去。
“风叔，你到闽安镇一趟，把闽安镇的民团全带回来，预防万一，其余人让他们先撤上虎头山。”
“好”柳如风很干脆应了一声，再次赶往闽安镇。
陆长乐看了杨璇一眼，不用开口，杨璇就领悟了：“长乐，我马上回去找我爹，把杨氏的青壮全集中起来。”
“好，小心点”陆长乐叮嘱道。
杨璇走了没多久，陆长乐找到陆晋远，让他带一小队人，去闽县的祝家村召集民团。
“当...当...当...”
“当...当...当...”
先是福州陆氏祠堂的铜钟响起，
很快，河对面福州杨氏祠堂的铜钟也响起，
听到钟声，两族人马上开始准备，
男人青壮带上武器找各自房头听候命令，老人准备武器作应急，妇孺开始收拾家当，危难时方便撤退，
族老、房头则是向族长陆长乐靠拢。
福州陆氏最先反应，行动也最迅速，很快就集结了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装的陆氏子弟。
都是能打敢拼的青壮，有伤的、年龄大一些都剔除，留在村里守家，
陆长乐站在晒谷场边的戏台上，有些感叹看着这些精神饱满的自家子弟，
经过这些天千方百计的拼凑，一千二百人都换上铁制的武器，长枪、长刀和盾牌都配置完整，
其中一百人还配了弓箭，
这些都是铁匠铺的功劳，
除了武器，棉甲、山文甲、青罩甲等合计五百六十二件，全部装备到族中子弟身上，
剩下的人，也用牛皮、铁片护着要害的位置，
看起来像一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但这支杂牌军已是陆长乐费尽心思的结果，
从无到有，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很不错了。
陆氏子弟集合好不到一刻钟，杨正保带着福州杨氏子弟浩浩荡荡地前来汇合，
只见杨正保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山文甲，骑着白马、腰挎仆刀，手执长枪，
杨正彬、杨正蒲骑马跟在他身边，每人手里拿着一面绣着杨字的大旗，
杨璇、杨启军、杨启义、杨启虎紧紧跟随，
后面是清一色穿着棉甲的杨氏子弟，
福州杨氏有钱，有人脉，杨正蒲托关系勾搭上一名军需官，
花重金弄了一批全新的棉甲，
听杨璇说，那批棉甲原本是福建水师的，郑芝龙都带人跑了，军需官看到有人肯出大价钱，偷偷卖给福州杨氏，带着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此刻，杨正保好像将军出巡，
不得不说，这位准老丈人，有点骚包。
陆长乐连忙迎上去：“杨族长，还有这么多杨氏兄弟，你们来的速度还真快。”
杨正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瞄了陆长乐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叫族长？”
女儿都送上门了，大床也准备倒贴，
现在又倾全族之力来帮忙，还想跟自己平起平坐？
这小子，咋不飞天呢。
二叔公干咳一下，开口提醒道：“族长，忘了跟你说，昨日老头子跟杨族长议定了吉日，交换了庚帖，下了聘礼，你应叫岳父大人或泰山大人。”
在场的人纷纷善意地笑了起来，杨璇飞快瞄了陆长乐一眼，眼里满是柔情。
陆长乐落落大方地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杨正保这才笑着说：“好，起来吧，这次来得匆忙，见面礼下次再补，对了，你二叔、三叔也在这里，可不能忘了礼数。”
陆长乐一一跟杨正彬、杨正蒲行礼。
没见四房房头杨正树，福建有老么守家的习惯，不用说，杨正树留在族里坐镇。
杨正彬和杨正蒲很客气，主动下马扶起陆长乐，
第一次见面，做长辈的也不能空手，
杨正彬送了陆长乐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杨正蒲没什么准备，直接把腰间那块玉佩扯下，送给陆长乐。
122 不如人意的集合
福州杨氏这次诚意满满，族长杨正保亲自带队，二房头、三房头扛旗，集结了一千二百名杨氏子弟前来汇合。
在等候其它民团前来汇合时，陆长乐没有闲着，
让伤好的陈七，带上瘦猴和信鸽，前去打探最新情报，
陆长威、陆长胜也带队在村外警戒，防止混天魔王派人偷袭。
杨正保、杨正蒲和杨正彬对陆氏新建的鸽舍、铁匠铺很感兴趣，二叔公、肥伯很热情带他们去参观，
以前不可能，现在陆杨两族亲如一家，想看就看。
陆长乐走不开，一边等陈七的最新情报，一边焦急地等待其它民团的集合。
陆杨两族加起才二千四百人，人数还是太少了。
最先回来的是柳如风，从闽安镇带回七百二十人，其中闽安王氏有四百八十人，其余三个民团加起来二百四十人，
陆长乐把柳如风拉到一边，有些焦急地说：“风叔，怎么才这点人？信鸽没把消息传到吗，他们没提前集中准备？”
闽安镇虎头山是四大训练场之一，四个民团加起来有一千五百人，现在来了一半还不到，
一个闽安王氏就占一大半了，其它三个民团加起来才二百四十，搞什么？
为了应付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演练过几次，效果不错的啊，关键时刻掉链子？
柳如风无奈地摊摊手：“信鸽把消息传到了，除了闽安王氏积极响应外，其它三个民团的负责人都不太乐意出人，说贼匪是打长乐县城，又不是打自己家，就让贼人抢那些有钱人好了，没必要派自己人白白去送死。”
“还是闽安王氏的族长再三恳求，他们才勉强派一点人前往，理由是贼人来了，需要青壮看家”
杨璇一脸怒气地说：“简直就是鼠目寸光，要是混天魔王他们攻下长乐县城，能饶过他们吗，真要打上门才会害怕？”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这么自私自利。
陆长风沉着地说：“璇儿，别急，来不来是他们的自由，少了谁，这一场大戏，我们都准时开锣。”
民团联防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很多事靠协商和自觉，
他们真不来，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对陆长乐来说，有杨氏出手，成功就有了一半。
混天魔王许得功，跟飞天虎一样，都是由兵转匪，
只是百户出身的许得功，心腹手下顶天也就一百多人，麾下应该还有些投靠他的忘命之徒，
核心力量多不到哪里去，
鬼面斧黄二虎原来是个铁匠，化地龙原来是一个地保，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裹挟的那些百姓，打顺风仗还行，真见血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当年唐世宗李世民，在虎牢关前，凭着三千玄甲精骑打败窦建德的十年精兵，把“兵贵精而不贵多”的精髓表现的淋漓尽致，
陆长乐也贯彻这个思路，重点培养族里的青壮，不追求数量，
要不然陆氏抽二千人也简单，
这次召集民团，其实也是一个测试。
柳如风回来后，陆晋远、甘辉也相继带着民团联防的人回来，
甘辉从连江带回一千三百七十人，
陆晋远从闽县带回八百七十六人，
算起来一共五千三百六十六人，
民团联防一共有三十七股势力，就来了这么点人，而陆杨两族占了将近一半。
理由差不多都是一样，攻击别人，没必要去拼命，
混天魔王抢完东西就会离开，反正抢的又不是自己，还得留人守家。
从陈七传回来的消息看，麾天魔王还是围着长乐县城，到现在还没攻破。
一来是长乐县城经过多次加固，城高墙厚，钱正荣和城中几大商会许下重金，招了很多亡命徒守城，还强逼城中百姓也上城头，
混天魔王、鬼面斧和化地龙，舍不得心腹手下去死，都是强迫那些普通百姓去做炮灰，
看似人数很多，实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攻不破。
陆长乐把人都集中在晒谷场上，出发前，先动员一下，统一思想再说。
这时已是黄昏，陆长乐身穿官袍，站戏台上，看了台下黑压压的联防队员，把木制的简易喇叭举在嘴边，大声说：“诸位，闲时我们是兄弟友邻，战时我们是同袍，这是民团联防成立后的第一次行动，说实话，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们，站在这里的，都是勇士，都是好汉”
场上静悄悄的，可惜没有掌声。
陆长乐继续说：“很多人不明白，那些贼匪只是攻打长乐县城，又不是打我们，为什么要去救？也有人心里有疑问，贼人那么多，我们这么点人，是他们对手吗？还有人心里说，那些狗官坏事做尽，贼人攻打县城，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高兴都来不及呢，干嘛还要救他们？”
台下很多人露出憨厚的笑容，事实上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说实话，我也讨厌那些狗官，这些年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他们不仅没减免，收得一年比一年多，可能很多兄弟都听过，我们福州陆氏为了应付官府催征，连祖传的茶山都卖了，至于说立功，拼个升官发财，这事真没想过，有什么功劳，肯定是那些当大官的拿，好处轮不到我们，再说福建总兵都跑了，找谁去领赏”
“问题来了，看起来没好处，为什么我们还要打混天魔王呢，大道理我就不说了，简单说吧，救他们就是救我们自己，要是让贼匪坐大，他们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
“很多人还不知道混天魔王他们的可恨之处，他们就像蝗虫一样，每到一处地方，抢钱，抢女人”
“为了强迫别人加入他们，强迫别人杀人，把别人的房子都烧了，断了老百姓的后路”
“为了不被拖累，老病病残都不留，全部杀掉”
“别想着贼匪抢一票就走，像他们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永远也不会满足”
“一句话，去救长乐县城，就是我们自己的亲人”
陆长乐突然把声音提高八度，大声问道：“我问你，你们想自家的房子被烧吗？”
“不想”
“不想”
“不想”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道，这问题根本都不用想。
陆长乐再次大声问道：“你们想家里的财货被贼人抢走，亲人被贼人杀害，媳妇女儿被贼人凌辱吗”
“不想！”这次声音整齐响亮了那多。
“你们想被贼人挟持，离乡别井，一辈子都背着反贼的名号，儿女以后都翻不了身吗？”
“不想”
陆长乐再次把声音提高，大声吼道：“要是有人要这样做，我们怎么办？”
“干他娘的”陆长威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所有人都齐声吼起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炙热起来，
杨正保看到，原来很多一脸懒散、好像事不关己的队员，也被气氛感染，变得激动起来，
士气也慢慢变得高涨，
心里暗暗点头，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真是一个人才，
硬是凭一己之力，把快要陷入泥沼的福州陆氏拉起来，
现在还指挥几千人，放在军中，少说也是一个前锋或偏将了，
女儿能跟着这种前途无限的人，眼光不错。
陆长乐等众人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示意众人静下去后，大声说道：“诸位，五根手指打出去，肯定不如握成拳头痛，这次去跟那些没人性的贼匪拼命，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是民团，不是普通老百姓”
“民团就要有民团的样子，民团就要有民团的纪律，到了战场，所有人都要听我指挥，不听命令的，一定严惩不殆”
“诸位放心，干仗时，我陆长乐，还有福州陆氏，肯定冲在最前面，都听清楚了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清楚！”
陆长乐大手一挥，斩铁截铁地说：“好了，我以民团总练的身份宣布，福州民团正式出动，教导队现在接管所有团员，兵贵神速，一柱香后出发。”
－－－－－－题外话－－－－－－
今天常规测核酸，更得有点晚了，抱歉
123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长乐县城，灯火通明，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燃一堆火，主要防止贼匪偷袭。
混天魔王的人已经攻了半天城，天黑也没退兵，命人在城门点了几堆火，彻夜攻打。
城墙下，密密麻麻全是尸体，有的被箭射死、有的被石头檑木砸死，有的被火油烧死，
微弱的火光下，那一具具尸体看起来很吓人，
空气弥漫着一股焦肉和血腥的味道，闻起来让人作呕，
可守城的人不敢怠慢，混天魔王为了鼓舞士气，在城门前大声承诺，破城后，部下可以为所欲为，
横竖都是一死，只能硬着头皮拼了。
钱主薄和城里的富商说了，伤了免费治，死了每人抚恤五十两，
还设了督战队，逃跑的人会被当场处死，家人也会从城墙上扔下去，任其自生自灭。
许大头抱着一把铁叉坐在城垛后面，咬牙切齿地说：“杀千刀的钱正荣，把我们推出来送死，他自己躲在县衙里享福”
刚刚用石头和火油打退贼人一波攻击，暂时可以休息一下。
“就是”坐在旁边的周大青红着眼说：“那些富人还不是，他们自己的儿子是宝，舍不得送来守城，我们穷人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可惜我家狗儿才十四岁，也被赶来守城，被贼子一箭射中....没了。”
“谁叫我们都是贱命”许大头苦涩地说。
周围的人听了，一个个沉默不语。
城外一座临时搭建的帐蓬内，混天魔王许得功把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暴跳如雷地说：“气死本王，一座小小县城，这么久还拿不下来。”
当时还夸口要在城中最大的酒楼请部下吃晚饭，酒足饭饱，再挑几个美女好好睡一觉，
天都黑了，连城墙还没上过。
鬼面斧劝道：“大哥，不要生气，一会我亲自去督战，就不信这小小的长乐县城，真是铜墙铁壁。”
“都怪那些狗官兵太贪，要不然，我们早就把他们全杀了”化地龙一脸懊恼地说。
依铁算盘的计划，派人潜入城，在大部队攻打时突然发动，来个内应外合，一举拿下城门，
没想到就因为一位心腹穿得体面些，守城门的人看他面生，拉到一边敲诈，还强行搜身、搜行李，
一搜，藏在身上、马车上的武器被发现，混战中死了不少人，内应外合的计划失败，只能强攻。
城高墙厚，众人没有火器，也没有攻城器，以至迟迟没有攻破城，也折了不少人。
许得功扭头看摇着鹅毛扇的军师铁算盘，皱着眉头说：“军师，可有妙计？”
铁算盘连忙站起来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回大王的话，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现在我军已显倦态，若要早些破城也不难，三位大王亲自带队，定能激起将士们的士气，我们人多势众，同时分三路进攻，让他们顾此失彼，破城也就在倾刻之间。”
作为军师，铁算盘也有些无奈，
装备少、人员训练不足，可是许得功他们就喜欢抢钱、玩女人，心思都没放在训练上，
直至得知郑氏要收拾贼匪，这才想着扩大地盘，筹集钱粮招兵买马，
乌合之众，实力没增强，一个个自封起王来，
攻打一座小城，一个简单的内应外合计划也失败，
攻城时，一味逼那些连刀都拿不稳的老百姓去送死，自己手下收着藏着，生怕有损伤，
能打得下来才怪。
铁算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入伙的时间也不长，很多事只能斟酌地说。
许得功做过百户，眼光和脑子比两个结拜兄弟好很多，闻言点点头说：“我们收拢这些泥腿子也不容易，不能节损太多，二弟，三弟，一会我带人进攻正门，你们各带一路人从南北两个城门强攻，这次我们一口气拿下长乐城”
顿了一下，许得功大声许诺：“谁先攻进城，谁就可以先挑十名美女，十件珍宝。”
鬼面斧和化地龙闻言眼前一亮，跃跃欲动地说：“好，听大哥的。”
再次攻城时，许得功没有再隐藏实力，派心腹亲信带队去攻城，
鬼面斧和化地龙在美女和财货的刺激下，亲自带着心腹精锐去攻城，
被逼上城头守城的，多是贫苦百姓，很多人营养不足，一到晚上就睁眼瞎，也就是后世的夜盲症，
看都看不清，更别说守城，特别是许得功从百户所带出来的心腹部下，身格强壮、训练有素，
一边爬长梯，一边有弓箭射杀守城的百姓，
那些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一箭就能放倒一个，
趁着防守力量出现真空，快速爬上城头，跟支援的百姓拼命，
一个，二个，三个，随着爬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不断有人受伤倒下，武器相撞声、受伤时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不时有人从城墙上惨叫着摔下，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想让人呕吐，
随着伤亡越来越多，守城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扔下武器就跑，连督战队的人也拦不住，最后跟着一起跑，
很快，那两扇用铜钉加固的城门被贼兵打开，
城，破了！
“破城了，兄弟们，杀啊”
“城里的金银珠宝、美女等着我们”
“这次发财了，哈哈哈，弟兄们，跟老子进城，抢钱抢女人”
贼匪们兴奋得怪叫连连，红着眼，争先恐后往城门冲，
许得功就是想拦也拉不住，大部分的心腹精锐参与攻城，以他们的尿性，肯定急着抢钱抢女人。
这些泥脚子，没见过世面的夭寿种，刚才用刀架着脖子还不肯攻城，现在倒好，都不用发命令，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在许得功准备进城好好享受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
好像变戏法一样，身后黑乎乎的山林里，突然冒起无数火把，
有人大声喊道：“陆总练有令，杀贼保家园，兄弟们，杀啊”
“狗杂种，敢到我们长乐县作恶，饶不了你们”
“陆总练有令，杀混天魔王许得功者，赏黄金一百两，杀鬼面虎和化地龙，赏银三百两”
“福州陆氏在此，陆氏的兄弟，跟我冲”
“福州王氏在此，王氏的兄弟，跟我冲”
埋伏在山林里的民团，听到命令，马上从背后进攻贼人，顿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许得功看着遍山遍野的火把，一双眼瞪得牛眼那么大，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这些人，哪里冒出来？
眼线说福州府已经没有朝廷的军队，长乐县城钱多，守卫薄弱，
还提到一个姓陆的民团总练，
许得功听到眼线的汇报，一脸不以为然，
什么民团，其实就是一群刚洗脚上田的泥腿子，飞天虎被杀那是他大意，
才那么一点人就去攻打闽安，攻打的还是福建水师耗费很多钱粮加固的军事重地虎头山，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像自己，在军师铁算盘的献策下，有一点特殊的手段，很快把部下扩充到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还是青壮，没有只能白费粮食的老弱病残，拿下富得流油的长乐县城简直是小菜一碟，
抢到的财货和粮食，正好用来扩充人马，
以长乐县城为中心，把四周的乡镇、村落一一吃下，等自己壮大，
就是郑家二公子率兵前来，自己也不怕，
打赢就把郑氏赶走，自己在福建称霸，划土为王，
输了大不了退出福建，带人去投靠闯王，
许得功做梦也没想到，那个连俸禄都没有的民团总练，竟敢在背后伏击自己。
该死，不是派了三队人望风的吗，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许得功脑子里很多疑问，也想惩罚那些办事不力的人，
可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许得功看着不断靠近的火把，大声吼道：
“站住，反击，把那些泥腿子都给我干掉”
“快，集合，把那些民团杀退再进城”
124 城门血战
甘辉、陆晋远两人冲在最前面，陆长威、陆长胜、陆长和、陆长勇等后生紧紧跟在后，像一把尖刀直刺贼人，
在微弱的火光下，甘辉手里那把用百炼精铁打造、重二十八斤的大刀挥动时，寒刃有如一泓秋水，寒光闪过，地上满是残肢断臂，
陆晋远的武器换成一把全精铁打造的长枪，挑刺拍扫，只是一个照面就放倒五名冲得最快贼人，
陆长胜、陆长威等人，为甘辉、陆晋远保护侧翼位置，用手中的武器不停收割贼人性命，
后面的陆氏子弟紧紧跟着，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撕开敌人的防线，
碰上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冲上的贼人已经倒了一片，
陆长乐站在马车顶上看清清楚，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把甘辉这个杀神放在这里，绝对是降维打击，贼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多人都挡不了他一刀。
陆长乐突然想起一个词，如风伏草。
五代时期的后梁名将王彦章是一个勐人，据说手里的长枪重达二百斤，都快接近小说里虚构的擂鼓瓮金锤了，长枪是不是有这么重很难考究，不过打仗是真的勐，所过之处遍地尸骸，史书上用了一个成语“如风伏草”来形容跟王彦章，
疾风风吹过后，草原上的野草都会弯腰低头，而王彦章正是那股疾风，敌军便是那个伏草。
杨璇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们杨氏子弟还没出马呢，你们陆氏，只能算是杂兵。”
“是，是，是，杨家将的后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是我们家的璇儿，也是巾帼英雄。”陆长乐恭维道。
第一次冲锋，陆长乐只投入一半人马，陆氏子弟冲在最前面，闽安王氏、闽县陈氏、坑田村民团也紧随后面，一同杀敌，
鬼面斧和化地龙的人不在这里，需要留一部分生力军，
民团的人很好认，为了区分敌我，每人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红布。
有杨正保在，杨璇上不了战场，一脸无奈地担当陆长乐护卫，现在还生着闷气呢。
“要不，你一会派我去冲锋，你是陆总练，我得听你命令，我爹也没办法。”杨璇眼前一亮，马上想到一个歪主意。
陆长乐摇摇头说：“璇儿，你还没看清自己位置啊，你可是福州杨氏最强的人，也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秘密的压箱底武器，肯定是关键时刻才用，就像张飞关羽这些大将，让他们杀鸡宰牛，那不是侮辱他们吗，小毛贼而己，不值得你出手。”
你爹拿你没办法，到时把会帐算在我头上的，陆长乐心里暗暗腹诽道。
“那倒是”杨璇美滋滋地说。
看到杨璇没有纠缠自己，陆长乐暗暗松了一口气，把注意力再次放在战场上。
距离长乐县城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成了民团和贼人的主战场，
以福州陆氏为首的二千多民团队员，跟像蚂蚁一样涌上来贼人开始搏杀，
此时也看出民团之间差距，
表现最好的肯定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陆氏子弟，像一把凿子深入敌阵了，
一起进攻的闽安王氏、闽县陈氏、坑田村民团，还在跟敌人接触的那个位置来回拉锯，
陆长乐看到，有一名坑田村民团的队员，平时训练挺积极，也很卖力的，他看到队友的死得太惨，吓得丢下武器双头抱头蹲在地上，被一名用大砍刀的贼人一刀砍在脑袋上，当场惨死，
好在贼人虽然人多，绝大部分是被裹挟的普通百姓，没武器没装甲，手里多是拿些锄头、木棍、菜刀一样的武器，刚开始时还叫得很凶，随着伤亡不断加大，特别碰上甘辉那样的杀神，慢慢开始怕了，
“这些人太狠了，我们打不过”
“兄弟们，撤啊，点子太凶”
贼人吓得连连后退，一些胆小的，开始逃了，
混天魔王许得功一直盯着战场，看到有人擅自逃跑，带着亲卫冲上去，一连杀了十几逃兵，这才镇住他们，
许得功吼声如雷地喊道：“兄弟们，城破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美女等我们享用，不过先把那些讨厌的家伙全杀掉，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全给我杀”
“怕什么，他们就这点人，我们一人一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杀一个赏银十两，给本王冲”
贼人一听，也是这回事，不把这些民团杀退，就不能进城抢钱抢女人，
再说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杀人还有赏银呢，
于是一个个红着眼，转过头再次杀向民团，
甘辉大声喝道：“福州陆氏子弟听着，变阵”
一声令下，陆氏子弟马上变成列阵，开始用长枪阵推进，
每刺一下，就大吼一声杀，
每喊一声杀，就向前跨进一步，
这招在闽安战飞天虎时用过，回去总结后再次改善加强，
效果立竿见影，贼人好像被收割的小麦一样，一片片地倒下，
一旦倒下，很快被跟随后面用刀盾的陆氏子弟补刀杀死。
眼看民团取得优势，士气越来越高涨时，左右两边突然发出声怒吼：
“鬼面斧在此，你们快快前来受死”
“化地龙在此，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得知有民团伏击，已经攻进城的鬼面斧和化地龙不敢怠慢，
也顾不得抢劫财货和美女，留下小股手下追杀那些守城的人，防止他们前后合攻，
两人收拢手下后，一左一右杀向民团，
肉都送到嘴边了，硬是被人打扰，鬼面斧和化地龙气得头冒青烟，把怒火都撒在民团身上，
就在他们冲锋的同时，陆长乐大声喊道：“敲锣，剩下的人全部出击”
一开始没有把所有人都压上去，等的就是这一刻。
急促的锣声响起来，漆黑的山林里再次亮起无数的的火把，
身穿山文甲、手执长枪的杨正保大声吼道：“福州杨氏在此，杨氏子弟随我杀贼保乡土。”
杨氏子弟一边齐声叫“杀”，一边跟随族长冲锋，
“连江陆氏在此，陆氏子弟随我杀贼保乡土。”
“闽县张氏在此，张氏子弟随我杀贼保乡土。”
“罗联村民团在此，罗联村的兄弟随我杀贼保乡土”
“玉田杨氏在此，杨氏子弟随我杀贼保乡土。”
黑暗中不时响起一声声怒喝，一队队埋伏己久的民团争先恐后冲向贼人，
贼人们惊恐的发现，城门外的那片山林，冲出一队队人马，山上到处都是火把，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许得功气得牙都快咬碎，扭头对身边的铁算盘说：“军师，你不是说长乐县城交通便利、财多粮丰，又没有官兵护着，拿下可以视为发展的根基，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延平府，许得功带着部下，所向无敌，短短时间就有了一万多部下，
出延平府第一战，就要折在这里？
铁算盘镇定地说：“大王莫急，福州民团到来，的确出乎小的意料，不过长乐县没有官兵看护，肯定不会有错，小的也看了，这些民团，只有两股大一些，其余多是一二百人的小队，几十人的也有，小的可以肯定，山上那些火把必是疑兵之计”
许得功咬着牙说：“这些泥脚子，怎么比本王的部下还要凶，还有那么多武器和棉甲，军师，快想想法子，再让他们这样杀下去，就怕我们的人快顶不住。”
福州陆氏有几头凶神，杀人就像杀瓜切菜一样简单，
许得功亲眼看到，自己很看重的心腹铁枪刘，带队想去阻止，见面只是一刀，陆氏那个领头的人就把铁枪刘的脑袋便砍飞，吓得许得功内心一紧，连忙带人离他远一些。
民团明显比自己裹挟的那些百姓更能打，也更有纪律。
出延平府时，有一万七千多青壮，攻城半天，死了一千多，
被民团一袭击，估计半个时辰不到，起码倒下三千多人，
再不想办法，好不容易凑拼起来的部下，就得折在这里，混天魔王快要急死了。
二弟鬼面斧和三弟化地龙，都是刚洗脚上田的普通百姓，有些蛮力而己，完全没什么策略，要想扭转战局，许得功把希望放在铁算盘身上。
铁算盘早就想好对策，闻言马上在许得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一定要这样吗，军师”许得功听完，有些不舍地说。
“大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只是暂时，他们只是有命拿，没命花，很快又回到大王手中。”
看着不断惨叫着倒下的手下，许得功咬着牙点点头说：“好，这件事就交给军师处理。”
“小的一定不会让大王失望”铁算盘恭恭敬敬地说。
陈世平是闽县陈氏一名小组长，听到锣声的一刻，一直身先士卒，带着族里的兄弟剿杀贼人，
陆总练说了，杀贼就是保护自己的家人，还说表现优秀的，重重有奖，
手里那把朴刀，刀刃有些卷口，那是杀了七个贼人的结果，
当陈世平再次把刀从一名贼人的心口用力拨出时，心里暗自说了一句：第八个。
正想招呼族里的兄弟继续进，陈世平突然脑袋一痛，好像被什么砸中，
低头一看，一下子眼睛都发直了，在火光下，脚边躺着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还没回过神，啪的一声轻响，一枚拇指大的珍珠落在金元宝的旁边。
125 大局已定（求订阅）
陈世平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天上又落下很多金银财货，好像下雨一样，
黄的是金，白的是银，红的是珊瑚，还有各种各样的财货，
有人大声喊道：“好汉爷爷们，饶了我们，这些金银财货全是孝敬你们的”
“天啊，这么大的一锭黄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真的，是真的，刚才我咬了，银子是真的”
“发财了，这颗东珠可是上等货，起码值二百两银子”
“我的，是我的，我先看到的，给我”
“哈哈哈，这下娶媳妇买田置宅的钱都有了”
民团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金银财货，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先是惊讶，回过神，一个个像疯了一样去捡财货，有的还因为争抢扭打起来，
虽然有人不断提醒是贼人的诡计，千万不要上当，可抢的人还是很多，
就连陈世平，也第一时间把金元宝和珍珠揣到怀里，
随便捡一个就可以买宅子买田地，不捡才傻呢，再说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像陈世平这样想的人还很多，原来士气如虹的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
陆晋远大声喝道：“陆氏子弟保持队型，不准拾捡财货，违者族规处置”
“福州杨氏的子弟听着，都不准捡，队型不能乱，谁敢乱，我让他族谱上除名”杨正保响亮的声音响起，
听到族长亲自下令，几个捡了财货的，想也不想就把捡到手的金银珠宝给扔了，
甘辉注意到情况不妙，大声吼道：“所有人听着，一切缴获都要上交，按功劳分配，都别抢，小心贼人使诈”
众人回过神，一想也是，民团成立初时，就强调战利品要上缴，集中分配，
队伍刚刚有些好转，突然间，一群没穿衣服、浑身赤裸的年轻女子，哭喊着跑过来，
“救救我，我是被贼人绑去的”
“救命啊，救命啊，我们都是被迫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女子原是良家女，被贼人强行绑上山”
有贼人故意扇风点火说：“这么多美女，兄弟们还愣着干嘛，抢一个回去当媳妇呀”
民团队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很多后生还没娶媳妇，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呢，
一个个看到面红耳赤，有的鼻血都流出来了，
“这些狐媚子，不要脸，陆长乐，你不要看”杨璇跺着脚说。
那些女子太不要脸了，光着身子在这么多人面跑，陆长乐看得眼都不眨，杨璇当场就不高兴了，
陆长乐回过神，叫了声：“坏了”
自己这种二世为人、在花丛里打滚的人，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民团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哪里抵抗得住，
抛洒金银财宝、赶不穿衣服的年轻女子到阵地，混天魔王为了取胜，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话音刚落，原来被杀得不停撤退的贼人，趁民团乱成一团时，
再次杀声震天地冲过来，
很多民团队员还没回过神，就惨死在贼人的武器下，
形势一下子被逆转，民团的防线及及可危，
陆长乐一下子跳下马车，抢过那面用于进攻的铜锣，用尽全力连敲了七八下，大声吼道：“民团的人，听我命令，杀！”
听到刺声的锣声，还有陆长乐熟悉的声音，
原来有些惊慌失措的队员慢慢开始稳了起来，开始奋力抵抗，
陆长远再次敲响锣声，大声吼道：“所有民团队员向陆杨两族靠拢，甘教头，丙计划”
那些民团武器装甲、训练都不行，乱成一团很容易让贼人围杀，还不如让他们跟陆杨两族一起，有个照应，
丙计划就是擒贼先擒王，甘辉带领一队精锐小队，把贼首干掉，
只要贼首一死，那些乌合之众和被裹挟的百姓就乱了。
闽安一战，就是谎报飞天虎死了，那些反贼没了斗志，争先恐后逃命，陆杨两族才以较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甘辉大声吼道：“一小队，跟我走”
一声令下，陆晋远、陆长威、陆长胜还有十多名精心挑选出来的陆氏子弟紧跟着甘辉，向混天魔王的所有的位置杀过去，
“挡我者死”甘辉大吼一声，二十八斤重的百炼精铁大刀舞得上下翻飞，刀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陆晋远的长枪好像长了眼睛的一样，一边开路，一边帮甘辉补刀，
陆长威、陆长胜等人，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长刀，护着甘辉和陆晋远的两侧和身后，这样他们可以放心开路，
那些乌合之众哪里是甘辉这尊杀神的对手，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身首分家，
很多贼人看到甘辉这般勇勐，纷纷闪到两边躲开，
甘辉带领一小队利用昏暗的夜色快速推进，
本来距离就不远，推进得又快，等许得功发现情况不对时，甘辉已经杀到身前不足三丈的距离，
“快，拦住他们，杀一人，赏...赏银一百两”许得功大惊失色，说话都不利索了。
“快，护驾”
“大王有急险，快护驾”
大难临头，同林鸟的夫妻也各自飞，更别说那些只为钱财来的亡命徒和被裹挟的百姓，
看到许得功几个心腹亲信冲上去，带头的那个凶神只是一刀，就砍死二人重伤一人，
其它的心腹亲信也很快被放倒在地上，
那些护卫哪里还敢上，好像看到瘟神一样，一个个退得远远的，
甘辉哪里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挥刀直噼被簇拥在中间许得功，
太好认了，许得功自封为混天魔王，让人做了一身黄色衣堂，饰金带玉，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许得功慌乱之下举起手中的朴刀去挡，只见崩的一声，朴刀被百炼精铁打造的大刀斩断，刀势未消，从刘得功的肩膀斜向下，身体竟然斩成了二截，
一刀，灭了贼首。
那些亲信护卫哪里看过这种情景，吓得浑身冰凉，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了，大王被杀了”
“快跑啊，太可怕了，大王被人一刀斩成两截了”
“兄弟们，快逃命啊，他们不是人，是地狱来的杀神”
许得功一死，原来士气低落的贼人直接崩溃，
他们就想破城后抢钱抢女人，没料到突然来一伙杀神，连大王都被噼成两半，
再不跑，等着被杀吗？
兵败如山倒，贼人什么顾不上了，转身撒脚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鬼面斧和化地龙连杀了十多人了止不住，
知道大势已去，毫不犹豫转身加入逃跑的队伍。
趁你病，要你命，陆长乐大声吼道：“第一组进城追杀贼寇、维护秩序，其它人给我追，一个也不要放过”
说完，勐地敲了三下铜锣，大声吼道：“扔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扔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扔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先是陆氏子弟大声跟着喊，很快民团的人都跟着大声喊，
那些贼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为了保命，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少部分不甘被俘的，想利用夜色逃跑，被留着作机动的杨氏骑兵队追上去杀死，
有三个贼人慌不择路，竟然向陆长乐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陆长乐还没来得及拿武器，早就按捺不住的杨璇手一扬，几把飞刀射出，三名贼人应声倒地。
解决三个人后，杨璇有些示威一样看着陆长乐，
陆长乐举起大指指说：“真不愧是杨门女将，厉害。”
“那当然”在陆长乐的恭维下，杨璇都有些飘飘然了。
陆长乐跳下马车，边走边说：“大局己定，我们走。”
“去哪？”杨璇有些好奇地问道。
“接收胜利果实，还有”陆长乐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有些帐，要清算一下。”
126 人面兽心（大章）
救助受伤的队员、清理尸体，陆长乐交给闽安王氏，
追杀逃敌、看管俘虏，陆长乐让杨启军带领一众民团处理，
打扫战场的事最重要，那么多财货粮草不容有失，陆长乐想都不想就交给杨正保，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信得过。
简单安排完，陆长乐带着陆氏子弟负责长安县城的清剿和稳定。
一进入长乐县城，陆长乐就忍不住轻皱眉头，昔日繁华的县城，到处都是尸体，街边、小巷里还有不少全身赤**子的尸体，应是贼人破城后急着发泄兽欲造成，
城中还有多处宅子着火，劫余后生的百姓焦急着救火，
不时有一队队手执武器的陆氏子弟出现，不断搜查、剿杀隐藏在城内的贼人，
“族长”甘辉和陆晋远看到陆长乐进城，连忙上前迎接。
“远叔，辉叔，情况怎么样？”陆长乐直入主题。
陆晋远摇摇头说：“二千多贼人在城里烧杀抢掠，城中百姓遭大罪了，死了很多人，现在我们还在追剿，不排除有小部分漏网之鱼。”
“青壮都被赶上墙头，城中多是妇孺和老弱病残，贼人杀进城后，没人能阻止他们，只有县衙他们没攻破，据说钱正荣雇了很多亡命徒守着，那些贼人只想着抢钱抢女人，没人组织去进攻。”甘辉有些可惜地说。
二千多人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县城为所欲为超过半个时辰，后果可想而知。
“让开，让开，别挡路，小心逮你们进去吃牢饭”
说话间，街上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接着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捕快大摇大摆走过来。
一名满面横肉的捕快指着陆晋远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民团总练陆长乐在吗？”
“我就是陆长乐，你们是？”
两人看到陆长乐，勉强拱拱手说：“陆总练，钱主簿在县衙恭候多时了，请吧。”
陆晋远勃然大怒道：“好大的架子，还让我们族长去去见，姓钱的怎么不来接。”
福州陆氏这次来长乐县城救援，死伤那么多人，城墙上不见钱正荣、追剿贼人时不见钱正荣，
现在把贼人剿灭了，安全了，没亲自迎接有功人员也就算了，还派人传召去衙门见他，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嘴角有粒痣的捕快指着陆晋远骂道：“住口，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再多嘴，关你进大牢”
一个平头百姓，什么时候轮到他管衙门的事。
陆晋远刚想反驳，陆长乐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远叔，我去一趟，你继续清剿那些贼人，人来人往不好清，直接宵禁吧。”
“好，族长小心”陆晋远心里还有些不服，不过陆长乐发话了，还是选择服从。
陆长乐在甘辉、杨璇、陆长威还有十多名陆氏子弟的陪伴下向衙门走去。
一脸横肉的衙役有点不爽，想让陆长乐不要带那么多人去，
当他注意到甘辉手里那把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大刀，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刻钟后，陆长乐出现县衙。
“陆总练真是及时雨，若非陆总练及时出现，长乐县城，危矣”钱正荣一看到陆长乐，和颜悦色地说。
陆长乐拱拱手说：“身为福州民团总练，有保卫乡土之职，本是份内之事，钱主薄过奖了。”
钱正荣笑呵呵地说：“贼首己伏法，贼人已被杀退，这是陆总练的功劳，钱某一定为陆总练请功，请朝廷为陆总练嘉奖。”
“那我先谢过钱主薄”陆长乐随口应道。
一个主薄还想请功？这个钱正荣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县之尊了，
陆长乐也不拆穿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钱正荣的老脸抽了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很快笑着说：“陆总练剿匪辛苦了，现在贼人己杀散，不如回家好好歇一下，这里交给本官善后即可。”
自己说了替他请功，感谢后，不应跟自己表表忠心吗？
一个可有可无的民团总练，不会真以为能跟自己这个主薄平起平坐吧？
这个陆长乐，太不上路了。
听说混天魔王是倾巢而出，把财货粮草都带在身边，这可是一大笔横财，钱正荣怎能轻易放过。
陆长乐还没开口，钱正荣很快就说：“至于那些民团，交给本官就行，现在长乐县正值多事之秋，就当官府征调了。”
杨璇大怒，都想破口大骂，可看到陆长乐还是一脸澹定的样子，忍住了。
贼人攻城时，钱正荣把老百姓逼上城墙，自己躲在后面，
陆长乐带人拼死把贼人杀退杀降了，马上出来抢功劳，还想陆长乐把民团交给他指挥。
咋不上天呢。
认识这么久，杨璇也摸清陆长乐的脾气，他生气的时候，反而好说话，当他越冷静，后果越严重。
甘辉一直站在陆长乐身后，有些警惕地看着四周。
跟着陆长乐一直进来的陆氏子弟，一个个气得不轻，恨不得好好跟姓钱的理论一番，
只是族长还没有开口，一个个只能安静地候着。
族长说过，平日玩闹些没关系，毕竟都是自己人，执行任务时，服从命令要放在第一位。
陆长乐盯着钱正荣说：“钱主薄，你只是区区一介主薄，就是请功，也是县尊请，就凭你几句话，就想我走，过河抽板也没你快吧。”
钱正荣愣了一下，很快自信地说：“陆总练说笑了，县尊身体不适，已委托本官全权处理长乐县的一应事务，到时自有周县令为陆总练请功。”
说到这里，钱正荣一脸肯定地说：“陆总练，回家等着升官晋爵就行了。”
陆长乐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故意一脸认真地说：“还不行，混天魔王倾巢而出，粮草、财货都随身带着，我们打扫完战场就回家摆庆功酒。”
钱正荣闻言脸色一变，一脸严肃地说：“陆总练，此事不可，那些贼赃来历不明，就是缴获也要交给管府，查明来路后，再物归原主，不能据为己有，放心吧，这次陆总练立了这么大的功，朝廷的奖励肯定丰厚，伤亡乡勇也会有抚恤，陆总练回去耐心等候即可。”
早就听说混天魔王把延平府洗劫一空，也有手下看到混天魔王大撒财货，
那么大的一笔财货，钱正荣不心动才怪。
这么急着见陆长乐，也是为了贼赃，要是拿到那些财货，找个地方当富家翁了，十辈子都不愁，
哪里还用在这里当个小主薄。
“要是我不答应呢？”陆长乐冷笑地说。
钱正荣一边拍掌一边冷笑地说：“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掌声刚落，从侧门、屏风一下子冲出三十多人，陆长乐一行人团团围住，其中有近半人手持弓箭，箭头瞄准陆长乐等人。
“钱主薄，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对待有功之士的？”陆长乐咬牙切齿地问。
钱正荣皮笑肉不笑地说：“本管怀疑尔等勾结贼人，跟贼人内应外合攻打长乐县城，现将你们扣留，待查清事件再作处理。”
混天魔王抢来的财货，绝不能错过，陆长乐最近风头太盛，也要防一下。
钱正荣早就打听清楚了，所谓的民团联防，主要就是福州陆氏和福州杨氏，其它人只是凑个数，
抓住陆长乐和杨璇，陆杨两族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听话，
至于其它民团，自古以为民不与官斗，吓唬一下就散了，
就算他们不听话，钱氏子弟和几个大商会的人联合起来，还有一千多人，
城墙上死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钱正荣的人一直躲在最后面。
陆长乐拍拍手说：“钱正荣，你为了一己之私，挟持县令、鱼肉百姓，连有功之士也不放过，可惜，今日你选错对象了。”
“大胆，来人，给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利箭破空的声音，钱正荣那队弓箭手纷纷中箭倒地。
有三名机警的弓箭手看到情况不对，躲闪到一边想反击时，被杨璇的飞刀命中要害，纷纷倒在地上身亡。
一队手拿弓箭、腰挎长刀的人从屏风、窗外、门外走进来，为首的，正是柳如风。
“不想死的，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陆长威也带人上去控制局面，
有两个亡命徒还想反抗，都不用甘辉出手，
一个被陆长威一刀噼死，一个被柳如风带来的人用箭射成刺猬。
“你们...你们敢杀我的人，这是造反，就不怕诛九族吗”钱正荣吓得脸色苍白，强行镇定地说。
以前福州陆氏很好拿捏，为了缓征，上赶给自己送好处、百般讨好，
官府催得急时，变卖茶山也不敢抗税，
这些人，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
柳如风看也不看钱正荣，走过去向陆长乐行了一个礼说：“陆族长，没事吧？”
“没事，幸好风叔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就要吃亏了。”陆长乐微笑地说。
民团还没出动，柳如风、陈七、瘦猴他们就先出发了，把混天魔王的部署摸得清清楚楚，
民团能杀混天魔王一个出奇不意，就是柳如风他们暗中把望风和警惕的人全干掉了。
还没进城，陆长乐就知道柳如风他们先一步潜进城里，于是放心赴约。
城里钱正荣肯定是监视的重点，
有危机，柳如风肯定会提醒或制止，一直没动静，说明事情在他的掌控之内，
再说有甘辉、杨璇、陆长胜等人在，陆长乐还不怕钱正荣耍诈，
整个长乐城，都是自己的人，怕什么。
柳如风哈哈一笑：“有大哥和杨小姐在，绝对没有意外，我不过是一直没表现，抢点功劳而己。”
“陆总练，误会，一场误会，钱某只是开个玩笑，只要陆总练不计前嫌，小的愿为陆总练效犬马之劳，不光县衙，整个长乐县，都听陆总练的。”钱正荣跪在地上，一脸讨好地说。
十多个弓箭手，陆长乐说杀就杀，说明他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敬畏，
主簿的身份吓嘘不了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求饶了。
整个长乐城都让福州陆氏的人控制，没能在第一时间制报陆长乐，只能跪地求饶，
陆长乐笑着走过，钱正荣看到陆长乐笑了，自己也跟着陪笑，稍稍抬起来，好让陆长乐扶起自己，
很多人都以为陆长乐要扶起钱正荣时，只见陆长乐勐地出脚，
一脚把钱正荣踢翻在地，一边用力踹一边冷笑地说：“姓钱的，当日你勾结范三拨谋我们陆氏一族的茶山时，没想过有今日吧。”
“我让你使坏”
“我让你使坏”
“我让你使坏”
陆长乐骂一声就踹一脚，一口气对着连踹了三十多脚，把他踢到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才收脚。
钱正荣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看着陆长乐，好像看着一只魔鬼一样，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杀我可是要被诛九族的，不能杀，不能杀我。”
这次钱正荣是真怕了。
陆长乐懒得理他，直接让木生、柳如风把钱正荣和那些手下押下去分开拷问。
木生自从经历敲诈那几个肉票、又参与对范三拨、范成荫行刑后，对审问、用刑特别感兴趣，
陆长乐干脆把他往这方面发现，现在柳如风、陈七等人打探情报时需要审问用刑，都交给木生，
听说这小子很有天赋，几乎就没有手的。
陆长威、瘦猴他们也没闲着，开始搜查整个县衙，
听说钱正荣趁乱把县令周锦涛给软禁，把县衙变成自己的地盘，
勾结当地豪门大族，在县城横征暴敛，老百姓背后都叫他周扒皮，
搜刮来的金银财货可不能浪费，现在要招兵买马，花钱如流水，正缺钱呢。
很快，隔壁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偶乐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不用说，木生他们开始用刑了，
陆长乐看看身边的杨璇，忍不住说：“璇儿，外面还很乱，我怕远叔他们顾不过来，你武艺好，要不，帮忙照应一下。”
“好，我去。”杨璇只是犹豫一下，很快就答应了。
很明显，陆长乐不会放过钱正荣这些人，怕审讯过程太血腥，故意把自己支开。
杨璇也不喜欢这种场合，点头表示同意。
陆长乐不放心她，又派了四名陆氏子弟护着。
杨璇刚走不久，瘦猴就从后衙快步走出来：“族长，长威哥让你去一下”
陆长乐知道陆长威碰上不好作决定的事，点点头，跟瘦猴走向后衙。
一直走到后衙一个独立的小院，
在门口的陆长威看到陆长乐来了，连忙迎上去：“族长，里面二个女人，不知怎么处理好。”
陆长乐走进去，只见一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把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女孩抱得紧紧的，那个女孩很清秀，粉凋玉琢，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一眼看去，二女样貌和气质很像，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应是母女。
只是两人脸色苍白得有点吓人，明显被吓着了，浑身颤抖，就像两只惊弓之鸟。
陆长威小声解释：“族长，她们是周县令的妻女，被钱正荣关在这里，要她们母女一起侍寝，稍有不从就毒打她们，太可怜了。”
陆长乐打量了一下那对母女，强忍着怒火说：“周县令呢？”
鼠疫爆发后，福建乱成一团，特别是郑芝龙带着主力一走，很多地方出现权力真空，
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钱正荣仗着在长乐县经营多年，联合心腹手下架空县令，
抢了权力不说，连同僚之情也不顾，把上妻的妻女一起凌辱，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陆长威指指房间的地面说：“周夫人说，混天魔王攻城时，钱正荣怕周县令趁机逃跑，也害怕事情败露，当她俩面把周县令勒死，就埋在房间里。”
什么，埋在房间里？
陆长乐拿过灯笼照了一下，果然，地有新翻过的痕迹，
钱正荣不仅没人性，简直就是变态，
凌辱人家妻女，还当面杀死丈夫，埋在关押母女的房间内，心理得多扭曲才能做出这种事，
刚才教训还是轻了，早知刚才多踹几脚，
希望甘辉动作不要那么大，让他死得太轻易。
“公子”这是缩在床角的妇人突然在床上跪着，对陆长乐连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钱正荣简直就是畜生，害死奴家丈夫，恳请公子替奴家报仇，只要公子替我们母女报仇，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求公子杀了钱正荣为爹爹报仇，玥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周玥也学母亲，跑在床上连连磕头。
一旁尽职保护陆长乐的甘辉，忍不住也骂了一声“畜生”。
这时一名叫陆长光的子弟走过来，一脸愤怒地说：“族长，长威哥，后院假山发现一个地窑，里面关着十多个年轻的女子，审问了后院的打手，说是钱正荣派人从外面抢回来的，都是良家女，用作奖励心腹手下、收买人心用。”
陆长乐脸色铁青，马上吩咐道：“长光，去，让木生下手松点，不要弄死他。”
“族长，我马上去”
陆长光走后，陆长乐扭头对床上还在磕头的母女说：“周夫人、周小姐请起，你们的请求，我答应了。”
钱正荣为了一已之私，做事完全没有下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谢公子，谢公子”母女两人喜极而泣，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才肯起来。
看到她们又冷又饿，陆长乐让人找了两件衣裳让她们披上，又弄了一些吃食给她们，
等母女二人吃完，木生和柳如风也审完了，把钱正荣拖到陆长乐面前。
“族长，这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只用了一点刑，什么都招了”木生有些的失望地说。
这个姓钱的怕痛，吃不了苦，一用刑，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
自己有几个新刑术还没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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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大规模核酸筛检，下午带兵嫂去产检，累得快抽筋，不分章了，弄个大章吧，有空帮忙捉虫，感谢感谢特别感谢古月的票票打赏和鼓励，很暧心很暧心
127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陆长乐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对周夫人母女说：“周夫人，周小姐，钱正荣在这里，你们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们？”
周夫人看到地上捆得好像死狗一样钱正荣，眼睛一下子红了，不知是激动，还是瘦削的身躯不敌清冷的夜风，身子微微颤抖着，
突然间，周夫人尖叫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冲过去对着钱正荣疯狂的砸，
周玥只是犹豫一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哭着跑过去对着钱正荣各种打抠打，
母女两人生怕陆长乐会反悔，也生怕慢一点就让钱正荣跑掉，好像两头噬血的野兽，拼命用手中木棍和石块攻击捆着绳子、根本不能反抗的钱正荣，
很快，没法反抗的钱正荣被打得面目模湖，在母女近乎疯狂的攻击下，没一会就不能动弹，可她们没有丝毫停手的样子，
那种仇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县令夫人我见过，心肠挺好的，经常到寺里上香，还给乞丐送吃食，太可怜了”陆长胜突然开口说。
“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哪个不可怜”陆长乐摇了头，让陆长胜留下收拾残局，自己转身离开。
收敛死者、治疗伤员、清点战利品、还要处理各民团之间关系，
实在没时间浪费在这对母女身上。
足足忙了一整夜，等到天亮的时候大致清理完成。
陆长乐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中空荡荡的街道，再看看各处升起的鸟鸟炊烟，
心想这就是现实和生活。
清剿贼兵的行动还有继续，县城实施禁严，所有人居家不能外出，这是街上没人的原因，
再乱再苦，饭还是要吃，这就是生活。
很快，陆长乐感受到更残酷的现实，
这次民团一共出动5366个，死427人，伤2638人，其中815人是重伤，
可以说是伤亡过半，
经过点算，此役共歼敌5617人，俘虏4632人，其余贼人趁着天黑全跑了，
贼人实在太多，又是天黑，追了一会只能放弃，
让陆长乐最感到美中不足的，三个贼首只找到混天魔王许得功、鬼面斧黄二虎的尸首，
化地龙刘大阳的尸体没找到，应是让他逃掉了。
剿匪的特点是风险高，收益也大，
混天魔王采学李自成、张献忠那套，不在一个地方停留，等着官兵来剿，而是把一地的人口、财货全抢了，然后倾巢而出，粮草、财货都带在身边，
这下便宜了陆长乐，收缴粮食超过5000石，黄金13875两，白银36万余两，还有金银财货五十多车，
都说福建近海，很多当地的乡绅暗中参与海贸，家中藏有巨金，富得流油，这次陆长乐算是见识了。
除了金银财货，还有马172匹，驴子272匹，牛羊合计超过二千头，
各种铠甲158件（套），武器合计超过6000件，农具若干，
其中长弓215张，短弓475张，箭失无数，
林林总总，把一本帐簿写得满满当当，
最后一项引起陆长乐的注意，贼女271名，还注明是昨晚不穿衣服冲向民团的那些女子。
这些只是混天魔王处的缴获，还不算长乐城的收获。
听说负责清点的陆长富一夜无眠了，光是从县衙就抄出二十多箱金银财货，贼兵杀进城后，优先抢掠城中那些豪门富户，把长水街十多间金铺银楼都洗劫了，
抢掠过程中还实施屠杀，很多富户遭到灭门。
“女婿，女婿”杨正保一边登上城墙，一边埋怨说：“你倒是落得轻闲，我这把老骨头快要累垮了，真是当官的动动嘴，下面的跑断腿。”
追杀逃跑的贼匪、收缴清点财货、押解俘虏，足足忙了一夜。
这次缴获的财货很多，正所谓财帛动人心，那么金银财货，杨正保不敢假手于人，
未来女婿这是信任自己，才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杨正保一直不敢有半分松懈，感觉清理这些比打仗还累。
陆长乐连忙迎上去：“辛苦岳父大人了。”
这次能顺利拿下混天魔王，杨氏出力极大，
特别混天魔王用抛洒金银财货、驱赶身无片缕的女子让民团军心大乱时，
危难时刻也是杨氏子弟不顾伤亡顶在最前面，给民团搏得喘息的机会。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杨正保哈哈大笑说：“这一仗，打得爽，太爽了。”
杨正保带着杨氏子弟，不断冲击敌阵，因为杀敌太多，刀刃都卷了，中途换了二次刀，
那种感觉，好像是无敌杨家将复活一般。
“那是，岳父大人这一仗，打出了杨家将的威风。”陆长乐恭维道。
“哈哈哈”杨正保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罢意味深长地说：“贤婿，接下来有何打算？”
陆长乐毫不掩饰地说：“福建可以姓朱，可以姓郑，为什么不能姓陆呢。”
郑氏叔侄已经磨刀霍霍，陆长乐不能再坐以待毙，
以前条件不成熟，人员、物资都不充足，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不能再低调，再不努力扩充势力，小命就快没了。
“好！”杨正保一脸欣赏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这种豪言壮志，只要你不负福州杨氏，福州杨氏必不负你。”
乱世已至，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有机会去拼个富贵荣华，总比在别人的刀子下求饶强，
当年郑芝龙不过是一介海盗，海盗也能升官晋爵、割据一方，凭什么自己的女婿不行？
若是陆长乐出人头地，拼出一个好前程，肯定少不了福州杨氏那一份。
杨正保早就把宝押在陆长乐身上。
此时杨正保心中没有争霸天下的心思，他的想法是，郑芝龙那无德之人能官至总兵，自家女婿也可以。
“岳父大人放心，陆杨两族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陆长乐保证，不负璇儿，也不负福州杨氏。”陆长乐一脸正色地说。
这话说得太贴心了，杨正保满意地点点头，随口问道：“贤婿，一大早站在城门楼干嘛，你也一夜没睡，要不要休息一下”
“现在还不能休息，我在等客人”
“客人？谁？”杨正保一脸好奇地问道。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朝阳的照耀下，一支车队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来，
陆长乐指着车队说：“客人来了。”
仗，打完了，这次剿杀混天魔王，各民团都有伤亡，
有伤亡，也有缴获，来的都是各氏族、势力的代表，陆长乐特地把他们叫来，一起分享战利的果实。
闽安王氏族长王太文、嘉和村张氏族长张世栋、罗联村民团里正孙家扬、连江陆氏族长陆万劲、坑田村民团里正季正清等代表合供二十五人，心情复杂地登上城门楼。
悲的是族里很多后生死伤，要减人口了，还是精壮人口，
喜的是剿灭了混天魔王，近期不怕贼人侵犯，这次缴获，参与这次行动的民团，都可以分享战利品，
这是民团联防成立时约定的。
加上陆长乐、杨正保，城门楼上一共有二十七个代表。
简单寒暄后，坑田村里正季正清最先忍不住，找了个机会问道：“陆总练，现在人齐了，可以谈一下抚恤和分钱的事吗？”
缴获的财货，就堆在城门面前，粮食、金银珠宝、武器装备堆积如山，
谁看到不眼红？
大氏族、大势力还能有点矜持，那些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剩钱的小氏族、小村落，眼睛都看直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长乐身上。
陆长乐澹定地说：“抚恤和分钱的事，稍稍延押一下，有些事情先处理一下。”
128 大手笔
很快，所有人就知陆长乐说的是什么事。
首先是追查私藏战利品，死伤者执法队已经优先查了，
由多个民团组成的联合执法队，首先把那些死伤者私藏的财货摆出来，
接着宣读民团纪律，让私藏战利品、没有如实上缴的队员自动自觉交出来，
逾时不交，查出即是违反纪律，战时违反纪律者，严惩。
看到要动真格，捡了财货的队员纷纷把东西交出来，
陈世平犹豫了一下，最后忍痛把藏在怀里的金元宝和珍珠交了出去。
很快，陈世平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应幸，执法队把人打散来相互搜查，
有十多个心存侥幸的队员被当场搜出，立马被揪出去，当众抽二十鞭，功劳和奖励还要减半。
“陆总练”嘉和村张氏族长张世栋有些不悦地说“战场缴获，本应就是归缴获之人所有，都是有功之士，这样体罚，不怕寒了队员的心吗？”
被打的人，有三个是嘉和村张氏子弟，其中有一个还是张世栋的亲侄子。
张世栋亲眼看到，一颗价值超过百两的珍珠被搜出，心都痛了，
钱没了，人还要挨打，能不生气吗。
张世栋刚想再发几句牢骚，被陆长乐盯了一下，顿时不敢再吭声。
目光有点不善。
陆长乐不仅是七品民团总练，还是福州陆氏族长，
有地位有实力，张世栋还真不敢挑战陆长乐的权威。
等执法队执行完处罚，陆长乐突然走到城垛前，拿起自制的简易喇叭，大声说：“我讲几句。”
多日的训练起了结果，一听到陆长乐要讲话，所有队员都并腿挺直腰杆，静静听陆长乐说话，
城门前超过二千人，硬是没一个说话的。
陆长乐举起喇叭，大声说：“不仅刚才被罚的队员，估计还有很多队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缴获的财物不难归自己所有，用性命换来的财物，为什么要交上去，就是官军，战场上缴获都是归自己所有，一个民团，规矩怎么比官军还要大。”
很多人闻言暗暗点头，这话说到心坎上了，
要是陆氏的子弟，上交是他的事，自己又不是福州陆氏的人，凭什么要交给他？
陆长乐继续说：“想想你们的财货，大多是怎么得来的，打到正激烈的时候，贼人故意抛洒的，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乱你们的军心”
“很多人贪恋财货，分心去捡，被敌人趁机杀死，也有不少人，他们原来不用伤、不用死，他们在最危险时用身躯和性命抵挡住敌人的反扑”
“战胜才有胜利品，为了胜利，很多人要作出牺牲，想想只凭你们自己一个人，有机会缴获吗？”
“要是缴获不交公，每个人都不愿干苦活脏活，都想着去发财，这仗能打赢吗？”
“要是有人故意派你们去打先锋，等你们死伤惨重，快要拿下了，硬撤下来，换另一队去捡便宜，你们乐意吗？”
“抢到就是自己的，要是抢到很多财货，上级故意派你去送死，队友也想背后捅刀，都想把财货据为己有，你们还能安心打仗吗”
“官军的确有缴获归自己的规矩，可很多官兵要自备粮食和武器，死伤自理，民团呢，死有抚恤，伤有治疗，就是家人也会有照顾，假如运气不好，死了，谁甘心自己的家人生活无依靠？”
陆长乐说话掷地有声，原来心里有怨念的队员纷纷释怀，
就是张世栋，也惭愧地低下头。
看到众人都没意见了，陆长乐又简单介绍这次伤亡人数，俘虏、歼敌人数，
最后宣布，所有参战的队员，每人奖银二十两，战死者，每人抚恤六十两，受伤的每人补三十两，
这只是基本奖励，表现突出的人、立功的人还有额外重奖，不过要等开庆功会的时候。
话音一落，现场掌声雷动，就是城门楼上的各族、各势力的代表也纷纷表示满意。
战死的最少也能拿八十两，很丰厚了，
伤的不用自己花钱治，最少也有五十两，
再说立功的还有重赏。
陆长乐很大手笔了，
一出手就拿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作奖赏，
换作其它人，能给副薄棺就不错了，
这年头，喝兵血的人多了去。
欢呼过后，陆长乐让士兵听指导队的指挥，排队领钱。
说得再多，也不如拿到手里实在。
解决了队员，陆长乐开始跟这次参与出战的民团代表开会。
就在城门附近，找了一间没人的宅子，摆上桌椅，邀请众人坐下，
陆长乐站起来，对众人拱拱手说：“这次突然救长乐县城，事发突然，幸得诸位鼎力支持，陆长乐在这里谢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懂”
“就是，救人就是救己”
“绝不能让贼人坐大，不然下一个就是我们”
“都是邻里，理应守护相望”
众人纷纷出言，气氛一片融洽。
抚恤补助那么丰厚，出人就有钱拿，在场不少人暗暗后悔，早知多出一些人，
这乱世，吃个饱饭，不容易。
客气过后，陆长乐开始诉苦：“诸位估计也清楚，为了这个民团，福州陆氏可以说砸锅卖铁，给队员打造武器，花大价钱请人打探消息，怕队员营养跟不上，定期自掏腰包给他们加肉菜，还建鸽舍、铁匠铺等等，每日花钱如流水”
“这次长乐县城是救下了，可是留下的手尾还很多，我前面说过，所有伤者皆由福州陆氏免费治疗，直至伤好为止，几千人受伤，那可是一个无底洞”
“贼人中很多是裹挟的百姓，说到底都是福建人，当中还有不少是我们的亲朋好友，几千人要看管，每日的吃喝拉撒又是一个无底洞”
“这次看似缴获多，实则遗留的问题也多，贼赃都是抢来的，不知官府怎么下定论，也不知会不会追缴回去”
陆长乐每说一项，在场的代表脸色就暗澹一分，
听到后面，都隐隐担心起来。
缴获那么多，一众代表都在心里盘算自己能分多少，
这些可是意外横财，不要白不要，
就等着分钱了，没想到越听味道越不对，
怎么成了诉苦大会，听陆长乐的意思，不会想大伙给民团捐钱粮吧？
现在兵荒马乱，收成也不好，谁家有几个钱不是死死捏着，留个应急钱，
出人还可以，出钱，门都没有。
陆长乐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说到最后，不动声色地说：“为了守护一方水土，就是再苦、再累，我也会坚持，也请诸位以后大力支持。”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陆长乐继续说：“缴获的战利品，大伙都看到，正所谓见者有份，也不能让诸位空着手回去，我跟杨族长、还有王族长商量过了，各族各村镇，每出一人，就给族里、村镇补贴三十两”
“还有，这次缴获得不少农具、耕牛一类，在座的都可以以半价采购”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挺公道的”
“陆总练真是大手笔，小老服了”
“陆总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玉田杨氏一定全力配合”
众人还以为陆长乐要清旧帐，想从大伙的口袋里掏钱粮，
没想到兜兜转转半天，还是给大伙好处，一个个哪里敢有意见。
民团联防成立后，陆长乐的所作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
再说这次救援，陆杨两族差不多占了一半人，像打探消息、拨掉明岗暗哨一直都是福州陆氏在做，
干仗也是陆杨两族打得最凶、立功最多，
跟这两族人比起来，其它民团的人感觉是来观火看热闹的，
能分就不错，哪里还有意见。
129 接管长乐县
把心满意足的民团代表送走，陆长乐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百姓不贪头，只要给予足够的尊重一定的甜头就容易满足，
陆长乐把缴获清单都准备好了，有人问时也可以拿出来说，
没想到，由始至终没一个人质问，那些代表看着自己分到的那份足够丰厚，也就没了意见，
也对，杨陆两族占了近半，又是绝对主力，第三大势力是闽安王氏，
闽安王氏族长王太文一直感激陆杨两族的救助之恩，全程没有一点异议，
这样一来，那些只出一百几十人的氏族和势力，跟着喝口汤已经很满足，
没想过多拿多占，他们也没那么实力。
感叹一下，陆长乐再次回到县衙开会。
参与会议的，有户房典史程超、工房典史许家明、县学教谕黄世谙、新任捕头钱少宇、乡绅刘方进、商会代表金进斗等二十多人，都是长乐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运气不错，在昨晚贼人在城中烧杀抢掠时躲过一劫，
程超、许家明还有几个衙门的老人，不愿意跟钱正荣同流合污，被排斥回老家，是陆长乐派人把他们请回来的。
一个衙门需要运转，需要像程超这种有威望又熟悉事务的人。
众人心情忐忑地在偏厅等候，民团总练陆长乐还没到。
钱少宇左右看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个民团总练，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一个小小的民团总练，连俸禄也没有，明眼人都知是捐纳来的，竟然这么大架子，
不知道现在长乐县是自己堂叔钱主薄的天下吗？
对了，昨晚一直没见堂叔，不会受伤了吧？
昨晚看到贼兵破城，钱少宇早早躲进事前准备好地窑里，等天亮发现没事想出来，
被福州陆氏的子弟拉到这里，不知钱正荣已经惨死。
钱正荣利用这次疫情，狠狠捞了一大笔钱，正计划托关系捐个县令的实缺，
暗中许诺过钱少宇，当上县令后，主簿之位让钱少宇做，
堂叔啊，你千万不能出事。
程超有些不屑看了钱少宇一眼，澹澹地说：“要不是陆总练，长乐县城早就没了，那么多贼寇要剿灭，还有死伤者要善后，忙一些很正常。”
“陆总练可是我们长乐县的英雄，等再久，也应该。”许家明附和道。
两人连钱正荣都不怕，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钱少宇。
“你们...好，那我们就等着，等着瞧。”钱少宇一语双关地说。
这两个老不死，还敢跟自己作对，等哪天自己抽出手，好好教训他们。
本想找几个人附和自己，可刘方进、金进斗等人，一个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
钱少宇心里冷笑，把他们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心想早晚收拾这些没眼力的墙头草。
又等了一会，陆长乐终于来了：“有些事耽误，让诸位久等了。”
“刚来没一会，陆总练客气了。”
“要不是陆总练，我等命都没了，等再久也没关系”
“陆总练真是长乐县的大英雄，请受在下一拜”
众人看到陆长乐，纷纷站起来迎接，金进斗还主动给陆长乐倒上一杯热茶，
只有钱少宇端坐着不动，陆长乐只是瞄了一眼，没有理会。
简单客套后，陆长乐示意众人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发生什么事，想必诸位都清楚了，现在要处理的事很多，我就不转弯抹角了，直说吧”
“混天魔王许得功、鬼面斧黄二虎被鸟首，化地龙刘大阳携着残部还在逃窜”
“贼人攻进城后，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很多百姓惨遭贼人毒手，周县令和钱主簿不幸遇难”
“周县令弥留之际，把官印和长乐县托咐给陆某，直至下一任县令赴任为止，从这一刻起，长乐县由我代管”
“反对”钱少宇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喊道：“衙门还在，各班捕快也健全，岂用假手于人。”
说到这里，钱少宇冷笑地说：“至于民团，一个民字足可说明一切，若陆总练一意孤行，让朝廷误以为是蓄意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就是钱正荣不在了，钱少宇也不愿把长乐县拱手相让，
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最近这段日子，自己也没少捞钱，堂叔能捐官，自己为什么不能也捐一个官？
乱好啊，越乱，自己越好弄钱。
许家明、程超有些好奇地看着陆长乐，想看看这位陆总练怎么应对钱少宇。
金进斗没说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钱少宇。
剿灭飞天虎，又把混天魔王、鬼面斧都斩杀在城门前，两战杀了上万人，都快成杀神了，
钱少宇这个废物，还把别人当成小老百姓？
陆长乐没说话，向门口的位置看一下，
收到信号的陆长威快步走进来，大声说：“陆总练，刚才贼人招供了，他们攻打长乐县城，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个人就是县衙捕头钱少宇。”
“你们这是污蔑，你们这是陷害，我可是长乐县的捕头，是我查你们才对。”钱少宇脸色通红，一脸惊慌失措地指着陆长威说。
堂叔钱正荣掌管长乐县时，那是钱少宇最美好的时光，
谁跟自己作对，直接安排一个私通贼匪的罪名抓进大牢，把对方敲骨吸髓、弄个家破人亡才完事，
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这种待遇。
陆长乐冷笑地说：“本官最恨就是吃里扒外的人，乱世用重典，拖出去斩了。”
几千人，说杀就杀了，一个声名狼籍、作恶多端的小捕头，根本不放在眼里。
特地留下他放在这里，就是为了立威。
“你们这是打击报复，我才是长乐县捕头，你们无权抓我，来人，人呢，来人啊”钱少宇脸色大变，连忙大声叫人。
可惜整座城都让福州陆氏控制，剩下的捕快都被解除武器看管起来，哪里还有人。
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钱少宇转身刚想跑，陆长威冲上去，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脑勺，当场打晕钱少宇，
当着所有人的面，陆长威一手把昏迷的钱少宇拖了出去。
现场一片寂静，就是刚才还自持辈分高、坐得端正的刘方进，悄悄弯下了腰。
陆长乐干咳一声，把长乐县的大印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然后又把精心打扮过的县令夫人周林氏带进来，
周林氏对众人行了一礼，一脸悲伤地说：“未亡人可以作证，亡夫生前，把印信和长乐县托附给陆总练，还请诸位协助陆总练，保长乐一方平安，拜托了。”
丈夫死了，好在有陆长乐，自己和女儿可以亲手报仇，
名节受辱，没脸见家人，兵荒马乱也不敢乱走，
当陆长乐表态愿意收留两人时，周林氏想也不想就同意，还答应配合陆长乐。
在座人哪敢说不，连连叫好。
陆长乐也笑着向众人释放善意。
大明立国二百多年，就是连年天灾人祸，在老百姓眼中，它还是正统，
要是历史没有偏差，崇祯还有二年才会在煤山上吊，
低调发展是王道。
金进斗找了一个机会，恭敬地问道：“长乐县城这次能幸存，幸得陆总练和民团浴血奋战，城中同行被民团的义举感动，凑了一笔钱和物资，用于犒劳勇士们，还望陆总练千万不要拒绝。”
被围城时，所有人都作了最坏的打算，
为了活命，城中商人凑了一大笔钱财和物资用作买命用，
混天魔王死了，县城被陆长乐掌控，现在是陆长乐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刚才一句话，就把捕头钱少宇斩了，为了活命，金进斗主动捐献，
自己捐出去，总比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硬抢好，
能献给贼匪，自然也能献给陆长乐。
陆长乐面不改色地说：“金东家有心，我代兄弟们先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金进斗心头一凛，连忙应道。
很明显，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点绳头小利肯定不能打动他，
看来回去跟同行好好商量一下，加点码，让他看到诚意才行。
刘方进小心翼翼地问道：“陆总练，不知这禁严还要维持多久，老百姓足不出户，还是有很多不便的。”
陆长乐看着那一双双有些畏惧的眼睛，一脸和蔼地安抚道：“只能说尽快，昨夜进城的贼人很多，没人敢说把他们都剿干净，城中有不法分子，趁乱浑水摸鱼，这些都要调查清楚，诸位也不想大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抹脖子吧，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这次禁严，只针对贼人和不法分子，城中百姓和合法商家不会有事，毕竟同住一个县，沾亲带故，说得直接点，都是自己人。”
“对，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教谕黄世谙高兴地说。
“那是，都是喝一条江的水，肯定是自己人”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陆总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得到陆长乐表态后，在场人纷纷表态，全力配合陆长乐工作。
安抚了众人几句，陆长乐让他们先回去好好宣传一下，稳定人心，
众人自然满口答应。
开完会，陆长乐顾不得休息，马上又忙了起来，
化地龙的下落、逃跑贼人的去向、城中剿贼的进展等等，这些都要处理，
燃眉之急就是那些俘虏的处置，几千人呢，
对了，还有那些被贼人强抢的良家女子，她们也要安排，
死伤者家属要安抚，民团要重新改制，
延平府的人和财货被混天魔王席卷一空，可是地还在，
对急需扩张地盘的陆长乐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算了，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解决，陆长乐决定先解决那些俘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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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喜欢本书的书友说一声抱歉，大家都知道，订阅很差，小炮就是再努力，靠这本书也不能湖口，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用爱发电，只能工作之余写，所以会更得晚一些，最好是每天早上看，这样不用等，感谢所有支持小炮的人。
130 一条大鱼
四千多俘虏，肯定不能放在城里，陆长乐把他们全部留在城外。
这些曾是普通百姓，为了活命，都向混天魔王交了投名状，
不是手上沾了血，就是凌辱过女子，不能把他们当成普通百姓一样看待。
陆长乐先去看那些被混天魔王掳来的女子。
一共271名。
再次看到她们，一个个都穿上了衣裳，默默地坐在地上，
没人说话，现场静得有些可怕。
很多女子眼神有些空洞，就是陆长乐走到面前，也没什么反应。
陆长乐心里有可惜，这些女子大多都在二十以下，正值花一样的年龄，
可惜花还没完全绽放，就被人无情摧毁，
特别在这个封建、以贞节为牢笼的年代，幸福对她们而言已是奢侈。
昨晚被迫裸着身子在那么多人面奔跑，估计会成为她们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恶梦。
陆长乐干咳一下，引起那些女子的注意后，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怕，我是福州民团总练，也是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你们现在安全了。”
二百多个女子没人欢呼，没人鼓舞，
有人好奇地打量陆长乐，也有不少女子用手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先是一个人哭，慢慢哭的人越来越来，最后哭成一片。
陆长乐一个头二个头，自己最怕就是女生哭。
好不容易等她们稍稍恢复了一下情绪，陆长乐大声说：“事已至此，诸位还是想开点，想回家或想投亲的，每人发五两银子作路费，随时可以离开。”
一众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没一个人站起来。
突然，一个看起来很有主见的女子突然跪下，抽泣着说：“陆族长，我们家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迫从了贼，生死未卜，现在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被杀千刀的贼人脏了身子，也无颜再面对父老乡亲，小女子斗胆恳请陆族长收留，要是陆族长不肯收留，还不如一刀杀了我，这样一了百了。”
“求陆族长收留”
“陆族长，发发善心，收留我们吧”
“戝妇会织布，可以给陆族长织布”
“奴家会刺绣，可以刺绣养活自己，求陆族长赏个容身之所”
一众女子纷纷跪下，哭着求陆长乐收留。
家被毁了，亲人也没有了，一个单身女子能去哪里？
就是有亲戚也不敢投，不洁之人，去哪里都被人嫌弃，
这个小族长看起来人不错，福州陆氏也是一个大族，求他收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陆长乐犹豫一下，沉声地说：“福州陆氏只是一个小地方，就怕你们吃不了苦，还有，福州陆氏不养闲人。”
明朝对贞节看得很重，要是谁家有一座贞节牌坊，那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别的不说，以后无论是嫁女还是娶妻，也容易很多，
有机会做官，也能优先晋升，
有些家族，为了保住清白的名声，甚至会逼死自己人，
赫赫有名的大清官海瑞，知道五岁的女儿接受了一个男童给的食物后，非常生气，怒斥女儿不懂与男子保持距离不知羞耻，为了家族的名声，硬是逼死了年仅五岁的女儿。
这些女子落入贼窝，以现在的风气，就是有家人亲戚，回去不被赶走，也会遭受白眼，
陆长乐扩充实力需要很多人口，一下子多二百多年轻女子是好事，不过先跟她们说好，
收留可以，不过要干活，自己不养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也不怕她们闹情绪自杀，要是她们想自杀，也不会活到现在。
一众女子喜出望外，一边磕头一边连声感谢。
陆长乐让陆长和把她们先带回兴平村休养，自己回去再作安排。
杨璇用手肘碰了一下陆长乐，一脸严肃地说：“她们都是可怜人，陆长乐，你可不能欺负她们，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想到哪里去了，我不忍拒绝她们，免得她们做出不好的事，再说留下她们也有好处，能帮我们做事。”
“做事？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杨璇有些好奇地问道。
“早想好了，除了有特殊才能的女子，都去跟东叔学习医术、护理，这次干仗伤2638人，其中815人是重伤，我答应过他们，福州陆氏全部包治，正缺人手照顾他们呢，她们正合适。”
做护理，男的不够细心，再说族里男丁都要训练，让族里那些媳妇、未出阁的女子照顾别人，自己会被族人的口水淹死，
这些女子在贼穴经历那么多，连赤身裸体奔跑也有过，
照顾那些伤员时，比普通女子自然、大胆很多。
杨璇也想明白了，白了陆长乐一眼：“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起歪心思。”
“哪能呢，你一天到晚都跟着，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再说隔三差五交公粮，一点存货也没有，有那心，也没那力啊”陆长乐苦笑地说。
“哼，还有那心呢，我就要盯紧你，一步也不离，谁让你名声不好”
杨璇一直很好奇，老爹只有娘一个妻子，连小妾也没一个，虚心向娘讨教，
老娘没有藏私，偷偷把自己的秘诀传给女儿，准时收缴公粮，尽可能榨得一点也不剩，让他有心无力，歪心思自然没了，
于是，杨璇利用自己腰好体力好的优势，让陆长乐连败好几场.....
处理完女俘，陆长乐马上赶到看押男俘的营地。
女俘没什么威胁，让她们在林子里静坐就行，她们也不跑，
男俘不行，绝大部分是见过血的，还有不少亡命徒，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杨正保把他们十人分成一队，队员都用长绳绑成一串，
四周还设了简易的栅栏和哨塔。
陆长乐和杨璇赶到时，只见一部分杨氏子弟警戒，一部分杨氏子弟正分开审问，
审问的问题主要有三个：
有什么擅长的才能？
干过什么坏事？
举报别人做过的坏事。
犯了小过错或被迫犯错的人，可以酌情留下；
那些大奸大恶、犯桉累累的渣宰，没必要再留在世上浪费粮食。
“爹”
“岳父大人”陆长乐和杨璇看到巡逻的杨正保，连忙叫道。
“咦，你们怎么来了？”杨正保看到两人，有些意外地迎上来。
说到正事，陆长乐一脸认真地说：“其它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最放不下就是这里，对了，岳父大人，有什么收获吗？”
“有”杨正保一脸得意地说：“老夫发现有个家伙不大对劲，仔细一瞧，原来想化妆瞒天过海，抓住他一审，原来是条大鱼。”
“岳父大人，什么大鱼？”陆长乐精神一震，连忙追问。
“铁算盘，混天魔王的狗头军师”
131 再见故人
陆长乐一直忙着善后工作，差点忘了这个关键人物。
混天魔王、鬼面斧还有化地龙原来都是小人物，
就是铁算盘投靠混天魔王后，先是三人结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廷平府，
在实力暴涨后，还带兵攻打长乐县城，
这个铁算盘，绝对不简单。
陆长乐当机立断地说：“那，那我得见见这位狗头军师，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很快，一个身材瘦小、三角眼、留着二撇老鼠须，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中年汉子被带到陆长乐面前。
让陆长乐意外的是，铁算盘一点也不害怕，看到自己时，隐隐还有些期待一样。
“你就铁算盘？”陆长算开口问道。
铁算盘打量了一下陆长乐，眼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镇定地说：“没错，小的绰号铁算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免尊，我是福州府民团总练陆长乐”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许得功竟然败给一个后生”铁算盘忍不住感叹一句。
不仅仅是许得功，自己也败在眼前这个年轻人之手。
陆长山开口质问道：“铁算盘，混天魔王他们席卷延平府，还攻打长乐县城，都是你的主意？”
“没错”铁算盘很坦然地说：“可惜烂泥扶不上墙，功败垂成。”
抓了那么多人，对方肯定审出来了，隐瞒不了，干脆大方承认。
“说吧，你的究竟想干什么。”
铁算盘左右看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陆族长，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人太多。”
“这里说就行，在场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陆长乐想也不想就给出答桉。
这话一说出，不仅杨璇、杨正保露出满意的神色，在场杨正蒲、木生等人，脸上也露出笑容。
铁算盘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很快回答：“以前的目的，是想帮许得功在福建立稳脚跟，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准备救陆族长一命，再送陆族长一场泼天富贵。”
“哦，此话怎讲？”陆长乐来了兴致，坐在一张椅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陆族长可能不知道，郑氏已准备重新掌管福建，郑家二公子郑渡，放话清算福州陆氏，小的承认陆族长手上的乡勇比混天魔王的人强太多，不过面对实力雄厚的郑氏，怕是被屠杀的命运。”
“福州陆氏不受官府重视，更是得罪郑渡，处境堪忧，俗话说得好，孤掌难鸣，独木不成舟，要是找个盟友，守护相望，关键时刻也多一条退路，陆族长，你说对吗？”
陆长乐沉着说：“没错，福州陆氏跟郑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本族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闲话就不说了，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
“八大王张献忠”铁算盘一脸骄傲地说。
“你是张献忠的人？有什么凭证？”
“我随带携带的布包里，有一块木制的灵牌，把灵牌破开，里面藏有我的令牌。”
想跑没跑掉，为了活命，只能放手一搏，看能不能说服陆长乐。
在铁算盘心中，这件事把握还挺大的，福州陆氏对官府不满，老族长也是死在郑渡手里，走投无路之下，投靠八大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要是把陆长乐说服，自己不仅不用死，八大王肯定重重有赏。
陆长乐马上让人搜查他的布包，果然在灵牌里找到一块铸造很精美的令牌，正面有一个张字，后面很多复杂的花纹，还刻了一团火，应该没说谎，是张献忠的人。
把令牌藏在灵牌里，普通人就是看到，还以为他是一个大孝子，再凶狠的人，也不会去破开灵牌吧，
真够狡滑的。
要是没猜错，张献忠看到福建乱成一团，趁郑芝龙退出福建，想把魔爪伸到相对富饶的福建很正常，
张献忠在去年率部攻克襄阳，将襄王朱翊铭和贵阳王朱常法等处死，
据说他曾想带兵南下，直取江西福建，后被义子孙可望和李定国劝阻，说福建有郑芝龙二十万大军，兵多粮广，胜算不高，这才放弃。
没想到，这边才乱不久，他就有动作了，
铁算盘扶持混天魔王许得功，明显是把他当成棋子，
等他壮大了，再找个机会把他做掉，取而代之。
陆长乐抛了一下那面令牌，冷笑地说：“张献忠是造反，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本族长岂能跟他同流合污，说吧，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潜进福建，你的接头人是谁，只要你如实说出，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张献忠是一个喜怒无常、自私自利、杀孽深重的人，跟他合作那是与虎谋皮，稍不注意就被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福建真是一个好地方，建虏想要，张献忠也想要，
陆长乐早把福建视为自己起家的地盘，谁敢伸手，自己就斩断他的爪子。
“陆族长想清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特别招惹郑氏这个强敌，只要陆族长答应合作，有八大王助你，别说躲过这一劫，就是把郑氏灭了也不难。”为了活命，铁算盘没放弃游说。
“木生，交给你，一定要让他开口”陆长乐扭头对站在身边的木生说。
现在木生是族里第一用刑好手，审讯的事交给他就行，
延平府那么多父老乡亲惨死，都是铁算盘从中挑拨献计，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木生眼前一亮，应了一声，有些兴奋把连连求饶的铁算盘拖下去。
“贤婿，张贼现在势大，真恶了他，怎么办？”杨正保有些担心地问。
对朝廷来说，除了建虏，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二个最令人头痛，
张献忠连襄阳城那样坚固的重镇也能攻破，把他惹毛，陆长乐不会好过。
陆长乐澹定地说：“岳父大人放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左良玉、马士英、丁启睿、王允等重臣还在，要是张献忠能来，早就来了，哪会只派几个细作搞风搞雨，就算他真来了，小婿也不怕他。”
别看张献忠现在很威风，很快就会被陕西三边总督丁启睿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还要投靠李自成保命。
大明朝的国运，还没断绝。
“你有主意就好，对了，那些俘虏，你准备怎么处置？”杨正保有些头痛地问道。
四千多人，还全是见过血的青壮，吃喝拉撒是个问题，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罪孽深重、作恶多端的，直接杀了，剩下的人，挑一批进保乡队，补充兵力，剩下的就当苦力，反正现在要用人的地方很多。”
要是其它贼匪，不好说，福州府和延平府接壤，不少人还是亲戚关系，
杀一批立威，剩下的人敲打一下，再用亲情和待遇感化，估计问题不大，
就是有个别不听话，在陆杨两族面前，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杨正保听到陆长乐说投降不杀后，就知他看上那些青壮，闻言也不惊讶。
陆长乐刚想跟杨正保一起去审问的时候，陆长青骑马飞快跑过来报告：“族长，我们清查县衙大牢时，意外发现那个传教士尼克，还有他的朋友，叫什么汤姆，尼克希望能见族长一面。”
福州陆氏对尼克不陌生，跟杨氏干仗时，尼克主动帮忙治疗过伤员，
当日郑渡因亲卫意外身亡，大闹陆氏，也是尼克出面帮忙，于是有老族长碗酒释族人的壮举，
算起来尼克是福州陆氏的恩人，陆长青对他的要求也很重视。
陆长乐有些意外地说：“尼克神父被关在大牢？他在哪，我马上去见他。”
记得上一次见他，还是二三个月前，
一直没他消息，还以为他死在鼠疫，要不然就是跟郑芝龙撤到鸡笼山，没想到他被关在长乐县衙大牢。
132 一本正经地胡说
“尼克神父，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陆长乐看到尼克，关切地说。
原来优雅的神父，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跟一个金发的男子，好像饿狗抢食一样，用手抓起碗碟里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跟叫花子差不多，估计在大牢里遭了不少罪。
尼克看到陆长乐，连忙把手上那张胡饼塞进嘴里，用力地咽下去，哭丧着脸说：“亲爱的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感谢万能的主”
还以为要死在牢里，没想到突然看到福州陆氏的人，
万能的主，肯定是听到了自己的祈祷。
陆长乐有些好奇地问：“尼克神父，你怎么被关到大牢里了？我还以为你撤到鸡笼山了呢。”
一说起大牢，尼克就大吐苦水：“都怪汤姆，非要去山上找传说中的香料，还拉我陪着，没想到让人误以为是海盗的眼线，送到衙门，偏偏那时一官已经撤走，姓钱的主簿刚开始时还算客气，毕竟以前见过，后来看到有衙役欺负可怜的老人，就说了几句，没想到他们直接把我们关到大牢，每天给我们很脏的水和很少的食物，亲家的陆，是你的族人给我带来了光明。”
“尼克神父，你不是有金甲令牌吗？没用？”
“给钱主薄看了，可他说是假的，还把令牌给抢走了，天啊，他太野蛮了。”
‘是不是威胁过他，说要把此事禀告郑总兵？’
尼克连连点头说：“对，以前提起一官，很好用，没想到这次不灵了。”
肯定不灵了，郑芝龙都带队跑了，你还威胁要打小报告，不关你关谁。
陆长乐也不纠缠这个问题，岔开话题说：“尼克神父，你还没介绍你的朋友呢。”
“对，对，这位我的好朋友汤姆，他一直对神秘的东方很向往，这次他跟商船一起来，非要亲自进山找传说中的香料，对，想起来了，找神奇的肉桂，拉着我陪他一起去。”
汤姆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纪人，金发碧眼，胖胖的，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个憨厚的小胖子，
还有几分可爱。
汤姆听朋友说过陆长乐，知道陆长乐会夷话，先是感谢陆长乐的帮助，
然后很认真的问陆长乐，哪座山上有肉桂，巨鸟有多大，野兽多不多。
陆长乐闻言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尼克，
尼克耸耸肩，用大明话说：“亲爱的陆，我跟他解释过，可他不听，还嘲笑我的胆子就像婴儿一样小，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友谊，只好陪他疯狂了。”
“我想汤姆会很太庆幸，有像神父这样的朋友。”陆长乐调侃道。
西方人对香料非常执着，古代阿拉伯商人从从陆路搬运东方香料，在西方世界牟取暴利，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他们编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本正经地欺骗欧洲人。
例如，肉桂长在悬崖顶上，周边都是毒蛇勐兽，每次摘取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连历史系的祖师爷希罗多德，都被他们成功忽悠了，在所着的书很认真的记载：东方有巨鸟，衔肉桂枝条筑巢于峭壁。阿拉伯人使计，以大块牛肉诱之，待鸟衔肉回巢，巢不堪重负坠地，乃拾桂枝而去。
不用说，汤姆看了那个故事，还想效彷阿拉伯人去找香料。
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就是听不进别人的劝，
像资迅发达的后世，各种防诈骗的宣传铺天盖地，可每年都有很多人上当受骗。
尼克苦笑地说：“正直的汤姆是被不好的朋友欺骗，他自以为是无所畏惧的勇士，亲爱的陆，如果你能劝服他放弃这种可笑的想法，我会很感谢你的。”
“可以，不过神父，你能告诉我，这位汤姆，到底是什么来历吗？”
年纪轻轻，就能坐着商船不远万里来到大明，只为完成自己一个梦想，
有钱有闲，肯定不是通常人。
要是普通人，尼克也不会丢下传教这么神圣的任务，陪他满山找肉桂了。
尼克犹豫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汤姆是荷兰贵族，他的叔叔是东印度公司的股东之一，他是一个很绅士、很倔强的贵公子。”
“喂，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背着人说坏话，这不是一个绅士应该有的行为。”汤姆一脸无奈地说。
两人说了半天，自己一句也听不明白，那个陆族长还不时打量自己，汤姆有点不高兴了。
陆长乐笑着说：“汤姆先生，你有一个很棒的朋友，尼克神父说我熟悉这里，一直劝我带你去寻找香料。”
“是吗”汤姆眼前一亮，连忙说：“亲爱的陆，真的可以吗，我可以支付丰厚的报酬，可惜我的钱都让可恶的贼人抢走了，不过我可以托叔叔给你送，如果你能等待的话。”
陆长乐摇摇头说：“汤姆先生，很遗憾告诉你，阿拉伯人贪得无厌，他们为了更多的利润，组织军队用弓箭和火器，把巨鸟几乎杀尽，现在山上没有巨鸟了，庆幸的是，人们找到种植肉桂的方法，不用再冒险去山上寻找，当然，山上找到的肉桂会更加美味。”
说得太好了，尼克都想给陆长乐鼓掌，
如果一开始就否决汤姆的提议，汤姆肯定会怀疑，
这样虚虚实实，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哦，是吗”汤姆一脸遗憾地说：“我跟很多水手打听过，他们也说没见过巨鸟，那些贪得无厌的阿拉伯人，真该把他们全送到地狱。”
顿了一下，汤姆一脸失望地说：“真是遗憾，我到东方的寻香之旅失败了。”
一旁的尼克嘴角微微向上翘，都快要笑出来了，早就劝这位贵公子回去，
没了一官郑芝龙的庇佑，尼克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保护身边这个天真的贵公子，
现在福建这么乱，真出了事，自己怕不好汤姆的家族交代。
正当尼克想劝好朋友放弃时，陆长乐突然开口说：“汤姆先生，你真是上帝的宠儿，遇上我，你的寻香之旅没有结束，只会更加完美，因为我这里有比肉桂好十倍的香料”
“真的吗？亲爱的陆，你不会骗我开心吧？”
“不会，不会”陆长乐一本正经地说：“你是神父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应真诚相待。”
汤姆有些不相信地说：“肉桂可是上等的香料，还有比肉桂好十倍的香料？”
陆长乐一脸自信地说：“我们大明有句老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二位在牢里受苦了，这些粗鄙的食物不符合两位的地位，请稍等一下，我会用最上等的香料招待来自远方的贵客。”
一听到汤姆是荷兰贵族的公子，家族在商业方面很有影响力时，陆长乐内心马上活跃起来。
要做大事，钱不能少，
现在只有一个徽商程立业，渠道还是少了，
要是通过这个汤姆跟荷兰东印度公司联系上，那就太好了，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造出来的、现在世界质量最好的镜子，可以卖给他们大赚一笔，
还有茶叶、丝绸这些商品，也可以卖到海外，赚外国人的钱，
再让东印度公司把自己急需的物资卖给自己，一举两得，
对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和郑芝龙关系很差，为争夺霸权还打了很多次，
自己跟郑芝龙早晚有一战，要是拉拢到荷兰东印度公司，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崇祯六年，明朝方面先后投入了战舰150艘，其中有50艘炮舰，士兵几万人；荷兰人方面印支殖民总部派遣9艘带加农炮的盖伦帆船，在福建金门东南海岸料罗湾展开激战，最后郑芝龙以绝对优势兵力，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与刘香海盗联军。
陆长乐曾问过刘若兰，能不能联系上荷兰东印度公司，刘若兰说红毛鬼只认老爹刘香一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相信，
再加上荷兰东印度公司和郑芝龙谈妥了保护费问题，也不想节外生枝，免得激怒郑芝龙。
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萌，没想到小胖子汤姆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一个股东的侄子。
说起香料，有几千年饮食文化的华夏人，绝对是外国人祖宗，
上次烤肉杨璇吃得满嘴流油，陆长乐为了过嘴瘾，也为了哄杨璇高兴，把一个名为十里香的秘方用现有材料凑出来，
经过改良的配方，烤起肉来更香、更嫩，每次都吃得杨璇停不了口，
二叔公、甘辉、巧嫂他们也一个劲说好，陆长乐对自己的香料配方有信心。
在汤姆的催促下，陆长乐给他们做了一顿美味的烤肉，
结果和陆长乐预料的一样，汤姆和尼克一个劲说好吃，一边赞美，一边吃，都停不下嘴，
吃到实在吃不下，这才恋恋不舍放下肉串。
“亲爱的陆，我要为你的诚实喝彩，不得不说，这香料太棒、太棒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冒味问一下，这香料叫什么名字？”
吃饱后，汤姆可没忘记正事。
遇到这么好的香料，一定要带回国，让家人和朋友都尝尝，
特别是那些嘲笑自己会白走一趟的家伙，这次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这叫十里香，大明最上等、最珍贵的香料，平时舍不得吃，只有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会拿出来分享。”
汤姆闻言，一脸感动地说：“亲爱的陆，你真是太康慨了，冒昧问一下，这十里香是怎么做出来的？”
陆长乐干咳一下，一脸认真地说：“这些香料生长条件非常苛刻，需要生长在3000英尺以上的高山，沐浴最灿烂的阳光、最新鲜的空气，为了提升它的品质，每十天需要十八岁以下的处女，从山下运最甘甜的泉水浇灌，一年种植，一年开花，一年结果，一年加工晾晒，四年方可得到这种名为十里香的香料。”
]“因为运泉水距离大都在十里以上，为了记念那些女孩们的辛劳，所以又叫十里香......”
汤姆和尼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发出感叹，
一旁的杨璇听得眼睛都瞪得牛眼那么大，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听得自己都快信了，说大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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