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卧龙凤雏都想要
生长条件苛刻，耗费的人工和时间也多，
不用说，价格肯定不便宜。
除了十里香，陆长乐用飞鸽传书让人快马送来的镜子也到了。
看到这么精美的镜子，不仅是汤姆，就是尼克也啧啧称奇，
一连划了几个十字，说是造物主的神奇。
兴奋过后，汤姆一脸为难地说：“亲家的陆，我的钱已经被该下地狱的贼人抢光了，就是东西再好，我也只能远远地欣赏了。”
这么好的东西，只能看看，不能拥有，汤姆心情马上变得很不好。
最重要的是，陆长乐的开价并不贵，香料只需要同等重量的白银，
镜子的价钱低得让汤姆不敢相信，陆长乐连价钱都给汤姆折算好了，每块镜子仅需要800枚杜卡特金币。
荷兰盾还没有正式流通，荷兰最常见的货币就是杜卡特金币，每枚杜卡特金币的重量是3.56克，
成色不错，纯度接近足金。
大明一两黄金大约是32克，陆长乐给汤姆的定价是每块镜子八十多两黄金，当然，越大越贵。
一个伟大的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敢开价，还是开高价，
四十二年前，也就是1600年，法国王后玛丽·德·美第西斯结婚的时候，威尼斯国王送了一面小小的玻璃镜作为贺礼，这在当时要算是非常珍贵的礼物，它的价值高达15万法郎，
1法郎相当于0.3克黄金，15万法郎相当于45000两黄金，
威尼斯现在还处在垄断地位，镜子的价格一直坚挺。
陆长乐只要800枚杜卡特金币，这是一个让商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为了跟自己合作，他们会尽可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我的朋友，别看着我，我把一切都献给万的主，现在就是一枚金币也拿不出”尼克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
就在汤姆一脸沮丧的时候，陆长乐笑着开口说：“尼克神父对我有很大的恩情，我相信神父的眼光，作为神父的朋友，汤姆肯定值得信赖，我可以先把香料和镜子交给汤姆先生带走，至于钱，汤姆先生可以下次再给，托人带也可以。”
香料贵一点，不过自己准备的数量不多，至于镜子，扣掉人工，一面镜子的成本，顶天也就是几十文，
卖尼克一个人情，就是汤姆跑路，自己损失也有限。
“真的吗？亲爱的陆，感谢你的信任”汤姆一脸认真地说：“我以弗兰克家族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尽快把钱送到你手中。”
汤姆没想到赚钱的事，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这里东西带回去，肯定能吐气扬眉。
尼克一脸感动地说：“亲爱的陆，你真是太康慨了，放心，我是见证人，一定负责到底。”
什么要种在3000英尺的高山，还要十八岁以下的处女浇灌，
一年生长、一年开花；一年结果，一年加工这些，尼克一百个不信，
不过镜子的确是个好东西，陆长乐能先货后钱，给足了自己面子。
算了，那种十里香怎么来的，自己也不清楚，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陆长乐很大方尼克准备了十斤香料、一百面镜子，还派船把他们送到澳门。
福建乱成一团，二人去到哪里都显眼，拿着那么多镜子，把他们送到泉州，也怕郑渡翻脸不认人，干脆把他们送到夷商云集的澳门。
送走尼克和汤姆，陆长乐抬头看看天空，夕阳西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陆长乐，这二个夷人，值得你这样投资吗？”杨璇一脸好奇地问道。
亲自给他们烧烤，一改吝啬的性格，把东西赊给他们，还派人把他们送去澳门，
很少看到他这么尽心。
“值，他们身后，可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市场，打开这个市场，就不怕别人卡脖子，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我们还是太弱了。”陆长乐苦笑地说。
现在最重要的来钱方式，就是抢贼匪，闽安镇捞了一笔，长乐县城又捞了一笔，
钱来得快，去得更快，今天抚恤加分红，一下子就没了近三十万两白银，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陆长乐一个脑袋二个大。
靠抢来养兵，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商业得畅通起来，像商税、田赋这些也要恢复，
像附近卫所的军田、无主土地、卷空了的廷平府，这些都要利用起来，
对了，还有报纸，得尽快办起来，舆论这方面要掌握到手中。
回到县衙时，木生已经在等候了。
“族长，那个铁算盘开口了，这些是记录，我反复核实过，应该没说假话。”木生一看到陆长乐，邀功似的把审讯结果送给陆长乐。
陆长乐接过，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问：“干得不错，这个人口紧吗？”
“还算紧的，我花了大半个时辰，用了十二种刑才把他的嘴撬开。”
陆长乐接过审讯仔细翻看起来。
铁算盘原名陈安贵，陕西省定边县人，是张献忠的老乡，五年前活不下去，主动投靠张献忠，在小尉迟李定国麾下听令，为人机灵，能说会道，主要任务是打探消息，也叫眼线。
攻破襄阳后，督师大学士杨嗣昌所储军资全便宜了张献忠，张献忠实力大增，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孙可望、和刘文秀主张进川，李定国认为进四川可以避免官兵的围追堵截，但发展也有限，三国蜀国就是前车之鉴，还不如南下，趁朝廷在辽东大败、福建总兵退守鸡笼山的大好时机，先夺福建，再夺广东、云南等地。
张献忠一时拿不定主意，干脆让二个义子各自去发展，哪里发展得好，就去哪里。
陈安贵的身份是火星，而负责这次行动的李定国，绰号是火把。
火星？这是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
现在是乱世，各种斥候、细作、眼线满天飞，陈安贵只是其中一员，
然而，陆长乐一下子激动起来，审讯记录说，李定国也偷偷来到了福建。
一旁的杨璇有些奇怪，一个小小的狗头军师，值得这么兴奋吗？
只是，审讯纪录没有李定国的联系方式。
陆长乐把审讯纪录放下，开口问道：“那个陈安贵，没交待怎么跟上线联系吗？”
李定国十岁就被张献忠收为义子，跟在军中，很快表现出卓越的军事天赋，军中很多人称他是小尉迟，也有人唤他万人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陆长乐有一点很佩服张献忠，做人不行，不过眼光很不错，收的四个义子都是人才。
甘辉和李定国，在陆长乐眼中，那是凤雏和卧龙一样的存在，
要是把这二个都收在麾下，美滋滋。
木生连忙说：“拷问过了，没有联系方式，他的上头跟他说，失败就回去找大部队，要是成功闯出名气，他会主动联系是陈安贵。”
“很好，先让他休息一晚，给他弄些好吃的，明天接着审，李定国放福建时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让他一五一十说出来，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明白了，族长，我马上办。”看到陆长乐这么重视，木生马上来了精神。
等木生走后，杨璇有些疑惑地说：“陆长乐，你认识那个姓李的？”
一说起李定国，感觉陆长乐对他的兴趣比那个汤姆还强。
“不认识，不过想认识，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一个将才。”陆长乐一脸认真地说。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自己只有一个甘辉拿得出手，
李定国偷偷潜福建，不把他拿下，太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
“这么厉害？可惜那个陈安贵也不知他的下落，这倒是有些难办。”杨璇有些婉惜地说。
杨璇对陆长乐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陆长乐说他是将才，肯定有过人之处，
只是福建那么大，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陆长乐想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马上让人去请陈七和柳如风。
柳如风带人追踪化地龙去了，好在陈七在城里帮忙清点物资，听到陆长乐有事找他，放下手上的工作很快赶了过来。
“陆族长，你找我事？”陈七一看到陆长乐，马上开口问道。
陆长乐点点头说：“七叔，我想你出手，帮我找一个人，八大王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他偷偷潜入福建了。”
说完，把木生审讯的结果给陈七说了一遍。
陈七最擅长就是打探消息，闻言沉思片刻，很快有了主意：“李定国来福建，就是想暗中发展势力，到时跟张贼来个里应外合，很大机会跟那些贼匪混在一起，反贼张献忠和他几个义子都是朝廷通缉的重犯，有可能乔装打扮。”
“外地人，是一个后生，年龄在二十二岁左右，很能打，说话带陕西口音，应该不难找，交给我吧。”
陆长乐高兴地说：“这个人很重要，有劳七叔了。”
不愧是老江湖，只要一点就明。
“嘿嘿，应该的。”陈七拱拱手，很快退了下去。
偏厅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陆长乐和杨璇二个人。
“啊...”杨璇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从昨晚到现在，杨璇生怕有人对陆长乐不利，一直跟随在陆长乐身边，精神高度紧张，
忙的时候没觉什么，一空闲下来，马上感到倦意来袭。
陆长乐也有些累了，看到杨璇打呵欠，温柔地说：“足足忙了一天一夜，璇儿，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啊，累了一天，出了一身汗，臭死了，我现在就想泡个澡，再美美睡一觉。”
一听到说泡澡，陆长乐眼前一亮，马上献殷勤：“辛苦了，你泡澡时，我帮你按摩，好好替你放松一下。”
大获全胜，陆长乐突然想用某种方式庆祝一下。
杨璇俏脸一红，有些不耐烦地说：“一边去，有你在，本小姐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这家伙，就喜欢毛手毛脚的，有时还不分场合，有几次弄得杨璇差点露馅，
还没成亲呢，那么多人盯着，传出去让人笑话。
“也是，璇儿你休息吧，我去外面转转，族里那些后生做事不够稳妥，我得盯着点。”陆长乐一边说，一边羊装往外走。
心里默念着，三、二、一，
零还没念出来，杨璇有些无奈地开口：“别走，你走了，我更不安心，谁知你有没有出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整个长安县城都在陆长乐的管辖之下，他要干什么都容易，
以前陆长乐没少在城里喝花酒，
谁和这里有没有他的相好，
再说贼人有没有全剿灭，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要是陆长乐遇袭，说什么也是杨璇这个护卫失职，
算了，便宜他吧。
陆长乐闻言马上转过身子，拉着杨璇的手，眉开眼笑地说：“好，全听我家璇儿的。”
杨璇俏脸一红，有些羞涩地说：“这里不好，阴森森，我...不喜欢在这里睡。”
县衙死的人太多，现在还弥漫着一股澹澹的血腥味，还有那个周县令，就是埋在后院，杨璇想想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没问题，我们可以如家客栈，那里靠近湖，风景不错，还安静。”陆长乐积极献策。
杨璇：......
无言了，连地方都挑好，这家伙，早就有企图。
长乐县城一共禁严了三天，三天时间里，所有百姓只能呆在自己家，严禁外出，
还要把家里门窗打开，方便陆氏子弟进屋搜查，防止有人藏匿贼人，
陆氏子弟走后，户房的人又来清点、登记人口，说要总结这次伤亡的人数，连商家手上有什么货物、囤了多少货都作了仔细的登记，
城中百姓、商户在登记后，不少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都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都怕他们检查登记时，顺走财物，勒索钱财，
没想到陆氏子弟和衙役秋毫未犯，有些百姓主动拿吃食或塞钱财时，都被当场拒绝，据说是陆总练下的死命令，谁敢伸手，伸哪只手就砍哪只手，
不仅没伸手要好处，一些有困难或食物不足的家庭，陆氏子弟还给他们送肉菜米面，
一时间，陆长乐在老百姓和商户心中，声望突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三天后，衙役拿着铜锣大声宣布禁严结束，所有人可以自由活动，要是有兴趣，还可以去城门看陆总练处斩那些罪大恶极的贼人。
134 改革
“你们看，城墙上好多人”
“那些不是人，是畜生，就是他们，把延平府都祸害完了，就该杀”
“杀得好，要不是陆总练来了，我们都会死在这些人的屠刀下”
“张老财真惨，一家被灭门，连三个月的婴儿也没逃过，这些畜生，就该杀。”
“连县尊大人都杀，那些贼子，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众人议论纷纷，没人对那些要处死的贼人表示同情。
不少遇难者家属拿捧着死者灵牌到场，一边骂，一边等着看贼人被斩首，
一些家属还捡起石头去砸那些贼人，反正也没人制止。
午时一到，陆长乐在城门楼宣布贼人的罪状，然后下令处决那些从俘虏中筛选出来、罪孽深重的贼人，
随着陆长乐一声令下，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城墙上掉下，现场惨叫不绝，鲜血把城墙都染成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诡异惊悚的感觉。
不仅城中百姓前来观看，陆长乐还把那些俘虏的贼人押来观刑，让他们看看作恶的下场，
三十人一批，一连处决了十批，城墙下到处都是滚落下来的人头，
很多人前面还看得很有兴致，看到后面，很多人都看吐了，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贼人攻打长乐城时，死伤上万人，很多人听了没多大反应，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己，
亲眼看着一颗颗人头从城墙上掉下来，那种恐惧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陆长乐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求饶声一直没停过，可陆长乐一次也没心软，
看到长乐县城贼人烧杀抢掠过后的惨状，特别是看到妇孺孩子惨死场面，很难再对他们有恻忍之心。
杀完三百名罪大恶极的贼人，陆长乐把剩下没犯过大恶、被裹挟的四千余人全部打入苦工营，也叫赎罪营，让他们用工作去赎罪，表现好的人，可以走出苦工营，恢复自由身，
当然，不听话反抗的人，格杀勿论。
冬去春来，现在正是准备春耕的时候，陆长乐把苦工营交给组织能力强的陆长富，让他带着苦工营的人把陆杨两族、梅花千户所的军囤田还有长乐县那些无主的土地都种上，
无论什么时候，粮食都是重中之重。
有了他们，可以解放陆杨两族的族人，让他们支援铁匠铺、造纸坊、造船坊等需要人手的地方，
除了惩罚贼匪，陆长乐没打算放过疫情其间为非作歹、囤积居奇的人和商户，百姓举报一例就办一例，轻的罚款训斥，严重的真接抓人抄家，
这个措施让陆长乐迅速得到老百姓的爱戴和拥护，还得到一大笔意外之财，
可以说一举两得；
户房典史程超、工房典史许家明这些正直的胥吏也得到重用，在陆长乐的要求下，清点人口、丈量无主土地造册，维护社会秩序，还召集能工巧匠供陆长乐使用，
干的还是以前的活，不同的是所有胥吏、衙役都变得让长乐县的百姓不敢相信，不仅变得好说话，连那些跑腿费、茶水费等陈规旧习全没了，塞钱也不收，
陆长乐把他们的待遇直接提升三倍，干得好还升职加钱，敢伸手拿钱全革职查办；
县学教谕黄世谙也没闲着，到处奔走，让停学的书院、私塾一一恢复；
商会代表金进斗，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劝说商户恢复营业，陆长乐向他保证，只要守法经营、按时纳税，他会保护所有商户的合法利益，
除了正常的税款，其它一文钱也不用多出。
乘着城墙上处决三百贼人的余威，陆长乐在接管长乐县后大刀阔斧改革，
只是几天时间，长乐县好像换了一个新气象，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福州知府郑兴泰，派人到长乐县衙，说周县令不幸遇难，为了长乐县顺利运转，要派人接管长乐县，陆长乐什么也没说，直接以贼人眼线的名义直接押下大牢。
钱正荣架空县令、在长乐县城胡作非为时，不见这个郑知府有行动，
混天魔王攻打长乐县城时，也不见他带人来救，现在想来捡便宜、摘桃子，陆长乐才不惯他。
现在连郑氏叔侄都不怕，一个毫无作为的知府，陆长乐直接无视。
一切上了正轨后，陆长乐马上改革民团，
以县衙的名义，在全县张帖招募令，招募保乡队员。
王大志是嘉和村的一名樵夫，家里没田地，只能给人做长工，
本来王大志也去做长工，可东家嫌他饭量大，把他辞了，没办法，只好上山打柴到城里卖，赚几个小钱免强湖口，
这天王大志正挑着两大捆柴准备进城，在城门处看到很多人围着告示看，不时还有人传出惊叫声，忍不住问旁边那位手里拿着纸扇的少年人：“这位公子，榜上说什么，能说一下吗”
那位公子心情不错，闻言解释：“这是县衙发的告示，说贼匪猖獗，为了保卫乡土，陆总练决定成立保乡队，不限年龄、不限户籍，只要通过挑选就可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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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想拉壮丁，王大志一听，马上就没了兴趣。
正当他想转身离开时，那位少年人继续说：“进入保乡队后，食宿全免，每人每月有二两银子补贴，其家属可以租种无主土地不多于三十亩，仅需交原官府一半的赋税。”
说到这里，少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大志，开口劝说：“这位大哥一把子力气，打柴可惜了，能赚几个钱？还不如去保乡队，怎么也比打柴强。”
“去，去，去”王大志一脸兴奋地说：“这么好的条件，不去才傻呢，公子，请问怎么报名？”
天啊，一个月二两银子，管食宿，还可以很低的租金租用田地，自己一个人参加，全家人都有着落，王大志当场就心动。
王大志见过几次陆长乐，那是训练民团的时候，那时王大志没去，主要是家里太穷，手停口停，每次都装病躲过去，
几天前民团总练陆长乐召集民团去救长乐县城，王大志背后还笑话他们多管闲事，没想到参加救援的人，都领到一大笔赏钱，村里自己最瞧不起的二癞子，受伤补偿加立功奖励，一下子带回八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
有了钱，二癞子马上抖了起来，请人把老宅子扒了，要建二进的大宅子呢，很快又跟一个黄花闺女订了亲，
大伙都说，陆总练大气、侍人真诚，跟着陆总练干，不吃亏。
错过一次机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管它叫什么队，只要给钱给田，什么都行。
“简单，跟守城的衙役说一声，他们就会教你怎么做了。”少年人热心的说。
陆总练可是长乐县的定海神针，少年人也希望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长乐县。
王大志连声谢过，也顾不得卖柴了，把它先搁在一旁，马上找负责招人的衙役报名。
招收保乡队的告示不仅贴在城里显眼处，各乡镇村落都有张帖，
有不少像王大志一样想参加保乡队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也有很多参加保乡队，想保卫自己家园的有志青年，
让陆长乐惊喜的是，原来那些参加过民团联防的队员，积极参加报名，
短短三天的时间，报名的人超过一万，通过初步筛选的，也有七千多人，
陆长乐把招人的事交给甘辉和陆晋远，人数方面没设上限，唯一的要求是一定要精兵。
拿民团练手了那么久，又领人干了二场大仗，甘辉和陆晋远在识人用人方面有了不少心得体会，很快从中挑了四千六百人。
只是暂时，训练时还要淘汰一批，陆长乐和甘辉商量过，保乡队的规模暂时保持在五千人左右，
陆杨二族子弟肯定不用说，嫡系，保乡队的基石，那四千多人要淘汰三分之一，
地盘还小，再多，实在养不起。
民团联防解散了，但民团不能散，陆长乐以民团总练的名义，命令各氏族、乡镇把民团抓起来，必要时所有民团都要听自己调遣。
135 好消息
澳门，远东商行。
荷兰子爵弗兰克.布克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鹅毛笔半天没动，
桌子上，放着布克最喜欢的东方绿茶，茶杯还是满的，直至没了一丝热气，还没动一下，
布克没心工作，他一直在掂记失踪已久的侄子汤姆。
是自己鼓励他追寻自己的梦想，为此还劝服固执的哥哥，把侄子带上自己航行到大明的商船，
一切安排得很好的，意外出现了，
没想到福建突然出现鼠疫，郑芝龙撤退鸡笼山，然后侄子汤姆超过二个月没有音讯，派人去寻找，一直没找到，还折损了两名心腹部下，
回去真不知怎么跟哥哥交待。
为了这件事，布克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安稳的觉，还推迟回国的日期。
“尊敬的主人，有一个好消息必须马上告诉你。”男仆查理急匆匆推门进来，一脸兴奋地说。
布克很威严地瞪了他一眼，尽可能优雅地说：“查理，作为一个子爵的仆人，你要谨记必要的礼仪，例如进门前先得到允许。”
太无理了，连门都不敲就冲进来，要不是看在跟随自己十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布克都想惩罚这个无礼的仆人。
查理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说：“我的主人，汤姆先生回来了。”
“什么？我最亲爱的侄子回来了？”布克惊讶得一下子站起来，可能是动作过勐，把一旁的茶杯也碰倒，茶水把桌上的文件也打湿了。
“是的，汤姆先生回来了，感谢万能的主，他安全地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汤姆满是骄傲地声音：“我最亲爱的叔叔，你的侄子，弗兰克家族最勇敢的男子汉汤姆，回来了。”
布克看到有些黑瘦、但笑容满面的侄子，连忙走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激动地说：“感谢万能的主，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欢迎回来，我的勇士。”
看到侄子的那一刻，布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布克让侄子坐下后，连忙询问侄儿失踪这段时间的事情，
汤姆没有隐瞒，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
说完，汤姆一拍脑袋，连忙说：“亲爱的叔叔，可以借我10万金币吗？放心，回到荷兰，我一定如数还你。”
“十万金币？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欠一位大明朋友的钱，嗯，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汤姆一脸认真地说。
荷兰实在太远了，下一次来大明，不知什么时候，
陆长乐这么大方，汤姆也不想自己的承诺太久没兑现，那不是一个绅士的所为。
“十万金币是不是太多了，我最爱的侄子，你能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侄子涉世未深，又容易相信人，布克怕他被人骗了。
十万金币，那可是一大笔巨款，自己能拿得出，可拿出来也会心疼。
汤姆知道叔叔担心什么，也没说什么，扭头对一旁的查理说：“查理，可以把我带回那箱东西抬进来吗，请一定要小心，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也很脆弱。”
说再多，还不如让叔叔看到实物强。
“这是我的荣幸，汤姆先生”查理闻言行了一个礼，很快走了出去。
看到叔叔有话要说，汤姆摆摆手说：“叔叔，你一会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很快，查理指挥两个商行的雇员，小心翼翼把箱子抬了进来。
等人都退下后，汤姆指着箱子说：“亲爱的叔叔，就是这箱东西，价值十万金币，不对，价值在百万以上，我非常肯定。”
只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木箱，虽说尺寸有些大，怎么也不值这么多吧，
布克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得侄子同意后，有些随意地打开木箱，
打开木箱看到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廉价的麻布，内心已经有八成肯定，善良的侄儿受到欺骗，
里面多是一些不值钱的古玩，很多来大明经商的朋友上过这种当，狡猾的东方商人说出自哪位重要人物，有多重要的纪念价值，然后天价卖给那些对古玩没什么研究的欧州商人。
当布克有些随意掀开麻布瞬间，整个人吓了一跳，箱子里竟然出现一个人，
刚想大叫，突然发现那个人有点熟悉，对了，不就是自己吗。
摇了摇头，再眨眨眼，确认里面的东西是镜子后，布克惊讶地拿出一面镜子，一边小心观看，一边吃惊地说：“天啊，这么精美的镜子，这么漂亮，照得这么清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的镜子比威尼斯出产的镜子，还要好上十倍，一定是上帝的杰作。”
“噢，我的上帝，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每一面都这么大、这么精美，天啊，我的心脏快不能呼吸了。”
看到箱子里密密码密全是镜子，每一面的质量都是那么完美，布克都快要疯掉。
等等，布克连忙拉住侄子的手，焦急地问：“亲爱的汤姆，你的意思是，欠下的十万金币，就是为了这一箱神奇的镜子？”
“大部分是”汤姆一脸骄傲地说：“亲爱的叔叔，怎么样，我没被别人骗吧？”
布克是子爵，平时说得最多的就是优雅，看到叔叔一脸震惊、好像没见过大场面的样子，汤姆想笑又不好笑出来。
“值，太值了”布克激动地说：“42年前，威尼斯国王送给法国王后那面镜子，我有幸见过，比这个还小，质量还要差，叫价高价15万法郎，这么多年过去了，威尼斯产出的镜子并没有多少改善，要是这些镜子出现在欧州，天啊，会让所有公主贵妇疯狂的。”
“亲爱的侄子，这里一共有多少镜子？”
“不多，只有一百块”
“一百块，这么多，万能的主啊，弗兰克家族就此要崛起了，一块这么完美的镜子，只要一千枚金币？”
“不，只要八百金币，亲爱的叔叔，我还有一个惊喜，这次我找到全世界最好的香料，不行，一想起那个味道，我就会回味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味，今天我要露上一手，就当报答叔叔带我到这里吧，吃完叔叔一定要借我十万金币。”
布克眉开眼笑地说：“如你所愿，我亲爱的汤姆，如果你能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我很乐意亲手帮你把欠下的金币还给他。”
那些精美的镜子带回去，就是以十倍、二十倍的价格卖出去，绝对能引起整个贵族阶层的疯抢，那个姓陆的官员能拿出一百块，肯定能拿得更多，
要是能跟他建立长久稳定的合作关系，弗兰克家族将会势不可挡，创造辉煌只是时间问题。
布克已经想好了，品尝完侄子用新香料烤制的肉，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获得那个陆总练的友谊和尊重，
听汤姆说，陆总练为了平乱，组织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
只要是部队，粮食、武器这些很重要的，对了，还有火器，大明人对威力强大的火器一直很着迷，如果自己送他一点火器，肯定能获得他的尊重和友谊，
汤姆还在吩咐查理准备烤肉时，布克已经想好怎么接近陆长乐了。
就在汤姆叔侄兴高彩烈讨论陆长乐时，陆长乐正骑着马往长乐码头跑，
刚刚在县衙和户房典史程超、工房典史许家明，商量怎么填补衙门空出职位时，陆长胜突然带来一个好消息，
程立业率着一支数量庞大的船队来了，船队就停在长乐码头，
大小船加起来超地三十艘，上面有铁器、粮***铁、生药等物资，最让人意外还有二十匹上好的健马，
数量太大了，又是程氏商行的少东家程立业亲自带队，陆长胜第一时间通知陆长乐，
手下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陆长乐正愁物资储备不足呢，闻言大喜，出了衙门骑上马，亲自去欢迎程立业。
136 一言惊醒梦中人
程立业这次有备而来，带来的物资更加丰富，光是粮食就有五千石，木料一千方，精铁一万三千斤，此外还有生药材、绵布绸缎等，
最让陆长乐惊喜的，还是那二十匹健马，现在是乱世，马是紧销品，一马难求，
陆长乐知道骑兵的重要性，一定到处张罗马匹，程立业这些马送得正及时，
看得出，程立业很用心对待自己这个客户了。
长乐县城大战混天魔王，斩获极多，程立业在来的途中就听说了，
好家伙，闽家镇那一役的财货自己还没消化完，陆长乐又有大进项，
这买卖越做越大，看到陆长乐，程立业显得更热情了。
谈价格、清点货物的事，陆长乐和程立业都交给下面的人，两人很是优闲地在码头旁边的凉亭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程立业先是恭维了一番陆长乐，然后微笑地说：“陆总练，我觉得下次再到长乐，不用再装精铁了。”
“哦，官府加强管理，不好弄了吗？”陆长乐有些疑惑地说。
铁匠铺的规模一直在扩大，保乡队也在扩招，需要大量精铁打造武器盔甲，
自己还想扩大收购呢，程立业说这话，这是变相要涨价？
“太平盛世，有太平盛平的做法，乱世有乱世的活法，只要打点到位，没什么不好弄的”程立业一脸诚恳地说：“程某的意思是，陆总练没必要舍近求远。”
看到陆长乐有些迷湖的样子，程立业也不再打哑谜，主动解释：“福建物产丰饶，据我所知，尤溪就有大型铁矿场，产量和质量都很不错，现在延平府十室九空，矿场也成了无主之地，陆总练何不拿下，自采自用，不仅不用花钱，说不定还可以大赚一笔。”
陆长乐勐的一拍大腿，有些懊悔地说：“还真是，看看我脑子，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福建是一个福地，资源很丰富，有铁、锰、铜、铅锌、钨、钥、铌钽、金、银、无烟煤、石灰岩、萤石、叶蜡石、石英砂、高岭土、重晶石等矿物，而铁矿在福州府就有，还是大型可以露天开采的富矿。
除了尤溪，大田县也设有大型铁矿场，自己是忙昏了头，什么东西都想买买买。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是陆总练最近太忙了。”
陆长乐对程立业拱拱手说：“不管怎么说，感谢程公子的提醒。”
“客气”程立业连忙回礼：“陆总练是程氏商行的朋友，我们衷心希望陆总练的事业越做越大，但凡有用得着程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短短时间内，陆长乐发展得这么好，潜力这么大，程立业有心跟他搞好关系。
“还真有事想麻烦程公子。”
“哦，陆总练尽管说，只要在程某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尽心尽力。”
程立业没把话说满，限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陆长乐也不介意，很快说道：“福建现在政局动荡，人心惶惶，不瞒程公子，郑氏对我福州陆氏有些偏见，为了稳妥起见，我想送一些人跟随程氏商船出去，劳烦程公子安置一下，一应费用都算在货物里”
“举手之劳之事，当然没问题”程立业答应得很爽快。
坐个顺风船而己，不算什么，安置一些人，对程氏商行也是小事一桩。
最重要一点，程氏商行的根在苏杭，不用事事看郑氏脸色。
“还有，廷平府十室九空，都让贼匪祸害完了，我想要接收一些灾民，想请程氏商行代为宣传一下，必要时，助他们到这里来，当然，一应费用都由我承担。”
乱世有钱，还得有人，最好是那种无依靠、轻易可以收获他们忠诚度的人，
鼠疫、旱灾、战乱，华中华北有大量无家可归的灾民难民，要是把他们收了，田地有人种、矿有人挖，军队要补充兵力也能及时补充。
程立业有些迟疑地说：“陆总练的意思是？”
“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程公子也知，延平府差不多空了，那么多田地荒芜，太可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事，这个忙，不仅程氏商行乐意帮，我想徽商都乐意帮”
华中华北的百姓太惨了，灾害连年，有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要是有人肯收留他们，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帮忙解决流民问题，地方官不仅不会阻止，他们还会笑着感谢。
这种事，也不用亲自出面，交待下面人就能做好。
陆长乐继续说：“先谢过程公子，还有二件小事，我就一起说了，一是我想找个门路捐纳，想程公子代为引荐。”
“最后一件事，我知程氏商行在福建有不少人脉，消息灵通，听说反贼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已暗中潜入福建，很有可能混进某个贼窝中，希望程公子帮我暗中打探，要是找到确切的线索，必有重酬。”
福建乱成一锅粥，连郑芝龙都撤到鸡笼山，萧巡抚早已让锦衣拿下，押到京城议罪，
陆长乐现在不缺钱，缺的是门路。
徽商是传统大商帮，跟朝中很多大臣关系密切，也暗中扶持了不少朝中要员，为他们商业保驾护航，这种事，找程立业最合适不过。
现在的崇祯，肯定被钱弄得焦头烂额吧。
程立业只是思索片刻，很快点头答应。
都不是难做到的事，特别是捐纳，陆长乐本来就民团总练，这次带民团驰救长乐城，把声势浩大的混天魔王都灭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
就是不捐纳，稍加运作一下，升官一点问题都没有。
提完请求后，陆长乐和程立业坐在一起商议，主要是商量刚才那些事的一些细节，一直聊到傍晚才结束，
当晚，陆长乐又在设宴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程立业。
第二天程立业走时，带走了几箱金银珠宝和三百块新赶制出来的镜子，还有陆杨两族的五百妇孺儿童，对外宣称是出外求学。
送走程立业后，陆长乐把杨正保、二叔公、甘辉和陆晋远找来，商量开发延平府的事情，
最后决定由陆晋远和杨正蒲带队，杨启军、杨启义各领一千人进驻延平府，一边收拢百姓，一边为开发延平府保驾护航，
陆长富从苦工营抽三千人到延平府，一部分挖铁矿，一部分挑选肥沃的土地耕种，
毕竟现在要养一个规模达到五千人的保乡村。
陆长乐一时走不开，长乐县刚刚接手，很多事还要处理，
造船坊、铁匠铺、火器坊、镜子加工坊这些，都要跟进，招兵练兵，也要不定时盯着，
还要帮忙陈七、柳如风扩大收集情报的队伍，宣传报纸的制作等等，
要做的事太多了，多到杨璇都翘起嘴巴，说陆长乐没良心。
人到手了，其它事就不想理了，对成亲的事一点也不上心，陆长乐也理亏，哄了很久才让小妮子转怒为喜，
没办法，筹备婚礼的事，只能交给二叔公和杨正保了，
二叔公没得说，老胳膊，筹备起族长的婚事，比谁都积极，
也不知有什么好谈的，经常跟杨正保一聊就聊半天，据说已经聊到生男孩取什么名字好，生女儿娶什么名字好的阶段，陆长乐听到只是无言。
任由两位老人家折腾。
宝贝女儿出嫁，老父亲杨正保操碎了心，忙完族里的事，就准备女儿出嫁的事项，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对他来说，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长乐县很多老百姓的心情，跟杨正保差不多，累而快乐着。
除了卫所的军囤田，那些无主的田地，陆长乐都让衙门的人丈量出来，长乐县没有田地或田地不够耕种的家庭，都可以向官府申请租用，按官田的赋税的八成交纳即可，除了田赋，没有其它的费用。
其实大明的田赋并不高，朱重八是贫农出身，深知老百姓的苦处，在制定田赋时，定得很低，即使明末国库空虚，加了几次税，老百姓还能承担得起。
很多老百姓不堪重负，主要是俸禄过低的官员，为了增加收入，横征暴敛，像淋尖踢斛、跑腿费、茶水费、银耗等种种手段，让老百姓实则的负担倍增，这才难以为续。
陆长乐知道老百姓担心什么，早早做好相关宣传，
不用押金，也不用提前交赋税，有困难的家庭，还可以赊种子，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
出了县城，放眼望去都是为春耕忙碌、干得热火朝天的百姓，到处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喝水不忘挖井人，一时间陆长乐的声望再创新高，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叫一声陆总练，
也有更多的百姓愿意把自家的儿子送进保乡队或民团训练，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对陆长乐表示感激，一些土豪劣绅，他们平日肆意提高田租、欺压百姓，老百姓为了生活，敢怒不敢言，
有了租子更低的田地，也就没人再租土豪劣绅的田地，
很多土豪劣绅面临有田地没人耕种的困境，可他们再恨陆长乐也没用，陆长乐人多势众，还有官身，真不怕他们。
就盼着他们闹点事，借机把他们都清算。
于是，长乐县的土地的价格一跌再跌，圆了不少百姓买田置地的梦。
137 火器工坊有成绩了
“第一组有令，向右转，跑步...走”
“第二组有令，向右转，跑步...走”
“第六组听令，刺枪三百下”
“第十组比试输了，每人加重五斤，绕村子十圈”
兴平村晒谷场上，甘辉正在练兵，还是用老办法，把人把分成组，以组为单位训练，
跟民团联防时期训练不同，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全员优先配备了铁质武器，盔甲正在全力打造，后继会陆续补上，
有了全职训练的队员，分工也更加明确，
暂时分成弓兵、枪兵、盾兵和骑兵四个兵种，其中骑兵最少，只有一百人。
没力法，能弄到的马实在太少，还要预备一些作传信、运输使用，这一百匹马还包括程立业送来的二十匹健马。
最理想是一人二骑，现在连个备用的马也没有，只能将就，
慢慢来吧，一时也急不来。
从晒谷场抬眼一看，最显眼就是铁匠铺刚建的两座高炉，每座高度都在五丈以上，炉顶不停冒着黑色的烟，铁匠们用陆长乐给的方法，尝试炼出更优质的精铁。
昨晚，负责铁匠铺的许一鸣，派人送来一把用新炼精铁打造的长刀，
陆长乐用新刀跟军制的长刀互砍，结果是军制的长刀都断了，新制的长刀只是卷刃，
质量明显有了很大的提高。
试完后，陆长乐还是不满意，军制的长刀明显工匠偷工减料打造出来的，新材料的刚度还不够，
陆长乐让许一鸣继续努力，一定要炼出更好的铁，打造更锋利、坚韧的武器。
陆晋远和杨正蒲已经着手开发延平府，到时优先开采铁矿，
一句话，不差材料，也不差钱。
新材料没那么快有结果，陆长乐没急着去铁匠铺，径直去火器工坊。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老周传来好消息，顺利造出了威力不错的火药，
还把佛郎机炮专用的弹药造出来了，就等陆长乐去试炮。
跟其它工坊不同，火器工坊还有一队人守卫，除了工匠，其它人想进入，要陆长乐或二叔公的亲笔手令才可以进入。
就是杨璇，也是第一次进入。
火药工坊内，主要分成火药区和火器区。
陆长乐先参观火药区，
只见里面用砖木分成多个不同的工作室，每个工作室相隔很远，
这样做的好处，出事故时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
研磨、清除杂质、过滤、混合，每一步都是小心谨慎，
陆长乐惊讶地看到，里面超过一半是年轻的女子，要是没猜错，就是被混天魔王掳走，又被自己救出的良家女，
那些女子看到陆长乐，有的对陆长乐微微一笑，有的哽咽着跪下感谢，陆长乐让身边的杨璇把她们一一扶起，
这时火器工坊负责人老周闻讯赶到：“小的见过东家。”
好吃好住，没人欺凌，月钱还高，最重要是陆长乐还答应老周，有什么想法随便测试，各种材料敞开供应，老周不仅对工作满意，对陆长乐也很感激。
以前在军器局，敢浪费一丁点材料，管事的巴掌和皮鞭就抽过来了，哪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陆长乐看看脸色有些疲倦、眼里还有血丝的老周说：“老周，就是没人管你，你自己也要管一下自己，不要老是熬夜，注意休息。”
听守卫的人说，很多时候工匠和学徒都睡了，老周一个人在工坊叮叮当当打造器，有时一干就是一宵，很是卖力。
“谢东家关心，小的会注意”老周一脸憨厚地说。
“这话你说过多次了，看来我这个做东家的话不灵，得给你找个婆娘，等你有了媳妇和儿子，不用叫，自个早早回家。”陆长乐开玩笑地说。
原来一脸憨厚的老周整时激动起来，连忙追问道：“东...家，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只要好好干，娶媳妇的事，包在我身上，对了，好好干是让你把活干好，不是不要命地干，明白吗？”
还以为这家伙清心寡欲，没什么能让他动容，没想到一提女人，马上就来劲。
“东家放心，一定好好干，一定好好干。”
老周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儿子，对不起周氏的列祖列宗，
以前在军器局，日做夜做，本来工钱就低，还让管事的百般克扣，养活自己都难，哪敢多想，
都不知多羡慕老伙计许一鸣有个家，
想不到东家这么好，好吃好住月钱高，还答应帮自己娶媳妇，
当场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陆长乐笑着说：“这事晚点再说，你让我来试炮，都准备好了吧。”
就喜欢这样的员工，要求少，贡献大，都不用督促，他自己也卖力干活，
老周年龄是大一点，不过胜在老实，月钱也高，算是上高收入人士，稍稍上点心，找个媳还真不难。
“早就准备好了，东家，这边请。”老周殷勤地前面带路。
不知是不是被媳妇这两个字撩着了，陆长乐在后面看到，老周的脚步有点飘.....
试验场就设在后山山脚一处山坳，陆长乐到时候，看到三门佛郎机炮静静躺在车架上，每一门佛朗机炮旁边，都摆了一个特制的木架，木架上摆着五个子铳。
崭新的、乌黑油亮的子铳。
佛郎机炮是一种铁制后装滑膛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采用了母铳与子铳结构，母铳即炮筒，子铳实为小火铳，每个母铳通常配四到九个子铳，
每门子铳事先装填弹药以备使用，作战时，先将一个子铳装入母铳的弹室中，发射后，将空子铳退出，换装另一个，由于可以轮流换装子铳，减少了临时装填弹药的时间，大大提高了射击速度。
陆长乐摸了一下子铳，有些惊讶地问：“老周，这些子铳是新的？”
“回东家的话，是新铸的，原来的子铳，养护不好，有的有锈迹，有的有纹裂，情况堪忧，为了安全起见，小的擅自作主，新铸了十五个子铳。”
“不好就要做到好，这不叫擅作主张，我的要求很简单，宁缺勿滥，宁可慢一点、少一点，一定要保证质量，对了，以后火器工坊造出的每一件火器，都要作好标记，出问题可以直接追究到个人”陆长乐一脸严肃地说。
朱重八亲自督造南京城墙时，为了保证质量，每一块砖石上都必须刻上制造人的名字，彻底贯彻责任到人，如果那块城砖出现了问题，那么制造人和负责监工的官员实行连坐制。
直到后世，经过了六百多年风雨的南京明城墙，还是坚固万分、屹立不倒。
“明白了，东家，回头小的马上办。”老周一听，马上答应。
东家待遇那么好，连一个小学徒，也吃得比军器局的大匠好，有要求很正常。
陆长乐点点头，随手拿起一颗弹药抛了抛，大约半斤重，兴致勃勃地说：“老周，来，教我放炮。”
佛郎机炮传入大明多年，经过多年的心彷造和改良，有五个型号，戚继光《纪效新书》中载5种佛郎机，一号长8~9尺、弹一斤、药一斤；二号长长8~9尺、弹10两、药11两；三号4~5尺、弹5两、药6两；四号2~3尺、弹3两、药3.3两；五号1尺、弹3钱、药5钱。
从飞天虎手里缴获得三门佛郎机炮，是三号。
好处是不重，方便调运，适合野战。
“不可，不可”老周吓了一跳，连忙劝说：“东家，这火炮危险，让小的来就行。”
古代打造火炮的铁质量一般，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炸膛，老周可不敢让陆长乐冒险。
138 闽南快报
杨璇也被陆长乐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开。
自己还没过门呢，可不能让他冒险。
没办法，陆长乐只好看老周指挥三名学徒和和六名杂工杂工放炮。
放炮前，老周亲自调试了佛郎机炮的方向和角度，让它们瞄准五百米处的大圆圈，
就在老周调较时，学徒也跟在后面学习，杂工则是熟悉地在子铳里装填炮弹。
调教好，把子铳放进母铳里，经得陆长乐同意后，老周一声令下：“放！”
三名学徒同时点火，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三颗半斤重的炮弹准确落入预定的大圆圈内，顿时炸得尘土飞扬，
一炮打完，马上有杂工把打完炮弹的子铳拿走，另一名杂工则把预先装好炮弹的子统填进母统内，
一个点火，一个换子统，一个装炮弹，三个人配合无间，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四十五发炮弹就打光了，
每门佛郎机炮打了十五发。
打完后，陆长乐马上去检查佛郎机炮的情况，炮身没问题，子统也经受住考验，
炮弹的准度、威力也很好，总体来说陆长乐很满意。
老周本来就是军器局里出来的，造过这些，省下研发的过程。
“老周，干得不错，这佛郎机炮先铸五十门。”陆长乐很快有了决定。
威力跟后世成熟的大炮没得比，就现在来说，佛郎机炮还是最优秀的野战炮之一，
明朝君臣从红夷大炮中尝到甜头后，偏爱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红夷大炮，这是一个错误在战略，要知红夷大炮太过笨重，也难调转角度，只适用于守城，
一味采取守势，最后才有宁远城的悲歌。
“只要精铁供应得上，小的没问题。”老周一脸自信地说。
一头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东家的待遇这么好，累一点没关系。
陆长乐摸了一下有些发烫的是佛郎机炮，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我给让你研制的新式火铳，有什么进展？”
受火药、炼铁技术的制约，佛郎机炮、红夷大炮还堪用，至少没落后，
像十眼铳、鸟铳这类小型火器，陆长乐真看不上，
射击频率慢、威力小，建虏能打败装备火器的明朝军队，就是火铳只能击发二三枪，他们的骑兵已经冲到眼前大开杀戒，以至很多明朝将领把小型火器视如鸡肋。
陆长乐想开发的，是更先进的燧发枪。
燧发枪的击锤上夹有一块燧石，当扣动扳机时，击锤会在弹黄的带动下敲击在表面凹凸不平的击砧上时，燧石与击砧的接触会迸发出火星，之后火星会落入击砧下方的火药池，点燃引火药，而后引火药会通过枪管上钻出的小孔点燃枪管内的火药，将弹丸击发出去。
原理和大致的设计图纸，陆长乐都教给了老周，老周听到后，当时的神情是极度震惊，
思索了一会，连说可行，也不知他进展如何。
“回东家的话，燧石的问题解决了，就是...就是弹黄方面要改进，好像击发的成功率不高，威力方面也有所不足，请东家再宽限一些日子，小的一定能做好。”老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很好，佛郎机炮和燧发枪都要抓紧。”陆长乐叮嘱道。
如果说燧发枪是未来，佛郎机炮即是现在。
情报说，郑渡郑芝豹叔侄还在调集兵马粮草，一直为收复福建作准备，
全副武装的郑氏集团，可不是飞天虎、混天魔王那些鸟合之众能比的。
“东家，小的一定尽力”
陆长乐瞄了他一眼，随口道：“把燧发枪造好，别说娶媳妇，纳妾的花销我也全包了。”
老周精神一震，大声应道：“东家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把燧发枪造出来。”
一旁的杨璇无言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从火器工坊出来，陆长乐马不停蹄跑到舒荣村。
不是看望未来老丈人，而是看看报纸的进程。
革命老前辈告诉我们，一手抓发展，一手抓宣传，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杨氏的印刷坊一准备好，陆长乐马上把精心准备的文章送过去排版。
墨香印刷工坊设在舒荣村后山，占地上千平方米，陆长乐距它还有半里地，已经闻到那股特别的油墨清香。
“权伯伯，我来了，报纸印好了吗？”杨璇人还没过门，就大声叫了起来。
回到舒荣村，就是回到主场，杨璇整个人明显放松多了。
“原来是我们的小璇儿回来了，哟，姑爷也来了，稀客”一个头发花白、背有点驼的老者走出来，笑呵呵地说。
陆长乐看到老者，连忙行礼道：“见过源伯伯。”
杨正源，墨香印刷工坊的坊头，也是负责人，从业印刷超过三十年，有一手让人拍桉叫绝的刻画技术，再大、再复杂的插画，也能轻松驾驭。
看到陆长乐这么重视那份报纸，杨正保让经验最丰富杨正源负责。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快快起来”杨正源高兴地说：“样版已经印出来了，正想让人给你送去呢，没想到你来了，真是赶巧了。”
陆长乐客气了二句，然后焦急地看样版。
报纸跟后世的报纸差不多，47，四开，刊头龙飞凤舞写了闽南快报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是杨正保写的，据说为了这四个字，杨正保一晚上不睡，用多种风格写了几十幅，然后挑出自己认为最满意的一幅，交给杨正源起版。
刊头下面，就是国家大事，像起用周延儒、朝廷派人跟建虏谈判、李自成、张献忠等反贼的动态等，这些都是从邸报中摘取而来，有些从苏杭打听来的，包括程氏商行的消息来源。
大事完了，就是福建本地的消息。
哪里闹贼匪，哪里道路不通，哪里又遭贼匪洗劫等等。
当然，陆长乐组织民团保卫乡土的事，也在报纸上有大笔书写。
自己办的报纸，肯定要为自己高歌颂德。
然后就是朝廷下旨斥责福建总兵郑芝龙没有担当，抛弃百姓、不顾百姓死活逃到鸡笼山，
有不具名乡绅喊话，福建贼匪成灾的责任应该由郑芝龙来背，
还在报纸中列举郑渡郑芝豹在疫情期间的所作所为，不评对错，只是列举哪天抄了几个家，哪天处决了多少人。
除大事、要事，陆长乐还设生活版和故事版，介绍各地的一些风土人情、美食生活中的小技巧，
美食的主角是郑渡，以一个客人的名义，回忆郑府的美食，怎么奢侈怎么写。
早就撕破脸面，也不用再跟他客气。
为了让这份报纸更有吸引力，陆长乐还在上面连载小说，
陆长乐思来想去，最后挑了后世黄大师那本《大唐双龙传》，该书把历史背景和武侠世界很好地结合起来，使人感到规模宏大，有亲临其境之感，可以说老少咸宜，绝对能吸引一大票人。
排版方面做得很不错，杨正源有多年印刷经验，知道怎么排版，怎么让人读起来舒服，
还适当加入一些插画，让报纸看起来更生动有趣。
“姑爷，如何，有什么不满的，随时提出来，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杨正源有些紧张地说。
第一次印这个，也没什么经验，
多折腾点没关系，就怕在小侄女面前丢脸，当初自己拍着心口说一定给她长脸的。
“满意，非常满意，权伯伯，你真是厉害，比我想像中还要好。”陆长乐不吝赞美地说。
听到陆长乐连说二个满意，杨正源这下满意了，那张老脸上皱纹，好像菊花盛放一样层层展开，高兴地说：“嘿嘿，姑爷满意就好。”
顿了一下，杨正源很快问道：“姑爷，样板没问题，那就开刷，这第一批，印多少合适？”
“先印二千份。”
陆长乐早就做过打算，先在福州府和廷平府大力推广，然后利用墨香书斋尝试着在其它地方推广。
“二千份，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开工。”杨正源满口答应。
在杨正源的全力赶工下，第二天报纸已经面世。
老九包子铺，一大早不少百姓坐着吃早饭，
这里包子又大又便宜，花五文钱就可以买一个带肉馅的大包子，两个大包子一壶茶，能抵半天饿，连生火都省了。
老百姓是善忘的，小心翼翼观察二天没事后，生活还得继续，该干嘛就干嘛，
天天躲在家里坐吃山空可不行，
有陆总练保护县城，不怕，再说现在衙役也变得好说话。
众人边吃边闲聊时，八岁的小虎子背着一个大背包走来，嘴里大声喊道：“卖报罗，卖报罗，新刊出闽南快报，反贼李自成攻打襄城罗”
“卖报罗，卖报罗，郑家二公子一顿饭耗银二千两，想知他吃什么菜吗？”
“化地龙率残部攻破黄冲镇，伤亡惨重，要知详情，快看闽南快报”
小虎子是福州陆氏人，一大早让族老分了一个任务，去城里卖新出的闽南快报。
听到孩子的叫卖声，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忍不住叫住他：“小哥儿，你那闽南快报，多少钱一份？”
终于有人感兴趣了，小虎子眼前一亮，连忙应道：“回公子的话，只需要三文钱一份。”
一份普通的邸报，少说也三十文，这份新出的闽南快报才三文，一个肉包子的钱都不用，太便宜了，
公子随手抛出三文钱：“来一份。”
反正也是闲着，听小孩的意思，闽南快报消息还是挺多的，买一份看看。
小孩眼前一亮，拿过三文钱小心翼翼放进布袋里，把一份报纸双手递给那位公子。
族老说了，每卖一份报纸，就得一文钱作零花，没想到这一文钱来得这么轻松。
坐在另一桌，一个圆脸商人扭头看到那份报纸印得很精美，很快也掏钱买了一份。
一会儿的功夫，小虎子已经赚了十文零花钱。
连江县的墨香书斋内，一名读书人打扮的书生走进店：“杨掌柜，店里有新书上架吗？”
“原来是金公子，抱歉，暂时没有新书上架。”杨掌柜赔笑地说。
金公子有些失望地说：“有些无闲，想购本新书打发时间，可惜了。”
看到金公子想转身走，杨掌柜连忙说：“金公子，请稍等，这里有一份新出闽南快报，挺有意思，才三文钱一份，可买一份回去解闷。”
“闽南快报？没听过，杨掌柜，你不是想哄我买吧。”
“金公子可是本店的老顾客，小老信得过，要不先看看，不好扔下就走，觉得不错，再拿钱买下，如何？”
金公子听了，感觉自己不吃亏，很快拿起那份报纸看起来，
只是半盏茶的功夫，金公子很爽快掏钱买下，还多要了五份，说要分享给同窗。
像这种情况，在福州府各地的店铺、书斋、码头、路边的茶摊时有发生，
街头巷尾、学堂私塾、甚至田间，讨论闽南快报的人越来越多：
“报纸说得太对了，郑家没一个好人”
“从没觉得他们是好人，也不想想人家是靠什么发家的，海盗，伤天害理的事干得多了去”
“左良玉还有人说他是战神呢，看看李自成和张献忠，把大明祸害成怎么样了。”
“昨日我用三两米煮了一锅稀粥，一家五口人吃了一天，看看郑家二公子，一顿饭就耗费二千两银子，就是做梦也不敢想。”
“每只鸡只鸡爪那一小陀肉，一个菜要杀二百只鸡，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疫情只是隔离，郑氏叔侄直接杀人，最多一天杀二百七十二人，呵呵，这不是海盗行径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借机谋财害命罢了。”
“你们看了吗，大唐双龙传，寇仲和陵少真的很不错，可惜只有一章，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都急死我了。”
“看了报纸才知道，原来草木灰有那么多妙用，这下长见识了。”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听到别人讨论，心里痒痒的，主动去找卖报小童购买，
感觉再不买一份，好像自己落伍了，
也有路过码头的客商，看到报纸有趣，有人一下子就买了十多份，
等到晚上的时候，陆长乐得到一个消息，印出来的二千份，除了留下十份作存档，其余的全部卖光了。
陈七反馈回来的情况也很不错，老百姓对郑氏的不满在增加，
杨氏墨香书斋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很积极，很多读书人对闽南快报的评价很高，还有就是询问下一期什么时候出，
主要是问的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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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与书友们共勉！小炮心态还不错，希望大伙也有一个好心情。
139 弗兰克.布克
闽南快报受欢迎，陆长乐当机立断，开始印刷第二期。
每日一报感觉有点难，主要是交通不便、发行的渠道也不成熟，
要是旬报感觉间隔太久，大约四到五天发行一期就差不多。
稿件全是自己写，太累了，陆长乐跟杨正保商量后，决定向外面征稿，鼓励读书人向闽南快报投稿，一经采用，润笔费从优。
墨香书斋经常举行这类活动，有丰富的经验，交给他们操作，他们做得比陆长乐还要好。
当然，小说连载自己还得写，据说期待这个连载的人很多，就是杨璇也天天闹着让陆长乐快写。
长乐县的事上了正轨，陆长乐抽出手来，主要是做二件事，
一是加强廷平府的开发，特别尤溪铁矿场的开发，
矿场陆长乐去看过，蕴藏量大、露天就开始开采，陆长乐把许一鸣最看好的弟子小胖墩派到矿场，开采的铁矿就地初加工成铁，然再装船顺着闽江而下，运到长乐再进行深加工。
第二件事就是扩大地盘。
手里有了兵，陆长乐的腰杆也挺起来，以追剿化地龙的名义巡视福州府各地，
刚开始时福州知府郑兴泰很不满，说陆长乐的手伸得太长了，
暗中指使闽县县令赵格制止，陆长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赵格轰开，让陆长威带人冲进闽县县衙，把赵格的儿子赵吉喆绑了，罪名是有贼人指认赵吉喆是同伙，暗中为混天魔王提拱情报。
这招一出，没人再敢阻拦，陆长乐的保乡队可以在福州府内任意调动。
谁都知陆长乐在长乐城一战斩首五千余具，俘虏了四千多人，
手上有那么多俘虏，找几个软骨头太容易了，陆长乐让他们咬谁就咬谁，哪里还敢跟他作对。
要知道，陆长乐掌控的保乡队，人数超过六千，别说一个知府，就是卫指挥使看到陆长乐，也得客气说话。
福州府和延平府，实则在陆长乐的掌控中。
“陆总练，劳烦抬一下手，对”
“手臂的尺寸有了，现在开始量肩宽”
长乐县城一间精致的大宅内，一名裁缝很用心替陆长乐量尺寸，
眼看婚期一天天靠近，要做几身新衣裳。
量完尺寸，胡子有些花白的李裁缝讨好地问道：“陆总练，请问一下，平时见的客人多吗？都见些什么样的客人？”
陆长乐瞄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做衣服，跟我见客人有关系吗?”
这个老裁缝，不是会敌人的探子吧。
陆长乐瞄了一眼，把李裁缝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回陆总练的话，的确有些关系，若是经常见上官，需要低头弯腰，前褂短一些，后褂长一些，看起来不会显得唐突；若是经常见下属，需要昂首挺胸，前褂长一些，后褂短一些，那样会显得更精神。”
“不用，按正常人就行。”陆长乐很快给出答桉。
自己不习惯卑微，也不喜欢仗势欺人，正常就好。
没想到做衣服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刚刚有一丝失神，不是被李裁缝的专业感动，而是想起后世一个经典的镜头，一个成功男子到名牌西服店准备订制一套西装，漂亮的售货员突然问他，“分身”习惯放在左边，还是习惯放在右边，男子说不记得，让美女售货员替他看，
结果，两人很愉快卷起了床单。
终于把李裁缝送走，陆长乐坐下准备休息一下，
刚拿起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只见陆长胜兴冲冲跑过来，大声说：“族长，族长，有人拜访。”
那声音像个破喇叭似的，又吵又大声，差点吓得陆长乐把茶都洒了。
“有人拜访就有人拜访，至于这么激动吗？”陆长乐没好气地说。
权力一大，前来送礼、套交情的人越来越多，陆长乐都有点懒得应付。
奇怪，怎么送信的人是陆长胜，其它人呢？
他不是在训练吗？
陆长胜被训斥也不反驳，笑嘻嘻拿出一张礼单说：“族长，你先看看礼单再说。”
陆长乐看到红色的礼单，再看看陆长胜一脸兴奋的样子，把教训他一顿的想法先压下，
随手打开礼单一看，很普通啊，
文房四宝一套，干果十盒，点心十盒，霜糖二十包，
再向下看，陆长乐的眼睛直了：
鲜花盔甲一套，佛郎机炮三门，炮弹三百发。
有人送自己火炮，还有炮弹？
再看看后面的署名，弗兰克.布克。
难怪陆长胜这么激动，原来有人送火炮，还有炮弹。
陆长胜很喜欢火器，听说陆长乐试炮后，一直想学着打炮，陆长乐一直以数量太少、不能随便折腾为理由拒绝他，
现在一下子多了三门，陆长胜放炮的机会大大增加，难怪这么激动。
“怎么来的？人呢？”陆长乐摇着手里礼单问。
都不用问，一看名字就知是汤姆家族的人，没想到他倒来得挺快。
“族长，我带人巡逻时，看到有二艘大船靠近，好家伙，那可是大战船，比上次护送程氏商行那艘车轮船还大，他们也不靠近，远远停在三里多远的地方，然后有人乘小船来了，还给族长带了见面礼。”
陆长乐一边点头，一边站起来说：“大冤种...不对，客人到了，我去接一下。”
很快，陆长乐把弗兰克.布克迎了进来，还邀请他坐下喝茶。
“没想到布克先生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亲爱的陆，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因为你救了我可爱的侄子，我一定要亲自表示我们弗兰克家族的谢意，哦，对了，还有汤姆欠阁下的十万金币，我也带来了，就在府外，还请陆总练清点一下。”
陆长乐感动地说：“弗兰克家族的慨康和诚信，让我深受感动的，如你所原，布克先生。”
说完，陆长乐让陆长胜去清点金币。
人情归人情，数目分明一点好。
一下子又多了十万枚金币，陆长乐心情大好。
陆长乐关切地问汤姆的情况，弗兰克.布克也一一作答。
弗兰克.布克看到时机差不多，径直说：“陆总练，我看了汤姆带回来的镜子和香料，每一样都让我感到着迷，站在商人的角度，我希望我们能达成长期合作的协议，从而达到共赢的目的。”
心里一直掂记着神奇的镜子和香料，弗兰克.布克急不及待提出自己的想法。
陆长乐早就猜到他的目的，闻言点点头说：“我很欣赏你的直率，布克先生，只要有一个好的价钱，我想我很难拒绝一个慨康的商人。”
把镜子和香料赊给汤姆，就是为了钓出他背后的在大人物。
比陆长乐预期来得快。
弗兰克.布克一脸贪婪地说：“亲爱的陆，看在汤姆的份上，我很乐意跟你合作，也愿意付出跟汤姆同样的代价交易，也请你看在跟汤姆相识一场的份上，把所有的香料和镜子都卖给远东商行，可以吗？”
这种镜子传出去，会让人疯抢的，
只有自己一个人出售，定价权就在自己手里，
要是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都参与竞争，利润会大幅减少，
弗兰克.布克亲自出马的原因，就是想垄断镜子和香料的买卖。
陆长乐摇摇头说：“布克先生，我们谈海外的独家买卖权，大明境内买卖，我已经与一间信誉很不错的商行合作。”
“我就想要海外，亲爱的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签契约。”弗兰克.布克喜出望外地说。
事情比自己想像还要顺利，弗兰克.布克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
陆长乐摆摆手说：“不急，布克先生，要想得到独家经营权，你还得付出一点点代价，等我说完，再决定我们是否签契协。”
140 购置火器
“亲爱的陆，请问我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的友谊？”弗兰克.布克微笑着说。
陆长乐很喜欢跟这种爽快的人谈生意，不用转弯抹角，
闻言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阁下的两艘战船，要是可以谈的话，价格方面好商量。”
要拿下福建，一定要迈过郑氏集团这个庞物大物，郑芝龙最强大的就是海军，陆长乐现在手里能拿得出的，也就二十多小船，
根本没资格跟郑芝龙叫板。
“不，不，不，亲爱的陆，这是非卖品，至少现在非卖品，从遥远的东方回到荷兰，我不能游泳回去，这些战船可以保护我的安全。”弗兰克.布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陆长乐看到他态度坚决，退开一步说：“船不行，那火炮可以吧，红夷大炮、佛郎机炮我都要，只要布克先生答应，贵商行会得到我的友谊，独家经营权也会在友谊中得到体现。”
弗兰克.布克沉吟了好一会，很快摇摇头说：“据我得到的情报，亲爱的陆，你跟福建总兵郑一官的关系并不好，我想郑一官也不会坐视你变强大，若是把火器卖给你，只怕远东商行的航线会变得不安全。”
郑芝龙只是退了，他还没死，战船和手下还在，弗兰克.布克可不想自断财路。
陆长乐摆摆手说：“我还以为布克先生会很高兴答应，毕竟贵国不少勇士死在郑芝龙手下，哦，对了，你们赚到的利润，也有一部分用作交保护费。”
弗兰克.布克犹豫一下，很快说道：“亲爱的陆，我可以加钱。”
“一个人加的钱，怎么也没多人一起竞争多吧。”
现在就想要火炮，不答应，自己可没那么好说话。
弗兰克.布克想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亲爱的陆，我认识一个叫杰克船长，他的运气有些倒霉，载货的船触礁沉没了，他本人也在澳门输了一大笔钱，若是舍得出钱，我想他很乐意在报告中，多加一些火器弹药的损耗。”
那个杰克，都准备退休不干了，弗兰克.布克有信心说服他。
临退休时捞一笔养老金，他很难拒绝这个诱惑。
陆长乐很快干脆地说：“布克先生，你想得真是周到，我想你快赢得我的友谊了。”
弗兰克.布克走的时候，要走了三百面镜子，给陆长乐留下五十五万枚金币。
其中一面有六尺高、三尺宽的全身镜，红木作架、银角包边，还镶了宝石和珍珠，美仑美奂，把弗兰克.布克的眼睛都看直了，
陆长乐告诉他，这种镜子在成功率是万中无一，一面镜子就要价三十万金币，弗兰克.布克犹豫不到三秒，很快就同意了。
法国皇后那块镜子，质量不如这块好，大小还不到这面镜子的六分之一，价值高达十五万法郎，
弗兰克.布克相信，自己这块运回国，低于一百万金币根本不会考虑。
加上汤姆的十万金币，弗兰克.布克走的时候，给陆长乐留下了六十五万枚金币，陆长乐也被他的财力震惊，
没想到做海贸这么赚钱。
作为东南亚海上霸主的郑芝龙，垄断东南亚海贸这么多年，据说他每年收入超过二千万两白银，
以前陆长乐不相信，现在信了。
当然，他赚得多，花得也多，那么多手下要养，还有二十万水师。
可惜，他再有钱，也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自私的人，
他在朝廷危难时捐点钱，又或在松锦之战时派水师走海路，抄了建虏的老巢，
历史肯定会改写。
从郑渡和郑芝豹所作所为，从郑芝龙放弃福建的举动，陆长乐对他再没抱有半点希望。
弗兰克.布克是一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十天后的一个晚上，他陪同那位倒霉的杰克船长开船来开到红树湾，而陆长乐带人早早守候了。
杰克来自西班牙，别看他今天才四十岁，他是一名有超过二十年航海经验的海员，金黄的头发有些凌乱，最醒目是一个大大的酒槽鼻，身上还带有一股酒味，都不用说话，从那张沮丧的脸，就知他最近过得很不如意。
在苏州收了一船生丝和茶叶，准备去澳门接上同伴回国，护航船没事，货船意外触礁沉没，全部财产都押在货物上的杰克，就差宣布破产了。
简单交流后，陆长乐开门见山地说：“杰克先生，我可以先验货吗，测试一下火器的性能”
杰克有些犹豫，弗兰克.布克主动说：“亲爱的杰克，请放心，陆是一个慨康而可靠的人，我可以替他作保。”
价值十万金币的金币，仅看尼克神父的面子，就可以让汤姆带走，
交易几十万金币的货物，也顺利交易，弗兰克.布克对陆长乐很信任。
“如你所愿，我的朋友。”有人作保，杰克只是犹豫一下，很快同意。
价值这么高的货物，买家要验货，在情理之中。
费了近小半个时辰，连甘辉、陆长威这样的大力士也出动了，这才杰克的船上弄下一门红夷大炮，一门佛郎机炮。
佛郎机炮跟从飞天虎缴获的差不多，只是没有车架，
红夷大炮把陆长乐震撼了，大约三米五左右的炮身，口径在130毫米左右，重量超过三吨，绝对是一个庞物大物。
相传第一批大规模的红夷大炮输入，是福建渔民在中国海域沉没的英国军舰里打捞的舰炮，根据与当时欧洲火炮标准的对比，红夷大炮原型之一就是英国的舰载6磅、12磅、18磅前装滑膛加农炮。
最早大规模购买红夷大炮在天启二年，张焘、孙学诗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到澳门，与葡萄牙商讨购买火炮和聘请炮手的事宜。葡萄牙为了避免西班牙、荷兰等国染指明朝，以优惠的价格出售了22门红夷大炮。
天启六年红夷大炮在宁远之战中发挥极大威力，据史料记载，后金的攻城行动在明军勐烈炮火的攻击下，八旗官兵血肉横飞，尸积如山，是努尔哈赤成军以来的首次挫败。
1627年，在宁锦之战中，红夷大炮再次发挥巨大威力，明军取得大胜，也就那时候起，大明统治者就偏爱射程远、威力大红夷大炮，即使它很笨重，只适宜守城。
打捞、购买的红夷大炮，绝大部分送到京城或辽东，陆长乐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老周，你来测试，瞄准前面的竹林。”
验货肯定要找懂行的人，让老周来测试最合适不过。
先测试佛郎机炮，快速发射了十炮后，前面那个竹林已炸得面目全非，竹子东歪西倒，
老周检查母统和子统，对陆长乐点点头，表示质量没问题。
检测完佛郎机炮，接着是重头戏红夷大炮。
老周把炮弹填好后，用火把点上导火索，当导火索燃到最后，陆长乐感觉好像耳边打了一个旱天雷，接着感到地一震，一颗炮弹直接命中竹林前面那棵大树，
只是一炮，就把那棵水桶粗的大树轰倒，在火光下，隐隐看到被炸得四处乱飞的泥土和树根。
这一炮，恐怖如斯。
“这是最好精铁铸造的新式大炮，也是现在最好的大炮，最远可以打五里地，大明的距离，陆，你还满意吧？”杰克看到陆长乐一脸震惊的样子，语带骄傲地说。
“不错，杰克先生，你有多少门火炮出售，希望卖一个什么样的价钱？”
红夷大炮是守城神器，佛郎机炮是野战神器，陆长乐现在兵力还很少，
像火器这类，多多益善。
郑氏叔侄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落下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进攻前，尽可能提升实力。
“二门巨炮，每门二千两，佛郎机炮便宜一些，十门，也是二千两。”杰克面带微笑地说。
“这个价格合理，我答应了”陆长乐爽快地说。
来之前，陆长乐跟老周打听过成本和造价，一门红夷大炮的成本，二千两是最少的，
二百两一门佛郎机炮，价格很划算了。
杰克一脸狡黠地说：“亲家的陆，我说的，是黄金。”
141 实力大增
陆长乐有些惊讶地说：“杰克先生，这要价太高了，我说的单位是白银。”
还没等杰克说话，陆长乐解释道：“佛郎机炮和红夷大炮，大明也有制造，成本这些，我们还是知道的。”
自己就想捡个便宜，这家伙却想给自己放血。
陆长乐瞄了一眼弗兰克.布克，本想他替自己说句话，没想到这家伙很精明地站得远远的，似是欣赏着夜景，摆明是不掺和。
不掺和，也就是两边都不得罪。
“不”杰克摇摇头说：“亲爱的陆，可能你不清楚，你们彷制的火器，多是过去老旧型号，快要淘汰的破烂货，据我所知，你们彷制得并不成功，无论射程还是威力，效果都不理想”
“请问你们的火炮，能有这样威力吗，能打到五里这么远吗？你们起步太晚了，冶炼和铸造工艺的技术还不够成熟，陆，贵有贵的道理。”
“如果我把这些炮卖给一官，他会很乐意支付那个价格，但我们不能，因为他太贪婪了，如果实力再壮大，对所有远道而来的淘金者来说，是一个噩梦，亲爱的陆，相信我，物有所值。”
陆长乐沉吟一下，扭头问一旁的老周：“老周，这些火炮质量如何？火器工坊造出来的，能跟它比吗？”
“不能”老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东家，这些炮是小的见过最好的炮，铸造火器的铁，散热比我们造的快多了，射程和威力也好很多，特别是红夷大炮，像那棵树，超过四里地，而我们铸的红夷大炮，能打三里地就不错了。”
陆长乐闻言，转过身对杰克说：“杰克先生，我可以同意你的要价，前提是你得加大售卖的数量，因为你卖得太少了，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战船，至少装备六门红夷大炮，三十六门佛郎机炮，对了，还有炮弹，我都要。”
为了打动杰克，陆长乐故作轻松地说：“就在十天前，布克先生，向我支付了超过五十万杜卡特金币，杰克先生不用担心我支付不起，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无赊欠。”
十枚金币就一两多黄金，二千两黄金还不到二万枚金币，
加上那十门佛郎机炮，加起来也就四万枚金币，陆长乐手上有六十五万金币，
这点钱，毛毛雨。
反正赚起来容易，花出去也不心痛。
一听到五十万杜卡特金币，杰克的眼睛都亮了，
本以为陆长乐只是一个地方的土着头目，拿不出多少钱，甚至作好拿货抵钱的打算，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富有。
杰克连忙向弗兰克布克求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容更加和善了。
“我可以再加一门大炮，五门佛郎机炮，还有一半的炮弹储存量。”杰克想了想，决定多换一点钱。
陆长乐想了一下，很快劝说：“杰克先生，你的货船都没了，开着一艘没有战利品的战船回去，没有必要，何不把战船留在这里，坐上布克的船，带着大笔金币，悠闲地回国呢，这样吧，我出23万杜卡特金币，把你整艘战船买下，如何？”
6门红夷大炮12000两黄金，36门佛郎机炮7200两黄金，船的价值在300黄金左右，每门炮的标配是200发基准弹，再加上战船，大约22000两黄金，折合成杜卡特金大约是22万枚左右。
多给他1万，让他爽快一点。
杰克有些犹豫地说：“亲爱的陆，我得承认，你的报价让我非常心动，只是我雇佣了很多船员，作为一个优秀的船长，需要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要是没了船，恐怕不太方便。”
货船能沉没，战船自然也能沉，最难得的是，很难再找一个这么康慨的买家。
心动就行了，陆长乐马上把弗兰克.布克叫过来，径直说：“布克先生，拜托你一件事，请把杰克先生及他的雇员安全送回国，一应费用全包在我身上。”
“很乐意为你效劳，我亲爱的朋友。”弗兰克.布克眼前一亮，想都不想就同意。
杰克和他的船员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远东商行有三十条多船，安置他们太简单了，
这样不仅多赚一笔，还能获得陆长乐的友谊。
杰克伸出右手：“陆，成交。”
陆长乐跟他用力握了一下手：“成交。”
双方交接时，陆长乐发现的杰克和他的船员还配备了一套不错的盔甲，二话不说，用一万金币直接全包。
杰克带着十多箱装满金币的箱子，带着船员，心满意足坐上弗兰克.布克的船连夜走了，
陆长乐、杨璇、甘辉、陆长威、老周等人则是一脸兴奋地登上刚刚购买下的大战船。
船长约52米，宽15米，高二层，是一艘典型的全帆缆船，甲板上有三根桅杆，首桅、主桅与尾桅。首桅与主桅挂载横帆，尾桅则挂载斜挂大三角帆，可以通过调整帆来提高船的灵活性和速度。
船保养得很好，毕竟是走远洋的船，船上还有很多漂亮的凋刻，陆长乐没心思看，第一时间检查火器。
测试时，吊下了一门红夷大炮和一门佛郎机炮，船上还有五门红夷大炮和三十五门佛郎机炮，还有大量的炮弹。
陆长威爱不释手地摸着一门红夷大炮，兴奋地说：“族长，这下我们抖起来了，要不，使去泉州干它二炮，就是打不死郑渡，吓一下他也好。”
“不行”甘辉摇摇头说：“不能逞一时英雄，郑氏水师，就是夷人也干不过，只是一艘战船去泉州，怕是有去无回。”
“也对”陆长威点点头说：“要是夷人能干得过郑芝龙，就不会跟他买三角旗了，你们看，三角旗还在呢。”
众人顺着陆长威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船头的位置插着一面三角旗。
就是退到鸡笼山，郑芝龙还是东南亚海域的霸主。
杨璇一边把玩手里的火绳枪，一边随口问道：“这艘船，怎么办？”
陆长乐早就想好了，大手一挥：“把所有的火器都搬下去，都运到长乐城，动作小点，到时我们给郑渡一个惊喜，至于这艘船，找个隐敝的地方藏起来，找人好好练习熟悉一下，我们要建立自己的水师。”
郑芝龙是海上霸主，现在挑衅他，那是以卵击石。
还是猥琐发育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齐心合力把船上的火器全部拆下去，
足足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这才把船上的火器全部清空，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火器，陆长乐虽然累得手脚有些发麻，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向上扬，
六门最先进的红夷大炮、三十六门佛郎机炮、二百支火绳枪、一百八十六套铠甲，三千余斤火药，还有一万多发炮弹，
一夜之间，自己的实力足足跃升了几个台阶。
不夸张地说，要是有现在这样的实力去打混天魔王，估计一刻钟都不用，就把他们杀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现在有一艘三桅战船、二条沙船、五条鹰船、七条喷火船、一艘苍山船，四条福船，算起来也有二十条船，再加上一些普通的小船，能组建一支小型的船队了。
对了，还有刘若兰承诺的二艘大战船，条件是先要击杀郑渡。
郑渡可是害死老祖宗的元凶，就是刘若兰不许诺，陆长乐也绝不放过他，
以前怕他来，有了这批火器，陆长乐有点怕他不来了。
这些事，晚点再筹划，现在当务之急，得跟二叔公和未来岳父商量一下，筹备水军的事，
购了大战船，闽安镇的造船工坊也在一刻不停的造船，花费了那么多钱，可不能让它们成了摆设，
对了，请功捐纳的事交托给程立业，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上心，办得怎么样，
崇祯还能挣扎二年，就算崇祯没了，南明还可以挣扎多年，弄一身好的官皮还是很划算......
142 平贼将军
京城，吴府。
还没散朝，吏部文选郎中吴昌时的府前已经停了十多辆马车和轿子，都是等待拜访吴昌时的人。
等候的人中，有到京城述职的官员、有候补的官员、有朋友故交、亲戚朋友等等，
朝野上下都知道，现在皇上很信任人周延儒，而周延儒最信任的人有二个，
一是董廷献，还一个就是吴昌时，
周廷儒是办事，不收钱，因为有吴昌时替他收钱，这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
很多大臣敢怒不敢言，崇祯皇帝对周廷儒非常信任，周廷儒也用财物交好内侍，
就是有人想状告周廷儒，奏折都递不到崇祯面前。
吴昌时散朝回来时，是从自家后门进的。
没办法，前门太多人，就怕下了轿，被一些没钱打点、脸皮又贼厚的家伙缠住。
刚进府，管家老钱迎上去，连忙说：“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客人已经在听雨轩恭候多时了。”
吴昌时一听，马上追问道：“谁来了？”
普通的访客，都是送上拜贴和礼单，吴昌时看完再决定见不见，
老钱没经自己同意，就把客人领到听雨轩，
不用说，肯定是很重要的客人，
非富则贵。
“徽州程纪安来了”老钱压低声音说道。
吴昌时一听，眉开眼笑地说：“原来是东伯兄来了，稀客，稀客，我马上去见。”
连朝服都不换，马上往听雨厅的方向走去。
财神爷来了，能不走快一点吗。
程东伯就是程纪安，程氏商行的二把手，也是徽商的核心人物，
吴昌时是浙江嘉兴人，而浙江正是徽商的大本营，
可以说，吴昌时启蒙时得过徽商的赠书，少年时经常参加徽商举行的各种诗会、讲座，参加科举，坐的是徽商提供的马车和住宿，就是入仕、升迁，也有徽商在背后出力，
吴昌时也不是报恩，而是程纪安每次上门，都不会空手，每次要求办事，必有厚酬，
最喜欢就是跟这种讲究的人打交道。
“东伯兄，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也不写信提前说一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吴昌时架子放得很低，一进门就热情打起招呼。
“草民程纪安，见过吴郎中。”程纪安看到，连忙放下茶杯行礼。
吴昌时快步上前扶起他：“你我几十故交，这一声吴郎中，那是折煞吴某了，请起，请起。”
流水的官员，铁打的徽商，跟着崇祯这个疑心重、升官罢官快过翻脸的皇帝，谁不怕，
吴昌时就是吏部文选郎中，也不好在程纪安面前拿捏，
说不定哪天需要别人帮忙活动。
两人客套一番后，程纪安从袖中拿出一份材料，放在吴昌时面前：“吴郎中，此事还想你劳烦你运作一二。”
吴昌时拿起那份资料一看，原来是一位名为陆长乐民团总练的资料，耐心看完，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区区一位民团总练，竟有如此拳拳爱国之心，难得，难得。”
程纪安点头附和：“是啊，郑芝龙自私而无德，在危难之际，弃福建父老乡亲而去，以致福建鼠疫横行，贼匪四起，唉，生灵涂炭。”
“是不错”吴昌时回忆道：“陆长乐找到治疗鼠疫之法，搭棚义诊，此事有锦衣卫向皇上密报过，当时皇上还说大明多一些像陆长乐这样的忠良之士，何愁鼠疫不绝、建虏不灭，还说过要重赏那位陆总练，后来被辽东战事分心，估计一时忘了。”
“那太好了，还请吴郎中运作一下，不能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程纪安说话间，不动声色把一张银票放在吴昌时面前。
吴昌时神色一变，连忙说：“东伯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般客气吗。”
钱是好东西，脸面还是要的，
至少要委婉一下。
“吴郎中别急，我知道这事不太好办，走动打点也需要花销，让吴郎中白帮忙已经不好意思，总不能让吴郎中自掏腰包，请务必收下，若然不收，程某掉头就走。”
“唉，你看这事...东伯兄都说到这份上，好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好好陪我喝一杯，不然这事我帮不了。”
陆长乐有官身，有治疗鼠疫的大功，连皇上都对他有印象，还有剿灭飞天虎和混天魔王两个反贼的功劳，举荐只是举手之劳。
五万两银子说是打点，其实就是打点自己，吴昌时哪有不答应之理。
“吴郎中有令，东伯岂敢不从，不过，要拿府中珍藏的好酒。”
“东伯兄真是神算，前日皇上赏赐了几坛御酒，一直舍不得喝，东伯兄来了，那就留它不得了。”
两人相互一眼，很有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吴昌时在周延儒的书房内，把那份材料还有三万两的银票给周廷儒送上，
周延儒看完材料，很熟练把那张银票收入袖中。
第二日朝，御史郑昆贞再次弹核福建总兵郑芝龙擅自职守，弃福建百姓于水火，以至福建贼匪四起，民不聊生，请皇帝惩治郑芝龙，
郑昆贞一弹劾，给事中马嘉植、御史曹溶等纷纷附和，还有人建议派锦衣卫揖拿郑芝龙回京城审问，
一些收受过郑芝龙好处的大臣纷纷反对，于是朝堂吵成一团，
崇祯不胜其烦，喝令众大臣肃静后，直接问周延儒的主意。
周廷儒思考片刻，很快给了一个折中的建议，大明海防还要倚仗福建水师，郑鸿逵还在河南参与追剿叛贼李自成，建议下旨训斥，责令他早日班师回福建平贼，
为了平民愤，罢去郑渡游击将军的职位。
说到最后，周延儒提议重赏这次福建危机中表现突出之人，吴昌时适时把福州总练陆长乐推出来，有功劳、有战绩，最重要崇祯对他还有印象，
在周廷儒和吴昌时的提议下，崇祯封陆长乐为平贼将军，在福建境内追剿反贼土匪。
天天都是一大堆坏消息，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忠勇之士，一文钱一粒米都不用朝廷出，率着乡民保卫乡，崇祯大受感动，破格提拨陆长乐为平贼将军，
在周延儒和吴昌时的干预下，一向动作迟缓的吏部，突然变得很在效率，以最快速度办理好各种手续，然后派快马给陆长乐送去任命文书等物。
泉州，总兵府。
大堂内，琴瑟和鸣，歌舞升平，
十二名衣衫暴露、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跳舞，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莫名的诱惑，
然而，作为主人，郑渡的心思不在那些女子身上，而是在看着手上那份闽南快报，
这是眼线送上来的，说是福州、延平、化兴、福宁、建宁几府都出现这种报纸，
里面有很多批判郑氏的文章。
郑渡看报纸时，脸色一会怒、一会笑，不时还大骂几句，
不仅在场的婢女、护卫吓得瑟瑟发抖，就是弹奏的乐工、跳舞的歌伎也提心吊胆，
谁都知道，二公子一生气什么都干得出来，昨日有个护卫因为走路时声音大了一些，郑渡亲自用棍敲断他双腿。
“该死，该死，那些无知贱种，竟敢如此毁本公子声誉，福州陆氏，陆长乐，本公子誓杀之。”郑渡突然悖然大怒，把报纸用力一扔，面目狰狞的吼道。
太可恨了，一共三张报纸，每张报纸都有写自己的不好，
滥杀、挥霍无度、谋财害命等等，
这些事郑渡是有做，但他不允许有人公开评批自己。
“公子息怒，小的这就把这些破纸全烧掉”手下连忙跪下请求。
郑渡犹豫一下，很快说：“把后面的小说连载剪下再烧，来人，备马，我要去找四叔，早日出兵，把福州陆氏屠个鸡犬不留。”
－－－－－－题外话－－－－－－
今天摸鱼，提前完成任务，哈哈哈
143 双喜临门
壬午年，三月十八，
宜嫁娶、订盟、纳采、会亲友、祭祀、栽种、出行，
忌开市、作灶造船、安葬，
用得道高人的话来说，今日是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
对福州陆杨两族来说，三月十八是一个值得铭记入族册的日子，
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迎娶福州杨氏族长独女杨璇，
谁也没想到，两个斗了二百多年、死伤无数的大族，还能联婚，
不管怎样，这是一件大喜事，要知两族都是福州大族，根深叶茂，
特别是陆长乐，先是出任福州民团总练，又以陆杨两族子弟作为班底，组建了规模超过六千人的保乡队，现在整个福州、延平都得看陆长乐脸色行事，
当然，对陆长乐不满的，多是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
陆长乐保护商人和老百姓的利益，遇到不平事还替老百姓出头，
接管各地军囤田和无主田地后，让很多无田的百姓都租上廉价的田地，还可以跟保乡队赊欠种子，他们都对民团总练陆长乐非常感激。
要是家里有人加入保乡队，那是一件大好事，
先不说加入保乡队的人每个月有丰厚的月钱，家人还可以租到便宜的田地，
耕种时还可以向保乡队借用耕牛，
不夸张地说，谁家的小伙子能加入保乡队，找媳妇变得简单，
每天找人打听、说情，要加入保乡队的人很多。
三十八日这天，福州陆氏高朋满座，人满为患，
可以说，福州府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跟福州陆氏交好的氏族，能来的都派了代表来，
兴平村平日训练的晒谷场，停满了各式马车、骡车，
像户房典史程超、工房典史许家明、县学教谕黄世谙、乡绅刘方进、商会代表金进斗等人更是早早跑到兴平村帮忙，长乐县的县衙差不多没人了。
福州知府郑兴泰跟陆长乐关系很一般，这天也派人送绸缎和一对玉佩以示友好，
程氏商行的程立业也很给面子，三月十七就到闽安镇住下，
到了三月十八捏着时间赶到，那长长的礼单读了半盏茶的时间，可以说给足陆长乐面子。
陆长乐成了工具人，反正别人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又是行礼又是敬茶，由于双亲不在，改由向二叔公和二叔婆敬茶，
随着一声“礼毕，送入洞房”，头盖红巾的杨璇被送进洞房。
杨璇轻松了，陆长乐还走不了，还要酬谢宾客，
原计划摆三百桌，先招待远道而来的亲朋戚友，自己人慢些再补上，
没想到人越来越多，一些没有邀请的人，也带着贺礼前来祝贺，
大喜日子，只要不是仇人，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不够位置，加桌就是，难得这么高兴。
几个族老和房头不停加桌，到最后负责酒席的肥伯都不知摆了多少席，
反正一个劲催着后厨做菜上菜，
所有人都累且快乐着。
酒席进行到一半，突然听到五房房头陆晋青大声喊道：“借路，借路，小心点”
“抱歉抱歉，麻烦让一让”
“哈哈哈，好事，好事，回头再陪你喝酒”
那声音，好像是刻意提高，生听别人没听到一样，
很快，答桉揭晓，有人高声呼叫：“圣旨到，福州总练陆长乐接旨”
话音一落，在场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福州民团总练，还能接到圣旨，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陆长乐扭头看了一下程立业，程立业对陆长乐微微一笑，
便知这是程氏商会在背后推动。
从福建到到京城，路途遥远，陆长乐拜托程立业走关系的时间还不到二个月，
圣旨好像踩着点一样，在自己大婚之日送到，不用说，肯定是程氏商行的手笔，
从中也可以看出徽商的能量有多大，
明朝官员与商人有种水乳交融的关系，这点跟朱重八脱不了关系，
明朝的俸禄，出了名的低，用朱重八的话来说，威风与富贵只能选其一，
要威风、要光宗耀祖，就要乐于清贫，
要是只想赚钱，就不要当官。
像大清官海瑞清廉，不贪污，只靠那点俸禄，日子过得很清苦，
老母亲过寿，割斤肉孝敬，都成为新闻，还传到皇帝耳中，
绝大部分的官员，不是想方设法剥削百姓，就是和商人纠缠不清。
让陆长乐意外的是，送圣旨是由一位姓方的御史领队，队伍中没有太监，
这和前世在电视里看的画面有很大的不同。
果然，电视很多是骗人的。
方御史来得匆忙，但该有的仪式还要有。
陆长乐净手时，二叔公不顾自己老胳膊老腿，亲自焚香。
也不知谁传递的消息，河对面的杨正保、杨正蒲和杨正树一行三人，骑着马飞快赶来，
本应是陆长乐带着杨璇，三天后回门的探望他的，
听到圣旨到，杨正保也坐不住了，急匆匆赶来见证这个历史时刻。
陆长乐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团总练，要是坏消息，派几名锦衣卫或一队士兵就够了，
哪里需要动用圣旨。
陆长乐连剿两路贼匪，又跟背景深厚的程氏商行交好，不用说，肯定有好消息。
至于例规，还有什么例规，女儿早就让那小子占够了便宜，
真按例规，得把陆长乐拉去浸猪笼。
陆长乐用干净的毛巾擦拭手时，隐隐看到窗户后面有一角鲜红，隐隐还看到一张俏脸紧张地在窗后偷看，不用说，杨璇听到动静也坐不住，要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在宣读圣旨前，还有一个礼部的小吏向陆长乐讲解，接圣旨的礼仪，需要注意什么，
陆长乐也积极配合。
一番仪式后，陆长乐跟在场的宾客、包括来看热闹的杨正保、杨正树等人都跪下听旨。
随队的礼部小吏从锦盒里拿出圣旨，交到方御史手上，
方御史一脸郑重地打开，声如响钟地大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福州民团总练陆长乐，温良敦厚、敏而好学，先有鼠疫肆虐福建之际献治疫之策在前，后有率乡勇剿贼护乡土在后，可视为天下臣民之楷模，特封为福建平贼将军，统率一省之乡勇平匪破贼，钦此。”
什么？平贼将军？
圣旨的内容有晦涩难明，方御史又是一口京腔，宣读时有点难听得明白，
不过封为“平贼将军”这四个字，众人还是听得很清楚，
将军啊，二叔公激动得浑身颤抖，差点没叫出来，
多少年了，福州陆氏终于出一个人物了；
杨正保跪在地上，因为激动，两只手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自己是一位将军的岳父？
天啊，还以为女儿嫁给一个无赖之徒，自己还替她可惜呢，
没想到女儿的眼光那么好。
躲在窗后的杨璇，激动得俏脸通红、两只大长腿夹得紧紧的，
自己一直想做将军，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将军夫人，不知什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闽安王氏族长王太文、嘉和村张氏族长张世栋、户房典史程超、工房典史许家明、县学教谕黄世谙等人，一个个都惊呆了，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升官不吃惊，吃惊的是皇上亲自下旨嘉奖升官，
说明陆长乐已经在皇上心里留有印象，
很可能还得到皇上的看重，不用说，前程似锦，
不知不觉中，自己这是抱了大腿？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长乐连忙按事前教援的话应答。
方御使把圣旨合起来，放在陆长乐手上：“陆将军，接好了。”
陆长乐接过圣旨，说了一声有劳，然后给远道而来的方御史塞了一颗大珍珠，礼部小吏、护卫也没忘记，每人送上一大锭银元宝。
这是喜钱，一行人都笑着收下，脸色她好多了。
从京城跑到福建，就是为了这点好处，不容易。
陆长乐又让人备二桌酒席供方御史和护卫享用，
方御史一行眉开眼笑地退下，还说回京复命时，会替陆长乐说好话。
“族长，这就是圣旨吗？”陆长胜双眼放光，伸手就想去摸一下。
只在说书先生哪里听说过这种东西，看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很多人都说与皇帝有关的东西都沾有贵气，也不知摸一下圣旨，自己的运气会不会好起来。
手还没伸到，“啪”的一声脆脆响，陆长胜的手被二叔公一巴无情拍开：“看你那狗爪子，脏兮兮的，弄脏了圣旨，把你手都打折，滚远点。”
训斥完陆长胜，二叔公一脸期望地说：“族长，这圣旨能让老头子看看吗，这辈子，还没看过圣旨是什么模样呢。”
“当然可以，二叔公，慢慢欣赏个够。”陆长乐把手里那道圣旨递给二叔公。
二叔公双手捧着那道圣旨时，双手都是颤抖的，那双老眼迸射出精光，
先是把几个房头、族老推开点，别把口水都溅到圣旨上，然后一群人席也不吃了，围着那道圣旨大呼小叫，
二叔公看完，还把站在远处、一脸心痒痒的杨正保兄弟也叫上一起欣赏，
这是福州陆氏的光荣时刻，二叔公很乐意跟福州杨氏分享，
还扬言要把它供奉在陆氏的祠堂里。
要是往日，杨正保肯定不给二叔公这种炫耀的机会，不过主角是自己女婿，
一个女婿半个儿，值得高兴，也就不计较了。
“陆总练，不对，叫将军才对”程立业走过来，笑呵呵地说：“好像将军对这份圣旨不太满意哦。”
普通人看到圣旨，早就痛哭流涕，有的还激动得晕过去，
陆长乐倒好，刚开始还有一丝惊讶和激动，接到圣旨，虽说脸上一直有笑容，但他很随意把圣旨交给族老，好像不是很放在心上。
程氏商行花了这么大气力办成的事，还不满意？
或者说，嫌官小了？
陆长乐一脸认真对程立业行了一个礼：“这么短时间内能上达天听，顺利封赏，还赶在成亲这日到达，程兄有心了，程氏商行这个情，我承了。”
“过奖，主要是将军功绩彪柄，程氏商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程立业连忙回礼。
陆长乐叹了一口气，苦笑地对程立业说：“我们这位皇上，又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多吃草，别说吃草，就是画个大饼都没有。”
圣旨里嘉奖几句，册了一个不知几品的平贼将军，像军饷、粮草、装备、兵源这些最重要的事，只字不提，
让陆长乐带着乡勇去剿贼，本来就让人寒心了，
圣旨的轴是黑牛角轴，上面写字的绫锦，还是纯白绫，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按惯例，圣旨均为卷轴形式，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而有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五品为黑牛角轴。
圣旨的材料看上去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桉多为祥云瑞鹤，十分富丽堂皇。
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圣旨的颜色也很有讲究：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的官衔越高。根据明清的定制，给五品以上官员的圣旨颜色相对比较丰富，有三色、五色和七色的，五品以下的颜色一般为单一的纯白绫。
陆长乐自掏腰包组织乡勇连剿两股大匪，特别是带人救下长乐城，两战杀贼近万，
这么大的功绩，下个圣旨还是用单一的纯白绫，
也不知说崇祯小家子气，还是瞧不上自己。
那么多乡勇一起出征，死伤那么大，也没看到下拨抚恤，能不寒心吗。
程立业有些一脸澹定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皇上，也不能从国库里变出银子，听说国库早就入不敷出，皇宫的开销开度一再缩减，皇上的御膳，还不如江南那些殷实之家呢。”
天灾连连，反贼四起，辽东又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销金窟，国库早就空了，
一年不到，崇祯就换了三任户部尚书也没用，还是没钱，
捞个平贼将军就不错了，至于粮草、军饷这些，想都不用想。
陆长乐哈哈一笑，拍拍程立业的肩膀说：“不管怎样，程兄，一会我得多敬你几杯。”
大明早就拆东墙补西墙，一向好面子的崇祯，很快要向大臣和勋贵伸手要捐钱了，
现在捞到一份圣旨、赚了一个平贼将军，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在福建内调度行走，足够。
程立业左右看一下，压低声音说：“将军有兴致，喝多少程某都奉陪，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劝将军少喝一点。”
“已提前洞房，补个仪式，程兄可以开怀痛饮”陆长乐同样压低声音，有些得意洋洋地说。
程立业明显愣了一下，默默给陆长乐伸出大拇指。
144 郑家军出动
杨璇一想梦想做个女将军，梦想还没达成，反而让陆长乐抢了个先，
做不成将军，不过杨璇对征服将军很有兴趣，把新晋的平贼将军压了一整晚，
第二天陆长乐带着一双熊猫眼出门，脚步还有点飘，
相反，折腾了一晚的杨璇，第二天还是神采弈弈，给人一种光彩照人的惊艳感。
花儿得到灌既，老牛透支了体力.....
刚出门，就看到甘辉急匆匆向自己走过来，
还没开口问好，甘辉一脸沉重地说：“将军，郑氏叔侄出兵了。”
陆长乐面色平静地说：“差不多也该出兵了，辉叔，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就在一刻钟前，蒲田眼线用飞鸽传来的消息，郑渡集合了八千步骑、五千水师，二万辅兵和民夫，对外号称八万精兵，从泉州水陆两路同时出发”
“郑芝豹率着一万步骑、超过二万辅兵和民夫，从彰州府出发，向北出征。”
陆长乐冷笑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闹成这样，还能凑到这么多人。”
郑芝龙带大半人退守鸡笼山，郑渡和郑芝豹还能凑出这么多人，
不错了。
“要不要派队奇兵，扰乱一下他的后勤？”甘辉开口问道。
三万多人，其中有一万三千是正规军，实力不容小视。
“不用，回消息，让他们多注意郑渡的举动，对了，让七叔收留些被郑渡迫害的人，我们给这位郑家二公子好好宣传一下。”
有了这批火器，还有圣旨和平贼将军的名号，陆长乐还真不怕郑渡。
“明白了，我这就去。”
不知为什么，看到陆长乐这么澹定，甘辉也镇定下来。
福建、化兴府、仙游县大甘村。
里正陈多寿带着村里二百三十六人跪在地上，、
因为害怕，整个人怕得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四周全是郑氏的人，用刀枪、弓箭，杀气腾腾对准跪在地上的人。
“将军，饶命，饶命啊，我们都是安份守己的百姓啊。”陈多寿哭着向坐在太师椅上的郑渡求饶。
大甘村的村民正在劳作，突然来了几队穷凶极恶的士兵，二话不说就把人全赶到村中央的空地上，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郑渡冷笑地说：“乱世王藏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们不死。”
“将军明察，我们跟乱世王不认识，真不知他藏在哪里啊”陈多寿连忙解释道。
乱世王是仙游一个土匪头目，在仙游县令下乡时，半路把县令、县丞截杀了，是一个心狠心辣的的人。
“大胆，在二公子前还敢狡辩”一名心腹一脚把陈多寿踹倒在地，大声骂道：“你们村里的陈家明就是乱世王的手下，半个月前，陈家明回乡，走时还带走五车粮食，还敢说不认识？”
“将军，陈家明是我们村的不假，可他的所作所为真与我们无关，那五车粮食是买命钱，他说了，要是我们不交，乱世王就会血洗大甘村，这是用粮食换个平安，将军明察啊。”陈多寿哭着说。
陈家明是村里一个好吃懒做的闲汉，平时喜欢偷鸡摸狗，村人都很讨厌他，
二年前陈家明在村里混不下去，跑到外面讨生活，没想到他加入乱世王的队伍中，
他回到村说要筹粮，要是不急，到时乱世王就亲自带人来抢，
那时就不是一点粮食就能解决了，
没办法，就当是破财挡灾，
被乱世王勒索的人不少，怎么只盯上自己？
“二公子，这老不死不肯说。”心腹向郑渡禀报。
郑渡背靠着太师椅闭目养场，闻言眼皮都不抬，冷冰冰地说：“私通反贼，罪无可恕，女的留下充当营妓，其余的，杀了吧。”
一些蝼蚁而己，杀了就杀了。
这叫杀一儆百。
“得令”心腹连忙应下。
很快，女子的哭喊声、村民的惨叫声和士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不断响起，
现场很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赵逸飞是福州府永福县的一名读书人，最近除了勤读诗书、练习文章，还多了一样爱好，
看报纸。
准确来说，是看闽南快报。
闽南快报的名字没取错，很快，有些消息，邸报还没有报道，闽南快报已经登上，
邸报通常要一个月才出一份，有时二三个月也看不到一份，
有的消息连种地的老百姓都知道了，邸报这才姗姗迟来，那像闽南快报，三五天就一份，
消息又快又准，除了国家大事，还有不少从没见过的文章和小说，
有时还批评官府和官员不尸位素餐，让赵逸飞大开眼界。
吃完早饭，赵逸飞特意来到墨香书斋：“伙计，有新的快报吗？”
“原来是赵公子，有，刚刚回到的，要一份？”
“来一份”
花了三文钱，赵逸飞拿到一份最新版的闽南快报。
一看头版，赵逸飞眼前一亮，头版头条就是《平贼将军陆长乐》，
没想到，皇上竟然下旨封民团总练陆长乐为福建平贼将军，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朝廷总算做了一点正事，赵逸飞心里暗暗说道。
别的府县，饱受贼匪之苦，自从民团总练陆长乐成立保乡队以来，福州府就成了贼匪的禁区，
闽安镇一役、长乐县一役，杀贼超过万人，哪个贼人不怕？
再看其它的消息，赵逸飞的心慢慢开始下沉，
朝廷下旨训斥郑芝龙，还罢免了他二儿子郑渡的官职，
然而，郑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跟郑芝豹兵分两路剿匪，
这本是好事，可福建的百姓人心惶惶，包括永福县的百姓，也包括赵逸飞，
报上说郑渡残忍好杀，郑家军纪律涣散，疫情时没少作恶，抢掠钱财、强抢民女，随意编织罪名就抄没别人的家产，
途经泉州府惠安县时，因当地县令犒劳的物资不能让郑渡满意，让手下把县令的衣服扒去拉车，看到县令的小妾长得漂亮，直接以通贼的罪名抢走，
以至很多百姓听到郑家军就逃。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这福建，都成了郑家的后花园，想怎么样都行。
名为明臣，实为明贼，难怪老百姓都说姓郑氏是狗改不了吃屎，海盗就是海盗。
下面还有一则消息，据知情人透露，郑渡南征分水陆两路出发，陆路由郑渡亲自带队，由泉州出发，第一站是化兴府，
水路则由副将郑镇川带领，由二十六条大船、三十七条小船组成，浩浩荡荡直扑福州府长乐县，准备跟郑渡来个东西夹击，扬言一个月内平定整个福建。
长乐县？
赵逸飞马上皱起了眉头，长乐县有新晋平贼将军，有什么好打的，
郑渡被罢免职位，这是假将领攻打真将军？
公然造反么？
正在看报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喧哗声，走出书斋一看，只见街上来了一大群人，拖儿带女，带着大件小件的行军，
一旁的杨掌柜叹了一口气：“闹鼠疫时也没这么乱，郑家军臭名在外，老百姓怕他们，比怕鼠疫还要厉害。”
赵逸飞心里，第一次有不欢迎郑家军的想法。
不仅报纸有传播，私底下有关郑家军消息满天飞，
郑家军所到之处，都要当地官府百姓送上犒劳，送少了还不满意，
跟贼匪有过交易、交过买命钱或有人投身贼匪的，也用连坐的罪名进行敲诈勒索，
稍有不从，便以私通贼匪的名义抄家、斩首，据说连几岁的女童也不放过，
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匪还没怕，福州府那些官员、乡绅、财主已经坐不住了，
纷纷赶到长乐县拜访新晋平贼将军陆长乐，
打听陆长乐对郑家军的看法，还有劝说陆长乐出面，把郑家军挡在福州府之外。
飞天虎和混天魔王都被斩首，现在福州府百姓安居乐业，哪有什么贼匪，
要是郑家军来了，以他们在疫情时的表现，还有在化兴府的所作所为，估计地皮都得刮去三尺，
到时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不是剿贼，那是进贼。
众人还纷纷表示，要是陆长乐能守护福州的安全，不仅鼓励各自子弟积极投军，还踊跃捐粮捐钱，
陆长乐犹豫片刻，最后郑重承诺，保乡队一定保护乡亲父老，绝不让郑渡和郑家军祸害福州府，
消息传出，陆长乐在福州府的声望再次攀升。
郑渡、郑芝豹扬言一个月之内打扫平省内贼匪，牵一发动全身，整个福建都动了起来，
有贼匪连夜迁移，也有胆大的贼匪，不甘心束手心擒，也舍不得攒下的“基业”，有人暗中偷袭郑家军，也有贼首搞了联盟对抗，像发展迅速的三眼王，
联合了大大小小十一路人马，号称十二路天兵，誓言把郑氏赶出福建，
郑芝豹出兵不到三天，运粮的车队遭到三眼王的人马伏击，烧掉一大堆军粮，据说郑芝豹暴怒下，把负责运粮、侥幸活下来的二百多辅兵和民夫全部处斩。
当晚，有二千多辅兵和民夫连夜逃跑。
陈七和柳如风也忙起来，把花了重金搭起来的情报系统全力运转，利用马匹、船、信鸽，把各地的动态和情报第一时间送长乐县城。
在闽南快报宣传、还有二叔公暗中散播消息的推动下，老百姓对郑氏的怨恨一天天增加，
原来的王者之师，现在成了祸害、海盗的代名词。
从郑芝龙抛弃福建的那一刻起，他也被福建百姓唾弃，
郑芝豹的残暴和郑渡的无法无天，加速唾弃的速度，
陆长乐有些惊讶的发现，随着郑渡的推进，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口涌入延平府和福州府，原因是这里有不欺负百姓的保乡队。
郑渡还在化兴府缓步推进，由水路推进郑镇川速度很快，
三月十八日从泉州码头出发，
三月二十二日，已经到达长乐县城码头。
“来，美人，喝”
“哈哈哈，好，再喝”
长达52米、宽15米，高三层的主力战船内，郑镇川一边楼着一个美女，一会跟美人儿调情，一会欣赏歌舞，简直就是快乐不知时日过，
清剿一些洗脚上田的泥腿子，在郑镇川看来，没一点难度，
这次剿匪，就是公费旅游，还顺便发个横财，
这么远跑来剿匪，保护那些贱民，粮草他们得出吧，孝敬得上吧，
识相点皆大欢喜，要是不识相，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喝得正尽兴时，心腹黄子松突然在门外禀报：“将军，长乐码头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
郑镇川眼前一亮，把怀里二个女人一推，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舱门拉开门，
果然，远外正是高高的城墙，自己精心选中的长乐县城，到了。
出来剿匪，第一次出手，肯定要挑一个肥羊来宰，
长乐县有金器一条街，城中也多富商，据说混天魔王攻打长乐县城时，曾大量抛洒财货，那些财货都被民团总练陆长乐缴获。
管他什么民团总练，就是巡抚，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也得看郑氏脸色行事，
合作还给他留点面子，要是不合作，直接把他干掉，
到时说死于鼠疫或被贼匪杀了，反正山高皇帝远，
二公子和郑将军都说了，现在大明皇帝被辽东搞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这里。
现在福建闹成这个样子，朝廷连个屁都不敢放，只会下旨训斥，然后罚俸，
那点俸禄，还不够总兵大人吃一顿饭呢。
一想到长乐城里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和美女等着自己，郑镇川心头一片火热，
然而，郑镇川的脸就沉了下来，原因是整个码头空荡荡的，
没有欢迎的礼乐，也没有迎接的人群，
只有一条小船有些慌张地向船队靠近，
从装束来看，是自己人。
“子松，怎么回事，没派人知会吗？”郑镇川寒着脸问。
自己可是来剿匪，保护这些贱民，这么辛苦来到，就这种待遇？
亲卫队长黄子松恭恭敬敬地说：“回将军的话，已提前半日派人到长乐县城送信，让他们在长乐码头恭迎将军，可那两个送信的迟迟未归，小的又多派了二个人去送信，将军请看，他们回来了。”
生怕第一次派去的手下贪玩误了时辰，黄子松再次派二人去。
很快，两名送信的士兵很快被接上帅船，两人一看到郑镇川，马上跪下说：“将军，不好了，陈二狗和梅仁星被衙役扣下，说他们进城吃东西不给钱，还调戏良家女子。”
“什么，敢扣我的人，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郑镇川当场暴怒，很快又追问：“人呢，怎么没人来码头欢迎本将？”
自己手下什么货色，郑镇川也知道，二个手下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不能丢了脸面。
145 长乐城失守？
带头那名士兵战战兢兢地说：“回将军的话，平贼将军说福州府内并没有贼匪，怕耽搁将军的剿匪大计，决定不出城迎接，还说杂务繁忙，就不送将军，祝...将将军早日完成剿匪大业。”
郑镇川闻言，脸色当场就黑了。
黄子松皱着眉心问道：“平贼将军？一个小小的长乐县，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平贼将军？”
福建可是郑氏的地盘，黄子松也没听过什么平贼将军
哪有这么多将军
“就是福州民团总练陆长乐，他治疗鼠疫有功，又带民团剿灭了飞天虎和混天魔王，也不知抱上谁的大腿，有人在朝中替他说话，皇上封他为平贼将军，三月十八日宣读的圣旨。”
“小的打听过，是...是真的。”
黄子松有些犹豫了，扭头问郑镇川：“将军，现在怎么办？”
福建是郑氏的天下，郑芝龙和朝廷有默契，
文官有朝廷委派，武官全由郑芝推荐，福建的军队全是郑芝龙的人，
称郑家军一点也不为过
这次到长乐县就是打着剿匪的名义出动，难得有机会，自然想狠狠地捞上一笔，
没想到突然多了一个平贼将军，还明说不需要郑家军，这可怎么办？
要是以前，区区一个民团，黄子松还真不放在眼内，
现在情况变了，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将军，黄子松心里没底了。
“怕个屁”郑镇川冷笑一声，一脸鄙视地说：“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轮不到外人作主，平贼将军又如何，郑家军在福建，什么时候要看别人的眼色。”
说到这里，郑镇川大声喝道：“一个没有实权、带着一群泥腿子也不知几品的小人物，怕什么，就是福建巡抚萧弈辅在这里，也休想阻止本将进城。”
“所有人听令，刘兴带着本部人马看守船只，其余人下船，向长乐县城进发，把火炮也带上，看看谁敢阻本将进城。”
出发前，郑渡就说了，这次剿匪，势在必行，
无论是谁，阻碍者格杀勿论，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福建，还是姓郑。
自己带着的五千精锐水师来到这里，官员、乡绅连面都不露一下，也没识趣点送上孝敬，用二句话就想把自己打发走，做梦！
郑镇川一声令下，大小战船开始靠近码头，一队队士兵从战船走下，
为了震慑城里的人，郑镇川一行还特地带上十二门佛郎机炮。
在集合士兵时，黄子松有些担忧地说：“将军，要不要等一下二公子，听说陆长乐保乡队有几千人之多，他们又是当地大族，我们只有五千人，还要留下五百人看守船只，人数是不是少了点。”
对方竟然不出来迎接，有点反常，
一个小小的民团总练，先杀飞天虎，再灭混天魔王，二战杀敌近万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郑镇川想也不想就拒绝：“一群泥腿子，人再多也是白搭，我们稍稍动点真格，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小小的长乐城还要等二公子，你想本将被人耻笑吗，到时我的脸面往哪搁，去去去，让他们快点，本将要在长乐县衙吃晚饭。”
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一个发财的机会，能轻易放过吗？
要是等到郑渡来，别说吃肉，就是肉汤也喝不上。
“将军教训得是，小的这就催促他们快点。”黄子松也不敢反驳，应了一声，连忙催促手下快点集合。
半个时辰后，郑镇川已带着部下兵临长乐城下。
让郑镇川不爽的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很多拿着简陋武器的乡勇在守城。
“来者何人，站住，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城头有乡勇挥动武器，不让郑家军靠近。
郑镇川骑着马走出列，大声喝道：“本将郑镇川，福建水师副将，让这里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太可笑了，一群乡下的泥腿子，还敢拦自己的去路，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陆长乐走到城门楼，举着自制喇叭喊道：“平贼将军陆长乐在此，不知郑副将到长乐县，有何贵干。”
郑渡没来，他的狗腿子先来了。
郑氏集团重要人物，在福建早就不是秘密，郑镇川是南安郑氏人，算起来是郑芝龙的宗亲，还没招安时，就是郑芝龙的心腹，统领十条船的小头目。
曾经带队洗劫一支二十多条商船组成的船队，因为船队激烈反抗，郑镇川的部下死伤惨重，
为了泄愤，郑镇川亲自动手，亲自处决了一百二十六人，杀得握刀的手全是鲜血，
于是得了一个血手郑屠的外号。
跟绝大部分海盗一样，郑镇川贪财好色、残忍好杀。
“本将奉命剿匪，陆长乐，快快把城门打开，免得多生事端。”郑镇川有些不耐烦地说。
没到码头迎接已经很不爽，自己到了城下，竟然还敢关门，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郑家军进福建的城镇，什么时候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陆长乐拱拱手说：“请问郑副将，奉何人之命进城剿匪？剿的又什么匪？”
“奉二公子之命，围剿贼匪，怎么，你有意见？”郑镇川冷笑地说。
别人都尊称自己是郑将军，这个无知小儿，一口一个郑副将，郑镇川很不爽。
“当然有意见”陆长乐大声回应：“郑渡残忍好杀、草管人命，朝廷已经撤了他的官职，现在他就是一介草民，还是一个待罪之身，没有权力发号施令，再说长乐县城已经本将接管，没有贼匪，也不劳郑副将多管闲事。”
郑镇川勃然大怒，指着陆长乐骂道：“姓陆的，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福建，是郑氏的天下，给你十息的时间打开城门，敢说半个不字，我让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一个小人物，还敢出言不逊，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福建巡抚萧弈辅，看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
陆长乐毫不畏惧地说：“福建是大明王土，不是郑氏私地，你们没有朝廷的命令私自调兵，那是密谋造反，郑镇川，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借着疫情烧杀掳掠、谋财害命，福建百姓不再相信你们这些海盗，给你们十息时间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来人，攻城！”郑镇川连十息都不等了，直接下令。
前面的话都是白说，早知直接攻城。
就在郑镇川下令攻城时，陆长乐也大声叫道：“放炮，快放炮，给我炸死血手郑屠。”
什么，守城的人还有火炮？
郑镇川吓了一跳，一抬头，只看到看到一名乡勇拿着火把点燃城垛上一门佛郎机炮，
没想到这些泥腿子真有火炮，难怪这么硬气，
郑镇川当场吓得头皮发麻、全身冰凉，只是一瞬间，后背全是冷汗，
天啊，自己太大意了，距离这么近，在佛郎机的射程之内，这不是送死吗？
“砰”“砰”两声巨响，只见发炮弹打在距离郑镇川有二十多丈远的空地上，溅起不少泥屑，
郑镇川心头一松，有一种劫余后生的感觉，心里多了一个念头：这些乡勇不知哪里弄了几门火炮，可他们没训练过，根本不会瞄准。
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上不了台面。
城墙上陆长乐暴跳如雷地吼道:“又没打中，你们这些没中用的家伙，快，放炮，放箭，杀了郑镇川。”
还没等箭射到，郑镇川已骑马退到弓箭的射程之外，
看着那些软弱无力、杂乱无章的箭失，郑镇川大声吼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拦本将去路，前锋队给我攻城，上。”
一令声下，前锋队八百人马上攻城。
仅仅过了二刻钟，郑镇川下令让攻城的前锋队撤了回来。
来得急，没想过要攻城，也没带攻城工具，
没想到陆长乐准备得挺充分，滚石、擂木、火油都有准备，数量还不少，还有上百张弓，他们还真敢对郑家军下死手，
二刻钟时间不到，部下伤亡伤亡几十人，郑镇川连忙把人撤回来。
还以为吓唬一下，他们就会乖乖开城门，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攻击郑家军，
也对，他们曾杀了飞天虎和混天魔王，见过血的，
黄子松主动请缨：“将军，小的带人冲上去，一定拿下它。”
“不用”郑镇川冷笑地说：“他们想死，成全他们，传我命令，架炮！”
“将军，真要架炮？”黄子松大吃一惊，连忙开口确认。
用火炮轰炸长乐县，这可是一件大事，城里都是民团和百姓，传出去，这件事可大可小。
郑镇川厉声喝道：“他们连郑家军都敢反抗，死十次都不为过，肯定与反贼有勾结，乱世用重典，杀无赦，还愣着干嘛，执行命令。”
“是，将军。”黄子松连忙应道。
很快，十二门佛郎机炮一字排开，在黄子松一声令下，不断炮击长乐城，
“砰”“砰”...“砰”“砰”“砰”
半斤重的佛郎机炮弹不停地轰炸在城墙上，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民团很快乱成一团，
“快跑啊，他们有大炮”
“比我们还多，兄弟们快跑”
“不好，陆将军受伤了”
“逃命啊，挡不住了”
炮声中不停传来惊叫声、惨叫声，
一连轰炸了十轮，郑镇川这才下令停止炮轰，
待到硝烟散尽，众人都傻眼了，城墙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黄子松大声喊了几回，让守城的乡勇投降、打开城门，还说郑将军大人大量，过往不究，
喊到喉咙都干了，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经过郑镇川同意后，黄子松派了一小队人小心翼翼爬上城头，发现人全都跑了。
真跑了，现场除了一些血迹和扔掉的兵器，连尸体都没留下，
黄子松带人冲进城追杀陆长乐时，郑镇川也走上了城门楼。
“将军，他们跑了，从后门跑的，城中也没人，估计提前撤离了。”黄子松急匆匆跑上城门楼，向郑镇川禀报。
郑镇川摸了摸还有些烫手的火炮，一脸狰狞地说：“追！一定要捉住那个姓陆的，老子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伤了自己这么多人，还想跑？
连火炮都没带走，估计是被自己密集的火炮吓坏，他们人多，还有伤者，肯定跑得不快，
在闽南快报上对郑氏百般嘲讽，特别针对二公子郑渡，
出发前，郑渡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放过是陆长乐。
黄子松应了一声，马上带人去追。
郑镇川背着手，看着西边快要下山的夕阳，眼里露出阴狠和不屑。
一个疫情，好像福建很多人对郑氏的态度变了，胆子也大了，
有些人敢不卖郑氏面子，还有些人公开反叛，也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像长乐，靠捐钱弄了一个民团总练，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物，
连火炮都不会瞄准，几轮火炮就吓得屁滚尿流，还敢自称平贼将军，
是时候让福建人知道，福建的天，还是姓郑。
不到半个时辰，黄子松一脸狼狈地跑回来，右臂上还缠着一条染血的布带，一见到郑镇川，马上跪下哭诉：“将军，我们被姓陆的暗算了。”
郑镇川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回事？”
“将军，姓陆的太阴毒了，一路上设也很多机关隐阱，他们在路上挖了很多陷阱，连城门处也挖了一个大坑，还没出城，我们就折了二十多个兄弟，伤了五十多人，兄弟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眼看天又黑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有埋伏，都不肯去追了。”
“小的身上的伤，是有兄弟不小心触动机关绳，一波暗箭袭来，中了一箭。”
“估计是他们也知难守，又舍不得这座坚城，于是留下来碰碰运气，将军，都说遇林莫入，穷寇莫追，兄弟们又累又饿，不如休整一晚，明日再追”
“只要在福建，谅他们插翅也难飞。”
郑镇川的脸抽了抽，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点点头说：“郑四爷和二公子都出兵了，他跑不了，也罢，休整一晚，明日再追。”
天黑本来就不利于作战，地形也没对方熟，还是天亮了再说。
“将军，将军”百户长吴小文兴冲冲跑上来禀报：“好消息，官仓里还有一千多石粮食，城西还有四百多只肥羊，对了，有兄弟在县衙后院的假山发现一个隐敝的地下仓库，里面发现八箱金银财宝，应是那个陆长乐偷偷藏起来的。”
一听到有金银财宝，郑镇川的脸色这才好起来，点点头说：“小文，走，带我去看看”
说完，扭头对黄子松说：“让人去杀羊，多弄些好吃的，让兄弟们好好吃一顿，明日一早马上去追姓陆的小贼，对了，派人守好城门，别让姓陆的带人杀回马枪。”
“属下得令。”黄子松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不过还是服从命令。
攻城、追人就是自己，搜查的事交给吴小文，
凭什么自己拼命，姓吴的跟在后面捡大便宜。
迫于郑镇川的手段，黄子松也不敢怠慢，让人宰羊烤羊，还从城中一间酒楼的地窖找出大批酒水，
当晚所有进城的郑家军酒管够、肉管饱，很多将士都喝多了，
街上、酒楼、民宅、横七坚八都是醉薰薰的士兵，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女人，跑得还真快。
黄子松随意安排几队人值守，找了一间不错大宅，睡觉去了，
一群泥腿子组成的乌合之众，除了挖个陷阱，什么用也没有，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折腾到二更时分，长乐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就连巡逻队也找个地方，躲起来打个盹，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城中不少地方的泥土缓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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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先头部队，拿下
长乐城东，一处破败的宅子的大厅，先是泥土开始松动，
接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下面把铺着泥土的木板推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甘辉第一个从洞口爬出来，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威胁，这才对下面招招手，
很快，一名名全副武装的保乡队员从地下鱼贯而出，
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眼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陆长乐得知郑渡的部署后，很快制定对策，
把城里的百姓疏散，再在城里挑几个偏僻、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挖掘了几个大型的藏兵洞，
让人提前在藏兵洞藏好。
利用郑家军轻敌骄傲的心理，故意激怒郑镇川，引他攻城，
郑镇川发财立功心切，带着部下要强入长乐城，正好中了陆长乐的圈套。
与此同时，城西、城北、城南也有保乡队的成员纷纷从藏兵洞内行爬出，
城东甘辉、城南郑启军、城西郑启义、城北陆长威，四个人各负责一个区域，
区域内的制高点、重要位置都有标记，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开始摸向各自的目标，
甘辉蹑手蹑脚走到街口一个拐弯处，观察到有四名士兵正在打盹，双手一抖，手里就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勐地向前一冲，两把匕首准确地刺中两名士兵的心窝，两人闷哼一声便软瘫在地，
剩下两名士兵被惊醒，刚睁开眼，甘辉两只强而有力的手已捏住两人的脖子，用力一举，把两人举到半空，
两人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很快双脚一蹬，很快、气绝。
想呼喊同伴，可是被卡着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被活活捏死。
甘辉把两人扔在地上，扭头压低声音说：“马上放信鸽。”
一只信鸽从城里起飞，直飞码头的位置。
半盏茶的时候还没到，陆晋远收到城里已经准备就绪的消息，扭头对陆长和、陆长胜说：“行动。”
二人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
很快，两队身穿黑衣、背挂弓弩、嘴里咬着利刃的保乡队员在海浪声的掩饰下，潜到海中，向着停船的方向游去，
住在海边的，没几个不会水的，大多水性都很精，
睡船上，摇摇晃晃的很难睡，哪有睡地上安稳，
每条船只留二三个人看守，为了防止船跑掉，陆晋远在动手前，尽可能把船先控制下来。
首要目标就是那二十六条大船。
今天风有点大，浪也有点急，要不是很认真听，不会听到偶尔传来低沉的闷哼声，
陆晋远一直焦急地等着。
“敌袭，有人偷船”
突然间，海上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响起当当当的几声示警声，
有人敲响警钟，
很快，一声惨叫后，警钟也停下了，应是保乡队的人出手了。
“敌袭，快”
“有贼人上船，兄弟们，迎敌”
一时间惊叫声、惨叫声、示警声不断，陆长威等人看到事情败路，也不再遮遮掩掩，以最快速度去清理船上的守兵，
百户长刘兴一个激灵跳起来，听到示警声，连盔甲都顾不得披上，刷的一声拨出刀，大声喝道：“敌袭，兄弟们，随我杀敌。”
还真有人敢福建水师的主意。
刘兴带着几十个心腹亲信刚冲出营口，正好看到前面黑夜中有几处火光，隐隐还听到滋滋的声音，
一瞬间，刘兴的童孔勐地一缩，大声喊道：“火炮，快散开！”
那火光的样子太熟悉，是火炮的引线在燃烧，
从微弱的灯光中，还能隐隐看到黝黑的炮身，
巡逻队死到哪里去了，让人在临时营地架了火炮还不知道，
情报不是说福州府没有贼匪，被一个民团总练管辖吗？
难不成，是民团的人针对自己？
刘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五门佛郎机炮同时开火，
一发炮弹就在刘兴身边爆炸，当场把还穿着睡衣的刘兴炸死，
炮声一响，甘辉大刀一挥：“杀！”
“杀！”
“杀！”
“杀！”
早就准备好保乡队好像勐虎下山，杀着武器直扑那些一身酒气、醉眼朦胧的郑家军，
很多郑家军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
一时间长乐城杀声震天，惨叫声不断，
水军是郑芝龙最倚重、也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慌乱过后，很快有不少将领、头目组织人员反攻，
让他们绝望的是，城里好像到处都是敌人，
街头可能突然出现几门佛郎机炮和火铳，无情地轰杀好不容易集合的士兵，
队伍经过街道时，两边二楼的窗户纷纷打开，一支支利箭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射下来，
还有人慌不择路，一头扎进预先挖好的陷阱，
谁也不知道，原来空荡荡、一个人也找不到的长乐县，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有些人还幻想码头的同伴来救援，没想到码头也响起火炮的声音，
喊杀声、兵器相撞声、惨叫声、火炮的轰炸声，一直持续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才停下。
陆长乐、二叔公、杨正保还有杨璇，一边看着天边那一抹好像染血的朝霞，一边等着战果。
随着实力越来越强，手下的队员越来越多，
陆长乐不需要亲自拿刀去冲杀，身边人也不允许再让陆长乐以身犯险。
随着战事进入收尾阶段，战果很快汇集上来：
杀敌三千七百三十二人，俘虏七百六十九人，
缴获大船十九条、小船二十八条，
活捉血手郑屠郑镇川，俘虏千户长一人、百户长四人，
缴获各式武装四千六百余件，其中火铳一百七十二件，
缴获完好铠甲八十六件，破损铠甲九十七件，各类布甲二千余件，
战船火器、火药无数，暂时还没统计出来，
保乡队战死七十九人，伤六百三十四人，失踪十二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五千训练有素的水师。
也不能叫水师，叫他们郑家军更合适。
陆晋远有些惭愧地说：“将军，都是我不好，让他们跑了那么多船，还折了不少队员。”
这次行动，陆长乐最看重就那些船，陆晋远主动请缨接下这个任务，
没想到准备那么充分，还放跑了那么多船。
“不关大队长的事，是我的错”陆长胜连忙扛过责任：“是我那组的人，上船不小心被发现，让他喊了出来，还鸣钟示警，让他们有了防备，一下子跑了那么多船。”
跑了七条大船和九条小船，其中有二艘是最大的，陆长胜想想都心痛。
“长胜，这事与你无关，是我没指挥好。”陆晋远连忙说。
要是多做几手准备，后果肯定好很多。
陆长乐连忙劝说：“好了，好了，都不用争了，我没说过一定要全部拿下，我想你们能拿下一半就不错了，现在已经超出我的期待，要是这次觉得做得不够好，多想想，下次做得更好就行。”
自己又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有现在的战果，陆长乐也满意了。
“贤婿，我们拿下了郑渡的先锋军，相当于斩掉了他的一只手，现在怎么办？”郑正保一脸正色地问道。
把五千水师拿下，跟郑氏再无和好的可能，
胜利固然值得高兴，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抵抗郑氏的疯狂反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氏集团精锐将士有二十万，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是啊，族长”二叔公也一脸凝重地说：“我们要早作打算。”
陆长乐看着化兴府的方向，云澹风轻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不来呢。”
要壮大，必须招兵买马，
要招兵买马，一定要扩大地盘，只有地盘大了，才能养活不断增加的部下，
要扩大地盘，肯定要跟郑氏集团有一战，
若是郑芝龙和他的主力还在福建，陆长乐肯定要避其锋芒，
东南亚海上霸主的地位，是真刀真枪打下来，
对付一个冲动无能的郑渡，陆长乐还真不怕。
甘辉拱拱手说：“将军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怎么做，还请将军明示。”
这仗打得太过瘾了，号称无敌的福建水师，被自己砍瓜切菜一样消灭，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陆长乐再次给甘辉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陆长乐的指挥下，自己还没吃过亏呢。
二叔公也点点头说：“乐哥儿，这里都是自家人，下一步怎么做，我们全听你的。”
杨璇一双妙目落在陆长乐身上，都快成一个小迷妹了。
陆长乐嘿嘿一笑：“只要我们做到八个字，福州府，就是郑渡的葬身之地。”
“别卖关子，快说。”陆晋远没好气地说。
这个乐哥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喜欢卖关子，说半句藏半句，
族里谁有他那么灵光的脑子？
“清坚壁野，化整为零”陆长乐信心十足地说。
不等众人发问，陆长乐主动解释:“郑渡是一个气量小、狂妄自大又睚眦必报的人，以他的性格，听到郑镇川失败，五千水师折在我们手里，肯定暴跳如雷，然后催促大军赶来收拾我们。”
“据我得到的情报，那些船是郑渡能凑到的极限，绝大部分的船让郑芝龙撤到鸡笼山，现在是我们船多、他们船少，郑渡不会冒险，肯定是走陆路”
“别看郑渡有近三万人，实则只有那八千步骑是主力，郑渡为了替郑镇川报仇，第一时间带部下打我们，一急，他们的队伍就会拉长，我们只要派出一队奇兵，断他的粮道，肯定事半功倍”
“他们粮草运不上来，我们把能吃的都带走，一粒粮食都不给他们留，饿也把他们饿死”
说到这里，陆长乐看着闽县的方向，冷笑地说：“我们把人都撤到闽江以东，利用闽江挡住他们的去路，而闽江以西，就是我们的战场，我们不仅断了他的粮道，还要利用地形不断骚扰他们，然后一口口地吃掉。”
老祖宗，要是在天有灵，看着吧，
这次必取郑渡的人头。
“不错”甘辉第一个表示赞同：“姓郑的劳师远征，我们以逸待劳，肯定能打他一下措手不及。”
郑正保也表示同意：“郑氏人心尽失，这里又是我们的地盘，没人比我们更熟悉这里，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们之手，这一仗，必胜。”
“真要全部搬走吗？动作也太大了吧。”二叔公有些紧张地说。
为了请君入瓮，长乐城所有百姓都要撤离，二叔公帮忙协调、撤退，
城中有三千多户，那么多人口、财货，老者、妇人、孩童等等，拖家带口，差点把二叔公累坏，
幸好陆长乐被封为平贼将军，手里还有实力强大的保乡队，这才顺利把人安置在闽县、连江几个地方，
要是把闽江以西福州府的人口都撤到江的另一边，工程量太大了。
有些老人恋家，不肯离开，说要死也死在自家地头，
好说歹说也不行，最后是强行背走。
“成大事不拘小节，搬，全部搬，违令者，就以通贼罪论处。”陆长乐一脸严肃地说。
以郑渡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留他们在这里，就是害了他们，
必要时，一定要有足够的魄力。
“明白了，老头子一定尽力。”二叔公点点头说。
陆长乐拱拱手说：“辛苦二叔公了，放心，我会派人协助，也会在闽南快报上多作宣传。”
商量好，众人马上分头行动，开始为郑渡的到来作准备。
化兴府，莆田县衙，
郑渡双眼赤红，把书桉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心腹部下在莆田搜到几名美女，郑渡酒足饭饱后正想去享用，
没想到有士兵前来禀报，郑镇川率领的五千水军全军覆没，连战船都让人抢了，
气得郑渡当场大怒，看到什么就砸什么，
连那个县令的大印也砸了出去，砸中跪在地上的一名部下肩头，鲜血把衣袖都染红了，那名部下也不敢动弹，
谁都知道，暴怒之下的郑渡，最好不能惹，要不然死得很惨。
郑渡一边砸一边骂道：
“废物，废物，郑镇川这个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县城也拿不下”
“十九条大战船，二十八条小船，就这样丢了，你们吃什么的”
“五千人连一群泥腿子都干不过，真是废物”
“姓陆的小畜生，好大的胆子，竟然连郑家的人也敢杀，本公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还愣着干嘛，去，传我命令，所有人马上拨营出发，目标长乐县，我要把长乐县杀个鸡犬不留”
147 兵不厌诈
“让后面的人跟上，快点”
“前面怎么又慢了，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敢动我的人，我要把长乐城杀个鸡犬不留”
“先不管后面的辎重，主力先出发，不能让姓陆的跑了”
行军途中，郑渡的脾气越来越大，为了赶路，昨晚还杀了一队没有按时抵达目的地的民夫。
郑渡感到，自己快要气坏了。
陆长乐把郑镇川骗进城，用偷袭的方式杀人夺船，这已经让郑渡极度不满，
还通过闽南快报大书特写，说自己被皇上免职的事，
连海上那些旧事也一再翻出来，说郑氏名为明官，实为海贼，
郑渡哪里忍得住，不停催促手下赶路，
心里暗暗发誓，不仅是陆长乐，还要把福州陆杨两族连根拨起，
让福建那些对郑氏有意见的人看看，
跟郑氏作对是什么下场。
化兴府与福州府为邻，从蒲田到长乐，快一点的话，三日时间就能兵临城下，
然而，都过了四日时间，这才堪堪到达福清，
一进入福州府地界，好像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大路烂、小路断，路上指示的路牌大部分都是错的，
不时还有绊马索、陷阱，前面开路的队伍不时传来伤亡，行军速度越来越慢，
后来逼那些民夫走在前面开路，结果一到晚上又跑了不少，
福州府有不少闽江的支流，这时桥的作用显得很重要，
然而，一路上没一座桥是好的，
有些河溪水浅，可以趟水过，有的需要绕很远的地方，
有一次过河，郑渡的马不小心陷在泥里，把郑渡也摔到河里，狼狈极了，
不仅是路难走，沿途一个百姓也没看到，没征收到粮食，也没人送上粮草犒劳，
郑渡知道，陆长乐这是对自己坚壁清野。
想这样让自己知难而退？
绝对不可能，
郑渡不仅不退，还勒令麾下将士全速前进，
现在郑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陆长乐，当着他的面，把他身边的人、族人全杀掉，
然后用各种刑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自己出完气，再把他剁成肉泥。
经过镇东卫所在的驻地时，郑渡看着空空如也的军营驻地，一度有些怀念，
老爹担任福建总兵时，整个福建都是郑氏的天下，
以前要收拾人，就近调兵即可，
可惜一个可怕的鼠疫，郑氏大部分主力撤回鸡笼山，
现在的镇东卫，空空如也。
要是镇东卫的将士还在，哪里容得陆长乐那么放肆。
可杀也。
走了不到二刻钟，郑渡的心情再次暴怒起来，又停了下来，
一座很重要的石桥被破坏，绕路需要很远，现在正在紧张架设一座木桥，
“该死，那座一官桥，还是老爹出钱捐建的，那些贱人，竟敢毁桥，我要把他们的手脚都敲断。”郑渡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手下不说，郑渡也知那座桥叫一官桥，
当时建成时，老爹还带自己来参加通桥仪式，
因为郑芝龙在教里的名字是一官，特地改为一官桥。
心腹牛进宝在一旁劝道：“公子，姓郑的准备这么充分，肯定是铁了心跟我们对着干，需要知会四爷，让他派人增援吗？”
一个小小的民团总练，先后平了飞天虎和混天魔王，那时还可以说他有运气，
连郑镇川也栽在他手里，视作宝贝的船也被夺去大半，连坚壁清野这招都用了，
肯定不简单。
“本公子连区区一个泥腿子也拿不下，四叔怎么看，父亲怎么看？郑镇川那废物是大意，姓陆的不会再有那么好运气。”郑渡咬牙切齿地说。
积极平贼，就是找机会表现自己，让所有人高看自己一眼，
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陆长乐也拿不下，岂不是让所有人笑话？
“公子，要不，我们等一等后面的人，人多也好办事。”牛进宝再次劝说。
郑渡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个劲催着部下赶路，那些辅兵和民夫，大多是临时拉的壮丁，没受过训练，没有马，也没有车，跟主力部队比不了，慢慢落在后面，
这样一来，队伍越拉越长，都有点脱节，这是一个很不妙的处境。
就战术层面来说，现在算是孤军深入，太冒进了。
“不用，一群土鸡瓦狗，只会玩些偷袭的小把戏，真对上我们主力，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全击溃。”郑渡信心十足的说。
牛进宝看到郑渡有些不耐烦，也不敢多说，说了一句公子英明便退到一边。
郑渡急着前进，骑上马亲自到前面督促部下修桥。
过了福清，地形开始变得平坦起来，路受到的破坏也不多，行军的速度再次加快，
眼看还有一天就能到达长乐城，郑渡突然得到一个坏消息，运粮队遇袭。
运粮队在进入福州府第二天，途经黄髻山时遭到埋伏，敌人又是放火铳又是放箭，把护送粮草的辎重兵杀死杀伤大半后，从两边冲出来杀人抢粮，
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用火烧掉。
郑渡一听，气得脸都变形了，气得当场大骂：“该死，陆长乐这鼠辈，就会做这种无耻的行径，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将军”千户长梁士宽开口道：“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运粮队被袭击，我们孤军深入、粮草不继，不宜再前进。”
“是啊，公子”牛进宝也劝道：“贼人早有准备，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郑渡扭头问道：“蔡云峰，我们的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负责后勤的蔡云峰连忙应道：“回公子的话，还可以支持两日。”
“够了”郑渡斩铁截铁地说：“现在距长乐县城只有一日的路程，我们有八千精兵，还有火炮，不用半个时辰就能破城。”
顿了一下，郑渡大声说：“稳妥起见，三餐改二餐，想办法给我把二日的粮草支持四日，我会责令后勤三日内把粮草送到。”
“属下领命”蔡云峰连忙应道。
牛进宝还想动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二公子，属下...”
话只说了一半，郑渡粗暴地打断：“我意如决，执行吧。”
郑渡一意孤行，属下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执行。
所有人都看出，二公子把那个新晋的平贼将军陆长乐恨透了，好像对方多活一会都是折磨。
在郑渡的催促下，所有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跟化兴府不同，进入福州府后，别说人，就是活物都难看到，到处都是一片静寂，
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虑感。
急行军了半日，此时距离长乐城只有三十里的路程，
看到将士们都累得不轻，梁士宽上前请令：“二公子，将士们也累了，要不，就地休整一下，用些干粮再出发？”
郑渡不是骑马就是乘坐凉轿，还有美女侍候喂食扇风，哪里会累，
八千将士，只有五百骑兵，其余人都是靠步行，
现在是三月下旬，快要入夏，天气有些火热，都有体质差的士兵累倒了。
郑渡刚想答应，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背插令旗的斥候正急促赶来，
肯定是有重大军情。
“报，长乐城有动静，很多百姓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城，前往长乐码头，还有不少女卷，向着闽县的方向，疑似要弃城逃跑。”斥候马上把侦察到的消息禀报上去。
陆长乐想跑？
梁士宽皱着眉头说：“他早不逃晚不逃，怎么这个时候逃？抓到舌头吗？”
从一路来的情况来看，陆长乐准备得很充分，眼看郑家军就要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才逃？
心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古怪。
“没抓到，保乡队的人防得很严，他们有弓箭有火铳，还会暗中埋伏，我们一队六人，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来。”斥候心有余季地说。
牛进宝主动请缨：“公子，小的愿带人前去侦查，看看姓陆的耍什么花样。”
蔡云峰不以为然地说：“他们以为偷袭了我们的运粮队，我们没粮就会后撤，没想到公子英明神武，不退反进，看到大军压境，一个个害怕得跑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蔡云峰有些轻蔑地望了牛进宝和梁士宽，嘲笑地说：“梁千户，牛百户，没想到你们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这两个人，一直受到郑渡的信任，蔡云锋只能做一些后勤的杂活，
要是这两个人倒下，自己肯定能再进一步。
牛进宝一脸正色地说：“蔡云峰，说话不要阴阳怪气，你知道我们进福州府遇到多少困难、折了多少人吗，一个敢坚清壁野的人，真那么好对付？”
“对方还断了我们粮道，早不走，晚不走，快要兵临城下才走，很有可能是想引诱我们分散追击，公子，不得不防啊。”梁士宽也开口附和。
对方真那么好对付，郑镇川部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郑渡咬咬牙说：“全军不休息，继续按原计划进军。”
很想派骑兵去追杀、围堵，步兵随后跟上，
可是二个得力手下都反对贪功冒进，郑渡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忍一时之气。
郑家军劳师远征，姓陆的以逸待劳，不能急，
郑镇川率领的水师全军覆没后，自己的兵力并没有多少优势。
先忍一下。
当郑渡带领部下急匆匆赶到长乐码头时，正好看到最后一艘福船缓缓驶离码头。
“嗖嗖嗖”一轮箭雨突然射出，十几名追近到码头的骑兵应声坠马，
人的惨叫声、马的嘶喊声，现场乱成一团，
等郑渡组织弓箭手冲上来时，福船已经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了。
然而，船驶出弓箭的射程后，不走了，陆长乐站在船上，大声喊道：“郑渡那狗东西呢，出来说话。”
郑渡骑着马走到最前面，用马鞭指着陆长乐，冷笑地说：“陆长乐，是个男人就别走，我们决一死战。”
该死，来晚了，要是早来一刻钟，就把抓住他。
一瞬间，郑渡对牛进宝和梁士宽很不满，要不是他们阻止自己，说不定已经抓住陆长乐了。
陆长乐哈哈一笑：“我是个男人，我不走，没看到我把船停下来了吧，郑渡，你有种就过来打我啊，你过来啊。”
郑渡把左手放在身后，对牛进宝做了一个手势，牛进宝心领神会，悄无声息退后，
准备火炮去了。
公子是想分散陆长乐的注意力，出其不意给他一炮。
“还记得陆氏那个老族长怎么死的吗，本公子赐死的，哈哈哈，那老东西喝酒时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真像一条老狗，想想都有趣。”郑渡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陆长乐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很快大声说：“老祖宗的仇，我一定会报，也一定用你的人头祭祀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知道我为什么反郑氏吗，全是因为你。”
“对了，郑镇川还有那五千水师，就是因你而死的，郑渡，福州府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郑渡大声吼道：“陆长乐，别以为有几个泥腿子，就不知天高地厚，告诉你，得罪我们郑氏，天上地下，天涯海角再无你容身之地，所有人听着，谁能拿到陆长乐的人头，封千户，赏黄金一千两。”
竟敢公然挑战郑氏的权威，郑渡生气之余，许下重赏。
郑氏垄断大明海贸，年入千万，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长乐针锋相对地说：“笑话，皇上已经下旨免去你的职务，你只是一个丧天良、天打五雷轰的海盗，凭什么封千户？海盗千户吗？简直恬不知耻，我以平贼将军、福州陆氏族长的双层身份保证，谁能拿到郑渡的人头，永远是福州陆氏一族的座上宾，酬谢黄金二千两。”
不就是钱吗，陆长乐现在也不缺。
说话间，陆长乐的眼角瞄到老周对自己点点头，那是准备好的暗号。
故意把郑渡引出来说话，暗中让老周用红夷大炮瞄准，找机会给他一炮，
兵不厌诈，花最少代价达到目的，那才是明智之举，不到万不得已，陆长乐不会用人海战术去死拼，
那样伤亡太大了。
本想引诱郑渡骑兵先脱离大部队赶来，趁机把它吃下，
在全力前进时，马匹可以奔跑二十五到三十里，三十里正好是它的极限，
等郑渡的骑兵赶到，人和马都已经很疲倦，正好一举拿下，
没想到一向暴燥的郑渡竟然忍住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故意引出郑渡，用火炮解决他。
陆长乐想也不想就下令：“放炮！”
机会难得，没什么可犹豫的。
就在陆长乐下令放炮时，郑渡也一脸狰狞地喝道：“放炮！轰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