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亲护
“听太医院人来报,只是轻伤,呛着浓烟了。”薛公公也是如实禀报,没有一丝添油加醋。“这魏封看来是反了天了,朕亲封的长宁郡主,乃从一品最高的封号,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如此打骂!他还将朕放在眼里么?!”
皇帝听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魏舒那张小脸便是实打实的心疼。
“那皇上,这该……”薛公公试探着问。
“你去,先看看虚实。”
“是,老奴遵旨!”
“且慢,此时暂且别让皇后知道,皇后身体不好,听了这事恐伤本元。”
“是,老奴告退。”
————
昏迷中的魏舒,退了烧便开始一身一身的出汗,汗水已经浸湿了几身衣裳。
而一旁的秋玲,更是一个下午了,眼泪就没有停过。
“郡主,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秋玲还要带你去吃上京城最好吃的包子呢!”
薛公公抵达魏府门口,未经通传,便径直进了内院,他身后还带了八十锦衣卫,直接将魏舒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祖宗正在念经乞求佛主保佑,惊闻薛公公来了,便忙着迎着。
“薛公公,有失远迎,竟没让人通报?”
薛公公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眼魏舒的房间,“老夫人,皇上听闻郡主意外受伤,特派咱家前来看望。”
老祖宗看了眼这些黄袍加身的带刀侍卫,“那这些是?”
薛公公笑了一下,“这些,是皇上怕郡主再遭不测。特赐八十黄袍带刀侍卫,以后贴身保护郡主。”
“那老身就替魏舒谢过皇上隆恩了。”
“郡主呢?咱家去看看,也好向皇上交代。”
“薛公公这边请。”
当看到魏舒的那一刻,薛公公的眼睛一热。
这丫头只那几个时辰,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啊!
这个伤势程度,竟然赶上了那慎刑司的酷刑!
如今活生生地落在了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身上,这魏封,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太医如何说?”薛公公转头问秋玲。
“回公公的话,太医说,郡主短则两三天便可醒来长则……”
“长则多少?你快说啊,急死咱家了!”
“长则没有定数……”
“别胡说!”
老祖宗第一次打断秋玲的话,呵斥道“对着薛公公,你怎能瞎说?!”
薛公公看看魏舒略苍白的小脸,“老夫人,秋玲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说话自然知道轻重,咱家心里有数了,郡主也看了,咱家就告辞了。”
薛公公转身走出两步,兀地回头加了一句,“咱家差点忘了,老夫人,咱家差点忘记了,皇上特地交代了,太医院有什么上好的药材尽管用,只要是对郡主好的!”
“是,老身谢皇上隆恩。”
薛公公冲着老祖宗浅浅地弯了弯腰身,“那咱家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
刚走至庭院,他便被一瘸一拐的乔姨娘的撞了个正着。
“谁啊?那么不长眼!”薛公公揉着臂膀,叫唤道。
乔姨娘刚想骂道,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薛公公,忙改口,“薛公公,是妾身走路没看清楚路,可是撞疼您了?”
第241章 惊扰
“哟!这是乔姨娘吧!走路可长点心!”
“是,公公教训的是,今日公公可是来看望老爷的?可需要妾身为您引路?”乔姨娘示好道。
薛公公掸了掸袖子,“不必了,咱家今天是奉皇上之命来看望郡主的,首辅大人安心静养吧,咱家就不多叨扰了。”
乔姨娘躬了躬身子,“是,等老爷醒了,妾身一定会转告老爷公公来过,妾身恭送公公。”
薛公公没再接话,甩了甩拂尘。
出了魏府,薛公公身边的小太监疑惑,问薛桂,“那乔姨娘也算是首辅大人的宠妾,怎么义父如此不屑?”
“你懂什么?一个妓女而已,脏得很!”
小太监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乔姨娘原想去打探一下魏舒的伤势如何,看看她什么时候死,谁知半只脚还没有踏进院子便被拦住了。
“站住!”
“你们是谁?这是我魏府,我们自己的地方还有不能进去的?”乔姨娘趾高气昂的叫道。
“皇上吩咐了,除了魏老夫人和秋玲姑娘,任何人不得靠近!”
乔姨娘白眼都快翻上了天,唾了一口便不甘心的离开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魏云赶忙上来问:“娘亲,如何?”
“什么如何?你啊,一点都不争气!”
说着,乔姨娘一把甩开魏云的手,“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蠢的女儿,真是给为娘招揽麻烦!”
魏云:……
————皇宫————
“秋霜,魏舒出宫几日了?”苏宁妤在御花园里慢慢地走着,一眼瞥见那墙角竟然攀着一墙不知名的藤蔓,开着殷红的花,煞是好看。
“加上今日正好是七日了。”
“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皇上不是下旨让她入了太学与皇子们一同读书习字吗?说的什么日子?”
几日不见,苏宁妤竟开始想念这个奶呼呼地小丫头。
“奴婢听说,定的是下月初六,六阿哥随着李元将军去了西北历练,说是下月初三回来。”
“原是为了等六阿哥,也是难为了六阿哥那么小,就要跟着南征北战。”
秋霜没再回话,只默默地陪苏宁妤赏花。
……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封的那个长宁郡主,被首辅大人打的昏迷不醒呢!”
“那你又是听谁说的?那可是南梁第一郡主,首辅大人敢这么做?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前面都传的疯了,有鼻子有眼的,小卓子你知道吗,那个认了薛公公做义父的,就是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前面两个小宫女窃窃私语,边扫着地上的残花一边笑。
恰巧被苏宁妤停在拐角处听了个清清楚楚。
秋霜快挪了两步上前,“你们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在这,你们是瞎了吗?”
小宫女惊吓,甩了扫帚,跪在地上,“奴婢有眼无珠,不知娘娘凤驾,请娘娘恕罪!”
苏宁妤看了眼地上的小宫女,“你们刚刚说的,是谁?可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是长宁郡主,只是……奴婢听的,未知真假。”
第242章 要不要送她一程
“你们当真的猪油蒙了心,这宫里什么规矩不知道吗?嚼舌根子也不怕被割了舌头!”秋霜教训道,刚想继续说,却被苏宁妤叫住了。
“秋霜,让她们说。”
小宫女怯怯的看了眼秋霜,“皇后娘娘,奴婢是听前面的小桌子说的,他说他前几日跟薛公公一同去了上官府,说那长宁郡主……她……她……”
“长宁怎么了?”
“长宁郡主,她奄奄一息!”
这句话差点让苏宁妤站不稳,她的手霎时冰凉,扶着秋霜,“去,去找皇上!去暖阁!”
“娘娘,您别急,些许是宫女们的流言,不可信的,长宁郡主福大命大,怎会出这样的事情?!”
苏宁妤的脚步却愈发的快,秋霜紧紧地护在后面。
暖阁里,苏宁妤坐在皇上对面,一滴一滴的擦着泪。
“皇上可是不把臣妾当妻子了,这样的事情都要瞒着臣妾。”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皇后,这件事,朕就怕你接受不了,才没让你知道,朕担心你啊!”
苏宁妤心里一暖,反覆上皇帝的手,“皇上的一片苦心,臣妾感动至极,只是舒儿也算是臣妾的至亲了,幼年时候姑姑护着,如今姑姑走了,首辅大人就待舒儿愈发苛刻,那孩子,命苦,臣妾心疼啊!”
这话,说的皇上也有些动容,魏舒至今未醒,可这魏封如今也告病躲着,这眼下也确实难做。
“那皇后,你想如何?”
“皇上,臣妾求个恩典,出宫去看看舒儿,那孩子,算是魏家唯一的血脉了,不能没了啊!”
皇后出宫看一个郡主,南梁也尚未有过先例。
踌躇半天,看着皇后通红的眼睛,皇上心一软,“也罢,你就出宫,替朕去看看,顺便给魏封一个警告!”
苏宁妤欣喜,“臣妾谢皇上恩典!”
————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丁二一路小跑,麻溜地跪在了正在看兵法的陈秉生面前,“好事!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
陈秉生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长宁郡主,就是魏家大小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丁二手舞足蹈的比划,仿佛魏舒昏迷是件难得的好事情。
陈秉生右眼皮跳了一下,慢慢放下手里的书,那丫头受了重伤?
“怎么伤的?”
丁二看着陈秉生的脸色有些不对,也收敛了一些兴奋之意,“听闻是首辅大人请了家法,又突遭遇了大火,身上皮外伤和烧伤,那是惨不忍睹!”
“当真?”
“千真万确,今日皇后娘娘去求皇上,说是求个恩典,出宫去看看长宁郡主,整整哭了一个多时辰。”
丁二笃定,这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消息怎能有假?
陈秉生未作声,看似在思忖兵法,实则已经走了神。
“太子殿下,我们要做些什么?送长宁郡主一程?”丁二试探性的问到。
陈秉生斜眼看了一眼丁二,冷声道,“送她一程?丁二,本王是给了你脸了?敢如此置喙本王未来的太子妃?”
丁二后背一凉,这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太子殿下,是奴才会错了意思,奴才蠢笨,口出狂言。”
第243章生是东宫的人,死是东宫的鬼
陈秉生动都没动,挥了挥手里的兵法,“罢了,你去后院刷上一个月恭桶吧。”
丁二彻底傻了眼,“太子殿下,这……”
“要么你就去掖庭,你自己选。”
“不不不,太子殿下,这恭桶啊,奴才可会刷了,保证每天给爷送干干净净的恭桶!”丁二的表情像是陈年的苦瓜,苦极了。
“滚!”
“谢太子爷……”
要不说丁二能深得陈秉生的信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家伙,当真是滚着出去了!
刚滚出两圈,陈秉生又叫了一声,“回来!”
丁二便又麻溜地滚了回来。
“去递个话,长宁郡主生是东宫的人,死是东宫的鬼,若是不好了,还是那句话,给我抬进东宫办丧事!”
“是,奴才马上就去!”
……
上京城的南坊只有一座府邸,就是魏府。
苏宁妤的仪驾浩浩荡荡的停在了上官府面前,两边的百姓皆是跪伏。
震耳欲聋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听都听的惯了,心里也没起多大的波澜,只一心记挂着屋里躺着的那个奶娃娃。
乔姨娘和魏云则是盛装妆点站在府门口候着,魏封迫不得已也带着一副病恹恹地神色给苏宁妤行了一礼。
老祖宗并未出现,这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太,为了这孙女已然又白了半天的头发。
“老臣拜见皇后娘娘,我魏氏何德何能能得皇后娘娘亲临,乃是我魏氏族满辈的荣幸。”
这一番陈词竟显得有些轻佻,苏宁妤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魏封。
“首辅大人,里面说话,本宫带了皇上的信儿,还要亲自告诉大人。”
“是,娘娘,请。”魏封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宁妤刚抬起脚,上魏云就跑过来,给她提了袍子,“娘娘小心。”
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苏宁妤一看便知道,这边是魏封宠进心尖上的二小姐了,这满身机灵的模样,苏宁妤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进了堂内,乔姨娘候在一旁也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苏宁妤向秋霜抬了一眼,秋霜便会了意,“无关人等,下去吧。”
乔姨娘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还是没有动身。
秋霜只得再说一遍,“无关人等,下去吧。”
乔姨娘依旧装聋作哑,大夫人没了,自己也算是魏氏明媒正娶的妾,怎能算是无关人等?
苏宁妤用杯盖拨了拨那泛着碧色的茶面,“本宫记得,魏家只有一位大夫人苏宁清,也是我的姐姐,如今姐姐没了,本宫未曾想到,魏家竟然败落到由一个妓女当家,首辅大人,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乔姨娘忽的将目光投向魏封,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可魏封却笑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清儿永远是魏家的大夫人。”
然后他转头便向着乔姨娘,“还不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乔姨娘眼里泛起泪花,负气离去,这一切都落在了苏宁妤的眼里。
“这姿态,竟像是个有模有样的世家小姐,可惜……”
第244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后面的话,魏封心里自然明白。
秋霜将门带上,在门口候着,以防止有心之人的偷听。
“首辅大人,想来并不用本宫挑明,本宫的姐姐嫁给你,本也是太上皇留下的遗诏,不得违抗,姐姐拼死为你诞下一女,你却如此负了她,你心里可曾有一丝愧意?”
魏封没曾想,苏宁妤竟是来质问自己这些事情的。
“回皇后娘娘,老臣与苏宁清并未有过一丝感情,但也不曾亏待了她,生死自有天命,也由不得老臣做主。”
“那好,姐姐去了,先皇后既然没有追究,那本宫自然也不会追究,那青楼女子进了魏府又该如何说起?”苏宁妤将手里茶盏放下,一只胳膊搭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乔姨娘本就是就老臣少年时中意之人,只因为被人所害才流落青楼,皇后娘娘为何一定要以出身来评判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呢?”
“首辅大人,本宫今日话已至此,皇上说了,长宁乃是天家贵女,南梁第一郡主,身份上就算与首辅大人平起平坐也说的过去,如此遭遇,绝无下次,如有下次……”
这个男人,当真对她姐姐如此冷漠!
苏宁妤忽的站起身,往站着的魏封身边走去,俯下身子,慢慢地说出了三个字,“斩,立,决!”
一时间,冷汗浸透了后背,苏宁妤拍了拍魏封的肩膀,“首辅大人乃当朝股肱,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
魏封的心迅速的跳动,仿若要冲出胸膛一般,他的手微微地抖了一抖,“是,老臣明白。”
苏宁妤嘴角上挑,“首辅大人,本宫还要去看看长宁郡主,大人自便!”
春桃适时推开了门,那“吱呀”一声,犹如一把利剑,直接扎向了魏封的耳膜。
魏舒别院,重兵把守——
老祖宗看见苏宁妤的那一刻,就要跪下,苏宁妤慌着虚扶了一下,“老夫人,免礼,都是自家人。”
“是,老身叩谢皇后娘娘。”
这几日,老祖宗明显憔悴了许多。苏宁妤看着秋玲,也是消瘦了一圈。
床上的人儿依旧是睡着,苏宁妤卷起魏舒的袖子,那伤痕,触目惊心。
“这魏封,下手那么重,一个孩子,如今打成了这个样子。”苏宁妤忍不住落下泪来,惹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伤心。
“皇后娘娘,郡主退了烧之后就一直一身一身的出虚汗,一夜都能浸透两身衣服,还不停的做噩梦挣扎,伤口上结的痂都挣裂了好几次。”
秋玲更咽着说道:“秋玲无能,负了皇后娘娘,没能护好郡主。”
苏宁妤扶了秋玲,“不怪你,只能怪我们的舒儿,她命苦。没了娘亲,父亲也不喜她,许是上一世欠了魏家的债了。”
这话,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皇后娘娘,是我们魏氏对不起苏家,老身跟您请罪了!”老祖宗说罢又要跪下。
秋霜眼疾手快的拦了,“老夫人,您可是误会了娘娘的意思了。”
第245章 不要进宫
就在这时,魏舒细小的声音缓缓传出——
“阿生……阿……生……”
秋玲激动的眼里泛着光芒,“郡主,是郡主。”
苏宁妤忙上前握着魏舒的手,“舒儿,舒儿?”
魏舒慢慢地睁开眼睛,她只觉的眼皮沉重地厉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楚周遭的人。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舒儿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好累啊!”
魏舒费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和那日落水之后一样,又软又疼。
小孩子的身体,竟然是经不住如此糟蹋。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老祖宗关切地问道。
秋玲拿来一个软枕靠在后面,魏舒勉强能够坐起来,“回祖奶奶,云珠好多了。”
“舒儿,你爹爹打你你为何不躲?”
这孩子,但凡躲一躲,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
魏舒看了看手上那么缠着的纱布,苦笑,她记得小时候背《药经》,背不下来,也会被父皇敲头,犯错受罚自然没有躲的道理。
“皇后娘娘,爹爹打我,自然有爹爹的道理,只要爹爹开心了,云珠就算被打死也心甘情愿。”
自古卖惨得同情,魏舒倔强至极的模样让苏宁妤心疼的厉害。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哦!”老祖宗喊了一句,“你哪里犯了错,错就错在你那个糊涂爹身上。”
苏宁妤摸摸魏舒有些凉的小脸,“舒儿,以后唤我‘姨母’便可,这次身上大好了,随姨母进宫住一些时日,姨母给你好好的养养,你看这都瘦的脱了相了。”
“云舒儿谢姨母的抬爱,只是这府里还有祖奶奶祖奶奶年事已高,舒儿想要陪在祖奶奶身边。”
进宫?
宫里那不是高枕无忧,那都是财狼虎豹,随时都能吞了自己这个小不点儿。
她又不傻,才不能去。
几人正在屋里叙话,忽听见歪头嘈杂,像是侍卫在拦着谁不让进来。
苏宁妤指了秋霜,“你去看看。”
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丁二。
侍卫拦着丁二,“皇上有令,闲人不得擅入。”
“我不是别人,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你看我有令牌。”
丁二掏出身上的令牌,向侍卫展示了一下。
“皇上有令,闲人不得擅入!”
丁二急了,今日若是不把话带到,恐怕回去又得多刷一个月的恭桶。
“我怎么跟你们说不明白呢,我是来替太子殿下传话的!”
“吵什么!没看见皇后娘娘在里面嘛!”
秋霜走近,呵斥了丁二一句,只觉着这人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丁二犹如看见救星一般,指着秋霜道,“秋霜姑姑、我是丁二啊,小二子,太子爷身边的小二子。”
“原来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秋霜姑姑,太子殿下有话,让我带给未来的太子储妃。”
秋霜反应过来,太子爷还在禁足当中,“让他进来。”
丁二候在房门口,秋霜进去问了一声,“皇后娘娘门口是太子爷身边的小二子,说是带了太子爷的口信儿。”
“哦?”苏宁妤也有些好奇,“让他进来。”
第246章 迟早有一天是我的
丁二弯着腰,低着头,活像个小麻虾,进来便是一个大礼。
“奴才小二子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小二子拜见长宁郡主,郡主金安!”
“奴才小二子拜见魏老夫人,老夫人吉祥!”
“呦,太子倒也没白教你,是个懂规矩的。”苏宁婉被他这一番有模有样的行礼逗笑了,“说吧,太子殿下让你带了什么话,说来也与本宫听一听。”
丁二却犯了难,“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这话只能与郡主一个人说。”
“放肆!”
魏舒气了,“皇后娘娘乃是本郡主的姨母,有什么听不得的?”
她本就喘不上气,这一句跟是让她咳了好半天,喝了半碗水才顺了下去。
“太子殿下说……太子爷殿下……”
这个傻不拉几太子殿下,又说了什么浑话?
“太子殿下说,郡主生是东宫的人,死是东宫的鬼。就算没了,也要抬进东宫办丧事!”
好家伙!
又是这一句!
丧事办个没完了是吧?!
等我好了,往你东宫扛上十口棺材!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不过本宫明明记得,太子殿下当初可是十分反对这庄婚事的,怎如今倒是执着了?”
整日在东宫纵情歌舞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如此深情?
还是另有阴谋?
眼看着话出了口,没酿成祸事,丁二嘴也甜了起来,“回皇后娘娘,郡主聪慧,乃是天之骄女,如此女子,世间岂会有人不珍惜?”
这个丁二,也是个会说话的奴才,这个彩虹屁,没吹进魏舒的心里,倒是让苏宁妤听着舒心。
魏舒实在有些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苏宁妤见状,便打发丁二,“你回去,回了太子殿下,就说本宫说的长宁郡主乃是天家贵女,望太子殿下珍视!”
“是!”丁二退了出去。
看了外面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该启程回宫了。
纵有不舍,苏宁妤还是握着魏舒的手,叮嘱道“好好养着,等好了,姨母亲自派人来接你。”
魏舒还想说些什么,苏宁妤又接着说,“小住几日,皇上也念着你呢!”
“是,舒儿听姨母的。”
苏宁妤捧着魏舒的小脑袋,在眉心上落下轻轻一吻,那身上幽幽的香味,好闻极了。
躺在床上的魏舒,掰着手数着自己穿越过来已将近月余。
突然有些想念自己曾经的身体。
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活着的话,应该也是个植物人的状态了吧?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后背的伤口刺挠的痒,魏舒想抓挠却抓不到。
许久未见阳光,今日攒足了力气,她爬下床,爬上门口的竹榻,暖暖地睡着了。
魏云站在别苑的不远处,盯着那黄袍的侍卫,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命那么好,这样都死不掉?
“魏舒,你拥有的迟早有一天都是我的!”见有人来,魏云扭头便走掉了。
魏舒没过几日便大好了,老祖宗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
就连对魏云说话也柔和了三分,只是对乔姨娘,依旧是不咸不淡。
第247章 当药罐子当惯了
魏封受伤,乔姨娘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近几日更是撺掇魏封将她抬成正室。
“老爷,苏宁清走了那么多年了,您许诺给妾身的……什么时候能兑现?”今日魏封病假结束,照例该是去上朝了,乔姨娘系着腰带,问了一嘴。
魏封低头理了理官服,“改日再说吧!”
乔姨娘不乐意了,“改日改日,老爷你都说了那么多个改日了,到底要改到什么时候?!”
魏封眼神一凛,“胡闹!首辅夫人是要接受皇帝诰命的,你到时候拿什么去接受诰命?”
这下,乔姨娘没话了,就算自己未曾流落青楼,依着自己的家室,也未必有资格去宫里受封。
“那这管家的权利,总能给妾身一些吧,老爷不是不知道,老祖宗对妾身,可一直是看不惯的!”
“胡闹!”
魏封手一甩,出了房门,留下乔姨娘在原地直跺脚。
“娘亲,用早膳了。”魏云带着丫鬟来布菜,一进门便看见乔姨娘气的直喘粗气。
“大清早,谁又惹娘亲不开心了?”魏云给乔姨娘捏着肩膀,“消消气。”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那死鬼爹爹,当年说的好听什么抬我做正房的夫人,如今再三推脱,今又嫌弃起了你娘亲的出身。你说,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说着,她便又抹气泪来。
“娘亲,别气,这正房做不得,那管家的权利在过不了几年边也能落进我们手里,祖奶奶年事已高,还能撑得几年?”
乔姨娘一听,也觉着有道理,可转念一想,“还有魏舒那臭丫头呢!”
魏云给乔姨娘端了一碗小米粥,“娘亲,你忘了,魏舒可是郡主,成年了可是有府邸的,到时候也管不到我们了,这魏府不还是我们的天下?况且……”
况且,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上官魏舒活到成年!
————
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来给魏舒诊了脉。
魏舒摸了摸那白花花的长胡子,好奇道,“周太医,你这胡子真像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是谁?
周太医也是听的摸不着头脑。
“郡主的脉象平稳,伤口也已经结了痂,这几日发痒可千万别挠,会留下疤痕的!”周太医收了诊脉的搭手,装回药箱里。
魏舒在心里偷笑,若是他知道太医院开的药自己一口也没喝,而是让秋玲拿着自己另备的药方去抓了药,怕是要惊掉眼珠子。
“有劳周太医了。”秋玲帮周太医提了药箱,送了出去。
转身进来,秋玲便责备道,“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太医院的药您是一口也没喝,怕又要治奴婢的罪了。”
“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魏舒乐呵呵一笑,竟把秋玲也逗笑了。
“郡主,您到底是什么时候修习的医术,都赶得上太医院的太医了!”
前几日秋玲头风发作,也是吃了魏舒开的药方,神奇般药到病除。
魏舒小大人一般,回忆道,“很小的时候,父……爹爹总是罚我跪祠堂,一跪就是一天,我百般无聊,便拿医书来看,时间久了,也是懂得一些。”
她总不能说是以前的自己当药罐子当惯了,自己也懂了吧?
第248章 新衣服
听到这,秋玲也叹气道,“郡主受苦了。”
“不苦,不跪祠堂,也不能帮你治头风呢!”
这么多时日,秋玲有时候竟有一些郡主不是小孩子的错觉。
“今日已经是初四了,郡主大好,便要及时进宫入学了。”
魏舒惨嚎一声,仰面躺在床上,“我不想上学!”
“那可不行,皇上下的旨,若是不去可是抗旨啊!”秋玲惊呼道,魏舒则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现在居然要去再造,再背那些四书五经!
折磨啊,灵魂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不然你去告诉皇后娘娘,我身上疼,胳膊疼,后背疼,腿疼,反正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去不了,没有个五六个月好不了!”魏舒气恼的直在床上打滚!
记得上从前去学堂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在床上装病撒泼,最后却被母后一眼识破,直接被人架去了学堂!
突然,魏舒想起了什么,“那个陈秉生也去?”
陈秉生?
秋玲愣了一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三岁就熟读了四书五经,六岁便能做国论,怎会再去太学念书?”
就那个纨绔模样、傻不隆冬、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太子?
居然是个神童?
“皇上至今没有公主,宫里倒是有十三个皇子,都在读书的年纪。”
什么?
十三个皇子?
那自己岂不是万花丛中一点绿?
呸!
万绿丛中一朵花!
魏舒盘着腿坐在榻上,“那个,秋玲,我有没有新衣裳?”
说着,从榻上蹦了下来,往衣柜里翻着,翻来翻去都是一些老一套的衣服!
“不好看,这个也不好看!这个,也不好看!”魏舒一边挑一边扔。
秋玲跟在后面一边捡,“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呀!”
小小的身子从笨重的红木衣柜上下来,“秋玲,我要新衣服!”
秋玲抱着一大堆散落的衣裳,“郡主,咱这衣裳已经多的堆不下了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新衣服,我要做南梁最美的郡主!本郡主要惊艳他们!”魏舒小腰一掐,白嫩的脸蛋肉乎乎地,两个小揪揪也随之摇动。
秋玲无奈,“郡主,我这就去给您请上京城最好的制衣匠!”
“你们就是上京城最好的制衣匠?”魏舒绕着那两个彪形大汉转了两圈。
这个身材,这个肌肉,啧啧啧!当个制衣匠真是可惜了!
“回郡主的话,草民上京城河西坊清朗夹缬的掌柜的许承。”
“草民上京城东坊云岚制衣的掌柜赵青。”
魏舒坐在木凳子上,端着一盘果脯,往嘴里塞了一颗酸溜溜地青梅。
“行吧,你们都有什么拿手的?谁先来?”
许承看了一眼赵青,“赵掌柜,那就我先来?”
赵青也是不恼,客气道:“请。”
许承回手一礼,随即拍了拍手掌,一个年轻的小伙计端了个金丝楠木的托盘进来。
“郡主请看,这是清朗夹缬用草药炮制染出的衣料。颜色鲜艳且具有一丝清香,裙摆上的丝绣更是请的上京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亲手绣出的双面绣,正面吉祥鸟反面腊梅。”
第249章 锦上添花
许承将那衣裳一抖,丝线在自然光先之下熠熠生辉。所绣之物也是活灵活现,只是这衣裳的制式略微老气。
魏舒吐出了一个青梅核,“许掌柜,这布谷鸟确实精致非常,双面绣也是难度极大。”
许承脸上浮现一丝得意,“只要郡主欢喜,便是我们清朗夹缬的福气。”
“你呢?”魏舒将头转向赵青,“赵掌柜,许掌柜的清朗夹缬主染色工艺,那你的制衣坊定就是样式了。”
“郡主聪慧,我们云岚制衣曾经给先皇后定制过夏衣,先皇后还曾赐了一块匾额,云岚制衣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制衣庄里脱颖而出,也是款式和衣料取胜。”赵青说话的时候的神态,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兔八哥,浑身上下抖着机灵劲。
给苏宁婉做过衣服,样式或许可看。
赵青带来的,是一件丝织的外衣和一件黛色祠子裙。
只这样式,魏舒照例是不满意,宽宽大大没有腰身。
既然要惊艳太学,那必须美的挪不开眼睛。
这也……太普通了点。
赵青说完,魏舒没有作声。
与许承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慌乱,毕竟两家做过的达官贵人的衣服并不少,到了长宁郡主这里,倒是有些摸不清主意了。
“郡主?”秋玲看着魏舒不说话,轻声唤了一句“若是郡主不满意,秋玲再去寻。”
秋玲向着两位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二位掌柜今日就先回了吧,辛苦二位了。”
“慢着!”
许承和赵青异口同声道,“郡主有何吩咐,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
毕竟这个给南梁第一郡主裁衣的事情,落到谁家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你二人合作,几天能做完?”原定初六入太学,即便告了几天假,也只能到初九。
“这,郡主这样式、衣料都未确定,草民也不敢口出狂言啊!”许承说出的也是赵青的心里话。
“样式你们稍晚些派人来本郡主这里取,三天,本郡主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魏舒嘴里含着一颗新的青梅,伸出了短粗的三根手指。
“这三天……”
魏舒头一扭,“你们若做不出来,本郡主自去请其他人了。”
“做做做,一定做的出来。”赵青撞了一下许承,“还请郡主请放心。”
出了魏府,许承拉着赵青,“赵掌柜,你这是害我啊!郡主要求的三天完工,怎么可能!带时候完成不了,那不是要我的命嘛!我上有老下有小,找老板您行行好,这差事你一个人揽了吧!”
赵青扒拉下许承的手,推辞道,“哎,许老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不想干,你刚刚在里面怎么不说?那里面住的是谁?”
“如果是以前的魏府大小姐,我们还能商量一二,现在那可是南梁第一长乐郡主,说不好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这话虽然直白,可是道理是真的。
许承垂下头,“这件事,做好了,你我二人那是上京城独一份的荣耀,若做不好,趁早安排了妻儿,逃命去吧!”
二人约定了取画稿的时间,便各自回了店铺里去。
第250章 头可断,血可流
秋玲看着那书案上奋笔疾书的小姑娘,便将那盘果脯端了过去,“郡主,您这是画什么呢?”
魏舒左右比划着,可不想这身体胳膊竟太短,也太过赢弱,那镇尺有些重,时间长了,胳膊微微的酸痛起来。
“我这上京城最好的衣裳样式,本郡主画完之后,必定能后引领上京城的潮流。”魏舒执着细细的描线笔稳稳地画出了一道流畅的裙边。
秋玲却没听明白,“郡主,潮流是什么?郡主,您最近总是说一些秋玲听不懂的词,要不要给宣太医来看看,是不是上次受伤,伤了头了!”
说着,秋玲便要过来,仔细地检查魏舒头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魏舒抬起笔,抵住了秋玲的手,“别碰!这是本郡主今日刚梳好的丸子头,你再碰,小心我咬你!”
魏舒顺势做出了老虎吃人的鬼脸,秋玲眼里的担忧更浓了。
郡主,不会真的在伤了脑子了?
可看着这爬高上低,活蹦乱跳的模样,也不像啊!
“郡主,您可别吓秋玲,您当真没事?您可别瞒着秋玲,秋玲的一家人都指着皇后娘娘照拂呢!”秋玲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见状,魏舒只有搁下笔,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你看,没事,好着呢!”
画稿画到一半,那衣服胸口上到底是设计蝴蝶结还是花边,魏舒开始犯了难。
将正折着满地衣裳的秋玲喊过来,指着画稿就问,“你觉着是蝴蝶结好看,还是花边好看?”
秋玲看着宣纸上那有着巨大拖地裙摆的怪异样式,“郡主,这…这…是庆典上礼佛的衣服吗?”
“什么礼佛,这是平时穿的衣裳。”
再次重新开局,魏舒再也不想碌碌无为,她想换个新鲜的活法。
“郡主,您可是去念书的,这个衣裳,不太合适吧!”秋玲虽然对衣裳的制式不甚了解,但是对于宫里的规矩可是熟记于心。
“念书怎么了,念书就不可以穿美丽的小裙裙了吗?”魏舒将笔一扔,画稿的裙摆顿时沾染了一大片墨迹,像一朵开的绚烂的墨荷。
秋玲忙摇头,“郡主,秋玲六岁进宫,已经十年了,这宫里的规矩,无论是郡主还是公主,入了太学,都要穿素色的衣裙,男不戴冠玉,不着金边;女不裹嫣红,不露肌肤,裙摆高于绣鞋一寸;否则,是要被老师打手心挨板子的!”
魏舒抱着胳膊,缩在椅子上,这是什么破规矩!
让她这个知识分子去念书就算了,还不能穿的美美地去,丧尽天良啊!
魏舒生气的将画稿窝成一个纸团,带着小奶音吼道:“那你不早说!我都画了一个多时辰了。”
说着,魏舒便委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泪,“我的手都快断了,你跟我说这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你是不是故意的……”
秋玲忙擦着魏舒的泪,“是秋玲的错,秋玲不该说这些,可是郡主,好看的衣裳咱们在府里穿,那太学本就是极为严苛的地方,郡主还是小心些好,那些皇子,哪个是省油的灯?”
第251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要成为南梁最优秀的女人,有些东西该忍就忍了吧!
但是,头可断,血可流,蝴蝶结不能省!
想着,便扯了一张宣纸,龙飞凤舞,让秋玲都看的呆了!
“姐姐,姐姐。”甜甜地声音却让魏舒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姐姐,云儿进来了。”
魏云走进门,便看见潇潇洒洒蹲在椅子上作画的魏舒。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魏云一副讶异至极的样子,仿佛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洒脱的姿势。
魏舒埋头作画,哼了一句,“干什么!”
“姐姐,妹妹今日是得了祖奶奶的恩准,才得以进来看望姐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有事?”魏舒冷冷地问了一句。
“姐姐,爹爹痊愈已经有些时日了,姐姐即便再记恨爹爹,也应该去看望请安,云儿见姐姐迟迟没有消息,便好意来提醒姐姐一声。”
敢情这是来给她上思想政治课,来教育人来了?
最后一笔勾完,魏舒落了笔,看向魏云的目光沉沉,陌生地要魏云有些许发瘆。
“姐姐……”魏云往后退了两步,好似前方不是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八岁孩子,而是一头凶狠的狮子。
“魏……云,”魏舒笑了笑,“秋玲,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同我这位善良好意的妹妹说。”
“是,郡主。”秋玲轻轻地带上了门。
魏云从椅子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近魏舒,每一步都犹如踩在那那年幼却阴毒的心思上。
“你同爹爹告的状,你还记得吗?”
魏云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告状,云儿并没有告状。”
“十二棍,棍棍爹爹都卯足了劲,我身上的十三处伤痕,哪一处不是拜你所赐?”
那语气,那样子,那眼眸中透出的讥讽,根本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能够表现出来的。
“姐姐,姐姐,不是云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
魏云是真的慌了,进来时的精明与处处打量的眼神,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不停地往门的边缘逼近。
“你和你的娘亲又有什么区别?身份低微不可怕,可怕地是心术不正。”
“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魏云疯狂地摇头,哭的梨花带雨。
“我昏迷八天,你日日都站在别苑门口的拐角处张望,你是在盼着我……死?”
四周寂静无声,魏云沉默。
“你送来四盅补汤,其中有一碗放了雷公藤,虽不致命,但是极为伤身。”
魏云还是沉默。
“你说你没有?是没有告状,还是没有盼我死,还是没有下毒,妹妹,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害我?”
魏舒蹲在上官若歌面前,直直的盯着那双泛着流波的双目。
伸出手,她想摸一摸这样狠毒的人到底有没有温度,却被魏云挡开。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姐姐,你绝对不是!”魏云指着魏舒质问,她毕竟还只是孩子,经不起吓。
魏舒抄起旁边盆景旁放着的一把剪刀,指着自己的脖子,“要不要滴血认亲啊,我的……好妹妹?”
第252章 成何体统
“啊——!”魏云尖叫一声,推开门跑了出去。秋玲不知所措的冲了进来,看见地上的剪刀,一把抱住魏舒,“郡主,怎么了,拿剪刀做什么?”
魏舒站在原地,一挑眉毛,“没事,吓唬吓唬人而已,果然就是个小孩子,不经得住吓。”
秋玲捡起地上的剪刀,“郡主不也是小孩子?也只比二小姐大上一个月呢!不过奴婢刚刚看二小姐的样子,像是吓坏了。”
若想让人死亡,必先使人疯狂!
“她吓坏了?她可不会,人不可貌相。”魏舒晃动一根手指,竭力装出模仿大人说话的样子,“秋玲啊,你要和本郡主学的还多着呢!”
“是是是,郡主可是天下无双的聪明,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那么喜欢您呢?”秋玲将剪刀小心翼翼地收进柜子里。
主仆俩正说着话,老祖宗便出现在了别苑门口,身边跟着的,正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魏云!
老祖宗坐在上座,脸色也是说不出来的意味。
魏舒乖巧地站着,魏云则跪在地上。
“祖奶奶,您可要给云儿做主啊!云儿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好心的提醒姐姐要去给爹爹请安,姐姐就拿着剪刀指着我。”
乔姨娘闻讯赶来,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在门口大喊大叫,“老祖宗,老祖宗,你不能不让我进去啊,我就这一个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了委屈啊!”
委屈?
到底是谁受了委屈?
这个恶人先告状真的告的不动声色啊!
老祖宗看了一眼魏舒,并未说话。
只听那乔姨娘在门口撒泼,“老祖宗,我女儿生性纯良,老祖宗,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生性纯良?
魏舒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任凭乔姨娘怎么说,侍卫就是不放她进来,急的乔姨娘只能在门口张望。
老祖宗唤来秋玲,“秋玲,你跟在舒儿身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祖宗的话,今日奴婢正陪着郡主作画,谁知道二小姐不声不响的就进了别苑,还说了是您的恩准,进来就指着郡主的鼻子骂,说郡主不懂得规矩,不去给受了伤的首辅大人请安问号,紧接着,奴婢就出去了……”
“但是女婢在门外隐约听见二小姐声音极大,后来二小姐出来之后,女婢就看见地上散落着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郡主身上,还被划伤了。”
“你!你血口喷人!”魏云一把推到秋玲,扬起拳头就往秋玲身上砸去,“你这个臭丫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那软绵绵地拳头砸在身上,对做惯了粗活的秋玲来说,并没有杀伤力,“老祖宗,秋玲不敢说谎,在宫里受皇后娘娘教养,秋玲怎敢说谎?!”
“你说谎!你这个贱丫头!你为什么要诬陷我!”魏云恼极了,明明是云珠拿着剪刀自己戳自己,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够了!”老祖宗忍无可忍,怒斥一声,“身为魏府的二小姐,这种举动,成何体统?!”
第253章 设计
“祖奶奶,云儿真的没有,若歌真的是好心好意想去看望一下姐姐,没曾想,姐姐竟拿剪刀吓唬云儿,真的与云儿无关啊!”
是时候了!
魏舒狠命挤出两滴眼泪,装作没了力气的样子从凳子上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不经意的露出了那道新鲜的伤痕。
“祖奶奶,舒儿也错了,舒儿不该错怪妹妹的好意。”
老祖宗一眼憋见了那渗着血的划伤,冲着秋玲责声道,“你是瞎了眼的吗?自己的主子伤了,还不知道去请大夫!”
“是!”秋玲从地上起来,退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伤痕是魏舒咬咬牙现划的。
供词是秋玲灵机一动现编的。
主仆合作,天衣无缝!
“姐姐,你快告诉祖奶奶,我真的没有伤你。”魏云向魏舒投来求救的眼神。
魏舒嘴角上扬。
求救?那就如你所愿!
“祖奶奶,妹妹她确实没有伤害我,是舒儿自己不小心,划到了,舒儿自知爹爹不喜唤自己,妹妹对此有疑,说我不是爹爹亲生,舒儿一着急,便想学者医术里的滴血认亲,证明自己的清白!”
魏舒歪头,往老祖宗的膝前一靠,身上鲜血和着先前的未好的伤疤,显得极为可怜。
老祖宗被这一番话破了防,“胡说,你是我魏家至真血脉。”
魏云显然未料到云珠会这么说,“姐姐,我没有,我只是说你不是我亲姐姐,不是,我是说,你不像,不是……”
“够了!”老祖宗呵斥道,“魏云,你才八岁,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你是魏家的二小姐,琴棋书画才是你的本质,现今天天琢磨这这种骇人的心思,定是你那娘亲教会你的!”
“不是,没有,祖奶奶,娘亲没有,是云儿说错话了,祖奶奶,云儿错了!”魏云百口莫辩,怎也说不清楚。
“那妹妹是承认说了这话了?”魏舒上前贴着老祖宗,“祖奶奶,舒儿不怪妹妹,祖奶奶也别怪妹妹了。今日舒儿已经请了上京城最好的制衣匠,回头命他们给祖奶奶做身好看的衣裙,祖奶奶可别再生气了。”
“还是你有这份孝心,祖奶奶没白疼你。”老祖宗的气顿时消了,捏了捏魏舒的小脸。
“罢了,云儿,今日之事,你自跟你姐姐认错,明日起,我会给你请一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别跟着你那不正道的娘学了个不三不四。”
魏云已然哭的软了,只得拜了老祖宗,“谢老祖宗,谢姐姐,云儿这就下去跪祠堂,给老祖宗和姐姐祈福。”
说完,魏云扶着旁边的椅子晃悠着站了起来,可那身影却是让人有些不忍心。
“慢着。”
魏舒上前,扶起魏云的胳膊,“妹妹,我来扶你吧!”
“老祖宗,舒儿送妹妹出去。”
踏出房门,避开老祖宗的视线,魏云一把甩开魏舒的手,“你,为何害我?”
魏舒笑意吟吟,“妹妹,你说什么呢?我今天可是祖奶奶面前救了你呢,不然,你今晚能不能睡在魏府都未可知呢。”
第254章 天道好轮回
“你!魏舒,你给我等着!”
看着魏云离开的背影,魏舒还一脸惬意的向着她招了招手,“妹妹,再来啊!等你哦!”
正巧,秋玲请了大夫回来,简单的包扎,魏舒便把大夫轰走了,有这些人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医术还怎么施展?
掏出怀里的疤痕膏,这些草药,可是费了魏舒一番功夫!
药到伤除,绝不留疤。
刚上完药,秋玲便来通报,“许掌柜和赵掌柜来了,在门口候着了。”
拿着画稿,两位上京城最好的制衣匠也犯了难,“郡主,敢问这是哪里的式样,草民竟从未见过。”
赵青看着那颜料堆染出来的色彩,一时间想不出怎么着手。
“郡主,恕草民愚钝,这胸襟出两瓣的又是什么?”许承指着那小小的一朵蝴蝶结,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缝制。
“式样呢?本郡主独家设计,整个南梁仅此一件,胸襟处的叫做蝴蝶结,不仅能带在衣服上,还能绑在头发上。”
许承和赵青两两相看,不知道该如何说。
看二人不说话,魏舒冲秋玲使了个颜色,“这是定金,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数,尾款,做好了,本郡主再像当今的皇后娘娘求个恩典,给你们个做常服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郡主,别说一件了,就是十件,草民也给您做出来!”赵青一把将画稿抢了过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上午还拉我下水,这会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承一屁股将赵青挤了过去,谄媚笑道,“郡主,我清朗夹缬的双面绣举世无双,以后还望郡主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商人果然是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利能使一成十。
“二位掌柜,上官府的老夫人也要做件常服,你们随我来吧!”秋玲引着二人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草民告退!”
————
“太后,奴婢听说,皇上最近亲封了个长宁郡主,连皇后娘娘也喜欢的紧。”冬菊捧着一小盅清水,太后蘸了几滴往那色泽温白的芍药上洒了洒。
“长宁是南梁从一品的最高封号,这丫头什么来历?”
“回太后,奴婢也去打听了一下,那长宁郡主,正是魏家的嫡女魏舒。”
魏舒?那个女人的孙女?
天道好轮回啊……
太后突而笑了笑,“哦,是这样,哀家年纪大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同哀家说了,听着就乏。”
“是。”冬菊点点头,“太后,如今这芍药开的正好,不如奴婢陪着太后去御花园瞧瞧?听闻御花园开了不少异色的重瓣芍药。”
“乏了,不去了,你将这花拿走吧,这花太娇艳以后让内务府也别再送了。”
“是,奴婢知道了。”
冬菊将那芍药从葫芦瓶中拿了出来,交给了外头伺候的宫女,便将葫芦瓶放回了架子上。
正巧太医院送来了每日的补药,清润呈茶汤色,只是散出的味道泛着苦涩。
“太后,奴婢伺候您服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