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演场好戏
御书房里,魏舒哭的撕心裂肺,皇后看的心疼的紧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
而那孙嫔则是立在一旁,脸色铁青。
“说!怎么回事!”皇上苍鹰一般的眸子盯着堂下的孙嫔,“你的人?”
孙嫔一听,立马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眼泪也是说时迟那时快的往地上掉,“皇上,嫔妾冤枉啊!”
冤枉?
我看你可一点儿也不冤枉。
魏舒心念一转,一下坐在地上,又开始嚎啕大哭,“皇爷爷,魏舒…魏舒吓坏了,她让我喝毒药。”
孙嫔闻言,好像在和她较劲似的,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委委屈屈的更咽开口:“小县主,你可不能随意诬陷人啊!”
“诬陷?她一个几岁的孩子能诬陷你什么?”
毕竟魏舒也算半个苏家的骨血,苏宁妤听闻魏舒被刺杀时,也是惊得心慌,如今见一个小奶娃娃哭的撕心裂肺,不由得鼻子也酸了起来。
“皇后娘娘,你看不惯嫔妾已久,嫔妾知道,但是这种事情,您可不能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啊!”
“舒儿没有撒谎,舒儿说的是实话,皇爷爷,你看舒儿的银坠子都黑了。”
魏舒将坠子紧紧地攥在手里,连林墨都未曾给过。
薛公公立马上前接过银坠子,呈给了皇上。
皇帝仔细一看,那原本应该成色鲜亮的坠子确实黑的厉害。
“皇后娘娘,舒儿害怕,”魏舒状似怕极了的样子,使劲儿地往苏宁妤的怀里躲。
“乖,不怕,乖……”
苏宁妤紧紧地抱着发抖地魏舒,这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怕是吓个不轻。
“孙嫔啊孙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立马变了脸色,将那变了色的银坠子扔在了孙嫔面前。
“人是你的人,这启春阁朕可是明令禁止过,不准任何人靠近,你的丫鬟是怎么进入启春阁的?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嫔……嫔妾,”孙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也没想到事情一下会搞的这么砸。
而书房外,婢女扶桑更是被打得惨叫连连。
原是伺候不周这一条罪状,就有的受了。
孙嫔听着那惨叫声只觉得心惊。
“皇爷爷,那个扶桑…还让我叫她…姐姐…”魏舒抽抽搭搭地说出这一句,孙嫔的脸彻底变了色!
“孙嫔,这就是你宫里的丫鬟,无视尊卑,谋害县主!”
苏宁妤也是彻底怒了,一个贱丫头,竟然敢让县主叫自己姐姐!
“皇上·…”
孙嫔泪眼婆娑地爬到皇上脚边,拽着皇上的袍子,“皇上,您不能听小孩子的一面之词啊,嫔妾不知道,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面之词?”皇上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她。
“抬进来!”
眼看着扶桑被抬进来时已经被打了个半死,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衣裳也是被血浸透,孙嫔顿时觉得自己彻底无望了。
“娘……娘……”扶桑趴在地上,竭力全力向孙嫔伸出手,“娘……娘,救……我……救…·扶桑……”
第226章 看看未来太子妃
孙嫔像是看了什么了不得的恶心东西,用丝帕捂着口鼻,躲得老远。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自己想死为何还要拉上我。”孙嫔唾骂道。
苏宁妤怕魏舒害怕,虚虚地笼着她的小身子,安慰道,“舒儿,不怕,不怕啊。”
“皇后娘娘,舒儿的这里跳的厉害。”魏舒用短短的藕节一样的小手,指着心口的方向,说着就软软地向后倒去。
这幅身体,竟然比前世那具还要经不得风雨。
她觉得自己要晕了……
“快宣太医,宣太医!”苏宁妤紧紧地护着这个小糯米团子,她头一次闻见小孩子身上诱人的奶香。
书房内室的榻上,一个小小的人儿闭着双眼,脸颊微红。
“孙嫔,今天魏舒出了任何事情,你都逃脱不了干系!”皇帝急切地盯太医给魏舒把脉的手,一边冲着跪在地上的孙嫔怒斥。
“娘亲·…·娘亲……”小人儿嘴里喃喃,太医将魏舒的手放进被子里。
“怎么样?”苏宁妤问。
“皇上,皇后娘娘,县主并无大概,只是受了些惊吓,待臣开一副安神汤药,服下便好。”
苏宁妤听着便掉下眼泪,“如此小的孩子,竟然受到这样的惊吓。”
孙嫔也舒了一口气,只是膝盖跪的有些麻了,略略动了一下,便被眼尖的薛公公发现了。
“孙嫔娘娘,小县主年纪尚小,小孩子断是不会说谎。另外,县主身份尊贵,更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真的有恙,这一份罪责老奴怕娘娘担待不起啊!”薛公公苦口婆心的劝着孙嫔。
孙嫔往半死的扶桑那里看了去,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将罪责都推在那贱婢身上!
正想辩解,一个小太监来禀告,“启禀皇上,太子爷求见。”
众人皆没发觉,孙嫔的眼睛亮了一亮。
皇上正烦心,便问薛公公,“太子的禁足结束了?”
“回皇上,的确结束了。”
“皇上,舒儿即是未来的太子妃,让太子殿下见一见又何妨?”苏宁妤给魏舒掖了掖被角,捋了捋她凌乱的额发。
“罢了,传。”
“是。”
片刻,太子爷一身素雅衣色,一改往日奢靡之风踏进了内室。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来做什么?”皇上也是明知故问。
陈秉生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魏舒,“儿子听闻,未来的太子妃遭遇刺杀发了病,儿子担心,便来看看。”
“你禁足东宫,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父皇,儿子已经知错。”陈秉生打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孙嫔,正好撞上了孙嫔求救的眼神。
昨日若不是东宫露出消息,不喜这小县主日后嫁进东宫,爱慕太子已久的孙嫔也不会出此下策,为求太子青睐。
“太子来的正好,这也算是半件东宫的事情,此时便由太子来定夺,皇上以为如何?”好歹也算是魏家的血脉,苏宁妤定是也要考量考量太子爷的心思。
皇上点点头,“也好,阿生。”
第227章她想不起来
“儿子在。”
“此事你看该如何解决?”
孙嫔好似看见了救星,扑腾两下抓着太子的衣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救我吧,我真的没有指使那个贱婢!”
“孙嫔娘娘请您自重。”陈秉生将衣角从孙嫔的手里狠狠的拽了出来。
进来时,陈秉生已然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身上血肉模糊的女人,想必就是那刺杀魏舒的奴才。
“父皇,皇后娘娘,儿子以为,刺杀主子乃是大罪,理应斩首,震慑朝野。”
此番言论确是让皇帝点了点头。
“但指使与否,尚无定论,那奴才如此严刑拷打都未能松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把柄在孙嫔娘娘手里,二是孙嫔娘娘并未指使那奴才,但孙嫔娘娘疏于关键下人属实,也应受罚。”
扶桑却是并未供出幕后主使,只说了自己是孙嫔娘娘的人。
孙嫔感激地看着陈秉生,心里微微荡漾:太子殿下,你果真还是在乎我的。
苏宁妤并未说话,看向了皇帝,皇帝则握着手里的玛瑙珠串,并未出声。
孙嫔见状,“皇上,嫔妾真的没有指使那贱婢,真的没有啊,皇上!”
正处在尴尬的时候,魏舒慢慢睁开了眼,“皇爷爷…皇爷爷,皇后娘娘……”
“醒了?”苏宁妤亲手给魏舒整理了靠枕,此时的魏舒,活脱脱就是皇室里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咦·…·
这个是谁?
魏舒眨巴眨巴眼睛,仔细聚焦了一下瞳孔。
面如冠玉,长发如墨,好…好生熟悉。
这身明花银边袍子,富贵异常,而她再熟悉不过……莫非是?
太子殿下!
暴殄天物啊!
魏舒顿时不懂了,太子殿下长相比她前世扮作太子的时候俊朗多了,原主为何还要跳河?
只是这模样,她为何莫名有些熟悉……
算了她想不起来。
而后魏舒稍稍一歪头,又瞅见了那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殿下的孙嫔。
这女人……是要跟她抢男人?
看来下毒的也是她……
不错,正中我的下怀。
“皇爷爷,舒儿没事了。”魏舒声音暗哑,眼睛水汪汪地,旋即便看向孙嫔。
“孙嫔娘娘,舒儿年幼,舒儿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云珠吧,日前若是得罪了娘娘,娘娘尽管教导舒儿,可为何要下毒害我呢?”
这一番陈词,让苏宁妤着实愣了一愣,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孙嫔一脸懵地看着魏舒,这是一个八岁小孩刚清醒就说出的话?
明明刚刚她还是孱弱不堪啊……
“我没有,县主,我真的没有。”
“孙嫔娘娘,舒儿错了,您就原谅舒儿吧……”
若不是腿还有些软,魏舒铁定给孙嫔跪下,演戏演到底,奥斯卡舍她其谁?
皇上按捺不住了,“孙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对一个小孩子还能下此毒手!”
孙嫔彻底慌了,“皇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娘娘,扶桑姐姐说,她的名字是您给起的,扶桑扶桑,娘娘你是想要扶谁的丧呢?”
第228章 招人喜欢
“阿娘曾经说过,国祚绵长,皇爷爷万寿无疆,舒儿有些不懂呢。”
孙嫔惊讶于这颗小豆苗的思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陈秉生看着魏舒,不禁疑惑:这真是的魏舒,那个不学无术的魏氏大女儿?
苏宁妤也有些生气,“孙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干出这等谋逆之事!”
眼看着局面就要被魏舒翻盘,陈秉生突然横插了一句“父皇,皇爷爷,容儿臣说一句。”
皇上看了一眼陈秉生,窝着心中的火,“你说。”
魏舒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陈秉生,她就看看这个太子殿下能解释出什么花来。
谐音梗无人能挡!
“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亦代指太阳,扶桑之意亦是指上京城乃万疆之首,福延大地。”
呦呵!有点本事!
魏舒对他不禁多了几分赞赏,有前世她当太子殿下时候的文采。
不错。
孙嫔闻言,立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皇上,我绝无他意!”
“太子殿下,若是您这样说,岂不是让一个奴才承了国祚?难不成那奴才天福如此深厚,整个南梁的运气都在她身上了?”
陈秉生语塞,这丫头,何时那么聪明?
难不成自从醒来后都在家发奋用功读书了?
“父皇……”
“够了!”皇帝彻底绷不住了。
“堂堂我南梁太子!竟然替一个刺杀主子辩解!成何体统!”
陈秉生立觉袍子一撩,赶忙跪下,“儿子知错,请父皇息怒!”
孙嫔则是心彻底凉凉,一下子跌坐地上。
“孙嫔,你教导下人无方,降为答应,迁至福庆宫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宫!”
福庆宫?
那可是出了名的闹鬼的冷宫啊!
“皇上!”她还想辩驳,她不要待在那个鬼地方!
“孙答应,还不谢旨!”苏宁妤拦了一下,只是魏舒在一旁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孙嫔挪了挪身子,“妾身谢皇上隆恩!”
“至于你,”皇帝盯着陈秉生,“回你的东宫,继续思过!”
“是,儿子接旨!”陈秉生怎么也想不通,这魏舒短短时日便如换一个灵魂一般!
皇帝摸了摸魏舒的头,“舒儿啊,你今天就在皇爷爷这里休息,这件事,皇爷爷一定好好给你补偿。”
谁知,魏舒竟摇摇头,爬起来,冲着皇上跪下行礼,“舒儿不要补偿,舒儿只求皇爷爷,皇后娘娘,福寿同天,保南梁万千百姓,安享盛世。”
这些漂亮话,魏舒前世并没有说过一句,父皇母后那时……怕也想听吧,可她偏是执拗,愣是不愿说。
今生总算是说出来了,就当作是对前世遗憾的补偿吧。
薛公公看着这场景,眼里闪着泪光,抬手抹了抹眼角这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
苏宁妤则是直接张开手,“来,舒儿,让本宫抱抱。”
皇上也甚是欣慰,这魏舒,真是错投了女儿身,若是男孩子,日后必是南梁的股肱之材!
比自己那混蛋儿子强上百倍!
第229章 养老送终
——皇宫御花园——
浓重的夜色之下,薛公公跟在皇帝的身边。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皇帝突然问薛公公。
“回皇上,老奴觉着小郡……县主的聪明才智非常人之所及,小小年纪,竟然将家国天下放在首位,真是错投了女儿身啊!”
“朕想,一个县主是不是委屈她了?”皇上看着满天月色。
天下一轮月,圆如金盘,柔柔地洒向宽绰的御花园。
“那老奴先替县主谢皇上恩典!”
薛公公一届宦官,虽有特赏妻室,却没有个一儿半女,他日后若是能有魏舒这个小丫头送终,也不枉白活这一世。
“你啊!你个老滑头!”
主仆二人的笑容回荡在花园之中。
冷宫——
孙答应将屋子里能用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连个伺候的丫头都只留了一个。
“好你个魏舒,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狠毒!别让我再碰见你!否则我肯定让你碎尸万段!”
“啊啾!”另一边,首辅府的魏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老祖宗。不好了,不好了。”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老祖宗的房里,差点被门槛绊倒。
老祖宗正修剪一盆开的正好的海棠,花姿潇洒,多瓣似锦。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没看见老祖宗在修剪花枝吗?”乔姨娘伺候在一旁,呵斥道。
春桃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老祖宗,小姐,她…·她……”
老祖宗听闻便放下手里剪刀,“云珠怎么了,快说。
“咱们宫里的人说,小姐在宫里在遭遇了刺杀!”
老祖宗一听,顿时气血冲心,眼看着就要晕倒,春桃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祖宗。
“快,去拿冷芷丸,快去!”乔姨娘叫到,边扶着老祖宗坐在了榻上。
服了丸药,老祖宗算是缓过劲来。
乔姨娘抚着老祖宗的后背,带着哭腔,“老祖宗,您说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前脚刚走,后脚这……”
“慌什么!”老祖宗捂着心口,斥责了乔姨娘一句。
乔姨娘没再说话,只是那面上的神情是怎也掩饰不住的喜庆。
“娘亲,娘亲。”得到消息的魏云立马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走了进来,一边唤着乔姨娘。
“没规矩!老祖宗身体不适,没看见吗?没眼色的东西!”
乔姨娘瞪了魏云一眼,魏云顿时会意,跪在老祖宗面前。
“祖奶奶,云儿听闻姐姐她……”
老祖宗淡淡地看了若歌一眼,“云丫头,你如何想?”
魏云被问懵了,“云儿……担忧姐姐的安危。”
老祖宗没说话,乔姨娘看由头不对,便见缝插针,“也许是宫中有人看不惯大小姐刚得封县主,故意加害。老祖宗,树大招风,还是舒儿太小,不懂得分寸。”
“分寸?”老祖宗冷笑,“你若是懂得分寸,现在就该在舒儿娘亲的灵位前跪着,乞求舒儿毫发无伤!”
春桃站在一旁,乔姨娘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指桑骂槐。
“就是,你这臭丫头,还不快去在你大夫人的灵位前跪着!”
第230章 是她孤陋寡闻
她不愧是魏云的亲娘,狠起来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魏云也有些委屈,却只能怯怯地应了一声,便退出去,由春桃带着去跪香。
“你出去。”老祖宗此时看见乔姨娘就心烦。
乔姨娘也怕自讨没趣,再被罚去给那个女人跪香只能灰溜溜地出去了。
“咱们的人怎么说?”
“回老祖宗,咱们的人只递出了这一个消息,其他只字未提,连小姐的安危都未曾提及。”
及此,老祖宗也算是舒了一口气,“未提及,些许舒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春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咱们还要打发人去问吗?”
“等一等,或许还有转机。”
被刺之人是魏家的嫡亲大小姐,但是这到底是冲着那县主的名头去的,还是冲着魏家来的,都未可知。
此时,也只能按兵不动,哪怕每一个时辰都是煎熬。
——红墙内——
苏宁妤亲自接了魏舒进了福寿宫,指了贴身侍女秋玲寸步不离的照顾,就连喂的汤药都要先过了自己的眼。
一碗安神汤喝的魏舒直皱眉头,舌头直打颤。“秋玲,苦。”
看着魏舒的五官被苦的皱成了一团,秋玲忍不住笑出声来,“县主,快张嘴。”
一颗糖在舌尖缓缓划开,带着淡淡地麦芽的香气很快便将那苦涩压了下去。
魏舒舒适的眯了眯眼。
……
因着皇帝的政务繁忙,不得空来看魏舒,只得派了薛公公来看望。
魏舒看见薛公公,便一溜地跑下来,乖巧的行礼,“舒儿见过薛公公。”
“哎呦呦,这可使不得,小县主岂能给咱家行此大礼。”薛公公也是笑意满满。
魏舒往薛公公后面瞅了瞅,“皇爷爷呢?”
“皇上事务繁忙,特派了老奴前来看望县主,还给县主带了好东西。”
眼看着魏舒有些失落,但对于这个“好东西”却是有兴趣,不知道是黄金还是珠宝呢?
薛公公一拍手,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锦盒进来,“县主,看看。”
魏舒兴奋的打开盒子,眼睛顿时放了光,锦盒里面躺着的,是一颗不大不小的珠子。
珠子周身有些泛绿,看起来不像是翡翠,想来应该是个稀有玩意儿。
“县主,这是南海氏族进贡的深海夜明珠,皇上特赏了您做衣服上的坠子。”
夜明珠做坠子,确实比那普通的银坠子奢华许多。
魏舒前世还真没见过这珠子,而且心思也都只放在政务和中毒身上,看来还是这南梁会把玩珍宝。
但是苏宁妤怕魏舒再出事情,不让魏舒出去玩,这一颗珠子也不能让她有多高兴。
秋玲接过盒子,薛公公看魏舒依然不是很精神,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可怜,便愈发想逗一逗她。
“皇上还给县主赏了其他,县主要不要听听?”
“皇上又赏了什么?”苏宁妤适时走了进来,薛公公猫着腰请了安。
“皇后娘娘万福,皇上赏了县主一颗南海的珠子做坠子,另还有一道旨。”
“哦?”苏宁妤搭着秋霜的臂坐在榻上,“什么旨?”
第231章 南梁第一人
皇后娘娘亲自问了,薛公公也没有瞒着的道理,他摊开圣旨。
“宋城县主,听旨。”
“魏舒接旨。”魏舒老老实实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惜宋城县主,知书识理,聪慧敏捷,丽质轻灵,深慰朕心,特进封为郡主,赐封号‘长宁’,入太学,望尔勤勉,钦此!”
郡主?
入太学?
魏舒一挑眉,这个意思是自己又要去上学?!
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前世上学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先生的严厉教导犹在耳畔,魏舒她是真的不想再去上学了!
天要亡我啊!
魏舒想的有些出神,薛公公圣旨念完好一会儿了,迟迟不见她接旨。
“长宁郡主?接旨啊!长宁郡主?”薛公公试图喊了两声。
苏宁妤见魏舒不对劲,以为这孩子是高兴傻了,便关切问道,“舒儿,舒儿?”
等被他们叫的回过神,魏舒立马往地上一趴,“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宁郡主,皇上还说了,明日您可以出宫了。车驾皆按着公主的例制,将您送回上官府,另外,郡主年幼,待成年后,皇上自会给您赏一座郡主府,还请郡主放心。”
放心?
这是放心能解决的?
她不要读书!
她不要念书!
“魏舒谢薛公公。”
薛公公满意的点点头,他急着回去回话,便没坐多长时间。
苏宁妤捏捏魏舒的小脸,“南梁建都一连,八岁封县主你到不是第一个,但是三天晋了郡主的,你确实南梁第一人了。”
“舒儿忏愧,娘娘,万一以后舒儿以后做错了事情惹皇爷爷不高兴,那该怎么办呀?”
站得高摔的惨不是没有道理,后路得随时准备着。
“你这小小年纪,想的倒是不少,有本宫在,你何事都不必惧怕!”
想着明天便要别了这小丫头,苏宁妤顿有些伤心和不舍。
“娘娘,皇爷爷赐了舒儿入太学念书,此后舒儿便能时常给您请安,娘娘不必难过。”
皇后膝下并无嫡亲子嗣,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宁嫔的遗腹子,入了福寿宫抚养,如今见了魏家血脉,自是舍不得放手。
……
魏府——
魏云跪了整整三炷香,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跪僵了。
那双鞋还只做了一半,塞进了自己阁里的床下。
这个是魏云从古书上看到的阴毒诅咒。
古书有云:将诅咒之人头发缝入绣花鞋中,压在被诅咒之人替身纸人上,便能使那人穿着这双鞋命丧黄泉,不得超生。
正是因为有了魏舒的存在,自己才不被祖奶奶重视,被指腹为婚的都不曾是自己。
除了爹爹的爱护,日常超越嫡女的穿金戴银,庶女的低贱就是被踩在规矩的脚底,毫无尊严。
因此,魏云想要的,只有更多。
“魏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话刚说完,那祠堂里的香突然弯了一弯,魏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魏云有些好奇想去看,奈何如今被罚着,还没人来为她开门。
------题外话------
多喜乐,长安宁。
第234章 当初就该掐死她
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了魏府门口,有下人连忙进府去通知。
“祖宗,宫里的人,来了。”
“去看看。”春桃扶着老祖宗到了庭院。
又是那个宣旨公公,只是魏封不在。
“公公,可是我孙女出了意外?”老祖宗深呼吸一口,颤抖着问出这一句。
意外?
这一句着实让宣旨的公公懵了一懵。
“老祖宗,这位不得了的人物可真是你们魏家的福气啊!”
这一句,让整个魏府的人都愣住了。
究竟是何方人物?什么福气?
宣旨公公环视一圈,问道,“首辅大人,今儿不在府上?”“回公公的话,我爹爹今日被派了去西陵渡。”
魏云也被人放了出来,她即便腿还麻着,也要摆出之人善意的乖巧模样。
闻声,宣旨公公朝魏云看去,“这位可是上官家的二小姐?”
“回公公的话,正是。”
打量一番,虽说眉宇之间确有贵族小姐的气质,但还是缺少了一丝芳华。
“好,好,二小姐果然也是惊为天人,惊为天人!”
“谢公公谬赞。”
这一句不走心的夸赞让乔姨娘的脸上顿时添了光彩,她的脖子都不自觉伸长了一些。
“魏昭,听旨。”公公拉长了尾音,老祖宗立马依着拐杖跪了下来,魏昭便是她,是皇帝当年亲赐的名字。
“魏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宋城县主,知书识理,聪慧敏捷,丽质轻灵,深慰朕心,特进封为郡主,赐封号‘长宁’,入太学,望尔勤勉,钦此!”
旨意一出,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距离封了县主仅仅三天,就又晋了郡主,还入了太学念书,这大小姐是要一飞冲天啊!
一颗悬着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老祖宗笑眯眯地接过圣旨。
公公立马笑嘻嘻地说道,“上官老夫人,长宁郡主可真真是南梁第一郡主,在宫里也是深得皇上、皇后娘娘喜爱,魏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是,谢公公。”老祖宗看了眼春桃,这一次,是一枚沉甸甸的金锭子。
那公公两眼一直,不声不响地塞进了衣裳里面。
乔姨娘气急败坏的在别院里摔东西,“那丫头算个什么玩意,一个不足月的早产儿,一个归了西的娘,就她一步登了天了!老天,你不公啊!”
“娘亲!”魏云虽说是劝着,可那眼圈也是红红的,“娘亲,都是女儿不争气!”
“明明当年是我先有了身孕,怎么偏偏让她先降了生,我当时就应该让接生婆神不知鬼不觉的掐死她!”乔姨娘说着,将一只成色不错的白瓷茶盏摔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娘亲,是女儿不争气,惹得娘亲不舒心了。”魏云跪在乔姨娘身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
乔姨娘回头看了一眼脚边面容白净的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地抱住了她,“女儿啊,你一定要争气,为娘日后真的就靠你了。”
魏云忽的抬头看着乔姨娘,“还有爹爹呢?”
第233章 按例,当拜
“你那爹爹,别看是当朝首辅,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只要魏昭活一天,你爹爹就永没有做主之日。”说起这些,乔姨娘忽然觉得有些苍凉。
当年,魏封花了三千两银钱替她赎了身子,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儿,要不然,她还是那个见不得人的外院。
可偏偏就在她赎身的次月,那魏家大夫人便有了身孕,本想着自己是提前有孕占得先机,没曾想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九月便降生。
至此,魏舒因为早产,生来体弱,爹爹厌她,可是祖奶奶宠着,缺了金银,却得了更好的。
后来又有了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加持,更是出入皇宫,百无禁忌。
……
宠妾灭妻,是祖奶奶亲口说的,魏舒经常看见祖奶奶在娘亲的灵位前念往生经文。
而魏舒脑子里对这里最后的记忆,只有祖奶奶念经的画面,和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此后,便是现在的魏舒。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前日沐浴的时候,身上一块手掌大小的疤痕引起了魏舒的注意。
看痕迹,是烫伤。
如此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祖奶奶溺爱至极,怎么会有那么大块的烫伤?
可是,脑海中并没有一点点相关的记忆。
“郡主起驾!”太监长长地尾音将魏舒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浩浩荡荡的公主配置的仪驾,彰显了皇上对于长宁郡主的无限宠爱。
金丝华服裹的魏舒难受极了,她前世什么事都由着自己,每天除了裹胸布,其他衣服料子都极致节俭只用普通的轻薄布料,像现在这样一层又一层,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包粽子!
脖子上厚实的金项圈坠的脖子生疼,可那是苏宁妤亲手给她带上的,她又不好取下。
一路还算平稳,摇摇晃晃中,魏舒差点睡着了。
一路上,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上京城百姓。
“听说啊,这位长宁郡主可不简单,几天前刚封了县主,几天后就晋了郡主!”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聪明的狠啊!”
“这魏府,福气可真是好啊!”
“不对不对,我可听说,这位长宁郡主根本不受首辅大人的待见!说不是个……”
“私生子”这三个字,魏舒不用想便能猜到,但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去堵了那粪坑。
车驾在上官府面前稳稳的停着,上官府一干人等皆是华服迎接,这南梁第一郡主——长宁郡主。
小小的人儿在秋玲的搀扶下,下了车。
“舒儿给老祖宗请安!”魏舒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许久未见孙女的祖孙俩,远远相望便红了眼睛。
“好,好,我孙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众目睽睽之下,乔姨娘却像是看热闹一般清咳了一声,“老祖宗,这可是长宁郡主啊!按例,当拜。”
老祖宗被架的下不来台,便只能,“老身见……”
“祖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孙儿受不起您这一拜啊!”
老祖宗膝盖还未弯,竟是魏舒先行跪了下去,行了一大礼,“孙儿当拜祖奶奶,请祖奶奶受孙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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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自取其辱
魏府门前,围满了人。
“这长宁郡主可真是孝顺啊!”
“就是,真是天之骄女!”
“这长宁郡主,生的可真是好看!”
秋玲扶了魏舒起来,魏舒紧紧地牵着老祖宗的手,瞪着乔姨娘和上官若歌,秋玲原本凌厉,上前一步,站在乔姨娘面前。
“乔姨娘,你身为上官府的妾侍,见到南梁长宁郡主,理应下跪行礼!”
乔姨娘脸上自是挂不住,可膝盖还是直挺挺地站着。
秋玲上前按着魏云的肩膀,狠命地压了下去,“魏云姑娘,魏府的礼仪规矩你是学到哪里去了?见到郡主为何不拜?”
人言可畏,门下议论纷纷。
“就是啊,这个乔姨娘,就只是一个姨娘,竟然见了郡主都不拜!”
“一个青楼女子,本就低贱!”
毕竟是苏宁妤亲手培养出来的侍女,秋玲一脚踢在了乔姨娘的小腿上。
“乔姨娘,规矩,还是得学!”
乔姨娘吃疼,恶狠狠地盯着秋玲,“你个贱婢,竟然敢踢我!”
“贱婢?我可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伺候在郡主身边。您骂奴婢,便是骂皇后娘娘!”秋玲伶牙俐齿,留着魏舒在一旁看热闹。
乔姨娘语塞,脸一阵红一阵白,魏云在一旁轻轻地扯了扯乔姨娘的衣摆。
“魏云,拜见长宁郡主,郡主金安。”
乔姨娘不情不愿,却还是败了下去,“妾身乔韵拜见长宁郡主,郡主金安。”
众目睽睽之下,老祖宗自觉地丢脸,她用手指着面前的母女,“你们,简直毫无规矩,今日就发你们去跪祠堂,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来!”
乔姨娘彻底没了气焰,魏云从魏舒身边经过时那眼神,更是写满了不满和怨恨。
魏舒,今日之事,日后,我魏云必定让你加倍还回来!
等赏了钱,安顿了人马,祖孙俩便去了内厅叙旧。
老祖宗拥着魏舒,看着有些消瘦地脸颊,心疼不已,“怎么进宫几日,瘦的这样厉害,是不是膳食不合胃口?”
“祖奶奶不用担心,舒儿没事,舒儿在宫里过的很开心,皇爷爷对舒儿也很好,皇后娘娘待舒儿更是如亲生的一般。”魏舒笑靥如花,竭力打散老祖宗的疑云。
老祖宗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舒儿啊,如今你是郡主了,一言一行一定要极其谨慎,切莫让人抓了把柄。”
“是,祖奶奶,舒儿知道。”魏舒看着面前疼爱她的女子,甜甜的笑了。
“这样,我就算现在闭眼,对你九泉之下的娘亲也有的交代了。”
“祖奶奶不要说这样的话,祖奶奶一定要陪舒儿很久很久,祖奶奶福如东海!”
这番话逗得老祖宗开心非常,“好,祖奶奶陪着舒儿,祖奶奶还要看着舒儿出嫁呢!”
“祖奶奶,这次舒儿进宫,有一事不明。”魏舒想起了自己在宫中看到的景象。
“哦?”老祖宗看着魏舒,“何事?”
“舒儿此次下榻宫中的启春阁,那里的陈设竟然和魏府如出一辙,舒儿觉得甚是奇怪。”
第235章 娶定了
老祖宗的脸色变了变,继而笑道,“皇宫之大,许是巧合罢了。”
可如此敷衍的回答,怎能瞒过魏舒?
看来这背后定然有故事。
只不过时间还长,她可以等日后慢慢调查。
“舒儿,你在皇宫遇刺,是何缘由?”老祖宗想知道,这刺杀到底是因为郡主之号,还是整个魏氏。
“回祖奶奶,舒儿也不慎知道,些许是有心者嫉妒之前的县主之位吧!”
魏舒摆出一副那孩童纯真的模样,老祖宗也不好再过多言语。
——东宫,主殿——
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陈秉生的唾骂声。
“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你们都解决不了!”
“太子殿下息怒,奴才也不知道孙嫔行事如此鲁莽。”是小太监丁二的求饶声音。
“孙嫔孙嫔,那个傻女人是太后安排在父皇身边的眼线,父皇早已想要除掉她!”陈秉生恼羞成怒,指着小太监丁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是给父皇顺水推了舟。”
丁二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奴才愚钝,太子殿下恕罪!”
陈秉生拔出一旁架子上的宝剑,剑锋直指丁二的脑袋尖儿。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看在奴才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了奴才吧!”丁二吓得屁滚尿流,地上湿哒哒的一片。
一股尿骚味道散开,陈秉生往后一退,“滚滚!滚!”
丁二往后爬着,一边念叨,“太子殿下恕罪!”
“滚!给本宫麻溜的滚!”
刚解了禁足,因为那个二货孙嫔,又被软禁东宫,搁谁谁不气!
只是陈秉生始终想不通的是,那个魏家嫡女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她透着一股古怪。
本该冒着孩童之气的眼睛,充满地却是是成人睿智和精于算计。
那张娇俏的笑脸竟多了一丝丝的妩媚之意,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明明是纵身一跃,跳了护城河,却又奇迹般活了过来,这难道是上苍开眼救了她……
这位未来的太子储妃,陈秉生一直都不喜欢,为了对抗父皇指婚,他特地将各地美女、歌姬塞满了东宫,派人将自己宠妾盛极的消息放了出去。
自己身为六岁册封的太子殿下,十五岁便吟鞭策马,上了战场,单枪匹马杀了敌人三十三人。
若不是战功傍身,论谁能稳坐这东宫之主的位置?
而今,他却败给了一个八岁的萝卜头手里?
笑话!
看来,这位小太子妃,自己是娶定了!
魏府——
“还不跪下?!”魏封手持家法,指着已经哭成泪人的魏舒。
魏舒昂着头,“舒儿没有做错事情,为何要跪?!”
魏封气得直发抖,“你这孽障,还不知错,魏家的前途差点就要被你这个祸害葬送了!”
整个祠堂内,魏封的暴怒的声音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一些。
“孽障!孽障啊!我魏家怎么能生出你这种东西?”
魏封一棍子敲上了魏舒的后背,她一个踉跄,往前钝了两步。
第236章目无尊长的东西
祸害?
魏舒被打的有些猝不及防。
这魏封身为朝臣怎能对一个八岁孩童说出如此狠毒的话?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感,小孩子皮肤本就娇嫩,薄薄的衣衫渗出滴点鲜血。
魏舒脖子一昂,满脸不服“爹爹!女儿并未做错什么,只因为你不喜欢娘亲,便恨毒了女儿,这样对女儿公平吗?”
“公平?”魏封惊讶地指着魏舒,“你跟我谈公平?你没资格要公平!今日你若不认错,进别想从这个祠堂出去,你就跪死在这里!”
“女儿没错!”
“你,不可救药!”
又是一棍子,魏舒觉着后背都快散了架,锥心的疼。
她甚至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责罚究竟是为了哪般。
“你到底错没错?”
“没错!”魏舒死咬着不松口。
她没错,她不认。
一棍接着一棍,魏封的怒火附着在这家法棍子上,化为皮开肉绽的伤痕,落在魏舒的身上。
一个八岁的孩子,一声不吭的扛了七八棍,实在是站不稳,重心一倒。
稚嫩的手掌直接拍在了祠堂一侧燃着的烛火上,魏舒一个不察,立马尖叫了一声。
“啊——!”
这一声直接惊动了老祖宗,此时的魏云正在一旁给老祖宗捶着腿。
“祖奶奶,这个力道如何?”若歌甜甜的问老祖宗。
老祖宗睁开眼睛,有些不解,“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魏云自然不能告诉她,眼珠一转,“祖奶奶,些许是别的院子里的下人做错了事情,正在受罚呢。”
老祖宗没再怀疑,“你爹爹今日回来了,怎么不见他来给我请安?”
“爹爹舟车劳顿,姐姐刚封了郡主,说上几句话也无妨,爹爹向来孝顺,祖奶奶别多想。”
老祖宗点点头,“回头你告诉沈管家,下人也别罚的太狠,也要赏着些。”
“是,祖奶奶和善,回头云儿一定会吩咐沈管家。”今日魏封刚踏进家门,魏云就拉他耳语了几句。
魏封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直冲冲地向着魏舒的别苑走去。
看来此时正是在整那个丫头呢!
……
看着手心的水泡,魏舒浑身疼的直发抖,“爹爹。您为何要这么对舒儿,我到底哪里不如魏云?”
魏舒实在不解,活了这么久,她何时受过这种罪!
“你给我闭嘴!”看着被灼伤的魏舒,魏封心里也有点慌,声音也小了一截,“你怎么能和她比?”
怎么能和她比?
魏舒咬咬牙,这个魏封还真是宠庶灭嫡、狼心狗肺啊!
“可是我才是嫡女,我才上官家名正言顺的正统血脉!”魏舒也不管面前这是不是原主的爹爹了,立马吼道。
“你!你敢冲我吼?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魏舒的眉眼一看就和那女人极其相似,让魏封看了就心生厌烦。
“爹爹,您非要舒儿死了你才甘心?”
这话魏舒是为原主问的,她想为原主讨一个答案。
魏封闻言愣了一下,也不打了,他丢下手里的家法,“你在这跪着吧,最好跪死在这里!”
第237章小姐在里面
魏舒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连带着心脏也开始皱缩着疼,她只能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勉强支撑在地上。
“魏封!”
这一声让准备开门离开的魏封怔住了,这丫头,竟然敢直呼他这个父亲的名讳?!
“我,魏舒,乃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南梁第一郡主,长宁郡主。”
“今日,首辅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毒打当朝从一品,你不怕皇上怪罪吗?”
魏舒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瞬间让魏封感到一阵压迫感,竟是同当今圣上的气势有两三分的相似。
魏封钉住了脚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郡主?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封你个县主已经是抬举你了,如今还说什么郡主的胡话!”
“书房里有皇上亲封圣旨,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去看!”魏舒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脑袋虽昏昏沉沉,却也极力保持着清醒。
转身,她嘲讽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魏封,“我,魏舒,魏挽卿,乃是光熙年间一代帝王,如今的南梁第一郡主,魏封,今日的仇我记下了,宠妾灭妻,灭嫡宠庶,你会有报应的!”
魏封明显被魏舒突然无比狠厉的眼神吓到了,“你,你,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只当魏舒前半句是满口胡言至于后半句……
倘若魏舒真的是郡主,今日之事必然会受到皇上的怪罪,说不定还会直接连累到家族。
不可能……
魏封握紧了拳头。
“你觉得,为父可能给你机会活着出去么?”
糟了!
魏舒暗自抽气。
看魏封这表情,他是打算彻底杀人灭口,从此和乔姨娘一家三口幸福和乐吗?
可是如今她这副身子估计是斗不过他的,怎么办?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魏封有这个机会!
魏舒眼疾手快,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到了那一排烛火架子,那长长的垂幔瞬时着了。
“你!疯了!你要烧了魏家的祠堂!”
可他嘴上说的惊恐,那眼睛里,分明是占尽上风的得意!
这真的还是父亲?
亲生父亲?
魏舒不禁替原主心寒。
面前这人,别说是同她自己的父皇相比,就是与天下普通人家父亲相比,恐怕都不及半分!
哪有如此狠毒的父亲?!
祠堂里的浓烟从窗户里透了出去,魏舒身材娇小,扯起裙摆,蘸进祠堂的清酒里,捂着口鼻。
这是一把豪赌,她能否逃生,只能听天由命了。
“走水了!走水了!祠堂走水了!”
眼尖的魏府下人一看到祠堂的滔天火势,立马慌慌张张地叫人。
春桃一把推开了老祖宗的房门。
“老祖宗,祠堂走水了!”
“快救!造孽啊!”魏云赶忙搀扶着老祖宗往外走去。
秋玲一脸惊惶地跑过来,“老祖宗,祠堂走水了!”
魏云一看是秋玲,责怪声立马出口:“慌什么?!没看见祖奶奶身子不适吗?”
秋玲没理会魏云,“小姐在里面!”
老祖宗这下也真的慌了神,“舒儿为何要去祠堂?!”
第238章原来你看得见
秋玲一把将魏云撞了过去,扶着老祖宗,眼看着酸了鼻子,“是老爷,刚回来就将郡主拖去了祠堂,还不让我们跟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老祖宗心底油然而起,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一旁的魏云,“魏云,怎么回事?”
魏云先是狠狠地剜了秋玲一眼,这个贱嘴的丫鬟!
旋即她低着头垂下眼,“云儿,云儿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爷刚一进门,你就抓着老爷的手耳语了几句,之后老爷便冲着我们郡主去了,你敢说你不知道?”秋玲质问,一语戳穿她的谎话。
“魏云!你到底说了什么!”老祖宗一边小跑着,一边问魏云。
可魏云自然不能说,如此除掉魏舒的大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魏云直接跪下,“祖奶奶,是云儿错了,云儿不该告诉爹爹姐姐在宫中遇刺之事,还让太子殿下禁了足。云儿错了,请祖奶奶惩罚云儿吧!”
别苑里听着祠堂走了水,乔姨娘也赶了过来,老爷还在里面呢!
魏可不能少了这个顶梁柱!
可她大老远便看见魏云跪在地上,秋玲扶着老祖宗,说着什么。
“在这跪什么?”乔姨娘三步并作两步,问道。
“娘亲,云儿错了,我不该拉着爹爹说话,惹了祖奶奶生气。如今,姐姐和爹爹都被困在了祠堂里面,娘亲,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祖宗,这个时候了,您是该怪一个小孩子吗?老爷可还在里面呢!”
老祖宗指着乔姨娘和魏云,恨铁不成钢,“你们!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给我在这跪着!今天,若是老爷和云珠任何一个出了事情,我都让你们母女陪葬!”
刚走出两步,老祖宗转身叮嘱春桃,“春桃,你在这给我看着!让她们给我跪着,不准起来!”
“是,老祖宗。”
火势眼迅速蔓延,魏封刚想打开门,谁知那门锁竟是特制的精铁,已然被火焰烤的滚烫!
魏舒看着寻找逃生路线的魏封,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魏封!我们一起下地府去见我娘吧!”
虽是入朝为官六年有余,可是魏封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本性一点也没变。
那站在火焰里的魏舒,仿若遗世独立凤凰幼鸟在等待火焰赐予的涅槃重生,让魏封看了心惊胆战!
这个人,好似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老祖宗宠溺的弱孩子了。
那双眼睛,竟然是充满着大人的成熟与执念!
火势越来越大,魏封找不大逃生的路线,他已经被浓烟呛的有些意识模糊,只有魏舒捂着口鼻,还能多撑着一会。
老天,你如果可怜原主这个孩子,便再给我一次机会。
魏舒默念,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秒,祠堂的门被重重地踹开——
老天,原来你是看得见的。
意识在混沌中旋转,魏舒在梦境里,看见了一些场景。
那是个襁褓里小小的皱巴巴的孩子,向一个男人咧着嘴笑。
可是那个男人却带着极讨厌的表情摆摆手……
第239章 这该如何是好
这是,刚出生的魏舒?声音模模糊糊,“她是你的孩子啊!是魏家嫡女!”
是祖奶奶的声音!
“母亲,韵儿也要生了,在我心里,韵儿肚子里的才是嫡女!”
“你!就凭那个青楼妓女,她怎么配生出了我们魏家的嫡子?!”
“母亲,我……”
“罢了,孩子,我亲自抚养,她,就是我们魏家唯一的孩子!你认也罢,不认也罢!”
原来,魏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原主……
画面一闪,魏舒又看见了被魏封狠狠殴打的原主。
可怜那小丫头已经连滚带爬的求饶,可魏封根本没有一丝同情!
那旁边的小女孩是?
魏云?
“让你抢云儿的玩具!让你抢!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让你抢!”
“我没有,爹爹,我没有,是她塞进我手里的,我没有!”
“我看你还狡辩!”
“我真的没有!爹爹你别打了,舒儿错了,舒儿不敢了。”魏舒爬到魏云的脚边,“妹妹,我错了,你快让爹爹别打了,我真的错了。”
可魏云丝毫不为所动,“姐姐,谁让你抢云儿的玩具呢!你若喜欢,若歌送你就是了。”
那明亮的眼睛,满是无辜。
魏舒在一旁看着这恶毒的父女俩,不禁握紧了拳头。
……
“太医,这还要昏睡多久?”老祖宗握着魏舒的手,一脸焦急的问太医。
太医将开好的药方交于秋玲,这才行了一礼,回答道:“老夫人,郡主身上有多处皮外伤,有的浅,有的深,手心出还有一处严重的烫伤,外加上呛入了浓烟,郡主年幼,怕是短则也得两三天的功夫。”
老祖宗心疼的紧,摸了摸魏舒滚烫的小脸,“这个天杀的魏封,竟然将我可怜的魏舒打成这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毒打。”
魏封躺在乔姨娘的别苑里,自有另外的太医、下人看着,而乔姨娘和魏云还在院子里跪着。
老祖宗心里生气,也不想踏足魏封的院子。
太医看了眼魏舒,心里也满是怜悯,“老夫人,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长宁郡主乃是皇上亲封南梁第一郡主,首辅大人如此惩罚,怕是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于魏家也是个祸事!”太医说完,便提着药箱回了太医院。
“舒儿,祖奶奶对不起你,没能护好你。”
老祖宗也犯了难,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另外一边是魏家的前程,这该如何是好?
皇帝刚巧忙完政务,礼部尚书前脚刚走,薛公公后脚便踏进了勤政殿。
“皇上,长宁郡主出事了。”
皇帝听闻,合起手里的奏疏,“那丫头出了何事?”
薛公公压低了声音,“听人来报,首辅大人今日从西陵渡回来,刚进家门,便拉了郡主去祠堂,府里的人都不知发生何事,只后来祠堂走了水,首辅大人和郡主被救出之时,郡主是遍体鳞伤,如今昏迷不醒!”
“那魏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