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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全文阅读

作者:专营狗血的枝枝     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txt下载     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6章 想要妹妹了

    “难道你还要再回去那水深火热,尸横遍野的时候吗?”

    “你——!”宗离指着皇帝,禁不住的颤抖,“你眼里,果然还只装得下天下苍生!皇上,我敬您是皇上,当年你就是这么头也不回的选择了这江山,如今还是一样,我就不明白了,放下一次又能如何?”

    皇帝突然没了脾气,软下声音,“宗离,你不懂,这是我陈家的使命,这是天命。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我就要对这天下负责!”

    宗离背着手站在床边,那难得的琉璃窗前,映出了两个争执的面红耳赤的人!

    过了半晌,皇帝才又开了口:“宗离,你…能理解我吗?”

    “我穷尽此生,都无法理解,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亦如当年我尊重你坐上皇位。”

    “贺宁的事,我以后一定会想进方法弥补,眼下,真的不是时机。”

    宗离低下头,盯着地上光滑的砖面,挤出来一句:“徒弟的事,如果能成,我会尝试理解你的。”

    皇帝怔了一下,老狗果然还是老狗啊……

    “我记得当时说过,如果你得了女儿,必定会拜我做师父,接了我这一身医术。”

    “可是我都是儿子,要不你随便挑一个?”

    “皇上,你不地道啊!”

    “我真的没有女儿!我的儿子们都很出色!”

    “我不信,我就要个女娃娃徒弟!”

    “不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十三个儿子,就是没能得一个女儿。”

    “皇上,你没良心!”

    “国师之位,考虑一下?”

    “皇上,你欠我一个徒弟,还想我做你的国师?扶虞国万两黄金,十车珠宝请我去,我都不去。”

    皇帝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

    正是花开的季节,御花园的风景甚好。

    宗离正寻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入药的奇花异草,忽而听见一阵吵闹声。

    “奶团子,我问你,苍耳子有何药用?”陈秉墨拿着一本医书,随意翻了一页。

    魏舒歪着脑袋,想了想,“散风寒,头痛的时候也可以。”

    “白芷呢?”

    “一样的啊,但白芷可以消肿呢!”

    陈秉墨瞪大了眼睛,“奶团子,你这是把医书给背下来了?”

    魏舒甜甜一笑,“嗯,就是随便看看……就背下来了,四哥哥也很厉害呢,以后一定是个大英雄。”

    陈秉墨被夸的不好意思,脸一红,“还是奶团子厉害,八岁就能背下来一本医书,如果是我,八十年可能也背不下来。”

    一旁的陈秉司将一个锦盒推给魏舒,“奶团子,这是我额娘赏我的,全上京城最好吃的糕点,喏,给你。”

    魏舒摇摇脑袋,头上的珠翠伶仃作响,“我不要了,十三哥学习很累,还是留着十三哥吃吧。”

    陈秉司鼻子忽然一阵酸,“我要是早有个妹妹该多好,父皇就不会天天因为我背不掉书而罚我了。”

    “咳……”

    宗离在背后清了一声嗓子,把陈秉司和陈秉墨吓了个鸡飞狗跳。

    看见是个和尚,陈秉司抚了抚心口。

第267章 真是个机灵鬼

    “你这和尚,怎么如此大胆,这可是父皇的御花园,怎能在此随意转悠?”

    “这两位,可是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宗离浅笑问。

    “正是,你怎么知道?”陈秉司上下打量了一下宗离,“哦,我知道了,都在说最近宫里来了个怪人,没事就喜欢在皇宫里瞎转,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放肆!”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这回,陈秉司和陈秉墨的腿是彻底的软了。

    “儿臣参见……父皇!”

    “舒儿拜见皇爷爷!”魏舒从假山上爬下来,欢快地跑近皇帝的身边,“皇爷爷,舒儿好久没见您了,我可想您了!”

    皇帝被这一番撒娇糊弄地晕乎乎地,弯腰抱起魏舒:“舒儿最近有没有好好念书?“

    “有,夫子还夸了舒儿聪明呢!”

    小孩子撒娇,果然无人能挡!

    皇帝怀抱魏舒,冲着陈秉司、陈秉墨呵斥道,“两个没用的东西,整日不做正事。还不快给国师赔礼道歉?!”

    陈秉司、陈秉墨慌忙向宗离一拜,“我们眼拙,还请国师见谅!给您赔礼了!”

    “二位皇子快请起!贫僧可受不起你们这一拜!”

    “滚!”

    果然儿子是根草,皇帝一声,两人连爬带跑的逃走了。

    宗离看着两个狼狈的身影,笑骂道,“你啊!还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皇帝也不恼,“亏得我有十三个儿子,竟没几个争气的!真是丢我陈家颜面。”

    怀里的魏舒可是听的愣了,一个和尚,一个皇帝竟相互称你我?

    不对……这是草药的味道?

    “荆芥,细辛、辛夷,”魏舒小声的念叨着,“国师大人,您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郁的药香?”

    宗离看了皇帝一眼,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你能闻的出来?”

    “皇上啊,真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明明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娃娃,你偏就藏起来!”

    宗离恨恨地对着皇帝说道。

    直呼皇帝名讳?

    这国师到底何许人?

    魏舒从见皇帝的怀里挣扎着下来,仰着头,拉着国师的袍子,“国师大人,舒儿可不是皇爷爷的公主,我是南梁的长宁郡主,叫魏舒。”

    那明亮的大眼睛,差点将宗离的魂勾了去,这个奶团子,也太可爱了!

    宗离蹲下,握着魏舒的两只胳膊,“舒儿,那你告诉我,刚刚的那些药材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她可是吃了好几辈子的药了……

    可是顶着这魏舒原主的躯壳,这个该怎么圆回来?

    看魏舒不说话了,皇帝只能拉扯着宗离,“你这老狗,别吓着这孩子。”

    宗离瞟了一眼皇帝,“你闭嘴!”

    让…让皇帝闭嘴?

    魏舒的三观彻底跑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国师大人的话,舒儿不久前落了水,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只是闻见这药味,这些名字就像长了腿一样,跑进了舒儿的脑袋里面去了!“

    说完,魏舒简直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完美,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268章 炸了锅

    “失忆了?”宗离再次瞅向了皇帝,“你干的?”

    皇帝赶紧摆摆手,本想扯着薛公公解释一番,却忽然发现薛公公早已撤了个没影子。

    “这你可别赖我!这都是我那些好儿子做的!”

    魏舒小心的拉了拉宗离的袖子,糯糯地说道,“是舒儿自己不小心,不关太子殿下的事情!”

    宗离探了探魏舒的脉象,发现她的脉象温和、平稳并无异象,难不成这娃娃就是老天赐个自己的天定徒弟?

    “那你可愿跟着我学习医术?”宗离期待的看着魏舒,如此奇才,放过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学医术?

    还要学……

    魏舒还未应声,皇帝就拽着宗离的衣裳,“你这老狗,怎么连我的一个郡主都不放过!这丫头还这样小,难不成要跟着你在那深山老林里呆着?”

    说白了,皇帝可舍不得将自己宝贝一样宠着的奶团子就这么拱手让人!

    “没问你!”

    宗离没好气的顶了回去。

    “我也是堂堂南梁皇帝,在小孩子面前,总得给我留些颜面?”

    皇帝脸上终究是挂不住了。

    “你可愿?”

    宗离笑眯眯地,看起来到不像是个坏人,看他和皇帝如此不分你我的关系,倒是不乏成为自己一个强大的靠山。

    魏舒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平行举过额头,“徒儿拜见师父,”然后她转身面向皇帝又是一拜,“舒儿谢皇爷爷恩典。”

    宗离可不忍心让如此宝贝的徒弟跪在地上,“小魏舒,赶紧起来,从此以后,你只需拜我一个人,至于……”

    宗离瞥了一眼皇帝,随即说道,“看你心情,想拜就拜。”

    “你这……”皇帝刚想说些什么,宗离就牵着魏舒的手,一师一徒、一老一少往御花园深处去了,只有一个穿着龙袍的皇帝,跟在后面碎碎念。

    “宗离,你做事不地道!”

    “宗离,你没有心啊!”

    “宗离,你这臭老狗,那是朕的小郡主!”

    “宗离,你给朕站住!”

    “今天起,贫僧就是南梁的国师!”

    “好嘞!”皇帝立马憨厚的笑了。

    ……

    第二日。

    满朝的文武大臣窃窃私语,皇帝已经三日未上朝了。

    这南梁的大殿上,又何时多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小姑娘?

    不同的是,宗离今日的袍子熠熠生辉,不时看着身旁的小徒弟,整了整小徒弟的发髻,一脸的慈爱。

    只是魏封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那小姑娘的眼睛仿佛随时要滴出血来。

    太子殿下则因东宫被砸,告了病。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大殿的嘈杂,陡然寂静。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看的出来,皇帝今天红光满面心情甚好!

    皇帝看着大臣们疑惑的神情,爽朗一下。

    “朕知道诸位爱卿有疑惑,从今日开始,南梁便有了一位国师,和一位公主!”

    这下大殿是彻底炸了锅!

    南梁哪位妃子何时诞下了公主?这国师又是从何而来?

第269章 宫里又来人了

    皇帝一示意,薛公公立马扭着屁股走到台阶前,打开捧上来的第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天外来人,助朕平定天下,特着吏部嘉奖,封南梁通天国师!钦此——!”

    众人都在期待着那和尚站出来接旨,只见宗离站着不动,仿若此事于他无关,眼神只落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薛公公淡定的将圣旨卷好,放入身边小太监呈上来的托盘之中,拿起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魏氏长宁郡主,勤勉柔顺,深的朕心,特加封为嘉宁长公主,赐金册,赐长宁宫,望贵而能俭,克佐壶仪,钦此!”

    “臣女魏舒,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离看着魏舒,甚是满意!

    果然是自己的徒弟,怎么看,怎么好看!

    “贺喜国师,贺喜嘉宁公主!”

    这一声贺,普天同庆!

    可一旁的魏封却是被气的半死。

    ——东宫——

    “殿下,殿下!好消息!好消息!”

    陈秉生仰面躺在主殿的地上,懒洋洋地一句,“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那瘟神要走了?”

    “正是!”

    “怎么可……”话刚吐出一半,他一个驴打滚从地上坐起来,“真的?真的要走了?那丫头闯祸了?砸了太学?还是打了夫子?”

    “都不是!”

    陈秉生一下来了精神,“那就是惹恼了父皇?大仇得报!大仇得报!”

    丁二扶了他起来,“殿下,长宁郡主被封了嘉宁长公主!”

    “那真是太好了,封了嘉……”陈秉生的笑直接僵在脸上,“你说什么?封什么?”

    “今日早朝,皇上封了通天国师,还封了长宁郡主为嘉宁长公主,奴才还打听到,嘉宁长公主还拜了通天国师为师父。”

    通天国师?

    难道就是近日宫里传的那位父皇都惧上三分的和尚?

    如今看来,这小丫头不仅真的一步登了天,还傍上了一株大树。

    一边想着,一抹诡异的弧度爬上了陈秉生的嘴角。

    “去!准备贺礼,越贵重越好。”

    丁二疑惑,“一份?给谁?国师还是公主?”

    陈秉生一脚踹上了丁二的屁股,“你傻啊,当然是送国师啊!给那臭丫头送什么贺礼?”

    “是是是。”丁二立马应声。

    ——————

    魏封一回到魏府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噼里啪啦将屋子里砸了个遍。

    乔姨娘站在门口急的来回走,推搡着魏云,“快,快去请老祖宗!快去!”

    老祖宗拄着拐杖,由春桃扶着,“这又是怎么了?一天到晚,真是让人不得安宁!”

    “老祖宗,老爷下了朝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问什么也不说,这屋子就快被砸个窟窿出来了!”

    乔姨娘心急如焚,她实在是想不出,魏家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能让魏封如此气急败坏。

    就算那天塌下来,自有那呈了皇恩的长乐郡主顶着!

    “老祖宗,老祖宗,宫里来人了,是薛公公!”沈管家小跑着进来。

    老祖宗看了眼屋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第270章 为师为你保仇

    “如今,魏府真是没了人了,一个儿子竟然连半边天也顶不上!”说完,便她便随着沈管家往前院去了。

    老祖宗前脚刚走,魏封便开了门,魏云上去搀了魏封,“爹爹,您这样,云儿好担心!”

    魏封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勉强挤出星点微笑,拍了拍魏云的手,“云儿啊!爹对不住你!”

    魏云的眼泪哗啦一下涌出,“云儿不怨,云儿只要爹爹好,只要娘亲好!”

    乔姨娘也上了前,跟着拭着泪,“老爷,您这……妾不知该如何劝。”

    魏封望着前院的方向,“这都是命,我魏家的未来竟都扯在了一个女娃娃身上,无颜面对先祖啊!”

    ……

    老祖宗迎了薛公公,只见薛公公一脸喜气。

    “魏老夫人,大喜!”

    “老身不知这喜从何来?舒儿在宫里可还好?”老祖宗一眼便看见了薛桂手里金灿灿的圣旨。

    薛公公往老祖宗身后望了望,“首辅大人可在?”

    “薛公公,有失远迎!”魏封赔着礼走了过来,眼尖的薛公公发现魏封脚踝处的袍子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首辅大人当真节俭,这袍子破了竟不自知。”

    魏封看了眼袍子,“或许是下马的时候挂在了马镫子上,公公勿怪。”

    “咱家定是不会,如今魏家一飞冲天,早已今非昔比,咱家巴结还来不及呢!“

    老祖宗却犯了糊涂,“薛公公,这到底是……”

    “老夫人,别急,待会啊,您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他打开圣旨,一鼓作气的念完,接旨的人意料之外的安静。

    这……这是南梁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啊!

    “老夫人?老夫人?可是高兴过头了?”薛公公打趣着问道。

    嘉宁长公主,魏家的大女儿从此摇身一变,为南梁的第一位长公主,这身份,就是魏老夫人见了,也是要拜上三拜了!

    乔姨娘直接晕了过去,魏云抱着乔姨娘,“娘亲,娘亲,您别吓我啊,娘亲!”

    此情此景,薛公公也没了趣味,只将圣旨交于老祖宗“罢了,长公主自是不回来了,皇上已经赐了长乐宫,魏老夫人,咱家看,您还是先处理好魏家的家事再进宫拜谢皇恩吧!”

    “公公慢走!”

    短短几月,落水后的魏舒,从荣安县主,晋了长宁郡主,如今更是成了嘉宁长公主,现又拜通天国师为师,老祖宗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身份是愈加尊贵,只是这祖孙俩见上一面则是难上加难了。

    魏舒获封,老夫人自是也呈了恩典,封了一品诰命夫人,乔姨娘也被抬了正室,魏云也顺利的成了魏家的嫡二女儿。

    只是,得到了日思夜想的身份地位,乔姨娘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魏云也是难受的紧。

    魏舒,你为什么如此命好?!

    夜深了,魏云将一把剪刀直直的扎进了床下小人的胸膛。

    月笼罩了整个魏府,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

    宗离在启春阁前驻足良久,很想推开门看上一看,但是在指尖碰到红门铜环的那一刻,宗离的手犹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大胆,何人擅闯宫中禁地!”

    正巧赶得上林墨巡防,不远就看见启春阁的门前有个人影。

    宗离闻声转头,“贫僧路过,对这地方有些好奇,不住嫔妃,却如此富丽堂皇,连这门环上竟也是一尘不染。”

    林墨一见是国师,便客气的行了一礼,“原来是国师大人,林墨唐突了,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我也是好奇罢了,别误了林大人巡防才好。”宗离神色温和,竟不像传闻中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真是的流言不可信。

    自那一次魏舒遇刺,启春阁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林墨的重点保护单位,不时便会从这里经过。

    “国师大人,这启春阁是皇上精心布置的地方,皇上无事的时候便会来坐一坐,所以自是有人每日打扫。”林墨看了一眼启春阁高高的宫腔,“想来,这话地方还只有嘉宁长公主住过。”

    宗离闻言,眼睛亮了亮,“哦?小魏舒住过这里?”

    “是啊,只是长公主那一次遇刺之后,启春阁便成了宫中禁地,各宫嫔妃无诏不得从这里经过。”

    小魏舒在这里遇刺?

    宗离心疼徒弟的心陡然而起,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山!

    “原是这样,那贫僧就不耽误大人巡防了。”

    宗离想着自己那宝贝徒弟,还在宫中的药王堂,便不禁有些担心,万一再遇刺怎么办?

    药王堂要比长乐宫暖和的多,一个八岁的娃娃,住在那么大一个宫殿,连说句话都有回音。

    一身利落的骑装,魏舒觉着最适合在药炉晒药材。

    比起去太学念书,挑选药材对于魏舒来说简直就是快乐的源泉。

    “小魏舒?小魏舒?”宗离一进药王堂便着急忙慌的喊,生怕徒弟丢了。

    “我在这。”魏舒从高大的木架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两个小揪揪在空中晃了晃。

    宗离瞬间放下心来,掏出怀里的一包荷花酥,“你看这是什么?”

    魏舒大叫一声,“登云楼的荷花酥,师父,您又偷偷出宫了,又不带上我!”

    她的嘴一嘟,转身抱起手臂装作生气的样子。

    见状,宗离只得哄着,“下次,下次师父带你出去你现在身份特殊,哪能轻易出宫?”

    这么一说,其实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魏舒用小手拿起那精致的荷花酥,脆脆的外壳略微掉些碎渣,咬一口,竟是满口生香。

    “国师大人,太子殿下求见!”一个小太监通报了一声。

    太子?

    宗离眉头一皱。

    难道害的魏舒跳了护城河的那个陈秉生?

    宗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师父?”魏舒看宗离有些出神,便温软地唤了一声。

    宗离旋即目光柔和的看了看魏舒,用手指抹去了那嘴角沾着的碎渣,“小魏舒,不怕,为师给你报仇去!”

    魏舒:???

    报仇?

    没等魏舒反应过来,宗离已经拂袖而去。

第275章 马甲掉成了渣

    正确的说,是咬牙切齿地去了。

    陈秉生笑容满面的踏进了药王堂,举手投足颇有皇家风范。

    “国师大人。”陈秉生拱手一礼,却只见宗离背对着他,并没有丝毫要转身的意思,想来也许是自己礼数不周,这位国师大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于是他又是响亮一声,腰身也弯的更低了点,“陈秉生拜见国师大人。”

    “太子殿下不好好的经营国事,坐稳你东宫的位置来我这药王堂做什么?”宗离缓缓转身,冷冷地看着陈秉生。

    “国师大人,本宫前几日身体不适,未能上朝恭贺国师受封,是本宫的不是,今日特来向国师大人请罪来了。”陈秉生依旧是那一副谦逊的模样,行礼的手也未着急放下。

    “哦?太子殿下年纪轻轻,身体竟如此羸弱,恰巧贫僧精通医术,不如替太子诊上一诊?”

    陈秉生直起身,“本王的身体自幼便是如此,就不劳国师大人费心了。今日是特地前来,给国师大人送上一些小玩意,看看刻有入得了您的眼的。”

    陈秉生勾了勾手指,丁二便带着两个小太监搬上一个大木箱子。

    “贫僧居无心山数十年,清贫惯了,看不惯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还请殿下拿走吧,切勿脏了我这清静之地。”宗离只懒懒地看了一眼木箱。

    陈秉生唇角微弧,“国师大人先别忙着拒绝,看看再说也无妨。”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陈秉生也是拿得起放的下之人。

    “慢着。”宗离挑了挑手指,“贫僧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国师大人但说无妨。”

    宗离抬眸,看了眼丁二,丁二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魏舒躲在正堂的屏风后面,唆着手指,一边静静等待着地欣赏师父的猎杀时刻。

    药王堂正厅四周空荡,只有一扇巨大的屏风前放着两把檀香原木的太师椅,陈秉生认得这两把椅子,原是父皇花了不少心思寻来的稀奇物件。

    他站在堂中,宗离坐在堂上,魏舒则躲在堂后,正好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殿下,我这药王堂简陋,委屈了。”

    “不委屈,晚辈理应站着。”

    “贫僧新收了一个爱徒,殿下可有耳闻?”

    陈秉生的指尖一麻,“国师的爱徒正是父皇新封的嘉宁公主,也是晚辈的……未来太子妃。”

    “你知道就好,贫僧院里尘封许久,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爱徒,宝贝的狠,但是,贫僧近日来,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晚辈……晚辈不知,还请国师明示。”

    陈秉生的脑子转的飞快,最近?最近的只有上魏舒砸了自己的东宫这事最大!

    “殿下刚过冠礼,便已经姬妾成群,身边莺莺燕燕更是不少,我这徒弟宝贝,看不得多一张嘴跟她抢一盘子荷花酥。”

    魏舒听见这一句,差点惊掉了下巴。

    师父,我不要面子的吗?!

    那边陈秉生的脸抽了抽,清空后宫之仇又涌上心头,因为这件事,自己没少受老四和老六嘲笑。

    “晚辈的后宫……已经没人了,都已经送进了福清宫清修了,至于荷花酥,东宫的条件,晚辈觉得,两盘也是供得起的。”

    宗离一口滚烫的茶水差点呛走了这天老命,咳了两声,扯了扯袍子。

    “那个……近日我发现我这爱徒喜爱炼丹,日后怕是会将东宫砍了当柴火。”

    魏舒听的满头黑线,师父你可真能编!

    “晚辈的东宫,已经被臭……·公主砸过一次了,拆了当柴火也无妨。”陈秉生一脸无所谓。

    “我这爱徒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魏舒差点按捺不住了。

    师父,到底谁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啊?!

    陈秉生的脸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摸摸鼻头,“晚辈在东宫,也可以不当……人。”

    “我这爱徒才八岁!”

    陈秉生的眉毛挑了一下,“这桩婚事乃是父皇赐婚,公主尚未出生之时便已经定了,晚辈也才二十,再等上十二年也无妨!”

    “你一—!”宗离被怼的无话可说,噎了半天,抬手指了指箱子,“看看箱子里装的什么?”

    陈秉生此时的三观已经跟着手里的荷花酥一样碎掉了。

    陈秉生这是为了巴结师父,连自己都能卖啊!

    只见陈秉生拍了拍手,丁二推门而入,打开了箱子,宗离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是……”宗离盯着木箱里那个精致的青铜药炉,嘴唇颤抖,“这是百居山的药炉,相传是药祖他老人家用过的!”

    “国师大人好眼力。这确实是药祖他老人家用过的药炉,当年药祖仙逝之后,此药炉便流落民间,晚辈也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寻到。”

    魏舒闭着眼都能想到师父的表情!

    喂!师父,你的底线呢?说好替我报仇的呢?

    “好好好——!”宗离突然眉开眼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怪不得能做那老滑……皇帝的太子!”

    陈秉生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国师大人喜欢便好,晚辈还有政务,就先告辞。”

    “好好好,走吧走吧。”宗离心满意足的挥挥手,“再来啊,小子!”

    魏舒这下是彻底崩溃了!

    师父,你的世外高僧的马甲呢?现在怕是连个渣都找不到了吧……

    宗离将那樽青铜药炉小心翼翼的请了出来,这才冲着屏风后面唤道,“小魏舒啊,快来看看!”

    喊了半天无人应声,宗离往屏风后面一看,装着荷花酥的油纸还在地上,人却不见了!

    宗离一拍脑门。

    糟了!

    这小丫头肯定是生气了!

    此时的淑云殿,皇帝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周太医给金贵嫔诊脉,皇后苏宁妤也候在一旁。

    “如何?”苏宁妤问了一句。

    周太医抬起手,折了帕子,冲着皇帝和皇后微微一躬身,“恭喜皇上,金贵嫔已有身孕,三月有余。”

    “好,太好了!”皇帝顿时喜上眉梢,握着床榻上金贵嫔的手,“太好了!朕又喜得一子!”

第276章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苏宁妤的面上虽然同样泛着喜色,可是她的心底却无限的失落。

    金贵嫔入宫许久,这是她怀上的第二个孩子了,而自己,这么多年了,竟是丝毫没有动静……

    每次她去给太后请安,都羞于提起此事,太后也只让她宽心。

    说是后宫子嗣众多,过继一个也是无妨的。

    只是那过继的,总没有亲生的亲切,总少了些许十月怀胎的感觉……

    “臣妾恭贺皇上!”苏宁妤一回神,立马行了礼。

    她是皇后,礼数当属最周全的,

    “皇上在此陪一陪金贵嫔,臣妾就先告退了。”

    床榻上的金贵嫔就要起来,苏宁妤笑着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身子重要,躺着吧。”

    金贵嫔点点头,眼中浮现感激,“谢皇后娘娘体恤。”

    “嗯。”苏宁妤又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宫。

    轿辇摇摇晃晃,回福寿宫的路似乎都要比往常的长一些。

    苏宁妤这般看着,越发觉得连天上的月色看起来都要悲伤许多。

    “姨母,姨母!”魏舒远远地便看见了苏宁妤的轿辇,立马上前打招呼。

    苏宁妤在她的呼唤下顿时回神,“魏舒,”语气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方才的阴霾似乎散了些,如今还带着点滴的欣喜。

    她随即命人停下,“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师的药王堂吗?”

    魏舒小嘴一瞥,有些苦恼,“师父惹我生气了!”

    苏宁妤立马被魏舒这一番举动逗笑了,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那你说说,国师大人怎么惹得你生气了?”

    苏宁妤来了兴趣,她从轿辇上下来,牵着魏舒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走在长长的甬道里。

    “太子哥哥今日去拜见师父,师父本意想替我教训一下太子哥哥的,结果被一个破药炉就给收买了。”

    魏舒一提这事就生气,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在皇爷爷面前倒是横的要命。

    苏宁妤看着魏舒手舞足蹈的模样,突然绷不住,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

    她抱着魏舒,将头埋在她颈间,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魏舒懵了,她一时有些无措。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她只能轻轻地拍拍苏宁妤的后背,秋霜见状要来扶着,魏舒冲她微微的摇摇头。

    “姨母怎么了,可以和我说一说,或许舒儿可以给姨母讲些玩笑,逗姨母开心。”

    魏舒一直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她的安慰最多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

    但是她还是想做,哪怕能缓解一点,都好。

    苏宁妤抬起朦胧的泪眼,“没有,姨母就是心疼你,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姨母啊,是想她们了。”

    苏家出了两位皇后,一位首辅夫人,可惜,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

    忽而,一阵异香飘进了魏舒的鼻子,“姨母,这是什么香味,好香啊!”

    苏宁妤闻了闻,又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本宫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啊。许是其他地方飘来的花香,舒儿的鼻子可真灵。”

    她捏了捏魏舒的鼻尖,只听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叫着魏舒的名字。

    “小魏舒,魏舒,徒弟?徒儿啊?”

    魏舒听到他的呼唤,一回头,看到的便是追的气喘吁吁的宗离。

    她倏然握紧南宫玉的手,“姨母我们快走,我才不要见到他,他是个见利忘义的臭师傅。”

    苏宁妤耐心的替魏舒整了整头发,“舒儿要做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知道吗?”

    可是宗离这家伙先背信弃义的啊!

    魏舒在心里怨声载道,面上却只能点头哈腰的说好。

    苏宁妤快速擦干了眼泪,一转头又恢复了平日里庄重的模样,“国师大人。”

    宗离跑的心肝脾肺肾哪里都岔气,手掐在腰间,“原来是皇后娘娘,得罪了!”

    “哼--你还来找我干嘛?!”魏舒把头一扭,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家伙。

    宗离蹲下身,哄亲孙女一般,“小魏舒,为师错了真错了!为师就看那炉子难得,不要的话,岂不就是暴殄天物了?”

    “所以你就把舒儿给卖了?”魏舒上前一把揪住宗离的胡子,扯出一个微笑,“我可是跳了一次护城河的人,也可以再跳第二次。”

    苏宁妤佯装嗔怒,“舒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快给你师父道歉。”

    宗离慌忙摆手,“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我这小徒弟不是一般人!”

    “这国师大人,对长公主,是真的宠爱啊!”秋霜望着师徒二人互相骂骂咧咧离去的背影,说道。

    苏宁妤绞着手帕,“魏舒,应该算是个好命的孩子了吧……”

    “公主命苦,但是老天有眼,这福气一下子就天女散花一般都散给了公主,一下子就成了南梁的长公主了。”

    “这可是皇家嫡女才有的殊荣,纵使以后皇家再有公主,也万没有嘉宁长公主的荣宠。”

    秋霜的一番话,让苏宁妤的心情爽朗了许多,她自己没有孩子又何妨,自己有一个如此机灵的魏舒啊!

    日后若是好好培养,必成大器。

    这后宫,也不会有人敢戳她的脊梁骨。

    ……

    淑云殿的灯影映出一个弹着古琴的女子模样。

    “公主,您有了身孕,歇一歇吧!”落英端着一碗安胎的汤药,放在一旁。

    金贵嫔本名金美妍,原为金王朝的四公主,和亲目的嫁来了南梁。

    而金王朝的三公主则嫁去了北梁,位极贤妃,却因生子难产而亡,孩子也在三岁时死于天花。

    “本宫已经生了一个了,怕什么。”金贵嫔虽说着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琴,“以前啊,都盼着是个儿子,现在却日思也想要是个女儿。”

    “娘娘素来是有好福气的,这一次肯定是个女儿。”落英端了药碗,出去了,差点撞上了风风火火的四皇子陈秉墨。

    “四皇子,您可小心点,被磕着撞着了。”落英好心提醒了一句,陈秉墨却没理。

    “额娘,额娘。”陈秉墨直奔着金贵嫔去了,“儿子恭喜额娘!”

第277章 真是要了命了

    陈秉墨抓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个国师可不是一般人,连父皇都要怕他三分。”

    “那日在御花园,我和十三弟亲耳听见的,父皇跟他道歉来着,而且父皇在他面前还自称为‘我’呢!”

    “那又如何?你身为皇子,要学的不是开药方给人看病,你要学的是治国。”金贵嫔苦口婆心的说道。

    如今陈秉生短短几个月已经被罚了两次禁足,若是她的儿子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

    “你怎么就不知道赶着学点好?!”金贵嫔气不打一处来,戳了戳陈秉墨的脑门。

    她这个儿子啊,虽然取了“墨”的字,为人却一点也不稳重,总是风风火火的。

    金贵嫔看着他,笑容也多了起来,柔声说:“你看看你,这满身的汗,怕是又跟着李将军练射箭去了?”

    “没有,”陈秉墨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今日国师讲《药经》,我去听了一些。”

    金贵嫔皱了皱眉头,“去听那些做什么?”

    “额娘,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况且额娘,我以后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亲王,娶了老婆生一堆孩子,像嘉宁一样的,奶团子一样的女孩。”

    陈秉墨揉揉脑袋,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嘉宁?就是那个皇上封的公主?”金贵嫔对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莫名有些反感。

    “是啊,额娘,你可不知道,嘉宁真的可聪明了,又好看,又甜,又……”

    陈秉墨还没说完,金贵嫔就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累了。”

    陈秉墨只好嘟嘟嘴,“好吧。”

    正巧落英端着一盆水进来,差点又和他撞了个正怀。

    “四皇子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落英将手里铜盆放下。

    金贵嫔则愈发焦躁,“那个什么嘉宁长公主,你可去打听了?”

    “回娘娘,奴婢自然是去打听了。”

    “这公主原本是首辅的嫡女,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养在先皇后的身边,先皇后薨逝后,便被魏家接了回去,由魏老夫人养着,不知怎么就阴差阳错的封了县主,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到了现在的位置。”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命好的人……”

    “不过公主您的命也很好啊,”她看自家主子变了变脸色,立马改口。

    “您从小荣华富贵,嫁来南梁便直接封了贵嫔,皇上对您也是疼爱的紧。”

    落英伺候着金贵嫔梳洗,用镶了宝石的金梳子梳着那乌黑的长发。

    “命好?”金贵嫔冷笑了一声,“你见过命好的公主被送来和亲的吗?”

    落英没了话,只能不做声的伺候着。

    沉默了一会儿,金贵嫔突然想起今日皇后的表情,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便抢过梳子,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福寿宫——

    苏宁妤近几日总是莫名心发慌,最后无法便只好传了太医询问。

    “皇后娘娘,您近日一定要按时服药,这心疾可是大患,切勿胡思乱想。”周太医表情严肃地说道。

    秋霜见状,立马掏出了一枚金锭子放进了周太医的药箱。

    “娘娘,这是?”周太医慌了。

    苏宁妤示意周太医靠近,“本宫这么多年无子嗣,周太医可有法子?”

    “娘娘的意思是……”周太医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所说的这个法子,乃是所谓的民间偏方。

    苏宁妤点点头,“本宫虽贵为皇后,但本分上来说也应该为皇家开枝散叶。”

    周太医看了眼秋霜,“娘娘,微臣明白,待微臣回去翻阅古书,定给娘娘寻个法子回来。”

    “好,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秋霜送了周太医,回来时便看见苏宁妤对着镜子出神。

    只见她抚了抚脸颊,自言自语到:“我才不过二十几岁,居然也开始有皱纹了。”

    “娘娘已然天人之姿,一两道皱纹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苏宁妤闻言,垂了眼眸,“什么天人之姿,不过是呈了姑姑的恩典,为了延续苏家的福气而已。”

    秋霜静候一旁,不再开口。

    主子的事她不好置喙,她能做的,只是老实本分守好分内之事罢了。

    ——药王堂——

    “师父,这个东西你给我送回去!”

    师徒俩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青铜药炉。

    宗离自是舍不得,“好徒儿,这东西难得啊!”

    “难得也不行,你给我送回去!”魏舒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的药炉。

    “师父给你赔罪!”

    “不行!”

    “师父给你买荷花酥!”

    “不行!”

    “一个月的荷花酥!”

    “你是想胖死我吗?”

    “那……”宗离眉头一皱,“师父让那小子跪下给你道歉!”

    “不行!达咩!”魏舒双臂交叉,宗离也是没得办法,往地上一坐,死死的抱住那个青铜药炉。

    “我不管,这个炉子不能送回去!”

    魏舒气的小脸涨的通红,“师——父!我要找皇爷爷告状!”

    “他哪能管得住我?”

    魏舒:……

    算你狠!

    宗离得意一笑:姜还是老的辣。

    魏舒最后没了办法,就势学着宗离的样子,往地上一坐蹬腿,“快来人啊!快看啊!师父欺负徒弟了!啊,快来人啊!国师欺负公主了!”

    宗离急了,上前一把捂住魏舒的嘴,“别嚎了,我带你出宫。出宫!”

    魏舒眼睛一瞪,扒开宗离的手,“真的?”

    “骗你我出门掉茅厕!”

    对宗离来说,这应该是最狠的毒誓了。

    魏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

    “一言为定,你要骗我,我就把你这青铜炉子给砸了!”

    宗离:……

    这哪是徒弟啊,这就是他祖宗!

    看着魏舒蹦蹦跳跳的出了药王堂,留下的宗离颤颤巍巍地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真是要了命了。

    ……

    长长尾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公主起驾!”

    不多时,就到了太后的宫外。

    “太后,嘉宁长公主来给您请安了。”太后揉了揉额角,“哦?让她进来。”

    魏舒拖着长长的裙摆,扭着小小的身子,她觉得这繁荣的衣裙压的她肩膀都快抬不起来了。

第278章 朕好想你

    “嘉宁给太后祖奶奶请安,太后祖奶奶万福金安,祝太后祖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魏舒的双手举过头顶,规规矩矩的行礼。

    临来时,苏宁妤特地嘱咐了,太后面前不得造次。

    她也没有应付太后的经验,只能顺从。

    “好,起来吧。”太后笑容和蔼,抬了抬手,示意冬菊上前将魏舒扶起来。

    “来,过来给祖奶奶看看。”太后招招手,看着魏舒这小模样,也确实想摸摸这水灵灵的小脸蛋。

    无奈魏舒的头饰实在太重,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扭捏,刚走了两步,她便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太后。

    “祖奶奶,舒儿真的走不动了,这衣裳好重。”

    那眼神让太后的心差点就化了,当即命人带着魏舒先去换了一套常服。

    换上请便的衣裳,魏舒这才蹦蹦跳跳地奔进太后的怀里,“祖奶奶,舒儿好喜欢您啊!”

    冬菊捂着嘴偷笑道,“太后你看,公主可真会说话。怪不得皇宫都盛传,公主是个开心果。”

    太后轻轻拍拍魏舒的后背,满意的笑笑,“来,让祖奶奶好好瞧瞧。”

    她端详着魏舒的小脸,那精雕细琢的五官确实有着一些人的影子,怪不得皇帝喜欢地当做亲生一样的对待。

    “祖奶奶,您和我的祖奶奶一样,都有着花白的头发,像神仙一样,只是太后祖奶奶更像是那天宫里的王母娘娘,贵气十足。”

    魏舒眨着眼睛,彩虹屁接连吹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的很,想要在皇宫立足,宗离是颗大树,而太后却是动摇不料的南梁根基。

    太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这小鬼丫头,嘴比那蜜还甜。”

    “不是舒儿的嘴甜,是祖奶奶的神仙气度太非同凡响了。”魏舒那认真地表情,让人忍俊不禁,却又不得不信。

    “冬菊啊,哀家这慈安宫多久没有这样的欢声笑语了?”

    魏舒紧紧地贴着太后,祖辈俩相护依偎着。

    冬菊端着一个捂手的暖炉,“太后,以后让公主常来,咱不就有更多的笑声了吗?”

    魏舒指着那铜暖炉,担心的看着太后,“祖奶奶,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让舒儿给您暖暖,舒儿比暖炉还要暖和呢!”

    说着,魏舒便一把抱住了太后,喜的太后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祖辈俩你一眼我一眼,慈安宫的花开的仿佛都比往常要娇艳一些。

    “冬菊,哀家记得早前制了一个金项圈,你去取来给我孙儿带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太后的心里便被这个披着小孩皮的老狐狸占据了。

    魏舒看着那个金项圈,眼睛都直了,鎏金的项圈上雕刻着复杂而精致的花纹,另镶嵌着七科各色的宝石,坠着一个如意锁。

    太后往魏舒的脖子上一扣,魏舒突觉脖子一沉,却也没多说什么。

    “嘉宁谢祖奶奶赏赐,下次再来给祖奶奶请安,一定给祖奶奶带舒儿最爱吃的荷花酥。”魏舒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脖子抬起来。

    太后坐在凤榻上,“我孙儿以后就称本名吧,舒舒服服的才最好。”

    “是,舒儿谢祖奶奶天恩。”

    魏舒走后,冬菊给太后捏着肩膀。

    “太后,这嘉宁长公主,可真是一个宝儿。”

    “是啊,没能做成皇家的嫡亲公主,也只能算是唯一的遗憾了,只不过,她那眉眼,和那个人如出一辙,连那股子聪慧的劲头,也是如此相似。”

    “是啊,当年若是……”话说了一半,冬菊忽而意识到说错了话,便停了,“太后恕罪,奴婢……”

    “罢了罢了,二人有缘无分,庶女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皇后,如今这样,也算是再续前缘吧!”

    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当今皇帝遇见了冠绝上京的九岁少女,苏家庶女那芳华绝代的样子,已经深深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那时候的皇帝还只是平平无奇的皇子,没有什么大的志向,甚至只想和宗离一起游山玩水,行医施药,做个江湖郎中。

    “我苏家的女儿,只嫁南梁的真龙天子!”

    可就是这一句话,将他打入了谷底。

    攻心、计谋,愣是将本温润如玉、绝尘仙骨的他逼成了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南梁太子。

    “父皇,儿臣求娶苏家嫡亲女儿。”他当初羞于直白,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好,朕应了你!”

    结果一纸赐婚,误将嫡女苏宁婉当做了庶女苏宁清。

    错一步,皆是错。

    若是当年在桥上,为那个少女撑了伞,若是当年在河边,为那个少女挡了尘,若是当年在朝堂上,他说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

    或许一切都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看见新娘的那一刻,他只想逃婚,更想去抢婚。

    因为那一日,也是苏宁清出嫁的日子。

    苏家的庶女嫁给了当时尚未及首辅的魏封。

    太子的地位成了羁绊,牵扯住了一生的羁绊,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的羁绊。

    当魏舒幼年时第一眼看见他,便喊了声,“皇爷爷。”

    他愣了一下,却再也没有纠正过。

    “清儿,朕今天看见了你的女儿,她和你好像……朕真的好想你。”

    密室中,那挂了满墙的画像,都是起舞中的她。

    舞袖翩翩,灿若惊鸿。

    “是朕错了,朕错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一滴泪,落在了那案上画中人的指尖。

    宗离走了,留下一张字条:

    等信,无心。

    可宗离,却默默的盗走了一副她的画像,皇帝忘记了,那一日,同在桥上的,还有年轻的宗离。

    没有人知道,宗离是早已失踪的西洲七皇子,离开西洲,西洲王室只当七皇子死了,还立了长生排位。

    宗离成全了现今的皇帝,选择远离尘世。

    皇帝的心事,玲珑心思的苏宁妤全都清楚了,可是她没问过一句。

    就连启春阁的布置,和魏府苏宁清的喜好一模一样,她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临死前,苏宁婉却留下了一个心愿,立自己的侄女苏宁妤为后,只因为,苏宁妤与苏宁清的眉眼极其相似。

第279章 祸从口出

    皇帝感激,给了苏宁妤最高规格的葬仪,给了苏家最高的尊宠。

    连着魏家,都皇恩极盛。

    这一切,是皇帝的秘密,是宗离的心事,更是苏宁婉和苏宁清带进坟墓的绝密往事。

    ……

    乔姨娘手里拿着一根小人参,贴着鼻子闻了闻,又满意的放回了盒子当中。

    “这好东西啊!就是不一样。”她自从抬了正室的夫人,虽说心里过不去,但是那气派作风拿捏的十足,连在下人面前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一些。

    正将盒子的锁扣搭上,魏封便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看起来满身懈怠。

    “老爷,这是怎么了?”她忙迎了上去,极温柔的替魏封脱了袍子。

    魏封却是脸色阴沉着没说话,闭上眼睛,回想着今日朝堂上的一切。

    自从魏舒被封了嘉宁长公主,朝中针对自己的人就越来越多,特别是兵部和吏部,勾结在一起,踩压自己。

    可乔姨娘如没看见一般,不停的说着什么,魏封并没有仔细听。

    “老爷。老爷?老爷!”她连喊了三声,魏封才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老爷,我说了半天,你倒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乔春蕊抱怨道,“我是说,你看,魏舒封了公主,魏云也成了咱们的嫡女,不如让她去宫里和魏舒做个伴,未来也好择一门好的亲事。”

    这个主意,还是昨夜她和女儿谈话中,偶然得来的。

    乔韵自是明白魏云心比天高,这些年早已看魏舒不顺眼,但万万没想到她竟逆风翻盘,活生生活成了南梁的传说。

    “娘亲,女儿这个嫡女的身份,来的窝囊,女儿心里,好委屈。”

    魏云当时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

    “那咱们能有什么办法,那丫头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和咱们都快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你再看她不顺眼,又能怎么办?”

    魏云的眼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爹爹心疼娘亲,不如娘亲劝着爹爹把我女儿也接近宫里去?”

    乔韵心里一惊,“你进宫要做什么?”

    魏云陡然换了一副神色,“论这面貌,我也不比魏舒差,琴棋书画女儿自是比她精通,论计谋,女儿也不逊色,论家室,女儿现在也是咱们魏家的嫡亲女儿,女儿为何不能替代她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乔韵的背后冒出一身的冷汗,“若歌,这宫墙里并非是善地,为娘可真是无力保你平安。”

    “娘亲和爹爹若是能将女儿送进宫,女儿就有办法让太子毁了这桩婚事。”

    ……

    思及此,乔韵又是高兴又是愁。

    魏封将腰带解了下来,身上顿时舒坦了一截。

    “你说的轻巧,你也不看看魏舒现在是何等人物?连我这个爹爹见了她都要下跪!还把魏云弄进宫里去,你倒不如说要了我这条命!”

    乔韵见魏封并没有发火,便摸索过去,捏着他的肩膀,娇滴滴一声,“老爷……”

    魏封平日里最受不了这个,但他也也只能无奈的解释道:“魏舒现今除了太子,她就是整个南梁最尊贵的皇女,且不说拜了通天国师为老师,就连太后都疼她入骨三分。我就算提了这颗项上人头去见皇上,魏云也不可能进宫!”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况且,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原因得了现在的地位,还用我再多说吗?”

    乔韵立马没了气焰,从背后推了一下魏封后便气呼呼地出了门。

    魏封一甩袖子,淬了一口,“真是胡闹!青楼女子果然是青楼女子,一点远见都没有。抬了夫人还真把自己当朵花了?真是晦气!”

    ……

    另一边,薛公公下了值,原本想歇一会,没曾想魏舒带着一些好东西悄悄地来看他。

    吓得他忙起身就要拜,魏舒赶忙止了,“公公,您又忘记舒儿说的话了,公公您什么时候都无需拜。相反,您受的起舒儿的礼。”

    魏舒提起裙子就要行大礼,薛公公哪敢啊,他只能又扶了,“公主,您可万万不能拜奴才啊,会折了奴才寿啊!”

    魏舒立马偷笑,挤了挤眼睛,“那咱俩以后没人的时候就都不拜了……我师父可说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薛公公自是被这句话说了个心花怒放,卷了袖子就将椅子擦了擦,“丫头,坐。”

    “公公,您也坐,舒儿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咱家也来开开眼界。”

    魏舒冲着门口唤了声秋玲,顺便拍拍薛公公欲要起身的肩膀,“自己人。”

    只见秋玲提了个大箩筐,看似很重,有些费力气。

    魏舒伸着小手,一个一个往外摆,“登云楼的荷花酥、万山堂的陈年女儿红,还有梅花酿,说是去年存的雪水酿的,还有上京第一楼的烧子鹅、红烧狮子头、梨子糖羹和叫花鸡。”

    薛公公看着满桌的好菜好酒,眼都直了,“这些,可真是要费些功夫了,咱家在宫里,还真的没处吃这些。”

    菜摆完了,魏舒向秋玲一伸手,十张银票便躺在那小小的掌心之上。

    魏舒双手奉上,“这是舒儿孝敬公公的,还请公公笑纳。”

    薛公公感动的鼻子酸了好一阵,看着小丫头那恭恭敬敬的样子,他骑虎难下,也只能接了。

    “公主,咱家这辈子,无儿无女,幸得公主赏识。落得个下了值还有人送吃送喝,咱家无以为报,日后公主若有事,咱家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给您办咯。”

    魏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公公,您对舒儿的好,舒儿都记着呢,公公心善,佛祖也会保佑的。”

    魏舒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眼识,薛公公直觉的自己没看错人。

    回去的路上,倒是秋玲不解,“公主,咱们现在也算是荣华富贵了,干嘛还要去巴结一个宦官?”

    魏舒立刻警觉地捂住秋玲的嘴,四下瞧了瞧,“师傅可说了,祸从口出。”

    秋玲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不论自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样的处事都不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做的出来的。

第280章 活阎王

    如此成熟利落,干练精准,她也只在皇后宫中见过一些,但远没有公主手段厉害。

    “公主,您真的还没及笄吗?”秋玲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魏舒脚步顿了一下,“太元二十七年正月廿四辰时,如今算来,倒也不算太小了。”

    秋玲:……

    请恕她不理解,自己这么大时怕不是还在打酱油。

    ——

    “晏城之事,你们如何看?”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森然,苍鹰一般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殿中的文武百官。

    “陛下,臣有一言。”刘相站出一步。

    “哦?刘相有何高见?”

    “陛下,依臣之见,晏城水灾,原是因为河道走向的问题,如果能够改变河道的走向,那么晏城的水灾也就消解于无形之中。”

    “荒唐!”一旁的魏封吐了一句,“如果河道的走向有问题,那么三年之前的晏城,为何从未患过水灾?刘相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刘相并未恼怒,反而笑了一声,“首辅大人今日好大的火气,本官也只是向圣上禀明看法而已,不知首辅大人的怒气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因为长公主?”

    “你?!”魏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才自知失礼,拂袖退了回去。

    “父皇,儿臣倒是有一拙见。”陈秉生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

    “说来听听。”

    “三年前,儿臣路经晏城,发现晏城的河流走向确如首辅大人所说,并不影响晏城百姓的生活,但是就是儿臣离开晏城不久,晏城周围的山区发生了一场地震。儿臣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场地震,改变了河流的走向,从而影响了晏城。”

    皇帝不住的点头,这儿子禁足了两次,果然有些长进。

    “那依你之看,应该如何解决?”

    “回父皇的话,儿臣先去晏城实地看一看,依着地形,再制定对应的办法。”

    “好!那就这么定了,不愧是朕的太子,国家有难,理应首当其冲!”太子得力,皇帝果然高兴。

    “谢父皇夸奖。”陈秉生微微一笑。

    太子要去晏城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药王堂。

    魏舒正在一边扇着药炉,一边打瞌睡,一阵香味勾起了她味蕾的躁动。

    好像是……绿豆桂花糕?

    魏舒一睁眼,眼前便是一盘翠绿且凝着桂花的糕点。

    “师父,”魏舒嘴一撅,“您又背着徒弟出宫了,说好的带徒弟出去玩耍的呢,徒弟在这宫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有一说一,宫里虽说吃喝不愁,但是远没有魏府自在,连秋玲最近都有些蔫蔫的。

    宗离夹起一块塞进她的嘴里,“不是师父带你出宫,只是最近上京城的难民太多,师父怕你出事。”

    “难民?哪里出了事?”魏舒一个机灵,将糕点都吐了出来。

    怎么又是难民,果然,每个国家都必有不安生。

    “晏城,水患,淹死了不少人,正在整个上京城到处都是灾民。”

    “哦……”

    魏舒垂下眼帘,并不惊讶。

    宗离也挑了一块糕点,不得不说,登云楼除了荷花酥,这绿豆桂花糕做的也是不错,软软糯糯,甜度适口。

    “也不知是谁以前在京郊的地方建了个庇护所,地方不大,但是起码能有个容身的地方,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下了地府阎王也要敬上三分的。”

    魏舒抢过那一盘剩的为数不多的糕点,“师父以为还能是谁?”

    她可不止是私下建了庇护所,还有个专门写话本子的书院呢。

    魏舒还想着,靠自己这么久积累的素材,若是写成话本,必然人爱看。

    “呦呵……真不愧是我妙医圣手的徒弟,真给师父长脸。”

    魏舒笑笑,忽而想起来入宫那日半路上就起的那个老婆婆她本就是晏城人,如今也没了消息,不知道那孩子的病好了没有。

    “师父,水患之后,必有瘟疫,您身为妙医圣手,难道不应还去拯救天下苍生吗?”

    宗离席地而坐,这习惯还是以前在无心山野惯了,无拘无束。

    “天下苍生为师是拯救不了了,难民太多了,一个上京城就有千人,还不知是何种瘟疫。”宗离也很头疼身兼国师之职,虽也自由,但还是少了些潇洒恣意。

    魏舒突然凑近了宗离,宗离来不及躲闪,便被一把抓住了胡子,“师父,徒弟跟您学医术也有段时间了,这会子,该让徒弟施展一下身手了吧?”

    宗离看着那只小手,不大,力气却不小,“好徒弟,快放手,为师的胡子本来就没几根了。”

    “不放,说好的出宫,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外面危险。”

    “师父!我好歹可是跳过护城河的人!我什么时候怕过危险?”她扯着胡子的力气愈发大了。

    “徒……徒弟,放手,放放,为师准备准备,带你出宫,出,今天就出。”

    “当真?”魏舒眼前一亮。

    “当真!”

    “不骗我了?”

    “为师一言,十匹汗血宝马也追不上。”

    “师父,你要是再骗徒弟,徒弟就在你的养颜霜里下痒痒粉!”

    宗离老脸一红,自己每天涂养颜霜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魏舒手一松,端着糕点扬长而去,宗离直接往后倒去,老腰差点断了,“你这个小破孩,等为师……”

    “嗯?”魏舒头一回,那眼神活像个缩小版的刽子手,“小破孩?”

    宗离手一抖,“那个……为师研究一下药方,然后我们就出去!”

    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唯一后悔的就是被这个小破孩的外表和才华骗了,这个小孩,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东宫——

    丁二手里收拾着衣物,眼泪冒着酸水。

    “殿下,晏城那么危险,何必亲自请缨要去,万一受了伤,您要奴才怎么活?”

    “哭什么?”陈秉生冷眼扫了一下。

    不过是是去赈灾,又不是送命,何必如此悲春怀秋。

    “殿下,奴才也是担心您。”

    陈秉生眉头一紧,“轻装简从,本宫是太子,未来的国君,该如何行事你应当明白。”

第281章 出宫

    丁二一听,立马一吸鼻子,不敢哭了,“是奴才多言。”

    “太子殿下,门口有药王堂的人求见。”

    陈秉生放下手里的晏城的山脉图,“让他进来。”

    来人是宗离亲自挑选的小太监,看着机灵。

    “国师让你来有何事?”

    小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和一封信,“国师吩咐了,太子殿下亲启。”

    陈秉生接过,发现那小瓷瓶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他打开信件,也是言简意赅,“尔为吾爱徒未来夫婿晏城凶险,望安。徒弟管得紧,瘟疫之解药只此一瓶,慎重。”

    陈秉生看完后,将信件填进烛火烧了个干净。

    看来自己那樽费劲心思寻来的药炉果真起作用了。

    ……

    “爹爹,你为何就不能帮帮云儿呢,您是不是不喜欢云儿了?”魏云身着朴素站在魏封面前,脸上明显的两道泪痕。

    魏封起身拉过她,轻声安慰道,“不是爹爹不喜欢你了,只是爹爹在朝中的局面阴晴不定,属实……无能为力。”

    魏云却突然恼羞成怒,“爹爹就是不喜欢云儿了,只喜欢宫里那位。云儿再也不要理爹爹了。”

    说完魏云转身而去,魏封来不及拦她,只能恼怒的捶了锤自己的大腿。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总有点不安的错觉,自己这首辅的位置……似乎坐不长久了。

    另一边,魏舒将一个小包裹系在身上,穿着一身黢黑的夜行衣,往秋玲面前一站。

    “如何?”

    秋玲脑袋咯噔一下,她将魏舒转了一个圈,有些疑惑:“公主看起来英气十足,只是这外面艳阳高照的,您穿着这一身是要去哪里?”

    魏舒扒着窗户往外头看了看,发觉空气有些暖,又把头往回缩了缩。

    “自然是出宫。”

    秋玲哭笑不得,“公主,就算您要出去,也得等入了夜,现在才晌午,万一下午皇后娘娘来了,怎么办?”

    魏舒才反应过来,苏宁妤前几日的确说过,这两日要来检查她的功课。

    “你不早说。”魏舒把身上包裹一扔,麻溜的一边走一边脱,将夜行衣扔了一地。

    “公主,您别乱扔了,奴婢刚收拾好的,公主,衣柜都要堆不下了,昨日尚衣局又送来十套衣裳,您别再让尚衣局给您做衣服了,再做下去,我们就需要再开一处偏殿了,公主……”

    “徒弟,乖徒弟,我的好徒弟!”宗离念叨着就进来了。

    秋玲赶忙跑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国师大人,公主睡了,折腾了一个上午在挑衣裳,给累着了。”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出个门还要挑身好看的衣裳,宗离笑着摇摇头。

    宗离指着空空的床榻,“我徒弟呢?睡床底下了?”

    秋玲指了指大殿另一侧堆的高高的衣服堆,软软地陷进去一个坑,“那呢。”

    宗离也傻眼了,碰了碰秋玲的胳膊,“她……平时也这么睡?”

    秋玲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公主一睡在床榻上就做噩梦,出虚汗,身上的伤疤也莫名的开始疼,后来才发现这样才能睡得着,索性皇后娘娘就让尚衣局将一些不用的旧料子都缝在一起,里面塞上了棉花,做成了这个高高的衣服堆。”

    宗离忽而觉得心里难受,他不是没见面那些伤疤,偶尔魏舒晒药材,总会卷起袖子,那些红红地伤痕在那白皙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看起来十分醒目。

    “国师大人,要叫醒公主吗?”

    宗离拉住秋玲的胳膊,“让她睡吧,等她睡饱了,才不会发火,我去院里的亭子里泡她爱喝的冷茶。”

    梦里的魏舒,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很多身影,有父皇的,还有一个小侯爷的,好像还有自己身边的太监……

    只是那梦境碎的太快,还不等她一一看清,便醒了过来。

    “公主,您醒了?”

    魏舒转头一看窗外,发觉天已经黑了,她一骨碌翻了起来,“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喊我?师父呢,他来了吗?”

    “来了来了,在院子里给您泡茶呢。”

    宗离整整在院子里坐了一个下午,将那茶洗了又洗。

    “师父!”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

    “醒了?”宗离看着她笑了。

    魏舒闻了闻那清淡的茶香,“师父,你这是洗了多少遍?问起来都没味儿了。”

    宗离白眼一翻,“还不是因为你这头猪太能睡,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宗离抬头看了看天象,“今夜亥时有雨,我们那个时候出发,正好可以避开皇宫里的巡逻。”

    “师父放心,林大人已经是自己人了。”

    魏舒轻轻一笑。

    宗离对此倒是意外,“徒弟啊,你这脑袋瓜子是好使,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魏舒一个白眼丢了回去,不咸不淡地开始念叨:“师父,您又忘记了上次是谁加错了药材,将一锅补药变成了一锅毒药,毒死了三十只老鼠和德妃的猫,德妃气得将你的衣裳都扯烂了,您都忘了?”

    宗离眼皮抽了抽,“手误手误,徒弟啊看这天象好得很,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秋玲跟在魏舒身后,有些担忧的问道:“公主,您真的不要秋玲跟着您吗?”

    “这长乐宫需要你,再说,你也走了,我溜出皇宫的事不就露馅了?”

    “公主……”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我和师父快去快回。”说完,魏舒示意秋玲蹲下,“吧唧”在秋玲脸上亲了一口。

    “送你一个亲亲,替我照顾好我的长乐宫。”

    秋玲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点点头。

    ——御书房——

    皇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勾完了那最后一笔朱砂。

    “最近怎么没见国师?”

    薛公公端了热茶,“回皇上,国师最近都在药王堂,今日来了,给皇上送了养生的丹药,看皇上在议事,便先走了。”

    皇帝拿起一旁细腻光滑的小瓷瓶,“公主呢?”

    “公主近日也在药王堂,听说日日在晒药材。”

    “晒药材?”皇帝立马眉头一皱。

第282章 大雨已至,疫情将起

    “走,去看看他们。”

    “是!”薛公公欣然应下。

    另一边,魏舒与宗离已经离开了,秋玲正在外打扫,谁知一回头,竟然看到了皇帝亲临。

    “皇……皇上……皇上……吉祥,不是,皇上万岁!”

    一想到他们已经出了宫,秋玲就慌得语无伦次。

    皇帝往大殿里张望,往常这个时候,魏舒早已从大殿里扑了出来,一边叫着“皇爷爷”,可今日却分外冷清。

    “公主呢?”

    “皇……皇上……皇……别!”秋玲就差张开手臂拦着皇帝了。

    薛公公见状,“你这是干什么?皇上要见公主,你拦什么?”

    “舒儿,皇爷爷来了!”

    秋玲眼一闭,“回皇上,公主不在!”

    “不在?去哪了?药王堂?”

    “回皇上,公主也不在药王堂!”

    “放肆!”薛公公立马大呵了一声,“这也不在,那也不在,那公主到底在哪里?”

    秋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那套茶具摔了个粉碎,“是奴婢最该万死,没能拦得住公主,公主随着国师大人出宫去了!”

    皇帝的脑瓜子“嗡”的一声,唾骂道,“臭老狗,朕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拐了朕的公主!”

    “娘娘,您快去看看吧,皇上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呢!”皇帝气得厉害,薛公公一路小跑而来请苏宁妤。

    “怎么回事?”苏宁妤往御书房赶,边问薛公公。

    “回娘娘,是公主殿下她……她溜出宫了。”

    苏宁妤忽而止了脚步,“溜出宫了?什么时候?”

    “就今天,和国师大人一起,不声不响的溜出了宫连个婢女都没带。”薛公公自己的心里也着急,万一魏舒出了点事,他这心里头肯定也会跟刀刮了一样。

    “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不省心……”苏宁妤紧皱着眉头,刚一脚踏进御书房,一只杯子就飞了出来,薛公公连忙眼疾手快地用身子挡了。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不见。朕谁都不见!都走,给朕走!”

    “皇上,是臣妾,”苏宁妤心生一计,向着里面喊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舒儿这丫头出宫的事,前几天和臣妾提了一嘴,臣妾没吱声,估摸这丫头是当臣妾应了,便出宫了,都是臣妾的错,您要气就气臣妾吧!”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传出一声,“进来!”

    屋里满地都是撕掉的书和砸烂的物件,苏宁妤小心翼翼的躲着。

    皇帝抬眸看了一眼她,“魏舒和你说了?”

    苏宁妤笑着替皇帝捶了锤肩膀,“说了说了,都是臣妾的错,这小丫头机灵惯了,还不都是皇上宠的。”

    这一句倒是将皇帝推了上去,“朕以为是国师拐了朕的公主,等他回来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苏宁妤吃吃地笑了一声,“皇上舍得砍了国师的脑袋?”

    “不砍了他,朕也得给他个教训。”

    “皇上,舒儿是个心系天下的丫头,这一次晏城水患,她怕有瘟疫,跟着国师窝在药王堂搓了好几宿的药丸,那手搓的红肿,臣妾看着都疼。小孩皮肤脆弱,臣妾要给她擦药,她硬是不肯,直哼唧着会脏了药丸。”

    苏宁妤看皇帝没说话,继续说着:“皇上,舒儿出了宫,也是为了南梁的百姓,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南梁的公主,倒是也理应为南梁百姓做些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

    可是他当初封魏舒为公主,只是想这丫头能快乐,并不希望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皇帝握住了苏宁妤的手,半天才吐露心声:“朕是担心她。”

    “臣妾也担心,但是有国师在,皇上大可放心,那通天国师,对舒儿也是疼爱的紧。”

    “好吧,那边随他们去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就好。”

    ……

    晏城的水患,已经让大批的难民流离失所。

    陈秉生住在驿站里,望着外面的大雨,眉头揪成了一把乱麻。

    “殿下,这雨太大了,属下实在没办法进山!”一位身穿蓑笠的侍卫冲了进来,满身滴着雨水。

    陈秉生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那绘制了一半的山脉走势图,“这图只绘制了一半,却已经与以往的大不相同可见这晏城知府有多无用,只知道一昧的问朝廷要银两和赈灾粮。”

    “殿下,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陈秉生打了把伞,走到院中,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了。

    “等。”

    “等?”那侍卫有些不太明白。

    “没错,等雨停,这山势的走向,必须绘完。”

    “是!”

    ——上京城——

    马车路过魏府的时候,魏舒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祖奶奶。

    宗离顺着她的方向望了过去,立马猜透她的所想,“想家了?”

    魏舒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此时的魏府,门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难民,这些难民专挑上京城的有钱人家,只要大门开了一条缝,就蜂拥般往里挤着。

    老祖宗年纪大了,魏舒自私的不想要祖奶奶受到一丝的打扰。

    “师父,往年的瘟疫,一般都是什么症状?”

    “呕吐、惊厥、昏迷、发热,什么样的症状都有,我还见过一个,不停的拉肚子,什么药物都止不住,最后活生生脱水而死。”

    “连师父也没有办法吗?”

    “不是没有,而是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大灾无情,亘古以往。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行行好吧!”一个拄着拐杖,衣衫褴褛的枯瘦男人拦住了师徒二人的去路,手里还拿着一只缺了口的碗,不停的摇晃着。

    魏舒毫不犹豫地往那碗里放了一两银子,可那人却将银子拿出来还给了魏舒。

    “为什么不要?你可以拿这个去买些吃的。”魏舒不解。

    那男人苦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虚弱的狠,“贵人您有所不知,这上京城的凡是卖着吃食的,都不愿意卖给我们,哪怕我们有钱,他们嫌弃我们身上有病,可是,我们没有吃的,怎么能不生病呢?”

第283章 是我对不起你们

    “谁家领的头?”她立马严肃起来。

    她知道,凡是联合起来的事情,必然有个领头羊。

    男人摇了摇头,旁边围上来的一个老婆婆,说道“这位贵人,上京城现在只有地上长得草和河里不要钱的水可以供着我们了。”

    老婆婆看起来眼熟,魏舒忽然响起,这不是那日跪在自己马车前的老婆婆吗?

    “婆婆,您还记得我吗?”

    老婆婆眯着眼,仔细的辨认了魏舒的脸,才欣喜地说道,“贵人,您是郡主…哦…不,公主!草民给您请安了!谢公主那日的救命之恩!”

    魏舒跪在马车板子上,拉住了老婆婆,悄声道:“婆婆,我这是微服私访,您那孩子好些了吗?”

    老婆婆了然的点点头,“好些了好些了,多亏了公…贵人的仗义相助,我孙儿好多了。”

    “那就好。婆婆,您可知道,到底谁牵头做了这没良心的生意?”

    “据说是登云楼的掌柜,也是这上京城商会的会长。”

    魏舒的心底猝然升腾起一股怒火,如今竟然还有给钱不卖的道理。

    “城外的救济草庐呢?”

    “那草庐昨日因为人太多,挤得塌了,还砸伤了好几个。”

    魏舒握紧了拳头,那当初承建草庐的建工,还拍着胸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绝对不会榻!

    她掏出了包里的干粮,将几个馒头分给了这个男人和老婆婆,两人千恩万谢,步履蹒跚的去了。

    她小手一指,看着前方:“师父,去登云楼。”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准备去砸了登云楼?”

    看着魏舒这架势,宗离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魏舒蹬着登云楼的方向,“拆了?倒大可不必。本公主只是要让他跟这些受了灾的百姓下跪,道歉。”

    马车横在登云楼的正堂门前,迟迟不动,也不见有人下来。

    登云楼出来了几个伙计,一个看着就肱二头肌结实的糙汉吼道,“谁啊!不要命了?敢在登云楼门口造次?赶紧给老子下来!”

    马车里,魏舒冲宗离挤了挤眼睛,然后将手里的公主令牌塞给宗离,“师父,靠你了。”

    宗离憋屈道,“行,小丫头,师父就给你当一回行侠仗义的剑。”

    宗离整整袍子,咳了两声,掀开车帘,嚎了一嗓子,“嘉宁长公主驾到——!”

    不料那伙计嗤笑一声,“嘉宁长公主?那是何许人也?你这马车里坐的要是嘉宁长公主,那我就是玉皇大帝!”

    说完,几个伙计立马哄堂大笑。

    宗离的表情倒是一点没变,又重复了一声:“嘉宁长公主驾到——!”

    “老头,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那么卖力在这喊?哈哈哈哈。”伙计笑的更厉害了。

    宗离还是不动声色,“嘉宁长公主驾到——!”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个伙计越发觉着不对劲,其中一个矮个伙计看势头不妙,立即进去请了掌柜。

    不时,登云楼掌柜迎了出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马车里坐的是哪位贵人?”

    宗离看了一眼掌柜的,提高了音调,“嘉宁长公主驾到——!”

    人群中挤进来一些难民,带头的便是那被魏舒救了的老婆婆,她向着马车的方向,跪了下来,“草民参见嘉宁长公主,公主金安!”

    一些人面面相视,一些人则跟着跪了下来,“草民参见嘉宁长公主,公主金安!”

    百姓纷纷跪了下去,连酒楼旁打烧饼的都顾不上炉子里烤着的烧饼,行了跪拜礼。

    掌柜和几个伙计彻底傻了眼,也跟着下了跪,“不知公主尊驾,口出狂言,还望公主恕罪!”

    宗离走到那掌柜的面前,蹲了下来,扯着那掌柜与自己同款的胡子,将那公主令牌贴近掌柜的脸,“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令……令牌……”令牌上金光闪闪的“嘉宁”二字无疑彰显了马车里那位尊贵的身份。

    是时候了。

    魏舒撩了车帘,从车上走了下来,那身上多多少少的富贵姿态,还有那随风轻飘的上等衣料,让掌柜的后背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公主。”

    魏舒迈着矜持的小步子走到了掌柜的面前,显得居高临下,“你就是登云楼的掌柜?”

    “是…是。”

    “那刚刚说自己的是玉皇大帝的是谁?”魏舒眼神一眯,颇为震慑人心。

    掌柜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大力的拍了一把身边的糙汉,“说你呢!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

    “公…公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罪,小人眼拙!”

    魏舒立马冷笑一声,“眼拙?那就把眼睛挖出来换给看不见的人,如何?”

    那糙汉吓得往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魏舒看把人吓够了,不再理他转身,向着跪在地上的百姓柔声道,“诸位请起,我嘉宁尚且年幼,各位的大礼,嘉宁受不起。”

    说完,她抬起手臂,双手指尖相接,举过额头,颔了首,弯了腰。

    这是南梁的大礼。

    “公主,不可啊!”

    “公主,我等平民,如何受得起您如此大礼?”人群中有人发了声。

    魏舒回头看了一眼登云楼的掌柜,沉声说道:“今日,我嘉宁站在这里,看见这些受苦的灾民,他们手中有着银两,却挨着饿,心中自然心酸。”

    “看着这些受着病痛折磨的与我同龄的孩子,只能远远地望着医馆的门,我嘉宁徒有这公主虚名,却不能做一些实事,是我嘉宁的不是,是我嘉宁对不起诸位,嘉宁给你们赔罪。”

    当魏舒双手举过头顶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好!不愧是南梁的嘉宁长公主。”

    人群纷纷向后望去,一位俊美少年,身着极为柔顺的丝织袍子,发髻之上垂下两条红色的缎带,瞳仁灵动,眉若昆仑。

    “你是谁?”魏舒问。

    她虽未见过此人,但是看这人的穿着,想必非等闲之辈。

    “臣沈之煜拜见嘉宁长公主。”沈之煜谦谦有礼。

第284章 魏封垮台

    他行礼之时,魏舒才发现这人手中握着一把看似象牙骨雕的折扇。

    “崇煜山庄!”宗离脱口而出。

    崇煜山庄?

    那又是什么地方?

    魏舒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似乎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沈之煜浅笑,嘴角旁现出两个小旋涡,“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一定就是南梁的通天国师宗离大人吧?”

    众人惊骇,堂堂国师,竟然肯听一个未及笄公主的话。

    “拜见国师。”这下一发不可收拾的,宗离也被迫接了百姓的拜见。

    “你是沈崇的儿子?”

    沈之煜微讶,“国师大人竟认识我的父亲?”

    宗离扯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何止是认识。”

    “管不了这么多了。”魏舒冲着沈之煜叫了一句,“带人了没有?”

    沈之煜愣了一下,“回公主的话,只带了两个随从。”

    “那也够了,进来帮忙。”

    魏舒路过登云楼掌柜的身旁,顺便使足了力气揣了一脚,“奸商!”

    沈之煜的两个随从将酒楼的门一关,上了锁,魏舒熟稔地爬上了桌子,站在桌子上。

    “你叫什么?”

    那掌柜的左右看了看,“草民?草民崔蒲!”

    “你就是上京城的商会会长?”

    “是……”崔蒲越发觉得不对劲。

    “就是你让上京城所有的商户不卖东西给灾民?”

    “草民·…·草民没…”

    “咳——”沈之煜咳了一声。

    “是……”

    “那就行了!”魏舒指了指沈之煜,“你,还有你那两个小随从,给本公主砸!师父,你给我揍他!揍这个奸商!”

    酒楼外的百姓就只听见酒楼里惨嚎连连。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那叫一个惨烈。

    ——晏城驿站——

    “殿下,这是京城送来的消息。”

    “念。”陈秉生一时半会腾不出手来。

    侍卫打开了那封信,“殿下,真的要念?”

    陈秉生疑惑的看了一眼侍卫,不禁加重了语气:“念!”

    “昨日,嘉宁长公主微服出宫,砸了登云楼,打了登云楼的掌柜的……”

    陈秉生手里的狼毫突而抖了一下,“何故?”

    “信上说,登云楼的掌柜的联合上京城所有的商户抵制卖货品、草药、食物给避难的灾民,公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是她的作风。还有其他事情吗?”

    “与公主同行的还有国师大人,还有……”

    “还有谁?”

    “一名带了两个随从的少年。”

    陈秉生的狼毫是彻底蘸不下去墨汁了,抬手便将笔扔进了洗笔之中,“知道了。”

    ……

    大殿鸦雀无声。

    刘相斜眼瞅了一下魏封,魏封挑眉看了一眼刘相。

    “啪——!”

    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长案,大臣们的头更低了。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朝廷每年花这么多银钱养着你们,你们连替朕分忧都做不到!”

    “连朕的公主都能放下身段,披甲上阵,救灾民于水火之中,你们在做什么?躲在府里混吃等死吗?”

    魏封往前踏了一步,“启禀圣上,魏舒还小,做事不论后果,此番行为引起轩然大波,是臣教养不周。还望圣上恕罪。”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魏封说的是什么话?

    教养不周?

    这不是亲手打皇帝的脸吗?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刘相竭力憋着笑,“嘉宁长公主已经不是首辅大人的女儿了,纵然不能再直呼其名,即便挂着一个魏家的名讳,首辅大人也该尊称一声‘公主殿下’。”

    皇帝用指尖轻轻地敲击着长案,眼神中透露着戾气直勾勾地盯着上魏封,“魏封,朕听闻,魏府最近也是大门紧闭,甚至派人驱赶流民,棍棒相加,不知可属实啊?”

    魏封刚想解释是误会,刘相却抢了先,“启禀圣上,此番场景,乃臣亲眼所见,驱赶时魏夫人就站在府门口,气质…可谓非凡啊!”

    大殿终于有了些响动,那是窃窃私语。

    “你胡说!刘相,我魏封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血口喷人?”

    刘相眼神中弥漫着一股侥幸的意味,“本官是否血口喷人,自有圣上论断。”

    “你——!”上官封的心口一阵气滞,涨的闷疼。

    “魏封。”

    “臣在。”

    皇帝看着手边摞起的高高的奏折,“嘉宁是朕的公主,虽是魏家养育,但此后与魏氏再无瓜葛,至于教养问题,嘉宁生性温良,知书达理,是你魏封,眼拙!”

    最后两个字如两个沉重地铁锤,直接砸向了魏封的膝盖!

    “臣……知罪!”

    “这一摞,”皇上的拳头砸向那厚厚地十几本奏折。

    “一封封,一件件,皆是你魏封的好事!要不要朕一本本念给你听?”

    魏封的身子这下算是彻底凉了,声音也是抖的厉害,“皇上,臣……并未做什么对不起百姓之事,请皇上明察。”

    “哦?是吗?”

    皇上的眼里闪烁着一丝凉薄之意。

    “这一本,参的是你贪污西陵渡赈灾粮三百石!”

    “这一本,参的是你魏家家仆嚣张跋扈,打伤吏部尚书大儿子,你竟然坐视不理,坦然包庇!”

    “这一本,参的是魏封不分青红皂白,斩了西陵渡六地知县!”

    ......

    一本本奏折,如坠石一般踩踏着魏封的尊严。

    “魏封,你如此优秀,朕该怎么奖赏你才好?”皇帝将话锋突兀地转向了刘相,“刘相,你说呢?”

    “回皇上的话,臣认为……”

    刘相看了一眼那地上趴伏着不敢直起身子的魏封,“理应查清事情是否属实。”

    “皇上明察,臣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刘相,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替朕查清这些若有坐实,严惩不贷!”

    “皇上,首辅大人乃嘉宁公主的……”

    “嗯?”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

    刘相了然于胸,“是,臣遵旨。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

    “谢谢公主,公主您可真是大好人啊!”

    魏舒踩着一个小板凳、裹着一个粗布小围裙,将头发用头巾裹了起来,给排队领粥水的每一位灾民发馒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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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介绍:
【重生归来偏执钓系摄政王vs女扮男装傲娇穿越小皇帝】
身为女扮男装的假皇帝,魏舒每天——
你以为会是享受后宫佳丽三千?不存在。
你以为能够锦衣玉食放飞自我?不可能。
每天提心吊胆怕被穿帮、坐在龙椅上怕被篡位才是她的常态。
可是一码归一码,这位黑灯瞎火闯进她寝殿的摄政王又是要哪般?
“听说皇上想要纳妃?”
“朕是皇帝……”魏舒不争气的往后退。
“还想立后?”
“没……唔!”一个“有”字被堵在嘴间。
还不等她来一句“大胆”,低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不如……纳了臣可好?”
!!!
苦心经营的骗局一朝被拆穿,魏舒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等着那个断头台,却不想等来了他的一句——
“我早知她是女子。”
……
论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拥了一个天下是什么感觉?
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的魏舒表示:没啥感觉,就是好像……废点腰。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