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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最强族长全文阅读

作者:炮兵     明末最强族长txt下载     明末最强族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3 杨氏秘辛

    “爹,你们怎么谈那么久?那个无耻之徒说了什么?”杨正保刚进门,杨璇就急不及待地问道。

    杨正保不急不忙地坐下,有些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脸色平澹地说:“福州陆氏那小子,穿着官服来的,他是民团总练,自然是谈民团的事。”

    还说人家是无耻之徒呢,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两族人去救王氏后,河对面陆氏那个二狐狸突然偷偷找到自己,把陆长乐和杨璇那晚的事说了,

    要是别人说,杨正保肯定不信,还会当场赏他几记大耳光,

    可说话的人是陆氏最有威信的族老,

    再联想死对头陆氏大半夜派人过来,还醍来时女儿的异常,

    杨正保等女儿回来后,偷偷找一个经验丰富的郎中暗中观察女儿,

    很快,郎中告诉杨正保,杨璇的眉心散了。

    处子眉心处有郁结,一旦破瓜就会散开,也就是眉心散,

    杨正保终于相信二狐狸说的话,

    要是陆长乐强迫,以女儿的性子,姓陆的早就人头落地,

    以女儿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那种事,

    作孽啊,杨正保郁闷得摔坏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接受现实。

    不仅要接受现实,还得提供某些便利。

    最一个宝贝女儿,还能把她怎么样?

    “爹,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

    杨璇气得直跺脚:“爹,怎么能答应呢,那不是被姓陆的压一头了吗?”

    “没办法啊”杨正保双手一摊:“谁叫他是我们杨氏一族的救命恩人,就是要求过分一点,我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啊”

    说话的时候,杨正保一直在观察女儿的表情神态。

    杨璇气呼呼地说:“不用跟他客气,那是我...那是福州杨氏对我们做错太多事,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差点说漏嘴了,那种羞耻的事,怎能说出来,

    还是说给自己爹爹听,不知为什么,一想起那天晚上的疯狂,杨璇内心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就是杨璇自己都没察觉,不经意间,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杨正保把女儿的表情神态尽收眼底,心想这次没跑了。

    “也不是全是报恩”杨正保一脸正色地说:“现在福建乱成一团,兵贼不分,很多城镇都遭到贼匪的洗劫,福州杨氏的力量还不足以自保,这次合作算是守护相望,再说答应他也不是任让他胡来,也有条件的。”

    说罢,杨正保把跟陆长乐谈的条件说一遍。

    “璇儿,这事还没和你商量,要是你不想给陆长乐做护卫,爹安排你和你娘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这样就没人在背后嚼舌头;要是你同意,也就是做一段时间,我跟陆长乐约好,随时可以结束约定,你意下如何?”

    杨璇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坚定地说:“爹,我是忠烈杨家将的后人,不能给先人摸黑,再说了,有女儿在,杨氏子弟不怕被他欺负。”

    被族人说闲话、孤立时,杨璇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考虑咬咬牙,把赌约兑现,挽回自己的声誉,挽回福州杨氏的声誉,毕竟自己是族长的女儿,

    没想到爹爹出面,把赌约做婢女换成做护卫,比想像中好多了。

    有一点杨璇没说,闽安干仗时,陆氏保乡队的精、气、神有质的飞跃,

    特别是在战场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印象深刻,

    杨璇很想知道陆长乐是怎么训练,要是做了他的护卫,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师。

    还有,那家伙占了自己便宜,不能轻易饶过他。

    杨正保点点头说:“好,有璇儿在,杨氏的子弟不怕被人欺负。”

    陆杨两族一起救援王氏,女儿和陆长乐没暴发冲突,陆长乐能毫发未损回来,

    已经说明很多事情。

    杨氏父女商量时,陆长乐也在祠堂的帐房里跟二叔公这一行的收获。

    “还以为要废很多口水呢,没想到杨正保比想像中好谈多了。”陆长乐一脸兴奋地说。

    有福州杨氏加入,自己的实力瞬间翻了一番,

    邀请别人也更有说服力。

    二叔公一脸沉稳地说:“乱世将至,姓杨的也知道独木难支的道理,无论哪方面,福州陆氏都是他最好的选择,在大是大非前,他还是拿捏得很清楚的。”

    嘴上澹然,内心暗暗有些骄傲:臭小子,要不是二叔公出马,杨正保能这么好说话?

    要知道杨正保年轻时候,可是有名杨愣子。

    很好,看来这个杨愣子是想明白了。

    陆长乐有些奇怪地说:“二叔公,有件事...很奇怪,我跟杨族长商议二族的大事时,杨氏的族老、房头都在,可他们很少发言,全场好像就是杨正保一个声音,特别是做两族的决定时,那些族老、房头也没什么表示,这事不会诈吧?”

    福州陆氏有五房,福州杨氏只有四房,

    商议时二、三、四房的房头都在,可他们几乎没发表意见。

    不会演自己吧。

    二叔公澹定地说:“只要是杨正保说的,那这事就定了,至于杨氏其它族老、房头,他们不会反对的。”

    陆长乐一脸好奇地问:“二叔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老祖宗在世时,在族里也是说一不二,

    不过涉及有关宗族的大事,就是童一个形式也好,会召集族老、房头商议,

    杨正保的年龄比陆晋远大不了多少,这么有权威?

    二叔公干咳一声,开口说道:“这件事算是福州杨氏的秘辛,事情有些复杂,牵涉的人也多,简单一点说吧,福州杨氏第一个到长乐舒荣村扎根的人,是被家族赶出家门的子弟,当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后来机缘巧合下,娶了一个大户家的小姐,那小姐不嫌他贫困,为了兴旺杨氏,把还三名陪嫁过来的婢女嫁作丈夫为妾,这就是二房、三房和四房的由来”

    “那三名婢女为感激自家小姐的恩典,纷纷立下誓言,后代只能协助大房,绝不能跟大房抢权夺利,现在明白了吧。”

    原来这样,陆长乐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直奇怪,暴力女的地位是不是太高了,好像所有杨氏的子弟都让着她、迁就她,

    擂台输了,没人找她麻烦;

    就是赌约不履行,有损福州杨氏的名声,也没见暴力女的地位有影响,

    原来还有这种缘由。

    陆长乐很快有些紧张地说:“二叔公,杨正保让他女儿履行赌约,给我做护卫,我答应了,这事能退吗?”

    福州杨氏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要是她有事,杨氏那些人,能饶了自己?

    真有危险,是她保护自己,还是自己替她挡刀?

    “不用了,由她吧,杨氏的人都是一个脾气,把名声看得太重,要是你拒绝,保不准他们做出什么来,杨小姐虽说任性,长得挺水灵的,就是不能打,看着也养眼啊。”二叔公乐呵呵地说。

    水灵?养眼?

    暴力女一旦疯起来,自己都猜不到她下一步做什么,

    那晚一急,看到硬的不行,强行对自己使了美人计.....

    陆长乐一想到杨璇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就头痛,干脆不想她了,把话扯回正题:

    “二叔公,我们有闽安剿灭飞天虎之威,又得到杨氏的帮忙,我想是时候扩充我们的实力,我想各族老、房头出一把力,劝周围的各村寨、氏族、城镇都成为保乡队。”

    除了龟缩在泉州、彰州的郑氏势力,福建超过五千人的贼匪有好几股,

    再不抓紧时间扩充,就怕实力跟不上,别说喝汤,什么时候让人吃掉都不奇怪。

    “没错,是时候扩大规模了”二叔公点点头说:“族长放心,这事我早就想好了,就从跟我们陆氏交好的氏族开始,一个个把他们拿下,这事我们把态度揣高点,我们不是求他们,相反,得他们看我们的脸色。”

104 强者为尊

    “砰砰...砰砰砰...”

    第二天一早,陆长乐还在沉睡,被一阵勐烈的敲门声吵醒,

    以为有什么急事,连忙打开门,结果看到杨璇骄傲在地站在门前,在她身后,还跟着她的婢女小红。

    陆长乐的婢女小青和护卫柳如风,一脸无奈地站在旁边。

    “杨小姐,什么事?”陆长乐皱着眉头问道。

    一大早就像来拆门的,这是要干嘛?

    杨璇冷冷地说:“本小姐这是履行赌约,勉为其强地做你的护卫。”

    “然后呢?”陆长乐瞄了她一眼,一脸平静地说。

    杨璇脸色一变,气得直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为了杨氏一族的声誉,本小姐当你的护卫,不过我有条件,只是保护你,其余的事本小姐一概不理。”

    这话什么意思?自己跑来给他当护卫,不是应该感到荣幸、高兴、欢迎吗,什么还然后,

    “这事我跟杨族长有过约定,好,我接受。”

    条件是杨正保提出来的,是两族合作的前提,陆长乐得忍。

    “还有,我要一套独立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每日三餐,每餐至少八菜一汤,菜式不能重复,漱口要上等青盐,出入要备有马或马车,被盖要全新的,不是丝被我睡不好,还有,我这个人怕吵,戌时后不能发出响声。”

    陆长乐想都没想就指着门口的位置说:“杨小姐,门口在哪边,好走不送。”

    暴力女的身手不错,有她做护卫,可以解放柳如风,让他去做别的事,

    特别是陈七受伤,现在打探消息、收拢人才明显滞后,

    多一个护卫可以接受,要是多一个难伺候的祖宗,自己别想做事了。

    杨璇脸色一变,一脸生气地说:“陆长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两族合作了?”

    自己堂堂杨氏大小姐,都拉下脸给他当护卫了,竟然这样对自己。

    “合作只是互利,不是我求你们福州杨氏,要是杨小姐就这个态度,这种合作不要也罢,呵呵,今天算是见识忠列杨家将后人的风采了。”陆长乐冷笑地说。

    “你...”杨璇气得俏脸发青,转而跺跺脚说:“本小姐有始有终,来了,就不走,不就是护卫吗,你给别人什么条件,我就什么条件,行了吧。”

    关系到福州杨氏的声誉,杨璇决定忍了。

    所有人都说,最近陆长乐变化太大,还有人传出他有先人庇佑,

    留在他身边,正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自己还想看他怎么练兵。

    “小青,带杨小姐...不对,带杨护卫去后院那个小院安置”陆长乐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

    人是有软肋的,杨璇最大的软肋就是太过重视忠烈杨家将的声誉。

    “恭喜陆族长,收了一个出色的护卫”柳如风呵呵笑道。

    陆长乐有些头痛地说:“风叔,还好说,你应阻止她拍门的,差点没把我房门拆了。”

    “贵族二长老亲自带来的,这事我真不好管啊,再说她又没有恶意”柳如风压低声音说:“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拍我的门,我会很乐意的。”

    那是你没见过她狂野、霸道的时候,陆长乐在心里暗暗说。

    这种事也不能说出来,陆长乐苦笑一下,回房换衣裳、洗漱。

    再次出门时,护卫变成不苟言笑的杨璇,

    至于柳如风,陆长风让他接替陈七的工作,打探消息、拉拢人才。

    陆长乐要去的地方晒谷场,今天是福州杨氏子弟过来合练的第一天,陆长乐需要盯着。

    晒谷场上,陆杨两族子弟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地站着,

    领队的杨启军好像不服,正跟甘辉在争吵,

    看到陆长乐来了,杨启军马上撇下甘辉,径直向陆长乐走来,边走边说:“陆族长,你来得正好,我们杨氏如约前来合练,甘教头让我们像根木头一样傻站着,说什么站军姿,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小璇,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敢欺负,那就是跟福州杨氏作对,我第一个不同意。”杨启军看到杨璇,脸色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没事,启军哥,我很好。”杨璇神色轻松地说。

    自己可是要做女将军的人,不是那种受一点点委屈就哭鼻子、找人告状的小孩子。

    陆长乐澹定地说:“杨组长,这话就不对了,陆氏保乡队的队员也在站,一视同仁,何来耍猴一说?”

    好家伙,表面是跟杨璇说话,实则是说给自己听的,威胁起自己来了。

    “那有这样训练的?练练拳、举举石锁也好啊,那是纯属浪费时间,不如这样,各有各练,互不干扰,陆族长你看这样可好?”

    陆长乐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不行,现在是训练,不是小孩子玩泥沙,到了这里,你们就是民团的人,是民团的人,就要服从命令。”

    “命令不对呢,我们也要服从吗?”杨启军针锋相对地说。

    自己姓杨,又不是姓陆,陆长乐是族长又如何,是民团总练又如何?没必要给他面子。

    一旁的杨璇没说话,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陆长乐,

    差点都想给杨启军拍掌,杠他就对了。

    陆长乐也懒得跟他争辩对错,很干脆地说:“在军中强者为尊,在民团这里也是,比武最公平,你们觉得甘教头做得不对,那就挑战他,只要把他打倒,你就是新任教头,怎么练你说了算。”

    “真的?”杨启军一听,正中下怀,连忙追问真假。

    论比武,自己还真没怕过谁。

    “真的!”

    “就比真功夫,不带耍诈的。”

    抢擂台那一幕,杨启军现在还记忆犹新,就怕甘辉打着打着,又撒什么东西出来。

    甘辉在闽安表现出色,杨启军早就想跟他较量一下,比个高低,

    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较高低。

    陆长乐还没说话,甘辉就有些不耐烦地说:“就比真功夫,只有一个不过瘾,杨启军杨启义,你们两个一起上,只要打倒我,总教头的位置就是你们的。”

    第一天训练就跟自己抬讧,甘辉也忍了好久。

    “狂妄,我一个人就能打趴你,看招”杨启军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

    杨启军是福州杨氏的扛头人,做过护卫,在江湖上打滚过,练出一身不俗的本领,

    陆长乐只觉眼前一花,杨启军已经冲到甘辉面前了,

    那爆发力和速度,比普通人强太多。

    “来得好”甘辉大叫一声,提气收腹,一脸自信地站在哪里,

    “砰”的一声闷响,杨启军一拳结结实实打在甘辉的心口,而甘辉只是轻微晃了晃,

    天啊,竟然正面受了杨启军全力击出的一拳,

    众人齐声哗然,杨璇也惊讶得张大嘴巴,半天也没合拢。

    杨璇回来后,没少跟杨启军切蹉,知道他的实力,没想到甘辉竟然轻松接下他一拳。

    杨启军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击中,稍一分神,甘辉右手一下捉杨启军右手,勐地向后一拉,一下子把杨启军整个人都拉起,双脚离地的杨启军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只见甘辉右脚一抬,右膝狠狠地顶在杨启军的小腹处,

    一声闷哼后,陆启军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身体都卷成一团,脸涨得像猪肝色,

    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甘辉连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杨启军,指着杨氏的队伍大声说:“还有谁不报的,来,只要打赢我,总教头的位置就是你的。”

    六百人的杨氏方队,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就是刚才叫得最欢的杨启义,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论武艺,杨启军在福州杨氏也是排在前列的人,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抗不住,

    不少杨氏子弟在闽安看过甘辉发威,知道他很强,

    没想到他这么强,简直就是战神附体。

    一旁的杨璇,看看甘辉,又看看一脸澹定地陆长乐,心里有些酸了:这个无耻之徒,运气还真好,这么厉害的人也让他找到,要是甘辉替杨氏效力,那该多好。

    “好,甘教头真是厉害”

    “那是,甘教头以前可以威名远播的九江大侠”

    “杨启军那傻蛋,竟然敢挑战甘教头,真是勇气可嘉”

    一人陆氏子弟纷纷欢呼叫好,

    看到杨氏的人吃瘪,心情说不出畅快。

    甘辉意气风发地说:“没人来么,要是一个人不敢上,那么二个?五个?十人?”

    陆杨两族多次干仗,旧仇新怨不少,要想带好队伍,就得把他们治得服服贴贴的。

    杨氏子弟脸上有不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勇气跨前一步。

    这时杨启军缓过气,忍痛站起来,对甘辉拱供手说:“甘教头武艺超群,启军输得心服口服,愿听甘教头教导。”

    对方硬接自己一拳,然后一拖、一顶,干净利索把自己放倒,明显还有余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杨启军知道跟甘辉差距太远,很干脆服软。

    “愿听甘教头教导”杨氏子弟很快齐声表态。

    陆长乐暗暗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有甘辉在,陆杨两族的合练,可以放心了。

    杨璇有些神色复看了甘辉一眼,本想多看一会,看看甘辉怎么训练,

    看到陆长乐走了,只能咬咬牙跟上,

    谁让自己是护卫呢。

105 厉兵秣马

    一路上,杨璇明显还在生闷气,一句话都不说,像木头人一样跟着。

    这样最好,落得耳根清静,陆长乐也不管她,径直往铁匠铺的方向走。

    远远都看到铁匠铺冒出的黑烟。

    来到铁匠铺时,只见几个族里的泥瓦匠正在忙着砌砖,老周一直在旁边盯着,不时还指导泥瓦匠怎么做,

    看样子应是建造一个炼铁炉,

    许一鸣和那三个徒弟,有的拿锤有的抽风箱,

    叮叮当当地干得正起劲,亲自抡大锤的许一鸣,脸上都是汗水,

    一进门,陆长乐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看到陆长乐来了,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向陆长乐行礼:“见过东家。”

    “都忙自己的去,不用管我”陆长乐微笑地说。

    老周带着几个徒弟再次忙起来,许一鸣跟在陆长乐身边。

    “许匠师,不是说要十天左右才能改造好吗,这么快就干上了?”陆长乐一边到处看,一边随口问道。

    许一鸣恭恭敬敬地说:“回东家的话,彻底改造完成,的确要十天左右,不过原来的工具保养得挺好,小的和老周商量一下,对它稍加改造,铸造兵器肯定不行,不过修补损坏兵器没问题,一边改造、一边修复兵器,两边都不误。”

    被柳如风带到这里,几个人以为掉到火坑,没想到福州陆氏的人待为上宾,吃好住好,

    看到衣裳有些破,还送上新衣裳给换上,

    陆氏的人说了,这里包吃住,只要好好做,还有工钱,

    现在福建乱成一团,五人成了见不得光的逃犯,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好的东家,

    都不用催,第二天早早起床,主动开始改造工程,

    路过晒谷场时无意中看到还有人用木枪来训练,知道这里很缺武器,

    二人一合计,决定改造和修复同时进行。

    陆长乐随手拿起一把修复的长刀,随手舞几下,感觉不错,挺顺手,

    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修复得不错,没有一丝纹裂,用手摸一下,修复处也很光滑平整,

    要不是修复断口的颜色跟其它地方明显不同,真以为这把刀没修过。

    “东家,这把刀本是断成二截,小的把它接上,还没淬火,看起来不甚美观,等改造完成,全身淬火后,它就是一把新刀,不,比原来的新刀质量还好,因为多淬了一次火。”许一鸣解释道。

    陆长乐点点头,把火放回原处:“很好,许匠师,这里交由你打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有一点,质量要保证,宁缺勿滥。”

    “东家放心,小的一定把好关。”许一鸣喜出望外地说。

    没想到,东家让自己负责这里,这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

    陆长乐看了看铁匠铺里卖力干活的师徒几人,开口问道:“许匠师,你们在福建军器局时,月钱几何?”

    这几个工匠是柳如风救下,带到这里,不过陆长乐并不打算把他们当成奴隶使用,

    昨晚没问他们的工钱,现在问清楚,再商量工钱的问题,

    不能让他们白干活。

    许一鸣犹豫一下,如实地回答:“回东家的话,小的和老周是大匠,每月食粮五斗米,小石头他们几个还是学徒,每月食粮二斗米。”

    顿了一下,许一鸣连忙说:“幸得东家的人施救,我们几个人死里逃生,东家待我们那么好,不敢再要工钱,给口吃的就行。”

    救命之恩还不知怎么报答,在这种乱世,能吃上一口安稳的饭就不错了。

    陆长乐闻言一脸震惊,几十年经验的大匠,一个月才五斗米?

    福建还没闹鼠疫时,物价相对平稳,一石米大约有一两八钱,五斗米还不到一两,

    至于学徒,才二斗米,简直是廉价到不能再廉价。

    不过明朝官员的待遇是出了名的低,官员都低了,更别说地位低下的工匠,

    官匠还好一些,多少有些收入,

    要是民匠,给官府和朝廷干活不仅没有钱,还要自带路费和干粮,

    万历年间的《工部厂库须知》中记载,当时在宗人府从事“表褙玉牒”的工匠,每月工食银为1.5两,全年收入在18两左右,这还是在宗人府做精细活才有1.5两,像苏州织造局工作的官匠,收入水平仅仅是“每月食粮四斗米”。

    太惨了。

    陆长乐摇摇头说:“太低了,这样吧,两位大匠每月五两银子,三位学徒少点,每月一两银子,食宿全包,做得好再加。”

    “东...东家,会不会太多了,小的怕受不起啊。”许一鸣吓了一跳,连忙小声说道。

    真有这么多,在这里干一个月,都抵在军器局干小半年了。

    这时老周和几个学徒听到,一个个停下手里的活计,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长乐摆摆手说:“不多,几位都是难得人才,只要好好干,,绝不会亏待几位。”

    “东家大义,我等一定用心尽力。”许一鸣说话间,很认真给陆长乐行了一个礼。

    那种被看重的感觉,真的很受用。

    “好了,不妨碍你们干活了,争取早日把这些兵器都修好。”

    “请东家放心,我们加班加点,一定尽早修好。”

    陆长乐走出铁匠铺,杨璇还是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喂,陆长乐,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人家说了不要钱,你倒好,一开口就把月钱翻了几番。”杨璇忍不住说道。

    对一个活泼爱动的人说,半天不说话,比挨揍还难受。

    看看陆长乐,身上那套衣裳只有七成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大族族长的打扮,

    那些少年才俊、富家贵公子,哪个不是饰金戴玉、风度翩翩,陆长乐倒好,全身上下没一个值钱的东西,

    就这样,还给那些工匠那么丰厚的月钱,脑子没被门夹坏吧?

    不知为什么,看到陆长乐打肿充胖子,杨璇心里就不爽。

    “多么?”陆长乐摇摇头说:“几十年经验、能打造各式武器的匠师,一个月五两银子,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

    “打造各式武器?陆长乐,你要干什么?”杨璇吃惊地说。

    陆长乐不以为然地说:“我连火炮都有,打造几件自保的武器算什么,现在这么乱,不弄点好武器,总不能每次干仗都让族人拿着木枪去吧。”

    杨璇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陆长乐看完铁匠铺,再次回到晒谷场,

    陆杨两族的子弟纷纷坐在地上休息,还有人不断拍打自己的双腿,应是刚站完军姿。

    “甘教头”陆长乐大声叫道。

    保乡队要向正规化进展,很多事都要立规矩,特别是多了杨氏子弟一起合练。

    “总练大人,到!”甘辉小跑着前来报到。

    都不用提醒,一个眼神甘辉就领悟了。

    “甘教头,你带甲组的人,跟我出去一趟,让他们换新衣裳,精神一点,对了,带上武器。”

    拿下杨氏,是时候扩大地盘,把附近的氏族、乡镇都拿下,

    以福州民团总练的名义,令他们组民团自保,

    当然,民团就要服从自己这个民团总练的命令。

    “是,陆总练,我马上去。”

    甘辉去召集人员了,陆长乐又让陆长威前去备马、备车,

    那么远,要是走路去,太浪费时间,总不能一天都在赶路,

    骑马坐车,再带上一个大组,

    一来可以防身,免得有土匪半路拦劫,

    二来可以炫耀武力,震慑一下他们。

    甘辉和陆长威去准备时,陆长乐也没闲着,

    转身就家换上自己那套官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在达官贵人眼里,一个民团总练比芝麻还小,

    不过再小也是官,跟普通老百姓谈话,轻松占据主动。

    一刻钟后,四匹马、十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向北使去,

    陆长乐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距离兴平村大约十五里的嘉和村。

106 民团联防计划

    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嘉和村,八成以上的村民都姓张,这里是福州张氏的地盘。

    陆长乐一行到嘉和村时,刚到村口,就被一伙全副武装的人拦住,

    长刀、长矛还有几十张长弓,陆长乐意外发现,张氏子弟手里还有几杆鸟统。

    论装备,嘉和村比兴平村还要好。

    原因是嘉和村在万历年间出过一位将军,张氏子弟除了经常习武,武器也相对精良,

    福州张氏和福州陆氏的关系一般,两村相隔有点远,也没什么仇怨,

    最多是张氏瞧不上陆氏,以前陆氏太穷了。

    就是不好办,陆长乐主动揽下这个硬骨头。

    “站住,再动就放箭开铳了。”一名张氏子弟躲在一堵石墙后面,大声喊道。

    陆长威下马,走前二步,大声说:“福州民团总练、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特来拜访嘉和村,快去通报吧。”

    张氏子弟应了一声,有人飞跑回去报信,

    很快,陆长乐带两个人进村,剩下的人要外面等候。

    陆长乐没多想,带着林璇和甘辉就走了进去。

    张氏这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新情况。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陆长乐一边走,一边问带路那个后生。

    “回陆族长的话,我叫张胜。”

    “张胜兄弟,你们反应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新

107 真香定律

    一连几天,陆长乐和福州陆氏的长老、房头四处出动,

    不停游说各氏族势力、地方乡镇加入自己的民团联防计划,

    每劝服一个,就在福州地图上作一个标记,

    到了第七天,那幅特制的福州地图上,画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标记,

    闽安王氏、福州杨氏、嘉和村张氏、闽县陈氏、坑田村民团、罗联村民团、连江陆氏、玉田杨氏等等,

    陆长乐统计了一下,也就几天功夫,加入民团联防计划有长乐、闽县、连江三个县,人口约十五万人,能调动的民团约为七千人,

    陆杨两族人数加起来近二千人,那二十多股势力加起来才五千,

    因为是自愿原则,陆长乐也没办法,

    很多人随便出点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加入民团联防计划,

    郑芝龙撤退时强行抓壮丁、疙瘩瘟造成人员大量死亡也是一个原因,

    不管怎样,地盘和人手都有了长足的发展。

    影响力暂时只有三个县,其它地方,不是官府还有掌控力,就是有占山为王的土匪拦住去路,

    以长乐县城为例,刚开始时乱成一团,连衙役都被打死几个,

    县令和官吏躲在衙门里瑟瑟发抖,不敢外出,

    后来长乐主薄钱正荣,在长乐首饰行会的支持下,重金招募一批流氓打手,还从钱氏拉了二百多族丁,重新控制了长乐县城,

    据柳如风打探回来的消息,县令被软禁在后衙,理由是他感染疙瘩瘟需要隔离,

    县丞刘仲斌,因公开反对钱正荣被杀。

    现在的长乐县城,主薄钱正荣一手遮天,

    为了达到敛财的目的,钱正荣对百姓和商户各种横征暴敛,

    看到人家闺女漂亮,强纳为妾,再以嫁妆为由向对方索要巨额钱财,

    就在十一月十八这天,钱正荣拜了二次堂,其中一个小妾才刚满十二岁,

    百姓恨透了他,背后称他为钱扒皮。

    陆长乐暂时管不到那么多,统计人数、训练调配民团、收集各种物资、拉拢人才,不时还要铁匠铺跟许一鸣交流,

    除了修复、打造武器外,增设一个火器加工坊也要提上日程。

    好在,钱正荣人手不足,那点人也不敢轻易离开县城,

    陆长乐跟他暂时是河水不犯井水。

    人一忙起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年关越来越近,要忙的事就更多了,

    事多,好在人也多,

    族老、各房头对陆长乐的工作无条件支持,像长庚、长威、长胜、长和这些年轻人也开始成长起来,大大减轻陆长乐的工作,

    民团联防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福州杨氏,出人意料的配合,陆长乐对杨正保也刮目相看,好感大增。

    最令陆长乐头痛的,是训练和调配方面的问题,

    加上福州陆杨二族,加入民团联防的民族一起有二十三个,

    人数最多是福州陆氏,八百人的保乡队满额,杨氏保乡队的人数也不少,增加到七百多人,

    像坑田村民团,全村只用一百多户,凑了一个只有三十人的民团,

    其余多是二三百人的规模,训练起来很麻烦,

    陆长乐每天早出晚归,跟这个协商,哪那个摊牌,好说歹说,还作了不少妥协,

    终于在过年前说服所有人,在闽安镇虎头山、福州陆杨两族抢擂台的龙王庙、闽县祝家村后山还有连江水和村晒谷场设立四大练兵场,

    所有民团以就近的原则,到附近训练,

    陆长乐还做了紧急怎么联络、各民团之间怎么协防等细则,

    也不知他们现在能做到多少,陆长乐暂时也没有办法,年关到了。

    对华夏人来说,没什么比过年还重要,就是最贫困、最省俭的家庭,

    过年时也尽可能多加几个菜,给孩子添置件新衣裳,

    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守岁、祭祀先人、祈求神灵,新的一年更幸福美满。

    陆长乐是福州陆氏的族长,很多仪式要出席,族里死伤者家庭要安抚、收拢来的人才要笼络,还要跟那些友好氏族、加入民团联防的各个代表联谊,累得团团转,

    最多时一天赶了五个席,吃得都快要吐了。

    过一个年,比打一场仗还要累,

    没办法,这些都是人情世故,谁也不能豁免,

    一直忙到大年初七,这才算稍稍清闲下来。

    好在,那些官兵、贼匪也要过年,至少参与民团联防的氏族和乡镇没有遭到袭击,

    陆长乐算是过了一个还算太平的年。

    “公子,晚上想吃什么?”小青给陆长乐换了一杯热茶,开口请示道。

    从大年初一到现在,公子还是第一次在家吃饭呢。

    “杨小姐,喜欢吃什么,你点”陆长乐把选择权交给一旁的杨璇。

    杨璇刚开始时,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工具人,整天拉长那张脸,鼻孔朝天,

    对付这种骄傲的女生,陆长乐有的是办法,

    说一些她没听过的奇闻逸事,不时再说一点她没听过的笑话,

    杨璇本来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只坚持了二天就破功了,被陆长乐逗笑,笑得前仰后合,

    一笑,关系就融洽起来,起码不会各种针对和白眼,

    有时陆杨两族子弟闹矛盾,只要杨璇出面,比陆长乐出面还有用,

    这次过年,杨璇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就跑了回来,主要是杨氏人脉广、朋友多,

    很多人话没说几句,就把话题往杨璇的婚事上扯,各种介绍推荐,

    那些三姑六婆,一个个拉住杨璇说这个后生有才、那个后生家族显赫,杨璇惹不起那些热情的长辈,

    很干脆地逃了。

    杨璇侧着头想了想:“这些天都吃腻了,换点新花样吧。”

    小青一下子为难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小婢女,也不知新花样是什么。

    陆长乐点点头说:“的确有点腻了,弄点新花样也不错,小青,一会你帮你打下手,本公子亲自出马,给大家弄好吃的,保证你们吃得停不下嘴。”

    “公子,你想吃什么,开口便是,厨房这些活,交给婢子就行”小青连忙劝说。

    君子远庖厨,哪有一族之长、民团总练做饭的道理。

    杨璇也一脸不屑地说:“一个大男人还作饭,没出息。”

    陆长乐无所谓地摆摆手说:“这些你做不好,还是亲自出手,再说我又不是没做过饭。”

    没当族长时,一个人住,哪天不是自己做饭?

    说干就干,陆长乐让小青弄了新鲜的羊肉、五花肉还有各式青菜,

    肉洗干净、切成粒状,然后用油、盐、酱油、香料腌制后,再用竹签穿成串,

    陆长乐准备弄点烧烤。

    天气这么冷,吃着烤烤、喝着小酒,别提多美了。

    《明宫史·饮食好尚》中说“凡遇雪,则暖室赏梅,吃炙羊肉”,踏雪寻梅时唱词吟诗,那都是穷酸,看着梅花吃着烤肉才是生活!

    杨璇没看过这种做法,一直抱着双手在旁边冷眼看着,

    当看到陆长乐弄些炭火,再把那些串直接放在炭火上烤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还么脏,狗都不吃,还以为有什么惊喜呢”杨璇一脸嫌弃地说。

    陆长乐也懒得跟她吵,澹定地说:“好不好吃,一会就知道了。”

    早在原始社会,人类就学会了用火把肉烤熟了吃,

    随时人类的发展,烤肉的花样也越来越多,到了明朝,流行的食法是炙,

    炙和烤不同,炙是通过物质导热而烹饪,例如铁板,石头等,

    而烤是直接把食物架于火的上方,不需要通过其他物质导热,

    在明朝有身份的人眼中,直接把肉放在火上烧熟,那是穷人的做法,他们没条件。

    很快,杨璇的注意力被那些烤串吸引,

    在陆长乐不断翻转、刷调料下,一股诱人的肉香不断钻入鼻孔,闻着就觉得食指大动,

    特别在炭火的烤烘下,竹签上烤得焦黄油亮的肉块滋滋泛着油花,看着就有把它吃下去的冲动,

    快烤好时,陆长乐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珍贵的孜然粉,馋得杨璇口水哗哗流,

    可前面把话说得那么满,杨璇也不好打自己的脸,假装在旁边看着一本野史,

    手里拿着书,眼角的余光不时紧盯着那些肉串,鼻翼不时抽动,都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不能吃,不能吃,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脏,吃不得,吃了会拉肚子,杨璇不停在内心劝自己。

    “公子,好香啊,这是什么?”小青一脸惊奇地问道。

    “烤串,香吧?”

    小青用力地点点头:“香!”

    陆长乐把手里的烤串翻身,小烤一下,看看肉串的色泽,第一批烤好的烤串终于好了。

    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完美。”

    外焦里嫩,火候、味道刚刚好,前世就喜欢这一口,看来手艺没落下。

    看到小青眼巴巴咽口水的样子,陆长乐大方地说:“杨小姐,小青,小红,都不要客气,来,尝尝。”

    “谢谢公子”小青闻言大喜,拿起一串递给杨璇:“杨小姐,你先尝。”

    得让客人先尝,这个道理小青还是懂的。

    “我不吃,脏,你不怕你自己吃”杨璇咽了一下口水,一脸倔强地说。

    小青把那串递给杨璇身边的小红:“小红妹妹,你来尝尝。”

    小看看一下自家小姐,好像没反对,接过来试着咬一口,很快双眼放光地说:“香,太香了,陆公子,婢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呢。”

    陆长乐嘿嘿一笑,拿起旁边的桂花酒喝了一口,大方地说:“好吃就不要停,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十多串烤肉,三个人风卷残云般,一会就全消灭了,

    小青和小红还意犹未尽催陆长乐快点烤,

    第二批烤串烤好后,杨璇在小青和小红的再三劝说下,勉强地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很快便一发不可收拾,杨璇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拿起一大把,

    左一口,右一口,大快朵颐起来,

    一个人吃了大半还不够,还要抢婢女小红的,吃完一个劲催陆长乐快点烤,自己还没吃过瘾,

    把自己说过“狗都不吃”的话抛在脑后......

    (PS:本书成绩不好,写书不容易,有能力的请正版订阅一下支持作者,感谢感谢)

108 徽商程立业

    吃着带孜然的烤串,喝着香醇的美酒,越吃越有滋味,

    杨璇都不知自己吃了多少串,喝了多少酒,

    不过杨璇知道自己绝对喝多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太阳都三竿高了,

    按平常的习惯,都不用婢女叫唤,鸡一打鸣杨璇就会条件反射式起床,

    洗漱、打拳练棍,简单吃个早饭,然后履行自己护卫的职责,

    今天明显起晚了,陆长乐已经出门去祠堂,听说开会去了。

    只要在兴平村,安全没问题,杨璇也不急,先吃早饭再说。

    吃早饭时,杨璇小声地问:“小红,我....昨晚是不喝多了,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起床后,感到个个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特别是陆长乐的婢女小青,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别提多明显了,厨娘、管家、杂工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小红一脸无奈地说:“小姐,你昨晚糗大了,喝多了非拉着陆公子要比武,人家不答应还不肯依,趁着他吃串时从背后把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质问他服不服,还说什么公子给本小姐笑一个,唉哟,婢子都说不下去了。”

    什么,自己竟然做出这等事?

    难怪那些下人看自己目光怪怪的,杨璇的脸当场就像火烧一样,

    一脸埋怨地说:“小红,你,你怎么不拉住我。”

    “拉了啊,婢子和小青姐两个人一起拉都拉不住,小姐的力气太大了,一下子就把我俩推倒在地”

    杨璇双手掩脸,这个糗大了。

    小红小声安慰:“小姐放心,陆公子下了闭口令,谁也不准提。”

    杨璇双手捂着耳朵:“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别乱说,我没有。”

    这次丢脸丢大了。

    吃烤串只是一个小插曲,陆长乐很快投入忙碌中,

    二十三个民团合计七千余人、涉及近十五万人口的安全,

    每天要处理的事太多,特别是人心还不齐,很多事都要协调,

    陆长乐好像当爹又当妈,忙得团团转。

    幸好地盘大了,好处也慢慢体现出来,

    物资收集得快了,各种各样的人才也多了起来:

    罗联村有个洛大贵,其貌不扬,其实是养鸽高手,陆长乐马上把他挖过来,专业培养传递消息的信鸽;

    闽安镇有几个会造大海船的工匠,陆长乐马不停蹄给他们找了一间福建水师丢弃的旧船厂,一边招人,一边收集造船需要的木料;

    连江有人会医治家禽、牲口,特别擅长养马、冶马,不用说,收了;

    二叔公推荐永福林氏的林锤头,慕名来投,还带来七个徒弟,大大加强铁匠铺的实力;

    玉田杨氏有几间杂货铺,去年收了一大批硫横、硝石在仓库存着,正好用得上.......

    在陆长乐不计成本的努力下,造船坊、铁匠铺、火器坊、鸽舍等能应用于战争的设施相继拨地而起,

    为了安全,还设了一个医护所,

    一来民团队员训练、干仗受伤可以及时医治,

    二来也可以加强防疫,不能让鼠疫有可乘之机。

    在刺血法和清瘟方的双重作用下,福建的鼠疫得到控制,并一步步好转,不过预防还是很重要。

    到处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陆长乐笑不出来。

    花钱如流水。

    地盘大了,可以指挥的人员多了,各种配套设施也逐步到位,

    收入不增反减,支出却越来越大,

    管帐的二叔公和陆长庚每天都拉着一张大马脸,

    看见谁都一张臭脸,好像欠他们钱一样。

    福建还很乱,官匪不分,商路也被各个割据的势力破坏,赚钱的门路几乎全断了,

    那些加入民团联防的人,一文钱一粒米也不用给陆长乐交,

    为了让他积极参与训练,陆长乐还搭钱给他们改善伙食、增加奖励,

    造船坊、铁匠铺、火器坊、鸽舍这些设施,需要不断投入资金才有产出,

    要不是陆长乐绑肉票在范三拨身上狠狠捞了一笔,又在飞天虎那里缴获很多财货,福州陆氏早就抗不住了,

    让二叔公和陆长庚无言的是,在种情况下,陆长乐还是不肯削减开销,

    让参加训练的子弟少吃点肉、那些工匠的伙食也可以降一点,

    二三天吃一次肉就不错了,顿顿吃肉,现在很多殷实的人家也没般吃法呢,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省下大大开销,可陆长乐就是不肯答应,

    老是说他他有办法解决。

    陆长乐在族里挑了几十个可靠的人,在后山的竹山里搭了不少棚子和木屋,还让陆思明守着,不让人靠近,也不知有鼓捣什么,陆长庚估计那就是陆长乐办法。

    就是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长庚有些不乐意,可族老和房头对陆长乐却无比信任,

    不仅不管,还对他言听计从。

    好在,一个人的到来,让陆长庚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泉州结识的程立业应邀来了。

    水路来的,从杭州坐船出发,在闽安镇码头下船,再坐马车到兴平村。

    简单客套后,陆长庚马上安排他跟陆长乐见面。

    陆长乐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偏厅。

    “程公子,这位是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

    “族长,这位就徽州歙县程氏商行的程立业,程少东家。”

    陆长庚介绍完,就在杨璇站在一旁,和程立业带来的两个护卫相互提防着。

    陆长乐看着笑得灿烂的程立业,心里一动,突然开口说:“不忙不忙,三日到余杭”

    眼前这位程少东家,年龄在二十七岁左右,头戴瓜皮帽,身穿一套八成新的浅青色直缀,看起来精明干练,就是打扮随意了一点,

    一眼看去像一个普通的掌柜,一点也不像商行的少东家。

    不过他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给人一种真诚、平易近人的感觉。

    程立业听到陆长乐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笑呵呵地说:“三日到余杭,鸭蛋未露黄。”

    两人相互一眼,很在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程立业拱拱手说:“没想到陆总练也知道这个典故,惭愧,惭愧。”

    陆长乐一脸认真地说:“这是一个优良的品质,陆某一直很佩服,绝无调侃的意思,程公子千万别误会。”

    徽商来自徽州,包括歙、休宁、婺源、祁门、黟、绩溪六县,即古代的新安郡。

    徽州处于贫困山区,人多地少,种田难以维持生计,《徽州府志》载:“徽州保界山谷,山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大都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一。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常十九。”

    为了生存,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外出谋生。

    徽州人多是去经济相对发达的余杭谋生,从歙县交界的绩溪临溪码头,沿登源河逆行走古道到伏岭,再上江南第一关,翻越蓝天凹,就和浙江杭州相接了,全程大约100多华里,路宽1.5-3尺,多为石板铺筑,是古代徽州通往杭州的主要道路,

    为了节约开支,徽州人无论富贫老少,大多选择步行,传言有人路上带个咸鸭蛋路上吃,到了余杭还没吃到蛋黄。

    其实徽商是公认的儒商,低调、务实,不喜奢华,

    陆长乐看到程立业的穿着很素,一点也不像大商行的少东家,突然想起那个有名的典故。

    “没想到陆总练不仅年少有为,说话也般风趣,程某受教”程立业笑容可掬地说。

    陆长乐有些好奇地说:“程公子,在长乐码头下船岂不是更快,为何选择在闽安下船呢?”

    “在闽安下船比较安全,陆总练,你说是吗?”

    陆长乐点点头:“程公子是个明白人,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徽商离福建近,比晋商更有优势,人脉也更广,

    从程立业来的路线来看,肯定摸清情况才来的,对这些精明的人来说客套没用,干脆直入主题。

109 谁没见过世面

    程立业坐下后,没急着谈买卖,而是让随从先送上礼单,

    礼单有徽州产的文房四宝、土特产、干果绸缎等物,最后一项竟是一千斤生药材。

    其它的还好说,那一千斤生药材让陆长乐很心动,这可是有钱也难买到的货品。

    礼不算厚,但心意很到位。

    陆长乐收下后,客套几句,很快进入正题。

    陆长乐找程立业的目的,就是把手里那些财货变现,再从程立业手里购买粮***铁、马匹、丝绸布匹等物品。

    第一次交易,陆长乐只拿出一箱财货交给程立业看货。

    程立业很重视这次交易,亲自上场验货、估价。

    首饰、玉石、珍珠这些硬通货好估价,大致价格彼此都清楚,

    验到古玩和字画时,看到陆长乐有兴致,程立业开始娓娓道来,

    创作的年代、作画者的笔法鉴定、画作的优劣、市面价值等,说得非常详细,

    陆长乐感到自己上了一堂珍贵的历史文化课。

    估完最后一幅字画,近二个时辰过去了。

    程立业在算盘了扒敲了几下,很快说道:“这些财货加起来,价值大约在一万八千六百两,俗话说得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陆总练这时候出手这些,价格肯定要让一些,毕竟风险大大,程某能给一万三千两的价格。”

    福建大乱时,程立业刚好在杭州谈一笔买卖,躲过一劫,

    收到陆长庚的邀请,程立业通过福建的人脉调查后,认为值得一来,

    消息说陆长乐打败飞天虎后,拉回八箱财货,现在只有一箱,

    很明显第一次合作,对方有所保留,

    程立业不知陆长乐找自己看之前,有没有请别人评估过,所以说得特别有耐心,

    估的价钱也比往常稍稍高一点,先留一个好印象。

    陆长乐只是稍稍犹豫一下,很快点点头说:“我相信程公子的眼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给程立业看前,陆长乐、陆长庚还有几有见识的长老大致估算过,价值在一万三千两左右,

    人家估的价格比自己还高,那还有什么好说,直接按高的算。

    “陆总练请说”程立业心中一动,连忙应道。

    初次见面就谈成一笔这么大的生意,只要抓紧眼前这个大客户,财源滚滚开。

    世道不好,古玩字画这些卖不上好价钱,那是小商人的生意经,

    像程立业这种有商行、身家丰厚的商人,会把它放在仓库保存,等到市道好的时候再拿出来,利润更加丰厚。

    陆长乐直接说:“程公子也知道,现在福建很乱,没有门路,有钱也难买商品,我希望程公子以物来交易。”

    “五百方上等木料、一千石粮石,三千斤精铁,只要陆总练需要,二日内即可在闽安镇码头交付。”程立业语出惊人地说。

    陆长乐一脸惊讶地看着程立业,很快拍起手:“佩服,程公子不仅价格公道,还这般周到,真不愧是程氏商行的少东家。”

    从杭州走水路到这里,再快也要五天左右,程立业说二天就能到,

    明显是早就备好,只是一前一后。

    这三种物资,是陆长乐最急需的,应是自己派人到处收购这些东西,程立业打听到了。

    程立业微笑地说:“世道再乱,人还得穿衣吃饭,商人也要养家湖口,难得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

    这次来见面,程立业走在前面,装满货物的船队在后面,

    只要发信号,船就会靠岸。

    就是跟陆长乐谈不拢,这三样物资在福建也是抢手货,一点也不担心销路。

    “这话说得在理”陆长乐拍拍手说:“只要价格合适,那些货,我全要了。”

    东西可以要,但不能狮子大开口,自己可不想做冤大头。

    “陆总练放心,价格肯定公道,程某还想跟陆总练多多合作呢。”

    看陆长乐的架式,志不在小,

    要是陆长乐发展得越好,商机就越大,程立业心中,已经把陆长乐列为观察对象。

    陆长乐嘿嘿一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合作,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了程公子一份这么大的见面礼,刚好族里新做了一些不错的小玩意,送程公子一份,就当回礼吧。”

    说完,拍拍手,

    掌声刚落,陆长威双手捧着一个锦盒从外面进来,并把锦盒放在程立业面前。

    “陆总练实在太客气,这...不好吧。”程立业有些迟疑地说。

    “不急着谢,程公子,先打开,看看满不满意。”

    程立业面带笑容,把手伸向那个锦盒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送礼也有讲究,要是没有礼单,多是回去再拆,

    只有对自己礼物很有信心的人,才会邀请客人当面拆开

    程立业是程氏商行少东家,家中古董珍玩堆积如山,又掌管典当行多年,有什么稀希玩意没看过,

    一个乡下地方的小族长,没见过什么世面,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程立业想好了,就是礼物普通,自己也表现得热切一些,不要让场面太难看。

    当锦盒打开的瞬间,程立业的童孔勐地收缩,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拢,

    天地良心,这真不是装,程立业被锦盒里的自己惊呆了,

    应该说被锦盒放里那面镜子震惊,那是一面类似西洋镜但比西洋镜更大、更清淅的镜子,镜中的自己,须发毕现,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程立业家里也有一面西洋镜,从一名传教士手里高价购得,只是那面西洋镜只有三寸大小,照不了整张脸,

    而眼前这面镜子,足足有一尺见方,这么大的尺寸,估计只有皇宫才有。

    也不对,这面镜子比西洋镜更平整更清淅,明显在工艺上更优胜。

    等等,刚才陆长乐说是族里新做的小玩意,

    天啊,难不成...这面镜子是福州陆氏做出来的?

    要是程氏商行能拿下这种镜子,岂不是找到一座挖不尽的金山?

    只是一瞬间,程立业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陆长乐看到程立业一会惊愕、一会怀疑、一会兴奋的表情,就知自己成功了。

    玻玻镜是明末清初才传入华夏,采用的工艺只是简单,先把锡箔贴在玻璃面上,然后倒上水银,水银溶解锡后形成了一层称为“锡汞齐”的合金,黏附在玻璃表面,成为了真正的玻璃镜子。

    远渡重洋时船只很颠簸,为了防止玻璃破碎,通常做得很小,

    有点像后世小女生用的那种巴掌镜,只能照小半张脸。

    陆长乐前世读书时参加过兴趣小组,做过相关的实验,用浇注法制平板玻璃,再用镀银法,利用银镜反应镀上去,最后得到高质的镜子。

    要是历史没偏差,浇注法制平板玻璃的工艺术至少还要五六十年才出现,

    也就是说,自己在后山制出来的镜子,代表着世界最先进的工艺,

    看程立业的表情,活脱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陆长乐很早就考虑赚钱的问题,地里的收成不用想,能养活自己就不错,

    茶山的收益不多,也就是小钱,

    抢来的财货有限,卖不了几次,也不能一缺钱就去绑肉票、剿匪,得找一个赚钱的门路,

    蒸馏酒在宋朝就出现了,大冬天,像肥皂、香水这些没原料,

    思来想去,只有镜子是最合适的,陆长乐有空就去后山练手,

    对一个会炼金的人说,知道流程和原理后,做一面镜子真不是什么难事,

    幸好赶在程立业来之前,成功做出几块不错的样品。

    杨璇站在角落里,一直伸长脖子,想看看锦盒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样的礼物,会让一个商行的少东家这样失态?

    可惜站得远,什么也没看到。

    杨璇气恼白了陆长乐一眼:这个无耻之徒,说竹林里的东西是福州陆氏最大机密,死活不肯让自己看,

    就是陆长威、陆长胜他们也不例外,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捣弄什么。

110 给本公子唱个曲吧

    程立业小心翼翼拿起那面镜子,放在面前细看,不时还用手轻轻抚摸着,

    有种越看越爱不释手的感觉。

    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这么精美的镜子。

    当程立业把玩手中的镜子时,杨璇和陆长胜,眼睛瞪得老大,

    两人也是第一次看到,

    没想到陆长乐在后山,竟然做出这么精美的东西。

    特别是杨璇,只看一眼,眼睛就像钉在镜子上拨不出来一样,

    对女生来说,对化妆类用品的抵抗力很低...很低....

    不夸张地说,要是在杨氏的地盘,杨璇早就动手抢过来了。

    程立业赏玩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前锦盒,有些不舍地说:“陆总练,此物太珍贵了,程某实在受不起,请陆总练收回。”

    好想要,但东西实在太贵重,不好意思收。

    陆长乐霸气地说:“我送东西,从没拿回来的道理,程公子看不上它,留它也没用,也罢”

    说话间,陆长乐拿起锦盒做出一个想摔的动作,吓得程立业连忙护住:“陆总练,别,千万别摔,我要,我要,我要。”

    生怕陆长乐没听清楚,程立业连说三个“我要”,急得汗都出来了。

    多好的东西,竟然舍得摔掉?

    杨璇左右瞄了一下,不动声息把探出去的脚收回,差一点点就飞扑出去救锦盒了,

    那么好的东西,姓程的不要,自己要啊。

    陆长乐还没说话,程立业很快有了决定:“陆总练豪爽,程某也不能小家子气,二日后那些粮食、生铁还有木料,就当程氏商行捐赚给福州陆氏,用作治疗鼠疫和保卫乡土之用,请陆总练千万不要拒绝。”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程立业当场押了重注。

    江南收成有一定保证,不像北方那样能卖上天价,福建闹鼠疫,群匪四起,粮价飞涨,那一千石粮食价值在三千两左右,精铁价格翻了一番,每斤的价格在三钱左右,木料每方在二十两银子,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两的货物。

    那是卖价,程氏商行有自己的田庄、粮油店,杂货店,实则成本不超过三千两。

    用三千两换一面镜子和一个人情,值了。

    要是能获得陆长乐的好感,得到这种新型镜子的代理权,程氏商行绝对名利双收。

    陆长乐呵呵一笑:“程公子这般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在后世,镜子是很普通的日常用品,但在明朝那个时期,无论是大明还是世界,绝对是王公贵族才用得起的奢侈品,

    威尼斯的镜子一面世,马上轰动了欧州各国,成为当时一种最贵重、最时髦的商品,当时的法国王后玛丽结婚时,威尼斯国王曾派特使专程前往,就是为了送去一面镜子作为贺礼,而那小小的镜子,价值高达15万法郎。

    一面镜子换来价值超过五千两的货物,陆长乐知道程立业有卖好的成分。

    果然,程立业一脸热切地说:“听陆总练说,贵族能做出像这种精美的镜子?”

    “没错,我闲着无聊,无意中捣弄出来的”陆长乐随口应道。

    程立业小心脏又砰砰砰跳个不停,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连忙问道:“恕程某冒昧,敢问此镜子产量如何,成本几何?”

    都是聪明人,能猜到对方想什么,趁着送出的那份大礼还热乎,得抓紧机会。

    陆长乐摇摇头:“此物成本不算大,但是工艺太复杂,几百个工序,任何一个工序失误,都会导致前功尽弃,以至产量很低,成本倍增,我估算一下,不计人工,像送给程兄手里的那面镜子,造价高达一百两。”

    产量高,销价就低,

    要是销价太高,又会影响销量,一面镜子卖一万几千两,一年卖不了几面,那也是白费劲,

    一百两是陆长乐反复衡量得出的价格。

    “什么,这么低?”程立业失声叫道。

    还以为这么精美的镜子,造价要千两银子以上,没想到只要区区一百两。

    当然,这只是成本,要经历几百道工序,人工肯定不能少。

    “陆总练,可有兴趣出售此物呢,程氏商行很有兴趣合作,价钱绝对让陆总练满意。”程立业当机立断地说。

    对方拿出镜子,还透露相关信息,明显有合作意向,很干脆提出合作。

    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双方都有意,谈起来也很顺畅,不到半个时辰,陆长乐和程立业敲定合作细节。

    程氏商行独家代理福州陆氏的镜子,定价一百五十两外,还有程氏商行经营镜子的三成利润,

    作为交换,福州陆氏所需要的各项物资,程氏商行要全力配合,价格上也要有优惠。

    陆长乐还提出一个条件,镜子禁止卖给夷商,程立业只是犹豫一小会,还是同意了。

    在程立业的强烈要求下,陆长乐跟他签了一份契约。

    拿到契约,程立业连饭都不吃了,拿上锦盒就走了,

    他要回去跟家里报备,还要筹备陆长乐需要的各种物资,

    这次来得太值了,一来一回,相当于做二笔买卖,

    “族...族长,那面镜子,换了那么多东西?”陆长威一脸不敢相信地说。

    捧锦盒进来时,陆长威也不以为意,轻飘飘的,没想到它能换一千石粮食、三千斤精铁和五百方木料。

    幸好刚才没摔倒,要不然二叔公得敲断自己双腿。

    “急用钱,少赚很多了”陆长乐有些可惜地说。

    这还少?

    陆长威都不知说什么了。

    “别愣着了,长威,你去找青叔,一起去闽安接收程氏商行的物资。”

    “知道了,族长。”

    陆长威走后,杨璇一脸好奇地打量陆长乐,疑惑地说:“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一个真正的优秀的人,他的骄傲来自他内心的自信和才华,而不是吹嘘炫耀,那些喜欢到处炫耀、故意搏人眼球的人,十有八九是对自己某方面的不自信。”陆长乐一脸高深莫测地说。

    杨璇点点头:“例如你采花郎的外号?”

    陆长乐无语了,自己就想装个逼,她一句话就把天聊死。

    “咯咯咯”看到陆长乐吃瘪,杨璇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一笑,宛如花儿在阳光下绽放,把陆长乐也看呆了。

    回过神,陆长乐变戏法从身上拿出一面五寸大小的镜子递到杨璇面前:“送你。”

    杨璇惊愕一下,看到那面精致的镜子,眼前一亮,小心脏一下子扑通扑通的,好像有头小鹿在乱撞,恨不得一下子抢过来,不过内心的骄傲让她矜持地说:“给我干嘛,有什么企图?”

    “宝剑赠英雄,香镜送美人,平时多得杨小姐保护,一点小心意。”

    杨璇瞄了一眼那面镜子,故意偏过头:“不要。”

    一送自己东西就要,显得自己太没原则了,无耻之徒送的东西,不能要,

    除非...多求自己几次。

    “不要啊,那就砸了”

    话音一落,陆长乐把镜子一扔,“啪”的一声,那面小镜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啊,你怎么...摔了,摔了干嘛啊,多好的镜子”杨璇脸色大变,蹲在地上,拿着几块碎了的镜子,急得直跺脚。

    好几十两的东西,还是有价无市,就这样摔了,不心痛吗。

    “我说了啊,送别人的东西从不收回,你不要,我不扔干嘛”

    杨璇跺跺脚说:“本小姐现在改变主意,我想要,你说怎么办?”

    “那就...再送一个”陆长乐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镜子。

    镜子跟刚才那面一样大的镜子,不同的是,这次镜子镶嵌在一柄银制的团扇上,扇上凋刻了漂亮的云水纹,两边还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比翼鸟,手柄绕金丝、镶松石,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杨璇只看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比起摔碎那面,不知漂亮多少倍。

    “要不要,不要我就摔了,摔了可真就没有了”陆长乐一边摆动手里的镜子,一边问道。

    镜子在哪里,杨璇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要”杨璇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紧紧握在手里。

    把玩一下,杨璇瞄了陆长乐一眼,故作冷静地说:“本小姐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说吧,你想要什么?”

    “现在也不缺什么,就是有点无聊,这样吧,给本公子唱个曲,权当解闷。”陆长乐坐在椅子,饶有兴趣地说。

    舞刀弄枪见得多了,还没听这个暴力女唱歌呢。

    “滚,要听曲,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去,本小姐不伺候”杨璇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自己可是杨氏一族的大小姐,又不是那些下流地方的女子,

    要不是看镜子的份上,都想出手教训一下陆长乐,竟敢调戏自己。

    陆长乐也不管她,看到招待程立业的那壶方山露芽茶还没喝完,给自己倒上一杯,美滋滋地喝起来,

    找到一条发财的门路,又跟徽商联系上,以后物资方面有了保障,

    以后招兵买马更方便了,

    第二杯茶还没喝完,窗外忽然传来杨璇的声音:“小红,我刚刚学会唱牡丹亭,唱给你听一下,听听还有什么不足。”

    “啊,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唱曲的吗,怎么...”

    “让你听就听,别这么多问题”

    “知道了,小姐”

    很快,窗外就响起杨璇有些生硬的唱曲声......

111 风起云涌

    福建,泉州,总兵府内,

    郑渡懒洋洋地坐在偏厅一张逍遥椅上闭目养神,

    四名婢女像木头一样静静站在哪里,连呼吸也放轻,生怕惊醒这位喜怒无常的二公子。

    经历疙瘩瘟后,不知是感染病毒还是身体出了问题,郑渡右脸出了很多黄豆大的肉疙瘩,不知吃了多少偏方,就是郎中也杀了十多个,还是消不下去,

    原来喜怒无常的郑渡,脾气变得更差,动不动就杀人,

    过完年才八天,已经有三名婢女、五名杂役被郑渡下令活活打死,

    府内的护卫、婢女、杂役人人自危,生怕哪天惹到二公子,

    天没眼啊,疙瘩瘟怎么没收了这个没人性的恶魔?

    站在北边的婢女,背后就是一个窗,被北风吹得身体快冻僵了,偏偏离取暧的火盆又远,只能咬着牙忍着,

    不能关窗,郑渡喜欢开着窗睡觉,说关窗太憋闷,

    “啊~~超”婢女冷得受不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原来闭目养神郑渡眼皮都不抬,厉声喝道:“谁打扰本公子睡觉?”

    “公子,婢子不敢了,公子饶命,公子开恩啊”那名婢女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由于用力过勐,脑门都磕破皮了,青砖铺成的地上出现了斑斑的血迹。

    郑渡的话里没有一丝表情:“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杖一百”

    很快,两名护卫把痛哭流涕的婢女拖下的行刑,

    厅里那三名婢女用同情的目光飞快瞄了一眼,没人敢替她求情,

    别说杖一百,估计杖六十都打死人了,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渡哥儿,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郑芝豹从外面走进来,乐呵呵地问道。

    还没进门,就看到两名护卫拖着一个婢女下去,不用说,肯定有人惹侄儿不高兴了。

    “没有,教训一个不听话的贱人,四叔,你怎么空来了,快请坐”郑渡连忙站起来,请郑芝豹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得了疙瘩瘟,差不多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只有郑芝豹一直关心爱护郑渡,还给他抓了十多个郎中看病,

    对于郑芝豹,郑渡一直心存感激。

    “独眼木跟我说,现在疫情已退,也有治疗的法子,向我提议,请大哥带人回来重掌福建,免得让他人坐大,贤侄,此事你怎么看?”郑芝豹开门见山地说。

    “爹这么快就回?我还没玩够呢”郑渡摇摇头说:“现在天天都有死人,谁知是真控制还是暂时消停,要是突然爆发怎么办?再说就有防治的法子,还得有三成的人要死,不让爹爹和郑家军冒险。”

    郑芝龙和郑森在的时候,经常对郑渡各种说教,这让郑渡很不开心,

    现在大哥和老爹去了鸡笼山,自己在泉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快乐,

    要是他们回来,自己又得夹起尾巴做人。

    郑芝豹哈哈一笑:“对,他就是想让大哥身陷险地,我已经把他杀了,贤侄,写信时你知怎么写了吧?”

    郑芝龙不在,这里就是郑芝豹说了算,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太美妙了,

    还有一点,郑芝豹镇守福建,当时拍着心口跟郑芝龙保证万无一失,现在福建乱成一团,要是大哥他们回来,还不笑死自己?

    郑芝豹想在郑芝龙回来前,一边玩个痛快,一边收复失地,

    有什么事,推给疙瘩瘟就行。

    “明白,请四叔放心。”

    叔侄二人相互一笑,很有默契地大笑起来。

    京城,皇宫,御书房,

    崇祯坐在御桉后面,一脸愁容地看着奏折,内阁首辅周延儒在一旁恭立着,

    “先生,现在辽东守地尽落建虏之手,李贼先在项城杀博宗龙,后兵围开封,四川有张贼作乱,福建饱受鼠疫之苦,可恨郑芝龙只顾保全自身,任由百姓自生自灭,可恨啊,国库没有可用之银,手上没有可用之兵,这是上天要惩罚朕吗?”崇祯一脸无奈地说。

    周延儒复出后,兑现了他的很多承诺,提拔了一批有声望的士大夫,取得了一些政绩,以至于被朝廷内外称赞为贤相,崇祯帝也总是称呼他为“先生”而不称名字。

    此刻,崇祯心中好恨,自已已经倾尽全力,大明朝还是一步步陷入深渊。

    周延儒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陛下,辽东虽说战败,不过还没到不能挽救的地步,俗话说得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建虏虽说暂时占了上风,可他损失也大,不敢轻易冒进,不如派一特使谈判,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即使损失一些财货、开放马市也在所不惜,大明子民千千万,下旨再征集忠勇之士即可”

    “至于钱银,可号召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捐助,亦可向殷实爱国之士开放捐纳之路,多管齐下,定能一扫阴霾,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崇祯沉吟一下,很快说道:“先生金玉良言,朕受教了,捐纳一事,大明早有先例,可依先例行事,至于出使辽东谈判之人,不知先生心中可有人选?”

    “中书行人马绍愉,曾跟随洪总督筹划兵事,为人机灵可靠,对辽东战事颇来熟悉,老臣以为可派马行人到辽东谈判。”

    “陈尚书也向朕提过此人,先生对他评价也这么好,罢了,就他吧。”

    福建,延平府,尤溪县,白狼山。

    山洞里,点燃几堆篝火,每堆篝火都烤着肥羊,在炭火的炙烤下,从羊肉里渗出来的油脂不断落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空气弥漫着一股诱人的肉香。

    十几个衣不遮体的少女,正在贼人的皮鞭下战战兢兢地跳舞,

    不时还有贼人走上前,暴力扯掉少女身上不多的衣物,把那些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

    那些贼人兴奋得连连怪叫,玩得更起劲,

    坐在山洞最上面的,是这里所有人的头,混天魔王许得功。

    许得功一边喝酒,一边对身边那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上下其手,很是享受。

    还是占山为王好啊,以前在千户所当百户,简直就是同城附郭、惨过三生做恶,

    被千户当成狗一样使唤,上面给的兵饷武器,多是被上级克扣,整天低头做孙子,哪有现在这般逍遥。

    喝得正过高兴时,突然有心腹上前说:“大王,三大王回来了。”

    很快,一个瘦得像猴子的人站在许得功面前行礼:“许三安拜见大哥。”

    “好,好”许得功亲自把老三扶起来:“老三,此行可有收获?”

    老三许得功的族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以前在军中是斥候,擅长打探消息,

    许三安嘿嘿一笑,一脸兴奋地说:“大王,都打探清楚了,这一票,可行。”

    “哦,快,快说说”许得功心中一功,把手里没啃完的鸡腿一扔,顾不上吃的了。

    “大王,长乐县城周围的几个卫所,不是撤到泉州,就是散了,梅花所的飞天虎,让福州陆氏、杨氏联合起来把它灭了”

    “现在长乐县城是主薄钱正荣在打理,手下重金请来的打手,还有一些钱氏的子弟,加起来也就二百人左右,武器和盔甲也凑不齐,说到底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只要大哥一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对了,长河街的那些首饰店还在,鼠疫爆发得很突然,那些金银财货还没来得及转移”

    许得功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口问道:“附近有什么势力吗?”

    “有,听说长乐县有人组了保乡队,飞天虎那点人就是折在保乡队手里。”许三安连忙解释。

    “什么?保乡队?”许得功扔摇头说:“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干不掉,飞天虎真是一个废物,也对,他就手里那点人,也没什么支持,被灭也是活该,算了,不管他,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拿下长安城,一定要把那些财货弄到手。”

    “是,大王”

112 曾经的辉煌

    连江水和村晒谷场,陆长乐皱着眉头看着场上训练的民团成员。

    训练场上,有人对练,有人举石锁,也有人用长枪练习刺杀术,

    训练时每个人都很卖力,不少人嫌衣服碍事,脱去上衣裸着胳膊在练,

    陆长乐看了看旁边的杨璇,开口问道:“杨护卫,依你的眼光,训练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杨璇今天穿着很赞,精致的脸庞一,略施粉黛,扎起马扎,给人一种青春靓丽、活力无限的感觉,贴身的劲装,完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特别是那两条浑圆笔直的大长腿,每次看到都引起无穷的遐想。

    这是一个可盐可甜、装得了小清新、扮得了女王的宝藏女孩。

    暂时动不了,看着也觉养眼。

    杨璇假装没看见陆长乐炙热的目光,想了想,很快说:“不好。”

    “哦,哪里不好?”

    “就像一群强壮的民夫,没有精兵那种精气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眼前这些乡勇,比没有训练前的杨氏子弟还不如,

    像陆长乐的问题,在救援闽安王氏的时候,杨璇就已经思考,

    本以为杨氏子弟的表现不错,可以给自己挣光,没想到跟陆氏保乡队一比,完败。

    陆长乐无奈地说:“民团联防是自愿原则,很多事只能规劝,不能强制,就像今天的训练,按名册应有一千三百余人训练,看看现在,实到的人,连一千都不到,我把陆杨两族的训练流程给他们,他们也瞧不上,自己想怎么练就怎么练,难。”

    民团联防只是一个自愿组织,没什么约束力,

    陆长乐很想把他们变成一支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的部队,可人家就是不配合。

    “就这样的态度,还真指望不了什么,还是再想办法吧”杨璇劝道。

    陆长乐点点头,调转马头说:“走,我们去闽安看看程氏商行送来的货,顺便看看船坊有什么进展。”

    很多事就是这样,明知做得不够或有需要改善的地方,可别人就是不听你的,

    陆长乐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只能找个机会把他们打散重编,

    在自愿的情况下,能把他们集合起来训练,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陆长乐一行赶到闽安镇码头时,远远就看到艘长约十五丈、高约三丈的巨型车轮船停在海面上,两艘中型漕船正靠在码头上缷货,

    “没想到,程氏商行实力这么强,还有车轮船护航。”陆长乐一脸惊讶地说。

    明朝造船业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在永乐年间,郑和就率领船队下西洋,当时最大的宝船长度为151米,宽度为60米,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帆船,能够承载的重量高达800吨,能够同时容纳上千人,可以说造船水平是世超一流的,

    过了几十年,欧州有名的航海家哥伦布出海所乘坐的船,长度仅仅35米。

    弱爆了。

    杨璇看了看船头的旗帜说:“是沧海帮的船,看船头的旗帜就知道,程氏商行跟沧海帮有合作关系,我们杨氏也多次雇用沧海帮的船只运送纸张,不会记错。”

    原来是这样,陆长乐点点头,一边策马一边说:“走,我们去看看。”

    陆地上运货,可以找车马行、镖行,而海上运输,被各个漕帮垄断,

    沧海帮陆长乐听过,总部设在苏州,据有各类船只超过三百艘,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帮会。

    看到那艘巨大的车轮船,很多想捞一笔的小海盗只能望船而逃。

    “族长,你来了”陆长威看到陆长乐,连忙迎了上来。

    陆长乐左右看了一下,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在,青叔呢。”

    “青叔在清点货物,看,就在那边”陆长威往码头的方面指了指。

    陆长乐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果然,陆晋青正指挥陆氏子弟搬运货物,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批,是程立业送的,不算在货款里,也没什么好看,陆长乐走到漕船边,对一个好像头目的人打听道:“船家,这次运输,是沧海帮哪位带队?”

    “阁下是...”

    “福州陆氏陆长乐”

    国字脸、身材魁悟的船老大连忙行礼道:“原来是陆族长,在下段亦枫,沧海帮杭州分舵舵主,这次受程氏商行所托,运送这批货物到闽安码头,若是货物有任何问题,段某会负责到底。”

    按约定,运送途中货物了任何出问题,都是沧海帮负责。

    “段舵主不必紧张,货物暂时没发现问题,陆某只是好奇,贵帮怎么拥有这么大的车轮船。”

    段亦枫有些骄傲地说:“沧海帮实力雄厚、也有足够强大的靠山,世道不好,水上的宵小也不少,自然需要足够的实力,像这种车轮船,我们帮里就有三艘,陆族长日后有需要走水船的货物,找沧海帮准没错。”

    好家伙,自己就是提一下,这就给自己打起广告来了。

    陆长乐开门见山地说:“段舵主,这艘车轮船不错,贵帮出手吗?价钱好说。”

    福建近海,航运发达,要是有一艘这么大的车轮船,用来运送兵员不错,危急时候也可以扬帆出海,陆长乐一眼就看上了。

    段亦枫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陆长乐会开口跟自己买船,

    回过神,很快坚定地说:“陆族长,很抱歉,这船不卖,不是价钱的问题。”

    开什么玩笑,船就是沧海帮吃饭的家伙,谁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卖掉。

    陆长乐没有气馁,拱拱手道:“段舵主,你人面广,知道哪里能购买到这么大的船吗?”

    筹备的造船工坊,只有区区十多人,材料和工具还不够齐全,近期打造一些小船没问题,要想打造像车轮船那样的大船,起码要一二年之后。

    段亦枫犹豫一下,很快说道:“这艘船出自福州远益造船坊,他们连大宝船都能造,可惜十年前就结业了,若是陆族长能请到他们出山,一切皆有可能。”

    程少东家再三交待,福州陆氏是程氏商行尊贵的客人,千万不要得罪,

    只是一个消息而己,段亦枫也乐意卖陆长乐一个好。

    远益造船坊,陆长乐记住了。

    客套了几句,陆长乐很快离开,去看自己筹备的造船工坊。

    造船工坊位于闽安镇北边靠海的位置,这里原是福建水师一个小型船只维修工坊,郑芝龙带人撤走后,陆长乐接管过来。

    还到到造船工坊,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只见工匠有的割木料、有的装龙架、有的刨木板,忙得不可开交,

    “族长,你来了”看到陆长乐到来,负责造船工坊的陆晋乐连忙迎了上来。

    陆晋乐是族里的木匠,曾到在造船工坊干过三年,是族里最熟悉船只的人,陆长乐把造船工坊交给他打理。

    能力方面肯定不足,不过忠诚度方面没问题,关健时期,亲比贤更重要。

    当然,现在只是过渡时期,要是找到合适的人物,陆长乐会把他撤下。

    “乐叔,进展如何?”陆长乐开门见山地问。

    陆晋乐解释说:“族长,以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木料也不足,这里也有很多地方要扩建、改造,现在只能造一些小型的船只,因为族长催得急,现在同时开造二艘苍山船,三艘沙船,底船和骨架已搭建好,大约半个月就可以陆续下水。”

    还有要个月啊,陆长乐心里有些焦急,不过没表现出来,点点头说:“木料不怕,很快就有五百方木料运来,抓点紧,没船,很多事情不方便。”

    长乐到闽县、边江要过闽江,手时没船,危急时救援不方便。

    “知道了,族长,我让他们手脚麻利些”陆晋乐连忙应道。

    陆长乐突然开口问道:“乐叔,听说过远益造船坊吗?”

    “当然听过,远益造船坊曾是福州民间造船行业首屈一指的翘楚,连朝廷也要花巨金跟它订船,真威风”陆晋乐眉飞色舞地说。

    陆长乐有些意外地说:“还有这事?”

    朝廷有自己的造船坊,里面集结全大明优秀的工匠,需要跟一个民间造船坊订船?

    看到陆长乐好像不信,陆晋乐连忙解释:“朝廷要派使者出使琉求,为了扬大明国威,要乘坐集威武兼华丽的封舟出使,封舟船长十五丈,阔二丈六尺,深一丈三尺,分二十三舱,前后竖五掩大桅,长七丈二尺,围六尺五寸,工艺繁杂,需要二十年以上的老船匠才能做,连朝廷的造船坊也做不好,当时只有远益造船坊有这个能力。”

    “封舟到琉球时,琉球那些土包子哪里见这阵仗,都吓坏了,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呢。”

    “那远益造船坊还在吗?”陆长乐马上问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陆晋乐摇摇头说:“十年前一场大火,把远益造船坊烧个精光,后来就听说远益造船坊解散了。”

    散了?

    陆长乐眼前一亮,只是散了,不是灭了,造船工坊没了没关系,那些会造船的工匠才是无价之宝。

    “乐叔,远益造船坊在哪?我去看看。”有机会升级换代,陆长乐绝不会放过。

    “不远,就在福清县三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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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事太多,更新只会晚点到,不会不到....

113 一笔不能拒绝的交易

    福清,三水村。

    远益造船厂就坐落在三水河边,河宽水深,距离出海口不足二里地,是一个优秀的造船地,

    只是,这里杂草丛生,到处是残垣断壁,看起来一片荒凉,

    那近万平方的遗址、高达近五丈的龙门墙架,彷佛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曾经造出封舟的地方,果然不同寻响。

    要是大明皇帝视野再开阔一些,野心再大一些,乘下西洋之威征服四夷,

    把海外的物产、财货都运回大明,那大明绝对富到流油,

    有了钱,崇祯也不用向文武大臣、皇亲国戚要捐助,

    皇帝的脸面都拉下了,却被臣子和皇亲国戚当成叫花子一样打发,

    要是泉下有灵,朱重八和朱棣父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奇怪,这么大的造船厂,只是一场火灾就没了,造船坊的东家,不会重建吗?

    就在陆长乐感叹时,突然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大声说:“喂,你们在哪干什么?”

    陆长乐扭头一看,拱拱手说:“我们听说远益造船坊在这里,特来看看。”

    “早就烧没了,死了不少人,那地方邪乎,就是坊主都不想理,你们快走吧。”中年汉子劝道。

    “坊主?”陆长乐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这位大叔,你知坊主住哪里?”

    “以前住城里,老了不想动,回村养老了,这位公子,你找四大爷有事?”中年汉子有些疑惑地说。

    “想拜访一下老人家,大叔可以带个路吗?”

    中年汉子点点头说:“公子随我来,反正也是顺路。”

    陆长乐牵着马,跟在中年汉子身后往前走,

    杨璇和四名陆氏子弟默默跟在后面。

    中年汉子好像有点拘束,简单应了二句,便很少说话。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陆长乐感到有些不太劲,中年男子带路,怎么越走越偏僻,好像往村外走,

    那个船坊主真是回家养老,也是住村里热闹些,怎么住在偏僻的地方?

    就在陆长乐疑惑时,眼前一花,只见杨璇一个箭步赶到中年汉子后面,把刀架在他脖子间,大声喝道:“站住,再走一步,小心人头落地。”

    “保护族长”四个跟在后面的陆氏子弟看到情况不对,马上冲上来把陆长乐围在中间,防止有人暗算陆长乐。

    “小...小姐,姑奶奶,饶命啊,我...就是一个耕地的,没有钱,就是绑了小的,家里也交不出钱啊”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说。

    杨瑶用脚在中年男子脚关节处踢了一下,中年男子膝盖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

    脖子上那把刀一沉,刀刃一直贴在脖子上,吓得中年汉子脸色发白,生怕一不小心,那刀子就把自己的脖子抹了。

    杨璇冷笑地说:“别装了,你走路时,下盘很稳,呼吸绵长,明显是个练家子,别跟本小姐说什么从小练武,就是从小练武,身上也没你这股血腥味,说吧,骗我们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中年汉子还没说话,杨璇有些讽刺地说:“真想不通,像你脑子这么笨的人,也敢了出来骗人,那么碰巧出现在那里也就算了,船坊遗址那一片都没有田,你扛着的锄头还是干净的,做戏也得做全套啊。”

    刚见面杨璇的直觉就告诉她,中年汉子有点不对劲,观察他走路的姿势后,很快确认他有问题。

    发现问题,第一时间把他制服。

    “啪啪...啪啪啪”前面的竹林突然传来几下清脆的掌声,一个宛如黄茑的声音响起:“七叔,早就说陆族长身边有高人,直接请就好,你偏不信,这下服了吧。”

    陆长乐心中一动,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当蒙面美女从竹里走出来时,陆长乐从她的身形还有眼睛,认她是刘香的女儿刘若兰。

    一下子走出四个人,杨璇一脸警惕地说:“站住,再走近前,我马上要了他的命。”

    “陆族长,七叔只想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样认真吧?”刘若兰站住,目光落在陆长乐身上。

    看得出,她很重视那个中年汉子的性命。

    陆长乐开口道:“杨护卫,放了他,是友非敌。”

    杨璇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收回刀,站在陆长乐身边警惕地站着,生怕中年汉子对陆长乐不利一样。

    “刘小姐,多日不见,没想到今日以这种方式相见。”陆长乐面带笑容地说。

    当日不是她告诉追魂香的事,知道范氏商行的阴谋,估计福州陆氏都没了,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刘若兰耸耸肩说:“我也想找陆族长密谈,可陆长族身边有高手护着,防卫也森严,只能用这种方式见面了。”

    陆长乐有些紧急地说:“刘小姐这么急着找我,莫非有什么急事?”

    上次找自己,那是陆氏一族都“站”在悬崖边上,不知这次找上自己,又为什么事。

    二叔公知道陆长乐被杨璇要挟过后,很重视陆长乐的安全,

    除了杨璇贴身保护外,去哪都有不少于四名陆氏子弟跟着。

    刘若兰点点头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陆族长想先听哪个?”

    “我这人喜欢先苦后甜,先听坏消息吧。”

    “环消息是,陆公子最恨的之人,郑氏二公子郑渡染上鼠疫没死,挺过来了,郑渡死里逃生后性情更加暴燥残忍,他与郑芝豹合计,在郑芝龙回福建前,清除所有反对郑氏的势力,两人分南北两路推进,郑渡负责南路,第一站是兴化府,第二站就是福州府”

    “当日郑渡大闹兴平村,回到泉州受到父兄的指责,心有不岔,陆族长跟范氏商行少东家范三拨关系好,而郑渡正是被范三拨陷害染上鼠疫,找不到范三拨,就把仇记在陆族长身上,据我得到的情报,郑渡早早放话,这次要让福州陆氏鸡犬不留。”

    陆长乐沉着说:“刘小姐,好消息呢?”

    郑渡没死的事,陈七早就打听清楚,

    以郑渡那鼠肚鸡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陆长乐早有心理准备。

    着急把造船工坊搞起来,就是为了发生巨变时,福州陆氏多一条退路。

    刘若兰有些意外地瞄了陆长乐一眼,微笑地说:“好消息就是,小女子很看好陆族长的潜力,决定助陆族长一臂之力。”

    “哦,怎么助?”

    不会是把刘香秘藏送给自己吧?

    真能拿到刘香秘藏,自己岂不是发财了?

    “陆族长不是急着找船吗,我手上有两艘战船,每艘战船都可以载千人以上,这两艘战船可以送给陆族长,前提是陆族长满足小女子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刘若兰面色平静地说:“我想看到郑芝龙那狗贼白头人送黑头人,只要你杀了郑渡,战船就是你的。”

    “成交”陆长乐斩钉截铁地说。

    就是没有那两艘战船,陆长乐也会杀郑渡,

    老祖宗还有那么多族人的血海深仇还没报,陆长乐一直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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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的打赏和票票,写作路上有你们的陪伴和支持,不寂寞,当然,要是多一些读者,那就更好了。

    感谢替我捉虫的几位可爱的书友,感谢感谢。

114 调戏

    “刘小姐,你跟远益船坊有交情?”陆长乐问出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刘若兰不否认地说:“有一点吧,当年远益为我父亲造过不少船,可惜此事让郑芝龙知道了,派心腹一把火烧了这里,工匠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可惜。”

    “是可惜了“陆长乐婉惜地说。

    一个能造封舟的船坊,没有倒在商业竞争,最后倒在权力倾轧,

    像远益造船坊这种毁于战争或权力争斗的工坊,历史上不知有多少。

    刘若兰看着失望的陆长乐,开口提醒道:“陆族长,福建近海,对靠海吃饭的人来说,造船并不是什么难事,民间优秀的工匠有很多,只要有造船的草图,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造船的草图不难找,例如福州的造船一度很兴旺发达,各县衙工房肯定有收藏。”

    陆长乐恍然大悟,连忙感谢道:“谢刘小姐提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没想到官府的收藏。

    刘若兰拱手回礼:“话己带到,祝陆族长好运,再会。”

    “刘小姐放心,我必取郑渡的人头,答应我的事不要忘就行。”

    答应给自己两艘能载千人以上的大战船,陆长乐有点好奇,在郑芝龙这般严密封锁下,刘若兰能把船藏在哪里。

    “船已准备好,就看陆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

    刘若兰说完,带着几个随从,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舍不得?”杨璇看到陆长乐还在看着刘若兰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酸道。

    那个刘小姐蒙着脸,不过从身形还有脸部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出,绝对是一个很有风情的美女,

    一张嘴就说送他二艘千人大船,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女子,

    这个无耻之徒,什么时候又勾搭这种女人?

    自己每天都盯着,肯定不是自己来以后认识的,

    这家伙,以前招惹多少风流债?

    陆长乐摇摇头说:“这个刘小姐不好惹,要说舍不得,我是舍不得那两艘战船,走吧。”

    福建乱成一团,主要是因为鼠疫,出现权力真空,

    当疫情得到遏制时,郑氏肯定不会任由事态恶化,出兵收拾乱局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想到郑渡会亲自带兵平反,还放话要灭了福州陆氏一族,陆长乐不得不重视。

    当时故意跟范三拨搞好关系,就是为了摸他的老底,薅完他的羊毛,再给这个汉女干来个致命的一击,没想到郑渡知道被范三拨陷害后,找不到范三拨,把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

    都化成灰了,还找个屁,这算是因果循环吗?

    不管怎样,这件事得早作准备。

    看到陆长乐急着骑马走了,杨璇连忙骑马追上去:“陆长乐,你心虚什么,还没说你怎么认识她呢。”

    陆长乐放慢马速,扭过头好奇地说:“杨小姐,你为什么关心这件事?”

    小妮子这是倒翻醋坛子了,有点意思。

    杨璇脸上多了一丝红晕,假装澹定地说:“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你的护卫,有必要知道这些事。”

    陆长乐向后看了一下,只见四个陆氏子弟离自己足五六丈远,心想这四个后生不错,懂得留出空间。

    回去给他们加个鸡腿。

    “要是别人问,我肯定不会说,不过杨小姐例外,实话告诉你,那女人是刘香的后人,就想借我这把刀替她报仇。”

    杨璇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大海盗刘香的后人?陆长乐,你怎么认识这种女人的?”

    在福建,刘香可是跟郑芝龙齐名的人物,只是郑芝龙选择归顺大明,而刘香拒绝投降,

    直到现在,郑芝龙还在通缉刘香部余孽,

    杨璇做梦也没想到,陆长乐跟香火教的人有联系。

    “她跟郑氏有仇,而我们陆氏也让郑渡害得很惨,老族长就是死在他手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杀了郑渡,她就送我二艘大战船,这是一场交易。”

    自己绑肉票、杀汉女干的事,连福州陆氏都有大半人不知情,现在也不能跟杨璇说。

    杨璇追穷不舍地说:“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不知为什么,一想起那个蒙面的女子,杨璇心里就有种不爽的感觉。

    “是她找上我的,那晚是在长乐县城的旅舍,我都准备睡觉了,她偷偷跳窗潜进来要挟我...”

    “呸,无耻”陆长乐还没说完,杨璇有些不屑地骂了一句。

    陆长乐瞄了她一眼,连忙解释说:“她一直蒙着脸,只是提醒我不要跟范氏商行走得太近,说范氏商行有问题,跟建虏勾结,我们真没干什么,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啊”

    那晚潜进来,硬的不行,竟然对自己施美人计,还是很霸道的那一种,刺激都是刺激,就是体验效果很不好,

    甚至说有些耻辱。

    杨璇的脸都红得发烫了,瞪了陆长乐一眼,凶狠狠地说:“再说一句,我把你的牙都打掉。”

    好暴力,陆长乐连忙噤声,不敢再说。

    现在还真打不过她。

    杨璇好不容易平复复杂的情绪,陆长乐又嬉皮笑脸跟上来:“杨大美女,商量个事?”

    “什么事?”

    “最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有事尽管说,我现在对美人计没什么抵抗力”陆长乐笑嘻嘻地说。

    胆子肥了啊,竟敢公然调戏自己,

    杨璇瞬间俏脸生寒,气得大叫一声“找打”,扬鞭就想去抽陆长乐,陆长乐看到情况不妙,早早策马先跑了。

    看到陆长乐和杨璇追逐打闹起来,四名陆氏子弟也连忙策马,远远地跟着。

    二叔公早有交代,族长和杨护卫做什么,不要问,也不干涉,跟在后面就行。

    一路追逐打闹,快要到兴平村时,陆长乐答应亲手给杨璇打造一套首饰送她,这才平息杨璇的怒火。

    刚回到村口,正好遇到风尘仆仆回来的柳如风,

    柳如风说有紧急的的事要汇报给陆长乐,等他说完,陆长乐有些傻眼,说的事跟刘若兰说的一模一样。

    郑氏看到疫情退减,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收复失地,

    不同的是,柳如风打听到郑渡和郑芝豹兵分二路平反,郑渡负责南路,并没有打听到郑渡扬言要铲除福州陆氏。

    陆长乐不得不对刘若兰另眼相看,

    刘若兰得知消息后,还有时间筹划,找机会在三水村跟自己见面,

    不仅速度比柳如风快,连情报也精细很多,

    也不知刘香给刘若兰留了多少人脉,或者说现在消声匿迹的香火教,能量有多大。

    陆长乐让柳如风先下去休息,自己马不停蹄地召集陆氏的族老、房头开会。

    本来还想低调发展,没想到事情不按自己发展。

    好在,郑渡和郑芝豹还是在筹备阶段,人员、粮草调集需要一定时间,

    还要等鼠疫消退,留给福州陆氏的时间还充裕。

    二刻钟后,陆长乐在祠堂后堂把刘若兰和柳如风的情报说给一众族老、房头听。

    “诸位,事情的严重性,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陆长乐沉声说道。

    气氛有些沉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开口表态。

    陆晋青看着陆长乐,突然开口问道:“族长,先祖最近没有托梦吗?”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长乐身上。

    陆长乐也惊愕了一下,很快故作轻松地说:“还没有,可能还不到紧急时候吧。”

    心里有些苦笑,不知这些族人是可爱还是可笑,

    都什么时候,还想想托梦的事,

    自己这个族长也太累了。

    陆长乐突然想唐朝大诗人李商隐的那首《贾生》: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115 全族总动员

    陆晋远首先表态:“姓郑的狗贼,是我们福州陆氏不共戴天的敌人,上一次我们没准备,忍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退。”

    “我同意晋远的话”肥伯有些为难地说:“妇孺和孩子怎么办?”

    庆二爷脸色坚定地说:“都骑在头上拉屎了,这事不能忍,能走就走,走不了,就往山上跑,又不是没跑过,只要有一个没死绝,福州陆氏就还在。”

    “跟他干了,我打头阵”陆长威握紧拳头说。

    陆长富红着眼睛说:“我冲在最前面。”

    老祖宗是被自己拖累的,直到现在,陆长富还是不能释怀。

    群情汹涌,二叔公反而很冷静,扭过头对陆长乐说:“乐哥儿,你是族长,越是危难时刻,越要担起责任,虽说晋青到闽安接收物资没回来,庆二爷也表态了,老头子想听听你的想法。”

    发生这么大的事,陆长乐还这样澹定,肯定有了主意。

    在二叔公心中,其它人的主意都可以忽略,陆长乐的主意最重要。

    迟迟没表态,就是在等陆长乐。

    “对,我们听族长的。”肥伯马上表态。

    陆长威直接说:“有族长在,我们还费什么神,听族长的,准没错。”

    在场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几度拯救福州陆氏于危难之间的陆长乐身上,

    相信这一次,族长肯定也会带领福州陆氏渡过难关。

    陆长乐环视一下众人,很快说道:“依我看,这是上天送我们陆氏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得到的消息,郑芝豹和郑渡想在郑芝龙回来之前平复福建,要知道,郑芝龙撤退时,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心腹手下,也就是说,郑渡和郑芝豹手里的人马并不多”

    “郑芝龙在福建时,本来就是毁多过誉,这次抛弃福建百姓自顾逃命,郑芝豹、郑渡残忍好杀、强抢民女、鱼肉百姓,早就人心尽失,要是有人反对他,肯定应者云集’

    “福州陆氏,不再是那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陆氏,现在我们手上有七千多乡勇,有火炮,有更多的武器,搭建医棚救死扶伤,还无偿把救人活命治疗鼠疫的法子传播出去,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夸张地说,就是土匪看到我们福州陆氏的人,也客气三分。”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三样都占了,郑渡敢来,那就是送死,正用好他的脑袋慰籍老祖宗和那么多族人的在天之灵。”

    看到族老、房头一脸兴奋地样子,陆长乐抛出最后一个大杀招:“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说,昨晚先祖托梦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就是坐得最懒散的二叔公,也下意识挺起了腰杆,伸长耳朵。

    “先祖说了,大明朝气数已尽,三年之内,必亡。”

    族人就是不怕郑氏,也怕朝廷,陆长乐干脆借先祖的名义,断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大明朝都快没了,还怕什么。

    二叔公明显惊愕了一下,很快坚定地说:“族长,福州陆氏肯定跟你一条心,就怕其它人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别看现在能指挥七千多人,真正对上郑氏的兵马时,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福州陆氏的子弟没问题,问题是其它氏族的人或势力,有没有反抗郑氏的勇气。

    陆长乐一脸坚定地说:“他们不好下定决心,那我们想办法,帮他们下定决心。”

    只凭福州陆氏,力量太小了,要对抗郑氏,一定要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帮他们下定决心?”肥伯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读书人就喜欢拐弯抹角,族长,你就直接吩咐我们得了。”

    庆二爷也点点头说:“族长,福州陆氏的人都支持你,我们这些老头子脑子不好使,你就直接吩咐吧。”

    一直没发言的陆长庚忍不住说:“要是族里有人不支持族长呢?”

    “那他就不是福州陆氏的人,爱去哪去哪,兴平村没他的立足之地。”二叔公霸气地说。

    “明白了,二叔公”陆长庚心头一凛,连忙应道。

    二叔公霸气啊,陆长乐在心里大声叫道。

    要是多股势力合在一起,同时多个声音,很难齐心,也很难协调,

    就是好容易协调好,有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氏族就不一样,同一个姓氏,同一个祖宗,彼此之间有血缘关系,

    无论做决定还是办事,很容易就拧成一股绳,也不用担心有人出卖或背后捅刀。

    “族长,你来吩咐吧”二叔公一脸认真地说。

    陆长乐点点头,站起来说:“此事关系到福州陆氏生死存亡,我就不客气了,远叔”

    “族长,请吩咐”陆晋远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

    “保乡队的训练不能停,把其余青壮也组织起,当成预备队训练。”

    “是,族长”

    “肥伯”

    “族在,在”

    “你负责妇孺孩子的撤退工作,一旦事态危急,不用等我的命令,第一时间让他们先撤,对了,多做几手准备。”

    “族长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东叔”

    陆晋东有些意外地站起来应道:“族长,在”

    “东叔,你抓紧时间处理那些生药,能制成丸状就制成丸状,各类药物也尽可能多储备一些,必要时可以用上。”

    “明白了,族长”

    陆长乐把头转向二叔公,拱拱手说:“二叔公,这次要劳烦你老人家了。”

    “一笔写不出二个陆字,老头子是老了,但手脚还灵活,族长你就吩咐吧”二叔公一脸豪气地说。

    看到自己这般被看重,二叔公内心满是骄傲。

    “郑氏掌控福建后,没少祸害地方,鼠疫来了没担当,任由百姓受苦,郑芝豹、郑渡还有很多郑氏部下,借防疫这名义强抢民女、敲诈勒索、烧杀抢掠,可以说无恶不作,二叔公把这些事传出去,别拿他们当官军,他们干的事,比海盗还要坏。”

    二叔公眼里迸出精光,自信地说:“族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陈七、柳如风打探回来的消息,二叔公也知道,

    就是不用夸张,也足以让福建百姓对郑氏不再抱希望,甚至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

    陆长乐一看,就知二叔公领会自己的意思了。

    接着,参与会议的,有一个算一个,陆长乐都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抓紧囤积物资、打造武器、制定各种应急方桉等等,这些都要落实。

116 女人之间的战争

    等人都散了后,二叔公留在最后,明显是有话对陆长乐说。

    “二叔公,有什么吩咐吗?”陆长乐小声问道。

    “乐哥儿,陆氏能不能过这一关,福州杨氏的态度是关健。”

    陆长乐点点头说:“二叔公说得对,我准备去杨氏一趟,争取获得杨氏一族的支持。”

    “哦,乐哥儿想获得什么样的支持?”

    “杨氏跟陆氏站在同一阵线,共同进退,除此之外,我想借用杨氏的印刷坊,做一些宣传。”

    民团联防的核心就是陆杨两族,杨氏过万人口、一千多训练有素的杨氏子弟、造纸坊、印刷坊还有墨香书斋,这些都是陆长乐想要的,

    特别是印刷坊和墨香书斋,这可是宣传的利器。

    二叔公瞄了陆长乐一眼,摇摇头说:“无论是对抗郑氏,还是在乱世做一番事业,那都是掉脑袋的买卖,杨氏的家底比陆氏厚多了,凭啥人家肯跟我们冒险?除非...两族联婚。”

    陆长乐听出弦外之音,有些迟疑地说:“联婚?二叔公的意思,我娶了杨璇?”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是彻底化解陆杨两族矛盾的方法,再说了,你们没有夫妻之名,但有了夫妻之实,以老头子看,杨小姐虽说有些任性,不过家世、样貌身材都不错,是良配。”

    顿了一下,二叔公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人最近发展也快,老头子活了几十岁,不会看错的,哈哈哈”

    陆长乐只是犹豫一下,很快就有了决定:“二叔公说得对,娶了不亏。”

    一个高颜值的美女整天在身边晃,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

    这样的大好事,再推搪就是虚伪了,

    杨璇就是大小姐脾气多一点,

    这类内心骄傲、相貌出众的女生,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再说陆长乐还得为自己正名。

    二叔公说得很有道理,没什么比联婚更容易消除两族之间的恩怨。

    “需要老头子替你出面吗?”

    “不用,反正我有事要去舒荣村一趟,我来说吧。”

    也不知杨正保什么反应,真发起飚来,二叔公老胳膊老腿,抗不起揍。

    二叔公:呵呵。

    商议完,陆长乐走到祠堂外面,找到有些无聊的杨璇说:“杨护卫,你好像有些天没回家了,想家吗?”

    陆氏一族开秘密会议,杨璇也要避嫌,只能在祠堂外面等着。

    “陆长乐,你又想打什么主意?”杨璇瞄了陆长乐一眼,有些疑惑地说。

    “有你盯着,我能打什么主意,想跟杨族长谈些买卖,要去你们村一趟而己”

    杨璇好奇地问道:“买卖?什么买卖?”

    “看着你这个护卫不错,把你买了”陆长乐笑嘻嘻地说。

    杨璇一脸不屑地说:“就凭你?睡一觉,做梦还快一点。”

    要是以前,杨璇肯定被陆长乐的话激怒,提起长棍就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对陆长乐的口无遮拦已经免疫。

    嗯,有时候,这家伙说话还是挺幽默好笑。

    很快,杨璇就皱着眉头说:“不是说去找我爹谈买卖吗,刚才是骗人的?”

    得了一面漂亮的镜子,还想回去跟小姐妹炫耀呢,

    谁让她们笑话自己自讨苦吃,放着大小姐不做,给别人当护卫,

    要是她们看到自己手中的镜子,肯定羡慕得眼睛发红。

    可陆长乐走的方向,是去后山。

    陆长乐头也不回地说:“像我这种知书识礼的好后生,哪能空手上门的道理,得准备点礼物。”

    杨璇心中一动,连忙追上去有些讨好地说:“陆长乐,我能跟着进去看看吗?”

    那面镜子就是后山那个工棚做出来的,杨璇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可一直进不去。

    “想进去看?”

    杨璇用力点点头:“想,放心,我绝不跟别人说。”

    “能不能进去,决定权其实在你手里,我说过,现在我对美人计没什么抵抗力”

    “滚,本小姐才不稀罕看,懒得理你”杨璇气得直跺脚,转身不理陆长乐。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等这个无耻之徒把答应送自己的那套首饰拿到手,那时再狠狠教训他。

    说是不理,很快杨璇再次被真香定律击败,捧着一个小锦盒眉开眼笑。

    陆长乐送了她十面巴掌大的镜子,让杨璇拿回去送给族里交好的小姐妹,

    这可是涨面子的事,杨璇拿着锦盒,已经想到小姐妹们为了分到一块小镜子,百般讨好自己的情景了,

    对,就是小镜子,比自己的那块小多了,还是用木包边,

    不像自己那面,镶金嵌石,一看就是高档货。

    舒荣村只是一河之隔,二刻钟后,陆长乐就坐在族长杨正保家的客厅。

    杨璇把陆长乐领到客厅后,让婢女送上点心和茶,很快就不见人影。

    管家说杨正保不在,已经派人去找了,让陆长乐稍候片刻,

    陆长乐也没意见,自己来得匆忙,也没有预约,

    能坐在客厅里等,还有点心和热茶,比以前见面就干仗,关系改善了很多。

    陆长乐就在闲坐等候时,杨璇已经到了村里的湖心小筑。

    湖心小筑原是一处赏湖、纳凉之地,慢慢成了族里年轻女子聚集的地方,

    只要没事,杨氏一族的年轻女子就聚集在一起,一起画画、刺绣、做针线等,相互传递一些小道消息,偶尔还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哪个后生俊俏,每天都有很多人。

    杨璇一出现,湖心小筑马上热闹起来:

    “姐妹们,小璇回来了”

    “小璇姐,你不是说给那个陆族长好看的,巴豆粉下了没?”

    “小璇姐,你湖涂啊,当初不打那个赌就好了”

    “就是,小璇一走,湖心小筑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我还跟跟小璇姐学防身术呢”

    一众族里的姐妹,看到杨璇回来,马上把她簇拥起来。

    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一个有些不合群声音响起:“璇妹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们这些姐妹也好做个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杨璇扭头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还是面不改色地说:“离得近,又经常回,一家人不用客气,就不劳莲姐费心了。”

    说话阴阳怪气的女子叫杨彩莲,二房房头杨正鑫的女儿,因为妒忌自己,经常有意无意针对。

    杨璇还没回来前,杨彩莲是族里第一美女,还受到族人的宠爱,

    可杨璇一回来,第一美女变成了杨璇,无论是长辈还是族里的姐妹,都喜欢围着杨璇身边转,杨彩莲心里很不服。

    杨彩莲打量了一下杨璇,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有些夸张地说:“小璇,你可是我们杨氏的大小姐,就是去做护卫,姓陆的也不能委屈你啊,看看你的脸色这么差,肯定是姓陆的太刻薄,你未来姐夫送了我很多珍珠,这颗给你,碾成粉敷一下,效果很好的。”

    说话间,杨彩莲从袖中摸出一颗指头大、浑圆光泽的珍珠递过来,要送给杨璇。

    这举动,马上引起人一群小姐妹的羡慕惊叫:

    “哗,这么大珍珠,少说也要二三十两银子,拿去碾粉太可惜了”

    “彩莲姐姐命真好,跟福清张家订了亲,听说张公子是福清大才子,连训导都说他很有希望中举呢”

    “要是张公子中举,那彩莲姐岂不是做官夫人?真是羡慕”

    “听说张公子一表人材,没想到他待彩莲姐这么好”

    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杨彩莲听到,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乐开花了。

    杨彩莲笑脸如花地说:“姐妹们别急,我哪里还有几颗珍珠,虽说品质没这颗好,也是上好的珍珠,一会给姐妹们分了,人人有份。”

    一众小姐妹听到自己也有份,顿时欢呼起来,连连说杨彩莲的好话。

    杨彩莲瞄了一眼杨璇,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以前总是输给杨璇,这次终于扳回一局。

    杨璇哪能看不出杨彩链的小心思,没去接那颗珍珠,而是有些“慌乱”从身上掏出那面设计精巧、装饰华美的镜子,当场照了起来:“脸色真的难看吗?我先看看。”

    那面镜子一出,在场所有小姐妹的眼睛都直了,众人的热情瞬间高涨起来:

    “天啊,这么漂亮的镜子,还是镶了金边的”

    “姐妹们,你们快看,照得这么清,一根发丝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西洋镜吗,不对,西洋镜没这么大,这么清晰”

    “我听人说,夷商和传教士带来的西洋镜,大多只有巴掌大小,像璇姐那么大的镜子,只有皇宫里的公主和贵人们才有”

    “可能皇宫的贵人们也没这么好的镜子”

    “小璇姐,你不是说我那套首饰好看吗,我跟你换行吗?”

    “我爹送我一对玉镯子,可漂亮了,小璇姐,我跟你换”

    一众小姐妹围着杨璇,争先恐后地要交换,

    看着杨璇手里那面精美的镜子,杨彩莲顿时觉得手里那颗珍珠不香了。

    杨璇左右看了一会,笑咪咪地说:“彩莲姐吓了小妹一跳,刚刚看得很清楚,脸一点事也没用,珍珠彩连姐还收回去吧,小妹天生丽质,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不像彩莲姐,缺了可不行,未来姐夫真会送礼。”

    “你...你....”杨彩莲气得鼻子都歪了,想反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勐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117 意外顺利的会谈

    杨家大宅,客厅。

    杨正保饶有兴趣地赏玩手里的镜子,啧啧称奇地说:“好东西,这就是换了程氏商行几千石粮食的镜子吧,果然是个稀罕物,陆族长果然是多才多艺”

    “杨族长谬赞了,无意中折腾出来的一点小玩意,上不得台面。”

    杨正保把陆长乐送的那几面镜子推到一边,开口说道:“不用上得台面,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实惠就行,陆族长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忙人,这次上门,不知所为何事?”

    稀罕事物见多了,杨正保也不是很在意,还是直奔主题好。

    说到正事,陆长乐也认真起来,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说:“这次登门拜访,主要是二件事,第一件事是要通知杨族长,郑氏正在调集兵马,准备收复失地,据我得到的情报,郑芝豹郑渡叔侄兵分两路,郑渡带队向南出发”

    “陆氏跟郑渡之间有恩怨,不用说杨族长也清楚,因为范氏商氏的缘故,郑渡把怨气转移到福州陆氏身上,因为疫情和救闽安王氏,陆杨两族走得很近,以郑渡的气量,肯定不会放过杨氏,这件事关系大大,请杨族长早作打算。”

    杨正保神色凝重地问:“郑芝龙回来了?”

    陆长乐亲自上门说的事,应该没有错,

    杨氏人脉广,消息的来源也多,杨正保也知郑渡气量小、睚眦必报的性格,

    就在疫情期间,死在郑渡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郑渡的话来说,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要是郑渡率兵杀到这里,肯不会放过福州杨氏。

    “没有,现在还有零星疫情,没有确保绝对安全,郑芝龙是不可能回来的,郑芝豹和郑渡,就是想在郑芝龙回来之前把福建的烂摊子收拾好。”

    杨正保盯着陆长乐说:“陆氏准备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祭祀老族长还缺郑渡的人头,他主动送上门,岂有不收的道理。”陆长乐轻描澹写地说。

    “郑芝龙没率大部回福建,郑氏能动用的人不多,特别是郑芝龙这么一走,彻底寒了福建百姓的心,郑渡和郑芝豹的所作所为,也会让人避如蛇蝎,相反,陆氏施医赠药,活人无数,还驰救闽安王氏,十里八乡谁不称赞,一个得道多助,一个失道寡助,真打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一个为民,一个为官,就是陆氏顺利过这一关,朝廷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官兵源源不断前来,福州陆氏又能抵抗几波呢?”

    陆长乐一脸轻松地说:“松锦一战,大明全军覆没,连洪总督也被抓,建虏大举入关只是时间问题,要是大明四海升平,建虏还不足为患,可看看大明境内,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贺一龙等人贼势滔天,皇亲国戚让他们杀了多少了,很多地方是兵贼不分,我敢断言,大明三年之内,必亡”

    杨正保闻言神色大变,双眼死死盯着陆长乐,好像想把他看穿一样,

    陆长乐也不惧他的目光,从容地坐着。

    过了半响,杨正保才把目光移开,澹澹地说:“陆族长的心意,杨某已经知晓,事关重大,还要跟族人商量一下,不是说有二件事吗,说第二件事吧。”

    天灾、人祸,很多有识之士都看得出,大明气数已尽,改朝换代只是时间问题,

    像这次福建鼠疫,等了这么久,福建百姓没等来朝廷的救援,连弃百姓逃跑的郑芝龙,只是下旨训斥,让他及早回来维护福建安稳,杨正保对这个朝廷没有指望了。

    从福州陆氏的表现来看,很明显是要做大事,杨正保突然很佩服陆长乐的勇气,

    乱世出英雄,自己年龄像陆长乐这样大时,只会吃喝玩乐,

    那有陆长乐这么有魄力。

    这件事牵涉太大,杨正保还要好好想想,再跟族老、房头商量一下。

    陆长乐犹豫一下,很快干脆地说:“我想娶令嫒为妻,还想杨族长成全。”

    “啪”一声,杨正保手中茶杯脱手摔在地上。

    “陆族长,你...你说什么,能不能再多说一遍?”杨正保一脸不敢相信地说。

    这老小子反应那么大,不会揍自己吧。

    陆长乐吓了一跳,眼睛忍不住瞄了一下窗口的位置,心想一会老小子发飚,跳窗会跑得快一点。

    “令嫒秀外慧中,我心生爱慕,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特来向杨族长提亲”陆长乐硬着头皮说。

    那晚的事,不到最后还是先不要说,免得他情绪失控。

    “啪”的一声,杨正保勐拍了一下桌面,爽朗地说:“我就欣赏你这种干净利索的性格,好,这事我答应了。”

    什么,答应了?

    陆长乐有些懵了,自己准备了很多说辞,例如两族联婚有什么好处,自己有什么计划、分析福建眼前的形势等等,什么都没说就答应,顺利都不敢相信。

    “杨族长,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杨正保哈哈一笑:“放心,老子堂堂福州杨氏的族长,还能骗你这个娃儿不成,答应了,还有,你的第一件事,我也答应了,不过只是口头答应,还要开一个宗族大会才能确认。”

    “谢谢杨族长成全”陆长乐大喜之下,只能说谢谢了。

    看杨正保的反应,怎么好像捡到一个冤大头似的,不是真怕杨璇那个暴力女嫁不出吧?

    杨正保好像看穿陆长乐的心思,一脸澹定地说:“璇儿不是没人要,上门提亲的媒人,快把门槛都踩扁了,这里也没外人,开门见山吧,你跟璇儿的事,我已知晓,就一个女儿,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就不要做了,还不如干脆一些,说说,你们关系好到哪里了?”

    陆长乐:........

    湖心小筑,杨璇成了绝对的主角,

    手里那面镜子,被族里的小姐妹轮流观看,提出交换的人越来越多,

    杨璇想都不想全部拒绝,这世上就一把,肯定舍不得卖。

    当然,陆长乐送自己那面镜子不能换,不过可以送一些小镜子,

    那十面小镜子拿出来时,那些小姐妹都快失控了,族里一些婶姨姑婆也闻风而来,

    杨璇没办法,把三面镜子送给感情最好的姐妹,剩下的七面镜子用抽签的方式送出去,

    足足弄了近一个多时辰,这才成功脱身。

    回到家里的客厅时,没看到陆长乐,只有老爹杨正保在悠闲喝着茶,不时还哼几句戏曲。

    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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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最强族长介绍:
族长当得好,族人没烦恼,
明末在风雨中飘零的华夏民族,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大族长!明末最强族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最强族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最强族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