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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全文阅读

作者:专营狗血的枝枝     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txt下载     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 因为她怕

    “皇上若是夜晚睡不着,可服用些安神的药。”

    “朕知道了。”魏舒默了一会儿,才回了他,然后摆摆手,把人遣了出去。

    陈太医一出了君卿殿,承允就上前颇为着急的向他询问。

    陈太医看着他叹了口气,道:“皇上的病不止在于身体,更在于心上。”

    依他看来,身上的病本就无力回天,心病更是难治。

    身心皆受煎熬,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皇上活下去的。

    承允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端着手中的茶走进了殿中。

    ——————

    夜晚,魏舒正提笔写着什么,窗外一道黑影跳入,来人跪在地上,唤了一声:“陛下。”

    “何事?”魏舒搁了笔。

    “截到一封加急送往西北边关的信件。”

    “呈上来。”

    魏舒打开信件,上边的字迹倒是熟悉。

    【主上安,近日发生诸多事件,左丞相意欲逼宫,已革职入狱,听候发落,相关党派皆受到牵连。】

    【皇上前些时候染上风寒,诸多时日,皆不见好,咳血发烧,食欲不振,身形日益消瘦,小人问过太医,太医言是身心俱煎,恐不见好,情况危急】

    桌案边的烛光忽明忽暗,魏舒垂着眼,瞧不清情绪,她的指尖捏着纸张,沉默的站了一会,将后半段的字全部抹去,徒留前边的朝廷之事。

    她将信件转还给暗卫道:“按原先速度送往。”

    暗卫离开后,魏舒掩唇咳了两声。

    时间过得太快,她倒是忘了,承允是陈秉生身边的人。

    ——————

    孤鸿剑影,边关一片肃杀之气,一只鹰在上空盘旋悲鸣,甚是悲戚。

    帘帐被掀开,风旋拿着信件走进来:“京城送来的。”

    信上的消息很是简短,陈秉生扫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风旋见他没出声,道:“主上可需回些什么?”

    “告诉他,不重要的消息可缩减,该禀报的需一字不漏。”

    “是。”

    ……

    五月初,敌军再次闪击烽关,派兵五万人,叶千领兵抗之,终是歼敌三万,生擒对方将领胡南,割下其头颅,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畅洲三日大雨,内涝严重,朝廷分拨银两,派朝廷官员加急赶往。

    六月,南国铁骑杀入北国边境,将敌军逼迫至城宵关一带。

    之后大大小小的战争皆通过捷报传向朝廷。

    君卿殿内————

    魏舒垂眼看着这一封封的捷报,面上情绪看着十分平静。

    这上边什么都交代了清楚,却独独没有陈秉生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她手撑着桌案,掩唇咳了几声。

    陈秉生……

    这个名字在魏舒的口中绕了几圈,最后却愣是没有念出口。

    明明知晓了这么多事,他们之间的仇,父皇的死,按理说她该恨他的。

    可是,闭上眼时总能找到不恨他的理由,说到底还是那人做事没做绝,导致她恨都不能恨得彻底。

    都怪他。

    魏舒有些嗔怒,可她复又想起之前母后在时收到的捷报。

    当下叹了口气。

    不提便不想,最好这捷报上一次都别提他。

    因为她怕。

第136章 爱屋及乌

    这人若是出现在这捷报上,她便再也见不到了。

    ……

    盛夏,是个多雨的时节。

    每逢下雨,魏舒总是安静的坐在窗前,透过雨幕望着某处虚空,她不喜欢下雨,却喜欢看雨停的样子。

    断断续续的水帘顺着屋脊滑落,敲在青石地面的声响如玉珠掉落在盘,清脆空透。

    那时,整个皇宫都是湿润的,殿前的树颜色深绿,看着十分干净。

    整个世界都像是静下来了,唯有雨滴的滴答声。

    今日她迎来了一个未曾料到的客人。

    出了殿门,再进楼阁时,就见一人一身淡色衣裙坐在矮桌旁边,那颜色倒是与雨后光景十分的搭,她的身后一把油纸伞斜靠着柱梁,滑落的水迹还在蔓延。

    魏舒走近,徐若嫣也抬了头,她站起身向魏舒行了一礼。

    “拜见陛下。”

    没有自称,魏舒也不计较了。

    “免礼吧。”

    魏舒在她对面坐下,她未曾料到徐若嫣今日会来寻她。

    她以为这人应该会在徐青州革职入狱那段时间来,可现在时隔已久,她猜不透她的想法。

    徐若嫣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外边传,陛下龙体欠佳,久不见好。”

    “所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验一番外边的传闻?”魏舒显然不相信。

    她的手搭在膝盖上,按捺住毒发的疼痛,过了一会儿,还是回道:“不严重,传闻传到最后都失了本真。”

    徐若嫣没说话,眸光淡得几乎没有情绪,魏舒每看到她,总觉得她身上的冷冽和平稳与陈秉生有几分相似。

    那应该是一种经受过苦难,在炼狱中锤炼出来的风轻云淡。

    只是魏舒不解,徐若嫣作为徐氏家族唯一的嫡系血脉,按理说本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

    但她也知道,若真是她想的这样,绝绝养不出现在的徐若嫣。

    “皇上可还记得开乾十四年,秋季狩猎。”

    魏舒皱了一下眉,她以手抵额,摇摇头道:“朕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衰退了许多,很多事明明有印象,刻意回想却也记不起。

    徐若嫣没下文了。

    雨停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

    徐若嫣靠着亭子的柱梁,从屋檐滑下的水串猛烈的敲击地面,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望着魏舒离开的背影,低声喃道:“瘦了好多……”

    身旁的雨声如雷贯耳,徐若嫣微抬起头,透过屋檐一角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整个人像是出神般一动不动。

    不记得了吗?

    开乾十四年,秋季狩猎。

    那是她见着他的第一次。

    那时,她其实并不怕那蛇,也不怕血,从小到大,她见过了太多。

    可是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她还记得那人抱着她,轻笑安慰着“别怕”。

    “红色?红色好啊,红色鲜艳,红色喜庆。”

    也是第一次有人担心她怕不怕——“拿远点,有血,她会怕”。

    这几句话她记到至今,至此,她便喜欢上了红色。

    因为那个人,对这色泽也欢喜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爱屋及乌。

第137章 过得并不好

    后来,她想方设法的躲在暗处看他,才发现,有的人真的耀眼得谁都想挨近。

    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黑暗,见不得人的,那人就像是破晓的朝阳,照亮了她的一方黑暗天地。

    可是,太阳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

    而她,一个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见着太阳后,就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徐若嫣想,这辈子,她是迈不出这一步了。

    ……

    十月,南国数名大将兵分两路,各自领兵三万自边境包抄,史称洛水河围剿。

    苦战半月有余,大获全胜。

    北国投降,退出南国境域,一时之间,全国欢呼。一场打了近一年的战争,告了一段落。

    相对于北国的损失惨重,南国相对而言较好,但也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一名将军战死,数名大将重伤,原先的二十五万大军徒留六七万。

    捷报传至京城,设下庆功宴为其接风洗尘。

    大殿内一派热闹,追封嘉奖后,各大臣就是敬酒祝贺,魏舒也被敬了不少酒。

    她左右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两杯。

    可酒一下肚,腹部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轻抿起唇,撑着膝盖的手指不自觉蜷缩。

    庆功宴开始时,陈秉生并没有来。

    宴席过了大半,他才入场。

    近一年,十个月,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魏舒望着他。

    陈秉生似乎瘦了一些,还黑了不少,身上那凌人的气势倒是越发收不住。

    他依旧的沉默寡言,坐在位置上,不少大臣想来寒暄却没胆子。

    魏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在察觉到陈秉生要抬眼时移开了视线。

    因为心慌,她假装镇静的执杯,结果喝了一口酒后脸色便变了一瞬,她强压心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杯子。

    今晚回去,她怕是要难挨了。

    她还记得那天陈太医告诉她,这毒素已转移到了她的肠胃。

    魏舒现在吃什么吐什么,下咽都觉得困难,前些时候只能吃些粥。现今喝了不少酒,刚下肚,肠胃就开始抗议。

    叶千拿着酒杯朝陈秉生走了过去,他原想和陈秉生说几句话,就见陈秉生的目光好像在定定地望着皇上的方向。

    可细看,却又觉得不太像。

    “在看什么?”

    “没什么。”陈秉生一瞬间垂下眼,抿了一口酒,道。

    “我原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毕竟你伤得可不轻,舟车劳顿……”

    “无事。”陈秉生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叶千心下明白,便也不再多说。

    等他走后,陈秉生再抬眼时,龙椅上已然没了人。

    陈秉生又垂下了眼,眉间闪过一丝郁气。

    他现在脑海里满是魏舒靠着椅背,轻抿着唇故作轻松的样子。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不对劲,可他却是看得分明。

    那人……必定过得不好。

    肯定有什么事瞒了他。

    魏舒借故回了君卿殿,没让人跟着。

    肠胃一阵一阵的阵痛,她都直不起身,只好撑着桌沿,最后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魏舒觉得头昏眼花,看不清楚,连疼痛都抽象化了。

    她红着眼蜷缩着,还未反应过来,喉间就涌出一股想吐的感觉。

    她强撑着坐起来,适才喝的酒全都给吐了出来,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咳嗽。

    魏舒低头一看,自己又开始咳血了……

第138章 恐命不久矣

    肠胃还是难受,魏舒靠着桌角,浑身直冒冷汗。

    她的耳朵生疼,逐渐觉得周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听不清声响。

    突然感觉到有人走近,紧接着她就被人搂在怀里,魏舒看不清,却像是受惊的野猫,抬手死命挣扎,哑声道:“放,放开……别碰朕……”

    她却不敢叫人。

    持着她最后的倔强,魏舒可不想一国之主被人随意触碰,还看到如此不堪的模样。

    可那人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反锁在自己怀中,突然一阵清冽的雪松味扑鼻而来。

    魏舒忘了挣扎,她靠在他怀里,听着那人的心跳声,很快也很响。

    是他,陈秉生来了。

    一反应过来,魏舒立马抬手掩住唇,感受到滑腻的鲜血透过指缝染红了衣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推了一把身后的人,嗓音又低又哑:“放开我,出去!”

    她真的恨极了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

    不管是谁,也不要是陈秉生。

    可推还没有推开,这一番动作,又扯得魏舒腹部像被撕裂了一样,她喘着气,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陈秉生一时显得有些无措,手都有些颤抖,他抱紧魏舒,胸腔都在发疼。

    太瘦了,就一年未见,怎么瘦成这样?

    他低声唤道:“挽卿……”

    魏舒没答,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慌乱和温柔缠倦。

    只是这句话彻底崩乱了她心底最后的防线。

    魏舒咬着牙,吐字都困难:“你出去……别看我……”

    一阵剧痛袭来,意识有些溃散,魏舒半阖着眼,她觉得眼前红色的珠帘已经连着一线。

    她什么都看不真切。

    在黑暗来临之前,她隐约听到陈秉生喊了:“宣太医!”

    别……

    魏舒说不出话了,但是她心中急切。

    别让人进来,她不想让人看到这副模样。

    太丢人了……

    君卿殿的气氛很是沉闷,里里外外的宫女奴才都跪着,陈太医撩开珠帘,满脸急色。

    前些时候虽说陛下身体堪忧,但精神状态却是不错的。

    可现在……

    陈太医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陛下方才的样子。

    陛下如今倒像是紧绷的一张弦断了一般,什么都很糟糕,连求生意识都不强。

    陈秉生上前,难掩急色:“如何?”

    陈太医听着摄政王比以往更生冷的语气,吓得面色一变,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结结巴巴道:

    “很是糟糕……陛下能撑到今日本就堪称奇迹,如今…只怕是油尽灯枯,恐……”

    陈秉生压着眼底的血腥,耐着性子问:“恐什么?”

    “恐…恐……”陈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发着抖,“恐命不久矣。”

    后四个字一说出口,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太医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就听上方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为何会如此?”

    为何会如何?

    他为什么什么也不知道?

    陈秉生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原本就毒发。”

    “毒发?”

    “是,”陈太医道:“断肠毒本性霸道,这中毒者……诶?摄政王?”

    话没说完,上方就响起珠帘被急切撩开的声响,他壮着胆子抬头,身前已然没了人。

    ------题外话------

    陈太医是先皇留给挽卿的,所以他知道挽卿的身份,目前为止,也就陈秉生那瓜儿子还蒙在鼓里。(哦对,还有若嫣小姐姐~)

第139章 也爱惨了你

    君卿内殿无人,冰冷冷的,一点人气也无。

    陈秉生放轻脚步走至床边,看着榻上的人,那人连呼吸都是轻微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断掉。

    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大的恐慌,他俯下身,想去抚平床上人那紧皱的眉。

    可指尖才伸了一半,顿了下又缩回了。

    他压低声音唤道:“挽卿……”

    挽卿。

    一声又一声,没有人回答。

    陈秉生慌了,他坐在魏舒的床前,胡乱抓起她白皙的手,放在自己掌中紧紧窝着,生怕下一秒,这人就离自己而去。

    夜色沉寂,内殿的灯光微弱,魏舒是被疼醒的。

    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抬起手腕放至唇边。

    前些时候,她因疼痛难耐总会咬牙,不可避免的咬着舌头,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咬手腕。

    可还未咬,她就觉得手腕被人握着。

    牙齿刺入皮肤,血腥味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有些迷茫的微微抬眼,眼睛都是潮的湿的,烛光照映下,亮晶晶的闪。

    上方笼罩着黑压压的身影,陈秉生的侧脸与她近在咫尺,她愣了一下,意识到咬的是谁的手腕后,连忙松了口。

    陈秉生看着手腕上多出的一排牙印,像是回了神,也不多说,只抽回手放在魏舒背上。

    顷刻之间,他已将方才慌乱的思绪隐去,恢复以往波澜不惊的平淡脸。

    扶起魏舒时,察觉到怀中人的逃避还有身体的僵硬,他垂下眼,手不可控地顿了一下。

    陈秉生抬起碗,将勺子递至魏舒的唇边,嗓音有些低:“喝药。”

    魏舒偏了下头。

    她嘴角轻扯着,颇有些讽刺:“你没去问太医吗?活不了多久了,喝这个有什么用?”

    魏舒知道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已经被陈秉生尽收眼底,所以她也不在意这会儿的面子了。

    她都快死的人了,耍点小性子应该也没什么。

    陈秉生没说话,魏舒看着他,有些心虚,手指收缩,只好找一个蹩脚的借口。

    她抿唇道:“烫。”

    陈秉生好脾气地吹了两下,重新递了过来。

    魏舒喝了几口,突然脸色一变,挥开他的手,手撑着床泊就开始干呕,陈秉生将碗放下,半揽着魏舒帮她拍背。

    药全都吐出来了,魏舒闭了下眼,突然觉得无力,颤抖着没吭声,缓得差不多了才睁眼,眼尾有些红。

    突然听到上方传来声音:“喝点水?”

    “不要。”毫不犹豫的拒绝。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魏舒也不说其他缓解气氛了,她只靠着陈秉生,望着某处虚空,眼神有些空洞。

    外边太黑了,也太安静,她几乎听不见声响,也看不清东西。

    忽地感觉到陈秉生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问她:“恨我吗?”

    魏舒忽地就笑了,没有声音,他微抬了一下头,冰冷的唇刚好吻在陈秉生的下巴。

    她说:“我恨死你了。”

    也爱惨了你。

    后半句不敢说,今天这个无意的吻已经是她最大的放肆。

    两侧的灯烛忽明忽暗,映得魏舒的脸色越发苍白,瘦削的下巴微抬着,脆弱的脖颈线条流畅,滑入松散的衣领。

    一切很安静。

第140章 难怪不讨人喜欢

    魏舒说:“陪我去看星星吧。”

    声音很低,若不是陈秉生俯在她的耳边,可能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他应道:“好。”

    十月末,天气渐凉,夜里的风有些大。

    陈秉生将氅衣披在她的身上,氅衣宽大,罩得魏舒越发瘦弱。

    氅衣是陈秉生的,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魏舒细嗅一口,很香。

    是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此刻天边靛青,向上看,只能看到天边一角,视线都被高大的屋檐阻隔。

    陈秉生揽着魏舒爬上屋顶,坐在朱红瓦片上。

    目光放长远些,看见远处的灯火璀璨,带着暖意连成一片,仿佛可以听见世俗的喧嚣。

    近日都是晴天,夜晚一轮孤月在上,星星围绕左右。

    魏舒微抬着头,眸光很淡。

    她忽地抬起手挡在眼前,凌空抓了一把

    “小时候,母后经常与我说。”魏舒轻声道,“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凉风吹散了她束得有些宽松的头发。

    许久后,她低喃道:“可这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全是假的。

    这不过是一个畏惧生离死别的人所寻求的自我安慰。

    那天,陈秉生最后说了什么来着?

    魏舒记不清了。

    又过了几月,开春了,殿门前的树抽出枝桠,天气却不见得回暖。

    自新春过后,陈秉生就不再进宫,魏舒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能活到现在,全凭药物吊着。

    魏舒坐在桌案前,突然道:“承允。”

    “奴才在。”

    “朕昨日在藏书阁,落下来东西,明日,你去拿回来。”

    承允问:“是何物?”

    魏舒顿了一下,并不回他,只是说:“兴许和卷轴混在一起了,你明日仔细找找。”

    承允按下心里的疑惑,低头应了一声。

    虽说陛下没讲是什么东西,但明日他仔细找找罢,没找着再细问陛下。

    “朕想喝些粥,你去御膳房说一声,做好了再回来。”

    承允离开后,魏舒呆呆的坐着,半响没动。

    腹部一阵阵的抽痛,疼痛还在蔓延,不到片刻,胸腔,头部都传来阵痛感。

    她的脸色只变了一瞬,就恢复如常。

    自毒发到现在,近两年,六百多个日夜,这般疼痛早该习惯了。

    她撑着桌案站起来,走至殿门前,“喀”的一声将门拴紧,接着又慢步走到窗边,锁死了窗户。

    做完这些,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有血沿着嘴角滑落,滴在地上,晕散开来。

    她慢条斯理的拿出手绢擦干净,不禁在铜镜面前停住了。

    铜镜里的人散着头发,面部毫无血色,她的眼型狭长,连病成这样眉梢边都挑着不讨喜的傲气,整张脸越看越是不喜。

    魏舒皱起眉头,镜中人更不好看了。

    在铜镜前坐下,她抬指触摸了一下,镜面凉得她的指尖一颤。

    她望着,垂下眼,低声喃道:“这么丑,难怪不讨人喜欢……”

    站起来,绕着殿内走了一圈,她终是在主位上坐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魏舒的手指互按着关节站起身。

    她直直的走向烛台,宣纸燃起的光映在她眼里,一直平静无波澜的眸子里像是多了几分温度。

    ------题外话------

    前世快完了,让我康康是谁舍不得|偷瞄

第141章 死的好

    宣纸扔向床榻,她跌坐在地上,掩着唇咳了几声,咳嗽声伴随着火舌吞噬物品的噼啪声。

    一切都显得模糊,她的视线内都是火光。

    看不清火光后边的一切,殿外的吵杂声也听不清真切。

    她闭上眼,慢慢的伏在地上。

    一切都要结束了。

    今日的场景她早就在脑海里上演了许多遍。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副景象,一人痛苦的躺在地上,面部狰狞,四肢不规则的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瞳孔慢慢溃散,整个人止不住的抽搐。

    怪诞而又令人心惊。

    那是中了断肠毒的人,临死前的模样。

    她听陈太医说过,断肠毒本性霸道,在毒素全面爆发之际,中毒者会感到极大的痛苦,身体会扭曲得超出预料,连死都死得狼狈。

    因此中毒者会预先自行了结。

    她的身体颤抖着,鼻息越来越轻微。

    魏舒突然一愣,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记忆拉回到了很多年前,她极力拍打着龙玺殿的殿门,希望父皇让自己进去,可是她最后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直至入葬。

    为什么呢?

    父皇也中了毒,猛然爆发,无力回天。

    那他死前……

    死前那般狼狈的样子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莫大的侮辱,所以父皇才至死都不愿自己见到她那副样子。

    清娘娘自刎也是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

    那她魏挽卿也是一样的。

    火势越来越大,她甚至感觉到火舌已经爬上了她的衣袍。

    周围都是自上方坍塌下来,染着的柱梁,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响在耳边。

    魏舒嘴角轻扯了一下,眼角凝成的泪珠顺着面庞滑落,却只存在了一瞬间,就被强高温的火焰蒸发得不见了踪影。

    陈秉生,阿生,我终于……

    来世……罢了。

    君卿殿外一片混乱,一桶又一桶的水浇上去却无疑杯水车薪,火势半分不减。

    强势的火光似乎都照亮了天边一角,明明是夜半,却像极了每日夕阳沉沦前的那个凄惨黄昏。

    火已经烧了大半,漆黑的栋梁散发着焦味。

    在忙忙碌碌的人流中,站着一个人,那人风尘仆仆,周身狼狈,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指收缩,鲜血透过指缝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火光照着他满是血丝的瞳孔。

    浑身散发的凉意让人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陈秉生低下头,脑子里紧绷的弦在看到火光的那一瞬就断了。

    半响后,他才扯起凉薄的嘴角。

    “死的好,死了才好,也不枉我费尽心思………”

    明明都死了,他的仇人都没了,大仇得报,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想了一会,他像是想明白了。开心的是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陈秉生,不是现在魏舒的摄政王陈秉生。

    不知道烧了多久,整座宫殿已是残垣断壁,不少宫女奴才在外边颤颤巍巍,连呼吸都放轻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若嫣看着一片破败之景,平日里冷静淡然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缝,最终全盘崩溃。

    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冲到陈秉生的面前,声线颤抖着:“挽卿呢?”

    ------题外话------

    越写越觉得前世的陈秉生不是个东西,不过到了现世我一定让他死命补回来。(前世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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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这是光熙帝驾崩后的很多年

    “我问你!挽卿呢?!魏挽卿呢?!!”

    “死了。”陈秉生的语气轻飘飘的。

    “啪——!”

    徐若嫣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因为心急,她的眼睛都充血发了红。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周边宫女奴才们都惊恐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徐若嫣看着陈秉生,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她崩溃的闭上眼,眼尾发红。

    半响后,她抬手捂着脸,噪音里带着哭腔:“……他就这一辈子,前半生叱咤于宫廷,后半生只能长眠于君卿。”

    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她的嗤笑声,满是嘲讽:“君卿殿都没了……”

    何谈长眠。

    早晨第一束阳光撒入,陈秉生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这把火烧了君卿殿,也葬了魏挽卿。

    什么都没留下,那人什么也不愿意留下。

    可是,有什么东西却越发清晰。

    闷在他的心头,无声挣扎着。

    跪着的承允哭了一晚上。

    他那时就该察觉陛下的不对劲,却还是只留陛下一个人在里面,若……若是他不走开,现在的场景也许就不会发生。

    想着想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他小声抽泣着,忽地想起陛下昨夜说的话。

    藏书阁里落下的东西……

    他飞快的跑到藏书阁,在一堆卷轴中很容易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那个东西是一道圣旨。

    南国史书记载,光熙帝共在位八年,或是更短,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后按圣旨,传位于摄政王。

    摄政王并未接旨,而是在朝廷躁动之际,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少年模样,长相酷似先帝。

    之后摄政王甩出多方证据,指出这少年是先帝遗落在外的皇子。

    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大臣们不得已认之。

    少年即位,改年号为晨微,史称晨微帝。

    晨微帝名曰魏子约。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远处的御花园中隐约传来宫女的嬉笑声,听着倒是一派热闹。

    在皇宫中的一角,坐落着一座宫殿,殿前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一片绿荫下尤为清凉。

    这座宫殿很冷清,里面几乎没什么人。

    甚至连个守殿的奴才也没有。

    阳光照着殿前的朱红匾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君卿殿。

    这是光熙帝驾崩后的很多年。

    这座殿也是后来重建的,以前在君卿殿当过差的宫女奴才看过,皆道:和先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座殿没什么人来,只有人偶尔见过一个喜穿深色衣袍的男人进去过,一去就会呆很久。

    起初有人好奇,打听到那人的名字后就吓得脸色惨白,再不敢多问。

    阳光透过镂窗打着光圈照进殿内,却依旧没有驱散殿内的冰冷气息。

    一名男子坐在主位上,一手支着头,闭着眼似乎是在休息。

    耳边风铃在响,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一阵凉意。

    男人睁开眼,目光扫过桌案后一愣。

    桌案后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青色衣袍,垂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细长的眉轻皱,忽地掩唇咳了两声,嘴唇动了一下,不知在说什么。

    陈秉生募的站起来。

第143章 她都想起来了

    “魏挽卿。”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眼前的一切在一瞬之间消失了。

    风铃依旧,桌案后已然没了人。

    空旷的殿内,响起一声低喃,带着轻微的回声。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烈了,连微风都渐小。

    是他看错。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年,陈秉生一日空闲,去了藏书阁。

    查阅书籍时,在某处旮旯角落找到一本册子,册子似乎散过,被人用细线重新固定。

    翻开第一页,是熟悉的字迹——

    “魏挽卿再也没有母后了。”

    “碧粳粥好难吃,不知是哪个厨子做的……其实,好吧,也还可以。”

    “我还想养一只猫,就取名为太子爷。”

    “今日去了禁军校场,偷看了他一眼,他没发现我。”

    很多都只是一笔带过,越往后记录的时间间隔越长。

    “秋猎,救了个小姑娘,和他在帐篷里睡了一晚,幸亏没有被他发现身份。”

    嗯?陈秉生皱了皱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复又往下看。

    “先生上课好无聊,又想打瞌睡了,谢玖隅已经睡着了。”

    “做了个梦,不好的梦,他知道我身份后越发冷漠了。”

    “虽然我身负重任,知道永远不会有结果。可我骨子里还是女子啊,也是真的喜欢他。”

    记到登基后,就再没有了。

    翻动时,后面散落了一张字条,陈秉生顾不上心中的惊讶,他蹲下捡起来。

    只见上边写着:

    思君不见君,念君入骨。

    陈秉生的指尖瞬间顿住,半响没动。

    上面标的时间是光熙七年六月。

    窗外的阳光碎了一地,亮闪闪的铺在地上。

    魏挽卿,竟是女子。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是枉为人伦,是大逆不道。

    可是……早知如此,他就……

    算了,多谈无益。

    陈秉生不敢再往下想,哪怕是一个字。

    思君不见君么……

    那现在,亦是卿思君不见。

    天光破晓,自魏舒从外边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一种神游在外的状态,九一自然都知道她干了什么,心里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斟酌再三后,九一道:

    【宿主?】

    乍一听九一冰冷得毫无情绪的声音,魏舒像是回了神,脑海里的画面在顷刻间消失了个干净。

    “嗯……”魏舒低声喃喃道:“我都想起来了。”

    前世儿时的记忆,那被视为记忆禁忌的光熙七年,她全都记起来了。

    正因为什么都记起来了,给她带来的冲击才会如此强烈。

    而且,有很多事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起初来到南国这个地方,魏舒只知道带着系统做任务,反正左右不过做完任务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

    可现在想起一切之后,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和这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辈子怕是都斩不断了。

    之前九一说她不可能回去,她还以为是系统太狗只知道泼冷水,但没想到原因在这。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芭比q了……

    她立马从眼睛雪亮、拥有上帝视角的群众变成了实打实、如假包换的南国成员。

    今日份接受过多信息的魏舒:卒。

    ------题外话------

    一次性写完前世啦,但是魏舒死后的事只有咱拥有上帝视角的人知道哦(还有那个狗系统)

    枝枝在这众筹一下,大家觉得本文写多长才算长呢?

    今生轰轰烈烈正式开始啦,咱就说,古色古香也要注入现代鲜活的元素了,小皇帝可以来回蹦跳哈哈~|包甜

第144章 她又被骗了

    魏舒垂下头,按着指关节,忽地笑了一声。

    她问:“我死后,陈秉生登基了吗?”

    前世的他,想要的东西,左右不过是报仇雪恨。

    然后呢?该登基了吧……

    江山易主,坐拥天下,不正是报复的最佳结果么。

    九一无形中摇摇头,道:

    【没有,南国江山依旧姓魏。】

    想了下,他接着道:

    【开乾十年,皇后文氏宾天,实则不然皇后没死。】

    魏舒抿紧唇线。

    她越来越不明白这走向了。

    【那时皇后身怀有孕,清嫔借假死之法将皇后偷渡至宫外,另请医师为皇后调理身体,之后皇后诞下一男婴。】

    【取名为魏子约。魏子约自小就呆在宫外,长大一些就跟在陈秉生的身边。】

    她,她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母后那时原来也没有死……

    【你死后,陈秉生压着整个朝廷,极力证明魏子约的身份,让他光明正大的登上了皇位,改年号为晨微,后称晨微帝。】

    “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魏舒紧皱眉头,低声道。

    原来陈秉生竟然做了这么多,都是为她……

    九一继续说道:

    【原本,你会知道的,在你自焚前,陈秉生未进宫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

    魏舒不解,“我不知道。”

    她那时都病入膏肓了,难不成还能指望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每天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

    还是放过她吧。

    她只想安安稳稳死一会儿。

    【…他去了北国,硬闯北国皇宫,为了拿断肠毒的解药,他原本打算拿回解药后让你和魏子约见一面,但最后……】

    九一不说话了。

    魏舒却明白,陈秉生是没来得及。

    他还什么都没赶上,自己就已经一命呜呼,撒手归西了。

    不过……许是去了一趟现代的缘故,她现在对自己前世的死似乎很能看的开?

    她整理了一会儿思绪,又问:“那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好奇,自己死后,陈秉生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觉得惋惜,或者是偶尔想过她那么一两下。

    【下次找时间我会与你讲清楚。】

    狗系统又开始了是吗?

    魏舒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换了个问法:“你为何会这般了解?”

    九一消了音,彻底下线了。

    魏舒默了一会儿,除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以为,她想不出其他可以避免和狗系统下次交流会尴尬的方法。

    她转头静静地望着某处,突然道:“他变了好多。”

    前世的陈秉生过于寡淡,冰冷话少,感情内敛,通常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现在,这人明显霸道了一些,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些情绪比如心疼,比如生气,整个人更加鲜活。

    总归是好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魏舒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不对啊,为什么陈秉生这一世知道她是女子了?

    那爬床的熟练程度,也不像是才知道不久啊……

    魏舒叹了一口气。

    她又被骗了。

    狗系统肯定还有什么没给她吐出来。

第145章 好戏要开始了

    此事先容后再议,现在关键的是——陈秉生说是去瑜城,就真的是去瑜城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按照九一提供的线索,以及她前世的记忆来看,现在陈秉生应该是去了……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魏舒咬了咬牙,有些时候,陈秉生真的能让人狠的牙痒痒。

    隔天,上奏弹劾摄政王的折子就堆积如山了。

    罪名无非就那几个——什么与先帝妃子关系密切、北国细作、祸乱朝纲之类的。

    更有甚者,道是他与先帝之死也脱不了干系。

    魏舒看完了所有折子,当即冷笑了一声,命承允全数送回。

    不过是挨了些关系,就有人开始捕风捉影,大张旗鼓,生怕天下人不知他的意思。

    看来好戏要开始了。

    当天早朝,朝中大臣就敏锐发现了皇上与往日有些不同。

    皇上身上的那股压迫感似乎更重了,但还是不断有不怕死的大臣上奏。

    “皇上!与先帝之妃有染此乃重罪,不仅损害皇室名声,更有违伦理!”

    “自古细作狡诈,如今我国外忧内患,里有瘟疫,外有北国虎视眈眈,咱们被小人耍得团团转,不容姑息啊!”

    “摄政王权倾朝野至今,实乃一大威胁。”

    “先帝之死蹊跷,至今还未查明,但凡是沾点关系的都该彻查啊!”

    “望皇上开恩!望皇上明鉴!”

    朝中大臣跪了大半,摄政王一党的大臣倒显得极为镇定。

    魏舒见这些人该说的都说完了,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大殿内的氛围直逼修罗场,不少大臣后背发凉,冷汗零零。

    魏舒沉下眼,嗓音发凉:“与先帝之妃有染?多少年的陈年旧事,哪方面的染,事关皇室声誉,也是你们拿到朝堂之上讨论的?”

    “细作之事,此罪重大,在无实证之下,一口咬定?若是咬错了人呢?”

    “摄政王权倾朝野,诸位第一天知道?还有脸提先帝?先帝若是知晓朝廷之中是这般狗咬狗的情况,不知有多寒心?!”

    “都说南国内忧外患,朕还当你们不知情,在此危急存亡之刻,你们想到的不是如何让南国摆脱此困境,而是想着如何扳倒摄政王,心思可谓是用到了正道啊!”

    一席话逼得大臣们个个哑口无言,将头埋得极低。

    魏舒站起身,“此事朕说了会彻查,在未查清之前,还望诸位冷静以待,知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

    说罢,她垂眼看向左丞相,道:“下朝后,左丞相来寻朕,有事相谈。”

    承允收到魏舒眼神,立马上前一步。

    “退朝——!”

    回了君卿殿,魏舒换了身便服。

    九一就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今日,你倒是强势。】

    “实话实说而已。”魏舒眉毛一挑,抿了口茶。

    “陈秉生在时,他们连话都说不利索,畏畏缩缩宛如老鼠,说到底,不过是仗着陈秉生不在,一个个在那里作威作福。”

    九一试探问道:

    【听你这席话,你是相信了陈秉生?】

    魏舒点点头,“除先帝之死尚存疑惑,其余都信。”

    陈秉生既然说过,回来自会与她说清楚,那她自然愿意给他机会。

    而在这之前,所有的流言蜚语她都会要替他挡下。

    直到他回来那天。

    ps:喜欢本文的宝可以奔向企鹅裙:3?6?4?3?1?6?0?6?6

第146章 脏水不能泼在他身上半分

    徐青州来时,向魏舒微微一行礼,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他的态度算得上谦卑:“不知皇上唤臣来,是要商议何事?”

    “不是要紧事。”魏舒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提壶款款为他倒了杯茶。

    “朕只是想问问,丞相大人可知朕与摄政王的关系?”

    问这话时,魏舒不着痕迹的瞧了徐青州一眼,果不其然,徐青州的面部抽搐了一下,身体明显紧绷。

    见徐青州的嘴唇微微动了下,魏舒轻笑了一声,立马截了胡。

    “想必大人是知晓的。”魏舒看着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朕小时,摄政王曾是先帝给朕带回来的玩伴,这事朝中大臣应该都略有耳闻。”

    徐青州陪笑了声,道:“这事臣自然是知晓的,皇上与摄政王感情不错。”

    “不是不错。”魏舒故意说得暖昧不清,含着字眼,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朕今年二十有五,却与他相识二十年,‘不错’二字轻了。”

    “是臣言之有误。”

    魏舒执杯喝了口茶,继续道:“朕与他相识甚久,小时候,清娘娘也爱来君卿殿陪朕玩。”

    “前几日丞相甩了好几个证据,说是他与清娘娘关系密切,朕一时之间先入了主,认为关系密切当是男女之情,后觉不妥,所以今日想来请教大人,你所说的关系密切究竟是指哪方面?”

    徐青州轻吐了一口气,原先他故意说得如此含糊不清,是因为知道无论谁听了,都会明白是男女情爱。

    殊不知今日皇上会逮着这个点来问他。

    他还未回答,就见魏舒扯着嘴角,笑着说:“朕忘了,丞相原说了那几张纸是私会信件,那意思便是男女情爱了。”

    魏舒一问一答,徐青州轻蹙了下眉。

    他现在处境被动,只能静观其变,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他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

    如今一感受,颇有些不快。

    “那些纸张朕都看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都是些正常对话,不知丞相是如何断定其中的情感的?”

    魏舒注视着他的眼睛。

    她倒要看看,徐青州能说出些什么来。

    “臣原先只是猜测,后找到了人证,才敢断定。”徐青州回的中规中矩。

    魏舒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劳烦丞相将人证带过来了,朕需亲自问问。”

    “是。”徐青州一口应下。

    “不知人证究竟是谁?”魏舒继续钓鱼。

    不管是人证物证,她都要问清的。

    反正就是不能让人把脏水泼到陈秉生身上半分。

    “清河殿中服侍的宫女,清妃自刎后,到了年龄出了宫,后被臣找到。”

    说的轻巧,可也未免太过巧合。

    徐青州一说罢,就见魏舒歪着头问:“丞相还说先帝是因中毒身亡?中的可是断肠毒?”

    “是。”徐青州不否认。

    “那丞相可知清妃因何自刎?”

    “传闻是因病自刎。”

    传闻?

    模棱两可最是能唬人。

    “错了。”魏舒道:“清妃也中了断肠毒。”

    “这……”徐青州倒是少见的意外。

    两人又杂七杂八的聊了几番,魏舒便遣人把徐青州送出了宫。

    等他离开后,魏舒才靠在榻上,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

第147章 早就认清了

    现在人证物证皆有,且年代久远,陈秉生与清妃的关系她也不甚清楚,但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绝对不是男女情爱。

    父皇的死,清妃肯定脱不了干系。

    至于陈秉生,她不知道。

    今天这么做,她不过是为了迷惑徐青州,她是在赌,赌徐青州对这些事也只是知道的片面。

    前世,光熙七年,徐青州同如今一样,只道出了清妃的底细、陈秉生与她的关系密切、再者就是父皇是因中毒而死。

    可是其他的……她随随便便一诈,徐青州便慌了神,说明他知道的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多。

    夜半时分,魏舒又披着外衫,去了太医院寻陈太医。

    陈太医是前世今生唯一一个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中毒的外人,所以魏舒总能在他身上感到一股亲切之感。

    到了太医院,闻着熟悉的药味儿,魏舒第一次不觉得难闻。

    陈太医正在抓药,对于魏舒的造访也不觉得惊讶。

    他略为慢速地放下手头的药材,拱手行礼道:“皇上来得正是时候,臣虽没找着法子解毒,却找着了缓解疼痛的方子,虽不能缓解多少,但还是有点用的。”

    魏舒点头未语,在太医院待了一会就走了。

    有时候虽满怀期望,但失望也在所难免,这道理,魏舒她懂。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还能留在世上多久?她知道,想亲眼出去看看父皇打下的天下这个愿望许是实现不了了,她现在只想陪在陈秉生的身边。

    越久越好。

    兜兜转转两世的记忆,早已经让她认清了对陈秉生的感情。

    但许是因为自尊心作祟,她现在怎么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丞相府——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一人跪在地上无声接受着位上主子的怒火。

    徐青州眼底压着阴霾,寒声道:“让那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人退下去后,徐青州沉下眼,想起魏舒说的话。

    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他原先就猜测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因此故意在藏书阁医术里夹了几张私会信件。

    若真是关系有异,至少能让二人心生隔闽;若是无异,那么也可为他后续指证做下铺垫。

    可如今皇上一席话,分明是说他与摄政王相识已久,感情类似于手足。

    还有清妃……那女人竟也是因中断肠毒而死?!

    他微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突然跳进一人,那人单膝跪下,语调颤抖。

    “丞相,那人死了!”

    “死了?”徐青州手一抖,捏断了掌中的菩提手串,骇然片刻后,勃然大怒。

    “查!”

    ……

    翌日一早,魏舒在皇宫凉亭内静坐。

    此时已入了冬,气温骤降,她紧了紧身上的氅衣,细细一瞧,竟是拿了几日前陈秉生给她披的那件。

    这东西不是还回去了么……

    算了,就当是他的关心了。

    现今她身上的毒素蔓延得不深,毒发也不频繁,一切都比前世好太多。

    她往茶杯里倒上热茶,最终等到茶凉,徐青州才姗姗来迟。

第148章 后续继续上好戏

    魏舒抬眼看他,语气淡淡的:“丞相大人真是让朕好等。”

    “陛下恕罪。”徐青州拱手。

    “人证呢?”魏舒道。

    此话一出,就见徐青州面色一僵,连眼里也飞快闪过一抹阴霾。

    魏舒心道事情有变,面上却镇定自若,“嗯?”

    这一声不容置疑的轻哼就像一道催命符,徐青州低下头,恨声道:“怕是有小人得知了消息,心生歹念,人证昨夜被杀了。”

    魏舒沉吟片刻,指尖轻敲着桌面,一声接着一声,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她这招其实是跟陈秉生学的。

    陈秉生随手的一个动作都带着压迫,加之他本身的气质,往往容易占主导位置,而魏舒虽学不到极致,但此刻足够了。

    “人证被杀了……”魏舒重复了一遍,中间停顿了一瞬,笑了一声,嗓音低了下去,“丞相大人这席话,会让朕觉得,这些,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徐青州一惊,慌忙跪下,声音发颤:“老臣惶恐啊!还望望陛下彻查!”

    “人证被杀,物证仅有片面之词,还望丞相尽快查清给朕一个交代。”

    说罢,魏舒慢声补充道:“朕等不起,照丞相的能力,五日之内足矣。”

    徐青州何尝不知道魏舒是在施压,但事发突然,他一时找不着应对之策,只好咬牙应了一声。

    待徐青州回去之后,魏舒又收到一封宫外传来的信件,看完后,她笑了一声,将信件直接烧了。

    信件竟是徐若嫣送来的。

    内容简单明了,人证是她杀的。

    适才听徐青州说人证被杀,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此事蹊跷。

    这个时机未免太赶巧了,巧到她前脚刚说要见人证,后脚人证就没了。

    虽然知道徐若嫣对自己没有恶意,但魏舒并不认为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跟自己老爹对着干,无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一定另有所图,至于是什么……

    魏舒想,她还需要动动心思。

    不过此事应当是打乱了徐青州的计划。

    后边算是有好戏瞧了。

    自上次早朝后,众大臣老实了不少,加之徐青州自顾不暇,摄政王一党的大臣也不是吃素的,一时之间,倒也没翻出什么浪花。

    依期,五日后——

    徐青州一进殿门就跪下领罪,“老臣无能,并未查出凶手,还望皇上责罚。”

    此事在预料之中,魏舒点点头,道:“既如此,此事无需丞相大人插手了,朕会查清楚。”

    魏舒把不信任与怀疑表现得赤裸裸。

    徐青州按耐住情绪,恭敬答了声好。

    此事就熄了一段落。

    一眨眼,半月已过。

    期间下了场雪,从窗里往外看,雪沫纷纷扬扬,不一会儿就遮盖了红瓦宫墙。

    温度也是直线下降,纵然魏舒再怎么小心,还是不可避免的着了风寒。

    在左丞相领罪后一天,魏舒就将手下暗卫分成两拨,一拨盯着丞相府,另一拨看着摄政王府,倒不是为了监视陈秉生,她纯粹是为了知晓那人的行踪。

    说实话,魏舒一点也不信陈秉生去了瑜城。

第149章 小心思得逞

    按照前世的进展,这人应当是去了北国。

    接到意料之中的消息后,魏舒当机立断,坐马车即刻前往摄政王府。

    因下雪地滑,车夫不敢行驶过快,魏舒坐在马车内,指尖有些发凉,拿着汤婆子后也未觉好转。

    她突然有些扭捏,想马车再快些,快点走到摄政王府,快点见到那个人。

    ——摄政王府——

    风旋将带血的纱布拿出,蹙紧眉推开房门,屋里的血腥味稍有些重,一开门,外边的冷空气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他将臂弯里搭着的氅衣抖开,替陈秉生披上,道:“主上进京之事暂时还瞒着,这大半月,朝廷倒是一切安好。”

    不等他问,风旋又道:“只是宫中传道,皇上前些时候似是着了些风寒。”

    “嗯,”陈秉生眼里闪过一抹忧色,手指蜷缩着,低头咳了几声,细看,才发现他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的,“过些时候,再去看她。”

    风旋抿紧唇正要说话,就见门被打开,身边侍卫有些急匆匆,拱手道:“主上!皇上来了!”

    风旋愣了片刻,回神时,面前已没了人。

    里边传来陈秉生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色:“与她说,我不在。”

    风旋轻微叹了口气,绷紧神态准备迎接皇上的到来。

    谁知他正活动着面部肌肉,就与推开门的皇上撞了个正着。

    他正要开口,就见魏舒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嗓音冷了下去:“陈秉生呢?”

    她问的很微妙,只是问“陈秉生”,却不言“摄政王”。

    她只是急切想见到陈秉生这个人。

    “……主上不在。”风旋艰难开口。

    “到底在哪?”

    见风旋支支吾吾答不出,魏舒眉间一跳,道:“你先出去。”

    风旋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同手同脚出门,还顺带关上了门,绷着脸站在外边,心道:不是他瞒不住,是事发突然,太过仓促。

    主上可不能怪他。

    屋里的血腥味还没散,魏舒的心里也有了一定猜测,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身体有些发抖,许是被冻的,也可能是被气的。

    她放轻脚步朝里间走去,陈秉生的房间极空,除了必要家具,其余摆设物品几乎没有。

    屋里没人,她看了一会,眼尖的瞥见柜棚后露出了一抹白色衣袍。

    找到了,她便不急着过去。

    喉间突然一阵痒意,魏舒赶坡下驴地掩唇咳了几声,她手撑着桌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故意发出沉闷的声响,倒像是人体倒地。

    咳嗽声也在声响过后没了。

    胸腔疼得难受,魏舒手指收缩,缓了一会儿站起来,刚转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终于舍得出来了?”魏舒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故意挣脱开,轻微喘着气,“方才不是还躲着我?”

    陈秉生怎能识不破她的小心思,只是放心不下罢了。

    他轻声道:“听见你咳嗽了。”

    魏舒收起小心思,望着他:“心疼了?”

    陈秉生没说话。

    魏舒知道他脸皮薄,但是那发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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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介绍:
【重生归来偏执钓系摄政王vs女扮男装傲娇穿越小皇帝】
身为女扮男装的假皇帝,魏舒每天——
你以为会是享受后宫佳丽三千?不存在。
你以为能够锦衣玉食放飞自我?不可能。
每天提心吊胆怕被穿帮、坐在龙椅上怕被篡位才是她的常态。
可是一码归一码,这位黑灯瞎火闯进她寝殿的摄政王又是要哪般?
“听说皇上想要纳妃?”
“朕是皇帝……”魏舒不争气的往后退。
“还想立后?”
“没……唔!”一个“有”字被堵在嘴间。
还不等她来一句“大胆”,低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不如……纳了臣可好?”
!!!
苦心经营的骗局一朝被拆穿,魏舒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等着那个断头台,却不想等来了他的一句——
“我早知她是女子。”
……
论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拥了一个天下是什么感觉?
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的魏舒表示:没啥感觉,就是好像……废点腰。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扮男装后,我娇养了京城霸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