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掌门
第二日，午时。
咚咚咚。
“林师弟，出门集合了。”洞府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后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我闻言从打坐中清醒，望了眼紧闭的木门，立刻一阵激动。
掌门真人到了么！
有回春丹的治疗，我身体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胸膛的伤口也结了痂，用白裹着，外面套上弟子青袍，单从外表看，丝毫看不出异样。法力经过数个时辰的打坐，也差不多恢复。
我从石床上站起身，急忙打开门。
“是你……见过林师姐。”我微微一怔，在洞府外唤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断崖值守的女弟子林婉儿。
“嘻嘻，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当初就说嘛，你是这届难得的黑马。”林婉儿笑意盈盈看着我，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
“林师姐慧眼如珠，师弟能得师姐高看，实在受宠如惊。”我和林婉儿算不上有什么交情，而且隐隐约约觉得她当初提点我有些隐情，言语中颇为尊卑有序。
林婉儿依旧笑意盈盈，看着我说道：“慧眼如珠算不上，只是知道修仙之途首重天赋，看出你天赋出类拔萃罢了。”
“走吧，十三层的弟子都在下面等你。”林婉儿道。
“我们不是和其它弟子一同集合么？”我问道。
“自然是一起，不过十三层的弟子得单独出列，站在弟子前方，因而你们最好同时下去。”林婉儿脸上挂着笑意道。
“原来如此！”我闻言点了点头。
我随着林婉儿来到十三层，张琳等人已经站在回廊上。见我过来，纷纷转过头来，大都目光和善，有几个还微笑着与我打招呼，我一一回应。
这些人虽然面容和善，不过神情中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看来对于我踩着最后一日晋入十三层，他们接受归接受，只是方式实在特殊，多少有些看笑话一般。
只有张琳，依旧一副冰山脸，被众弟子捧在中间，仿佛周边的一切与她无关，遗世独立，如一朵荷花。
不过我很快摇了摇头，将她像荷花的念头从脑子里抹去，她在人群中远眺的模样实在有些痴痴呆呆，重新在她脑门上写上两个大字――木头。
我肚子里虽然腹谤不已，面上却没有丝毫轻视之意，在众人的目光中很自然地站在队伍最右侧，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
“人齐了，你们去吧。”林婉儿开口说道。
“嗯。”张琳冷冰冰应了一声，众人以她为首，脚下升起轻身术，同时向断崖下落去。
断崖下的空地已被人用土属性法术修整，弟子们斗法，用法术法宝轰出的小坑小洼全然不见，俨然一个平整清洁的巨大广场。
广场前端，远离断崖的方向不知何时拔地而起了一座石台，石台上居中放着一张石椅。这张石椅看来是留给掌门的，只是不知道掌门现在何处。
我们一行十五人，很快落在石台近前。
弗一落地，像是开启了某个机纽，只听身后响起密集的破空声。我回过头，只见身后的天空中，已飘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像一块棋盘，青的白的棋子散于其上。
人群朝广场飞来，很快落下，一排一排，很有规律，似乎是按照在断崖的层阶分站。
待众弟子纷纷落位，只听一句嘹亮的男声：
“请掌门！”
接着响起一阵清脆的钟声，钟声应合男声，在断崖和广场间回荡不止，慢慢向四方扩散而去。
“请掌门~”
“请掌门~”
声音回荡在山脉间，确有几分仙音梵语的意味。
只见天边亮起数十道遁光，直冲广场而来。
很快飞到近处，于半空停住，遁光散去，现出身形，却是男男女女一众修士。
为首的是一个花白胡子老道，身穿青袍，个子不高，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老道背着双手，脚下生风，立在人前，好不威风。
这些修士年龄都颇大，大部分都是花白头发的长者。我略一感应，已探明来人的修为。
这数十人，竟全是筑基期的修士！
我在人群中依稀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曾在断崖授过课的长老。剩下的大部分全是生人。
“拜见掌门真人，拜见众位长老！”张琳越众而出，率先向半空中的众人拜道。
我隐隐猜到这些人的身份，此时听了张琳之言，更是再无疑虑，只是没想到虚灵门竟有如此众多的筑基期长老。他们结伴而来，所为何事呢？
我正心中猜想着，身旁众弟子也都反应过来，立刻朝半空躬身。
我收了心绪，连忙跟着躬身。
“拜见掌门真人，拜见众位长老！”
花白胡子老道哈哈大笑两声，笑声洪亮，背着手说道：“诸位免礼。”
众弟子这才收了礼，站直身子，也大都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诸位，想必诸位多半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我道号青松，忝为虚灵门掌门。”老道嘴角挂着笑意，面色平静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猜得不错，此人果真是虚灵门掌门，据说掌门青松道人修为高深，已达筑基大圆满，大有希望进阶金丹期，我想起传言，目光也不自觉落在掌门真人身上。
“我首先祝贺各位完成两年的修仙门徒课程，从今日起，正式在断崖结业。”
众弟子听了掌门真人之言，纷纷欢呼不已，半晌才歇下声音。
掌门真人看着下方的弟子，继续道：“在断崖结业，意味着诸位已初步知晓修仙是为何物，可以独自面对修仙界的一些风险。不过，修仙之途漫漫无涯，危险无处不在，所需掌握的学识浩瀚无垠，决不能固步自封，有所懈怠。”
“是。”众弟子忙道。
第三十二章 交易
“从今日起，你们就可以在符诏殿接领任务，赚取灵石或仙物。各般任务难度不一，有些风险会远远超出预期，诸位谨记，无论如何，保证自己活下来，永远是重中之重。修仙者最忌讳之事，便是以身犯险。”掌门真人气息沉稳道。
众人神情一肃，忙躬身应是。
接领符诏任务，对新弟子而言，的确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通过符诏任务，赚取灵石，可以购买各种急需的仙物，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过据说符诏任务有很多极为危险，在任务途中陨落也是常有的事。
掌门真人点了点头，继续道：“为表彰诸位两年来努力修行，门中特意准备了奖励，来人。”
重点来了，我闻言大喜，心中升起一丝期待，不知道奖励自己的会是何物。
广场旁飞起一道白影，却是林婉儿。她脚生轻风，向上飞去，凭空站在掌门真人面前，拱手道：“弟子在。”
掌门真人点了点头，手里已多了两个储物袋，递给林婉儿，“分发下去吧。”
“弟子领命。”
林婉儿从掌门手中接过储物袋，重新飘落到地上。立刻有四个老弟子上前，林婉儿从储物袋摸出四个圆钵，递给四人。
四人受命，分别向广场不同方向走去。
走向我们的，是一个青袍师兄，他手里托着圆钵，依次递在每个人身前。
众人各自将手伸到圆钵内，取出一块玉片，似乎是抽取奖品。我看着青袍师兄渐渐靠近，心里难免紧张起来。
很快轮到我，看着圆钵中的物品，却不由一怔，因为圆钵中只剩下一块玉片。
我很快明白过来，圆钵中原本是有十五块玉片，张琳他们抽完，我排在末尾，轮到我，也就只剩下一块了。
我心里一阵发苦，却也没有它法，只得无奈拿起最后一块玉片。
“咦。”
我清楚地看到，玉片在圆钵中还是一片空白，等我拿出圆钵，立刻显现出一排豆大的文字。我立刻凑近一看。
“炙阳环”
我双眼一缩，欣喜不已，看名字应该是火属性的防御法宝，正合我用。不过我又有一丝可惜，炙阳环多半与精钢环一般，并非辅法法宝，对近身法宝的防御效果很好，但防御起法术来，效果却要大打折扣。
于我内心，其实更希望是一件辅法防御法宝。
不过我很快收起心中的想法，抽取奖品，本就看天意，能抽到急缺的防御法宝，已算走运了。
“师兄，你抽到是何物？”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我微微一怔，立刻转过身，问话的是站我旁边的弟子，一双眼正直勾勾看向我手中的玉片。我挑战过他，名字好像叫钟良。
“额，一件防御法宝。”我随口答道。
“怎么，师兄不满意么？我记得师兄手上的仙剑只是黄阶中品，品阶不高。正好，我抽到的是一柄仙剑，品阶应该是黄阶极品。师兄也知道，我已有一柄黄阶上品仙剑，暂时不打算更换。我正缺高阶防御法宝，要不我和你换换。”钟良语气诚恳，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抽取的奖励还能交换么？”我闻言愣了愣，惊诧地看着他。
“自然是能的，我们私下交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宗门又怎会管。”钟良压低声音道。
“额，多谢师兄好意，我昨日斗法，防御法宝被毁，也正缺一件合用的防御法宝。”我摇了摇头。
“师兄抽取的防御法宝是什么属性？”钟良继续问道，看样子还未放弃。
“炙阳环！”我随口道。
钟良听了却是神色大喜：“听名字多半是火属性法宝，我的功法属性也是火属性，正合适。要不这样，我用抽中的仙剑加一件火属性中品防御法宝，换师兄的炙阳环！”
“师兄莫着急拒绝，我抽中的仙剑也是火属性，你看。”钟良说着将手中的玉片递到我面前。
我大感好奇，向玉片看过去。
“焚炎剑”
看名字还真是一柄火属性仙剑。
“师兄觉得如何？”钟良神情急切。
一件黄阶极品防御法宝，交换一件黄阶极品仙剑和一件黄阶中品防御法宝。赤虹剑是黄阶中品法宝，虽然也够用。但与黄阶极品仙剑相比，立刻就相形见拙。我听了钟良的条件，心中不免意动。
“师兄的所说的防御法宝，不知是辅法法宝还是近身法宝？”我看着钟良问道。
钟良闻言，立刻从储物袋摸出一个火红的玉佩状的法宝，“师兄请看，此物名为炎玉鉴，取练气中期火属性妖兽的灵骨所制，平时佩戴在身上，可以辟邪驱寒，斗法时只需用法力激发，可在周身撑起一个火属性的防护法罩。”
“这么说，是一件辅法法宝？”我说道。
“正是！”钟良点了点头。
我最后的疑惑有了答案，炎玉鉴若是近身防御法宝，我尚要思虑一二。既是辅法法宝，那我心中的顾虑也尽去。
“好吧，我同意交易。”我点了点头。
“多谢师兄！”钟良闻言大喜，连忙将炎玉鉴和写着“焚炎剑”的玉片递给我。
我倒不着急，只接过炎玉鉴，毫不避讳地检查起来。
钟良会意，倒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微笑，静候着我。
“灵力充裕，内有阵纹六道，的确是件完整的黄阶中品法宝。”我点了点头，将写着“炙阳环”的玉片递给钟良，换回他手中的玉片。
钟良双手捧着“炙阳环”的玉片，欢喜不已，拱手道：“此番多谢师兄割爱。”
“无妨，各取所需罢了。”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将炎玉鉴放入储物袋中。
钟良大笑几声，转过头去，注意力再次落在手中的玉片上，看来真的是甚为钟意。
过不多久，广场上的一百多个弟子已各自抽到了玉片。四个分发玉片的弟子也重新站在林婉儿身旁。
林婉儿点了点头，提声道：“诸位凭着手中的玉片，来我这里领取法宝实物。”
我看着林婉儿手中的储物袋，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玉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玉片是领取法宝的凭证。玉片上写着什么名字，就可以在林婉儿手中领取与之对应的法宝。
众弟子依次领取，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领取完毕。
我凭着手中的玉片，从林婉儿手中顺利领取到了焚炎剑。
我将焚炎剑握着手中，只粗略感受一二，浑身灵气四溢，灵力波动比赤虹剑高不是一星半点。神识探入剑身，立刻就探明其中刻有阵纹十一道，的确是黄阶极品法宝！
我心中大喜，虽然对焚炎剑很是喜爱，在现在的情况下并没有继续拿在手中，很快收到储物袋中。
第三十三章 拜师大典
“启禀掌门，奖励已分发完毕！”林婉儿双手捧着那两个储物袋，躬着身子，朝半空中的掌门真人说道。
“嗯！”掌门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单手一挥，将两个储物袋摄到手中。
林婉儿拱了拱手，退到一旁。
掌门真人虚空前移几步，看着底下的弟子，扬声道：“诸位莫要被这些许奖励冲昏了头脑，今日的重点是给你们推荐良师。”
掌门真人指着身后的众长老，“我身后站着的，正是虚灵门众位长老，修为皆是筑基期。各位长老会在你们中挑选满意之人收入门下，今后你们跟着长老修行，有人引路解惑，可以省去许多苦修之功。”
我闻言有些吃惊，原来跟在掌门身后的数十位长老全是过来收徒的，难怪阵仗如此大。
我立刻想起仙人爷爷，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冲击筑基期，是否还顺利。
我心中想到一个可能，连忙抬起头向半空中望去，数十位长老聚在一起，正在议论场中弟子，视线被阻挡，看不清这些人中是否有仙人爷爷。我摇摇头，收回目光。
掌门真人在半空中双眼扫视下方，继续说道：
“我知道诸位已经等不及，话不多说，虚灵门新弟子拜师大典，正式开始。”
众弟子闻言一阵耸动，皆抬头望着半空中的众位长老，眼里满是期待和兴奋。
“弟子张琳何在。”掌门真人神色一肃，突然提高声音喊道。
张琳闻言上前一步，拜道“弟子在。”
“你天资出众，已被本门太上长老相中，她老人家决定收你入门下，亲自教导。”
掌门真人的声音不大，却似晴日里一声惊雷，不仅广场中的众弟子，连半空中的各位长老，都面露惊色。
门中的长老，修为就有筑基期，太上长老，修为岂不是传说中的金丹期？我想到此处，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我目光落到张琳身上，心想，也只有她这种天才弟子，才会惊动金丹期的太上长老吧！
饶是她冰山般的性子，闻言也是一愣，半天才激动道：“弟子多谢掌门，多谢太上长老厚爱，愿拜在太上长老门下。”
“甚好！”
掌门真人脸上露出欢喜，转过身对众长老道：“我三年前已收过徒，此次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老规矩，诸位按照修为，依次挑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收徒归收徒，切莫争吵，做有辱风度之事。”
“谨遵法旨。”众长老对掌门真人也颇为敬重，闻言连忙应是。
掌门真人抚了抚短须，身形闪动，眨眼间已到我身前的石台，落坐在椅子上。他将张琳唤上石台，轻声交谈起来。
“林涯何在？”
“林涯何在？”
我的目光还落在石台上，没有意料第一个出场挑选弟子的长老就会喊出我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钟良踢了我一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弟子在，弟子在！”我忙朝半空中的长老拜道。
“老夫道号玖焰，主修火属性功法，听说你主修也是火属性，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我抬起头，只见半空中越众而出的是一位紫袍老者，一身气息雄厚，修为该是不低。老者目露精光，眼睛看着我，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我已不是一年多前，对修仙一无所知的少年。心里十分清楚，就算仙人爷爷晋入筑基期，修为恐怕也比眼前的玖焰长老差上不少。若是拜入他门下，不说功法指导，其他的好处也定然会多许多。
但我心里更清楚，摆在我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好处多或者少，师父修为更高或者低的问题。这些东西的确重要，也很珍贵，但比起仙人爷爷对我的恩情，又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弟子感谢长老的厚爱，但我不能拜在长老门下！”我躬着身子，语气坚定。
“什么！”玖焰长老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换上一脸愕然的神情，仿佛方才传入他耳朵的，不是一个少年平静的声音，而是惊雷。
整个广场，天上地下，皆是鸦雀无声。本来热热闹闹的拜师大典，顷刻间沦为一片死寂。
掌门真人椅子还未坐热，拜师大典也才刚开始，就出现弟子拒绝拜师的一幕。被拒绝的对象，能第一个出场收徒，可见在虚灵门地位非同一般。
这事大条了！我想这是此时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眼角余光隐隐看到石台上的掌门真人和张琳也停下了交谈，转而看向我。
“弟子早已拜了师父，无法再入长老门下！”我微躬着身子，不卑不亢道。
“在凡俗中拜的师父么？不妨事，老夫不会计较。”玖焰长老脸色稍稍好转，
听玖焰长老之言，似乎以为我拜的师父是一位凡人。我知道此时必须说清楚不可，省得眼前的玖焰长老误会，搞不好还会惹上一身麻烦。
“弟子拜的师父并非凡人，而是虚灵门仙人！”我躬着身子继续说道。
玖焰长老神情变了几变，努力强忍住怒气，语气生硬道：“不知你师父是虚灵门哪位高人？”
我正准备回答，众长老中飞出一个黑袍老者，停在玖焰长老身前，“师兄息怒，这娃娃的师父名叫许都梁，两个月前刚晋入筑基期。”
这声音有些熟悉，我抬起头，立刻看清越众而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碧云阁给我登记入册的黑袍老者。按照辈分，我该唤他一声师伯。我记得他和仙人爷爷交情不错。我松了一口气，有王师伯出面，事情说清楚就容易多了。
听王师伯之言，仙人爷爷已经成功晋入筑基期了！我心中一阵欢喜，担忧了一年多，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玖焰长老愣了片刻，随即大怒：“两个月前？他难道不知道新入门弟子在断崖学道期间，筑基期修士不得私下接触的规定么？莫非以为虚灵门门规只是摆设不成？此人现在何处？让他快快现出身来。”
掌门真人看着眼前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飞到半空，一只手按在玖焰长老肩上，言语中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师兄莫气，虚灵门门规森严，筑基期修士不得私自接触断崖弟子的规定几乎人人皆知。想来许都梁师弟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明摆着此人无法无天，丝毫不将门规放在眼里。”玖焰长老怒气不减，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许都梁师弟我还是略知一二，师兄稍后，待我问问王师弟。”
第三十四章 仙道永昌
“王师弟，许都梁师弟和这个小娃娃究竟是何关系？”掌门真人转头问道。
王师伯立刻躬身道：“掌门可还记得一年多前，我曾给你发过一道奏简，里面详述过此事。林涯正是许师弟一年多前从凡俗中带回来的弟子。”
掌门真人神色疑惑，随即想起什么，“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几分印象。不过当初你奏简中只提到许师弟带回来的小娃娃天资出色，却没说身具卓越灵根。”掌门真人神色古怪地看向王师叔。
“是师弟疏忽了。”王师伯面色不变，只告罪不已。
“什么疏忽，分明是你和姓许的串通好了，刻意隐瞒。怎么，害怕其他人听到风声，捷足先登不成？”一旁的玖焰长老吹胡子瞪眼道。
“师兄多心了，我们岂会怀这种心思！更何况林涯天资出色，修炼速度比平常弟子快上不少，在断崖这种新弟子扎堆的地方，又如何瞒得住？”王师伯神色倒还算冷静，甚至反问起来。
“你……”玖焰长老闻言大怒，话刚出口，却被掌门真人拦住。
“好了，师兄消消火，这其中恐怕确实是误会。”
“王师弟，那你可知道林涯何时拜在许师弟门下？”掌门真人转身向王师叔问了起来。
“据我所知，碍于门规，许师弟并未正式收林涯入门下。不过许师弟曾救过林涯性命，两人间的确有口头约定，一旦许师弟晋入筑基期，就会收林涯为徒。如今许师弟已是筑基期修士，拜师之事，自然水到渠成。”王师伯说道。
“口头约定？”玖焰长老闻言更怒，当下就要发作，掌门立刻把手放在他肩上，低耳几句。玖焰长老怒归怒，还是强忍下来，只哼了一声。
“许师弟此番的确不甚厚道。”掌门真人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继续说道：“不过两人有如此一段经历，有些情分也是情理之中。虚灵门提倡尊师重道，林涯能坚守这份情谊，颇为可贵。对了，王师弟，许师弟现在何处？”
“启禀掌门，许师弟刚一出关，就离开了山门，走得颇为匆忙，似乎遇到了急事。离开宗门前，找过我一趟，让我关照林涯一二。”王师伯回道。
“离开宗门了？”掌门真人面露疑虑。
“正是。”王师伯点头。
“那王师弟可知所为何事？”
“许师弟说是为一件成年旧事，具体是什么，也并未多言。”王师伯摇了摇头。
掌门真人沉思片刻，抬起头说道：“此事确有些特殊，既是二人情谊所至，也算美谈一件。等许师弟回山，便让林涯拜在他门下。不过林涯天资出色，也不可无人指导，在此期间，便拜托王师弟关照一二。”
“谨遵法旨。”王师伯神色大喜道。
“玖焰师兄，师徒情谊也不可强求。既然林涯已有了师父，你再在下面的弟子中挑选一个吧。”掌门真人脸上挂起和善的笑意。
玖焰长老脸色却难看至极，不过他也知道当着一群后辈大发雷霆，绝不是光彩之事，强压怒气，双眼在下方弟子身上扫视片刻，伸出手指向某处。
这个“某处”好巧不巧，正是我身旁。
我神色古怪地看着站在我旁边的钟良，见他满脸茫然，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提起脚二话不说踢了过去。
“我么？”钟良指着自己。
这时掌门真人的声音响起，“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掌门，弟子名叫钟良！”钟良连忙躬身答道。
“你可愿拜在焰长老门下？”掌门真人满脸笑意地看着钟良。
这种情况下，广场上一百余弟子，恐怕没有一个人胆敢说不了。若是钟良再次拒绝，恐怕玖焰长老立时就要从天上栽下来，由此气绝。
钟良显然没有让长老气绝的魄力，他立刻欢喜地跪了下来，咚咚咚朝玖焰长老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钟良殷勤十足，看上去生怕玖焰长老反悔一般。
玖焰长老脸色这才好了几分，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单手一挥，钟良被一股轻风托起，径直向他飞去。
玖焰长老沉默地唤出一柄赤色仙剑，带着钟良踏上去，单手前引，一道赤芒亮起，两人一剑眨眼消失在茫茫山脉之中。
掌门真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很快神色如常宣布：“拜师大典继续。”
说罢再次身形一闪，落坐石台之上，我偷偷瞅了一眼，见掌门真人以手抚额，叹息不止，想来是为方才之事颇为头疼。我脸上没由来一红，移开目光。
我朝玖焰长老消失的方向眺望过去，群山遮住视线，两人已走出很远。
钟良向上飞去的时候，有回头偷偷冲我眨眼，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神情很快就恢复如常。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他，虽然是玖焰长老主动挑选的他。他只用一句话，殷勤的态度让局面缓和不少。
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毕竟是我，若让大家不快，终归不是好事，能够有好的转变，早早了结，我心里实在感激。
现在想起来，这种局面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在我心里，仙人爷爷早就如亲人一般，如师如父，就算掌门真人要收我为徒，我定然也会毫不迟疑地拒绝。
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问题，对此我心里十分肯定。
广场上拜师大典继续进行，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各位长老喊底下弟子姓名时，皆阴着一张脸，唯恐像玖焰长老一般被拒绝。
若再有弟子出言拒绝，这些长老恐怕立刻就要暴走，闹不好一剑就朝底下刺过去。
整个广场的气氛都颇为沉重，众弟子感觉到半空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杀气，惶惶不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姓名，不管不顾，先出声应是再说。
倒让接下来的的拜师大典颇为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广场中一百余个弟子，已经尽数拜师成功。
挑选好弟子的长老，并没有如玖焰长老，径直而去。依旧飘在半空，只是身边多了选中的年轻弟子。
有些长老身边侍立的年轻弟子只有一人，有些甚至有三人，看来新弟子很是走俏。难怪断崖结业，会出现如此多长老。
此时我凌空侍立在王师伯身旁，王师伯在此次拜师大典也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笑起来两个酒窝的小胖子――单远！
我们俩侍立在王师叔左右，欣喜归欣喜，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言语。
“诸位！”
掌门真人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凛，和场中众人一般，凝神向石台看去。
掌门真人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天空中的老老少少，脸上再次露出笑意，扬声道：
“今后虚灵门发扬光大，全仗诸位。还望诸位努力向前。仙道永昌，虚灵永昌。”
“谨遵法旨！”
“仙道永昌，虚灵永昌！”
断崖旁回音不断，两句八字连成一段音符，在天空中越飘越远，终于在不知名某处，镌刻成一句誓言。
第三十五章 洞府
王师伯用飞剑带着我和单远，在虚灵山脉穿行大半盏茶功夫，停在一座直冲云霄的山峰前。
山峰高约千丈，从头到底被浓厚的白雾笼罩，若不是白雾间若隐若现的山石和草木，几乎辨认不出耸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山峰。
远远近近有些遁光直插入白雾，王师伯并未着急进去，而是给我和单远介绍起来。
“此峰名为苍云，是虚灵门十处洞天福地之其一，在其中修行之人大约四五百人。我和你师父的洞府都在此处。”
“仙……我师父的洞府也在此处么？”我闻言问道。
“不错，你师父原本在其他地方修炼。两个月前，特意搬了苍云峰，还在洞府旁另建新府，留与你修行。”王师伯看着我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考虑周全。”我心里微微感动，抬起头问道：“王师伯知道他老人家何时归来么？”
“短则月余，多则数年，我也说不清楚。”王师叔摇了摇头，看着我道：“你师父临行前也是料知如此，将洞府的禁制令牌放在我这里，让我转交于你。”
王师伯说着，从储物袋摸出一个玉牌，递给我。我连忙伸手接过。
一个完整的法阵由阵盘、阵旗和引阵牌构成。禁制令牌，是修仙之人对引阵牌的通俗称谓。我在断崖学习时，曾有一位长老专门给我们传授过阵法之学，对于阵法的构造，我还是基本了解。
不过说到真正将引阵牌拿在手里，这还是第一次。
我拿着引阵牌看了看，郑重地收入储物袋中。
王师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苍云峰外的这层白雾看上去像禁制，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引灵法阵，只是在引灵法阵的阵旗内，镌刻了幻阵符文，才会显现白雾。”
引灵法阵？我目光落在身前的白雾上，微微有些心惊。
据我所知，引灵法阵是一种可以汇聚五行灵气的法阵，阵中灵气浓度比外界高上许多，于其中修行，往往事半功倍。
不过引灵法阵只有极其厉害的阵法师才会布置，而将一座数千丈的山峰尽数笼罩，更非一般人能做到。
王师伯说着单手前指，仙剑向前飞去，径直穿过白雾。
白雾后显出苍云峰的原貌，只见青松碧石密布山间，一道道遁光在山间穿行，遁光落处，皆是浓雾密布所在。
“在这里修行的人，都会给自己洞府设下法阵，但凡有浓雾的地方，里面都是洞府，以后在苍云峰修行，切记莫要乱闯。”王师伯叮嘱道。
我和单远闻言，皆是神情一肃地点了点头。
王师伯认准方向，向苍云峰某处飞去，很快落了下来。
脚下是一条青石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处浓雾密布的洞府，而浓雾外，正侍立着一女三男四名弟子。女的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男的年纪大一些，但也不超过三十。
“恭迎师父！”四人见到王师伯，连忙拜道。
“不用多礼。”王师伯摆了摆头，带着我和单远走了过去，
“师父，他们两个是您此次收的新徒弟么？”那女子走到王师伯身前，眼睛在我和单远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开口问道。
王师伯只摇了摇头，说道：“单远，还不快拜见师兄师姐。”
单远连忙走上前去，脸上挤出酒窝，拜道：“师弟单远，拜见三位师兄和师姐。”
“你就是师父收的徒弟啊，那他呢？”女子目光从单远身上移开，好奇地指着我问道。
“老四，不得无理！”王师伯喝道。
女子闻言，并未害怕，只是装模作样缩了缩脑袋，冲众人吐了吐舌头。
我连忙上前拜道：“见过诸位师兄师姐，我名叫林涯，并非王师伯的徒弟。”
王师伯解释道：“林涯是你们许师叔的徒弟。”
“许师叔？师父，哪个许师叔？”女子面色好奇。
“你不认识。”王师伯语气平淡，说罢手中拿着引阵牌，打出一道手诀，浓雾散开，露出其后的洞府。一行人鱼贯而入，不在话下。
浓雾内的空间颇大，居中一条小道，似乎与法阵外的青石小道是相连的，小道两侧是两块灵田，长满了各种灵草。看来王师伯还通晓炼丹之术，否则也不会在洞府外种植灵草。
小道尽头连着一块半凹的绝壁，绝壁上开着数座洞府，高低远近，各不相同。
“林涯，你师父的洞府离此不远，你在这里休息片刻，熟悉熟悉，稍后我让人送你过去。”王师伯道。
“多谢师伯。”我点头道谢。
“无需客气，你师父这脉对我有大恩，早年我和你的一位师伯亲如手足。我听说你和单远关系也不错，冥冥中注定两脉人仙缘紧密。”王师伯说道。
我倒是记得王师伯和仙人爷爷讲过这一节，似乎是叫刘宪的师伯曾救过他的性命。
王师伯继续说道：“以后修炼有不懂之处，只管过来问我，若我不在，我这几个徒弟虽没什么出息，倒还能指导一二。”
“师父！”那女子佯装恼怒，撅着嘴嗔道。
王师伯嘿嘿笑了两声，并未责怪她的不敬，看来对这个“老四”颇为宠爱。
王师伯说完自顾自走进洞府，留我在外面和几位师兄师姐彼此熟悉。
浓雾内的空间虽大，大部分都被灵田占据，只在山壁旁修建一处亭子。一行人坐在亭子里，各自报了名讳。闲聊大半个时辰，多半是他们问，我和单远回答，我看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
“在下叨扰实久，先行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拜访各位师兄师姐。”我开口道。
“哎呀，林师弟这么着急干嘛，我第一次做师姐，欢喜得紧，还有许多趣事要与你和单师弟分享。”张子婴也就是王师伯唯一的女弟子，看着我说道。
“师妹，以后的日子还长，林师弟刚从断崖出来，还要熟悉自己的洞府。”王师伯的大弟子名叫彭观，他转头对我说道：“我与师父去过许师叔洞府一次，师父吩咐过，让我带你过去。”
“有劳了！”我朝彭观拱了拱手。
仙人爷爷的洞府在苍云峰的另一侧，比王师叔洞府高数百丈，御剑飞不过片刻，就到了目的地。
彭观拱手离去，我目送他的背影被云雾遮住，才回过头，打开禁制，进入其中。
禁制内的空间比王师伯洞府稍小，格局倒相似，都有几块灵田。不过此处的灵田只有一半泥土翻了新，稍稍靠近，就能看见泥土里埋着某种灵草的种子，有一部分已经发芽。
我继续向前走去，走到尽头，只见山壁两侧开着两间洞府，一间用整块石门挡住洞口，应该是仙人爷爷修炼的洞府。
另一间洞口大开，用来遮挡洞口的石门嵌入山壁之中，看来是仙人爷爷给我准备的洞府。
我走进去，找到石门的机窍，轻轻一按，石门缓缓落下，将阳光挡下门外。
洞府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就有一块阳石，倒不至于昏暗。
格局很简单，一条一人多高的甬道走出两三丈，便是一个颇大的石室，里面石桌石椅一应俱全，像是客厅。
再往里走，尽头是一个稍小的石室，有一张石床，看来便是我打坐修炼之地了。
第三十六章 妖兽秘境
半个月后的一日，我正在石床上打坐，隐隐约约感觉到外面的法阵被触动。法阵传来的动静并不强烈，隔三息波动一下，很规律。不像强闯法阵，更像在提醒洞府中主人有人来访。
我练气初期的神识不强，还无法探到法阵外。收了功法，打开石门走了出去。
法阵虽可以隔绝外面人的耳目，浓雾不过是幻阵，从里往外看却不难。
“是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断崖遇到的师姐林婉儿。她来找我，莫非为了宗门任务？
我立刻打开法阵，作势迎她进来。
“不了，林师弟，掌门正等着。”林婉儿在法阵外面摆了摆手。
“掌门等着我？不知所为何事？”我立刻问道。
“林师弟不知道宗门任务？”林婉儿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自然知道，离开断崖的弟子，都得领取一件宗门任务。”
果然是为了宗门任务！照她的意思，难道宗门任务与掌门有关？据我所知，新弟子的宗门任务，都是由符诏殿发布。
我立刻意识到什么，问道：“这个任务莫非是掌门当面发布？”
“不错。其他人的宗门任务自有符诏殿的长老发布，这次你们十三层弟子的任务特殊，乃是掌门发布。”林婉儿说道。
“竟是如此。”我吃了一惊，一个新入门弟子的任务，竟要掌门来发布，这么说起来，任务的特殊性还在我的意料之外。
“随我来！”
看来事态颇急，林婉儿才稍稍解释，就在我面前御起飞剑。我没有迟疑，从储物袋拿出焚炎剑，手中掐诀，御剑跟了上去。
两道遁光冲破笼罩着苍云峰的白雾层，一前一后向虚灵山脉深处飞去。
“如何，从断崖出来，一个人修行，可还习惯？”前方传来林婉儿的声音。
我正埋头飞行，楞了一下，抬起头，见林婉儿回过头看我。
“多谢师姐记挂，无非打坐运转功法，在何处修行倒是其次。只是没有长老们授课，甚为怀念。”我随口说道。
林婉儿莞尔一笑，“在断崖时你就是有名的苦修之士，出来了依然不变。修仙之途要掌握的知识实多，长老授课无非给新弟子打基础。就算有师父传道，也不可能尽善尽全，多半还得自行参悟学习。”
“若想尽快释疑，可以去清麓阁参阅玉简。各般奇闻异术，闻所未闻之事，皆在其中。不过购买清麓阁的玉简，需要灵石，有些甚至价值不菲。”
清麓阁和清风阁、清流阁在一处，上次云师姐陪我挑选功法法术，去过那里。不过清麓阁只在外面广场远远看了一眼，并未进入。
云师姐当初说起清麓阁，和林婉儿一样，十分推崇。看来以后有了闲钱，要去趟清麓阁，看看是否真如传闻般藏着各种奇书。
和林婉儿一路闲聊，御剑飞了数盏茶功夫，来到一处山谷。山谷口有几个值守的弟子，林婉儿表明身份和来意，带着我顺利进入。
山谷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占地极广，山谷本来就不大，一个湖泊就占了大半。
尤其湖边立着几间阁楼，许多青袍白衣的弟子在其中穿行，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更是显得山谷有些拥挤。
整个山谷最显眼的，是湖中心的一处大殿。建在一块悬浮的大青石上，只一条青石路连接着陆地和大殿。
说是路也不恰当，只有数十块不大的青石悬浮在湖面上，断断续续。每块青石间隔几乎一丈，若非修为在身之人，想要从上面过去都不容易。
“此为虚灵殿，是掌门真人和长老议事的地方。湖面上有禁空禁制，无法高飞，进出只能靠这条青石路，你跟着我，切莫掉到湖里。”林婉儿指着大殿，嗤笑一声，叮嘱我说道。随即运起轻身术，踏上青石路，一跃一跃向虚灵殿走去。
每块青石虽间隔颇远，有轻身术在身，过去倒没费什么力。
我和林婉儿走进虚灵殿的时候，里面已聚集着三十余位弟子，除了同届十三层的弟子，其他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看年纪是早我们入门的老弟子。不是说是新弟子过来接取任务么，怎么有这么多老人？
林婉儿刚走进大殿，就有几个师姐冲她招手，林婉儿应了一声，很快一跳一跳地小跑过去。
那几位师姐不知问了几句什么，林婉儿指着我，和她们讨论起来。
看起来无非女儿家的悄悄话，我对她们所说的内容没有兴趣，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找到新弟子所在的区域，满脸狐疑地走了过去。
冰山被新弟子们围在中间，脸上虽有几分不悦，也知道我们这群人以她为首，倒没有离群而站。
我踩着最后一日进入十三层，和这群精英弟子不甚熟悉，只有钟良勉强算有点交情。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他，迎着走了过去。
“咦，林师兄，你也来了。”钟良很快也注意到我，笑着和我打招呼。
“钟师兄来得好早。”我拱了拱手，走进人群。
“我也是刚来，上次在断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别，还望林师兄见谅。”钟良笑道，脸上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我脸上有些发烫，连忙摆手，“师兄哪里的话，要说见谅，也是我说才是。”
“哈哈。”钟良大笑一声，看着我说道：“林师兄也是个妙人，除了冰山，我们这届弟子，属师兄名气最大。”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说我，而是这一声“冰山”，说得中气十足，周遭的弟子目光全看了过来，表情精彩万分。我眼角余光分明看见冰山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禁后背发凉。
我忙岔开话题，问道：“钟师兄可知道为何这里有如此多老弟子？”
钟良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据说我们这次要和老弟子一起进秘境。”
秘境一般用来称呼一些被法阵或特殊地理隔绝起来的空间，独立成一方世界，仿佛世外桃源。若非大的空间变化，里面的灵气、环境几乎不会改变，十分恒定。常被用来圈养仙草或灵兽。
“传闻秘境都是极危险之地，门中秘境有好几个，却不知我们要进哪个秘境？”我脸色微变，继续问道。
“妖兽秘境。”
第三十七章 进入
“掌门真人来了！”我正准备追问，身旁有弟子喊了一声。
我立刻收声，和众人一起转过身去。掌门真人从后堂走进厅中，落坐主座。
“拜见掌门！”众弟子齐声拜道。
“诸位无需多礼。”掌门真人以手抚须，脸上挂着笑容，神情颇为受用。
“诸位皆是本门弟子中的精英，此次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拜托诸位。”
底下的弟子皆道：“全凭掌门吩咐！”
掌门真人微微颔首，看着下首众人，提声道：
“本门妖兽秘境是豢养妖兽，培育稀有灵兽所在，本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然这些年来，秘境天地间灵气变化，积少成多。导致低阶妖兽数量大增，若是任由发展下去，恐会扰乱秘境秩序，甚至导致秘境崩塌。”
“今日将诸位召集到此处，就是要将诛杀妖兽的任务交给诸位。”
原来任务是让众弟子去秘境诛杀妖兽！我先前就预感任务会很特殊，心里有些准备，没有多少惊讶。
众弟子虽听过一些风声，大部分还是和我一般，对任务内容知之甚少。闻言纷纷低头私语起来。
掌门真人倒没有因为众弟子交头接耳而不悦，颇有耐心，直到下面的声音消下，才继续说道：
“秘境非寻常所在，诸位进去其中，诛杀妖兽是真，历练修行也不假。”
“修仙之人，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损伤。进入秘境前，宗门会给每人一块玉片。若是感觉眼前之事无法应付，随时有陨落之虞，只需捏碎玉片，秘境内的法则就会将你们排斥出来。”
“秘境分为黄阶区域和玄阶区域，新弟子会被送至黄阶区域。此区域生活的妖兽大半为练气初期，只有极少数达到练气中期。”
“修为达到练气中期的老弟子，会被送到玄阶区域。此区域的妖兽大半为练气中期，偶有练气后期妖兽。”
掌门真人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诸位进入秘境，击杀妖兽，取到妖兽内丹为证。待一个月期满，玉片亮起红光，便意味着任务结束，此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必须捏碎玉片，传送出秘境。”
“此次任务，严禁用其他妖丹充当秘境妖丹，若有发现，必严惩不贷。”掌门真人声严色厉警告道。
“不敢。”众弟子闻言一肃，纷纷开口保证。
掌门真人见众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神情一缓，继续说道：“此次任务，奖励丰厚，收获的妖丹数量越多，获得的奖励越丰厚。表现出色者，甚至会获得极其稀有的灵兽蛋。希望大家努力向前。”
灵兽蛋！
底下弟子闻言，再次兴奋起来。
若给修仙者排一个愿望清单，境界提升一定排在愿望第一位，高阶法宝会排第二，排在第三位的，大概率就是灵兽。
拥有一只潜力优秀的灵兽，是修仙之人共同的愿望。
有弟子出言问道：“掌门真人，不知需要多少妖兽内丹才能获得灵兽蛋的奖励？”
掌门真人笑道：“灵兽蛋数量有限，自然是获取妖丹数量越多，品阶越高，获得的机会越大。”
“原来如此。”那弟子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诸位可还有疑惑？”掌门扫视下方，问道。
众人全都一副跃跃欲试状，倒没有人出言再询问什么。
掌门真人点了点头，说道：“分发玉片。”
立刻有一个青袍弟子，拿着一个储物袋，挨个将玉片分到众人手中。
我拿着玉片，只稍稍感受一二，就珍重地放在储物袋中。
“诸位，跟我来。”掌门真人说罢，越众而出，向殿外行去。
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出了殿门，只见掌门真人已悬在湖面上，低头看着水下，运起水遁术，一头扎进湖中。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学着掌门真人，运起水遁术，进入湖水之中。
众人不再犹豫，纷纷效仿，紧随其后。
往湖中落了数十丈，远远看见掌门真人停在下方，手中挥舞着某个法器，荧光四射。
落到近处，看清掌门握着的是一柄黑白相间的小旗，手中连连掐诀，小旗肆意狂舞，突然向前射出一道绿芒。
湖水被绿芒所激，涌动不止，很快卷起一个漩涡，由小及大，直到变成一丈大小，这才停止扩大之势。
漩涡中心湖水被排空，现出一个黑魆魆的深洞。
“妖兽秘境就在其中，诸位随我来。”掌门真人说着，径直飞入漩涡之中。
像是穿过一层法阵的光罩，又像之前用传送法阵传送一般，眼前场景的变换不过一瞬。我跟着众人进入漩涡之中，睁开眼，已到了一个石台之上。
石台颇大，容下我们一群人还绰绰有余。
石台一侧尽头，立着九个传送法阵，法阵旁盘膝坐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拜见掌门！”两位老者看见掌门真人，立刻站起身。
“两位师兄驻守秘境，劳苦功高，无需多礼。”掌门真人指着众弟子说道：“劳烦二位将这些弟子送到秘境之中。”
两位老者应了一声，看来也是知晓我们此次任务，其中一个说道：“练气初期的跟着我。”
另一个道：“练气中期的弟子跟我来。”
众弟子闻言立刻分成两列，跟在两位老者身后。
两位老者各自走向一个传送阵，从储物袋摸出一块灵石，放入阵盘之中，荧光亮起，两座传送阵立刻被激活。
“进去吧。”两位老者分别朝身后的弟子说道。
传送阵的另一头，肯定就是妖兽秘境了。众弟子不再多言，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走进传送法阵，石台上四十余人，不消片刻，已全部传送完毕。
第三十八章 渔翁
这次传送和在清风阁那次不同，仿佛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足足十数息，浑身无法动弹。我的头有些晕乎乎，睁开眼，已经身处一处绿草繁茂的草原。
“这里就是妖兽秘境么？”
我晃了晃脑袋，很快将神识中的不适驱离。风吹草低，草原光秃秃一片，哪里有妖兽的踪迹？
我倒不敢因此有些松懈，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天知道会隐藏什么危险，不想刚刚传送过来，就用上保命的玉片。
举目四望，远远有一条森林的绿线，离我十余里，森林后头是一排大山的轮廓。
“咦，钟良他们去哪了？”
我打量完四周，很快注意到，附近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影。
明明同一个传送阵过来，传送时间也相差无几，位置差距如此远么？
莫非是随机传送？我猜到这个可能。
想来也是，若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你争我抢，反而会大大降低诛杀妖兽的效率。我想宗门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才将我们分散开来吧！
如此也好，一个人行动，只要谨慎一些，就算打不过妖兽，逃跑也更容易。
我从小就喜欢在村子附近的山中到处跑，对野地林子很熟悉，一个人面对杳无人迹的秘境，也不觉得慌张。不仅不慌张，反而大为镇定，刚来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等了盏茶时间，确定不会有同门和我传送在一处，便不再等，认准一个方向，朝远方的树林行去。
仙剑的遁光太过显眼，草原上方又无遮无拦，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自然不会唐突御剑赶路。
运起轻身术，脚下速度大增，用了不久就接近了森林。
森林中尽是合抱粗的大树，我虽然尽量控制着不发出声响，刚进入森林，还是惊起一阵鸟叫。
我心中一阵发紧，树木森森遮住视线，只能听到鸟叫响在头顶的树冠丛中，却看不到始作俑者。
我的神识离体不到两丈，没法用来捕捉这些鸟的踪迹。能生活着在这里的禽鸟，定然不是寻常品种。
踪迹暴露，已经失去先机，我很快判断清楚形式。
继续给自己加上轻身术，趁妖鸟没有攻击，轻轻跃至树杈，将身影隐入绿叶中。借着树枝，向前飞跃不止，不多久就离开森林边缘，深入密林之中。
妖鸟的声音总算消失不见，看来并没有追踪而来，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见得收拾不了妖鸟，对方在暗，我在明，保险起见，还是不与它发生冲突为好。
停下来认了认方向，没过多久，向森林深处探索而去。
在森林中穿行小半个时辰，远远听到前方传来兽吼之声，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对劲。”
我立刻停住身形，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很快发现传来的兽吼声有两个，一个高亢，一个低沉。像是有两只妖兽在前方打斗。
我凝神辨清方向，慢慢摸索过去。
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绿叶后，透过树叶间隙，映入眼帘的是两只斗得正酣的妖兽。周身灵气波动，实力都是练气初期。
激斗的双方，一只是浑身赤红的妖虎，生得颇为矫健，一只似狼似豺，身形比妖虎小一大圈，仗着身形灵活，与对方斗得有来有回。
我舔了舔嘴唇，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进入秘境不久，就遇到两只搏命的妖兽。等它们斗得力竭，我斜里杀出，一剑结果它们，岂不渔翁得利！
我躲在树上，正做着渔翁的美梦，心神全落在两只妖兽身上，却没料到一个黑影正慢慢朝我接近。
突然，我心里生出警兆，回过头时，一对锐爪离后背已不到一丈。
毫不犹豫，手中掐诀，给自己加上一个金甲术。
“嘶~啦~”
金甲弗一成形，袭击而来那对锐爪抓到我背上，金甲术挡住攻击，却也应声消散。
“好强的攻击，一爪子就破了金甲术！”
我立刻远远跳开，手中已多了一柄赤红仙剑，炎玉鉴也早已挂在脖子上，随时准备应对妖兽的接踵而来的攻击。
妖兽并未再次攻击，站在不远处的树上，一对绿瞳中满是杀意。
我这才看清来袭妖兽的样貌，似狼似豺，和底下正与妖虎缠斗的妖兽一样，只是体态更小几分。
这妖狼是底下那只的同伴，我眼睛微缩，立刻做出判断。
底下两只妖兽也注意到头顶的动静，已停下打斗，远远分开。妖虎目光落在我身前的妖狼上，见势不妙，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跃进树丛之中，竟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而另一只妖狼，对对头的离去仿佛毫无察觉，注意力全落在我身上。
看来渔翁的计划落空了，我不再犹豫，手中掐诀，焚炎剑嗖地冲起，直奔眼前那只身影娇小的妖狼而去。
娇小妖狼高高跃起，连着跳跃，在树木间借力，竟躲过了焚炎剑的攻击。
“好快的速度！”
我并不气馁，单手一指，焚炎剑追击而去，再次逼向娇小妖狼。
“呜嗷~”
只听狼嚎连连，底下那只身影稍大的妖狼见同伴被我攻击，跃上树枝，气势汹汹朝我而来。
树木太过茂盛，焚炎剑攻击不顺，娇小妖狼借着密布的树枝，再次躲过攻击。
而底下那只妖狼离我已经不远，只得弃了目标，御使焚炎剑回防。
第三十九章 高阶法宝的弊端
焚炎剑迎着体型大些的妖狼而去，赤芒森森，大有不可阻挡之势。然而刚要近身，还是被妖狼成功避开。这让我不由暗呼可惜，脸上苦笑不已。
焚炎剑虽是黄阶极品法宝，威力极大，我本身法力有限，并不会因为焚炎剑品阶高，御使它飞行的速度就快一些。
而眼前的两只妖狼都是速度极快的品种，以我目前御使飞剑的速度，稍稍比它们移动速度慢一些。这一慢不要紧，飞剑跟在它们屁股后面，竟拿它们全无办法。
不过焚炎剑的攻击还是化解了妖狼冲我飞扑过来的势头。两只妖狼一左一右站在离我不远的树上，眼神中满是敌意。
眼前的局面看来是不死不休了，我咬紧牙关，只得继续发动攻击。手中掐诀，焚炎剑挥出数道灵力匹练，直奔两只妖狼而去。妖狼轻轻跃起，再次轻巧地避开。
我一面不停发动攻击，一面思索对付它们的办法。突然想到什么，试一试一般，手里捏起一个火球，朝妖狼扔去。
火球速度太慢，妖狼果然很轻易就避开。但火球落在树上，燃起火焰，数个呼吸间，已将一整棵树化为虚无。
“可行！”
我神色一喜，连连几颗火球砸向附近的大树，不过半盏茶功夫，已绕着我站立的大树，烧出一圈数丈宽的空白区域。
“哼，你们不是借着树枝跳来跳去么，我把树烧了，看你们如何借力！”我看着被逼到地上的一大一小两只妖狼，不无恶意地腹诽不已。
很快，狼嚎声再起，两只妖狼一前一后，直奔我而来。
“果然来了么？”
我嘴角挂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御使焚炎剑，攻向两只妖狼。
妖狼已经爬上我所站的大树，焚炎剑攻去，妖狼借着仅存的树枝，跳跃三四下，还是避过了攻击。
我见此不惊反喜，妖狼能依托的借力点已经不多。每次跳跃的落点，已不像先前那般完全无法预测。我的计划正一步步接近实现。
目光一凝，再次御使焚炎剑抢攻了几次，妖狼忙于闪躲，向上攀爬的速度大减。
我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手中准备着掐诀，眼里注视着妖狼可能的躲避落点。
焚炎剑朝体型更大的妖狼刺去，它连忙避开，几乎和另一只妖狼跃到一处。
“就是现在！”
“绿藤术！”
我看准时机，手中掐诀，数根绿藤由我脚底生出，绕着树干，直扑妖狼而去。
绿藤速度虽赶不上飞剑，比起火球术还是快上不少。借着树枝树叶的掩护，绿藤很快接近两只妖狼。
直到绿藤距离两只妖狼不过半丈，它们才反应过来。那只体型较大的妖狼与妖虎搏斗过，本就有些伤势，又被焚炎剑追逐许久，有些力竭。
它虽然尽力向旁跃出，想要躲开，绿藤一扑而上，转眼已将它捆成绿色的“树狼”。我如何能错过这种良机，立刻单手一挥，焚炎剑直冲而去。
狼头与鲜血齐飞，它的皮毛在妖虎的攻击下尚能阻挡一二，遇到黄阶极品的焚炎剑，却和白纸一般，一捅就破。
我一剑结果了这只妖狼，立刻转头向另一只看去。
这只身形娇小的妖狼从绿藤的攻击下逃走，见同伴惨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忍，很快就摇摇头，将这种情绪从脑子里踢走。再次掐诀，御使焚炎剑直奔它而去。
妖狼眼里怯意大增，看见焚炎剑，浑身毫毛都竖了起来。
飞剑攻至，它还是不忘闪避，看方向似乎想逃离树干。
“现在想跑？来不及了。”
我一连扔出数个火球，目标正是大树下它可能落的位置。
妖狼左闪右躲，被焚炎剑追至树下，四肢刚落到地面，火球接踵而至，砸在它身上。
“呜呜~”
它悲鸣声还未停下，焚炎剑追击而至，一剑直插胸膛，妖狼抽搐两下，立时气绝。
“总算解决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神色大喜地朝两具狼尸而去。
很快从两只妖狼肚子里摸出两枚灵气四溢的妖丹，大小比仙人爷爷送我的蝙蝠妖丹小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妖狼修为比蝙蝠妖低一阶的缘故。
我将两枚妖丹收入储物袋，眼睛在两具狼尸上停留片刻，握着焚炎剑，将两张狼皮剥了下来。
妖兽的皮毛可以用来炼制防御宝甲，或者制成符纸，这两张狼皮虽均有破损，想来卖给炼器师或者制符师，还是能够赚不少灵石。
将狼皮收入储物袋，四处扫视片刻，脚下生出轻风，几个闪动间，已从原地消失，隐入密林之中。
方才的打斗动静太大，难免被其他妖兽注意，在林中穿行盏茶时间，寻到一处树洞。仔细观察许久，确定没有其它妖兽在附近，这才进入树洞之中。方才的斗法，法力消耗了大半，必须要先恢复法力。
我盘膝坐下，运起青炎功，一面恢复起法力，一面神识大放，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方才大意被妖狼偷袭，若非心中警兆大起，立时反应过来。那一爪搞不好就要了我的性命，我后怕的同时，这一爪也教会了我，在这种地方，任何时候都要全神贯注。
我损耗的法力，大半都是因为御使焚炎剑，使用法术只占了一小部分。我很早就知道御使焚炎剑，耗损的法力会比赤虹剑多不少。却没料到一场斗法下来，损耗几乎是赤虹剑的两倍，这还是在焚炎剑品阶太高，我没法发挥全部威力的前提下。
焚炎剑虽然威力极大，从方才的斗法中，我已经认识到，对付练气初期的妖兽，颇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味。威力大不错，轻易就斩下了妖狼的头颅，刺穿妖狼胸膛。但我试过，用黄阶中品的赤虹剑，几乎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高阶法宝用来攻破修仙者的防御法宝，自然事半功倍，用来对付这些妖兽，却有些浪费了。
这就让我不得不重新考量，在接下来的路程上，是否有继续使用焚炎剑的必要。
这段秘境之旅，遍布危机，想要在这里走得更久，保持充沛的法力很有必要。若是一直御使焚炎剑，将会大大增加我的风险。略一思量，很快做了决定。
对付寻常的练气初期妖兽，就用赤虹剑攻击。若是对方防御极高，赤虹剑攻击无法奏效，再用焚炎剑不迟。焚炎剑做为杀手锏，不到必要时候，不要轻易使用。
第四十章 练气中期的妖虎
过了一个多时辰，我的法力已经尽数恢复，收起功法，结束了打坐。
低头沉思片刻，主意已定，并未继续深入森林，而是回过头，返回方才与妖狼斗法的地方。
一路上神识大开，运起轻身术，悄无声息在林间穿行，要不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将身子藏在树干后，慢慢拨开树叶，立刻就发现林间空地上的两具狼尸早已不见了踪迹，树木焚烧留下的余烬中清晰地看到几排妖兽的爪印。
我不由皱起眉头，这附近竟还有其他妖兽，从爪印看，数量还并非一只！我小心地向四周张望，树木森然，林子中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哪里还有妖兽的影子？看来始作俑者已经离开多时了。
但我离开不过一个多时辰，如此看来，我和妖狼斗法时，它们多半就在附近。就算是现在，离此处恐怕也不会远。
这样算起来，这附近妖兽的密度极高，若森林其他地方，密度也一样。仅仅一个月时间，我能否走出森林还要另说。
难怪掌门真人会说秘境中低级妖兽数量过多，几乎要影响秘境灵气平衡，看来的确是不假。
据我所知，在整个姜国，妖兽的数量都是凤毛麟角。仅在一些人迹罕见之处，才会偶尔传出妖兽出没的消息，而且往往数量极少。绝不会像秘境一般，几乎到了要成灾的地步。
我回到此地，除了观测狼尸，还有另外的目的。方才那只妖虎在与妖狼搏斗受了伤，定然跑不了多远，若能追上它，收拾起来肯定十分轻松。
我清楚记得它逃跑的方向，从树木后隐去身形，慢慢追踪而去。
我很轻易就发现妖虎逃跑的路线，不知是被我，还是被后来出现的妖狼吓坏了，显得很惊慌，在灌木中留下许多清晰的路径。甚至因为受了伤，隔上数十丈就会留下一滴血迹。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血迹，闻了闻，腥气扑鼻。放在唇边，稍稍舔了下，立刻就感受到血液中澎湃的火属性灵力。
“果然是火属性的妖兽么？”
我吐出一口唾沫，将嘴中残留的血液吐出来。抬起头，认准方向，继续朝前方追踪而去。
一直到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在一个湖泊旁看到妖虎的身影，不过我却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在目光扫视过去后，随即神情大变，直接隐入密林之中，运起轻身术，身形暴退不止。
让我如此忌惮的，自然不是方才那只妖虎，它躺在湖泊旁的草地上，自顾自舔着伤口，在它周围，赫然还躺着五只一模一样的赤色巨虎。
这些老虎身上灵气环绕，竟全是修炼有成的妖虎。其中一只更是身长超过一丈，似乎是领头的。我只是稍稍探查，立刻就发现这只妖虎修为已经练气中期。
五只练气初期，一只练气中期。有了如此发现，我哪里还敢停留，自然是先走为上。
一直退出很远，我的一颗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才是第一天，就在秘境黄阶区域撞见练气中期的妖兽，不知道该说我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
若是没有那五只练气初期的妖虎，我单独与练气中期的妖虎斗法，凭着法宝优势，不见得毫无胜算。不过我到秘境，第一要务是积攒足够多的妖丹，在此之前，绝不会轻易犯险。若是一不小心被逼到绝境，早早用掉玉片，退出秘境，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远远离开六虎占据的湖泊，记下大致方位，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知道森林中可能还有练气中期的妖兽，我探索时极为谨慎，时刻保持着神识大开，虽然消耗极大。每一日留出数个时辰修行、恢复，倒能保证神识的消耗。
在之后的十几日里，除了那只练气中期的妖虎，我竟再也没有碰到练气中期的妖兽。附近森林中的妖兽被我诛杀了许多，剩下的，要不极为警惕，才刚发现一丝蛛丝马迹，立刻就消失不见。要不就是禽鸟类的，打不赢往天上飞。我虽自诩法宝强横，也绝不敢在妖兽密布之处，飞到天上，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附近妖兽的眼里。
如此又过了几日，森林中的妖兽越来越少。从发现踪迹，到追踪，再到击杀，获得一枚妖丹所消耗的时间越来越长。
进入秘境的弟子都是真正的精英，看到储物袋里躺着的五十余枚练气初期的妖丹，我心里明白，仅凭这些妖丹，恐怕很难取得好的名次。更不要提排名冲到前面，赢得灵兽蛋奖励了。
到了离开森林的时候，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目光向森林某处看去，不再犹豫，埋头赶路，用了数个时辰，这才重新回到湖泊旁的树林。
我并未唐突地直接现身，而是寻了处隐蔽之所，花费大半个时辰恢复法力。待一切准备就绪，才从藏身之处出来，慢慢靠近湖泊。
六只妖虎果然还在湖泊旁，躺成一排，看上去颇为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这十几天来，附近的森林中爆发了数十场大战，几十只妖兽被诛杀。
作为森林中唯一的练气中期妖兽，这只领头妖虎不可能对附近的变故毫无察觉，但它既未带着同伴藏起来，也未对可能的危险有所防备，和往常一般，只慵懒地躺在湖边。
我稍稍沉吟，很快明白过来，它太自信了，自信到有恃无恐，自信到不相信有什么力量能威胁到自己，因而无所畏惧了。
妖虎的自信很显然是有底气的，若是这六个家伙聚在一处，就算再给我两个胆子，也绝不敢上去挑战它们。
我也知道，它们绝不会永远呆在一起，它们要进食，要吃东西，就必须分散去捕食。只要它们分散，我就可以抓住时机，各个击破。
如今我要做的，就是在一旁静等，等待时机的出现，等待在背后刺出一剑机会的到来。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就有两只练气初期的妖虎站起身来，慵懒地抖了抖身子，朝两个不同方向进入森林之中。
我不由大喜，但也并未立刻行动，而是继续呆在原地，直到一盏茶时间后，确认剩下的妖虎不会跟上去。这才微微一笑，转身进入密林，朝其中一只妖虎离开的方向摸去。
第四十一章 斗虎
我在密林中很快发现踪迹，追踪而去，不消片刻就看见那只练气初期的妖虎。不过并未立刻出手，继续尾随数盏茶功夫，一直到离开湖泊很远，这才手中掐诀，御起赤虹剑，向妖虎偷袭而去。
妖虎虽也有练气初期的修为，速度却不快，比起当初遇见的妖狼远远不如。赤虹剑偷袭而至，只一击，就将它重伤，然后二话不说，一剑直奔喉咙而去。剑光闪动间，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落出一丈远，骨碌碌滚了半天，这才停下来。
经过十几天的历练，我对付妖兽已经颇有心得，凭着法宝的优势，练气初期的妖兽在我手下基本没有什么反击之力。除非是妖狼那种速度极为敏捷的品种，否则就和眼前的妖虎一般，只有被单方面碾压的份。
我警惕地朝周围看了几眼，确认一切正常，这才从藏身之处现出身来，走到妖虎尸身前，握着赤虹剑，熟练地割开肚皮，取出一颗尚是温热的妖丹。然后将一整张虎皮剥下来，装入储物袋中。
想了想，又在地上挖了个洞，将遗骸埋好。做完这些，才跳上树枝，认了认方向，朝另一只妖虎所在的方向追去……
我看着脚下第五只妖虎的尸体，沉吟着摇了摇头，这些练气初期的妖兽即便已经脱去凡胎，修炼有成。脑子仍与寻常野兽相似，战斗更多凭的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而非后天的智慧。我只在树林里蹲守，用一个最简单的各个击破战术，就将它们一网打尽。
如今碍手碍脚的障碍除去，湖泊旁只剩下那只练气中期的妖虎。
我舔了舔嘴唇，不再犹豫，运起轻身术，直奔湖泊而去。
密林中不知何时吹起一阵寒风，我脖子挂着炎玉鉴，仍感觉到丝丝凉意。不过寒风就算再凉几分，也阻碍不了前行的脚步。
我心中有些兴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断崖第一次下场斗法一般，说不出的热血沸腾，说不出的战意高涨。
这次我并未继续使用偷袭的伎俩，自然有湖泊旁树木极少，不便于藏身的因素。不过更多的原因，是我想直面这只练气中期的妖虎，看看我如今对上境界高一阶的对手，究竟能表现到什么地步。
所以我直接从树林里跳出来，手里握着焚炎剑，大摇大摆向湖泊走去。
妖虎就算眼睛再瞎，对周围的危险再无动于衷，这次也没法无视我的存在了。
它机警地撑起脑袋，朝我看过来，眼神中威胁的意味极浓。我看它的意思，似乎是警告我不要靠近。
“都走到它的地盘了，这家伙还不攻击么？”
我稍稍停下脚步，有些无奈，不知道是该说它懒，还是太过自信。我想应该是太自信了吧，在它心里，我的存在似乎不能算威胁吧！
“哼，没有战意，那便给它添些柴，加些火。”
我沉吟片刻，从储物袋摸出一张虎皮，用焚炎剑挑着，遥遥一指，焚炎剑向前飞去，剑身轻抖，将一张虎皮劈头盖脸朝躺在地上的妖虎扔过去。
妖虎猛然跃起，躲开了虎皮。不过看它的样子，也是辨认出虎皮的来历，一张吊睛大脸上写满了愤怒二字，狂啸一声，直奔而来。
“好快的速度！”
我就是为了防备如此，才会在离妖虎数十丈的地方停下。不过这几十丈的距离，对它而说，几乎是瞬息即至。
我见此哪里敢怠慢，手中掐诀不止，御使焚炎剑攻去的同时，在身前撑起一面风墙。
妖虎大怒，高高跃起，却是直扑向半空中的焚炎剑。
我不惊反喜，再次掐诀，焚炎剑分出数道赤色的灵力匹练，灵力匹练在前，焚炎剑在后，迎向妖虎。
妖虎双眼只盯着焚炎剑，硬吃了灵力匹练的攻击，硕大的身躯岿然不动，竟连它的毛皮都没有破开。
只见它亮出尖爪，一掌朝焚炎剑拍去，这一爪威势十足，我分明看见虎爪上闪动着红色的灵力光芒。
焚炎剑避无可避，剑身一道轻鸣，与虎爪碰在一起。
只听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焚炎剑竟被妖虎势大力沉的一掌拍飞，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才止住退势。
“好强大的力量！”
我微微有些吃惊，在感叹的同时，又有些可惜。若非我修为太低，发挥不出焚炎剑几分威力，要不然它迎着焚炎剑而去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不愧是练气中期的妖虎，不仅挡下焚炎剑，受了几道灵力匹练，竟如没事一般，换成先前那几只，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看着正在酝酿攻势的妖虎，眼里的慎重之意渐浓。
继续掐诀，焚炎剑攻势不停，再次向妖虎刺去。
它这此却不理会焚炎剑，直接几个猛跃，避开焚炎剑，径直朝我扑了过来，我这样看过去，真正是猛虎下山之势了。
妖虎扑到近处，被风墙挡住去路，毫不迟疑，高高跃起，直接冲入风墙之中。
“这家伙也太凶残了一点。”
我心里打了个冷颤，手中掐诀，胸膛处亮起红芒，红芒散开，于我周身幻化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我整个人罩在其中。
光罩刚刚亮起，从风墙中猛然冲出一个吊睛大虫，一个虎跃，眨眼间已到身边。
我现在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心中一颤，妖虎已飞扑而至，虎爪红芒亮起，打在光罩之上。
胸膛处红芒大作，却是炎玉鉴疯狂从我身上汲取法力，阻挡着妖虎的攻击。
这一爪虽没有打在身上，从光罩上传来的攻击力量还是让我退出丈许。
不过看到周身的光罩并未破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焚炎剑再次攻至，我心中一横，手中掐诀，焚炎剑分出十余道赤芒，尽数向妖虎飞去。
“我就不信了，就算你皮糙肉厚，还真能完全无视攻击不成？”
第四十二章 胜利
妖虎立刻身躯一顿，脚下发力要向一旁跃开。赤芒已至，灵力匹练虽被避开几道，大部分还是打在它后背，焚炎剑接踵而至，更是刺啦一声，在它后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若不是它跃开得早，卸了大半力量，这一剑的攻击效果还可以更好一些。
不过我倒没有在意，能一剑伤到妖虎，已经非常满意了。
也不知是灵力匹练消耗掉了妖虎背部防御灵力的缘故，还是仅凭着焚炎剑的锋利就破掉了它的防御。不过我猜想更大的可能是两者皆有了。
妖兽身上的皮毛大都具有十分好的防御效果，不过仅凭皮毛，还是很难防御对手的攻击。妖兽自身的法力会加持在皮毛之上，能大大提升皮毛的防御力。就好像修士手里的防御法宝，用法力激发，可以随心所欲防御各种攻击。某种意义来说，妖兽的皮毛就是它的防御法宝，只是不像修士需要花灵石购买，天生就具备。
因而，想要攻破妖兽的防御，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用大威力的招式直接一举击破，妖兽的防御力再强，总有上限，攻击威力超过它的防御上限，就可以直接破掉防御。我用焚炎剑秒杀那些练气初期的妖兽，就是此种情况。
第二，妖兽加持在皮毛上的法力毕竟有限，接二连三的攻击会耗损掉皮毛上的法力，没有法力加持的皮毛，攻破还是很容易。我在妖虎后背留下的伤口，就是第二种情况。
妖虎尚未落地，后背吃痛，就连连厉吼不已。
我见事有可为，痛打落水狗一般，御使焚炎剑抢攻而去。
妖虎目中凶光大盛，虎爪亮起红芒，向焚炎剑挥去。
我自然不会退缩，焚炎剑作为黄阶极品的法器，就算因我自身修为不够，无法直接击溃对方。硬碰硬拼起来，对上练气中期的虎爪，还是丝毫不惧的。
只听接连不断的“叮当”之声响起。
虎爪与焚炎剑连着碰了十数招，一时间竟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前这只妖虎，比起那些练气初期的同类，智慧明显高了许多。它若是只守不攻，和焚炎剑缠斗，凭我几个火球，恐怕也伤不到它。如此斗下去，就成了消耗之战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撤掉炎玉鉴的光罩，妖虎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的想法一般。一爪拍走焚炎剑，突然扬起脖子，再低头时虎嘴里冒出一颗虎头般大小的火球。
它张嘴一吐，火球径直朝我飞来，速度极快，几乎赶得上我御剑的速度。
我神情大变，收起光罩的想法立刻散掉，反而目光一凝，一副严阵以待之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妖兽使出法术，天知道这只练气中期的老虎使出的火球术威力有多大。
火球砸在炎玉鉴的光罩之上，并未立时破掉光罩。只听一声轰鸣，火球骤然炸开，若非我全力倾注法力，灵力冲击波几乎就要破开光罩。
我看着摇摇欲坠的光罩，感觉到体内法力已经有些难以为续，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若是妖虎再来一发火球，光罩立时破掉，绝无幸免的可能。
我抬头向妖虎看去，只见它精神萎靡了许多，挥爪的力道也大不如前。方才还与焚炎剑斗得有来有回，转眼间就被压得有些节节败退的意味了。
我很快明白过来，火球术虽然威力极大，对它的消耗也不小，再次使用火球术的可能极小。咬了咬牙，掐诀收起光罩，全力御使焚炎剑攻击起来。
妖虎本就有些势怠，在焚炎剑全力攻击下，更是渐渐不支。只守不攻，守得也是颇为勉强，全不见先前的气势。
我再次掐诀，焚炎剑退在半空，分出三道赤芒，接着直冲下来。
妖虎一爪接住焚炎剑的攻击，三道赤芒，一道斩在前腿，一道斩在脖颈，一道斩在后背的伤口处。另外两道还好，只稍稍破开皮毛，打在后背的那道赤芒直接越过伤口，斩在骨肉之中。
妖虎一声长鸣，声音悲戚，大有痛不欲生之感。
我见此大喜，手中掐诀，焚炎剑再次攻去。
妖虎强忍住痛楚，提起前爪扇去，看上去一副法力难以为继的样子，却依然能死死缠住焚炎剑。
这只妖虎不仅实力比我想象中厉害许多，战斗意志更是大大超出预料。
我眼里的狠劲一闪而过，遥遥一指，再次让焚炎剑抢攻而去。
接着手里掐诀，提起仅剩不多的法力，捏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单论大小，甚至比妖虎方才的火球术还大。
“去！”
我大喝一声，火球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向妖虎飞去。
妖虎神情露出俱意，想要脱身，刚退了一步，焚炎剑立刻在我的控制下一剑刺向背部，骇得它连忙止住退势。
就在这一进一退间，火球已经飞了过来，轰然一声炸开，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焰，将妖虎整个包裹起来。
妖虎嘴里呜鸣不止，背部的伤口在火焰里越裂越大，我看准时机，遥遥一引，焚炎剑径直向它的伤口飞去。
妖虎也注意到焚炎剑的动静，拼命前扑，想要用前爪挡住焚炎剑。
但它到了如此境地，终究力所不逮，慢了一些。焚炎剑几乎贴着虎爪而过，接着从它背部的伤口直插下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是脊椎被切断的声音。
妖虎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只抽搐两下，向前扑的动作还未停下，硕大的虎躯没了力量支撑，像一块破布，闷响一声，贴到地上，已然气绝。
我唯恐它死得不彻底，又御使焚炎剑在它脖子上刺了一剑，见它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
欢欢喜喜奔了过来，二话不说，先取出妖丹。妖虎皮毛虽破损了许多，主要还在背部，火焰的炙烤并未给其他部位的皮毛造成多大的伤害。妖虎这身皮毛防御力还真是不错，我欣喜地摸了片刻，就拿起焚炎剑，熟练地将虎皮剥了下来。
我想了想，目光落在妖虎的脚掌上，扒开一看，每一个脚掌上的爪子几乎比小型匕首小不了多少。这可是好东西，我提起焚炎剑，二话不说，将四个虎掌全部割了下来。
将战利品收好，立刻提起不多的法力，给自己加上轻身术，一头钻进密林之中，片刻间，就远远离开这个湖泊。
第四十三章 赤红丹药
储物袋中练气初期的妖丹已有六十余枚，练气中期的妖丹一枚。我想起掌门真人说过，想要获得灵兽蛋，还得看带回来的妖丹的数量与品阶。
十三层弟子手里大都有厉害的法宝，法力也不弱于我，对付练气初期的妖兽应该没有什么难度，能体现出差距的，我估计最后还得看练气中期妖丹的数量。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剩下十二天，继续猎取练气初期的妖丹意义已经不大。我想了想，便将目标定在练气中期的妖兽身上。
只是秘境黄阶区域的练气中期妖兽数量不多，想要找到恐怕不是易事，我早就将注意力放在森林后面的大山。山上奇石悬崖、密林山谷在所皆有，应当有高阶的妖兽才是。不再多想，待法力恢复，便运起轻身术，往大山赶去。
赶到距离最近的大山不过半日光景，山脚下有一个山谷，进到其中，立刻听到轰隆隆的水声。
“是瀑布么？”
我闻声走了过去，转过几个湾，果然见一条瀑布从山崖上直落而下，在山谷中坠出一个清潭。清潭中游鱼密布，我随意捉了一只，拿在手里观察起来。
“身上倒是有些灵气，却未成气候。”摇摇头，随手将游鱼扔回谭中。
“咦。”我的目光落在清潭之中，“这潭水……”
我蹲下身，捧起一捧潭水，尝了一口。潭水清甜，非寻常凡水可比，其中蕴含的灵力更是比森林和山谷浓密得多。在储物袋摸出一个罐子，在潭中打了满满一罐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入储物袋中。
我抬起头，目光落在瀑布上的山崖。
“这里的潭水灵气浓度如此高，山上妖兽定然不少。”
我脚下生出轻风，跃上山崖。山崖上有一条颇宽的河流，一眼望过去，被密林所挡，见不到尽头。不过看上去河流的源头应该在山顶。
我沉思一二，决定沿着河流，上山顶看看再说。
我向上走了半个时辰，心中渐生疑惑。刚到森林时，片刻功夫就数次遇到妖兽，山上明明灵气更浓，为何走了半天一只妖兽都没遇到？
莫非山上没有妖兽？我不由皱起眉头，若是这座山上没有妖兽，时间金贵，可不能耗在此处。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山顶看看，毕竟已过了山腰，离山顶也不远了。
越往上走，我的眉头皱得越深，周围的灵气倒是越浓，只是依旧没有看到一只妖兽的痕迹。直到走到河流源头，一个巨大的山顶悬湖，确定附近没有妖兽，我才彻底死心，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灵气波动，我立刻警惕起来，远远眺望，有两道蓝色的遁光正从远处而来。
遁光一前一后，像是一个落败而逃，另一个追杀而至。
看这架势，莫非是同门在追逐妖兽？
我这样大摇大摆站在此处，终究不太好，正准备藏起来，眼角余光看到后面那个遁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遁光蓝中带黑，据我了解，十三层的弟子都是修炼正统功法，遁光绝不会煞气外露。
我满脸狐疑地看着远处，打消了躲起来的想法。
“咦，前面的遁光好像不是妖兽……身穿白衣，是十三层的女弟子！”
我神情微变，十三层女弟子六名，男弟子加上我九名，却不知道这道遁光中是何人？追逐她的又是何物？不知是不是这弟子与其他人抢夺妖兽，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才会落到落荒而逃的下场。
我自顾自猜着，目光落在后面的遁光上，随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待看清遁光中的身影，不禁吃了一惊。
“是妖兽！”
原来后面的遁光不是十三层的弟子，而是妖兽。看来是这位同门惹了厉害的妖兽，她运气也太差了，凭我对这些同门的了解，除非遇到极其难缠的练气中期妖兽，否则绝不会如此狼狈。
无论如何，练气中期妖兽我还是不惧的，尤其现在我们有两人。
我嘴角挂起微笑，手里握着焚炎剑，严阵以待，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不过随着遁光更近，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反而挂上满满的惊愕。
因为被妖兽追逐的白衣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张琳！那个完美灵根的天才弟子，那个三招击败我的木头，我们此届弟子中的第一人！
她的实力比我强一大截，绝不至于被一只练气中期的妖兽追杀得落荒而逃！
我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身后追她的，不是什么练气中期的妖兽，而是练气后期！
我双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就要转身逃走，却见身后的妖兽打出一道蓝色匹练，直中张琳。张琳遁光一顿，立时有些摇摇欲坠。
她受了伤！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稍一犹豫，遁光已经飞到近处。我如此无遮无拦站在湖边，张琳多半是看到我了。她的遁光稍稍向我偏来。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悦，很快看清那只妖兽，却是一只浑身长着黑毛的猴子，浑身灵气波动极为强盛，的确是练气后期！
我张大嘴巴，难以置信，此地不过黄阶区域，为何会有练气后期的妖兽？
我惊恐万状，心想反正她有玉片保命，不再犹豫，单手掐诀，立时准备逃之夭夭。笑话，冰山都对付不了的妖兽，我上去英雄救美，与找死无异。
正当我御剑之时，却看见冰山被妖猴吐出来的几道水箭打在后背，接着便看见她像断线的风筝，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我分明看见她人还在半空，已然昏了过去。
？？？
不用玉片么？
昏迷之前不知道捏碎玉片么？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
本来以为她能拖延片刻，如今看来，这妖猴肯定注意到我，凭我御剑逃跑的速度，恐怕早晚会被追上。
“也罢，毕竟同门一场，总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叹了一口气，从储物袋中摸出入门时分发的十张初级符箓，一口气朝妖猴扔了过去。
看也不看，手中掐诀，御剑飞向张琳。
符箓飞在途中，纷纷化成火球和水箭，径直打向妖猴。只听一连串爆炸的轰鸣，妖兽虽未被这些符箓所伤，遁光还是一顿。
趁着片刻的时间，我已经飞到张琳身边，一把捞在怀里。看也不看，单手前指，赤虹剑呼啸一声，化为一道赤芒，向前方爆射而去。
美人入怀，阵阵幽香传入鼻中，我哪里有心思欣赏，从储物袋摸出一颗回春丹，撬开她的小嘴塞了进去。
回过头一看，立刻被吓得亡魂大冒。妖猴遁光不减，已经死死追在我身后。
我立刻法力不要钱一般，拼命催动赤虹剑。如此这般，虽然速度大增，就算中途不被它追上，只怕不消半个时辰，我的法力就会为之一空。
我倒是不要紧，大不了捏碎玉片，逃出秘境。不过玉片似乎只能将我传送出去，并没有带人离开的作用。
我立刻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我这样拼了老命去救她，似乎只是为她拖延了半个时辰。若是她不能早点醒过来，自己捏碎玉片，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她应该之前就和妖猴斗过一场，浑身法力尽失，身上有几处伤口，染红大片衣衫，不过血早已经止住，看来是自己服过治疗伤势的丹药。
我想起什么，在她腰间取下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很快就发现数个玉瓶。一瓶一瓶慢慢取出来，我在断崖的丹药课学过识辨丹药，倒是能认出大部分，但是没有一种是恢复法力的。
我身上也只有回春丹，想要让她尽快清醒，必须给她喂恢复法力的丹药，有了法力，醒过来就容易多了。
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玉瓶上，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一种赤红色的丹药，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想来是我见识短浅了。
取出一颗闻了闻，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应该不是毒药，我立刻做出判断。
总之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微微沉吟，撬开她的樱桃小嘴，将赤红色的丹药喂了进去。
第四十四章 练气后期
张琳的脸上很快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满怀期待地等了片刻，见她眼睑深闭，看上去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我摇了摇头，只得继续全力催动赤虹剑。
将玉瓶放回她的储物袋，突然神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见她尚自躺在我的怀里，不醒人事，做贼一般，在她储物袋翻看片刻，拿出一个鼓囊囊的皮袋。
入手颇重，扯开系在袋口的绳子，探头一看，里面满满是一皮袋妖丹，足有百余颗，而且练气中期的妖丹极多，数了数，竟有二十余颗。难怪这座山上，一根妖兽毛都没看到，多半都被这姑奶奶一剑砍了。
我到如今，只猎取了一颗练气中期的妖丹，和她一比，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叹了口气，将皮袋系好，原原本本放了回去。
妖猴的速度极快，最开始还相距百余丈，不过半盏茶功夫，已迫近到不足五十丈。我看着身后暴怒的妖猴，脸上尽是苦涩，看来不用等到法力耗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我从储物袋里摸出玉片，捏在手里，看了眼怀中的女子，横竖已经尽力了，救不下她也怪不了我。
过不多久，怀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嘤咛声，我回过头，立刻看见一双血红的双眸正看着我，神情半是迷惑，半是冷冷的杀意。
“呃.....你醒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子抖了一下，这女人昏迷了还好，神情虽冷峻，多少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态。清醒过来就不一样了，几分娇态立时被扔到九霄之外，彻彻底底恢复成生人莫近的模样，冰山的冷意迎面而来。
“恩？”张琳冷冰冰吐出一个字，眼睛中的血红之色退了一些，皱着眉头看着我。
“呃......这.......方才你被妖猴击晕，仓促间......”我想她多半是问我为何抱着她，脸上微烫，说话有些结巴，然后指了指身后越来越近的妖候。
张琳转过头，妖猴很给面子，一道水箭扔了过来。
我神情微变，立刻御着飞剑一让，躲过了妖猴的攻击。距离又被拉进了一些，妖猴的法术已经能攻过来。
我继续御剑飞逃，趁着她不注意，不露声色将手里的玉片藏到袖口里。
“松开。”怀里继续响起清冷的声音。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臂弯，让她站起来。
“你没事了么？”我有些吃惊地问她，看她站到赤虹剑剑尾，心中闪过一丝怅然若失，不过很快消失。
张琳并不回答，只见一道蓝芒亮起，却是她手中掐诀，御使着仙剑向妖候攻去。然后脚生轻风，莲步轻启，白色的倩影从赤虹剑跃起，凌空停住。
“你.......”
脚下的赤虹剑一顿，一句话刚刚开口，立刻神情滞了滞。她身上法力大盛，哪里有半点受伤了模样，最让我吃惊的是她的境界......
练气后期！她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竟是练气后期！怎么会......
我立刻想起喂她吃的那颗赤红丹药，莫非那是颗激发修士潜力的丹药？我抬起头，正好看见她一剑向妖猴攻去，硬生生将它前追之势停下。
我眼皮微跳，多半是了，一剑就逼停练气后期的妖兽，不是这种丹药更是何物？
她怎么会有这般虎狼丹药，据我所知，这类激发修士潜力的丹药极其稀少，短暂提升修士的修为，乃是极昂贵的保命之物。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有些需要消耗修士的本源灵力，有些甚至是以寿命为代价。
总之，吃下去的时候自然法力倍增，过后的反噬之力也绝对够她喝一壶了。
我遥遥停住赤虹剑，只见她凝空而站，御使一柄蓝芒仙剑与妖猴激斗起来。
妖猴浑身法力激荡，接连数个水球水箭朝张琳扔去。
张琳并不闪避，除了御使仙剑，还于身前竖起一面古朴的盾牌，洒出一圈光罩，将来袭的法术轻描淡写化解。
妖猴见此，怒吼连连，一面闪躲着仙剑，一面驾着遁光试图靠近张琳。
张琳很显然识破了对方的意图，御使仙剑，将妖猴的遁光死死压住。
“好强！”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丹药也太厉害了，她明明不过练气初期的修为，吃下后竟能压得练气后期的妖兽毫无还手之力。
她毕竟借的丹药之力，不过盏茶功夫，已经显露出法力难以为继的迹象。反观妖猴，连连怒吼，虽在仙剑下吃了些亏，依旧战意高昂，看上去再斗小半个时辰不成问题。
我再没办法无动于衷，微微沉吟，取出焚炎剑，手中掐诀，仙剑化成赤芒，直奔妖猴而去。
手中继续掐诀，焚炎剑分出十余道赤芒，死死锁定妖猴。
指诀再次变换，于身前捏出数个车轮大的火球，单手一挥，火球呼啸一声，紧随焚炎剑而去。
做完这些，我才停下掐诀的动作，呼呼喘着粗气。本来法力就耗去不少，这下更是强弩之末了，我看着焚炎剑和火球向妖猴攻去，不由捏紧了拳头。
想要凭这几招击败妖猴，无异于天方夜谭。我之所以出手，而且一口气使出最强的攻击招式，不过是想试试能否打断妖猴的防守节奏，给张琳创造一两招进攻的空间
不想这么早就从秘境离开，就只能指望张琳击败妖猴。
妖猴被张琳的仙剑死死压制住，没法腾出心思防备我的袭击，除了几道灵力匹练打空，其余的攻击尽数落在妖猴身上。
虽未攻破防御，火球在它身前炸开，轰鸣声中，逼得妖猴退出半步。
妖猴退出半步同时，身子微微后倾，这个后倾的动作将它暴露在张琳的仙剑之下。
张琳目光一凝，御使仙剑径直向下斩去。
妖猴尖叫一声，回防已来不及，仙剑猛地一抹，只见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前一息尚在张牙舞爪的妖猴，浑身抽搐两下，像被突然抽尽力量，四肢不再动弹，整个身子砸向地面。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张琳蓦然一顿，身子前倾，吐出一口鲜血，从半空中飘落而下。
我未来得及高兴，立刻御使脚下的赤虹剑，嗖地飞了过去，熟练地一捞，将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子抱在怀里。
“放……放开……”她嘴角尚挂着鲜血，有气无力地想要推开我，话音未落，人已然晕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离开秘境
我将她放在草地上，从储物袋取出一颗回春丹喂到她嘴里。想了想，捏起她的手腕，用一丝法力探查起她的身体。
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体内的经脉并没有损伤，身体呈现出的状况只是法力耗尽，加上先前的旧伤，没有一点被丹药反噬的迹象。
不过越是如此，恐怕丹药的反噬越是可怕。若只是伤了经脉肺腑，修养一段时间，用些疗养的丹药，终究能治好。像这种外表看不出任何变化的，更说明反噬多半暗藏在身体深处，很有可能会伤到根基。
不过这轮不到我担心了，若非她自己惹上练气后期的妖兽，打不过又舍不得用掉玉片，也不会造成这幅局面。我喂给她那颗赤红丹药，也是出于救她的好心。
我走到一旁，将她的仙剑法宝捡起，并排放在她身边。抬起头，注意力落到妖猴的尸体上。
妖猴被张琳一剑割掉了脑袋，早已死得不能再死。我走到妖猴身边，沉吟片刻，握着焚炎剑，向肚子划去。
仗着焚炎剑的锋利，很轻易就破开肚皮，取出一颗半拳大的妖丹。灵气四溢，比练气中期妖丹的灵气充沛许多。
我回过头看了眼昏睡在草地上的张琳，脸不红心不跳，将这颗妖丹收入储物袋中。接着低下头，将妖猴整张毛皮剥下来，装进自己储物袋。
不管怎样，毕竟救了她一场，拿点酬劳也是应当。而且若非她在半空中看见我，遁光偏来，我多半也不会卷进来。
既是她先不怀好意，这颗妖丹和这张妖皮，我收得更是心安理得。
我在湖边寻了处空地，盘膝运转青炎功，不过一个时辰，全身法力已经尽复。
收起功法，站起身，走到张琳身边，见她呼吸已经平缓下来，最多不过小半日，应该就可以清醒过来。再恢复法力，也不过一两个时辰。
附近的妖兽踪迹全无，她躺在这里，也无甚危险。
我思量已定，收回目光，化成一道赤芒，直冲天际而去。
我原本是准备小心翼翼探索，不过在看到张琳储物袋里的收获，就明白这附近练气中期的妖兽恐怕所剩无几。想要有所收获，必须要远离此处。
张琳从西边而来，我便向东边而去。
直到御剑飞了小半日，远远看到一处浅草与水洼密布的沼泽，这才御剑落了下来。
沼泽内应该多为水属性的妖兽，而且多会偷袭埋伏，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形，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不过在沉吟片刻后，就收起这种畏惧心理，给自己加上轻身术，宛如灵猴一般，往沼泽深处快速行去。
沼泽的确没有人来过，才刚进来不久，就遇见好几只练气初期的鳄鱼，不过它们速度不快，我杀了一只，稍稍探查它们的防御力，比寻常练气初期妖兽强一些，不过也挡不住赤虹剑。我不再感兴趣，身形不止，向沼泽深处行去。
沼泽中除了鳄鱼妖兽，就只有一种灵狐，找了数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一只练气中期的妖鳄。
我神识大开，避过了它的偷袭，斗了盏茶功夫，这才用焚炎剑刺穿鳞甲，成功获取了妖丹。
妖鳄的速度不快，攻击也不如先前遇到的练气中期妖虎，不过它的防御比妖虎强一截，我用上焚炎剑，也是花了许久才破开防御。
找了处地方恢复法力，一个多时辰后，再次踏上寻找练气中期妖兽的旅程。
搜寻完整个沼泽，足足花掉了一天半，猎取到两枚练气中期的妖丹，成果还算不错。
出了沼泽，继续向东，一路搜寻，一路猎取妖丹。虽也遇到几次难缠的妖兽，倒没有像张琳那般倒霉碰到练气后期的妖兽。
这一日，我刚一剑斩杀纠缠的初期妖兽，突有所感，从储物袋摸出玉片，果然见上面闪动着红光。
“一个月这么快就到了么！”
这一个月秘境之行，虽然颇为孤独，不间断的斗法，比起在断崖时更加密集。对我而言，这一个月也成长了不少，尤其是斗法的经验。
与妖兽的斗法，比起同门之间的斗法，完全不同。
修士间斗法，更多比的是法力深厚程度和法宝品阶。
而与妖兽搏斗，最重要的是能否抓住妖兽的弱点。
比如有些妖兽速度快，甚至连飞剑都追不上，最好慢慢将其引诱到陷进之中，让它失去速度优势，再对不起来就很容易了。
有些妖兽速度不够快，但攻击力极强，对付这种妖兽，最好的方法是用飞剑将它死死压制，然后静等对方露出破绽。
有些妖兽防御力强横，速度攻击力皆一般，这就需要找到它防御的弱点部位，然后找到机会，一击致命。
……
我收取完战利品，不再迟疑，捏碎玉片，一阵头晕眼花之后，眼前景物变幻，再睁开眼，已经身处石台之上。
身边光芒不断，每一道光芒落下，就现出一个弟子的身影。
两位长老依旧盘膝坐在传送阵旁，闭目修炼，对周遭的变故毫不在意。
我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果然很快就看到张琳的身影，看起来已经无碍，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正好朝我在的方向扫来，我伸手正准备和她打招呼，那道目光却风轻云淡地移走，并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瞬。
我半举着的手顺势放在脑袋上，尴尬地苦笑不已。
“林师兄，你收获如何？”身边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听声音已知道问这话的是谁，我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来，脸上挂着笑意转过头去，“收获还算可以，不知钟师兄收获如何？”
“嘻嘻，不瞒林师兄，我此次大有希望冲击第二，若非咱们这届有冰山这个变态，冲到第一也不在话下。”钟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对他的话很是认同，我十二天前遇到她时，就猎取了二十余颗练气中期的妖丹，又过去十二天，她现在储物袋里的练气中期妖丹不会低于四十颗。
“那先恭喜师兄了！”我冲他拱手祝贺。
“咦。”钟良目光落到老弟子所在的位置，突然惊呼一声，说道：“那些师姐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猎取的妖丹数量不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