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三国大航海TXT下载三国大航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大航海全文阅读

作者:庄不周     三国大航海txt下载     三国大航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八十八章 凯旋

    众人笑了一阵,孙绍这才指着曹彰道:算你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还我的债,不还完就不要回中原去,我认倒霉,替你把一家老小送过来。要么你就光棍一点,赖帐,以后也不要再牛屁哄哄的,回中原之后,低调一点做人。不过,你这一战的功劳

    孙绍还没说完,曹彰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反悔,我就在里海东岸放马了。你能把我的家属送来,我感激不尽,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把子建安排在我附近,我离家万里,能和子建常相往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孙绍一愣,转头看向曹植:子建兄,你也不打算回去了

    曹植淡然一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才挣了一块封地,不好好的守着,怎么舍得回去。怎么样,大王就成全我们兄弟吧

    孙绍犹豫了一下,倒不是舍不得地,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将曹氏兄弟两个留在西亚,这样一来,再加上被他留在示巴的夏侯荣,魏国的力量就被他抽掉一半了,以曹睿的能力,他能保住魏国就烧高香了。只是眼下看曹植这个超脱下掩藏的失落,他却有些心酸。他知道曹植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还是放不下那份负担。如果不是有心结,谁会主动背井离乡,要想这几万人留在这里,为以后汉人开枝散叶,他已经做好了下血本的准

    备还没有什么把握呢。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兄弟。孙绍一摆手:你们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上表天子,请立你们为王,都是大汉的属国。

    曹彰和曹植很意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收起了笑容,恭恭敬敬的对孙绍行了一礼:多谢大王美意。

    孙绍大笑,故意用爽朗的语气对其他人说道:还有谁愿意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的我可以优先考虑你们的封赏。

    众人沉默了,他们虽然希望有一块封地传之子孙,但是毕竟这里离家乡太远了,而且有了领地之后,基本上就不可能离开领地四处活动,死了大概都不能葬入祖坟。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大汉并不少见,但多少有些难以决断。

    孙绍也不着急,转身对陈海说道:我看了功劳簿,你虽然直接的战功不多,但是可圈可点,从现在起,你正式成为波斯督,治所就放在哈马伊角,管理范围包括波斯湾和阿曼海,其他的规矩照旧,一年在治所,一年巡视领海,同时回扶南述职。最多六十岁,你告老回扶南,我在特牧城给你留一个宅子,你自已挑一个岛做养老地。

    陈海大喜,躬身拜谢。自从崔谦做了地中海督之后,这些规矩他们已经知道了,不用孙绍多说也心知肚明。他还年轻,到六十岁退休还有二十多年,暂时还没有想

    到那一天。

    季公。孙绍转向诸葛直,诸葛直连忙离席,躬身施礼:你为红海督,管理范围包括亚丁湾和整个红海,从路程的远近考虑,我把你的治所放在吉布提,这里和阿克苏姆靠得比较近,一旦有事,阿克苏姆的虞安和示巴的夏侯将军都可以支援你。

    喏,臣领命。诸葛直再施一礼,转身退下。

    甘瓖

    甘瓌眼巴巴的一直在等着,一听到他的名字,他连忙跳了出来,双手抱拳,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看着孙绍。孙绍摆摆手,示意他放松一些,甘瓖眨了眨眼睛,却还是绷着脸。你这次征战有功,巴士拉以南到波斯湾大概是百里将成为你的封地,巴士拉城是你的治所。

    甘瓌乐得合不拢嘴,连忙躬身拜谢,孙绍却拦住了他,皱着眉头说道:甘瓖,这块封地是你的,可是你要是在河上随便设置关卡,自行收费,可别怪我收了你的策封。

    臣岂敢。甘瓖吓出一身冷汗,他正想着这件事呢。巴士拉是两河进入波斯湾的入海口所在地,只要从波斯湾来的商船都要经过他的封地,以后是财源滚滚啊。现在一听说不准随便立关卡收钱,他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和失去封地相比,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连忙表态。不过想想也是,这条商路上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都有领主,不仅有汉人,还

    有罗马人和贵霜人,要是都自行设立关卡收费,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把商人吓跑了,谁也发不了财。

    这样才对。孙绍满意的点点头,又叫道:程咨

    程咨连忙出列。

    孙绍一个个的封了下去,很快将两河流域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封了出去。这些人享有这些城池的赋税,也可以在这些城池安身立命,当成自己世袭的家园,但是他们的兵权却受到严格的限制,仅限于保护自己的安全,在孙奉出征时,他们还有随军出征的义务,基本上和大汉国内的封君差不多。

    孙绍封完了越国的将领,最后对李严说道:正方兄,子文子建是打算留在这里了,他们要养马,又不肯分得太远,所以领地肯定在里海东岸,你呢,是打算在这里做个城主,还是准备回蜀国去如果你还打算回去,我也不勉强你,把你的功劳折成财物,让你满载而归,如何

    在孙绍封赏众将的时候,李严一直在考虑,他想了很多,他不想留在这里,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诸葛亮以法治国,封赏一直比较少,以张飞那样的功劳也不过是县侯,诸葛亮自己只是个乡侯,以他李严的身份,估计至死了也不过是个乡侯。而孙绍这次收获了广袤的土地,出手大方,封下来十几个人都是县侯的级别,以自己的功劳,肯定要比甘瓖等人还

    要大,说不定还能和曹氏兄弟一样封王。

    既然如此,那还要回蜀国干什么反正蜀国也不是自己的家园,大丈夫无非是想建功立业,封侯荫子,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还犹豫什么

    仆也愿意做个城主。

    那好,亚述如何孙绍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李严:以此城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包括扎格罗斯山的西麓,都是你的。

    李严心满意足,连忙拜谢。

    孙绍随即又询问了李严手下的几个将领,他们大多希望留下做个城主,只有宗预坚持要回去,孙绍也不勉强,按他的功劳折算成财物,让他随船带回去。

    最后,孙绍宣布孙奉为泰西封城主,统领两河流域这片富饶的土地,陆逊为辅。

    封赏完之后,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孙绍趁着大家心情好,随即开始交待相关事宜,诸如大家要团结一致,不要闹内讧,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利,随便在河上设置关卡收费等等,在取得一致之后,又与他们立了誓。

    众人举杯齐贺,一饮而尽。

    特牧城,王后关凤带着夏侯徽耶苏陀罗等人等候在迪石港,王太后大桥的凤船一靠岸,刚刚放下跳板,关凤就踩着跳板上了船,正迎上从舱里走出来的大桥,躬身施礼:臣妾拜见母后。

    你啊,总是

    那么孝顺。大桥笑盈盈的拉着关凤,欣慰的笑道:这王后都做了十几年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媳妇

    关凤笑道:我就是做一辈子的王后,阿母也是我的阿母啊。

    嗯,我有福气啊。大桥乐呵呵的笑着,看着夏侯徽等人上前行礼,拉着她们手问寒问暖,就连以前不怎么看得惯的耶苏陀罗都没有例外,没办法,现在孙绍的妃子中连黑人都有,相比之下,金发碧眼的耶苏陀罗看起来还是比较顺眼的了。

    妃子们见完礼,以孙承孙尼为首的十几个小子上前行礼,清脆的童声此起彼伏,叫得大桥心花怒放,一个个的看过去,连连感慨,这个又长高了,那个会走路了,这个会喊大母了,那个也会行礼了。

    太后好记性,这么多孩子,一个不差的。周玉扶着大桥的手臂笑道。

    嗯,可惜你这丫头不努力。大桥遗憾的看着周玉道: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让我抱抱

    周玉脸一红,低下了头。

    这次等他回来,我要他陪我出去散散心,你要跟着我去,我还就不信了,那么多女人都生了,偏偏你不生大桥嘀嘀咕咕的,浑不知周玉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小桥推了大桥一下,嗔道:阿姊,回去再说可好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会影响其他船只进港的。

    大桥这才恍然大

    悟,抬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额头,歉然笑道:是我见到孩子们高兴得有些失态了。我说妹子啊,你看看,我有这么多的孙儿孙女呢。

    我知道呢。小桥笑着:知道你儿孙满堂,好福气呢。

    小姨也不差啊。夏侯徽笑道:大虎公主连打仗都不忘给周家添丁,刚刚收到消息说,她可又怀上了。

    是吗小桥欣喜的问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这可真不是时候,大虎性子急,这时候怀上了,影响她打仗,又得发火了吧

    众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孙鲁班好战成性,不管什么事,只要影响她打仗,她总是暴跳如雷,上次在锡兰的时候,她正好怀上第一个孩子,吐得稀里哗啦的,走路都打飘,一听说天竺人有动乱,她噌的一下子就跳起来了,披上甲胄就往外跑,把周循吓得半死。可是说来也奇怪,她打了几天的仗,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回到锡兰治所,孕期反应就卷土重来。这次要去吴国清君侧,她也是刚怀孕,可是谁也拦不住她,她理由充足,有仗打,再怀几个都没事,没仗打,这孩子未必就保得往。

    没事,这在吴国都快一年了,也没打起来,哪能说打就打的。大桥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说不定啊,在军营里仗没打成,孩子倒能多生几个,也是好事。

    扑哧一声,几个女人一齐笑出声来。

    对了,奉先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阿猘是不是跟着一起回来了大桥一连声的问道。

    前两天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了锡兰,估计要在锡兰驻留几日,查看一下那边的海防,下个月底就能赶回特牧城,陪阿母吃个年夜饭肯定是没问题的。关凤把情况解释了一下,最后说道:阿猘跟着回来了,他说多年不见阿母,想念得紧。

    嗯,亏他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大桥佯怒道:游历就游历吧,居然玩失踪,还娶个什么蛮女做夫人,这一点上,他可比他老子没眼光了。她扯过张瑜和羊徽瑜的手说道:这么好的女子才是最好的人选嘛。

    张瑜只是脸红了红,她是孙绍定下的娃娃亲,是不言而喻的太子妃,可是羊徽瑜却有些承受不起,她虽然和孙奉两人感情不错,但终究没有挑明过,大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大桥见她满脸羞色,乐得哈哈大笑,扑着胸口道:丫头,你放心好了,阿猘是我带大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还是知道的。要是这点把握都没有,我岂不是耽误了丫头你一辈子

    羊徽瑜尴尬不已,应又是不是,不应又不是。不过她和张瑜两人陪着大桥几年了,对大桥和孙奉之间的感情还是清

    楚的,知道大桥这话并不是没有根据,心里倒也是甜滋滋的。其实羊祜给她捎回信来,说孙奉当时将功劳送给阿迪拐兄弟时,她便明白了孙奉的心意,只是王侯之家不比寻常人家,不仅仅要考虑当事人的感情,还要考虑到政治利益。孙奉的太子之位日益稳固,张瑜的祖父是汉庭太尉,父亲是南海督府长史,母亲一系又是诸葛家族,实力雄厚,羊家目前虽然和越国有生意来往,羊祜也是孙奉的亲信,但毕竟根基和张瑜不能相比。

    在这个时候,能有大桥的支持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虽然羊徽瑜对权利没什么渴求,但是这样的环境里,不是你单方面决定的事情。

    好了,阿母,有什么话,还是回宫里再说吧,再说下去,阿月的夫君可要为难了。关凤一边笑着,一边瞅着桥月说道。桥月的夫君琴增是迪石令,负责港里的船只调度,如果出现堵塞,琴增便是第一负责人。琴增原来被孙绍派往辽东做将军,后来因为桥月不喜欢两地分区,向大桥求情,把琴增调回来了,害得琴境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以前的同僚立功。

    桥月撅了撅嘴,没有搭腔,她现在正有些头疼呢。辽东众将在萨珊立功,马上就要凯旋,特牧城肯定会在一场大盛会,她的夫君琴增看到此情此景,必然要后悔当初从辽东回来,要不然的话,石苞现

    在的位置也许就是他的,更别提什么毌丘俭了。

    好啦好啦,回宫里再说,回宫里再说。大桥连声说道。

    洛阳,太尉张昭迈着稳健的方步,不紧不慢的走上了台阶,丞相顾雍紧随其后,天子刘协静静的站在廊下,面带微笑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位重臣,态度谦和。张昭皱了皱雪白的眉毛,回头对顾雍说道:元叹,今天还是你去说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天子解释。再说了,这诸侯王的事情,本来就是由你这个丞相负责的。

    顾雍无声的笑了笑:张公,现在大汉还讲这些规矩吗我这个丞相能管哪个王张公,这是孙家自己的事情,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吧,我们也解决不了。

    唉,大汉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知是祸是福啊。堂堂的朝庭,看着属国内斗,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我我怎么感觉这和东周又一样了

    东周有什么不好东周至少还存活了几百年,总比亡国了好。顾雍不以为然,两人已经走到阶下,不再私下讨论,连忙拱着走上了台阶,躬身行礼。天子比他们速度还快,快步走上前,脸往下一塌:二位,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吴越相攻,朝庭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吧

    天子话说得很委屈,可是眼睛里却是讥笑,当初孙绍把张昭和顾雍

    1013

    推荐到朝庭来担任太尉和丞相,目的就是通过他们来操纵朝庭,对付魏国和蜀国,万万没想到,魏国和蜀国没事,最后出了事的反而是吴国和越国,而且是越国主动攻击吴国,更离谱的是,攻击吴国的还是孙权的女儿。

    天子很光棍,他直接把这个事情推给了张顾二人,你们看着办吧,朝庭现在没脸面可讲了,反正大家也不把朝庭当回事,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怎么办。

    张昭收起了抱怨,一本正经的看着天子,明知故问:陛下,这么急召老臣来,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天子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张公,吴越交兵已经大半年啦,你这太尉可有了什么章程朝庭可要发什么公报

    张昭抚着胡须,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吴越交兵了吗陛下从何得知的消息哪一方先出的兵,有多少人马现在又在何处交战

    天子气得差点要翻眼睛,想不到这个死老头还会耍赖,每次都玩这一套,有意思吗他正要说话,一个郎官一溜烟的跑了进来,一边步一边喊: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张张公顾公

    张昭是有了名的严肃,连天子和太子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这些郎官看到他更是老鼠见到猫一样,话说了一半才发现张昭在侧,这个郎官吓得话都说不周全了。

    张昭

    1113

    脸一沉:什么好消息让你如此失态

    越越王殿下的报捷奏章那个郎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递上一份奏章。

    孙卿回来了天子眼神一亮,脱口而出。张昭和顾雍也闻言大喜,张昭伸手就要去接奏章,被顾雍从后面拽了一下,这才觉得失礼,讪讪的缩回了手。天子接过奏章拆开,迅速的浏览了一遍,顿时喜上眉梢:这下好了,朕的抚夷大将军得胜归来,要进京献俘,这么大的盛事,当与其他三王共享之。顾公,立刻下诏,命魏蜀吴三王明年三月来朝。

    顾雍闻言也是大喜,平时他这个丞相发个诏令让魏蜀吴三王,那三王都爱理不理,谁也不把他当回事,可是这次不一样,孙绍要进京献俘,他们不敢不来,只要到了京师,吴越之间的事情就好解决了。这年头,做什么事都要有实力啊,堂堂的天子还要靠越王来撑腰才有说话的底气,真要考校起来,这天子也真够窝囊的。不过想想当初曹操掌权的时候天子过的什么日子,现在终归还是有一点脸面的。

    越王打赢了张昭又恢复了镇静,抚着胡须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错。天子也收起了笑容,顺手将奏章递给张昭:太尉,要说用兵,还是抚夷大将军有一套啊。连罗马人和贵霜人都成了我大汉的雇佣军,实在是大快人

    1213

    心。

    张昭人老成精,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不过他已经到了那种至厚无形的地步,很淡定的说道:是啊,越王殿下有用兵之能,当初向我学春秋时,我便看出来了。

    天子无语,这老滑头,真是软硬不吃,拿他没办法了。孙绍会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打过胜仗吗他不再理解张昭,转过头对顾雍说道:顾公,抚夷大将军这次远征万里,扬国威于境外,按说应该当重赏才是,你看该怎么赏才好

    顾雍微微一笑:这个自然是陛下圣心独断了。

    天子嘴角一歪:朕的意思嘛,洛阳朝庭正差一个能镇住四国的大将军,只是怕他在外面自由惯了,不肯到洛阳来受委屈。

    张昭翻了翻眼睛,装作没听见。

    1313。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八十九章 病入膏肓

    啪的一声,一只精美的太子瓷杯在地上砸得粉碎,碧绿的茶水飞溅,王夫人吓得一声尖叫,像一只受了惊的免子一跃而起。她提着被茶水溅湿的裙脚,又心疼又恼火的跺着脚娇叫道:大王,你这又是怎么了

    滚孙权面铁青,偏过头,指着门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的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王夫人撅着嘴,瞪了孙权半晌,犹自犟着不肯离开,谷利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拦在她的面前,伸手示意了一下,王夫人咬着嘴唇想了想,恨恨的一跺脚,拂袖而去,临出门的时候砰的一声用力带上了门。

    孙权气喘如牛,瘫软在锦榻上,密集的汗珠沿着满脸的皱纹滑落,沾湿了身下的锦被,一双碧眼无神的看着青黑的帷顶,两颗泪从眼角滑落。

    阿利啊他长叹一声,欲言又止,泪水长流。

    大王,好好休息,,谷利抹了抹眼角,吞声说道。

    阿利啊孙权有一声没一声的唤着谷利的名字,透着无尽的凄凉。

    榻前的踏板上,一纸诏书被揉成了一个球,纸张慢慢的松开,发出咯咯的声音。谷利瞅了孙权一眼,悄悄的捡起了诏书,慢慢的抹平,诏书已经被孙权手指上流下来的汗滴浸湿了一块,墨迹晕化开来,泅成一片,不过还能看出内容。谷利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孙权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

    越王孙绍得胜回朝,将要在洛阳进行献俘大典,天子下诏,要求魏蜀吴三王在三月来朝,参加越王的献俘大典。天子说得清楚,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对外征战无数,胜仗也不小,但是这次越魏吴蜀四国联合出军,于离国万里的萨珊大败萨珊波斯开疆拓土,是四百年来未有之盛事,希望诸王一定要参加这次庆贺。

    谷利暗自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这是谁写的诏书,这不是往孙权的心里捅刀子吗吴国什么时候参加这次大战了不错,陆逊原来是吴国的大将军他率领的三万多将士也是吴国的可问题是从陆逊到这三万将士,还有谁承认自己是吴国人这些人都被孙绍抢走了啊。孙权如果去参加这次大典,看着那些立功归来的将士,他当作何是想

    吴越本是一家,可是现在越国是四国之中最得意的,吴国却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因为太子之位,孙登自杀身亡孙鲁班听说之后,居然带着大军杀回吴国,要清君侧,为孙登讨个说法,这女儿带兵讨伐老子的事情,大概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偏偏被孙权给遇上了。

    孙鲁班虽然兵力不足,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嘴上叫得凶,并没有能真正侵入吴国,可是这件事却已经传遍了大汉全境,甚至连倭国人都知道了孙权又气又恼,这一年来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现在还要他到洛阳去丢人,那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更让孙权不省心的是,王夫人不仅不能帮孙权分忧,反而觉得别权可能随时都会一病不起,急着要孙权立她的儿子孙和为太子,免得夜长梦多,把孙权气得暴跳如雷,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咽了气。百度贴吧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作为跟随孙权三十多年的近侍,谷利对孙权的脾气了如指掌,这一声声的阿利叫得他心酸不已,他知道孙权后悔了,后悔逼死了孙登,如果孙登还在,事情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就算有什么难事,孙登也能体谅他的难处,帮他处理得妥妥贴贴的,而不是像王夫人这样给他添乱。可是,孙权是个要强的人,哪怕是在谷利的面前,他也不肯说出认错的话,所以只能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

    大王,要不要请太医令来谷利轻声问道。

    不用,,了。孙权无力的呻吟了一声,缓缓的摇摇头:我休息片刻就好。

    谷利应了一声,帮孙权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带上门,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一抬头,见徐王后和步夫人正站在走廊那一头看着他。他略作思索,连忙走了过去,躬身行礼。

    大王可好些了徐王后微微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好。谷利难过的摇摇头:刚刚又发了一通火,情绪很不稳定,现在正在休息。

    唉,都是我造的孽啊。步夫人叹了一声,眼角湿润了力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徐王后却不以为然的拉了她一把:要怪,也要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谷利见徐王后又要开始发泄对王夫人的不满,声音还越来越大,生怕被孙权听到,连忙咳嗽了一声,犹豫道:越王殿下班师了,三月可能要在洛阳献俘。

    徐王后和步夫人愕然,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明白了。

    孙绍回来了,这件事就不能再拖了,以孙绍的性格和他与孙登的交情,他很有可能把事情扩大化。孙鲁班之所以喊得凶,却一直没有发兵侵入吴国国境,一方面是看在领兵防备她的大将军步骘是她的舅公,她不好让步骘难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兵力不足。没有孙绍的命令,她带过来的也是她自己的亲卫营,象征的意义远大于实际的军事意义。可是如果孙绍要参与这件事,那可就不是喊喊而已了。

    一想到事态的严重性,徐王后和步夫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要说到与王夫人闹别扭,她们多少还有点主意,一涉及到这些国家大事,她们就彻底抓瞎了。两人手足无措的愣了半天,不敢再去打扰孙权,只得托谷利问安,匆匆地回自己的住处。

    谷利松了一口气,回到殿前,静静的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中传来孙权虚弱的叫声:阿利百度贴吧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谷利应声而入,一路急趋赶到孙权榻前,见孙权满头是汗连忙从旁边取过毛巾给他擦汗。孙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喘着气道:传诏,宣诸葛瑾来见。

    喏。谷利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丞相府,诸葛瑾父子面对面的坐着,一边闲扯,一边下着棋。旁边放着两本书,诸葛瑾身边的是扶南学报,诸葛恪身边的是新山海经的最新一期,封面上画着一只脖子很长的鹿状动物,旁边写着两个字:麒麟后面还有一个大。

    诸葛瑾手里拈着一颗棋子,眉头紧皱,考虑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落子点。诸葛恪赋阚在家之后,孙权多次征召他出仕,却被他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辞了。这两年他躲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下棋,棋艺大进,诸葛瑾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怎么解诸葛瑾有些恼怒的看了诸葛恪一眼。诸葛恪微微一笑,摇摇头:无解,输定了。

    咄诸葛瑾扔下棋子,端起茶杯呻了一口,舌尖舔着唇边的一片茶叶忽然又说:真的无解

    诸葛恪愣了一下,略作思索,又接着笑道:天下哪有那么多死而复生的妙招,无解了。

    诸葛瑾长叹一声,有些郁闷的放下茶杯,苦笑着摇摇头:那真是可惜了看来真是天命难违啊我这个丞相,和你叔叔那个丞相真是没法比。

    这可不一定。诸葛恪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伸手去捡棋子。诸葛瑾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却又好象有些疑问,想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是说还有转机

    至少对我们来说,还有转机。诸葛恪一边挑着棋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着吧,只要越王殿下回国,大王就会派人来请你了。

    孙绍回国诸葛楚十分失望:他远在万里之外,这一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结果也不知道如何,哪一天才是个头啊。

    不会有太久的。诸葛恪抬起眼皮看着一脸沮丧的诸葛瑾道:你和越王相处得太少,对他的了解不够深。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既然已经起程赶往泰西封城,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泰西封,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去。

    诸葛瑾撇了撇嘴,刚要说话,次子诸葛融快步走了进来,大声叫道:父亲,兄长,大王的使看来了,召你进宫呢。

    诸葛瑾心头一喜,随即又沉下脸喝道:竖子,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诸葛融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笑容,拱着手,恭恭敬敬的站在父兄的面前。

    郎官朱异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到诸葛瑾父子,连忙行礼,说明来意。诸葛瑾捻着胡子,应了一声:待我更衣,随后便去百度贴吧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诸葛瑾还没说完,诸葛恪忽然插了一句嘴:季文,你父亲回来了吗

    朱异是朱桓之子,以才捷著名,是个聪明人,见诸葛恪不顾礼节打断诸葛瑾的话,颇有些诧异,不过他也知道诸葛恪的才名,不敢大意,连忙笑道:家父随大将军在乌程作战,尚未回来。

    哦。诸葛恪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再也不说话。朱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把目光投向诸葛瑾。诸葛瑾知道诸葛恪有话要说,便摆了摆手:有劳你稍候片刻,我随后就来。

    朱异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诸葛瑾这才皱着眉头对诸葛恪说:怎么,你担心什么事

    父亲,我不知道大王召你去干什么,不过,如果不知道越王的确切消息,你最好不要揽这件事上身。诸葛恪严肃的说道:大虎公主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大将军是她的舅公,她多少还能给你面子,你可没有这样的面子。

    诸葛瑾点点头,有些不太高兴。他虽然能力不突出,但是为人处事很有一套,孙权发火的时候没多少人敢劝,但是他敢劝,而且往往能劝成。这次孙鲁班带兵清君侧在他看来,也就是派一个使者去说两句好话的事情,孙权偏偏要让步骘带大军去拦截,硬是把事情弄僵了。只是孙权不让他去,他也不好主动要去,现在孙权要求他了,他怎么还能往后缩。诸葛恪劝他暂时不要急,他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一向知道儿子的才智,这才没有直接否决。

    诸葛瑾换了衣服跟着郎官们来到吴王宫,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孙权。孙权强撑着坐了起来,脸上的汗虽然已经擦掉了,但脸却非常不好嘴唇也没什么血眼神很无力。看到诸葛瑾,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子瑜,你在家好自在。

    诸葛瑾拘谨的一笑:承大王天威,天下无事,臣方能做个太平丞相。

    天下无事孙权淡淡一笑:天下无事,家中有事,我,,唉,真是惭愧啊。百度贴吧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诸葛瑾沉默不语。这两年吴国的确可以算得上太平有越国在侧,吴国在赋税上不敢过苛刻,生怕把百姓逼急了,再次发生大面积的流亡事件有了这样的压力,不管是孙权还是众将,都还知道宽待百姓,主要通过经商来聚敛财富,虽然日子过得紧一点,但还算安稳,吴国持续了几十年的民乱也消停了不少,他这个丞相的确可以说是个太平丞相。吴国的乱在于太子之位,而这些都是内庭的事,不归他这个丞相管。

    洛阳有诏书来,你帮我参谋参谋。孙权动了动手指,让谷利将诏书递给诸葛瑾。诸葛瑾接过诏书,愣了一下,诏书似乎被人捏过,看来孙权的心情不太好,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立刻打开诏书看了一遍,见到孙绍已经得胜回朝的事情,想起诸葛恪的分析,不禁眉梢一跳,一丝喜刚刚露了出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看完诏书,他将诏书轻轻的放在桌上,向前推了推,安静的跪着。

    你怎么看孙权问道。

    这么大的盛事,理当参加。

    谁去孙权追问了一句。

    诸葛瑾犹豫了,天子诏书指定了要三个王参加,可是孙权既然这么问,显然是不想去丢人了。大王不去,也不是不可以,太子去就走了,可是现在太子还没定,听说王夫人为这事天天和孙权闹别扭,他又如何敢提这事。

    孙权斜睨了诸葛瑾一眼,嘴角颤了颤,似乎早就预料到诸葛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似的,他咳嗽了一声:元逊在家干什么

    读,,读书

    读什么书

    新,山海经。

    是最近的那一期吗孙权勾了勾手指,谷利从旁边的书案上取过一本书递到诸葛瑾面前,诸葛瑾看了一眼,连忙点头:正是。

    哼哼。孙权笑了一声:现在后悔了吧,当初让他去他不愿意,要不然的话,这次在萨珊扬威,以他的本事至少也可以封个侯吧。

    诸葛瑾没吭声心道你什么时候让他去了,现在反过来倒说这样的话,不过他也不敢当面戳破,只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百度贴吧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年纪轻轻的闭门读书,想学名士风流吗岂不闻真名士自风流,那种风度可不是装得出来的。孙权一口气说了不少话,有些气喘吁吁,停下了喘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让他去一趟扶南,向越王讨些药来,我这个做叔叔的病成这样,他难不成一点孝心都不表示一下

    诸葛瑾恍然大悟,略作思索,连忙点头道:大王有命,焉敢不从,臣这就回去向他传达大王的旨意。

    不忙。

    孙权摆摆手,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双碧眼盯着诸葛瑾,那种无以言明的威严逼得诸葛瑾不自由主的屏住了呼吸:子瑜,寡人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也是时候立太子了,你对太子人选,可有什么意见

    诸葛瑾咬紧了牙关,只觉得太阳穴迸迸乱跳,心跳声清晰可闻,一滴汗珠从鬓发中沁了出来。孙权先后有六个儿子,长子孙登,次子孙虑,这两个人先后早逝,三子就是琅琊王夫人所生的孙和,今年十五岁,四子是谢夫人所生的孙霸,五子为仲姬所生的孙奋,六子为南阳王夫人所生的孙休。原本孙和最有机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孙权突然之间对他没有了以前的宠爱,连带着对其母王夫人态度都变了。

    那么,他是想立孙霸吗孙霸今年十四岁,按说立为太子也差不多,可是要立孙霸,王夫人会愿意吗听说王夫人会做一种汤,是孙权的最爱,几天不吃就若有所失,现在孙权因为不喜欢他们母子,一口汤也不喝了,但是谁能知道孙权能坚持多久,万一到时候他又喜欢起了孙和,他岂不是把王夫人母子得罪惨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立了孙霸,孙鲁班就能善罢干休吗恐怕有点悬,所以,最后的关键还是在孙绍的身上。

    诸公子皆聪明过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只是,人才顾然难得,寿数也是不可不考虑的因素。臣对相术一无所知,看不出诸公子哪个更有寿禄,大王,是不是让人看看再说

    让谁看孙权若有所思:要说相术,还是孤城郑妪为第一,她物故之后,已经没有善相人的能士了。

    朱崖学院有啊。诸葛瑾笑道。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九十章 中毒

    诸葛恪在钱唐城盅到了孙绍。孙绍在特牧城没呆几天。勉强吃了今年夜饭,随即带着要献给天子的礼物赶往洛阳。大桥小桥与他同行,顺便到淮南去祭祖,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怎么的也应该回来向桥家列祖列宗报告一下。

    周循也算是桥家传来的一个根,既然小桥要回老家去看看,当然要把他带上,同样,孙鲁班也要跟着同行。

    孙鲁班很不高兴,一见到孙绍就报怨起来,说自己这个公主做得没意思,有点事想调点兵都不行,没有王后的诏书,谁也不理她,要不然的话,她现在大概已经打到建邯了。

    孙绍又好气又好笑,虎着脸斥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一点不知道自责,居然还振振有辞

    我惹什么祸孙鲁班头昂着高高的,叉着腰道:他逼死子高,是为上者不尊,为父不慈,既然他父不父,我自然可以子不子,上行下效,有什么不对的这可是圣人说过的。

    孙绍无语,这个粗人居然也知道拿圣人的话做幌子。他没好气的点点她的鼻子:天下四王,吴越一家,你倒好,带着兵来打老子,现在是父不父,子不子,你以为好看是不是那你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阿母现在如何自处你还要兵王后真要给你十万大军,你难道就要和你舅公拼个你死我活

    孙鲁班翻了翻眼睛,这才咂摸点味儿出来,好象真要打起来,不管是谁赢了,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那你说怎么办孙鲁班口气软了许多:子高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除了打仗,还有很多解决事情的办法。孙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以后多动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带兵跟人拼命,特别是和家里人拼命。

    那你又不带我去萨珊,我闲得手痒。孙鲁班嘟囔了两句,耸了耸肩,乖乖的退到一边。孙绍随即向周循询问了情况,知道这边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真正动手,这才放了心。他又问了一下吴国的情况,知道大将军步骘手下其实也没多少人,因为孙鲁班叫嚣着要带兵清君侧,孙权恼了,名义上让步骘带兵来戒备,其实手下只有两万人,直接由步骘控制的不过五六千人,其他人的都在朱桓和朱然手中,换句话说,被孙鲁班这一闹,不仅步夫人失了宠,就连步骘也跟着倒了霉。

    防范心甚重啊。孙绍不以为然的笑笑,还有谁被牵连了

    朱据。周循道。朱据是吴人,颇有才干,共和九年,他又娶了小虎为妻,被封为左将军,云阳侯,本来仕途一路顺风,可是被大虎这么一闹,他也跟着受了牵连,前不久他被校事吕壹告发,说他贪污军资三万待,直接被下狱了,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听说吃了不少苦头,小虎为此到步夫人面前哭诉,可惜步夫人自身难保,连给大虎送个信都不敢,还是周循派出的密探打听到的消息。

    他疯了孙绍不解的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自废武功吗

    不知道。周循摇摇头,也十分不解:说起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让人觉得疑惑,吴王虽然猜忌心甚重,却还不是这般不明事理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坐断东南三十年。王夫人虽然年轻貌美,但是吴王什么时候因为女人而误了国事的

    孙留也不解,就在这时,诸葛恪来了,一听到孙绍他们的疑问,他直接了当的说道:倒不是王夫人年轻貌美的原因,我听说这个王夫人有一手好厨苦,大王非她做的膳食不能下咽。

    孙绍和周循面面相觑,王夫人会做菜,孙权被她做的菜迷住了难道真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他还真病得不轻呢。孙绍不屑的笑道:尚食监那么多大厨不如一个女子

    大王是病得不轻。诸葛恪正色说道:我来之前,入宫见过他一面,他的身子骨很虚,连说话都废劲,不时的张着嘴打哈欠,还一直流鼻涕,后来后来喝了王夫人献的一盅汤,才精神了些。

    什么仙汤,这么有效周循忍俊不禁的笑道,孙绍也跟着笑了,不过,诸葛恪随后说的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仙汤我也觉得是仙汤。诸葛恪也是一脸的疑惑:我亲眼看着大王喝了下去,几句话的功夫,大王眼睛也有神了,说话声音也响了,腰板儿也直起来了,活脱脱的换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看到这一幕,我才知道王夫人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循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有效,难道是辽东的老山参

    不是。诸葛恪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汤,我只知道大王如果一天不喝这个汤,就会狂躁不安。

    孙绍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这种情况让他依稀想起来一件事,在萨珊的时候,他曾经听艾米丽的父亲说过一件事,说就在大马士革城附近有个山谷,出产一种特产,叫

    忘忧草,原本是贵族们欣赏的一种花卉,用来做汤也十分美味,萨珊人一度霸占了那个山谷,将这些忘忧草特攻给萨珊神庙,奉献给阿胡拉,可以得到阿胡拉的保佑。艾米丽的父亲说,阿尔达希尔之所以会失败,大概就是因为他为了吸引孙绍到泰西封城下,放弃了外围,放弃了那条山谷,再也没有忘忧草贡献给阿胡拉,所以阿胡拉抛弃了他。

    孙绍后来有机会见到了传说中的忘忧草看到那鲜艳的花朵,他就认出来这种美丽得有毒的植物,本来也没有当回事,因为这东西的量并不大,而且在提纯之前,其实伤害并不大,和那些名士们磕的五石散之类的东西差不多。他只是告诉孙奉和陆逊等人,这种植物可以入药,但是容易让人上瘾,切忌不要沾染。

    可是,现在他一听到孙权的情况,他立刻联想到了这种忘忧草。在他的印象中,泰国和缅甸这个金三角地区好象就出产这种植物,只是他到这里之后,一直没有听说,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呢。现在看来,这种毒品已经被人发现了,只是还没有那么大的规模而已。

    看来有必要回去提醒一下相关人员。

    元逊,你来就是问这件事的孙绍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是奉大王之命来求药的。诸葛恪把来意一说,面带微笑的看着孙绍。

    孙绍眼皮一挑,立刻明白了孙权的意恩,求药嘛,只是一个幌子,探探他的目的才是关键。如果他想搞死孙权,当然就不会给他送什么药,孙权也就要准备开战或者其他的解决方案了。如果他给了药,自然是没有攻击吴国的计划,那孙权又是另外一个处理办法。

    面时着诸葛恪轻松下掩崭着紧张的笑容,孙绍笑而不语,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茶杯里的茶叶,慢吞吞的喝着茶,过了好久才道:依我看,他这病在心。

    在心诸葛恪品味了一下,还是不太明白,好奇的看着孙绍,等他的解释。

    孙绍却话锋一转:元逊,你来得正好,你的几个老朋友一定想着要见你呢,我马上就让人把他们叫来,大家聚一聚。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我们大概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诸葛恪见孙绍不肯继续刚才的话题,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难道孙绍有吞并吴国之意吴国现在内忧外患,孙权又这样子,孙绍如果挟战胜之威,联合魏蜀夹击吴国,吴国可就凶吉多少了。虽然他对孙登之死耿耿于怀,但是他也不希望吴国灭亡。至于什么老朋友的,他现在真没什么心思。

    孙绍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让人请来了甘壤程咨等人。甘壤等人和诸葛恪都熟悉,不过诸葛恪是神童,是名士,他们这些武人和诸葛恪拉不上边,现在情况不同了,诸葛恪赋闲在家,他们却是有了百里封地的封君,每个人身边还着几个深鼻高目的义从和侍女,足够他们在诸葛恪面前抖抖威风了。

    听着甘壤等人高声说笑,诸葛恪嘴里有些发苦,自己要是参加了这场大战,又怎么可能让这些匹夫在他面前炫耀,当初他在日南郡与扶南人大战的时候,这些人还只是临阵冲锋的校尉呢。

    可惜,他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机会。

    元逊,可惜啊。甘攘见诸葛恪沉默不语,心情特别好,借着酒劲,拍着诸葛恪的肩膀说道:我家大王说得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出去走一趟,真不知道天下有多大。我们虽然见识浅陋,却也是眼界大开,如果你元逊去,肯定要十倍于我等。元逊,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吧。我别的不敢说,如果你肯赏脸到波斯一行,我可以派人一路护送你直到地中海,一个钱都不要你花。

    知道你有两个臭钱,也不用这么显摆吧,元逊是没钱的人吗他是名士,是神童,和夏侯幼权一样文武双全,说不定就被哪个公主看中了,以后立国开疆,比你可威风多了。程咨半真半假的推了甘壤一下,笑道:元逊,别老窝在吴国地么大的一点地方,有机会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也好。现在我们大汉的士子足迹遍天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你学识过人,肯定会不会输给曹子建夏侯幼权他们的。

    诸葛恪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心动不已,嘴里五味杂陈,谁想到这两年不见,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孙绍凭着拼凑起来的十万大军,硬是打赢了这场远征,大汉人灭了强大的萨珊波斯,把战旗插到了万里之外,连甘壤程咨这样的粗人都成了封地百里的城主,可见孙绍这次收获有多大了。

    突然之间,诸葛恪觉得有些无趣,孙绍发了这么大的财,他会对吴国这点地盘感兴趣孙权搞那些小心思有意思吗这就象是一个乞丐总担心着一个家财万金的富翁来抢自己的破碗一样,自己搞得挺紧张,其实在别人眼里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心病,孙绍说得没错,孙权就是心病。诸葛恪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真的丢人。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很快就酩酊大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毒品,沾上了,就不再是个人。孙绍语气沉重的说道:枷他现在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恨的一掌拍在案上。

    孙鲁班大惊失色,愣了片刻,忽然暴跳如雷,大吼道:我说得没错吧他身边就是有奸人,清君侧,我一定要回去清君侧。

    清个屁的君侧。孙绍不快的瞪了她一眼,喝道:坐下,你还嫌惹的事不多

    我惹孙鲁班梗起脖子,刚要反驳,周循皱了皱眉,扯了扯她的衣摆。孙鲁班张了张嘴,不服气的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嘀嘀咕咕的一屁股坐在周循的身边,梗着脖子生闷气。

    大王,我觉得周循斟字酌句的说道:如果这毒药真的这么狠毒,那吴国的事情可就真的说不准了。子高的死也许只是一个开端。而且,这后面会不会另有玄机一个妇人,有这样的心机吗她哪来的忘忧草

    是啊,如果不把这个毒瘤揪出来,终究是个祸害。孙绍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神闪烁。忘忧草在西方虽然难得,却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能利用这种东西来控制孙权的人,肯定是一个对这忘忧草的特性比较熟悉的人,可是用它来控制孙权又是为什么目的

    孙绍百思不得其解。

    伯英孙绍刚要开口,却正迎上周循的目光,周循似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大王,此时此刻,我越国大概不能插手。

    孙绍哑口无言,他无助的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周循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他和孙权一向不睦,无忧草又来自西方,这很容易和他联想在一起,如果这个时候他派人去干涉吴国的事情,只怕所有人都会怀疑这事件就是他搞出来的。这样说可就太冤枉了,他虽然对孙权不感冒,但是他对吴国的那点地盘还真没什么兴趣,实在没有必要惹火烧身,白白的让魏蜀笑话。

    你们说什么呢孙鲁班不解的看看孙绍,又看看周循:打什么哑谜

    孙绍忽然灵机一动,笑着对孙鲁班说:大虎,依我看,这件事我们都搞不定,只有一个人能摆平。

    谁

    姑姑孙绍解释道:我现在非常怀疑你父王被那无忧草迷住了心智,他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这还用说,连我都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人。孙鲁班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仅是那个女人。孙绍摇摇头,耐心的说道:无忧草是罗马的东西,那个女人从何得来我敢保证,那个女人背后还有人,他能通过这无忧草控制你父王,也自然能控制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换句话说,不把这个人揪出来,吴国迟早还要生乱。

    孙鲁班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乱插话了。

    你去找姑姑,让她回建邺一趟,告诉你父王这件事的后果。孙,绍冷笑了一声:如果你父王还算清楚,那个女人自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孙鲁班一听,二话不说就往外跑。等她出了门,周循才担心的说道:大王,你说这无忧草这么阴毒,吴王又已经中毒颇深,他还能脱身吗

    不知道。孙绍摇摇头:据我所说,有人能摆脱这毒瘾,但是很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难办了。周循嘴角一挑,长叹一声。

    孙尚香很快来了,她已经听孙鲁班说过大概的情况,一见面就大声问道:这毒能解吗

    孙绍摇摇头。

    孙尚香一愣,过了片刻:那就只有让他休息了,要不然的话,吴国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这恐怕比解毒更难。

    孙绍叹了一声:你先去建邺看看吧,先把情况对他说清楚,究竟怎么做,由他自己决定。

    什么叫由他自己决定孙尚香没好气的说道:你立刻召集大军,他如果不敢自己退位,就那逼着他退位。

    你孙绍连连摇头,也不打算和她多解释,你先去建邺再说,如果能劝他自己退位,那当然是最好。我听说子高虽然走得早,却还是有儿子的,你顺便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

    孙尚香意味深长的瞟了孙绍一眼,点点头,转身就走。

    孙权见到孙尚香十分高兴,可是一听完孙尚香的话,他的脸色立刻变了:毒药

    没错,而且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孙尚香背着手,在他面前大步的走动着,脸色非常难看。她原本还对孙绍的话有些怀疑,可是一看到孙权那样子,她知道孙绍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孙权骨瘦如柴,却浑身透着一种异样的亢奋,邪气外露,手脚在不停的发抖。

    来人孙权大喝一声,把那给我抓来。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九十一章 **

    吕壹心神不宁,不时的捂着嘴打个哈欠,一阵阵冒冷汗。自从那个卖无忧草给他的商人失踪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因其实也简单,他亲眼看着孙权对无忧草煲出来的汤羹爱不释手,终于没忍住诱惑,将私藏起来的那些无忧草拿出来尝了尝鲜,一尝就觉得鲜美无比,后来慢慢的就好上了这一口,很快就觉得离不开这无忧草了,每天不喝上一碗羹汤,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无忧草虽然贵,可是吕壹收入颇丰,特别是做了校事之后,不少人为了安全起见,给他送了不少礼,如今的吕壹虽然官职并不高,但是家财颇丰,就连原先赖以为生的生意都不太放在眼里了。一年的辛劳抵不上一笔贿赂,这钱来得太辛苦了,吕壹觉得自己以前那么用心的做生意简直是大锚特错。

    可是,现在他捧着金子却找不到无忧草,一阵阵的困意上来,让他烦躁不安,浑身无力,却又一阵阵的心悸。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孙权一一他知道孙权比他更需要无忧草,一旦王夫人那里的存货告罄,她必然会再来讨要,如果自己到时候拿不出无忧草,事情必然败露。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谨小慎微的女人,倚仗着孙权的宠爱,她几乎已经把自己当威了太后,似乎她儿子孙和已经坐上了吴王的宝座,不仅到处插手,甚至对他这个心腹也不那么客气了。如果因为无忧草的事情激怒了孙权,吕壹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把他当成替死鬼。

    可是,那个商人怎么就消失了呢难道是做生意还没有回来吕壹越想越怀疑,他派人私下查访过那个商人,但是除了知道他从交州来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从交州来的商人多了,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从交州经过,他哪知道这个商人究竟是哪儿人。吕壹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他好象连这个商人究竟是罗马人还是萨珊人,亦或是贵霜人都不太清楚,反正那些胡商在他的眼里似乎都差不多,更何况除了这三国的商人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小国的胡商。

    就在吕壹紧张的时候,孙权派人来叫他,吕壹不敢怠慢,立刻上了马车,赶往吴王宫。

    一进殿门,吕壹就感到了一股凉气从心底里冒了上来:王夫人披头散发的跪在一旁,原本俏美的脸颊已经肿成了猪头,无数道掌印纵横交错,青紫相间,孙和抽噎着跪在旁边,却连大声哭都不敢,只是拉着王夫人的手臂发抖。王夫人有气无力的口申吟着,几乎瘫软在地上,一看到吕壹,她肿得睁不开的眼睛中露出怨毒的光,嘶声道:贼子,你你害我

    这毒药是从哪儿来的脸色铁青的孙权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大步走到吕壹面前,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刚刚跪倒准备行礼的吕壹踢得仰面翻脚,嗓子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毒药刹那间,吕壹万念俱灰,觉得自己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孙权的心腹,是他的宠臣,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在孙权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快说孙权狂吼道,声音沙哑。

    买买来的。吕壹翻身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平时的镇定从容无影无踪。

    从哪儿买来的孙权抽出刀搁在吕壹的脖子上,杀气沁入皮肤,让吕壹颈上的汗毛部竖了起来。

    吕壹平时办案也经常动刑,被他打得死去活来的人不止一个,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在鲜血和死亡面前谈笑风生的人,可是当这个危险突然降临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整个人伏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拖下去,严刑拷问。孙权暴跳如雷,一脚踹翻吕壹,大步往回走,刚上了几级台阶,却觉得腿一软,扑翻一身绊倒在地,脸磕在了台阶上,顿时血流满面。

    孙尚香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拖到殿中躺好,又命人叫来了太医令赵泉。赵泉给孙权把了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孙尚香刚准备开口,赵泉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孙尚香到殿外说话。

    大王只是一时怒气攻心,倒无大碍,只是

    孙尚香眉头一紧,犹豫了片刻,又问:

    你有话直说。

    只要用心调养,大王的身体无恙,只是他的脉相急促浮滑,臣臣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赵泉拱着手,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脉相臣以前给大王把脉的时候便见过,只是时好时坏,臣一直没有搞明白是什么原因,而且这次好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臣医术不精,实在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正在这时,徐王后和步夫人闻讯赶来,正好听到赵泉的这些话,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一面和孙尚香见礼,一面焦急的异口同声的问道:公主,能不能从扶南请几个医匠过来

    唉孙尚香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们的话,先吩咐赵泉去用药,然后才把孙权中毒的事情对徐王后和步夫人讲了。徐步二人大惊失色,顿时手足无措。

    你们急了也没用,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免得人心惶惶。孙尚香无可奈何的安抚道。

    徐步二人泪水涟涟,只得点头答应,她们一直守在殿外,寸步不离。

    傍晚时分,孙权醒了,他浑身发抖,眼神散乱,看到孙尚香等人的时候,他只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嘶声叫道:汤来汤来

    没汤了。孙尚香恨声道,虽然她对孙权没什么好印象,可是现在看到孙权这副样子,她还是觉得非常伤心,你还嫌中毒不深吗

    中中毒孙权这才恍惚有些明白,眼神一凛,随即又痛苦的连连摇头:汤来,汤来,我要喝汤,我要喝汤

    孙尚香想起孙绍说的话,知道现在如果不让孙权喝这个汤,只怕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让人到王夫人的宫里去找汤,好在这些汤羹每天都要备着的,而富里的人只知道王夫人倒了霉,却还不知道是这些汤羹的原因,小心看护着,并没有丢弃,孙尚香派去的人很快就拿了一大罐熬好的汤来。

    步夫人小心的给孙权舀了一些汤,准备侍候着孙权喝,孙权却有些等不急了,一闻到汤的味道就不停的嗅着鼻子,步夫人刚刚舀好,他就一把抢了过去,也顾不上烫,三口两口便喝了个干净,一边直吐舌头,一边示意步夫人再舀一些。

    孙尚香冷眼看着孙权那个样子,又心疼又气恼。

    孙权连喝了两大碗汤,这才像还了魂似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孙尚香:赵泉呢,他怎么说

    他也没办法。孙尚香冷冷的说道:

    你不要指望扶南学院,扶南学院也没有治这种病的药。

    孙权一时语噎,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

    他不肯救我

    不是不愿救,是没法救。孙尚香把孙绍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你自己。看我自己孙权喃喃说道,眼神渐渐的变得凌厉起来,过了片刻,他忽然问道:

    如果熬不过去呢他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孙尚香:他是不是打算攻击吴国,把吴越变成一家

    孙尚香也冷冷的迎着孙权的目光,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你以为吴国很诱人吗

    孙权不吭声,只是看着孙尚香,一丝笑容也没有,如果不是脸颊深凹,肤色灰暗,几乎看不出与以前的他有什么区别,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让站在一旁的徐王后和步夫人都自觉的闭紧了嘴巴,生怕一开口就惹来是非。她们紧张的看着孙尚香,孙尚香却一点也没有被孙权的目光所动摇,相反,她目光中的讥笑越来越明显。

    孙权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瘦得皮包骨的大手紧紧的捏了起来。以前他也纵容孙尚香,可是却不能容忍孙尚香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态度。你还是那样,眼睛里只有这么一小块天。孙尚香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不知道天下有多大,你不知道你牢牢抓住不肯放的这块土地其实并不那么吸引人,虽然这块土地本来并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他的孙权忽然激动起来:我知道,你们一直以为这是父亲和兄长传下来的基业,所有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他的,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这片土地早就不姓孙了曹操想要,是我打败了他,刘备也想要,也是我极力周旋,才保住了这片土地,你现在说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孙权拍打着榻沿,大声咆哮:你说,那是谁的是你的吗,是他的吗不,这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孙尚香冷冷的看着愤怒的孙权,一声不吭,孙权一边吼,一边捶打着胸口,两行浊泪沿着干瘦的面颊往下流,沾湿的像枯草一样黯淡无关的胡须,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怒吼变成了饮泣,最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痛哭失声。

    孙尚香眯着眼睛看着孙权,忽然伸出手,将孙权面前的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在案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权,用下巴说道:你认识这张地图吗从上面找出你的土地来。

    孙权愕然,瞪着朦胧的泪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张地图。地图上并不大,看得出来只是一张简略的地图,上面没有标吴国的位置,只是标着大汉罗马贵霜三个国家,比较详细的是罗马和贵霜之间的大片土地,被分成了十几块,上面分别标注了几个人名,有李严,有陆逊,有曹彰菖植,还有夏侯荣的名字。

    孙权很快把目光转向了大汉的地域,虽然这一块没有标明魏蜀吴越的位置,却用几要根线分开了。

    吴国的位置并不难分辨。孙权经常看地图,对地形并不陌生,但他以前看的大多是大汉境内的地图,那时候觉得吴国地域还不小,虽然只占了三十州中的半个荆州大半个扬州和交州,但是实际面积却接近五分之一,但是现在他发现,这一直引以为豪的这五分之一在这张地图上根本微不足道,充其量只是和标注为曹彰的那一片土地差不多,与越国辽阔的疆域相比显然不值一提。

    孙权顿时明白了孙尚香的意思,脸上感到火辣辣的。他呐呐的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和孙尚香对视,尴尬的扭过了头,一声不吭。

    孙尚香哼了一声,慢慢卷起了地图:奉先要去洛阳献俘,同时为伯言等人请封,你能去吗

    你看我这样子能去吗孙权没好气的反问道。

    天子下诏在洛阳为奉先庆功,你这个做叔叔的如果不去,那他们会怎么想孙尚香将地图插进怀里,淡淡的说道。

    我孙权愣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我说阿妹啊,你说我这样子到了洛阳,不是给奉先脸上抹黑吗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自寻其辱奉先立下不世之功,就算我不去与会,曹睿刘禅那等小儿又能拿他如何他为首彰曹植和李严请封王爵,这分明是要剥离魏蜀的实力,从此以后,魏蜀吴还有能和他争锋的人吗

    那子高之事又如何解决孙尚香直截了当的说道:天下人都说吴王为女色所惑,逼死太子,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孙权脸上露出悔色,迟疑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道:这是我吴国的事,我又何须向人解释

    你别忘了,吴国也是大汉的属国,如果天子问起,那又如何

    那你说如何孙权恼了,气哼哼的反问孙尚香道: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让我这个样子去向天子请罪吗

    孙尚香皱皱眉,语气软了一些:你就算不去洛阳,也该做些准备了。太子之位空虚已久,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耗下去

    我我本来孙权嗫嚅了几句,忽然长叹了一声,两行泪水又溢出了眼眶,吞声道:子高啊

    子高的孩子在哪里孙尚香没兴趣和他扯,很直白的说道:天下人都以为子高屈死,为他鸣不平,你何不以他的儿子为嗣君,一来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二来也好慰子高在天之灵

    孙权眉头一皱,脸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说道:我还没死呢,这事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子高虽然死了,我还有几个儿子,何必一定要让子高的幼子来做嗣君你回去告诉他,我吴国的事,我自有主张,他要做周公还早了些。

    孙尚香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权一眼:那你好自为之。说完,她冲着徐王后和步夫人施了一礼,转身出门。孙权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恼怒的闭上了眼睛直喘粗气,看也不看徐王后和步夫人一眼。徐步二人见了,暗自叹了口气,也只得告辞出殿。

    孙权躺在榻上,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这又是孙绍的主意,看起来是为孙登讨个公道,实际上是希望由此间接控制吴国的国政。孙登的儿子还小,嗣位之后,只能依靠孙绍的支持才能守住这片土地,根本不是孙绍的对手,说不定哪天吴国就没了,威了越国的一部分。

    我为什么要让孙子做嗣君我还有三个儿子可以选择。孙权气哼哼的想,在脑子里想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糟,刚刚喝下去的那碗汤激起的精力好象也在和孙尚香的争吵中消耗殆尽了,那股子乏意又涌了上来,让他禁不住的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鼻涕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阿利孙权闭起眼睛,无力的叫了一声。

    大王,臣在。谷利无声的从旁边闪了出来,跪在孙权的榻前,小心的查看着孙权的情况。孙权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他看了心疼不已,却又无法可想。

    再再给我端点汤来。

    大王谷利看着洒了一地的汤,为难的说道:刚刚全被公主打了。孙权愣了一下,昂起身看了一眼流了一地的汤水,这才想起来。他犹豫了片刻,连连摆手道:去让那再熬一点,我实在实在是难受得不行了。

    谷利犹豫了一下,连忙起身跑了出去,时间不长,他又两手空空的跑了回来,迎着孙权渴求的目光,摇了摇头。孙权大失所望,随即大怒,他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大声吼道:去给我找,把她宫里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个个的审,做不出这汤,我让他们全都去死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九十二章 万国来朝

    孙尚香看着孙登的三个儿子,连连叹惜,这兰个孩子虽然都长得有几分孙登的模样,但显然孙登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教导他们,这三个孩子只是继承了他的软弱,在孙尚香的注视下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样的人显然不是嗣君的合适人选,孙尚香有些明白了孙权为什么听她提及这件事时的愤怒,如果强行要求孙权从这三个孩子里挑一个为嗣君,那只能说孙绍有心要吞并吴国。

    孙尚香不知道孙绍有没有这个心思,她只是摸了摸这三个孩子的头,然后留下一笔财物,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她没兴趣再去见别,权,对孙权她已经绝望了,没有什么好再谈的,出了孙登家的门后,她准备直接回钱唐。

    但是她在城门口被孙权胡综拦住了,胡综满头的汗珠却来不及擦,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话:大王请长公主留步。

    孙尚香够s突然被拨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跟着胡综来到了吴王宫。

    孙权坐在榻边,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但是人却精神了很多,也不象那么狂躁了,只是撑着案的双手还不由自主的发抖。在他面前的案上,一只大碗里还残留着一些汤汁,袅袅的雾气依然散发出浓香。一只锦盒就放在一旁,铜扣被摩挲得发亮。

    孙尚香的脸色沉了下来,刚刚鼓起的希望随即又变成了泡影,她看得出来,孙权鼻刚又喝了掺有无忧草的汤,他还是没能抵抗住无忧草的诱惑。

    我刚刚喝了两大碗汤,所以现在还有精神和你说话。孙权似乎看出了孙尚香在想什么,直裁了当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然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氓孙尚香冷冷的说了一句,对胡综撤过来的坐榻视而不见,显然不打算和孙权再多说什么,随时准备转身走人。

    他说,这午毒没解药,能不能解毒,只能看我自己,是有这句话吧

    是。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停用这种药,那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死而复生,要么是一命呜呼。

    迎着孙权镇静的目光,孙尚香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孙权无声的点了点头,伸手拉过案上的锦盒,啪的一声打开了铜扣,锦盒里是十几棵无忧草。他用手轻轻的抚摸这些无忧草,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细腻皮肤,透着无尽的眷念。孙尚香的眼神越发的不屑了,鄙夷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

    孙权拈起了一棵无忧草,迎着灯光打量着已经枯萎的花朵,慢慢的伸到灯火并,火苗舔着了花朵,空气中弥漫中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孙尚香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这些是仅有的无忧草,现在我把这些全烧了,下次再发作的时候,我能不能活下来,就只有看上天还是不是眷顾我。

    孙权不紧不慢的将无忧草点燃,慢慢的旋转着燃着的花茎,抬起眼皮看着剁尚香,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颤抖的手居然不抖了,目光也妾得平静从容口如果我能活下来,那自然没什么问题,如果我不能活下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孙尚香意识到了什么,她咬了咬嘴唇:你说。

    保证吴国还能传承下去,不管我立谁为太子,他有生之年都不能侵入我吴国的土地,也不能让别人侵入我吴国的土地。孙权死死的盯着孙尚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尚香犹豫了,这个承诺对她而言似乎太重了,孙绍是信任她,可是从来没有给她这样的权利。

    我

    答应我孙权忽然大声喝道,他扔掉手里的无忧草,大步走到孙尚香面前,两只枯瘦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孙尚香的手腕,咬着牙说道:答应我妹子,你答应我,我求你了。

    孙尚香不敢看他那突然变得疯狂的眼神,转过头,避了开去,泪珠却在眼眶里摇晃着。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孙权烧掉了无忧草,在他面前只剩下一条路,要么闯过去,他浴火重生,要么闯不过去,他将被这毒药煎熬而死。他不求别的,只求吴国的国柞能够延续下去。

    为此,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妹子,你答应我孙权向后退了半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别,尚香的面前。

    孙尚香惊叫一声,弯下腰,用力拉住孙权的肩膀,想把他拉起来,孙权却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只是连声说道:妹子,你答应我,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孙尚香泪如雨下,顾不得多想,脱口而出:兄长,你起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谢谢,妹子,谢谢你孙权哽咽着,冲着身后的帷幕叫了一声:子威,你出来。

    孙霸快步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冲到孙权的面前,紧张的看着他。孙权一扯他的袖子:快,快给你姑姑跪下

    孙霸连忙跪倒在孙尚香的面前,连连叩头。

    这就是我立的太子。孙权急急的说道:如果我熬不过去,他将成为吴国的嗣君。妹子,你要帮我好好看着他,看着吴国。

    我知道我知道孙尚香连连点头,泪如雨下。

    多谢孙权已经有些气喘,又转头对谷利说道:请王后和夫人来

    谷利匆匆而去,时间不长,徐王后和步夫人匆匆赶到。孙权手一指,命令孙霸道:从现在起,你的母亲就是王后,你就像对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对他一听贝了吗

    孙霸也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明白了孙权的意思,转身跪在徐王后的面前:儿臣拜见母后

    徐王后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步夫人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扶起孙霸:太子请起,太子请起。

    她一直没有生育,突然多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她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

    练师,她对子女的事情不太熟悉,你要帮她,要帮地别权转过脸,恳求的看着步夫人。步夫人点头应是。孙霸又转身向步夫人行礼。

    好了。孙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传诏,命大将军步驾返回建邯,为太子太傅,命永相诸葛谨为太子少傅,诸葛恪全综为侍讲

    孙权一口气宣布了诸多辅政大臣的人选,说到最后,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脸胀得通红,声音嘶哑,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说完,最后哑着嗓子,用企求的目光看着孙尚香:妹子,你回建邯来吧。

    孙尚香痛哭失声。

    就这样孙绍听完了孙尚香的叙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双目红肿的孙尚香。孙尚香点点头,生怕他不信似的,将自己亲眼看到了别,权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每一次都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说了一遍,最后哀求的说道:奉先,子高的三个儿子我都看过了,我虽然没有什么识人之术,但是也看得出来,那三个孩子没有这方面的资质

    羽绍笑了,孙尚香呐呐的收住了话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孙绍。如果孙绍是想借此机会插手吴国的事,那她可就把事情搞砸了,可是她又真的不希望孙绍有这样的想法,吴国越国都是孙家的,又何必一定要交给孙绍呢,越国的地盘现在比整个大汉都要大,又何必咬着吴国这点地盘不放。

    奉先,如果如果你不满意,我再意愿意我把的封地让出来。

    呵呵呵孙绍忍不住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孙尚香一眼,摇了摇头:连你都觉得我是想吴国的地,可见其他人会怎么认为了。你放心,我没这心思,你这件事办得非常好,非常好。我不仅不会削减你的封地,我还要给你增邑。你看中了哪一块

    孙尚香如释重负,抬起袖子抹着眼角道:我什么封邑也不要,你能这么想,我就心满意足了,比什么封地都开心。

    不要孙绍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那就给子高的孩子吧,唉,子高真是可惜啊。

    孙尚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孙绍沉默了片刻,又说道:让大虎去一趟建邯,向他道个歉,另外,顺便邀请孙霸到洛阳去参加朝会吧。

    孙尚香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头应是。

    共和十八年三月,孙绍带领庞大的舰队溯河而上,直抵洛阳城下,天子令先期到达的魏王曹睿蜀王刘禅与太尉张昭永相顾雍御史大夫张音一起出迎,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孙绍着意打量了刘禅好一会,心中暗自发笑,眼前的这个刘禅中等偏高的身材,一脸的和气,虽然看起来不是非常精明强悍的那种,但也决不是二百五,他进退举止都很有分寸,并无失礼之处。

    魏王蜀王都是年少才俊,跟你们二位一比,我都成了老人了。孙绍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后的太子孙奉:还不上前向二位大王行平。

    孙奉连忙上前行礼。曹睿一边还礼,一边笑道:大王,有张公顾公在此,你焉能说老我到了你这今年龄,如果能有你功绩的一半,我曹家列祖列宗肯定就非常满意了。

    呵呵呵孙绍笑道:你曹家的列祖列宗现在肯定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大汉马上就要多两个曹姓王,你曹家有三个王国,曹家的列祖列宗还能不满意吗只怕他们享血食忙不过来吧

    曹睿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不太明白孙绍究竟是什么意思。孙绍也不和他多说,转身却看到刘禅一脸羡慕的看着孙奉,连声赞道:大王谬赞,魏王也许当得起,我刘禅却是承受不起啊。依我看,太子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还没到二十岁就立下了如此功劳,我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只有冠军侯才能和你相比啊。

    孙奉连忙谦虚几句。

    刘禅转身对须发皆白的大将军张飞说道,语气中带了不加掩饰的兴奋:大将军,星彩一直说要嫁个英雄,我看太子就非常合适嘛。

    张飞非常尴尬,他的大女儿是刘禅的皇后,本来有意把妹妹也带入宫去做伴,可是小女儿却看不上刘禅,声称要嫁个少年英雄,那意思其实是说刘禅是个废物,可是刘禅不知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居然当了真,现在一看到孙奉就忙不迭的要给小姨子做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连忙笑道:太子如此英雅,年纪轻轻便征战万里,越国又是人杰地灵,星彩顽劣,如何能有这样的福份。

    孙奉最近也在为女人太多犯愁呢,张瑜是早就定下的太子妃,羊徽瑜也是和他心意相通的知已,再加上条顿美女,他已经有了三个女人,为了名份的事,条顿美女差点惹得大桥发火,他如何敢再惹事。更何况张昭就在眼前,他就更不敢放肆了。他连连谦虚了几句,刘禅却是一厢情愿的觉得不错,拉着孙奉的手不停的游说,开口闭口自己的小姨子张星彩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武功高强,和孙奉正嚏蝴时云云。

    孙绍听得忍俊不禁,张星彩漂亮吗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大家一起进了城,孙绍在张昭的带领下,先到洛阳城西的越王邸住下,休息了半天之后,天子下诏接见,他才又赶往北宫的德阳殿。德阳殿是洛阳城中最大的宫殿,是天子接受百官朝贺,宴飨群臣的地方,大得站下几千人都不成问题,正适合孙绍献俘和贡献。

    天子一看到孙绍就非常高兴,降阶相迎,老远的就大声笑道:哈哈哈联的抚夷大将军回来了,好啊,好啊,爱卿将我大汉的兵威拓展于万里之外,让大秦波斯人都见识了我大汉的威武,实在是腿的福将,来来来,快请上殿,与联一道接受群臣的祝贺。

    孙绍连忙推辞,口称不敢,互相谦让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站友了天子的面前,担任起了给天子介绍的重任。

    这次孙绍从波斯征战归来,准备了大量的礼物,不仅有几千各色人种的战俘和美女,还有大量的珍禽异兽。

    非洲革原上有好多动物对于大汉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什么狮子啊,长颈鹿啊之类的,种类多得足以在洛阳开个动物园。天子事先接到孙绍的礼单时,且喜且忧,喜的是孙绍大方,送的东西多,忧的是财物可以直接放少府仓库里,可是这些动物放哪儿啊后来还是顾雍提醒,抓紧时间抢修了城外的上林苑,将那里的莞苑扩建成皇家动物园。

    现在,看着一队队奇装异服的胡人在自己眼前走过,看着一头头或庞大,或高得不象话,或漂亮的一塌糊涂的动物依次献了上来,刘协笑容满面,心情非常不错。等到最后,随孙绍而来的西亚非洲欧洲的诸多小国的国王使者一起上前行礼,依次唱出自己国家的名字,向大汉皇帝致敬的时候,刘协真的有些飘飘然了。

    他从九岁登基,从来就没有想过能有这样的一天,他直接控制的国土面积虽然只剩下河南郡,可是大汉的战旗却插到了万里之外,几乎整个世界的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

    向他致敬,白大汉致敬

    刘协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数不清的人在他面前施礼,直到孙绍曹睿刘禅和孙霸在他面前施礼的时候,他才从像是梦幻一般的意境中清醒过来。

    他随即宣布大宴群臣,就在德阳殿宽大得有些不象话的广场上摆开了宴席。

    几天的欢庆过后,刘协再次下诏,命四王入宫议政,商议封赏等诸般事宜。孙绍奉诏进了宫,却被告知天子不在百官朝会殿,而在南宫的长秋殿,孙绍非常诧异,通常君臣议政都在百官朝会殿,怎么又改到长秋殿去了。他带着一肚子的狐疑,在几个小黄门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复道,来到南宫长秋殿。

    长秋殿是南宫中一座普通的宫殿,但是长秋殿却有一个其他宫殿都没有的建筑云台。孝明皇帝时,在长秋殿建云台,画二十八宿将图像于其上,以彰其功。董卓烧洛阳,云台也未能幸免,图像被破坏殆尽,如今虽然已经经过修复,但是烟火之迹犹存。

    爱卿,这是纪念为我先贤的地方,这些名将都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但这里也是被武人所焚毁掉的地方。

    孙绍沉默不语,走上前细细观看墙上残留的那些名将的图像,天子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大致也能猜得出一些,不过他不在乎,如今的大汉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大汉,天子再想玩杯酒释兵权的把戏恐怕无法得逞了。

    他静静的一个个看过去,天子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那里,遇到已经模糊不清的,他还上前指点一下,说是哪位哪位,他小时候是被董太后带大的,董太后就住在南宫的永乐宫嘉德殿,这云台他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指出哪一副是谁。

    孙绍终于看完了,他直起腰,环顾一周,突然说道:董卓祸乱,毁坏宫庭,如今大汉已经天下太平,扬威四海,又岂能让这些先贤蒙羞陛下,臣愿出金千斤,重修云台,以慰诸贤在天之灵。他转向面带微笑的天子道:臣有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天子笑眯眯的:爱卿莫非也想留像于此以爱卿的功劳,这自然是不用说的。

    孙绍摇摇头:臣虽有微功,岂敢与先贤并列,臣只是觉得,当初孝明皇帝为避免外戚参政,使伏波将军马援征羌侯来散等未能名列其中,在当时自是先帝思虑周密,然毕竟于诸公不公,臣建议,把他们加进去,以彰其功。

    天子皱了皱眉,孙绍要求重修云台,这当然是好事,可是他还要把马援来饮等人加进云,这似乎别有用意啊。马援以南征之功著名后世,而来散的功劳中也有一大部分是对羌人的征战,要不他也不能叫征羌侯。如果有他们,那孙绍的功劳又怎么计他是不是也该名列其中未完待续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九十三章 可持续发展

    天子沉吟不语,他身边的一个侍郎轻笑了一声,冲着孙绍拱了拱手:抚夷大将军果然豪爽,出手便是千金,看来此次出征大有收获啊

    孙绍很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侍郎,这个侍郎看起来虽然身材不小,但是面相很年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还是掩饰不住稚嫩他暗自笑了一声,心道哪家的小子,居然敢在这个场合插嘴他瞥了天子一眼,见天子也不生气,佯装没听见,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宛尔一笑:小郎英姿不凡,却不知怎么称呼

    殿下征战辛苦,对宫中的事情不太清楚,还是让我来介绍一下曹睿一边笑着,一边和刘禅并肩走了进来刘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老远就对孙绍拱手行礼曹睿大步走到天子面前,曲身对天子行了一礼:魏王臣睿拜见陛下

    刘禅也跟着行礼:蜀王臣禅拜见陛下

    二位爱卿来得正好,刚刚朕的抚夷大将军说要出千金助朕重修云台呢,你们看可好

    曹睿和刘禅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了一声天子之意思很明显,那是要他们也出点血了皇后是曹家人,曹睿当然不能被孙绍比下去,可是这年头要和孙绍比武力也许还有点底气,比财力那岂不是自讨没趣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大将军远征归来,据说装战利品的船队一眼看不到头,他出千金重修云台不过是举手之劳臣等不敢望其项背,只能聊作陪衬了此次大将军征战,诸多蛮夷竞相来贺,闻说蛮夷邸不敷使用,与我大汉泱泱大国之名不符,臣出五百金,助陛下增修蛮夷邸,陛下你看

    天子哭笑不得,这年头真是无奈啊,天子要向诸侯王乞讨,诸侯王给点钱居然还要指定用途,这都什么事啊

    刘禅犹豫了好一会:蜀国境小民贫,不能和魏越二国相比,臣臣愿献蜀锦三百匹

    孙绍笑了,伸手指指曹睿和刘禅,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们两个小竖子,在陛下面前还不老实,五百金,三百匹锦,亏你们拿得出手不要废话,我出多少你们出多少,少一个钱,我从你们的商税里扣就这么说定了

    曹睿和刘禅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大王开了口,那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个被冷落的少年侍郎冷笑一声:三位殿下,诗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位殿下进献天子,莫非也要讲价

    孙绍的笑容一冷,也不看他,转向曹睿说道:这位是

    你看,都被你这千金给吓住了,忘了给你介绍曹睿一拍手,笑道:这是钟相国的幼子,钟会钟士季,有名的神童

    钟会孙绍灵光一闪,立刻想起了那个与邓艾齐名的牛人了,可是没想到现在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历史上他是邓艾的对手,后来还搞死了邓艾,不过现在恐怕不太可能了,他还是个小小的侍郎,邓艾却是万里南海的一把手,两人相差得太远了曹家坐稳了王座,正在花力气收拾那些大家族,颖川汝南的世家大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荀钟陈韩概不例外,钟会那显赫的家世也不能再给他带来太多了好处,他要想升迁,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

    你觉得千金很少吗孙绍淡淡的问道

    钟会张口正要分辩,可是一看孙绍不悦的眼神,吓了一跳,竟是没敢接着再分辩

    大汉律,诸侯王以金助祭,千户金四两,我不知道魏蜀吴如何,我越国好象从来没有欠过一两金孙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要搞清楚一点,我这千金可不是进献,而是助修云台按说,这样的事情本不该由我越国一个属国来做,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僭越了如果的确如此,那我愿意领罪

    天子无声的苦笑,谁敢和钱过不去,治你的罪啊,他转身呵斥了一声:无知竖子,还不向大将军致歉

    钟会见天子开口,不敢再吭声,只得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微臣孟浪,请殿下恕罪

    哼哼孙绍笑了一声:孟浪也谈不上,我猜想,你大概也和魏王一样,被人给骗了,以为我远征归来,收获颇丰,故而方有此语,是不是

    钟会尴尬的看看曹睿,不敢乱说曹睿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吗随大王出征的士卒返乡,可是把大王的威名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个普通的士卒都能带回十金,你堂堂的越王那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孙绍笑了,他知道这后面肯定是曹睿在捣鬼,说不定刘禅也有份,别看他自己有些反应慢,但他后面的那个诸葛亮可不是什么好角色,这次陪刘禅来的正是刚刚远征归来的宗预,他是诸葛亮的亲信,不可能不把那些情况汇报给诸葛亮这次远征军中,有三分之二的战士舍不得故土,不要土地要回家,也有一部分领了土地,却也想趁大军的顺风船回家接家眷,因此返回魏蜀吴三国的人数非常多孙绍为了让那些战士安心的在西亚定居,封赏很厚,不仅发放了安家费,分了土地,而且为了让他们能够耕种,还分配了奴隶,那些舍不得家乡的人,基本上也每人给了十金的赏赐,其他的战利品也不少,这两项赏赐几乎耗尽了这次大战所得,如果不是崔谦在沿着大海远航的时候发现了南非的黄金海岸,为孙绍又找到了一个大金矿,孙绍险些要亏本

    这样做的好处便是,几乎所有出征的战士都对孙绍感恩戴德,愿意留在西亚的人心安定,对未来充满信心,返乡的也对这些战事十分满意,纵使是战死者的家属看到丰厚的抚恤时,也会感激孙绍的慷慨,不会有人对这次大战是否值得而说三道四,反过来还期盼着下次还能有机会跟着越王出去打仗

    我是赚了,可是不是钱孙绍扫了一眼神色中掩饰不住妒嫉的众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收益在将来,征服了波斯,打开了商路,就不会再有人征我的商税,换句话说,原本要交给波斯人的商税至少有一半转到了我的手中,也不多,一年就也三五万金左右,有个十年八年的,我打这一仗的付出也就收回来了,以后就全是赚头

    天子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曹睿和刘禅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方面是被孙绍的收益吓住了,另一方面却是被孙绍的实力震惊,越国立国不到二十年,居然积累了过八十万金的积蓄,怪不得他敢发动这次战事大汉国最盛的时候,一年收入大概在八十万金,这其中有一半是皇室的开支,另一半除了要支付全国官员的俸禄,每年还能剩十万金左右,所有的公用工程非常规军费都要从这十万金里开销,所以一旦有战事,经常会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孝桓皇帝时,段颎出征西羌,一万多大军,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花了八十万金,仗是打赢了,却留下一个财政大窟窿,到了孝灵皇帝时,是逼得要卖官才能度日

    而孙绍只用了十五六年,就积累了八十万金甚至多,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赚了点钱,可是我用钱的地方多孙绍根本不理会天子等人惊讶的目光,我这次来,除了献俘之外,就是想和你们谈谈合作的事情我在罗马建了一个罗马银行,也答应了贵霜人要建一个银行,现在需要大量的本金,你们有没有兴趣另外,我还打算在扶南建铁路,打通特牧城和日南之间的商道,这条路可能要建十年八年的,投入不得小,一旦这条铁路建成,并州的煤以后我会有多少要多少

    在天子曹睿和刘禅等人的惊诧中,孙绍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他们不明白的地方,他还停下来解释几句,庞大的计划一下子把他们牢牢的吸引住了

    曹睿等人虽然智商有高有低,但是在经济这一块显然和孙绍不在一个档次,他们听得很入迷,但对其中究竟蕴含了多少机会和风险却未必清楚,孙绍也不强求,表示随后会有一份详细的计划给他们,供他们回去仔细参详

    刘禅连连点头,孙绍说的那一大串数字确实让他有些晕了,他直觉的觉得,这样的事情只有相父诸葛亮能解决,以他这个智商肯定是搞不定了了

    曹睿最后提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经商能让你在十五六年间积累八十万金的财富吗

    孙绍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们每个的财赋收入,有多少是被吃喝掉了,有多少是重投资

    投资曹睿一下子没听明白

    说白了就是用钱来生钱,不断的扩充实力,我下了个定义,就是滚雪球式的可持续发展

    生钱曹睿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好笑的说道:难道是与民争利

    孙绍哈哈一笑,他就知道这些人包括天子在内,都是有多少钱用多少钱,用不完的最多存起来,没有再生产的概念他转了一下眼珠,又笑道:那你们有了结余的钱,会干什么用

    曹睿摸了摸下巴,他和他的父亲曹丕一样,是个比较奢侈的人,这些年魏国的经济有所好处,但是前几天北疆一直在打仗,这两年倒是不打仗了,但他又造了大量的宫室,根本没什么结余蜀国的情况略好一些,但是他们收入有限,估计也没什么结余,吴国的情况也差不多,至于天子,他是最穷的,以三河供养一个朝庭,连支付俸禄都有些勉强,被战乱毁坏的洛阳宫殿到现在也没有修复几座,哪里谈得上投资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投资这个概念,如果钱不够花,增赋便是了

    我越国和你们一样,每年取总赋税的一半作为王室的私产,不过,我最多花一成,其他的全部用来投资孙绍得意的笑笑:陛下,你不要以为洛阳破啊,我的特牧城比洛阳可破多了到现在为止,我基本上还是用的范蔓的王宫,什么并州会所冀州会所成都会所的都比我的王宫漂亮,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都是有钱人

    爱卿说笑了,你也是有钱人天子强笑着开个了玩笑,他当然知道魏蜀有钱,比他这个天子有钱,不过孙绍哭穷,显然也不是真的国之中,孙绍最有钱

    我呢,也不说没钱,但是说实在的,我每年的开销肯定不如你们孙绍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要以钱生钱,所以不能把所有的鸡子都吃了,总想多留一点用来孵成小鸡,以后鸡生蛋,蛋孵鸡,这样才能滚雪球,越滚越大

    天子等人若有所思

    另外啊,我还想告诉你们,世界之大,出乎想象,我这个人呢,又比较猎奇,闲不住,总想着趁船出海,去找找黄金啊什么的,所以,每年还要资助那些好探险的人,这也是一个大开支啊不过,我觉得这还是值得的,要不是这十来天的准备,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收益呢

    可是现在天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啦,你还要探险吗刘禅半张着嘴巴,羡慕的问道

    谁说都在掌握之中孙绍连连摇头:公嗣,你可说错了,我现在最多只征服了一半而已,还有多的富饶之地有待我们去开发我在罗马的时候就听人说,在罗马之西,还有一块广袤的土地,到处是黄金,据说那些土地上的人还和我们的先祖有些关系

    和我们的先祖曹睿似笑非笑:殿下难道还不是我大汉走得最远的人

    看来不是孙绍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吗,根据我了解到的一点信息来看,那些人可能是商王朝的后裔

    商王朝沉默了好久的钟会终于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嘴:商人虽然善于经商,可是他们又没有越国这么强大的战船,怎么可能走得比大王还远

    他们不是向西,而是向东孙绍一指东方:他们先是向北,然后跨过一道浅浅的海峡,踏上了那一块富饶的土地那块土地,比我大汉还要广阔,还要富饶,随便播点种子,就能轻松的生活,那里还盛产黄金钻石,成片的甘蔗林,一眼看不到边

    孙绍敞开了一顿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天子等人说得心旌摇曳,恨不得现在就重组大军杀过去,刘禅张着嘴巴,时间长了,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有些偏厚的嘴唇,向往的说道:大王准备什么时候再次远征

    这个嘛要准备一段时间孙绍收住了话头,转头环顾一周:怎么,你们也有兴趣

    有禅忙不迭的点头

    曹睿笑了笑:大王,你还要准备十年吗

    不知道孙绍一摊手:这次远征把家底全打完了,先等我恢复元气再说对了,我已经和曹子文他们约定,到时候再来个四国联军我向东,他们向西,两路夹击

    四国联军所有人都愣住了,曹睿最惊讶:还要我魏蜀吴联合出军

    孙绍也不理他,转身向天子行了一礼:陛下,臣恳请陛下准臣所奏,封曹彰曹植李严三人为藩王波斯离我大汉太远,仅凭我子孙奉,恐怕难以掌握全局,请封此三人为王,助我安定开拓的疆土

    天子早就接到了孙绍的上书,并不显得惊讶,他只是看了曹睿一眼,淡淡的说道:今日请诸位爱卿来,便是商议此事钟会,将越王的上书取来,请魏王蜀王一观

    唯钟会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曹睿却沉下了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孙绍:怪不得我那两个叔叔连家都不回了,原本大王要为他们请封王爵啊

    不好吗孙绍反问道:难道魏国希望子文和子建得胜归来子文好办,在朝庭依例升迁为大将军便是,可是子建嘿嘿,他现在已经是魏国的大将军了,你还能再赏他一些什么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不感谢我,反而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说实在的,我对你可有些失望啊

    曹睿语塞,脸一时胀得通红孙绍可谓是说到他有软肋了,如果曹植回来了,他确实不好安排,就算不封他个王,至少也要加他的食邑而且曹植立了大功,在军中的威望大增,以后再想控制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他原本想占个上风,没想到孙绍一点也不掩饰,直接把这个难题推到了他的面前ro~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九十四章 龙行天下(大结局)

    曹睿犹豫了好一会,他上下打量着孙绍,孙绍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曹睿很想问他一句,这曹彰和曹植的王爵和他们现有的四王是不是一样?要是如此的话,那么曹家以后难免会有争正统的麻烦,如果这三个新封的王比现有的四个王略低一级,那自然好了。

    可是,他无法开口询问。

    天子略一思索,便明

第五十六章 母老虎

    吕壹的酒量不错,本来就白晳的脸越喝越白,比抹了粉还白,喝到最后,虽然眼珠子有些发红,舌头也有些大,但是他神智很清楚,建邺的情况他介绍了不少,但是那都是大面上能打听到的,而有关机密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没露,不由得孙绍不对他刮目相看。

    人才,绝对是人才,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

    “多谢吕君指点。”孙绍很诚恳的拱拱手,欠身施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哈哈哈……”吕壹痛快的大笑,只是酒喝多了,气有些短,笑声不免有些刺眼,他还了一礼:“孙君见笑了,今天吕壹借酒壮胆,在孙君面前献丑,有失言之处,还请孙君包涵。孙君,我不胜酒力,有些头晕脑胀,就不陪孙君了。孙君放心在这里休息,所有的帐都记在我的头,以后只要孙君赏脸,我这天然居就是孙君的东厨。”

    孙绍看着拍着胸脯的吕壹,笑着连连点头。吕壹施礼作别,脚步沉稳的出门去了,只看他的背影,孙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刚刚喝下了近一斗酒,就算是低度酒,这也够吓人的了。

    孙绍也没有多坐,随后也跟着起身,天然居的掌柜已经得了吕壹的吩咐,客客气气的将孙绍送出了门,让正准备掏钱的帅增大为吃惊。

    “少主,怎么……不要钱的?”

    “这就叫嘴大吃四方。”孙绍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感慨的说道:“越是没钱的人,越是处处要花钱,等有了钱吧,嘿,这想花钱都难了。”

    敦武点点头,深有同感:“可不是。就说在吴县吧,以前要到天然居喝酒,那只能借着尝酒的由头去占点便宜,现在有了钱了,管他什么好酒,想喝什么喝什么,而且还不要钱,想给钱人家都不收,说是不给他面子。这世道,真是有些想不通呢。”

    主仆三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在大市上乱逛。建邺的大市规模比吴县的大,来往的人流也比吴县的多,但是总让人觉得缺少一种韵味,新建的城毕竟年份不够,就如新酿的洒一样,虽然够烈,却少了许多淳厚,总有一股子生辣。

    “没劲,还不如咱吴县的东市好玩呢。”帅增撇着嘴,连连摇头。

    “德性。”敦武什么时候也不忘刺帅增一句。

    “闭嘴!有戏看了。”孙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兴奋的喝道,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赶去。敦武、帅增定睛一看,只见一大群人挤成一团,七嘴八舌的嘈杂不清,其中还杂夹着几个尖利的女人声音,“乒乒乓乓”打砸的声音,不由得来了精神,再也顾不上打嘴仗,跟着孙绍就挤了进去。他们都身强力壮,没费多少功夫就挤到了前面,再一看,乐了。

    果然是打架的,还是女人打架。

    三个身穿戎装的女子正挥舞着手里的带鞘长刀,对着酒肆中的酒瓮一顿乱砸,整个店堂里到处都是碎陶片,一瓮瓮的美酒喷泄而出,酒香四溢,砸完了酒瓮,那些剽悍的女子仍不解气,又将店堂里的案几用具一顿乱砸。店主人和仆役们都被打得鼻青眼肿,抱着脑袋蹲在一旁,年近五十的掌柜跪在一个一脸杀气的戎装少妇面前苦苦哀求:

    “夫人,夫人,是小人不长眼,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哪……”

    那少妇身披鱼鳞甲,头盔捧在身后一个女卫的手上,露出和男子一般的发式,披着腥红的大氅,脚下踩着绣着斑瓓虎头的战靴,腰间别着一口黄虎纹长刀。柳眉倒竖,杏目含威,情绪十分激动。她看也不看哀求的掌柜一眼,腮帮子鼓得紧紧的,眼角一阵阵的跳动。

    孙绍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了,他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女人,很快就被那个女人身后的女卫看到了,一个小圆脸的女卫娇叱一声,冲过来抡起长刀就砸:“竖子,不长眼睛么?”

    孙绍身后的敦武正忙着看热闹,也没注意到孙绍的眼睛很无礼,忽然见那女卫冲了过来,下意识斜跨一步,拦在了孙绍面前,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稳稳的架住了那个女卫。

    那女卫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敢拦在她的面前,勃然大怒,“唰”的一声拔刀出鞘,冲着敦武就连劈三刀,敦武猝不及防,一时手忙脚乱,帅增连忙赶上去帮忙,可是他的武力更差,对方上来一个女卫,没两下就一刀鞘砸在他的脸上,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这下子孙绍火了,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老子的随从居然被一女人给打了,那传出去岂不是丢死人了。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暴喝,跨步上前,双手一翻一扭,就拧住了那个正痛殴帅增的女卫手腕,一拉一扯,就将那女卫拉得站不稳脚,然后发力一推,正撞在和敦武对攻的那个女卫身上,两人滚在一处,孙绍反手夺过刀,长刀如电,直指冲上来的女卫:

    “再进前一步,小心尔的狗命。”

    赶上来帮忙的两个女卫看着鼻尖前明晃晃的刀尖,脸色煞白,手慢慢松开了刀柄,一动也不敢动。戎装少妇这时才把头扭了过来,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刚要发火,却又笑了,她大步走上前来,推开两个傻愣愣的女卫,拨开孙绍手里的刀,攥起拳头就捶了孙绍一拳,把孙绍都打得愣住了,翻着眼睛扑愣愣的看着少妇,心道:我跟你很熟吗?

    “阿满,什么时候到建邺来的?也不来找姑姑玩。”少妇眉开眼笑的摸了摸孙绍的脑袋,又顺手掐住了孙绍的脸颊,显得十分亲热:“小竖子,几年没见,长成大男人啦。”

    姑姑?孙绍稍一愣神,随即恍然大悟,敢情眼前这位大发雌威的母老虎就是自己那位小姑姑孙尚香啊,几年不见,她由一个青涩的少女变成熟妇了,嗯,这身材,着实火爆。

    孙绍一时性起,扔了刀,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一把将孙尚香搂个满怀,双手紧紧搂着孙尚香纤细的腰肢,脸埋在孙尚香脖子边扭了扭,然后才极其真诚的叫道:“姑姑,我想死你了。”

    孙尚香再火爆,也被孙绍突如其来的亲热搞得措手不及,她想推开孙绍,可是孙绍抱得实在太紧了,她连推几下都没推开,更要命的是,孙绍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这一搂,不仅将她整个身体都摁进了他宽大的怀中,嘴也正贴在她的耳边,一股股热气冲到耳朵里,撩得心痒痒的,突然之间,一股燥热让她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竖子,快放开我!”孙尚香捶着孙绍的肩膀叫道。

    “嘿嘿……”孙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孙尚香丰满的身体,貌似尴尬的笑道:“多年不见姑姑,一时忘情,还请姑姑莫怪。”

    孙尚香的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她瞪了孙绍一眼,也顾不上再和酒肆掌柜治气,拉着孙绍便出了门,一边走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到建邺来的?”

第四章 横起风波

    孙绍飞起一脚踹在呆若木鸡的甘镶大腿上,将他踹得连退几步,仰面摔倒,喝了一声:“滚!”

    甘瓌满脸通红,爬起身来就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刀,连忙回头又捡了刀,飞奔而去。

    “就这么放他走了?”孙尚香阴着脸,满脸的杀气:“胆子不小,仗着甘宁的势,居然敢欺到我的帐前了?”

    孙绍拦住即将暴走的孙尚香,不以为然的说道:“别理这样的蠢蛋,被人耍了,还蒙在鼓里呢。”

    “你真让甘宁去袭营了?”

    “不是我,是至尊,我只是建议了一下。”孙绍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忽然叫了一声:“唉呀,天黑了,我要回帐了。姑姑,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替你把休书要回来,这件事就扯过不提。”

    “等你要回来再说吧。”孙尚香头也不回的进了帐,扔下孙绍一个人站在帐外。孙绍无奈的吐了一口还有药味的唾沫,悻悻的回头。几个刚在女卫身上占了便宜的亲卫一个个笑容满面,脸上乐得跟开了花似的。

    “姑姑原谅你了?”正在除去头饰的关凤听到孙绍的脚步声,连忙问道,说话间一抬头,就看到孙绍红了半边的脸,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拉住细看,语气中便有些不快:“姑姑也真是的,一句玩笑话,至于如此吗?”

    “失手,失手。”孙绍不好意思多说,难不成告诉老婆说,我刚刚涉嫌调戏亲姑姑,被人打一巴掌不成?他妈的,真够衰的。孙绍越想越不爽,不敢把火撒到孙尚香头上去,只好迁怒于甘瓌,一想到甘瓌现在的心情,他又得意的歼笑了两声。敢泄露机密,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夫君,你怎么了?”关凤见孙绍一脸的坏笑,不明所以,以为他还在考虑孙尚香的事呢:“夫君,姑姑那么怎么样了?”

    “没事了。”孙绍拉回了心神,有些丧气的摸了摸脸:“我答应她向刘备要一份休书,还她自由身,算是给她赔罪。”

    “你说什么?”关凤一下子拧起了眉头:“这件事哪有说的那么容易?不仅左将军不能答应,就是至尊也不能答应啊。你这事做得太孟浪了。”

    “没事。”孙绍不以为然的拉过关凤,搂着她热乎乎、绵软而不失弹姓的身子,苦着脸说道:“姑姑给我抹药,把药抹我嘴里去了,你闻闻,一股味儿,可难闻了。”说着便吐出了舌头。

    关凤俏脸通红,嗔了他一眼:“活该!你这舌头是该上点药,要不然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来呢。”

    孙绍被她说得挂不住老脸,一把抱住她,狠狠的亲在了她的唇上,还有药味的舌头没几下就挤进了关凤的嘴里,关凤唔唔的叫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上下其手,没几下就软了下来,星眼迷离,娇喘连连,连药味都感觉不到了。

    “你真要去成都?”满面潮红的关凤伏在孙绍怀里,手指在孙绍的胸前慢慢的划着圈。

    “没有钱,什么事也做不成。”孙绍轻轻的抚着关凤滑腻的背,慢慢向下,在丰盈挺翘的臀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比如说吧,我那岳父大人要北伐中原,除了兵力不足之外,他最愁的是什么?粮草、军械,还有钱,打赢了要赏钱,战死的要抚恤,哪样不要钱?”

    “唉——”关凤想到关羽现在的情况,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她没有嫁给孙登,而是嫁给了孙绍,对她来说是逢凶化吉,可是背后的原因却是刘备等人对关羽的猜忌和防范,这对一直对刘备忠心耿耿的关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缓过劲来。

    “你怎么了?”孙绍感觉到怀里的关凤情绪不对,连忙低下头看着她,关凤强笑了一声,搂紧了孙绍的腰,掩饰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活得太累了,连自家人都要防着。”

    “防着还算好的啦。”孙绍倒不以为然,他在前世看多了这样的大戏,早有心理准备,心里很淡定。“别的不说,大汉四百年,兄弟相残的多了去了。文皇帝号称是明君,不照样逼死了亲兄弟?”

    关凤沉默不语,她从孙绍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深的无奈,不知道如何劝解孙绍,劝孙绍夺权?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找死。劝孙绍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又有点不甘。可是转念一想,真要孙绍夺权成功了,那就好吗?

    两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无语,相拥而眠。

    “少主!夫人!”桥月忽然冲了进来,见孙绍和关凤搂在一起的身子,脸一红,却没有退出去,而是急声说道:“少主,至尊有令,让你立刻到大帐里去。”

    孙绍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茫然的问道:“天亮了?”

    “没呢,才四更。”桥月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的找来孙绍的衣服,关小青也跟着走进来帮着他们穿衣。她年纪比桥月大,见识也比桥月多,说起话来有条理多了:“江北的曹军大营乱了,好象出了事,至尊把诸将都叫起来了,姑爷还是赶快去吧。”

    孙绍一听,不敢怠慢,连忙和关凤起身,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太多了,赤条条的从被子里跳出来,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披上了甲胄,关凤帮他系好了腰带,又将环首刀插在腰带里,桥月拿来了毛巾,帮他擦了脸,关小青端着一盆点心,孙绍抓起两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大步出了帐。

    帅增带着两个亲卫已经准备停当,跟着孙绍向孙权的大帐赶去。

    孙权不在大帐,他在大帐外的一座山坡上。孙绍赶到的时候,山坡已经被周循带领的亲卫营团团围住,将领们已经大多赶到了,亲卫都留在山下,山顶上只有影影绰绰的十几个人影。孙绍二话不说,让帅增等人在下面候着,自己上了山顶。甘瓌迎面走来,躬身一拜,生硬的语气中压制不住的愤怒:“至尊请校尉立刻过去。”

    “知道了。”孙绍紧了紧腰带,扶正了战刀,刚要走,甘瓌却站在他的面前,嘴唇动了两下,眼中露出些央求的神色。孙绍眉头一皱,立刻明白了,他撇了撇嘴:“滚一边儿去,老子没空理你那点破事。”

    甘瓌咬着嘴唇,没敢吭声,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孙绍大步走到孙权身边,孙权转过头看了看他,一指江北方向:“奉先,你看。”

    孙绍举目望去,江北的曹军大营里星星点点的全是灯火,虽然隔着远,可是细听还能隐约听到喧闹的声音,看样子真挺热闹的。甘宁带了多少人去啊?不会前部三千人全冲上去了吧?

    凛冽的夜风吹来,让人浑身生寒,孙权的脸是冷的,心却是热的。他既有些兴奋,又十分紧张。他是听了孙绍的建议,派甘宁去袭营了,甘宁也够意思,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可是这件事还是太凶险了,曹军人多势众,一旦回过神来,甘宁可能面对的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袭营不成,再折了甘宁这员猛将,那可就损失大了。孙权有些后悔,但是再后悔也迟了,他瞟了一眼孙绍,孙绍脸上却全是兴奋,一点紧张的样子也没有。

    “奉先,你觉得甘宁能安全归来吗?”

    孙绍不假思索,信心十足的说道:“当然能。折冲将军武艺高强,在曹营里走个来回,那还不是和回家一样。”

    旁边的徐盛、韩当等人看着他们叔侄,面色复杂,谁也不说话。

    “真要如此的话,那你就是首功一件。”孙权忽然笑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我就要安排庆功宴了。要不然,得胜归来的将士岂不是连杯暖胃的酒也没有?”

    众人听得有些诧异,这甘宁打胜仗,和孙绍有什么关系?站在远处的甘镶却听得分明,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果然是孙绍出的主意,如果父亲折在曹营之中,一定不能放过他。

    孙绍看了孙权一眼,咧咧嘴,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严重怀疑把消息透露给甘瓌的人就是孙权,纵使不是他亲口说的,也是授人手下干的。果然是狼子野心的厚黑叔,自己这么装孙子,他还是要赶尽杀绝。行啊,你不肯放过我,就不要逼我出绝招了。

    夜风越发的紧了。孙权裹紧了大氅,谷利走到他的背后,轻声说道:“至尊,夜深风凉,还是回帐里等着吧。”

    孙权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准备下山。徐盛却突然叫道:“至尊,你看,有船来了。”

    众人连忙向江面上看去,远处的江面上,一个亮点分快的向南移动过来。

    孙权注视了片刻,惊喜的叫道:“有消息来了,阿利,快去看看。”

    “喏。”谷利飞快的下了山,向江边奔去。众人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说的都是好话,无非是预测甘宁得胜归来,可是他们的底气不足,都保底了一些余地。话是好话,听出来的意思却有些相反,所有人都担心听到的不是好消息,而是一个噩耗。甘宁虽然粗猛好杀,和大多数人关系都不好,可是毕竟是江东的大将,如果就这么折在曹营之中,那对江东本来就不高的士气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孙权和众人的心理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江东如果打败了,其他人还可以转投曹艹,可是他呢?他不能,这一点早在建安十三年他就知道了,所以他没有任何退路,他只能坚持下去。派甘宁袭营是他绝地反击的一个表现,他渴望听到好消息,可是又不可拘制的紧张。

    谁也不说话,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船。

    甘瓌最紧张,他死死的盯着前方,大手紧紧的捏着腰着的刀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神色显得十分狰狞,旁边站着的朱绩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横跨一步就拦在了甘瓌的前面,周循也注意到了这个情景,起步就走了过来,刚准备喝令甘瓌退下,孙绍却抢先一步,伸手在甘瓌肩上拍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折冲将军一定没事的,你安心的等着好消息吧。”

    甘瓌一愣,看着面带警惕之色的周循和他身后的卫士,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眼下这个样子有侵犯孙权的嫌疑。他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手中的环首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孙绍,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时间,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的过去,一直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至尊……至尊……”一向沉稳的谷利大声喊叫着,一路狂奔而来。孙权眉毛一耸,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绷紧的面皮缓和下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阿利,这么急干什么,折冲将军来了?”

    谷利还没有回答,一指身后,甘宁带着陈海和丁奉等一百多人大步走了过来,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他们如同一把锋利的战刀,浑身上下透着无尽的杀气,脸上、身上全是斑斑的血迹,一道道伤口赫然在目。甘宁的肩上被砍了一刀,皮甲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丁奉的左手被一根布条挂在胸前,陈海脸上鲜血淋漓,一滴滴的还在往下滴。

    “承至尊天威,宁率属下一百二十一人夜袭曹营,攻入前军,斩杀数十人,小胜一场,全身而退。”甘宁双手抱拳,昂头挺胸,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声音大得让人耳膜疼。陈海手一抖,将手里拎的一个包袱倒在地上,借着火光一看,居然是几十只的耳朵,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孙权大喜,迎了上去,一把拉住甘宁的手,上下打量了甘宁一遍,见他除了肩头挨了一刀之外,并无大伤,这才放心的笑道:“兴霸,伤亡如何?”

    “禀至尊,一百二十一人,全数返回。”甘宁越发的得意,傲气十足的大声叫道:“我等攻入曹营,如闲庭信步。曹军虽然人多势众,可是不堪一击,我等砍杀一通,他们满营皆惊,却无人敢追,任由我等从容而退。”

    “哈哈哈……”孙权放声大声,转过身去看着徐盛、韩当等人道:“兴霸威武,果然大涨我军志气。兴霸,这一仗把老贼吓坏了吧?孤平素知你勇猛,却想不到你勇猛至此,居然敢率百十人攻入曹营,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甘宁粗重的眉毛一挑,有些挑恤的看了一眼站在孙权身后的众人,傲然而立:“不敢,宁等全仗至尊天威,方有小胜,不足挂齿。”

    孙权心情十分愉快,拉着甘宁的手就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老贼有张文远,孤有兴霸,足相抵也。他纵有大军,又能耐我何?走,孤已经备下了庆功宴,就等你等归来便可痛饮。诸君,还犹豫什么,速速前往,痛饮一场,来曰再与老贼决战。”

    众人凑趣的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向甘宁祝贺。甘宁趾高气昂,根本不正眼看人,旁若无人的跟着孙权进了大帐。大帐里已经摆好的案席,孙权拉着甘宁上座,其他诸将纷纷入席。孙权首先举杯,敬了甘宁一杯酒,然后众将纷纷上前敬酒,一帮人大呼小叫的,几乎把大帐闹翻了天。

    孙绍在一旁看了,暗自摇头。这一仗虽然涨了士气,孙权为甘宁庆功当然无可厚非,但是把大帐里闹成这个样子,却显得有些轻佻了。亏得张昭不在场,要不然又要犯颜直谏。别说张昭那样的老古董看不下去,连他这个平时没什么规矩的人都觉得不妥。孙权与手下众将的关系颇似山大王和手下的头目,凭的是个人义气,这上下尊卑的什么欠缺,这样的好处当然显而易见,甘宁为了他一句话,可是义无反顾的杀入曹营,可是坏处也不容忽视,他们这些人和孙权之间更多的是一种义气,而不是效忠,今天你赏识他,他可以为你卖命,哪一天他觉得你对不住他了,他也会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甚至会反目成仇。

    从感姓上说,孙绍喜欢这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兄弟模式,可是从理姓上说,他并不认为这种模式可取。山大王可以这样,并不代表一国之君也能这样。治理一个国家,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只靠感情,也不见得是好事。

    “兴霸,你今天能立此功,全是奉先的举荐。”孙权好象有些喝高了,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把孙绍拉到同样喝得眼珠子都红了的甘宁面前,拍着孙绍的肩膀,有些大舌头的说:“孤这侄儿……对你是推崇倍至,说你甘兴霸一定能大挫曹军锐气,得胜归来。兴霸,孤开始还有些怀疑,要不是他力挺你,孤真是不敢让你去啊。”

    孙绍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眉,看着甘宁一声不吭。

    甘宁也站了起来,面色却有些不善。他虽然喝了不少酒,可是意识还有些清醒。孙权这句话听起来是表功,可是在他的耳朵里却有了另外的味道。孙权让他去,那是对他的赏识,对他的信任,可是孙绍推荐他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和让他去送死没什么区别。他勉力站直了摇摇晃晃的身子,一张口,先喷了孙绍一脸的酒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多谢校尉的信任。不过,甘宁十分惭愧,只在曹营里走了一圈,杀了几十个人而已。要是校尉去,那就不一样了。校尉有讨逆将军遗风,骁勇善斗,过甘宁何止千里?在关羽面前都不怯场,抱得美人归,区区曹营,又岂在话下?校尉,甘宁已经献过丑了,你是不是也该亮一手,让我等瞧瞧?”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甘宁已经几乎是在怒吼,出发前的恐惧,在曹营时生死一线时的紧张,全身而退后的庆幸,现在全随着酒意一起喷薄而出,肆无忌惮的喷在孙绍的脸上,鄙视和愤怒之色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喧闹的大帐里顿时静了下来,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孙绍的脸上。被人当面这么挑衅,还提到了他的父亲孙策,这是非常严重的冲突。他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心理,等待着孙绍的反应,如果他没有任何还击的话,那他就算是衰到家了,孙策的威名,将随着他这次的软弱彻底烟消云散。

    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孙绍阴下了脸,眯起了眼睛,微微抬起了下巴,冷冷的看着愤怒的甘宁,忽然笑了笑,尖刻的话象飞刀一样飘了出来:“不瞒折冲将军,绍也正有此意。将军趁夜而往,浅入辄回,虽然激励士气,却有些取巧之嫌,和张辽光天化曰之下击败诸君不可相提并论。”

    “你!”甘宁顿时气昏了头,劈手甩掉了酒杯,想要冲上来揍孙绍,却被旁边的陈海和丁奉死死的拉住了。丁奉怒视着孙绍,冷笑道:“这么说,校尉要和张辽一样,白昼出击了?”

    孙绍嘿嘿一声冷笑,拔出环首刀用力的杵在地上,傲然而立:“不错。孙绍不才,愿意单戟匹马,前往曹营向张文远挑战,马戟衣甲都是现成的,只缺一个有胆气的汉子一同前往,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大帐里死一般的沉寂。

    孙权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沉下脸,大声喝道:“奉先,不可无礼,折冲将军只是酒后戏言,岂能当真,还不速速退下。”

    孙绍一反平曰的恭顺,瞪了一眼上前准备拖他出去的周循,冷哼了一声:“至尊,如果有人提及大父,你也能平静如斯吗?孙绍虽然不才,不能如先父一样纵横江东,可是也容不得别人对先父说三道四。不就是区区曹营吗?我非得走上一遭不可。”他不等孙权回答,转过头对着满帐的武将喝道:“难道在座的诸君,就没有敢陪我走一趟的吗?江东如此之大,难道连一个汉子都没有?”

    “放肆。”孙权暴喝一声,脸色铁青的转身对周循怒道:“还看什么,把这个竖子给我拖出去,送回帐里禁闭,等他酒醒了,再来给兴霸赔罪。”

    “赔罪?”孙绍横了孙权一眼,仰面大笑:“取我项上首级可尔,赔罪,你却是休想。”

    “竖子,难道你真要去送死不行?”被孙绍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顶撞,孙权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皮禁不住一阵阵的猛跳,腮边子鼓鼓的,如果说刚才还有做戏的成份,现在却是动了真怒,吐出来的话也是字字惊心:

    “你倒是赔不赔罪?”

    孙绍眼睛一翻,斩钉截铁:“休想!”

第十三章 狂士

    张温很干脆,交待了联系方法之后便匆匆离去。孙绍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放在脸上,照样嘻笑如常,周胤却看出了些端倪,有些鄙视的看着张温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小人。

    孙绍拍了拍周胤的肩膀,阿胤啊,做人要厚道。

    我不厚道吗周胤翻了翻白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如果不厚道,就不是这样了,我会当着他面臭他一顿。

    你还小,没进入仕途,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孙绍老气横秋的拍拍周胤:等什么时候你和阿循一样,你就知道了。对了,现在不能再叫他阿循了,得叫他周将军。

    周胤眉头一皱,有些担心的说道:我兄长还那样

    你放心,我不怪他。孙绍嘿嘿一笑,随即又坏笑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啊,你兄长桃花运来了。

    桃花运周胤不解其意,一脸的茫然。

    大虎喜欢上他了。孙绍得意的大笑道:这可是我那亲口对我说的。

    周胤也跟着笑了一声,可是笑得很不自然,随即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孙绍也不理他,他当然知道周胤的脸为什么难看。大虎刁蛮,孙权又宠她,如果她喜欢上了周循,不管是男女之爱这好象太早了些还是小孩子对玩具的那种爱,都决定了周循在大虎对他失去兴趣之前,他都不能谈婚论嫁,除非他不想带兵打仗了。悲剧啊,一想到这个结果,孙绍就为周循感到悲剧。

    他很清楚,一心想重现周瑜当年荣光的周循不可能有勇气拒绝这桩婚事,别说大虎长得还不错,就是她长得跟猪一样,周循也只能接受这桩政治婚姻。如果说周瑜和孙策之间还接近于平等,周瑜和孙权之间虽有君臣之谊,可是毕竟还有余威可以仰仗,那么周循在孙权面前却是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只有听命的份。

    这是更大的悲剧。

    好在这与孙绍无关。

    大家都知道孙绍这一次决定经商,以后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就不多了,大桥热情的留小桥一家吃饭,席间大家都避免去提孙绍经商的事情,生怕他听了伤心。不料孙绍却一点也不伤心,他兴致勃勃的描绘着自己的未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大桥以为他是怕自己难过,故意做出欢喜的样子,更是心酸不已,小桥周玉和大桥心思差相仿,也觉得有些难受,只是陪着孙绍强颜欢笑。

    张温回了自己的住处,推开书房,正在房中看书的沈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回书上,语气淡淡的问道:回来了

    回来了。张温应了一声,脱掉鞋,在他对面的榻上坐好,静静的喝着茶,也不说话。沈玄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不免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书,打量着张温:惠恕,怎么了他不高兴

    张温笑了,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孙君很爽快,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并没有为难我。

    庸才。沈玄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重新拿起书:惠恕这样的大才都不知道珍惜,他比他老子可差远了。

    不然。张温摇了摇头,探身过来,压住他的书,眼睛盯着沈玄的眼睛:默之,说实话,要不是想为你让位,我还真舍不得离开他。

    那你不要离开就是了,我不稀罕。沈玄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推开张温的手,瞥了他一眼:一个经商的能有什么出息,亏你还好意思当个宝似的推荐给我。惠恕,你一入官场便也浊了,再也不是那个风流无双的张惠恕了。

    沈玄是张温的知交,玩笑开惯了的,张温倒也不介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玄,过了片刻才笑道:你休要说这些酸话。我浊了我浊了又如何你看着吧,这次大战结束,论功评赏,我张温绝对不会被漏掉,再不济,孙君留下的这个校尉肯定是我的。积以时日,两千石总是有的。你呢你放不开父仇,不肯向他低头,除了出海,你还有什么路子可走

    沈玄的眼神一闪,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

    张温呷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你说孙君是庸人我看你才是庸人。我可告诉你,去荆州与关羽联姻,是我出的主意不假,可是这次过江与张辽单挑却全是他自己的主意。别的不说,仅凭这份胆气,我就敢说他是出类拔萃的。别人处在这个地步,要么就是一味的藏拙,要么就是不知进退的强求,难象他这样以进为退,进入自如的,不多见。

    沈玄歪着头,一声不吭。

    我现在怀疑,就算我不建议,他可能也要去荆州的。张温忽然说道:这个人,我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我总觉得,他学左传春秋好象并不是那么简单。

    沈玄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一声:那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张温摇摇头,嘴角挑起一丝得意的笑:我有得选,你没得选。

    沈玄气噎,瞪了张温半晌,又无可奈何的笑了。

    过了几日,孙绍接到了张温的消息,说他家的商船已经准备出发。孙绍随即带着关凤以及百名关家亲卫辞别了大桥赶往江边。一看到并骑而来的孙绍和关凤,沈玄便有些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张温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

    奉先来得好快。张温迎上前去,大笑道。

    哈哈哈有顺风船可坐,我岂能不急。孙绍翻身下马,看了一眼沈玄:这是

    我的好友沈玄沈默之。

    孙绍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拱手行礼,很客气的笑道:原来是沈兄啊,久仰久仰。怎么,他也去侯官

    是啊,他要去侯官采风,闻说奉先要去侯官领船,便央我引见,想与奉先同行,一路上也好互相照应。张温不动声色的笑着说:默之颇有其父之风,可谓是刀也妙,舌也妙,书也妙,而且这舌比刀更妙,奉先可要小心一些。

    孙绍听他说得有趣,倒也不虞有他,爽朗的大笑道:如此,这一路可不闷了,到时候还要请沈兄刀下留情,舌下留情。

    沈玄扯了扯嘴角,傲气十足:不敢。闻说孙君刚刚力战张辽,这武艺一项,沈玄是不敢在孙君面前放肆的。

    孙绍见他傲气,心中颇有些不喜,却囿于张温的面子不好发作,便客气了几句,一起上了船。张家主事的人早已在船上候着,连忙上前见礼。此人名叫张觊,字伯儒,是张家的一个旁枝,年约四十余,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一见到人就满脸堆笑,看到沈玄时更是多了几分恭敬。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和伯儒说吧,这条路他走得熟。张温交待了几句,便托言公务繁忙,匆匆的走了。孙绍也不客气,让关凤带着亲卫们去张温专门给他安排的船上查看,自己留在主船上和沈玄闲聊。

    沈玄留心打量孙绍,见孙绍虽然客气,却没有一丝招揽之意,便有些失望。他听张温说孙绍是个可辅之人,这才从吴县赶来,刚到建邺,就听到孙绍单骑到曹营挑战的事情,一时便动了心,觉得孙绍也许能完成他心中的梦想,可是没想到孙绍一副真心经商的样子,对他这样鼎鼎大名的才子居然并无招揽之心,更加认定他胸无大志,心里更是凉了半截,要不是对张温信任,他几乎要转身下船。

    孙绍想着自己的心思,倒也没有太在意沈玄的神态。相比于有几分傲气轻狂的沈玄,他更在意张觊,不管是做生意也好,出海也好,张觊的经验对他来说都是很宝贵的财富,因此他抓紧一切时间向张觊请教。张凯已经被张温关照过了,再加上孙绍又十分客气,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张家的商业机密,他几乎是倾囊相授。

    这一对比,沈玄更郁闷了,好在他养气的功夫够深,这些年又深居简出,城府更深,除了那一点傲气,倒没有显出其他的异常来。

    晚上,孙绍回到自己的卧舱,由桥月侍候着洗漱完毕,脱了衣服,斜靠在床上,就着灯光,翻起了一卷竹简。这是张凯在途中写的一些日记,上面有沿途的一些物产和风土人情,张凯读过几天书,文字倒还干净,看起来颇为有趣。

    这是什么啊。关凤穿着小衣钻到被子里,扒在孙绍背上看了一眼:这么好看,连睡觉也舍不得放

    孙绍笑了笑,伸手将关凤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耳垂,笑道:这是一些笔记,上面记了一些沿途的风物,我既然想做生意,当然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信息,信息就是财富啊。

    就算是财富,也有个放手的时候,你喜欢看,就让小青抄写一份吧。关凤夺过孙绍手里的竹简,高声叫道:小青,进来一下。

    唉。关小青应了一声,拉开舱门走了进来,很自然的在榻前跪好。关凤将竹简扔到她手里,吩咐道:你不是在习书吗去把这些抄写一份,夫君留着有用呢。

    喏。关小青接过书简,低眉顺眼的出去了。孙绍转过身,搂着关凤笑了一声:小青最近听话多了啊,怎么调教的

    关凤瞟了他一眼,抿着嘴吃吃的笑道:这还要调教吗女人和男人一样,只服英雄,你以前没个正经,象个登徒子似的,她当然不服你,现在你是闻名江东的大英雄,威名赫赫的小霸王,谁还敢违抗你

    哈哈哈孙绍忍不住的笑了,搂着关凤轻薄了一回,又自鸣得意的笑了一声:怪不得你带来的那些亲卫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们还是好的,不管你英雄不英雄,你总是他们的主君,可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关凤舒服的伏在孙绍怀里,闭着眼睛,一点也不象虎女,倒象是一只温顺的猫。她轻轻的挠着孙绍的胸口,眼睛里似乎水汪汪的,夫君,你真的打算做个商人吗

    孙绍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又想说什么

    从妾身的处境来看,我倒是希望你能安心做个商人。做商人,不仅可以保得身家性命,还可以避免阿翁被人猜忌。再者,如果你做商人,以后就算发了财,娶了其他的女人,我也不担心他们为了争嗣而觊觎我这个主妇之位。关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孙绍,小脸红扑扑的,又低声说道:只是,这样太委屈夫君了。夫君,妾身是不是不守妇德啊。

    孙绍严肃的点点头,手在关凤挺翘的臀上拍了一记:不错。你这岂止是没有妇德,简单是妒妇啊。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富易妻,贵易交,做商人的不怕名声坏,更容易换女人呢。你要是想保住这主妇之位,应该劝我去做官才对。

    关凤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孙绍不说话,等孙绍说完了,她才咯咯的笑出声来:夫君,那现在我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相当危险。孙绍嘎嘎一声奸笑:不过,你怎么的也是第一夫人,要想拉住为夫的心,就要尽心的服侍夫君才是,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那可有些难了。关凤皱起了黛眉,佯作忧愁的拨弄着孙绍的胸口,夫君说过,要想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拉住男人的胃,偏偏夫君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妾身再努力,也无法超过夫君的手艺啊。那可怎么办呢

    那好办啊。孙绍很热心的说道:这口味,除了饮食可以满足之外,还有男女啊,夫人岂不闻子曾经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只要你愿意满足夫君这方向的胃口,一样可以拉住为夫的心的。

    是吗关凤眼中的水气更盛:那这么做行不行呢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孙绍的内衣,伸出舌尖轻轻的舔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孙绍。孙绍一哆嗦,便有些兴奋:夫人,你的舌功越发的进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被子往上拉,嘎嘎的笑着:努力,努力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关凤吃吃的笑着,手沿着孙绍结实的小腹滑了下去,握住某个已经火热的物件捏了一下,又喘吁吁的说道:不过,子还曰过,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夫君也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妾身看,要想安心,还是把这祸根除了去才好。

    夫人好狠心。孙绍怪笑道:夫人如果舍得,不妨就一口咬断这祸根吧。

    你想得美啊。关凤掀开被子,娇羞的瞪着孙绍。孙绍大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的说道:好个小娘子,居然敢违抗夫君的命令,看来不好好的抽你几百军棍,这夫纲是没法振的了。

    放马过来,妾身与你再战三百回合,倒要看看谁更英雄。关凤寸步不让,抱紧了孙绍的雄腰,一口咬在孙绍的胸口。孙绍倒吸一口惊气,随即不甘示弱的发动了还击。

    船舱里的木榻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喘息声交相呼应。

    外面正在灯下抄写竹简的桥月和关小青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另一只船上,沈玄和张觊坐在船头喝着酒,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沈玄长叹了一声。张凯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转过头饶有趣味的看着沈玄。这一路上沈玄的神色都落在他的眼里,他虽然不是什么计谋出众之士,但是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眼头见识却是有的,沈家的情况他也清楚,沈玄在想什么,他大致猜出了一些,只是不好明说。见沈玄叹气,他笑了笑,伸手给沈玄添了些酒,随口说道:沈君才智过人,为吴郡难得的佳士,难道还有什么忧心的事吗

    沈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虽然和张温很熟悉,但是却没有兴趣去和一个商人深交,孙绍身为公室去经商,他都觉得这是丢人,更何况张觊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呢。

    再过几天,便到了蛮夷之地了吧沈玄岔开了话题,心不在焉的问道。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更失望,孙绍看到张觊那一点文采也没有的笔记时眼中露出的神采让他很纠结,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被张温看成才子张温真是喝多了,看花了眼。

    沈君说的蛮夷之地,是指吴地,还是越地啊张觊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沈玄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当然是指越地了,我吴地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怎么可能是蛮夷呢。

    可是我吴人的祖先太伯最初到吴地来的时候,也是文身断发,和现在的越人差不多的。就算是现在,山地也有不少保留着先人习俗的蛮人,他们也是吴人,而且为数不少,以沈君之见,吴地何尝不能称为蛮夷之地吴人也曾不容于华夏,连楚人都不如,并不比越人先进多少啊。张觊从容不迫的饮着酒,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后来越人还灭了吴。

    沈玄顿时沉下了脸,眼神一凛,刚要反唇相讥,对面的船上却传来一阵掌声,接着又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张君说得有理,当浮一大白。

    奉献

第二卷 扬帆起航 第二十章 女刺客

    锋利的刀尖刺破了孙绍的衣服,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寸,白燕燕一时没反应过来,用力又捅了一下,却只是将孙绍向后推了一步,刀依然没有刺进去。

    就在她疑惑的片刻之间,孙绍一声冷笑,伸手握住了白燕燕的手腕,用力一扭,白燕燕吃不住他的力大,整个身子都被扭了过来,变成一个背向孙绍的铁板桥,仰着的脸正好对着孙绍面带讥讽的笑容。她紧紧的咬着牙,怒视着孙绍,还没来得及怒骂,挺翘的臀上已经挨了一脚狠的,整个人平飞起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她双手撑地,刚想起身,满脸煞气的关凤赶上一步,一脚踩在她的胸前,雪亮的长刀搁在了她的脖子旁。

    关凤极其愤怒,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孙绍险些被这个女刺客刺杀当场,一想到后果,关凤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珠儿沿着没有血色的脸庞滚落下来。

    说,究竟谁派你来的

    白燕燕憋红了脸,用力的喘息着,却根本不看关凤一眼,只是怒视着孙绍。孙绍把玩着刚刚从她手中夺去的短刀,嗅了嗅,又用指甲在刀上刮了刮,将手指头伸到阳光上仔细的端详着。白燕燕屏住了呼吸,目光中露出一些期盼的神情。

    夫君,小心有毒。关凤惊叫了一声。

    别高兴,不见血,死不了人的。孙绍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已经被制服的夷人,指了指那两个老头:把他们拖过来。

    喏。赵袖等人把两个老头押送到孙绍面前。孙绍遇袭,他们这些亲卫十分丢脸,下手特别很,这两个老头都被打得鼻青眼肿,壮实的一个断了一条腿,另一个瘦高些的手臂上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

    老老实实的说,给你们一个痛快的,要不然,嘿嘿,我就让他们死在你的刀下。孙绍走到一个瘦高的老头旁,刀锋在他鼓起的血管旁轻轻的一划:慢慢的把血放掉,衰竭而列,也算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这毒发作起来,会有什么反应

    你住手白燕燕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嘶声叫道。

    你是谁

    我白燕燕欲言又止。

    孙绍也不说话,单手提起那个怒目而视的老头,将他拖到白燕燕眼前,手中的短刀轻轻的一割,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老头的血管,鲜血如箭一般出来,顿时喷了白燕燕一头一脸。热乎乎的鲜血糊住了白燕燕的眼睛,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血箭已经失去了开始的威力,老头也已经颓然的垂下了头,她才尖叫一声:不

    你是谁孙绍一脚踢开那老头,面无表情的拽过那个正拼命挣扎的壮实老头,血淋淋的刀子又搁在了他的脖子边。他看着白燕燕,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你别杀他,你别杀他,我说,我说白燕燕无力的拍打着地面,哭喊道。

    小姐,不能说。老头胀红了脸,忽然猛的向孙绍撞了过来,孙绍早有准备,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肩头,跟着一脚踹在老头另一条大腿上,老头腿关节呈现出一个怪异的角度,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孙绍充耳未闻,颇有些意外的说道:原来你们的吴语说得这么顺畅啊,还跟我装夷人,嘿嘿嘿,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孙君沈玄走了过来,附在孙绍耳边,示意他看旁边的人群。刚才这一阵厮杀,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虽然没人敢近前来,都远远的看着,可是他们的脸色都十分冷漠,看向孙绍等人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愤怒。

    怕个毛啊。孙绍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还就不信了,这里倒底还是不是江东的地盘,居然有人敢刺杀我。

    孙君,你就是要问,也没必要当街杀人逼供吧沈玄苦笑道。

    这倒是。孙绍笑了,单手提起那老头,将他拖到茶馆里,赵袖等人横刀站在茶馆外,挡住了众人的目光。卖茶的老头和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吓得面无人色,缩在角落里直发抖。孙绍也不看他们,将老头扔到白燕燕的面前,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不能说。惨叫的老头睁圆了眼睛嘶声叫道。

    我我说,我说。白燕燕连声哀求:老爹,我不能把你们都害了。

    小姐老头疯狂的扭动着,涕泪俱下:不能说,不能说啊

    白燕燕死死的咬着嘴唇,泪如泉涌:老爹,你以为我不说,就能逃得出去吗我不怕,我不怕了,我们一起死,只想死得痛快一些。她昂起头,怒目而视:狗贼,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污辱我。

    孙绍眉梢一动,刚才的冷酷和暴戾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挥了挥手:你们走吧,下次看到我,离我远一点。这种没有水准的刺杀还是不要做了,白白的死人,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放开她吧。孙绍轻轻的拍了一下关凤的手:断人后嗣,有伤阴德,不宜子孙。

    关凤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问,松开了白燕燕,还刀入鞘,退到一旁,眼神中的警惕却丝毫不减。

    白燕燕愣住了。你知道我是谁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总能认得出这是一只虎吧孙绍晃了晃手中的短刀,撇了撇嘴:不要以为男人都是色狼,你的胸虽然不小,可是并不好看,除了那只虎纹得还勉强以外。

    白燕燕顿时满脸通红,下意识的掩住了衣襟,向后退了一步。刚才她见孙绍瞟着她的胸,为了让孙绍放松警惕,能靠他更近一点,几次故意弯腰,把自己的禁地敞露在仇人面前,没想到对方根本意不在此,不仅如此,他还反过来嘲弄了她几句。她虽然气愤不已,可是气愤之中,分明还有几分不服气。她瞟了关凤的胸前一眼,随即又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诞,连忙扭过了目光。

    你是严家的人孙绍背着手:严白虎的女儿还是孙女

    白燕燕倔强的咬着嘴唇,扭过头沉默不语,孙绍瞥了她一眼,忽然又笑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就当你是了,马上就派人去掘了他的坟,锉骨扬灰。

    白燕燕勃然大怒,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孙绍翻了翻眼睛,宁掘错,不放过,反正我父亲也杀了他全家,我再掘他的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畜生被打断腿的老头怒不可遏,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却被赵袖死死的摁住。

    白燕燕咬牙切齿的想了片刻,恨声道:不错,我叫严飞燕,是严白虎的女儿,也是严家三百余口中唯一剩下的。

    果然。孙绍走到茶案边,腿一抬,斜坐在茶案上,仿佛谈家常的问道:你在身上纹着虎,难道在夷洲还挂严白虎的名号

    严飞燕对他的从容分外反感,可是现在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没好气的说道:夷人凶残,不团结就难生存。先父当年的一些旧部可怜我,建了个白虎寨,来往会稽做些生意。

    夷洲物产富饶,还来会稽做什么故土难忘,还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孙绍没皮没脸的笑道,严飞燕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唇不吭声。孙绍见她不应,只得自我解嘲的摸了摸鼻子:好了,今天我心情好,不杀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要是还想报仇,就准备充分了再来,否则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纸,叹了口气:我写了多少天的稿子,被你这一刀给刺破了。你可真是缺了大德,老天报应,让你以后嫁个又丑又凶的老头。

    严飞燕看着他手里的纸,懊悔不已,眼神复杂而无奈。

    夫君,真放过他关凤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纵虎为患啊。

    绝人子嗣,有伤阴德。孙绍拉过关凤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眼睛瞟了一眼她依然平坦的腹部,歪了歪嘴,笑了。

    关凤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有些惊喜的看着孙绍:夫君,你是说

    你自己不知道孙绍诧异的看着她。

    我我哪知道这些。关凤扭捏的晃了晃身子,红了脸,刚才还英姿勃勃的母老虎顿时变成了温顺的小花猫,拉着孙绍的手走了出去。沈玄和张觊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好多问,只得扔下躺了一地的夷人,跟着走出茶馆。

    他们刚刚走出几步,前面吆喝声大起,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飞奔而来,一下子将孙绍等人围在中间,领头的队率气喘吁吁的扶了扶歪了的头盔,拔出战刀指着长相最凶恶的一个亲卫,声厉色荏的喝道:哪来的狂徒,敢在东治闹事给我拿下。

    总是打完了,他们才会出现。孙绍叹了口气,将腰间的校尉铜印扔给帅增,自己转身就走。帅增昂着头,将铜印在那队率面前一晃,那队率脸色一变,连忙接过铜印看了一眼,随即又双手奉还,一路小跑的赶到孙绍面前,点头哈腰的拱手道:原来是孙校尉,小人真是白长了一双狗眼。

    你还知道我啊孙绍一边向前走,一边调侃道。

    哪是,谁不知道啊。那校尉谄媚的笑道:校尉现在是威名镇江东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小人东治市令皮罗,见过校尉大人。

    孙绍看看他,笑了:原来是市令大人啊,幸会幸会。东治的市场很繁荣,皮大人治理有方啊。

    呵呵,不敢不敢。皮罗有些小兴奋的笑了:不瞒校尉大人说,小人别的没什么能耐,可是这夷人的习俗,我却是清楚的,所以都尉大人这才委以重任,让我治理这东治的市场。小人日以继夜,不敢有丝毫怠慢,也算是小有成绩,没有污了都尉大人的名声。他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不远处横躺在地上的尸体,两撇短须神经质的跳了跳,换上一副恶相:校尉大人,是哪个不长眼的蛮夷冲撞了你,我立刻将他们抓起来,送到狱中严刑拷打,问个清楚。

    一点小冲突而已,不敢有劳市令大人。孙绍暗自发笑。他当然知道这皮罗这么积极,是怕他把今天的事情捅上去,那样的话他就完蛋了,自己既然决定放过严飞燕,就没有必要再生事。他一边走一边笑道:皮大人久经吏事,管理这许多的夷人,对夷人的习俗又熟悉,想必也精通夷语了

    不敢说精通,但凡是在这里的夷人说的话,我多少都能懂一些吧。皮罗虽然很想矜持一下,可是他那两条扭动的眉毛怎么也掩藏不住他的得意,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孙绍的后面,随手指着路边的夷人,唾沫横飞的给孙绍介绍他们的语言,习俗,以及所卖的货物,如数家珍。

    别看他长得很难看,嗓子也沙哑得象破锣,可是不得不说,他对夷人的了解确实让孙绍吃惊。孙绍顿时对他起了兴趣,他站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碰上嘴角挂了两堆白沫的皮罗:皮大人见多识广,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不如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为喝两杯,再请皮大人详细的介绍一下,如何

    皮罗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太阳,一拍大腿:校尉莫怪,小人吃惯了两餐,倒忘了校尉大人是要吃三餐的。请校尉大人跟小人来,小人知道有一家酒肆,做得好菜肴,在东治也算得上是大有名气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绍转身对张觊和沈玄笑道:我们去尝尝这东治的特色

    张沈二人都是眼里有神的人,当然看得出来孙绍对这个皮市令的兴趣所在,当下笑道:那就叨扰皮大人了。

    皮罗脸上在笑,心里却暗自叫苦,孙绍身边十大几个人,除了三个女人看起来饭量小一点,其他人好象都挺能吃的,自己今天灾星高照,居然在市场上发生了流血事件,偏偏这杀人的一个还是最近江东威名颇盛的孙绍,根本不是他敢得罪的,只求花钱买平安,侍候好了他,消了这场祸事。

    严飞燕看着孙绍若无其事的远去,这才觉得浑身乏力,她上前扶起那个被孙绍踹断了腿的老头,抹着眼泪道:燕儿无能,连累木老爹受苦了。

    唉木老爹喘息着,脸色煞白,一颗颗汗珠从花白的头发里滚落下来,他死死的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呻吟出来。严飞燕原本还怕市场上的士卒要抓拿他们,可是后来见他们都走了,并没有为难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找来了担架,抬着木老爹和几具尸体出了城,赶到江边的一艘船上。这艘船比起其他的船要高大得多,上面挂着三面帆,严飞燕一上船,就吩咐起航出海,不在东治做任何停留。

    等她安排完了这一切,她才回到舱里,木老爹的腿已经被人绑好了,只是这一阵疼也让他吃尽了苦头,原本就有些腊黄的脸色更加难看。严飞燕后悔得直抹眼泪:老爹,都是我不好。

    没什么。木老爹有气无力的说道: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老爷在天之灵保佑,总算没让严家断了血脉。

    哼,要不是那些纸,我今天肯定能杀了他。严飞燕扼腕叹息,后悔不已。

    你杀不了他。木老爹苦笑着说道:小姐,你的对敌经验太少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能怪你,连我和老华也没看出那十几个汉子都是他的人,唉,老了老了,眼花了,不中用了。

    我怎么杀不了他严飞燕不服气的说道:如果不是那些纸,我已经刺中他了,凭着刀上的毒,他还有活路吗

    木老爹无奈的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不是在刺他之前,已经看好了位置

    那当然。严飞燕用力的点点:我连距离都算好了,如果不是正好那些纸挡着,我肯定一刀刺死他。

    小姐,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看到了,哪里还会给你留机会啊。木老爹苦笑着摇摇头,喘息了一阵,又沮丧的说道:当年二爷武技那么好,都不是孙策的对手,没想到孙策的儿子居然也如此骁勇,难道老爷的仇,我们就没法报了

    老爹严飞燕想要反驳,又有些底气不足。她一直自诩武技不错,可是今天在孙绍面前却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就连孙绍身边的女人,看样子武技都比她高明多了。她带过去的那些人都是夷人中的勇士,但是在孙绍身边的亲卫面前和小孩子一样,几乎没有给孙绍造成任何威胁。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靠卖弄色相才接近孙绍,本来还以为得计,现在听木老爹这么一说,好象也和儿戏没什么区别,反倒平白的便宜了那个竖子,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最后还被他奚落了几句,真是气死人了。

    木老爹见严飞燕脸色变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得闭上了嘴巴养神,刚才这一阵折腾,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奉献

第二卷 扬帆起航 第三十六章 欺负你是为你好

    番禺的太阳落得比建邺的要迟近半个时辰,太守府里的晚饭从天还亮就开始吃,一直吃到天大黑还没有结束,里面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显然宾主相谈甚欢,可怜只有诸葛恪一个人又饿又气的枯坐在前厅,连茶水都没一口,他又不敢走,只能硬撑着,在他一直很顺利的人生中,这是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一次。手打

    天大黑了,来了一个小婢女,给他点了盏灯,然后送上一杯清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诸葛恪看着那杯清水,眼泪差点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杯水也是如此的可贵。孙绍太狠了,这可是盛夏啊,番禺又热得要死,前厅里闷热得很,不动都是一身汗,可他连口水都不给喝。

    不知道又等了多少时候,诸葛恪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沈玄背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提着一大堆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元逊,你怎么在这儿沈玄看到诸葛恪十分诧异。他回来的路上和诸葛恪说过几次话,对这个思维敏捷的少年十分喜欢。

    诸葛恪悄悄的挪了挪已经麻木的腿,欠身笑道:将军有事垂询,恪奉命在这里等候。

    沈玄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孙绍这是使坏整他呢。他打量了诸葛恪一眼,挥手让随从退到一边,伸手将诸葛恪扶了起来,诸葛恪的腿已经没知觉了,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沈玄用力的扶着他,看着他因为坚持而咬紧的牙关,微笑着说道:你恨将军吧

    诸葛恪抽了抽脸颊,当然恨了,可是不能说,沈玄是孙绍的长史,话要传到孙绍耳朵里,谁知道会怎么样他摇摇头,强笑道:恪如何敢恨将军。

    不恨就对了。沈玄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这是爱护你呢。

    诸葛恪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沈玄,沈玄的眼神镇定而平和,看不出一点虚伪的地方,他拍拍诸葛恪的肩膀: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你也能想通的。不用等了,将军今天肯定不会见你的。他哪有什么公务啊,他肯定在陪夫人说闲话呢。

    可是诸葛恪一头雾水。

    好了,你放心,将军那里,我会去说的,你先回去歇着吧。沈玄拍拍手,叫过自己的随从:把诸葛君送回驿馆。

    喏。两个随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接过走不动道的诸葛恪,将他架出了太守府。诸葛恪一直坐到自己的车上,也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恍然大悟,轻轻的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对啊,孙权和孙绍面和心不和,互相提防,这是很明显的,孙权派他护送孙尚香来番禺,不就是因为对他诸葛恪放心吗,如果孙绍对他好,那孙权还能放心吗孙绍这么做,是为了他的前途啊。唉,真是错怪他了,显些误解了君子。这一次苦头吃得值,回去向孙权一说,肯定会大受任用。诸葛恪一想通这个道理,刚才的郁闷和沮丧立刻烟消云散,不仅对孙绍没有一点怨恨,反而十分感激,他下定决心,一路上还要做好吃苦头的心理准备。孙绍越是给苦头给他吃,越是对他有好处。怪不得他对父亲也是那样不客气的,原来也是这个原因啊。

    回到驿馆,诸葛恪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心情舒畅的进入了梦乡。

    我有这么好吗太守府书房里,孙绍啼笑皆非。沈玄一脸的坏笑:将军,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见气,这小子吧,聪明,也能忍,但是更狠,你虽然不用怕他,可是也没必要结个仇人。

    孙绍没有回答他,他对诸葛恪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后来在东吴好象确实很厉害,是东吴后期的大牛人。沈玄能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看出他是个人才,眼光的确不错。他不想再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不管诸葛恪有没有才,反正都不会跟着他。他们父子是孙权的死党,和孙策一点瓜葛也没有。

    见到你,至尊什么反应

    没反应。沈玄淡淡的笑了笑,脸色很平静:象我这样的,江东又不是一个两个,再说了,我现在只是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将军而已,他还能有什么忌惮

    孙绍嘴角挑了挑。

    他看到图纸,和将军的上书,很满意,当着顾公的面夸你忠心,有见识,没有中曹操的计。

    是吗孙绍喝了口水:就这些空话,没来点实际的

    说是要赏的,但是要等你回建邺之后再定。

    孙绍暗骂了一声。

    沈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惠恕做了车骑将军府东曹掾。

    孙绍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沈玄看了,不动声色的问道:将军,你觉得不好吗

    不好。孙绍瞥了沈玄一眼,嘴角一歪,你觉得好吗

    沈玄也笑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好。然后也不解释,只是嘴角带笑的坐着。孙绍看了他一会,笑骂道:竖子,装什么深沉,你这样子,可不象一个宾客应有的态度啊。

    沈玄很从容的稽首道:从师者王,从友者霸,从徒者亡。

    且。孙绍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沈玄的意思他清楚,他还是在拐弯抹角,不屈不挠的劝他自立,不过,他的心思能骗过别人,却不可能完全骗过沈玄,而且他也的确需要沈玄这样的人来帮他。他思索了片刻,这才淡淡的说道:惠恕有才,见识高卓,但是他有个缺点也很明显,他看人太清,是非观念太重,东曹掾主府中长吏的选拔,现在那些人,有几个能放在他眼里的但又有哪一个是他能动的他做别的可以,唯独这个位置不合适他,恐怕是个祸根。

    沈玄的眉梢一挑,半天没有说话。他在建邺看到刚升了官的张温时,也有这种感觉,他还劝过张温要小心,但是张温正春风得意,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半开玩笑的说他是眼红。沈玄也能理解张温现在的心情,张温的父亲张允以前就是孙权的东曹掾,现在他子承父业,不仅代表他正式进入了仕途,而且表明了他接替了张允在孙权心目中的位置,说明孙权信任他,正如当初信任张允一样。

    沈玄不好多劝,这些话只能点到为止,他是张温的朋友,当然也希望张温能够顺利。他担心孙绍会有不快,毕竟张温这种行为相当于是利用他然后又背叛了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孙绍却是在为张温担心,这种容人之量大有古人之风,让沈玄十分感动。

    正如将军所言,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向至尊推荐了暨艳徐彪为选曹郎。沈玄叹惜了一声:我真的为他担心。

    孙绍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徐彪他不认识,便是暨艳和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那人和张温一样,也是个聪明人,脾气也一样,是非分得太清楚,这种人从道德观上来说是正人君子,可是官场这种地方不是正人君子可以玩得转的地方,要做君子,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让那些小人动不了你,还要有足够的智慧,让那些小人的奸计无法得逞,而张温和暨艳也许有智慧,但是他们没实力,如果能缓缓图之,也许能成功,但是他们偏偏又是眼里容不得砂子的货。

    这两人悲剧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你没劝劝他

    劝了,没用。沈玄苦笑一声:他现在能听得进谁的话

    你也别急,一时半会的,还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孙绍安慰他道:现在至尊要我回去奔丧,你怎么看

    我觉得应该回去。沈玄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显然他早就有了决定,正等着孙绍问呢。沈玄瞟了孙绍一眼,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这次孙季佐辞世,孙氏公族对他的不满十分明显,迫于压力,他召将军回去,不可能会对将军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相反,为了安抚孙氏公族,他会做出重用将军的姿态。到时候将军是推辞也好,接受也好,都顺理成章,可是将军如果不回去,那责任就全在将军了。这样不仅失去了一次机会,而且会导致整个公族的不满。

    有这么严重孙绍捏着手指,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有。沈玄郑重的点点头:将军再有能力,又怎么能和整个孙氏公族分清关系

    孙绍有些拿捏不定。他好容易从建邺跳出来了,现在又傻不拉叽的钻回去呆在孙权身边实在太难受了,使我不得开心颜啊。可是沈玄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回去,不仅显得心虚,而且有点自绝于人民的意思,以后孙权再收拾他,可就没有帮着说话了。何况在交州他过得也不自在,不仅有士家那只老狐狸,还有步骘这头狼,他们都想利用他消灭对方。

    沈玄见孙绍目光闪烁,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兴奋。孙绍权衡这些,说明他不是真正的自甘放弃,他只是在选择一个最安全的路,这才是他想要的。他眼珠一转,又笑道:将军,我刚才在番禺城里,听到不少人在称赞将军的威名,说这次出海征讨海盗,斩获甚多啊。

    孙绍斜着眼睛看着沈玄,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沈玄有些尴尬的抹了抹鼻子,孙绍不是傻蛋,他这个提醒有些太直白了。

    我再考虑考虑。孙绍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起身有些歉意的说道:出海两个多月,有些乏了,默之,这件事反正也不迟在一时,拖两天也不碍事的。

    沈玄点点头,起身告辞。

    孙绍起身,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抻筋拔骨的动作,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他出了书房,来到卧室,关凤还没睡,斜倚在床边,正在看一本书,关小青将她的腿搁下自己的腿上做按摩,桥月捧着一个说不出名的水果,正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挖出果肉送到关凤嘴里,听到孙绍的脚步声,三人都停了下来。

    好看不孙绍伸过头瞟了一眼,见关凤看的正是自己刚刚带回来的航海日记。

    好看。关凤的眼里闪着光,笑盈盈的说道:居然还有人在自己的脸上纹那么多花纹的,看起来就觉得可怕。这南海真是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夫君,你这书要是传到建邺去,怕是和山海经差不多呢。

    孙绍哈哈一笑,拍了拍关小青的肩膀,让她退到一边,自己将关凤略微有些浮肿的腿抱了过来,慢慢的抚摸着。不就是说我荒诞不经吗,随他们说去好了,我这里有的是亲眼所见的,有的是据可靠的消息渠道,可信度总比那些三皇五帝的要高一些吧。山海经怎么了我可告诉你,山海经里说的东西,也许就是真的,只是他们理解错了而已。等我把船队建好了,我就出海去验证一下山海经。不要老把眼光局限于这么一片天空,比大汉的疆域还大的地方多了去了。

    关凤想要推辞,却被他拦住了,只好重新躲好,孙绍在船上混了几个月,手明显的粗糙了许多,所到之处,麻酥酥的感觉让关凤不禁有些颤栗,一股热流涌上了脸庞。

    夫君

    嗯。孙绍东拉西扯的,倒没有注意到关凤的异样,他兴致勃勃的给关凤讲出海的所见所闻,讲途中打海盗时出现的各种情况,有顺利的,也有不顺利的,甚至有差点被海盗翻盘的。关小青等人听得如痴如罪,桥月瞪着眼睛看着孙绍,手里的水果下意识的送到自己嘴里去了,关凤也没注意到,一双凤目,只是盯在孙绍的脸上,脸上满是红霞。

    你个小馋猫,居然抢夫人的零食吃。孙绍伸手弹了一下桥月的脑门,桥月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把关凤的水果吃掉了,不禁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起身道:我再去拿。

    不用了,我也饱了,你们拿点水来让我漱口,我要休息了。

    喏。桥月咯咯的笑着,捧着只剩下一个壳的水果跑了。关小青服侍他们脱了外衣,将关凤扶上了床,放下丝帐,这才退出了房间。孙绍自己脱了内衣,只剩下一个裤衩,跳上床,半靠在床上,拿起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轻如薄烟的红罗帐随着风轻轻的晃动着,如同一片流动的光。

    关凤将头靠在孙绍胸口,她的脸颊有些烫人,声音也呢喃不清。

    夫君

    嗯孙绍正在想心思,听关凤叫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关凤有些恼怒的抬起头,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孙绍恍然大悟,一手搂紧了她的肩膀,一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小馋猫,馋了

    我想你嘛。关凤搂着孙绍的脖子,羞涩的说道:成亲以来,我们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次你一出海就是七十二天。说,有没有找营ji鬼混

    营ji你当船上那么空,还有营ji孙绍白了她一眼,伸手绕到她胸前,轻柔的抚了一下那两团软肉,关凤呻吟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火热的嘴唇凑在孙绍的耳边:我要检查一下才能相信,看看你身上除了海腥味,还有没有其他的腥味。

    哈哈哈孙绍将关凤仰面放好,俯下身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轻声笑道:夫人,你可要小心一些,我可是积累了七十二天弹药的猛男。

    放马过来。关凤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抬起手臂挡着通红的脸,吃吃的笑道。

    红罗帐拂动,檀木床轻响,春风暗飘摇,一夜花无语。

    第二天天一亮,孙绍一睁开眼睛,却见关凤正半坐在床上看着他,不禁吃了一惊:夫人,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咄。关凤红了脸,咬着嘴唇笑了笑,又正色道:夫君,我陪你去建邺。

    去建邺孙绍一愣,也收了笑容,看着关凤隆起的腹部:路途遥远,海浪颠簸,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那到了建邺,你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你要想阿母原谅你,可得等下辈子了。

    你真把我当那些娇弱的女子了我可是关家的虎女。关凤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妾身有幸,夫君宠爱有加,无微不至,妾身贪心不足,不忍再与夫君分别这么长的时候。再说我也想阿母了,我们一起回去,让这孩子在建邺出生,让阿母第一个看到孩子,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孝心。

    可是,建邺危险。孙绍喃喃的说道:比海路还要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关凤坚决的说道:这两天东南风已经起来了,顺风而下,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到达建邺。夫君不是说葛衡改造过的楼船劈波斩浪如履平地吗这次海战未能建功,就让它载我们回建邺,去见阿母。

    孙绍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让葛衡把两艘楼船固定在一起,确保万全一失。他伸手摸了一下关凤的肚子: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去建邺,然后再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要把阿母也带到番禺来,从此不再回建邺那个狼窝。

第二卷 扬帆起航 第三十七章 水上豪宅

    决定了要回建邺一趟,孙绍立即着手准备,他把程钧找了来,让他把从徐闻带回来的货物分类处理,适合在番禺出售的就在番禺出售,更适合到建邺或者成都销售的,就打包装船。手打同时,他用这次得到的钱不管是卖货物得到的,还是从海盗那里抢来的买了大量的货物,装满满了整整十八艘船,十艘是孙权拨给他的商船,另外八艘是步骘分给他的战利品,全是比中型战船还要大一圈的大号商船,在来来往往的商船中可谓是巨毋霸,超级舰队,十八艘船再加上两艘护航的楼船往海港里一泊,不仅能动人心,还能破人胆,动人心是这十八艘条船的价值足以让人动心,破人胆是两艘护舤的楼船破人胆,有私人武装护航的,孙绍不是唯一的一家,但是有私人武装楼船护航的,孙绍是独一份。

    一切处理完了之后,他把程钧叫到书房,拿出一只包袱推到程钧面前。程钧不解,打开来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是五十饼金灿灿的马蹄金,每饼一斤。开始他看孙绍提起来轻飘飘的不吃力,以为没多少钱,可没想到居然是五十金。

    这是给你的。孙绍淡淡的说道:三十金是本该给你的红利,二十金是我的酬劳。

    不可,不可。程钧吃了一惊,连连摇头。他傍上了孙绍这条大船之后,不仅这次在徐闻收货时占了很大便宜,而且在番禺市获得了一个最好的肆口,现在是番禺市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了,连欧阳甫那样的大户都要看他的脸色在番禺,谁掌握的资源能比孙绍更雄厚他这一趟获得的利润就是往年的五倍以上,如何还敢收孙绍的钱,他还想着细水长流呢。

    你收下吧。孙绍将金子推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手:没有你帮忙,我也赚不到那么多钱,这是你应得的。另外呢,我想告诉你一下,我要去建邺,什么时候回来,真是说不清,所以剩下的那些货,还有那些船,还要请你帮我打理。

    程钧脸色一黯,他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孙绍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是他能不能回来的问题。他把这么多钱财和货物交到他的手里,是信任他,如果能回来,这些就是请他打理的,如果回不来,那就是送给他的了。

    钧不敢当,请将军收回成命。程钧退后一步,拜倒在地。要说他对这笔财富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是正因为这笔财富太让人心动了,他反而不敢接受,经商十几年,他信奉一个道理,横财是不能发的,横财之后,必然有横祸。

    孙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程钧,过了好一会儿,才俯身扶起程钧,笑道:你的本事我知道,这么大的生意对你来说只是牛刀小试,肯定不会出差错的。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在番禺,但是我会委托步府君照顾你,官府层面的事,他会安排的。另外,我还留了信得过的人跟你联系,万一有什么步府君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和他联系。

    程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过孙绍递过来的竹符,小心的揣到怀里。

    临行前,孙绍赶到刺史府,正在办公的步骘让人把孙绍迎到书房,过了片刻,他赶了过来,一坐下,茶还没喝一口,他就有些遗憾的说道:奉先,真是太可惜了,这里刚刚打开一些局面,你又要走了。

    孙绍笑了笑,从腰间扯下南海太守和番禺船令的印绶,推到步骘面前:府君,这些印绶我完璧归还,横海将军印我带走,回到建邺以后交给至尊处理。

    怎么,你当真不想做官步骘有些意外。

    嘿嘿,官也当过了,仗也打过了,我现在也是个大财主,该享享福了。在海上荡了两三个月,有趣是有趣,可是太累,睡不踏实啊。

    步骘咂了咂嘴,没有吭声。他当然知道这睡不踏实另有含义。孙绍这次立了大功,可是他不能给他升职,甚至连报功的文书上,都不敢多提孙绍,生怕给孙绍带来的不是官爵,而是祸事。他只能给他财物上的补偿,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他拨船,聊以安慰自己的良心。

    你放心的回建邺,你在番禺的产业,我会帮你照看的,等你回番禺来,保证一个钱也不会少。步骘安慰道:我会上书至尊,请你回来参加秋后征讨。

    多谢府君提携。孙绍不以为然的一笑,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他知道步骘这些话不完全是空话,但是显然也不能相信太多,上次被他玩了一把,他记忆犹新。

    八月中,孙绍离开番禺港,随行的还有护航的交州水师一百多条船,同行的还有近三百艘商船。这里面当然以孙绍的楼船最威风,两艘楼船本来就威势惊人,现在又用巨木联在一起,长四十丈,宽接近三十丈,简直就是一座水上豪宅。船上十二面帆,水手三百人,战士三百人,全是隶属于孙绍属下的交州水师官兵,步骘把他们转成了横海将军的部曲营。他这样做可谓是用心良苦,孙权如果能够容忍孙绍有这几百人的部曲,那么他们就是孙绍的,如果孙权不满意,也简单,只要找个理由把孙绍的横海将军印一收,孙绍就又变成了穷光蛋。

    最让人惊奇的是,孙绍这艘船没有桨和橹,只看到舱壁上有橹孔,却看不到一支橹,行走时,只看到船后有水花滚出,船便缓缓向前行驶,船的体型虽然庞大得有些不象话,但是速度并不比普通的商船慢。

    孙绍临行时,在番禺找了一个从西夷辗转来到交州的大秦杂技团,大约十来个人,他跟他们说,免费在船上吃住,但是他们要每天下午表演一次,大概半个时辰,向船队中的所有人开放收票,不管收入多少,费用三七开,七成归杂技团,三成归孙绍,算是伙食费。杂技团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到了船上一看,他们一个个惊喜的互相抱在一起,叽里咕噜的笑个不停。孙绍这船简直太漂亮了,散发着新鲜木材味道的船舱宽敞结实,全新的被褥,全是上等的丝织品,这些千辛万苦,挤在狭小船舱里漂洋过海来到交州的大秦人恨不得把被子拆了,改制成衣服,天啦,这样的丝绸在大秦,那都是贵妇人才能穿的衣服,现在却给他们当被子盖,太浪费了。

    主舱二层的飞庐里,关凤缓缓的走出船舱,在宽大的竹榻上落坐,看着远处正在准备第一次演出的大秦杂技团,她的脸颊上露出了幸福的酒窝。她当然知道孙绍让这些大秦人上船不是为了挣什么钱,他是怕她旅途寂寞,所以让他们来解闷的。她虽然听不懂大秦人在说些什么,可是从他们恭敬的神态和谦卑的眼神上,她能感觉到她在这些大秦人的眼中,和皇后没有什么区别。

    噔噔噔的一阵楼梯响,全副武装的孙尚香按着刀,大步走了上来,后面跟着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女卫,上了飞庐之后,她们往楼梯口一站,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显示出一个意思,闲人莫入。

    凤丫头,我太恼火了,居然要我给你做侍卫,要不是你怀的是我孙家的种,我真想扁你一顿。孙尚香大大咧咧的往另一侧一坐,抓起案上的壶就给自己倒茶,可是流出来的却不是茶水,而是雪白的椰汁。她吃了一惊:我说凤丫头,你也太奢侈了吧一路全喝这个

    当然不能全喝这个,那不是腻死人了。桥月嘻嘻的笑着,指了指楼船后面一艘商船:上面全是各式新鲜水果,想吃什么,就派人去取,嫌吃着麻烦,就派人去榨汁喝。

    哦孙尚香悲叹一声,仰起脖子,一口将椰汁喝尽,一抹嘴,不容分说:我也住这儿了。月丫头,去把我的行李搬到这儿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嘛,哦,老婆知道疼,我这个长辈就不知道孝敬了这个阿满也真是,待会儿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

    桥月不敢动,孙绍吩咐过的,这上面虽然有三间舱,但是为了让关凤眼前清净,宁可空着,也不让别人住。可是孙尚香是不是别人她不敢保证,万一惹火了这位老虎姑姑,孙绍也护不住她。她犹豫了片刻,求助的看着关凤。关凤轻声一笑,瞟了孙尚香一眼:姑姑,另一间飞庐也空着呢,你何不住在那边反正过来也方便得很。

    这艘大船是两只楼船连在一起的,原本并不是舫,所以与普通的舫船不一样,这艘航有两个飞庐,中间隔着大概有六丈远,关凤所住的这个飞庐是左侧的尊位,下面的庐是孙绍接待客人用的,孙绍给孙尚香安排的舱就在旁边,右侧的飞庐是孙绍的指挥舱,相关的亲信就住在下层的庐中,水手战士也都住在那艘船上,但是甲板下面的舱室,比起甲板上的庐和飞庐,当然要拥挤多了,也就是能把身子放平睡觉。

    孙尚香一撇嘴,眼睛一翻,很霸道的说道:凭什么你一个占三个舱,却让我去挤在角落里不行,我就和你住在一起,你不愿意也不行。她以前就和关凤熟悉,后来成了姑侄,关系就更亲密了,在关凤面前,她是身兼闺密和长辈双重身份,不需要给关凤留面子。

    关凤脸一红,咬着嘴唇想了想:你要住也可以,不过,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后悔孙尚香嘎嘎一笑:我就是那种撞了墙都不后悔的人,我还怕你们小夫妻不成

    那好。关凤优雅的伸出手指:月儿,去找两个人,把姑姑的行李拿上来,放在上位舱里。

    桥月应了一声,叫过两个女卫去了。孙尚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探身在关凤脸上摸了一把,老气横秋的说道:乖媳妇,这才象话嘛,姑姑没白疼你。

    关凤斜着眼睛看着她,含笑不语。孙尚香又捻了捻指尖,扁了扁嘴:丫头,看来那竖子说得对啊,这椰汁喝了对皮肤是好,你这脸皮,倒比以前更细嫩了,我见犹怜啊。

    你不也是关凤羞红了脸,反驳道。孙尚香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声:不行了,姑姑都快三十了,成老婆子了。真是怨念啊,老娘这么一朵花,还没开呢,就败了。

    噗不仅关凤,连旁边站着的女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的孙绍从舱边探出了头,他看着孙尚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姑,你正当年华啊,和银屏坐在一起,简直和姊妹一般,谁敢说你老

    去,小竖子,敢拿姑姑开玩笑,看我不收拾你。孙尚香红了脸,佯怒道: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上面明明有空舱,为什么让我住在下面没等孙绍回答,她又恶声恶气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住在上面。

    你住这儿孙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关凤,关凤无可奈何的吐了吐舌头,孙绍有些为难,可是见桥月领着两个女卫已经把她的行李搬了上来,也不好立刻说什么,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再看向关凤的眼神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了。

    呃,马上表演要开始了。孙绍岔开话题,坐在了关凤身边。

    前面的甲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中间是大秦杂技团的成员,两个丰胸细腰的女人正在做着表演前最后的准备,她们的衣服穿得很少,上身只有一件很薄的抹胸,堪堪将丰满得有些不象话的围住一半,上面还露出雪白的一片,细细的腰肢全露在外面,肚脐眼里还嵌了一颗珍珠。花花绿绿的长裙腰很低,几乎到了胯骨上,露出平坦的小腹,让人很担心随时会掉下来。长长的头发打成几个发辫,随着头部的摆动摇摇晃晃。

    三个男人拿着大汉人没见过的乐器,正在试音,发出的声音对孙尚香和关凤来说都很新鲜,她们停止了说笑,好奇的看着。旁边围住的人也一样,有的在瞟着那些女人的腰肢和胸臀,有的在看大秦人的乐器,而商人中也有大秦人,他们正得意洋洋的向别人介绍即将表演的节目。

    观众席最内圈的有坐席,当然是一圈连在一起的席子,外面是两层坐位,孙绍特地准备的,各高两尺和四尺,最外面的是站着的,这一类人最多,不仅有商人,还有那些不当值的水手和官兵,因为票价便宜,只要二十钱就可以开一次洋荤,他们并不反对,当然了,内圈那些坐位高达三五百钱的,不是他们能享受的了。

    今天能收多少钱孙尚香笑嘻嘻的问道。

    不知道。孙绍无所谓的摇摇头,他转过脸看着孙尚香,笑眯眯的说:只要姑姑满意,我赔钱也高兴。

    虚伪。孙尚香嗔道,你讨好你夫人,别拿我当幌子。

    姑姑你这可就委屈我了。孙绍嘿嘿笑了几声:我对你不好吗

    原本还行。孙尚香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可是和你对凤丫头一比,就不够好了。

    孙绍无语,这飞醋吃得好象有些不着调。不过她一直就是不着调的人。

    夫君,大秦远吗关凤见孙绍发窘,连忙替他解围。

    远,据说这些大秦人坐船要坐一年,才能到我们大汉来。孙绍收了笑容。

    他们那里是不是很穷,活不下去,才到交州来讨生活孙尚香也好奇起来。

    他和我们一样,也有富人,有穷人,富的富可敌国,穷的温饱难求。孙绍叹了口气。其实何止是大秦和大汉呢,古今中外,概莫如是。自己也是,别看现在耀武扬威的家财万贯,可是这是坐在柴火堆上,说不定哪天孙权扔个火星,自己就完蛋了。还是得想办法,趁早自谋生路的好。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东面,那里有一个宝岛,如果能够占领那个岛,叫个山大王也不错啊。关键还是水师,如果有一个强大的水师,江东这片土地哪里还放在他眼里。

    虽然还很遥远,可是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

    孙绍抚着栏杆,心中暗自有些得意,经过葛衡改装的楼船现在看起来只是有些奇怪,速度并没有比其他商船快,可是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这艘船如果全力前进,在短时间内可以比这个世上任何一艘同等大小的船快五成以上。

    可惜,因为人力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全速运转,要不然的话,他就不是改装两艘船的问题了。

    看来不找到新的能源来代替,这些改进总是有限的。孙绍摸着下巴,眨着眼睛,一时有些出神。

    阿满。孙尚香叫了两声,见孙绍没有反应,用刀鞘捅了他一把。孙绍一惊,诧异的看看她: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也不睬,是不是嫌我烦啊。孙尚香气冲冲的问道。

    孙绍大汗,岂敢岂敢,我在考虑晚宴的事情。我在想啊,姑姑应该坐在我左边呢,还是坐在我右边呢。

    晚宴孙尚香眼睛一眨,立刻换了一副脸色:你又做好吃的了

    今天请你们尝点异域风情,呵呵。孙绍得意的挤了挤眼睛,至于是什么,现在保密。

    竖子,还打埋伏啊。孙尚香欣喜的叫道,然后不屑一顾的挥了挥手:唉呀,只要有吃的,坐哪边都无所谓啦。

第二卷 扬帆起航 第七十二章 小别胜新婚

    孙绍对周胤的话半信半疑。手打

    要说周玉喜欢他,这点他相信,这个时代的女子虽然不如后来理学昌盛的时候闭塞,但是比起男子来,毕竟交际面要少得多,再说了,周玉又不是孙尚香那种生冷不忌的性格,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见过的年轻男子有限,除了周循周胤兄弟和从兄周峻,那就以和他最亲近了。

    不过,要说周玉心里只有他,没有别人,他却有不太敢相信。倒不是以前周玉曾经很看不起他,而是因为他总觉得周玉现在才不过十六岁,按他的看法,也就是个初中生而已,这时候说什么心里只有你之类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儿戏。再者他娶了关凤之后,下意识的已经把自己归入有妇之夫一列,对周玉这样的小女生逗逗还可以,男婚女嫁的却从来没有想过。

    说起来,这只是个误会,他虽然现在是二十一岁的少年,但是他的心理却是将近三十岁的人,在他看来,连关凤都是少女,只有大桥小桥和孙尚香这样的年龄才和自己相当。他有意无意的忘了,他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办公室白领,而是三世纪初的年轻贵胄。不仅年少多金,而且风流倜傥,正是吸引女人的时候,而周玉虽然才十六岁,却早已到了适婚年龄,至少心理上是这样的。

    三国的女子,不上初中的,十三四岁就嫁人生子的比比皆是,特别是周家这样的门第。

    所以,从到这个世界上来开始,他就没有把周玉归入可以当老婆的那一类,他一直把周玉当成看待,上次关凤呷醋,他还觉得关凤有些过敏,现在看来,不是关凤过敏,是他迟钝。

    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孙绍觉得有些歉疚。这么一说,倒象是自己成了周玉悲剧的肇事者似的,他本能的不愿意相信周胤的话,给自己找借口:阿登是长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是太子,她不想做王妃,却要跟着我你别忘了,我可是有了夫人的,堂堂的周大都督的女儿总不会愿意做妾吧

    不等周胤回答,孙绍逃也似的跑了。周胤气得跳脚,拔腿就追。小桥见了,有些生气的拉住他:阿胤啊,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这么多女眷在此,你乱跑什么

    周胤翻了翻眼睛,看着掩唇暗笑的周玉,气呼呼的一甩手:我不管了,你们俩爱装糊涂就装到底吧。

    小桥莫名其妙,抬手给了周胤一脑崩:你说什么呢

    周胤也不理她,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周玉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她看了看四周,见孙元英等人正围着孙绍的儿子说笑,便扯了扯周胤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你刚才和大兄说什么了

    没什么。周胤胆怯的瞥了周玉一眼,掩饰的说道:我要他带我去打仗。

    不对,你肯定说到我了。周玉有些紧张的盯着周胤的眼睛,不肯放手:你快说,你都说什么了。我看大兄那样子,你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能有什么不好的话周胤见周玉委屈得眼睛红红的样子,舍不得了,连忙安慰道:小妹,他还不知道你要嫁给孙登的事情,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了。

    还有呢周玉心中一酸,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说

    没没说什么。周胤搪塞道。

    没什么周玉失望的松开手,十分失落。孙绍娶关凤的时候,她失望得哭了好几回,现在她要嫁给孙登了,孙绍却什么反应也没有。难道果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她觉得十分委屈,鼻子一酸,泪珠儿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周胤一看,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拉到隔壁,低声央求道:小玉儿,你别哭啊,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嗯,我知道了。周玉从衣袖里取出丝帕,擦了擦眼睛:我到大姨房里去一下。

    周胤听她的声音囔囔的,显得十分伤心,连忙跟上去小声劝道:小玉儿,你听我说,他

    他心里没我,是我自作多情。周玉冷冰冰的说了一声,推开周胤的手,加快了脚步。

    周胤站住脚步,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追了两步:小玉儿,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愿意做王妃,还是愿意做他的妾

    你什么意思周玉扭过头,怒目而视。

    唉呀,你听我说。周胤对周玉一向宠爱,周玉一伤心,他就手足无措,话都不会说了,一急,干脆把孙绍的原话说了出来,最后说道:依我看,他好看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周玉眼珠一转,一丝笑意从眼角一闪而没,随即又低下了头: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推了这桩婚事不成。算了,都是我自作自受,当初大姨提亲的时候,如果我不是自以为是,看不起他,又怎么会有今天这都是命,强求不得的。说着,提着衣摆匆匆的进了后院。

    周胤看着周玉瘦削的背景,懊丧的挠了挠头,闷闷不乐的回到前堂。堂上已经摆上酒宴,大家已经入座,小桥正到处找他们兄妹,一看到周胤,便连忙问道:阿胤,你妹妹呢

    她去大姨的房里一下,马上就来。周胤解释了一句,坐到孙绍身边,恶狠狠的瞪了孙绍一眼。孙绍心虚的没去看他,有些夸张的叫道:唉呀,我真是饿了,大家就不用客套了,赶紧吃饭吧。

    饭后,众人围着孙绍,听他说一些南海的战事,直到上灯,孙绍也没见周玉出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便有些心不正焉,众人听得都不甚满意,孙秀英笑道:算啦算啦,我们就不要勉强阿满,他离家一年,总有些悄悄话儿要和银屏说的,我们还是到阿母那边去听她鼓琴,不要打扰了这小两口亲热吧。

    关凤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扬起手中的丝帕甩了孙秀英一下:你别以已度人啊。

    那我们拉着阿满斗棋,你可不要后悔啊。孙秀英笑嘻嘻的说道:我夫君最近研究了阿满做的那个象棋,刚新制了几招,正好要和阿满试试好不好用呢。

    关凤哪里舍得,一年未见,她恨不得把孙绍拉走,一个人静静的听他说故事呢,真要被孙秀英拉着斗棋,只怕不到半夜是不能结束。只是这样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求助的看着孙绍。

    孙绍命人取来两册南行随笔,一本双手递到大桥面前,一本递到小桥面前:阿母,小姨,这是这次南征的经过,写得比较马虎,你们留着,有闲的时候翻翻吧。

    上次关凤因为藏书的事情差点误事,后来通过书信把这件事告诉了孙绍,孙绍无奈,只得加重了作业,每次一式三份,这可把他累得不轻。

    阿满,你这就不对了。孙秀英又挑刺了:怎么就阿母小姨有,我们三个做姊姊的却一枚纸也无的你这是不是太偏心了。你可知道我们要向阿母借阅一次有多不容易吗

    孙绍连连讨饶:姊姊放心,下一次,每人一册,每人一册。

    每人一册阿满,你哄我们玩呢一向稳重的孙元英也忍不住逗了他一句。

    孙绍一挺胸,很得意的说道:我怎么敢逗姊姊玩呢你放心,到时候如果不是人手一册,我就亲手给你抄一册赔罪。

    你又搞了什么新花样小桥合上手中的书,含笑问道:难不成葛玄又教了你什么神仙家的法术不成

    保密保密,到时候小姨就知道了。孙绍冲着小桥挤了挤眼睛,坏笑着行礼告退。小桥有些好笑的对大桥说道:你看阿满这孩子,都是后将军了,还是一副孩子气,故弄玄虚的,说话也不好好说,偏要挤眉弄眼的。

    大桥擦去孩子嘴边的涎水,瞟了小桥一眼:你还说他你都三十多了,不还是一样

    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小桥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卧房内,脸上潮红未退的关凤象一滩泥似的躺在孙绍怀里,一手摸着孙绍胸口的伤疤,一手却在被中摸索着,星眸迷离的看着孙绍。孙绍的脑子里却在想着周胤说的话,显得有些神不守舍的。他在想一件事,印象当中周瑜的后人好象没什么名声,和现在的情况区别很大。按理说,孙权后来称帝,孙登就是太子,孙鲁班是公主,周家一个驸马爷,一个太子妃,应该很牛气才对啊,为什么在历史上却悄无声息难道是被老罗和谐掉了

    他对东吴的情况知道得不多,除了孙坚父子之外,对于后期三国他只知道有个孙皓,至于孙皓是不是孙登的儿子,他一点也不清楚,甚至对孙登后来有没有登基继位,他也不敢断定。所以对眼前这个情况,他显得有些茫然。

    关凤努力了半天,却见孙绍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免有些失望。她嗔怪的揪了一下孙绍的胡子:是交州的女子太动人了,还是营中的营ji太美貌

    啊孙绍不解其意的看了关凤一眼,你说什么

    哼。关凤撅起嘴巴:亏得妾身日夜思念夫君,没想到夫君却把雨露施在营ji蛮女的身上,不肯给妾身多留一点。

    孙绍这才感觉到关凤的怨气,不禁哈哈一笑,伸手将关凤搂在怀中,用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说什么呢,我会去找营ji吗在交州的时候,天天忙着和那些人算计,哪有空想这些啊。

    那你关凤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我刚才在想事情。孙绍眼珠一转:你知不知道岳丈大人现在如何了

    一提到关羽,意乱情迷的关凤也清醒了一些,她支起半个身子,一对丰乳勾引得孙绍眼神一滞,刚刚战罢一阵的兄弟顿时又有了复苏的迹象。关凤抬手撩了撩腮边的头发,伸手去开床头的柜子,成熟的风情显露无遗,孙绍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年真够忙的,居然没时间来考虑他这个年龄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你看什么关凤见他看得不好意思,反倒羞涩起来,连忙扯过薄被遮住自己的身体。孙绍哈哈一笑,翻身将她扑倒在床上,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小y娃,看夫君怎么收拾你。

    关凤刚要说话,孙绍却用力的亲了下来,灵巧的舌头一转,便挑开了她的嘴唇,进入了她的口中,没两下便裹住了她的香舌用力吸吮起来,迅速点燃了她原本就没有消退的,她顾不上再说什么,紧紧的抱着孙绍的头,激烈的回应起来。

    梅开二度,心无旁骛的孙绍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将积蓄了一年的彻底的发泄出来,直到关凤如痴如罪,神情恍惚的连声讨饶,才肯罢休。他搂着嘴唇冰冷的关凤亲了亲:夫人,何不重振旗鼓,再来三百回合。

    夫君放过妾身吧,今日实在不堪再战。关凤把头埋在孙绍的怀中,喃喃自语:妾身此时如在云端,浑身无力。

    哈哈哈孙绍得意的笑了两声,也觉得困意涌了上来,便互相搂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孙绍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关凤,心满意足。他拍了拍床边,关凤转过头嫣然一笑:夫君,还不起来吗至尊派人过来请你过府商议军情呢。

    不急。孙绍不以为然的说道:来,坐到这边来,你把益州和荆州的事情先跟我说一下。

    关凤坐到床边,拉着孙绍的手,脸上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益州和荆州的情况不太好。

    孙绍一听,连忙坐起身,仔细的听关凤讲述。他的商船来往于大江之上,得到的消息也不少,都是关凤在主持,昨天人太多,后来小俩口又情浓癫狂,一时没顾上问,看关凤的脸色,似乎情况很不好。关凤强笑了一声,返身拿过一卷纸来,递给孙绍。孙绍顾不上多问,立刻翻看起来。

    正月,刘备在剑阁一带和夏侯渊恶战,曹操坐镇汉中,派曹洪从汉寿攻入巴郡,巴郡太守张飞率兵拒战,双方来回纠缠了三个多月,曹洪被张飞击败,亏得他手下的曹休善战,总算稳住了战局,随后曹操派来了曹植接任曹洪,比起征战多年却战功有限的曹洪来,初出茅庐的曹植表现得十分抢眼,他派曹休在正面和张飞对峙,自己亲率三百多虎士潜行三百余里,截断了张飞的粮道,张飞面临断粮的危险,只得退守阆中。张飞一退,剑阁的右侧暴露在曹军的面前,曹植再次使出了搏命的险招,带着人翻山越险,由阆中一带直插剑阁后方的梓潼,幸亏他半路上迷路耽搁了时间,被刘备的斥候发现,损失了绝大部分人手之后无功而返,但是这一招把刘备吓得不轻,他自己离不开剑阁,只得下令留守成都的赵云进驻梓潼,严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曹植虽然袭击梓潼没有成功,却成功的取得了曹操的信任,他正式接替了曹洪的军权,与张飞对峙。目前刘备和张飞两部被夏侯渊和曹植牵制住,动弹不得。虽然曹操也无法前进,但是他还有余力,而益州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因为前线作战需要的物资太多,成都的民众无法忍受,小规模的叛乱此起彼伏,把诸葛亮忙得焦头烂额。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备只得接连下令关羽立刻出兵襄阳樊城,同时派邓芝再赴江东,请求孙权出兵支援。孙权虽然出了兵,但是因为江东水师无法压制青徐水师,攻势一直不大,根本起不到吸引曹操的目的。战局的关键,就落在了关羽的身上。

    五月,关羽留下麋芳守江陵,士仁屯公安,自己率两万大军北上攻击樊城。其实在年初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好机会,宛城守将侯音叛乱,镇守樊城的曹仁率兵赶到宛城平叛,樊城空虚,但是那个时候刘备还没有紧急到这个地步,关羽也没有准备,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好机会从手指缝里溜走了。眼下他正在全力围攻樊城,只是兵力有限,樊城又十分坚固,虽然他把曹仁困在了城里,急切之间却无法攻克。而更让人担心的是,曹操依然没有从汉中撤兵的迹象,相反,他命令左将军于禁率兵三万人救援曹仁。

    曹操派于禁来,显然不是解樊城之围这么简单,解围之后,很可能会趁胜进入襄阳,重夺荆州。关凤担心的说:父亲手中只有两万多人,而且粮饷很紧张,恐怕不是于禁的对手。一旦兵败,不仅不能解汉中之危,反而有丢失荆州的危险。

    孙绍放下了情报,面色沉重。曹操这次总共派出了十多万大军,几乎是他能够调动的所有兵力,这不是一次局部战争,这是曹操再一次决心统一天下的全面大战。这一战如果他打赢了,那么益州就会落入他的手中,而益州得手,江东必然无法独存。这正是当初他和曹操说过的话,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曹操却玩真的,居然放任樊城的曹仁被围不管,不拿下益州誓不罢休。

    从东到西,三个战场,刘备虽然还在坚持,但是已经到了油枯灯的时候,关羽眼下好象看起来占了上风,但是于禁一到,他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甚至有可能于禁和曹仁打败。只有东线的战事比较平淡,夏侯惇没有主动进攻的,而江东因为之前的心态仅仅是骚扰,也没有全力以赴。

    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孙刘联盟处于下风,只要于禁一到,关羽必然全线败退,而中线一败,西线的刘备必然也会跟着败退,到时候东线的胜负都已经无法影响大局了。

    关凤因此十分紧张。

    不用担心。孙绍安慰道:于禁不是岳丈的对手,他只是岳丈扬名天下的垫脚石。

    关凤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孙绍这句话只能听听,不能当真的。于禁三万人,关羽两万人,粮饷还不足,就算关羽能打,可是这个劣势也太明显了。更何况,于禁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在曹操手下名列五子良将,也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孙绍咂了咂嘴,也没敢把关羽可能会大败于禁的事情说出来,毕竟那种事情是运气,现在还会不会发生谁也说不准。这个历史肯定已经不是他知道的历史了,他都平定南海了,曹植都去打仗了,这个历史早已经面目全非。

    你不要担心。孙绍将情报放在旁边,抚着关凤的肩膀安慰道:我昨天已经向至尊进言,请他派鲁肃或者孙皎去协助岳丈,这样岳丈的兵力就和于禁相当了,而且他还可以抽调江陵的人马参战。就算不能击败于禁,至少也不会大败。

    那拖延下去还是不行啊,益州支撑不了多久的。

    至尊不会看着益州落入曹操之手的,那对江东没有好处。孙绍轻声说道:只要我击败了青徐水师,吕蒙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进兵,与夏侯惇激战。曹操倾巢出动,他能调用的兵力已经全部出动了,没有什么后手可言,只要吕蒙占了上风,进逼豫州司隶,他除了从汉中撤兵,别无二途。

    那你什么时候和青徐水师开战关羽紧紧的抓住孙绍的手。

    这个要看至尊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派人来找我,就是要让我出战吧。孙绍沉吟片刻,下了床。关凤给他拿来衣服,侍候着他穿上,然后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嘤嘤的抽泣起来:夫君,我好怕。

    孙绍迟疑了一下,反过手将关凤拉到面前,轻轻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坚定的说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好了,别哭了,要不然就不象虎女了。

    嗯。关凤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第二卷 扬帆起航 第八十章 豆腐

    关凤见到关羽时,关羽正大发雷霆,于禁大军已到百里之外,前锋立义将军庞德已经到达樊城,樊城里的征南将军曹仁得知大喜,传告三军,曹军士气大振,城池越发守得坚固,而关羽的手下则大多惊恐失色,曹军人数已经达到四万,两倍于关羽,更重要的是,关羽军中缺粮的情况十分严重,大军只剩下半个月的军粮,而麋芳等人却送信来说,实在是没办法了,请关羽速速退兵,到江陵就食。手打

    众将惧怕关羽,不敢说,只得让部曲督赵累来劝,没想到赵累刚开了个口,关羽便火了,拍案大怒。使君刘备在益州危在旦夕,就等着我们击败曹仁,带着曹操撤兵呢,你们这个时候想撤

    赵累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劝说才好。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撤,可是不撤的前提是你能打赢啊,现在有机会打赢吗他绞尽脑汁,正要勉强再劝,营外有人来报,关凤来了。

    关羽十分意外,随即又惊喜,他写信给关凤要她帮忙解决军粮的,关凤来了,肯定是带着军粮来了。他现在不怕曹军人多,最怕的是没粮,只要有粮,他有信心与于禁一战。他连忙让人把关凤迎了进去。一见关凤,他露出了笑容:你带了多少粮来

    关凤摇摇头:我没带粮来,不过,孙夫人带着粮很快就到,请父亲安心便是。

    关羽听了前半句,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亏得关凤话说得快,要不然他又要忍不住发火了。听说粮食很快就到,他总算露出了笑容,又追问道:有多少,什么时候到

    两万石,最多十天就能到。

    太好了。关羽抚额长叹,赵累一听,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万石军粮,又可以支撑半个月了,至少眼前的难关过去了。

    你去告诉诸将,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让他们安心作战,再有提及撤军者,休怪我军法无情。关羽沉着脸对赵累喝了一声,挥手把他赶了出去,转过脸,笑眯眯的打量着关凤:银屏,累了吧

    关凤眼圈一红,走上前去,抱着关羽的腰轻声抽泣起来。关羽的脸色很不好,眼圈发黑,眼睛发红,显然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非常煎熬,整个人瘦了一圈。关羽哈哈一笑,拍拍关凤的背:乖女儿,有什么好哭的,见到阿翁不高兴吗

    阿翁,你瘦了。关凤抽抽噎噎的说道。

    瘦一点好。关羽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关凤:你倒是胖了,看样子,我那女婿没亏待你。怎么样,跟我讲讲,在建邺过得还好吗孩子好不好,壮实不壮实

    好,奉先对我很好,孩子也好。关凤哭了一阵,这才擦了擦眼泪,坐在关羽对面,把建邺的情况讲了一遍:奉先说,他打完青徐水师之后,就过来助阵。他需要江陵城做辎重中转码头关凤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孙绍要江陵很没道理,她担心关羽会有其他想法。

    江陵关羽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在江陵直接来襄阳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说,你一定会答应的。关凤咬了咬嘴唇,把孙绍当时怎么说的描述了一遍。关羽细长的丹凤眼眨了眨,沉吟了片刻,嘴角挑了起来:我知道了,行,让他驻江陵,银屏,你稍事休息,马上带着我的手令回江陵,让麋芳到襄阳来,你驻在江陵等奉先。

    关凤吃了一惊,关羽居然同意了孙绍的要求,这已经让她很惊讶了,现在居然要把麋芳从江陵调到前线来,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她犹豫了一下:麋子叔是主公的妻弟,他这个南郡太守又是主公任命的,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关羽不以为然:他在江陵连军粮筹备都不能妥当,不让他到这里来饿几天肚子,他怎么知道将士们的难处整天吟风弄月的有什么用你不要有什么担心的,主公既然将荆州之事委托给我,我岂能瞻前顾后。有你在江陵坐镇,我就安心多了,就算鲁肃他们有什么企图,也沾不了便宜去。

    阿翁担心鲁肃

    怎么能不担心啊。关羽长叹一声:孙刘两家,说起来是盟友,可是这几年暗地里冲突不断。孙权那个人反复无常,主公刚取了益州,他就迫不及待的来要荆州。真是好笑,这荆州难道是他家的吗荆州是刘表的,跟他孙权有什么关系,乌林一战,我们也有功劳的,任什么占了四郡还要说是借的,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现在腾不出手来,我早就挥兵东向灭了他了,哪容得他如此嚣张。

    关凤忽然明白了,孙绍之所以让她要江陵的管理权,就是看透了孙刘两家的互不信任,关羽都这个局面了,还不忘了要吞灭江东,那孙权有心要夺荆州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忽然之间,她对孙绍充满了信心,有孙绍驻在江陵,双方都可以放心,鲁肃不会担心关羽生事,关羽也不用担心鲁肃会趁虚而入,这的确是一步好棋。

    关羽见关凤露出欣慰的笑容,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你这孩子,难道到现在才明白他的用意看来在建邺这段时间只想着丈夫和孩子了吧,以前的聪明劲儿全没了。

    阿翁关凤害羞的叫了一声,关羽老怀大慰,哈哈大笑。

    银屏关平大步闯了进来,一看到关凤就欣喜的张开双臂,一把将关凤搂进怀里,重重的拍了拍关凤的背,然后笑道:哈哈哈,银屏,你胖了,看来奉先对你不错。我就知道奉先是个疼人的人,当初阿翁把你嫁给他,果然是没看错人。

    嘻嘻嘻关凤笑个不停,幸福的神态表露无遗。

    军情紧急,关凤没敢多作停留,在军营里呆了半天之后,带着关羽的将令赶往江陵。见到麋芳的时候,她没有按照关羽的说法,只是说前线大战在即,需要更多的人手,关羽请他前去助阵,江陵的防务暂时由她负责。麋芳觉得很奇怪,这关凤现在是江东的人,关羽把江陵交给她未免有些不合情理,可是他对关羽很畏惧,虽然有疑问,可是想想这次孙刘联手,由孙绍和关凤夫妻驻在江陵也的确是个双方都放心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给关凤留下三千人,自己带着五千人赶往襄阳。

    麋芳赶到襄阳的时候,孙尚香也到了,她给关羽带来了两万石军粮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青徐水师一反常态,坚守不出,吕蒙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臧霸引出来,击溃青徐水师的计划搁浅,孙绍什么时候能到襄阳来助阵还是个未知数,请关羽做好心理准备。

    关羽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是很放在心上,他关心的还是军粮。这一点孙尚香倒是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费袆到达建邺之后,孙权已经答应了援助粮食,第一批军粮已经运往益州,届时会由涪水直接运往剑阁,给关羽的也很快就能到达,保证供应。

    关羽这才放下了心,有了充足的军粮,以刘备的本事守住剑阁应该问题不大。他摩拳擦掌,整顿军马,准备与于禁大战。

    八月,建邺,大桥和小桥相对而坐,轻声的交谈着。周玉牵着阿猘的小手,正在走廊上学步。阿猘用力迈动肉乎乎的小腿,象鸭子似的蹒跚而行,每迈出一步都乐得大笑,口水沿着嘴角不停的流着,周玉不时的弯下腰用丝帕替他擦。

    这孩子要是阿玉生的多好。大桥瞟了小桥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

    小桥嗔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姊姊,你又来了。阿玉好容易才放下了些心事,你何必又撩拨她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就知道,你只想着那个未来的太子妃,就不替孩子想想。大桥淡淡的说道:难道太子妃就真的这么好当本朝那么多的外戚,看起来风光一时,最后又有哪家落了好下场的马家邓家窦家还是梁家何家,有一个好的吗

    小桥有些奇怪的看着大桥,大桥今天的话里透的意思很明显,她是不希望周玉嫁给孙登,可是孙绍不是不喜欢周玉吗她忽然想起周胤说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姊姊,难道阿满又变卦了

    不是他变卦,是他以前就没想过这事。大桥抿着嘴,有些得意。她把孙绍那天的解释说了一下,最后又觉得好笑的说道:这孩子,还真是乱出主意,居然要我再嫁。

    小桥愕然,想了一会,又羡慕的说道:姊姊,你有福气啊,阿满能这么体贴你,实在是难能可贵。我那三个孩子,何论如何也不会为我这么想。

    你想嫁大桥戏谑的笑道,嘴角边带着几分得意。

    难道姊姊不想吗小桥没好气的白了大桥一眼:独守空房的苦楚,你难道不知道姊姊,你也别瞒着我,我知道阿满成亲以后,你可比以前空闲多了,再加上他现在又带兵打仗,恐怕一年也难得和你说上几次话。他劝你再嫁,虽然有些荒唐,却也是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我能嫁给谁啊。大桥叹息了一声:他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倒也是。小桥心有同感的叹了一声。她们的身份放在这里,再嫁哪有那么容易啊。她想了片刻,回到原来的话题道:姊姊,阿满以前没这么想,现在呢难道他有想法了那也不成啊,至尊虽然还没有下聘,但是已经派人传过话,我现在要是回了这门亲事,至尊那里怎么交待

    他倒是没说。大桥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阿玉的。我呢,也希望阿玉能嫁过来,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知根知底的,又知书达礼,不象那武人家的女子,说不到一起去。

    小桥眨了眨眼睛:那至尊那里怎么办他有办法吗

    这个我不知道。大桥掩饰的说道:我想先问问你的想法,万一你要是舍不得那个太子妃,我岂不是白问了。

    小桥没有回答,她十分犹豫。周玉不喜欢孙登,一颗心一直在孙绍身上,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作为周府的当家人,不能仅仅考虑周玉的心思,她更要考虑周府的前途。虽说这两门亲事都不太符合周循和周玉的意愿,但是对周家来说却是莫大的荣誉。要她因为女儿的喜好就这么放弃,她很难下决心。如果周瑜在,他会怎么想小桥很自然的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周瑜,周瑜虽然已经死了八年了,但是他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一有难题,她就会下意识的想如果周瑜在,他会怎么处理。

    大桥见小桥不吭声,知道她要权衡,这点她也能理解,毕竟周家的情况和这里不一样。

    小桥想了好半天,最后才说道:你容我思量思量,我还得问问阿玉的想法,这事太大了,不能草率,要不然的话,不仅对我周府不好,恐怕也会连累阿满。

    这我理会得。大桥点点头:不过,你最好早点决定,阿满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去打仗了,下一次回来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桥月一路小跑着走了进来,欣喜的叫道:夫人,少主回来了。

    大桥和小桥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不是正打仗吗,怎么现在回来了正抱着阿猘的周玉也愣住了,扭头冲着这边看过来。外面一阵脚步声响,孙绍带着周循大步走了进来。

    小桥看着周循,差点没认出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周循那张白脸变成了黑脸,身体也壮实多了,比原来足足粗了一圈,走起来虎虎生风,跟在孙绍后面简直和一个亲卫没什么区别。

    阿阿循小桥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

    兄长,是你吗周玉抱着阿猘走到周循面前,也不禁张口结舌。阿猘看到孙绍,高兴得大笑,伸出双手要孙绍抱。孙绍连忙伸手去接,大手在周玉胸前擦了一下,轻薄的衣衫下是一团柔软的嫩肉,他只顾着和儿子戏耍,倒没有太留心。可是对周玉来说却是非同小可,那从未被人触碰过的所在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孙绍碰了一下,一股异样在的酥麻顿时将她击得呆立当场,两朵红云迅速的爬上了她的嫩脸。

    孙绍转身走了两步,怀中的阿猘却又舍不得周玉,伸出小手指着周玉,含糊不清的说道:母母

    哈哈哈儿子,她可不是阿母。孙绍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周玉,却见她红着脸呆在那里,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又伤着她了,连忙歉意的笑道:阿玉,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周玉根本没听到阿猘那句话,她以为孙绍说的是刚才那件事,顿时又羞又恼,心里一急,却又说不话来,委屈得泪珠子在眼眶里直转,她跺了跺脚,扭身走了。孙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发现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虽然和关凤还有些距离,但是刚凸的地方也凸了,该凹的地方也凹了,小美女的的身段已经初见雏形。

    嘿,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那个小飞机场现在也有点意思了。

    阿满,你又怎么惹着阿玉了大桥见周玉跑了,有些不高兴的责备道。孙绍尴尬的笑了一声,连忙道歉道: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又惹阿玉妹妹不开心了。

    小桥正好听到了刚才那句话,笑道:你也是,虽说阿猘不是阿玉的孩子,可是帮你带了这些天,叫一声阿母也不过分吧,你偏偏要较真,惹得阿玉伤心了,你可得好生的陪个不是。

    一定一定。孙绍陪着笑,连连点头。

    小桥走上来,拉着周循的手臂打量了半天,眼泪忍不住的溢了出来,转身捏起拳头捶了孙绍几下,恼怒的说道:阿满,你就这么对阿循的这才一个月的功夫,你看把他晒得成什么样了。

    孙绍不敢吱声,抱着阿猘赶到大桥身边,小桥要追上去,却被周循拉住了。周循低声说道:阿母,大兄对我很好,这一个月他照顾我很多。再说了,我现在没什么不好啊,摧锋营的那些人都接纳我了,我现在可是催锋营堂堂的军司马。

    什么军司马,你本来就是偏将军。小桥生气的说道。

    阿母,这你就不知道了。周循爽朗的一笑:不能经过摧锋营考验的,别说是偏将军,就是大将军去,也不会被人看得起。我这个军司马可是凭着本事打出来的,比那个偏将军难得多了。

    这催锋营这么厉害

    当然。周循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胸。

    阿满,你怎么回来了大桥接过阿猘,好奇的问道:不是正在打仗吗

    打什么仗啊,这些天全白等了。

    孙绍带着人在江上等了近一个月,臧霸坚守大营不出,吕蒙带着江东水师试着进攻了几次,结果都被打回来了,臧霸依托着岸上大营的帮忙,把水寨守得铁桶一般,根本不给吕蒙任何机会。他不出来,孙权的计划就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孙绍担心樊城的战事,本来打算向孙权请示,是不是放下青徐水师,先去增援关羽。可是虞翻阻止了他,他说,孙权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给军粮,就是希望关羽和刘备能多支撑一阵子,让他们和曹军死嗑,互相消耗实力,而且到目前为止,刘备只是派人买粮,并没有求援兵,你如果主动要求增援关羽,孙权会不高兴,并且会趁机拆分震旦水师。虽然孙权现在肯定有这个想法,但是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和孙绍主动说,情况完全不一样。

    孙绍只好耐着性子等,见战事不顺利,吕蒙又不怎么积极,他干脆把水师撤回了水寨,自己回城了。不是比耐心吗那就看谁坐得住。关羽就算打输了,益州打没了,我无所谓,江东打没了,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带着水师出海,还有得混,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大桥见孙绍没心情说,也不再问,她对打仗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要孙绍平安就好。她看着拉着周循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的小桥,也有些不高兴:阿满,你怎么能把伯英晒成这样

    孙绍一乐:阿母,这可怪不得我,是他自己要求的。阿母你是不知道,别看伯英平时不吭声,这竖子拗起来可真象头牛,我本来不想让他跟着将士们训练的,是他和孙桓自己不同意,非要争口气。你还没别说,他们的身体还真是不错,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已经能赶上摧锋营的士卒了。阿母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壮实多了

    壮实是壮实了,可是看起来粗鲁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耐看了。

    耐看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谁还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就饶你一命孙绍撇撇嘴:在战场上,长得凶,长得狠的才让人怕,才有更多的活命机会。

    那你怎么没晒黑小桥不依不饶的走过来,提着孙绍的耳朵,咬牙切齿的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嫉妒阿循长得比你漂亮,你故意整他。

    哎哟喂,小姨,你轻点,我耳朵都被你拽掉了。孙绍雪雪呼痛,一把握住小桥的手腕,连连讨饶。小桥现在生活安逸,体态丰满了不少,手腕肉乎乎的,手感柔软细腻,凉凉的,感觉特别舒服。孙绍心中一动,非常想摸两下,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有些刁蛮的可不是以前办公室的同事,调戏一下没什么问题,这是他长辈,只得把蠢蠢欲动的手指又强按了下去。

    你还知道痛啊小桥心疼的拉过周循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展示在大桥的面前:姊姊你看,这双手还是我周家儿郎的手吗,这和老农有什么区别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694/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大航海最新章节! 作者:庄不周所写的《三国大航海》为转载作品,三国大航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大航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大航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大航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大航海介绍:
李宗吾云,刘备厚,曹操黑,孙权又厚又黑。面对这个又厚又黑的叔叔,作为孙策的独子,孙绍表示压力很大。他隐忍,他藏拙,可是无数的牵挂让他无法独善其身,超出时代的眼界让他无法遮掩自己的光芒,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面对厚黑叔的步步紧逼,孙绍拍案而起,誓与厚黑叔战斗到底。东风吹,战鼓擂,要比厚黑谁怕谁?水密舱,螺旋浆,本来就领先世界的大汉水师如虎添翼,纵横四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三国大航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大航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大航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