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四章 新发明
第四卷东西争雄第二十四章新明
在难堪的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孙绍准备卷起地图走人的时候,陆逊轻轻的摇了摇头:远征万里,大王不会真为了几磅咖啡吧论山河秀丽,天下有哪儿能比我大汉好,论土地féi美,又有什么地方能比扶南的土地féi美大王如今富甲天下,为什么还要穷兵黩武,去夺那不mao之地
不mao之地孙绍松了一口气,看来陆逊再固执,也没有固执到愿意回吴国去著作的地步,他摇了摇头道:那可不是什么不mao之地,如果把地球比拟成一个人的话,那里就是一个人油水最厚的腹部,占据了这里,就是占据了地球的命脉。.23us
有这么重要陆逊用眼角扫了一眼孙绍,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显然他觉得孙绍在为他自己出兵找借口,在他看来,为了这片地方出兵根本就不值得。如果说减轻对贵霜的压力,是让贵霜腾出手来对萨珊增加压力还可以理解的话,那孙绍现在的举动则有些疯狂了。
孙绍没有继续解释,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什么阿克苏姆国,虽然那里据说有黄金和钻石,但那些可以用别的办法去取,而且也不着急。他要的是阿拉伯半岛,那块土地下面蕴藏着全世界最多的石油,如果说眼下石油时代还遥遥无期,这个原因不太容易为人所理解的话,那么另一个原因就很直接了:这里的地理位置。
阿拉伯半岛是连接欧亚大陆与非洲大陆的跳板,不论是bo斯人侵入埃及,还是埃及人攻击xiao亚细亚,他们都要经过阿拉伯半岛,直到二十一世纪,这里还是世界冲突的焦点所在。不管是他现在要打着世界和平的口号调停罗马和萨珊,还是想火上浇油,要把水搅得更浑,让萨珊和罗马打得两败俱伤,他再从中取利,把战船开到地中海,将脚印撒向更广阔的土地,他都需要占领这个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人重视的半岛。
更何况,这里还是世界上最优良的阿拉伯马的产地,拥有了阿拉伯半岛,大汉再也不愁没有优良的战马,再也不用担心游牧民族的袭扰,有了战马,而上岸与萨珊罗马争锋才有了基础,否则他的脚步一直只能局限在海洋中。
要调停罗马和萨珊,可以用别的办法,如果大王现在再。陆逊摇摇头,还是不赞同孙绍的这个策略: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三者共得之,罗马人也好,萨珊人也好,他们都靠近本国,有地利,而我们却远离本土,万一有事,增援极其不变。如果在那里驻扎重兵,那么一旦国内有事,你来得及撤回来吗他抬起头看着孙绍,苦笑了一声:魏蜀吴三国之所以这么安静,就是就因为有越国在一旁制衡,一旦他们现你鞭长莫及,恐怕大战即起。
我知道。孙绍道:所以我不仅要从吴国再chou一些人出来,还要把魏国的主力chou出来,让他们想打也打不起来。
陆逊哑口无言,忽然之间,他现自己全白说了,孙绍似乎早就有了主意,至少在总体构想上,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要和他商量的只是具体执行办法。
兵力不足,去了于事无补,兵力多了,辎重负担又将非常艰巨。陆逊抚着胡须还是摇头:计是好计,只是目前实施困难重重。还望大王三思。
孙绍满意的笑了,陆逊能这么说,说明他已经让了一步,只是说目前还没有具备条件而已。而他现在也确实没有这个计划,他要等合适的时机,他要等罗马和萨珊都请他去,要不然的话,一到那地方先和两个大国开战,就是国力再雄厚,他也只能活活被拖死。
这个只是个想法,目前我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孙绍卷起地图,搁在案上,轻轻的拍了拍:但是兹体事大,要从长计议,我不得不预先做些准备。具体什么时候施行,还要看罗马和萨珊的态度,如果他们都不同意,也许我还要再烧把火才行,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有可能是五十年,甚至我这辈子看不到,要待阿奉和阿抗他们这一代人。
陆逊松了一口气,终于1u出了笑容:大王能这么想,那臣就放心了。征服这么大一片土地,与这样大的两个国家争锋,确实不是能掉以轻心的事情。大汉正在逐步恢复生机,越国这些年的展也非常迅,或许多等几年反而更好些。
哈哈哈孙绍听出了陆逊自称的变化,心情颇为痛快,他一拂衣袖,站起身:太后广请柬邀请学院的祭酒匠师们在长乐宫宴饮,阿奉届时好象要表什么新现,我要去捧捧场,不知大将军有没有兴趣
陆逊略作思索,一边收起案上的地图,一边说道:久闻特牧城的聚会多有新事物,我也去开开眼界,看看这些人都在研讨什么学问。
孙绍高兴的点点头,示意廊下的两个郎官将带来的资料jiao给陆逊收好,最后又对他说道:你要注意用眼,以后要看的文件还很多,才四十出头就老hua了,以后还怎么做事回头让太医院的医匠给你开个方子,派个通按摩术的人来给你治治。
多谢大王。陆逊躬身再拜。
特牧城越王宫,长乐宫偏殿。
让人眼hua缭1uan的各族美女穿着漂亮的宫服,端着精美的盘案,象一只只hua蝴蝶似的在案席之间穿梭,将一盘盘精美的点心和餐具摆放在漆案上,桥月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几十名宫女,不时的用她们能听懂的语言吼一声,显得剽悍而极具魄力。
后殿,大桥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xiao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关凤坐在另一侧,夏侯徽耶苏陀罗等人在一旁围着,孙承等几个xiao屁孩围在大桥的身边,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不是他推了你一把,就是你碰了他一下,只有耶苏陀罗抱着自己的hun血儿子有些郁闷的坐在一旁,她的儿子孙尼天生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可大桥就是不喜欢,已经三岁,大桥也没抱过一次,耶苏陀罗一直觉得大桥看不起她们这些外族人,却又不敢吱声。
大桥的正对面摆着一块黑板,孙奉捏着一只粉笔正侃侃而谈,羊祜和杜预手里各捧着一个大包,板着xiao脸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上前演示。他们三个明了一个据说作用很大的东西,大桥为他召集了一个聚会,马上就要上台演讲了,大桥生怕他怯场,所以让他在后殿先演示一下。
孙奉正讲原理,可惜这些女人中除了周yu之外,对这些东西一概不通,大桥感兴趣的只是自己带大的孙子现在人高马大,马上又要像个学者一样在众人面前高谈阔论了,心里美滋滋的,哪怕孙奉讲出个狗屎来,她也高兴。作为大母的大桥如此,作为母亲的关凤更是如此,而作为启门g老师的周yu当然也觉得与有荣焉。xiao桥看着颇有几分孙绍年轻时风采的孙奉,脸上在笑,心里却有些遗憾,孙绍娶了几个夫人,很快都有了子嗣,关凤都第三次怀孕了,偏偏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却一点迹象也没有,每天只能帮别人教育孩子。
太后,大王来了。羊徽瑜提着裙摆,一路xiao跑着走了进来。
大王来啦,那好,我们出去吧。大桥高兴的站了起来,羊徽瑜和张瑜一左一右的上来要扶着她,她却一摆手臂道:不用扶,我还年轻着呢。
众人忍不住欢笑,桥月快步走了进来,见状笑道:如何,我便说太后不用人扶的,你偏是不信。
月姑姑说的是呢,是我错了。羊徽瑜xiao心的应道。
月儿又在欺负谁孙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hua团锦簇的啦啦队,拍了一下孙奉的脑袋道:xiao子,找了这么多的重量级啦啦队,要是讲不出个道道来,你可就麻烦了。
不用你管。大桥不容分说的拨开孙绍的手:反正又没hua你一个钱,就算是砸了,我也愿意。阿猘,走,不用担心,大母相信你明的那个那个那个什么来着,一定能大受欢迎的。
孙绍翻个了个白眼,耸了耸肩,关凤走上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今天奉儿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你可不能打击他,要是搞砸了,以后可不好。
他会搞砸孙绍嘴一歪:这竖子在大街上打群架,还敢在廷尉自辩清白,你觉得他会怯场
那是他本来就没错嘛。关凤分辨道。
哼我看要不是阿yu管教得好,这xiao子迟早要被你和阿母惯坏了。
哟,原来大王还记得阿yu啊。xiao桥正好从旁边经过,听到孙绍这话,忍不住bsp;xiao姨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记不得阿yu的孙绍一缩脖子,扭头就跑,他现在就怕看到xiao桥,xiao桥那眼光分明让他感觉自己不行似的,可是他分明感觉自己很行,这几年连着生孩子。
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有话要说呢。
xiao姨,你就不要再追他了。关凤扯住xiao桥的袖子,忍着笑劝了一句。
王后,你是不急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眼看着又怀上了,可是阿yu还没影子呢,王后主管后宫,是不是也该帮阿yu想想办法xiao桥拉着关凤的手,讨好的笑道。
关凤顿时满脸通红。
偏殿已经济济一堂,大桥请来的名流们矜持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是太子爷第一次表学术演讲,太后主持,大王王后和几位夫人都出场,不可谓不隆重,能被邀请到这个场合的,就代表自己在学术领域有一定的地位,可不能丢人现眼。有机灵的已经开始组织语言,准备到时候表鉴定,他们最犯愁的是大王孙绍在,他虽然没在道术学院学过,可是道术学院的几个祭酒都暗中透1u过,大王不学而有术,对于各种技术都有独到见解,要是太子到时候明的只是一个简单事物,而他们却夸大其辞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孙绍一进前殿,崔谦就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拦住孙绍,拱着手陪着笑。孙绍一看,莫名其妙:你怎么hun到这儿来了
太后请我的啊。崔谦有些委屈的说着,从怀里掏出请柬,大王请看,这可不是假冒的。
孙绍看了一眼,再看看黑压压的人群,苦笑一声,板着脸道:有事就说,不要这么笑,看着假。
喏崔谦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随即又塌下了腰:大王,太子和您当初一样,英明神武,眼看着就要十七了,马上该从军了吧你看我军中还差一个别部司马,是不是
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事。孙绍抬手打断了崔谦,不容分说的说道:你别想了,他不会去你的军中做什么别部司马的。
那太子想去哪儿别部司马不行,副将也可以啊。崔谦失望的耷拉下了眉mao。
不知道。孙绍头疼的拍拍额头:这xiao子现在有什么事不喜欢跟我说了,叛逆得很。
你早说啊,这不耽误事儿吗。崔谦恍然大悟,没等孙绍反应过来,他就一溜烟的跑到大桥面前去了,一口白牙的陈海和一脸正色的越海正围着大桥说些什么,看着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的崔谦,他们很有默契的挤在一起,把崔谦挡在外面。
太子很受欢迎啊。陆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孙绍后面。
谁知道是他真的优秀还是因为他是太子孙绍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们全白忙活,我不会让他去任何一个舰队的,要去也可以,不能以太子的身份去。
陆逊淡淡一笑:大王狠得下心
该狠的时候就得狠。孙绍摆摆手:好了,马上就开始了,我们入座吧。
陆逊点点头,跟着孙绍一起入了座。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吴国的大将军,所以安排在孙绍的身边,一声铜钟响,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羊徽瑜俏生生的走上前,曲身向众人行了一礼,脆声道:
太子在扶南学院修习三年期满,门g诸位明师不吝指点,于文武之道皆有所得,今日太后在长乐宫请诸位宴饮,一来是替太子向诸位致谢,二来是贺我大越国泰百安,共享太平,三来是想请诸位为太子的一个成绩做个评鉴
羊徽瑜长得并不算特别俏丽,但是出自名门的那份气质在重商重武的越国却非常少见。她在上面讲,下面就有人轻声议论,经常来往于特牧城的人都知道这是泰山羊家的女儿,而那些长年呆在扶南学院做学问的人就不清楚了,一听说是那位悬鱼太守的后人,又是蔡邕的外孙女,一个个都1u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羊徽瑜介绍完了之后,孙奉大大方方的走到台前,弯腰先向来自扶南学院的师长们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向孙绍等贵族所在的地方行礼,以示尊师重道,扶南学院大祭酒陆绩不由得瞟了一眼坐在贵族席的丞相虞翻,那意思很明显,别看你是丞相,这儿我比你贵重。虞翻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理他,心里却道,过两年老子乞骸骨,到时候去扶南学院较量较量学问,这大祭酒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行完了礼,孙奉开始讲解他的明,他明的东西其实是一个蒸馏器,与原先孙绍用蒸馏酒的桶原理差不多,只是他是用来蒸馏海水,从中提取淡水以供在海上使用,他的独特之处在于使用几块镀了银的玻璃组成的凹镜集中阳光,以加热蒸馏的度,并且设计了一些利用海水来冷却的管道,这些管道在起冷凝蒸汽的作用时,同时升高了温度,然后才进入蒸馏器。总体来说,原理并不复杂,但是设计得还算得精巧,更重要的是,他做了详细的实验,得出了相对来说比较精确的数据,比如说在多大尺寸的蒸馏器和凹镜,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天能蒸馏多少淡水,可以供多少人维持生命。
讲完了理论和实验经过,一直站在一旁的羊祜和杜预走上前,一个展示了手中的凹镜,一个展示了一个带有冷却管道的蒸馏器模型,他们熟练的组装起来,将孙奉讲的理论活生生的展示在大家面门,在阳光下,底部被涂成黑色的玻璃瓶很快就翻起了泡泡,冷凝管里开始滴下了一滴滴水。杜预用杯子接了一些水,然后送到负责实用xg鉴定的三个将军面前,崔谦等人尝了尝,表示都可以接受。
别急,给我尝尝。孙绍招了招手,杜预愣了一下,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着孙奉。孙奉咬着嘴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孙绍接过杯子,tian了tian杯子里的水,水虽然有一股味道,但总的来说,饮用是没什么问题了。
嗯,比喝niao强多了。孙绍板着脸点了点头。
噗一直很严肃的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孙奉三人顿时满脸通红。
笑什么笑陈海离席而起,大声说道:真正到了海上,如果没有淡水,你们有niao喝就算老天爷帮忙了。他转过身,郑重的看着孙绍道:大王,臣以为这个明虽然还有待改进,但是意义重大,请大王下领道术学院予以研究,不要当儿戏放过。
孙绍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一脸不服气的孙奉面前,将杯子塞到他的手里:儿子,恭喜你,有这个东西,以后就算是在海上断了水,也不用喝niao了。
孙奉接过杯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孙绍,羊祜和杜预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孙绍,孙绍扫了他们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言不。
这些实验和数据当然不可能精确到什么程度,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孙奉做的已经很到位了,所以当他讲完时,不仅那些对技术有兴趣,但并不是很专业的贵族找不出mao病,就是道术学院的那帮学究也连连点头,表示非常难得,陆绩代表道术学院表明,愿意接下去继续开,并按照规定付给孙奉一定的转让费用,并将他的名字写进道术学院的记录。
我有一个要求。孙奉难得的红着脸,举起手道: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很多人都给了我帮助,羊祜和杜预是我不可或缺的助手,蒸馏器底部涂成黑色就是杜预的主意,这个办法为加快蒸馏度提供了很大帮助,我希望大祭酒能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一起写进去。
陆绩有些意外,回头和几个匠师商量了一下,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三个少年见了,兴奋得xiao脸通红,羊徽瑜适时的送上三杯甘蔗汁,他们端在手中,对着道术学院的师长们恭恭敬敬的敬了一礼。
掌声雷动。
看着欢欣雀跃的孙奉,大桥欢喜不禁,眉开眼笑,关凤却是喜极而泣。
孙绍虽然虎着脸,可是看向儿子的眼神却十分欣慰,这xiao子不仅自己敢于思考,勤于动手,而且还能把这两个xiao才子拉拢成自己的死党,看来这些年的教育还是有了成效的。
深夜,清凉的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孙绍和孙奉父子并肩走在长长的宫墙之间。孙奉拱着手,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孙绍在前面慢慢的走着。
准备从军,还是去游历
按规定,还有三年才到从军的年龄,我想趁着现在有时间,先去游历一番。孙奉轻声答道:父王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虽然没有读万卷书,可是学院的藏书,我也翻了一xiao半,是该出去走走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出门可苦得很,你不怕
父王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还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孙绍笑道:再说了,你要出去,你大母和阿母都会担心的。
孙奉顿了一下:父王,我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师傅行气打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炼身心,打熬筋骨,到现在十有五年,如果还不敢出门,那父王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的儿子出门游历
孙绍转过头,看着已经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孙奉,叹了一声,抬起手mo着他的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脖子:儿子,我以你为荣,一直都是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五章 青出于蓝
一个静悄悄的清晨,孙奉背着一个xiao背囊,踩着1u珠,踏上了未知的旅程,来送他的只有羊祜和杜预。.26dd.书友整~理提~供羊祜将一个xiao荷包塞到他的手里:这些钱留在我们这里也没用,不如放贷给你,也许能增值。
孙奉咧嘴一乐,掂了掂荷包:这可是我们平生赚的第一笔钱啊,你们不留着做个纪念
杜预道:扶南学院已经有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以后所有人都会帮我们记住的。
呵呵呵孙奉拉开荷包的丝绳,从里面取出两块金币,在羊祜和杜预手上一人放了一块,老气横秋的momo他们的头:一人留一个本钱吧,其他的我带走。好好读书习武,再等几年你们也该出去游历了,也许我们在异乡还能见面。
太子xiao心。羊祜和杜预同时拱手道。
孙奉应了一声,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空dangdang的码头,码头上什么人也没有,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向羊祜和杜预拱手作别,迈开大步走了。
羊祜和杜预转过身,并肩往回走,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羊祜忽然说道:元凯,你说大王如果知道我们来送太子,他会不会生气
杜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很诧异的说道:我们送他了吗我们只是早起锻炼,很偶然的巧遇而已,并不知道他今天要走。他顿了顿,又微笑道:没有人知道太子今天要走。
羊祜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没有人知道太子今天要走,要去哪儿,要坐哪艘船,从现在开始,太子就不存在了,就象这团雾气一样。
正是。杜预少年老成的点头道:无所不在,而又无所在。
噗羊祜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两个少年并肩而行,渐渐的消失在晨雾之中。
远处的高楼上,关凤举着望远镜,紧紧的锁着孙奉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孙奉消失在薄雾之中。孙绍背着手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不大一会儿,涂虎走了过来,附在孙绍耳边低语了几句,孙绍点点头,扯了扯关凤的袖子:走吧。
让我再看一会儿,说不定儿子还没走远。关凤央求道。
孙绍皱了皱眉,也不说话,只是神色之中有些不悦。关凤低下了头,偷偷的抹了抹眼泪,乖巧的跟着孙绍后面走了。她知道孙绍的用意,孙奉离开得越突然,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太子孙奉已经不见了,世上只是多了一个普通的游学士子。
阿母那儿,你好好劝劝,这两天我就不去了,要不然她恼了又控制不住情绪。孙绍轻声说道:在其他人面前,你要守口如瓶,不要1u出一丝风声。
那羊祜和杜预怎么办
他们是阿猘看中的人,你要相信阿猘的眼光。孙绍的嘴角忽然1u出一丝笑意:这一点上,阿猘比你强,他知道哪些人能信任,哪些人不能信任。
嗯。关凤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雾气好象更重了,什么也看不到。孙绍在前面停下,等她跟上来,才又接着说道:昨天刚接到洛阳的消息,岳父身体不太好,你看是不是让安国去一趟洛阳
我想亲自去。关凤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看着孙绍。
你有身孕,能长途跋涉吗孙绍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事的,当初我怀着阿猘,不是照样和你远征南海关凤抹了抹眼角,泣声道:阿母去得早,父亲最疼我了,如果不能见我最后一眼,他会很遗憾的。可惜,阿猘要去游历了,要不然的话,他一定要去的。
你看你,只是说身体不太好,又没说一定就会怎么样。孙绍责怪的说道:自从昭烈王辞世,岳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最近感觉不太好,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关凤摇摇头,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拉着孙绍的手臂摇了摇:夫君,让我去一下吧,我一定会xiao心的。
孙绍有些不是滋味,他能理解关凤的心情,关羽生了二男一女,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上次他带着孙奉在邺城,特地安排孙奉赶到洛阳去见关羽。见到孙奉,关羽十分兴奋,很难得的起身要教孙奉刀法,就象当初教关凤一样,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原本应该让孙奉去给关羽送终,但是孙奉却出人意料的拒绝了,坚持要立刻开始他的游历生涯,一天也不想耽搁,关凤心里有些不高兴,还和孙奉了火,但最终还是没能扭转孙奉的决定。
也行,你去吧。孙绍同意了,你到洛阳去,曹彰一定会找你谈西征的事,你告诉他,我们已经在准备了,来年就要和罗马人萨珊人谈判,看他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嗯,我知道了。关凤并没有把这当回事,曹cao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按说曹彰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征,而且以关中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支持这样的战事,曹彰就是再好战,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关凤收拾行装,很快就和关兴一起踏上了旅途,腊月底,她们赶到了洛阳,一进大将军府,关凤就跳下车,分开上来迎接的关平,径直进了府。关平看着虽然身形臃肿,但矫健不亚当年的关凤,不禁笑了一声:银屏还是和以前一样急xg子啊。
关兴也笑了,上下打量了关平一眼:兄长,你可福了,看来洛阳的差事真的很清闲啊。
当然清闲了,除了巡视八关守备之外,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洛阳陪着父亲,哪象你,跟着奉先东征西讨,怎么样,看样子过足瘾了吧
xiao意思。关兴故意气关平道:这才到了天竺而已,过了年,我可能还要跟着去罗马呢。
竖子,看你得意的。关平又羡慕又好笑的拍了一下关兴的肩膀:在奉先身边呆得远了,跟他一样没个正形,也不怕人说你村他看了看后面,忽然有些诧异的说道:怎么没看到阿猘
他没来,他去游历了。关兴沉下脸,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他对孙奉为了游历而不来见关羽非常不高兴,迟几个月去游历有什么问题吗罗马就在那里,迟一年半年的又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必非得现在就赶着去。
关平愣了一下,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父亲还一直等着他呢。
关凤冲进了府,一直冲到关羽的g上,魁梧的身躯瘦成了一副骨架,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一对凤目之中再敢没有了那种让人心寒的杀气,相反显得很平静。
是银屏啊。关羽偏过头,看了一眼大腹便便的关凤,责怪道:有身孕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xiao心一些,还象以前一样风风火火的,丫头啊,你现在可是王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关凤泪如雨下,拉着关凤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泣不成声。关羽微笑着,抬起另一只手去抹她脸上的眼泪,柔声劝道:不哭,不哭,我关家的虎女怎么能流眼泪呢
父亲,阿猘阿猘关凤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向关羽解释,关羽一定希望孙奉能一起来见他最后一面,可是孙奉却辜负了关羽的疼爱,为了游历,不敢来看关羽。
阿猘是个好孩子。关羽笑了,他拍了拍关凤的手,关凤有此诧异的抬起头,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关羽,关羽挪开一只手,费力的在xiong前mo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东西,悄悄的塞到关凤的手里。关凤不解的mo了mo,突然1u出惊讶的神色,她脱口说道:这不是
知道就好了,知道就好了。关羽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全是笑意,竟然有一种孩童般的调皮。他拍着关凤的手道:这xiao子比你强,跟他父亲一样,不,比他父亲还要聪明。
关凤破涕为笑,偷偷的瞅了一眼手中白色xiao海螺,这正是孙奉从xiao到大最喜欢的一件玩具,形影不离,游历的时候还特地带在身上,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这也就说,孙奉根本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西行去罗马,他实际上来了洛阳,见过了关羽,并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送给了关羽。
这一招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孙绍和她在内,都以为孙绍跟着商船去了罗马,谁知道他居然北上。关凤又高兴又生气,眼中却1u出了骄傲的神色。
你知,我知,他知。关羽挤了挤眼睛,颇有几分得意的笑了笑。关凤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有关平和关兴说话的声音,连忙打住了话头,再看关羽时,她惊讶的现关羽已经换了一副沮丧的神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父亲关兴一看到关羽这副羸弱的模样,忍不住抢到跟前,失声痛哭。
嚎什么关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全无刚才和关凤说话时的和气,反倒有些杀气腾腾,尽显以前杀场杀伐的本色:老子还没死呢,先听你嚎丧,预演给我看么
关兴一下子被吓住了,哭声咽了回去,茫然无措的看着关羽。
把眼泪擦干净,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的战事跟我讲讲,老子闲得刀都锈了。
哦。关兴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他草草的擦了把脸,开始给他讲这两年在天竺的战事。他在孙绍身边做了两年郎官之后,陆逊率吴军在天竺帮费罗兹征战的时候,他被派到陆逊身边做联络官,几乎看到了陆逊用兵的全过程,从中学到了很多本事,现在讲给关羽解闷正是合适。
关羽听得很细心,一直很安静的听着,不时的还问一些细节,最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陆逊xiao儿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以前还真是xiao看他了。
是啊,就是现在,还有很多人看不起他。关兴附和着:陆大将军多思寡言,一有时间不是看书就是看地图,每天都要到子时才睡。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但是他任何人都别想瞒他。有一次费罗兹想you使吴军帮他攻打华氏城,说他现了一条很隐秘的通道,可以抄贵霜人的后路,很多将军都动心了,陆大将军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费罗兹说的那条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把那些天竺人都吓得面无血色,从此再也不敢虚言诳骗了。
人才啊。关羽沉默了好久,又喃喃说道:能现这样的人才的,更是人才。
关平三人各自点头附和,陆逊虽然是陆家后人,但是他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历次大战中他都没有参加,和比他年长几岁的吕门g相比,他几乎寂寂无名,和吴郡陆家的名声非常不相衬,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有才干的人。包括关凤和关兴在内,当初孙绍决定由陆逊主持天竺的战事时,他们也觉得这是孙绍对天竺人的借口,并没有想到孙绍实际就是看中了陆逊的能力,陆逊这个吴国大将军在很多人的心里和大汉朝那些外戚大将军并无二样,不过是裙带关系而已,并非是有什么真材实料。
两天后,在迎新年的爆竹声,关羽安祥的离开了人世,享年七十六岁。
正和皇后曹节太子刘兴以及诸皇子一起守岁的天子得到消息,无声的流下了眼泪,大年初一早上朝会时,他带着来朝贺的群臣赶到关府吊唁,命丞相顾雍主持丧事,赐治丧钱二十万,以王礼葬之,以感谢关羽对大汉的再造之功。随即又命三公议谥,三公经过商议,最后决定,谥曰武。上报天子,天子制曰:可
消息随着大汉公报传到邺城,裹在锦被里的曹cao躺在躺椅上,手里捏着曹植刚刚送过来的大汉公报,却没有看一个字,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声云长去了,然后便沉默得象一块冰山,直到大汉公报从他手里轻轻的滑落。
共和十四年正月初三,魏王曹cao薨于邺城金井台,享年八十岁。消息很快传回洛阳,天子且喜且悲之,初十,天子下诏赏钱二十万,同时令魏太孙曹睿为魏王。接到诏书后,曹睿即日继位为魏王,以大母卞氏为太王太后,其母甄夫人为王太后,夫人mao氏为皇后。三日后,以夏侯渊为大将军,曹真为大司马,曹植为征西大将军。
正月末,刚刚接到魏大将军印绶的夏侯渊登高西望,长叹三声,溘然而逝,享年七十三岁。其子夏侯霸星夜赶回邺城报丧,魏王曹睿为之痛哭,将正在邺城服丧的曹植请进宫中,两人密谈了两个时辰后,曹睿下诏拜曹植为大将军,即日起奔赴关中主持大事,夏侯霸任征西将军。
越王孙绍吴王孙权和蜀王刘禅的吊唁使者很快到达邺城。
共和十四年的天,大汉国是忙碌的,而其中最忙碌的就是魏国。在内有太王太后卞氏,外有曹彰和曹植坐镇的情况下,曹睿做出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很快平定了魏国的政局,魏国政权的暗流在无声无息中化为无形。
五月,魏王使者隐蕃到达特牧城。
隐蕃是青州人,长得风度翩翩,而且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他向孙绍表达了曹睿对于孙绍派出使者吊唁的谢意,又重申了魏越jiao好的声明,最后表达了曹睿希望双方进一步加强合作,早日实现西征之事的意愿。
孙绍仔细打量着隐蕃,暗自赞叹魏国真是人才太多,象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看他的口才,如果加以调教,只怕又是一个蒋干,是个做外jiao的人才。
故夏侯大将军和今曹大将军在关中经营多年,现在究竟能有多少实力,支撑得起西征吗孙绍淡淡的问道:另外,夏侯幼权现在是何官职,牧守何方
隐蕃客气的说道:我魏国前后两任大将军努力经营关中,已有xiao成,但是万里运粮,千钟而致一石,实在不是个xiao事,所以,我家大王与群臣商议后,希望大王能从海上予以运输,转送到葱岭以西的康居一带,或者直接从天竺一带购粮,我们愿意以两倍于关中粮食的价格向大王购买。
孙绍忍不住笑了。这个主意倒也不差,但是这个价格却有些xiao气,看起来双倍于关中的粮食价格,但是如果算上运费,他是一个钱也赚不到,而魏国却省下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个曹睿更如他评价的那样,大格局未必有,但xiao聪明绝对不缺。
夏侯幼权在何处孙绍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件事太重大,没有合适的人选主持根本办不成,如果能让夏侯幼权来主持此事,我可以答应你们这个条件。他对隐蕃1u出一口白牙:我可以不赚钱,但总不能亏给你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隐蕃有些为难:大王说的自然在理,只是夏侯幼权现在身为镇北大将军,正在北疆部署对鲜卑人的最后一击,要让他到越国来,恐怕实在困难。
是这样啊孙绍很失望,他想了片刻,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们另外派一个人来也可以,只要他能承担起这么重大的责任就行。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六章 神秘刺客
隐蕃不卑不亢的应道:越国虽是偏远之地,可是在大王与诸贤的治理下,如今已经成为大汉善之区,各地英俊如百川归海,齐聚朱崖扶南二学院,虽然魏有玄武学院,蜀有成都学院,吴有豫章学院,但是人才之众,与越不可同日而语。.26dd.书友整~理提~供闻说大王有一喻,说一国如一人,当身强力壮而精神文明,人方为健康之人,国方为健康之国。外臣斗胆效颦,也有一喻,四肢均衡展,方是健康之人,四王均衡展,方是健康之大汉,不知当否,敢请大王斧正。
隐蕃说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孙绍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青州有才子啊,青州有才子。心里却有些遗憾,这样的人才怎么没听青州牧孙观提过,看来孙观到底是个武人,对人才的掘做得还是不到位。
既然隐蕃有刺孙绍收罗各方人才,挖其他三国的墙角不妥,孙绍也不好再和他商讨要夏侯荣的事情,当然了,曹睿虽然大局观差一点,但肯定不是傻蛋,他封夏侯渊做大将军,可惜夏侯渊命薄,承受不住,曹睿为了西疆的稳定,只好让曹植以大将军之尊而驻守关中,以消除其他诸王疑惧之心,但他肯定不会让一门俊杰的夏侯氏闲住的,做为夏侯渊儿子中最杰出的人才,夏侯荣在几年之间就火箭一般的升到了镇北大将军,无疑这是曹cao留给曹睿制衡曹彰曹植的重要码砝,理论上来说曹睿是不会放的。
只是有些可惜了,孙绍暗自叹气。
柯比能和步度根泄归泥相对而坐,一手拿着一只半冷的羊tui,一手端着粗木碗,碗中是热气腾腾的粗茶,只是因为的存的茶叶越来越少了,这茶也得省着喝,煮了几次的茶水已经看不出什么茶色,只有一点味儿让人留恋。
这三人原本是死对头,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相依为命,六年前被曹彰击败之后,夏侯荣指挥大军接连几年扫dang草原,让他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既不能南下打劫,还要防着汉人的攻击,他们的日子那叫一个苦啊。更惨的是还在后面,夏侯荣向匈奴人出命令,现在粮食紧张,你们是我大汉的属国,我们有责任帮助你们度过难关,但是你们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义务,现在鲜卑人已经跑了,你们去追吧,一个鲜卑人的髡头换十天口粮,否则的话,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六十以上的老人和女人,一概饿死算完,大汉不会救济一颗粮食。
这一道命令,把匈奴人活生生bi成了猎手,他们原本就是游牧民族,又有汉人装备的武器,对付起已经落难的鲜卑人当然占尽了上风,更何况他们和鲜卑人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逮着机会自然不会留后手。
很快,乌桓人也和匈奴人一样,加入了追捕的队伍。
鲜卑人成了草原上人人喊打的老鼠,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接连几个冬天,他们都饿死了不少人。鲜卑人不像汉人那样有什么尊老之心,一旦粮食不够,先要保证士兵的生存,老人xiao孩和女人只能饿死,必要的时候还要成为口粮。在生死存亡面前,不少鲜卑人不愿意再跟着大王们逃命,他们选择向汉人投降,宁可做奴隶,也要换一口饭吃。
六年下来,步度根和泄归泥总共只剩下一万多人,而柯比能因为那次逃得快,实力保存得不错,这几年又收罗了一些xiao部落,他的人马反而有所增长,总共有三万之众,步度根和泄归泥活不下去了,只好反过来向柯比能低头,奉他为鲜卑大王,听他的号令。
今天三个人聚到一起,就是商量一个重大决策:是继续留在西部鲜卑和汉人纠缠,还是举族向西,离开汉人的兵锋,另找一片生存之地。柯比能主张西进,他的理由是现在汉人的实力不如从前,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凶猛,但是他们只能依靠匈奴人和乌桓人在草原上追杀鲜卑人,自己却不能深入草原,这是因为他们的骑兵数量不足,不能远征。如果向西走得远远的,他们就只能望而兴叹了,而且没有了汉人的支持,匈奴人和乌桓人也不会穷追不舍。步度根和泄归泥却十分犹豫,他们觉得向西也未必有好处,前途未卜啊,谁知道西面有什么样的敌人鲜卑人现在是穷途末路,在自己的草原上还不是汉人的对手,更何况到了别人的地盘上。
三人意见不统一,争执不下。柯比能呷着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瞟着神色不安的步度根和泄归泥,心里十分鄙视,他知道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心思,他们已经被汉人吓破了胆,想留下来,并不是想继续和汉人战斗,而是想寻机向汉人投降,做汉人的狗,就和现在的匈奴人和乌桓人一样,为了几石粮食,向自己的族人挥起战刀。
西进,虽然有未知的危险,但是同时也有希望。柯比能耐心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大月氏吧
知道一点,据说以前被匈奴人打跑的。步度根嗡声嗡气的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在葱岭以西建立了一个大帝国,叫贵霜吗柯比能放下木碗,用极具渲染力的手势比划了一下:我听说贵霜帝国立国和汉人的国度一样长久,到现在还在,他们向南一直打到天竺,知道天竺吗就是那个越王都吃不下的地方,那曾经是贵霜人的奴隶。贵霜人当初的情况不比我们更惨吗他们的大王都被匈奴人割了级作为溺器,只有一个女人带着几千残兵败将逃到西方,居然也能建立起这样强大的国家,我们鲜卑人为什么不能
步度根和泄归泥互相看了看,他们听说过贵霜,可是没有步度根了解得这么详细,搞了半天贵霜人居然是月氏人泄归泥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那就更不能去了。月氏人到西方的时候,西方还没有什么强大的部落,可是现在却分明有强大的贵霜,我们这几万人去,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柯比能哑然,他没想到刚才渲染贵霜的富强会带来这么一个效果。他转念一想,又摇摇头笑了:你不知道,贵霜人立国太久了,他们现在就féi得象头猪,连跑几步都喘气,哪里还能打仗。在他们的西面,新兴了一个萨珊国,萨珊人就经常sao扰贵霜的边境,贵霜为了应付萨珊人,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西线去了,东线空虚得很,我们可以趁机袭击他的背后,他又不能两线作战,只能转过头来和我们讲和,我们很轻松就可以拿到一大块牧场,比现在在这里餐风饮雪可要好多了。
步度根端着碗,犹豫不决,柯比能说得很you人,可是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柯比能自己知道,也许是他在骗人呢。细想起来,还是回头投降汉人好一点,至少也能和匈奴人一样拥有一块牧场,安稳的生活下去,至于做狗不做狗的,那也顾不上了,什么时候有了实力再反叛就是了。
你们想投降柯比能继续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指望了。汉人为什么养着匈奴人和乌桓人就是因为他们要匈奴人和乌桓人帮他们杀我们鲜卑人。如果我们鲜卑人也投降,那杀谁去要么是让我们继续互相杀,要么就是把我们全杀了,反正不会真心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你们别忘了,现在的汉人可不是以前的汉人,他们以前只是看不起我们不懂礼仪,是野蛮人,而现在他们却把我们看成下等人,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汉人才是人,其实的都是畜生,和汉人走得越近的,越接近人。你们想想,现在跟在我们后面的匈奴人和乌桓人中,谁最有实力胡骑校尉阿迪拐和阿眉拐。为什么,因为他们的老娘是汉人你们的老娘有汉人的血统吗
步度根和泄归泥面红耳赤,不过一细想,却也觉得有理,好象现在追他们最紧的几个人都和汉人关系密切,这个阿迪拐和阿眉拐兄弟就是最突出的两个,据说他们的老娘是汉人才女,被去卑抢回来的,后来被曹cao用钱赎了回去,现在这两兄弟跟着老娘在魏国做官。
大帅此言差矣。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帐外响起,柯比能一愣,随即扔掉了手中的羊tui和木碗,长身而起,身体还没有站直,腰间的战刀已经出鞘,直指帐门。步度根和泄归泥慢了一些,但是声音刚落,他们也已经做好了防备,目光炯炯的看着帐门外,手按在了腰间的战刀上。这几年的苦日子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他们的警惕xg非常高,身体状态也保持得不错。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觉得更加吃惊,战争时期,匈奴人和乌桓人随时都可能冲出来,保护工作不可谓不好,居然有陌生人到了帐外,这种事情太荒唐了。
帐门口站着一个人,看不出年龄,既象三十岁,又象二十岁,但是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在身材普通高大一些的鲜卑人中也并不逊色,只是没有鲜卑人那么粗壮罢了。他身上穿着一身鲜卑士卒的羊皮袍子,只是有些短,不太合身,应该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这个情况在鲜卑人中并不罕见,这些年日子苦,任何一点财物都不会白白1ang费,把死人的衣服拿来穿是很正常的现象。
但是在这个人身上,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因为他看来不太象一个鲜卑人,反倒有些象汉人。
你是个汉子柯比能眼神一紧,上下打量了那个年轻人一眼,手中的战刀握得更紧了,他翻了一下手腕,刀刃向上,刀尖收回,似乎是放松了戒备,其实却隐藏着随时反击的机会,只要那个汉人一有轻举妄动,他只要手腕一翻,战刀就会反撩而出。
大帅好眼力,我是个汉人。那人微微一笑,抬手摘下了头上的狗皮帽,1u出一头乌黑的长,而不是鲜卑人的髡头。他张开双臂,笑得很轻松:几位大帅都是刀头上tian血的人,不会担心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汉人吧
柯比能皮笑rou不笑的chou搐了一下,缓缓收刀还鞘,右手却一直反握在刀柄上,保持着随时拔出的姿势,左手一伸:来的都是客,你既然能到这里来,当然是有些本事的,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谈。
久闻柯比能大帅有容海之量,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那人几步走到大帐中间的火塘前,将双手伸到已经快要熄灭的火上烤着。他的手指白晳而修长,骨节匀称,但看起来至少不象是武人的手。一看到这双手,不仅是步度根和泄归泥放心的收回了刀,就连柯比能也松了一口气,右手离开了刀柄。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人,当然不会看不出一双手是不是经常握刀的手。
眼前这一双显然不是。
这冰天雪地的,不好过啊。那人笑了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帐中的布置,最后把目光落在冷笑不已的柯比能的脸上:大帅刚才说要西进,效仿月氏人建立贵霜帝国,那大帅想必一定听说过,月氏人到了葱岭以西,先是建立了大夏,大夏立为五部,由五部翕侯分别统领,贵霜只是其中一部,后来贵霜部翕侯杀了其他四部的翕侯,自称为贵霜王。大帅说要效仿月氏人,不知是想效仿他们建五部,还是效仿贵霜翕侯杀其中四部族人而自立为王啊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步度根和泄归泥的脸色就变了,柯比能果然欺门g他们,贵霜还有这样的故事
汉子,你不要胡1uan挑拨。柯比能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我们鲜卑人被你们汉人赶得到处逃命,这个时候怎么互相残杀当然是万众一心,与所有的敌人抗争了。
你错了。那人又摇摇头,捡起柯比能刚刚扔到的木碗,倒掉里面的茶水,从铜壶里倒了一些,饮了一口:你说汉人追杀你们,那我想请问一句,这茶叶可是汉人运来的你手里这口战刀也是汉人的吧,你腰间围的这条腰带,也是汉人的吧,看样子,应该还是比较名贵的腰带,这上面的带钩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那你们又给汉人什么东西每年冬天去打劫我还想问一句,这么多年了,是你们鲜卑人进入汉人的地方次数多,还是汉人进入你们的地方次数多
哼少在这儿hua言巧语,你们汉人占着féi美的土地,我们鲜卑人是上苍眷顾的雄鹰,却只能忍饥挨饿,当然要去你们汉人的土地上取一点东西过冬了。再说了,你们那么多汉人逃到我们草原上来,难道都是我们的掳掠来的那是你们汉人的那些官儿bi来的。你说我们鲜卑人杀你们汉人,可是我们鲜卑人杀的汉人,远远没有你们汉人自己杀的多。以前有个皇甫将军,杀黄巾一杀就是几十万,后来有个魏王曹cao,也是杀得水倒流,跟他们比起来,我们鲜卑人才杀了几个人。
那人笑了笑,沉y了片刻:我承认你说的这是实情,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说现在的情况我们汉人现在不再互相残杀了,而是互相帮助,为了帮助北方的魏国度过难关,每年要从越国吴国运大量的粮食过来。魏国这几年与你们作战用的武器粮食,哪一项不是其他国家支持的我们汉人现在不杀自己人了,只杀敌人。他看看步度根和泄归泥二人,平静的说道:因此,你们只要不做汉人的敌人,就不会再被追杀,不仅如此,你们还可以得到汉人的帮助,不用再饮这么淡的茶,不用再过这么苦的日子。看看乌桓人和匈奴人,还有高句骊人扶余人吧,他们和我们汉人做朋友,现在不是过得很不错吗
步度根不自觉的抹了抹大嘴,有些心动了。
做朋友柯比能心里有些上火,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说的扶余人高句骊人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匈奴人,匈奴人里面有权有势的,哪一个不是和你们汉人有关系的对真正的匈奴人,你们什么时候把他们当朋友看待
这话就不对了。那人沉下了脸,不高兴的说道:你对自己的兄弟和对别人的兄弟一样好吗对自己的亲人好一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对自己的朋友好过对对自己的敌人,不也是合情合理吗大帅难道对所有人都一样那为什么这二位大帅吃的喝的都不如你他们难道不是鲜卑人吗
柯比能哑口无言,他的日子虽然也苦,可是比起步度根和泄归泥来说,那当然是好多了,他要干掉步度根他们还有可能,怎么可能去资助他们过上和自己一样的日子。可是这话在步度根等人的面前不能说,那岂不是表明自己和汉人一样,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好一张利口,看来你是来做说客的。柯比能冷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紧张的围在帐口的卫队长。这个汉人进帐不久,卫队长就站在帐外了,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是卫队长的额头上却全是汗,他好几次想冲进来拿下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汉人,但都被柯比能制止了,现在柯比能感觉到自己在言语上可能不是这个汉人的对手,准备采用武力了。
卫队长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冲到那汉人的背后,抬手就是一刀。帐门一掀的刹那间,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大帐内气氛顿时为之一紧,而杀气就在寒风涌入的同时迸出来。卫队长是从尸山血海上闯过来的人,他的刀法绝无一丝hua哨,准确而力道十足,一刀出手,就不留余地。似乎一眨眼之间,刀锋就映亮了那汉人的后脖颈,劲风吹得他羊皮袄上的mao倒向了一边。
生死就在一线间,卫队长一出手,就锁住了那汉人所有的退路。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那汉人突然向后倒仰了过去,刀锋从他的鼻尖前一掠而过,映亮了他清湛的眼神,然后他整个人就象一只大雕一样倒飞了过来,头朝下,tui朝上,轻盈的从卫队长的头顶飞过,双手抱住卫队长的脖子,轻轻一拨,只听得咯嗒一声,剽悍得如同一头猛虎的卫队长突然之间就僵在那里,就连挥刀的姿势都突然停住了,他的脖子以一个非常大的角度扭着,圆睁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仿佛时间在突然之间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那些跟着卫队长来的卫士根本没有想到卫队长势在必得的一刀会落空,而且武艺精湛的卫队长在一招之间就被人杀死,或者说,他们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卫队长这样的姿势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帅刚才还说来的都是客,转眼之间就让人在背后下黑手,果然是心狠手辣的枭雄啊,怪不得这几年间别人都过得那么惨,你的实力却越过越大。那个汉子拍拍手,好整以暇的从一动不动的卫队长背后转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大王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的高手啊。
泄归泥不由自主的向后让了一步,步度根犹豫了一下,也向后让了一步,和泄归泥站在一起,看向柯比能的眼神明显变得警惕起来,他们有理由相信,现在站在帐外的这些精悍卫士很可能是为了对付他们的,原因很明显,柯比能根本没有估计这个汉人的出现。
好一个深藏不1u的高手。柯比能一声冷笑,拔刀出鞘,同时扬声大喝:来人,将他拿下一边高声喊着,一边转身一刀劈开身后的帐篷,身子一缩就向外冲。卫士们被他这一喝喝得回过神来,纷纷大喊着冲进帐来,抡刀1uan砍。
那汉子身形一闪,劈手从还僵在那里的卫队长手中夺过战刀,旋风般冲到柯比能的身后,柯比能早就料到这个可能,他的脚步还在向外冲,上半身却在半空中一扭,战刀从一个很隐蔽的角度直刺向汉子的腹部。那汉子冷笑一声,身形不变,腰腹却奇怪的一扭,正好让过了柯比能的战刀,同时伸出左手,紧紧的握住了柯比能的右腕,右手中的刀环狠狠的筑在柯比能的后颈,紧跟着向后扫了过来,dang开劈来的三口战刀,顺势反撩,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卫士从下巴到头顶一刀劈成两半。
柯比能眼前一黑,软软的栽了下去,手中的战刀落了下来,那汉子单足立地,右tui以一个极其漂亮的飞踢踢在战刀的刀头上,战刀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忽然改变了方向,闪电般的刺入另一个卫士的xiong膛,刀上的力道非常大,不仅整个刀刺穿了他的身体,而且余劲还带着他向后仰面栽倒,紧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卫士收不住脚步,纷纷踩了上来,帐内顿时1uan成一团,原本僵立在那里的卫队长不知被谁碰了一下,的粗壮身躯轰然倒地,正扑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顿时ji起一阵灰烬,呛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掩住了面门。
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步度根和泄归泥肝胆俱裂,他们顾不上太多,一面舞着战刀护着自己,一面推倒帐篷,夺路而出。
等灰烬散尽,步度根却惊奇的现,那汉子并没有走,他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不知死活的柯比能,站在惨叫哀嚎的十几个卫士之中,每一个卫士都抱着自己的手腕子或脚脖子在地上打着滚,却看不到什么血迹。
那汉子轻轻的扔下刀,掸了掸身上的灰烬,看着惊魂未定的步度根,一咧嘴,1u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大帅,去向胡骑校尉投降吧,要不然,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提着柯比能走到步度根他们的战马旁,将柯比能扔上步度根的战马,自己飞身上了泄归泥的战马,高喝一声:借马一用,请二位到胡骑校尉的军中自取。说完,猛踹马腹,战马昂长嘶,驮着他们扬长而去。
闻讯赶到的柯比能的部下高声呼喝着,纷纷上马准备追赶,步度根突然心灵福至,抢到为将领的马前,大喝一声道:你们想害死你们的大帅吗
那几个将领吃了一惊,这才知柯比能被人家生擒了,他们面面相觑,深身冰冷,是什么样的刺客居然能在三万大军的包围之下生擒了主将,然后毫无伤的离开军营这样的人只有天神附体才有可能,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怎么能和天神附体的人战斗呢
大帅,那现在该怎么办六神无主的几个部落领纷纷围了过来,向步度根请计。
你们愿意听我的吗步度根忽然有些ji动起来,鲜卑人相信强者为王,柯比能生死未卜,他强大的部落实际上已经瓦解,现在只要他点点头,他至少可以收拢住一半的人马,他可以顺理成章的代替柯比能成为最强大的鲜卑部落。
就在这时,泄归泥扯了扯他的袖子:阿叔,你想步柯比能后尘吗
步度根满腔的热血顿时凉了,他想到了那个汉子临走时的一句话,他既然能在万军之中生擒柯比能,当然也能轻松的杀了他步度根。这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一个祸害,当然了,如果自己能带着这三万人投降胡骑校尉阿迪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七章 四国联军
阿迪拐和阿眉拐兄弟看到喜滋滋的士兵手中提着的人头和胳膊大tui的时候正在喝酒,他们被看到的一切吓了一跳,可是很快他们意识到这不是坏事,士卒们虽然身上隐约可见撕打的痕迹,血迹也不少,但一个个满面笑容,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肯定不是坏事。手机,同步更新\{.26dd.'}
当他们现那颗级居然是鲜卑大王柯比能时,他们被惊喜ji得打了个冷颤,手里的牛角杯扔出老远,阿迪拐抱着人头,仔细的端详了一阵,然后狂喜的抱在怀中,接连亲了几下死不瞑目的柯比能还有余温的面皮,然后两兄弟抱头痛哭。
他们两兄弟过得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么风光,父亲是匈奴左贤王去卑,现在是实权在握的不挂名匈奴单于,母亲是汉人才女,现在是玄武学院的教授,可是他们却是个咋种,在汉人眼里,他们是匈奴人,在匈奴人眼里,他们是汉人的狗,只是因为有了一个好娘才这么威风。
为了摆脱这种看法,他们冲锋陷阵,奋不顾身的与鲜卑人厮杀,就是为了让人相信,他们的功劳是自己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而不是因为老娘的关系。然而鲜卑人虽然败了,实力却还是不弱,他们打得很吃力,听说柯比能和步度根等人合兵一处,他们正在考虑是继续追还是退回去呢,没想到柯比能的级以一种离奇到极点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凭这颗级,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再升一级,而不惧任何人的猜忌。
哪来的阿迪拐用袖子一抹热泪,大声问道。
几个士兵见大人这么开心,知道奖赏是跑不掉了,七嘴八舌的把情况一说。阿迪拐不仅没明白,反倒更糊涂了,这是哪个贵人,居然生擒了柯比能不自己去领功,反而扔在他的营前
阿眉拐却气得火冒三丈,上前给那些等着领赏的士兵一人一脚,全部踹翻在地,然后抡起刀鞘就是一阵狂chou,一边chou一边骂道:你们这些畜生,为了争功,活生生的把柯比能给分了尸你们不知道活的柯比能更值钱吗你们这些畜生。
士兵们被打得鬼哭狼嚎,却不敢反抗,其实他们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只是当时一看到柯比能就红了眼,谁都想立功,也不知道是谁先拔的刀,就把柯比能给砍成了几大块。
好了。阿迪拐拉住气喘吁吁的阿眉拐,沉着脸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远远的看到了,好象是一个鲜卑人,一人双马,扔下柯比能就走了。
阿迪拐mo着大嘴,想了片刻,立刻下令:全军起营,准备战斗。我们离鲜卑人最近,柯比能被人生擒,鲜卑人一定会来的。
阿眉拐不敢怠慢,立刻将士兵们组织起来,加强戒备,准备战斗。两天之后,步度根率领三万大军赶到,把阿迪拐兄弟吓得魂飞魄散,就在他们准备拔tui逃跑的时候,泄归泥赶到他的营前,表达了投降的意愿。
又惊又喜的阿迪拐兄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步度根这是想you杀他们,直到泄归泥把事情的经过一说,他们才相信了鲜卑人请降的诚意。可是他们还是不明白,那个神秘的刺客究竟是谁,为什么送他们这么一件大功劳。
想不明白以后再想,阿迪拐兄弟立刻把消息送到五原,请镇北大将军夏侯荣派人来接收鲜卑降卒。夏侯荣接到消息,以为阿迪拐兄弟是想功劳想晕了头,要不就是酒喝多了,说胡话,直到看到柯比能的人头和步度根的使者,他才半信半疑的信了。夏侯荣不敢怠慢,立刻亲率三万铁骑赶到,直到看到漫山遍野的鲜卑人,他才真正意识到生了什么事。
三万鲜卑主力投降,魏国人hua了五六年时间,无数的钱财也没能彻底解决的鲜卑问题,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结束了。夏侯荣从三万鲜卑主力中挑出两万精兵,然后把剩下的几万老弱女全部带回并州安置,以牵招为护鲜卑校尉,监护他们在并州的生活。
消息传到邺城,魏王曹睿大喜,下令重赏有功之人,阿迪拐兄弟因功升为将军,回到邺城后,又被曹睿赐宴芳林园,一时风光无俩,成了年轻人心中的英雄。
这兄弟俩幸福得云里雾里的,可是他们一直nong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要送他们这么一份大功劳。他们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严令那几个士卒不准1u出口风,否则杀无赦。
出人意料的解决了北疆问题,多出近十万人口,两万精锐骑兵,曹睿信心大增,他召回夏侯荣,与他商量调兵西向,准备西征的事。夏侯荣却清醒得很,回到邺城之后,他单独请见,向曹睿承述了魏国西征难度极大的理由。曹睿虽然有些丧气,但是看着这位祖父给他留下的栋梁之才,他还是表现了应有的风度,夸奖夏侯荣的考虑很周全。
臣以为,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贵霜,而是萨珊。夏侯荣见曹睿能够虚心纳谏,也非常高兴,觉得曹cao这个决定做得非常英明。他铺开一张地图,指示了大汉贵霜萨珊和罗马的大致位置,然后说道:贵霜经过几百年,已经日落西山,他们连罗马人都不如,根本不是萨珊人的对手,如果我们再攻击贵霜,那么可以肯定,贵霜灭国在即。但是,我们远远没有准备好,灭了贵霜,对萨珊人最有利,而对我们来说,却鞭长莫及,所得甚微。与其如此,不如减轻对贵霜人的压力,甚至帮助他们与萨珊人对抗,抑制萨珊人的展。
曹睿笑笑,你这方略可是和越王的方略有相似之处,他提出四国和谈,也是想挟罗马贵霜之力,夹击萨珊,遏制他们的展势头。贵霜罗马与萨珊相邻,越国只要支持他们一些物资,就可以拖住萨珊人,为我们争取到准备的时间。这个计策如果真能顺利实现,我大汉的势力就有可能扩展到万里之外。可惜他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对我们来说,萨珊实在太远了,要想控制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力有不逮,而越国有战船,从海上扬帆起航,两三个月就能赶到,他们得利多多,我们却是为他做嫁衣,吃力不讨好。
不然。夏侯荣摇摇头,大王,越国出道以来,逢战必胜,你觉得他的凭仗是什么
是什么曹睿眨了眨眼睛,很有兴趣的看着夏侯荣,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为什么孙绍出道不过十来年,就能建立如此的功勋,曹cao辛苦了一辈子,征战三十余年,最后还险些身败名裂。
是共赢。夏侯荣郑重的说道:与越王合作的人,从来没有吃亏的,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与他合作。越王征战多年,却几乎从来不在大汉境内作战,所以从皇帝陛下到普通的黔,都感ji他的恩德,那些年轻人受他感召,千里迢迢的赶到扶南,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万里海疆是他打下的,可是他却没有独占,而是让所有大汉的商人都从中获利,还有谁不支持他越国不是一国在战斗,他实际上是带着整个大汉的人才与蛮夷在战斗。
曹睿略有所思,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想了好一会,才对夏侯荣说,我魏国征伐北疆,越王也帮了不少忙,此次能平定鲜卑草原,越国也功。他要与萨珊人争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你去一趟洛阳,请见车骑将军,看看他有什么计划,别的没有,骑兵是我们的强项,与萨珊人作战,骑兵是少不了的。
夏侯荣躬身领命,他休息了两日,立刻赶往洛阳,见到了曹彰。曹彰已经听说了北疆的消息,兴奋莫名,一见到夏侯荣就哈哈大笑,拉着他的手臂说道:妙才叔果然有福气,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幼权更是罕见的英才,几年之间,居然就打得鲜卑人投降了。
夏侯荣有些不好意思,把他觉得不解的地方对曹彰说了一遍。曹彰听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居然生擒了柯比能,却又把功劳送给了阿迪拐兄弟。他们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有什么人,匈奴人也好,蔡家也好,好象都找不出有这种凡入圣的武艺和胆气的人。再说了,如果真是匈奴人或者蔡家的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又怎么可能把功劳送给阿迪拐兄弟,自己却飘然远去。
也许是位无意于名利的高人,我们就不要想太多了。曹彰摆摆手,不再去想这样的事情:你来找我,我也猜到了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吧,我也有意与越王合作,准备同贵霜人谈谈,看能不能将大军驻扎到贵霜的国境内去。只是我们和贵霜人没有jiao往,还要通过越王与贵霜人谈。幼权,越王后关凤近期内就要返回扶南,我打算跟着一起去扶南面见越王商量此事,你有没有兴趣
夏侯荣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我看贵霜人不太可能答应,几万大军驻在贵霜,他们能放心吗而且就算是贵霜,离凉州也有万里之遥,靠民伕运粮,我们运不起,在贵霜就地购粮,恐怕贵霜人也支撑不起。一旦断了粮,大军如何生存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曹彰爽朗的大笑:我们不是有越王那个财神吗何必从凉州运粮,那样的话,就是将整个关中汉中掏空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让越王从天竺购粮,那里靠得近,又有大海船,方便多了。再不济,就是让那些商船运粮,也比从关中运粮方便啊。
办法是好办法,只是越王会答应吗夏侯荣担心的说道:这可不是一个xiao数目。
不知道。曹彰虽然说得轻松,其实也有些担心,不过,不问问他怎么知道我们空想无益,还是与他当面谈一下的好。
夏侯荣连连点头,他立即把消息送回邺城,曹睿答应了他的要求,派他和曹彰一起赶到扶南面见孙绍,商议联合罗马贵霜遏制萨珊人的大事。
共和十四年十月,在洛阳呆了大半年的关凤抱着新生的儿子孙昭,和兄弟关兴一起乘船返回扶南,曹彰和夏侯荣随行。因为季节的原因,北风初起,风力尚不强劲,船开始走得并不算很快,进入南海境内之后,度才快了起来,十二月底,他们赶到特牧城。
见到曹彰和夏侯荣,孙绍十分高兴,先向夏侯荣祝贺了塞北大捷,然后兴致勃勃的问起了战事经过,对那个神秘的刺客也是赞叹不已。
曹彰和夏侯荣说明了来意,在路上,他们反复讨论过合作的方式,觉得如果在开战,孙绍肯定需要魏国骑兵的帮忙,而要魏国骑兵帮忙,也只有他们商量的这一条路,关键是看孙绍能不能说服贵霜人,毕竟几万大军驻在贵霜,不管是经济压力还是心理压力,贵霜人都很有可能不会接受。
贵霜不可能。孙绍一开口就否决了他们的建议,连连摇头,反问夏侯荣道:比如说你们要征讨扶余,我几万水师驻在辽东,你们能答应吗
夏侯荣尴尬的笑了笑:大王如果要帮忙,我们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虚伪孙绍呵呵笑了,用手指着夏侯荣道:就算你相信我,魏王能相信我万一起个什么xiao矛盾,大家既不相信对方,又不肯解释,必然酿成大祸。我们还都是汉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贵霜人还是异族人。这个办法不妥,想都不要想。
那大王有什么好办法不要我们帮忙,难道大王想以水师独力承担这项战事或者大王有意要组建骑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奏请天子,从万马堂chou调一些骑将过来帮忙。
万马堂就是当初孙绍让赵云他们组建的专门培养骑兵将领的武学堂,开始是在天竺,后来曹彰说,天竺没什么马,骑兵作用有限,不如迁到陇西,一方面那里适合用骑,而且六郡良家子中多有善于骑术的,另一方面靠近边疆,实战也方便,后来便迁到上邽去了,招收了两三百个陇西上郡云中等地的汉人良家子学习。两年前,赵云去世,这件事就jiao给曹彰亲自主持,李严为副。
孙绍瞟了曹彰一眼,含笑不语,自顾自的端起杯子喝咖啡。曹彰有些尴尬,呐呐的说道:大王莫非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看不上我们万马堂的学子
曹子文,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不会说谎孙绍没好气的笑骂道:你那点鬼心眼,我能不清楚不就是怕我借着这个机会组建骑兵,然后返回头来和你们魏国争锋吗
曹彰被他戳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mo了mo脑袋:大王言重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曹彰拍着xiong脯道:我最佩服大王了,怎么可能这么想你呢。
那好,我明说吧,我还真想组建骑兵。孙绍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跟你说过,那个叫阿拉伯的地方产上好的战马,我准备把大军驻扎到那个地方,估计最多三两年时间,就能组建起几万精骑。
曹彰愕然,吃惊的看看孙绍,又看看夏侯荣。夏侯荣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几万精骑,那可需要不要将领,看来万马堂的人都不够用了。大王是不是有意把辽东的人调过来
孙绍也不答他,只是笑道:我准备了步骑六万,步卒三万已经有了统帅,现在还差一个骑兵统帅。万马堂的学生嘿嘿,不是我说,如果赵云老将军在,也许还有胜任,现在嘛
我啊曹彰再也忍不住了,一拍xiong脯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吼道:我啊要论用骑,还有谁能比我更强
孙绍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打量着他,点点头,又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要论用骑的本事,你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你是朝庭的车骑将军,位高名重,我怎么能指挥你
指挥我曹彰明白了,孙绍要抓这次作战的指挥权,他不想白出钱,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如果按曹彰自己的心思,要什么指挥权,只要你把三万骑兵jiao给我就行了。可是一看到夏侯荣,他知道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还有魏国的事,不能草率答应,以免上了孙绍的当。大王要亲征
我不亲征,你们谁能摆平这么多事孙绍向后倚着身子,轻松自在的笑道:罗马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他们为了能让我去罗马和他们谈判,将阿克苏姆国的一块地送给了我。你们现在喝的这个咖啡,就是我新领地上的产出。哈哈哈
孙绍越想越开心,禁不住哈哈大笑:罗马人真急了,去年一年,萨珊人不断的向xiao亚细亚增兵,罗马人如临大敌,兵力严重不足,北方已经成了蛮人的跑马场。他笑了两声,又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强大的罗马会有今天子文,幼权,你们想过吗
曹彰和夏侯荣这几年也没少看与罗马有关的资料,对罗马人从一个xiao城邦成长为一个大帝国,现在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经过也十分清楚,他们的脸色都1u出一些兔死狐悲的哀伤。
我们大汉不能走那一条路。夏侯荣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罗马人的兴衰,自有规律可循,我们如果不能从中吸取教训,仅仅是叹惜的话,恐怕迟早要走他们的后路。再说了,我大汉不也是险些倾覆吗他山之石,可以攻yu。大王,扶南学院多有俊杰,可有对这些问题做些研究
孙绍赞赏的看着夏侯荣,天才就是天才,只要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条缝,他就能自己现一个新世界。他点了点头:有一些人已经开始研究罗马人的历史,算是有一些xiao成绩,不过还零散得很,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你要是有兴趣,我过会儿让人把相关的文章给你送去。
那再好不过。夏侯荣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道:大汉五大学院,越国占其二,对外国的资料收集,又以扶南学院执牛耳。能到扶南学院看一些资料,想必一定能大开眼界。
别资料啦,骑将的事情怎么办曹彰急了,向孙绍膝行了几步,恨不得去扯他的袖子。
骑将的事情不是说了吗,不好办。孙绍故意逗曹彰道:我可不敢指挥你这个车骑将军,否则天子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那那还不好办曹彰和夏侯荣对了一个眼神:这次魏越联合作战,我虽然是朝庭的车骑将军,但是爵位却没你高,理当以大王为的。你不还是朝庭的扶夷大将军吗
那幼权还是镇北大将军呢,这玩意不值钱的。
夏侯荣笑了笑:那这样行不行,我们奏请天子,请加封殿下为大将军,以大将军之尊指挥车骑将军以及魏越两国的将军作战,那不就名正言顺了吗只是大将军以后要到洛阳任职的,战事结束之后,大王是卸职呢,还是去洛阳,全由大王作主。
你们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孙绍点点他们,撇撇嘴:我才三十多,就让我去洛阳养老等我儿子接了王位,我再去,现在不去。他笑了两声,又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要说真的,我不仅去不了洛阳,恐怕特牧城都不能多呆了,虽然说战事还没有起,但是一旦开战,没有几年怕是结束不了。你曹彰是朝庭的车骑将军,那一位步卒统帅是吴国的大将军,再加上水师的那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匹夫,我不亲自坐镇,还真是不行。
等等曹彰打断了孙绍的话:你是说,你选的步卒统帅是吴国大将军陆逊
是啊。孙绍点点头。
曹彰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和陆逊并肩作战并没有什么荣誉感,只是因为陆逊是孙绍的姊夫,才没有口出不逊。夏侯荣见了,连忙打圆场道:这么说来,这就不仅是魏越联合作战了,还有吴军参战,大王是不是有心把蜀国也拉进来
那是必须的。孙绍对曹彰的不屑不以为然,他总就知道以陆逊现在的战绩镇不住曹彰,因为他手下的那几个将军对陆逊也不太感冒,所以他才要亲自带队的。我已经派人和蜀王联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回复很快就会到。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八章 父子相疑
孙登举着一只瓷杯,迎着烛光,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明亮的烛光似乎已经透过了薄薄的杯壁,隐约可见杯壁上的凤鸟图案。.26dd.书友整~理提~供他惬意的笑了,轻轻的放下茶杯,拿起手笔,xiao心的在砚台上蘸了些松烟墨,一笔一划的在面前摊着的竹皮纸上写下了透光杯三个字,直起腰来,自我欣赏了片刻,这才将纸笔推到一旁,将瓷杯放进一只锦盒中,扣上yu别子,叫了一声:来人
谢景快步走了进来,孙登也不看他,将锦盒向前推了推,平静的说道:将这只薄胎凤杯快马送与大王,就说这是我送给和弟的生日礼物。
谢景瞟了一眼案上的锦盒,犹豫了一下:太子,这样做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孙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下个月就是和弟的十岁生辰,我送他一只新造的凤杯,有何不妥
谢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太子,上次镇军大将军莫名病故,就有人想要攀扯太子,大王震怒,险些废了太子之位,亏得诸葛恪力辨太子清白,方可逃动一劫。这次万一
孙登的眼皮一颤,身子像是被chou去了脊梁骨,无力的软了下来。去年,镇军大将军孙虑过二十岁生日,他派人送了一些豫章的土特产去祝贺,后来孙虑莫名其妙的得了重病,很快就死了。孙权为之震怒,有人就向孙权汇报说孙登给孙虑送过东西,而孙虑吃了这些东西之后就得病死了。孙权暴跳如雷,立刻就要下令逮捕孙登问罪,大将军步骘和丞相诸葛瑾都吓得不敢吭声,好在诸葛恪站了出来,劝孙权谨慎从事,不要给人留下话柄。孙权这才按捺住了xg子,不过他还是让校事吕壹把几天内和孙虑接触过的人都彻查了一遍。天幸孙登送的那些土特产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库房里,孙虑根本就没有动过,连封皮都没有撕开,孙登这才逃脱了嫌疑。
不过这一次也让人看出了孙登的险境,他这个太子之位虽然还没有剥夺,但是孙权已经无心让他继位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行事罢了。谢景和诸葛恪的意思也就是在于此,不给孙权任何借口,熬到孙权死为止。现在孙登又要给孙和送礼物,谢景觉得这简直和自寻死路一样愚蠢,所以坚决劝阻。
孙登面无表情的坐在灯下,弓着背,鬓边的几茎白在灯光的照映下十分刺眼。谢景看得鼻子酸,孙登今年才二十五岁,可是却已经显出了老态,比起他当初他指挥大军在日南征战时的神采,谢景无法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而这之间不过差了十年的时间。
叔,替我写一份表,就说我身体不佳,请辞太子之位。孙登忽然抬起头,1u出凄惨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谢景:辞了这太子之位,我就不用再这么谨xiao慎微了。
太子谢景惊叫一声,连连摇手。
叔,你亲自去送信,然后就不要回来了。你再问问元逊,让他也不要再等了,你们都去越国吧,越王正在图谋天竺,你们到那儿有立功的机会。孙登慢慢的说道:你们都走了,父王也安心了,我也就安全了。
太子谢景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去吧,要是不想去越国,你们就去蜀国或者魏国,以你们的能力,肯定会比吴国过得更好的。孙登和声劝道:不过,越国疆域最大,机会最多,要论用人之明,天下四王,无过我那大兄,想来他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景泪流满面,他知道,孙登已经崩溃了,他已经支持不下去了,这种名为太子,实为阶下囚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五年,他撑不住了。他把他和诸葛恪两人送走,一来是想让孙权解除戒心,如果孙权还能有点父子之情,让他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王侯,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孙权坚决不肯放过他,他只有一死了之,总之一句话,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他是不做了,也不指望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谢景苦劝,孙登这次却是不容置疑,最后自己提笔写了一封请辞太子疏,让谢景送走。谢景无奈,只得带着书信和瓷杯赶到建邺,他先去见了诸葛恪,把太子的意思说了一遍。诸葛恪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也好。然后就一声不吭,至于他这个也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解释,谢景也不问。
谢景入宫请见,奉上孙登的请辞太子疏,然后再奉上瓷杯,说明这是孙登给孙和的贺礼,是他hua费了无数心血刚刚烧造出来的,上面的凤鸟纹是他亲手画的。孙权看完上书,轻轻的放在案上,又打开锦盒,拈起瓷杯细细的端详了片刻,微微的点点头。
子高过虑了,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何必请辞太子之位。他难道比我年纪还大,身体比我还差孙权叹了口气,将瓷杯放回锦盒中,jiao给谷利:去送给夫人,就说这是太子送给阿和的生日礼物,让他好生的收着,不要辜负了太子的一份拳拳之心。
谷利应了一声,接过锦盒转身走了。
太子说,豫章瓷厂已经诸事顺当,不用你再在那里帮忙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谢景思索了片刻,磕着道:臣闻说豫章瓷厂所生产的瓷器远销极西之地,作为豫章瓷厂的一员,臣虽然没有什么贡献,可是也觉得与有荣焉。臣非常想沿着这些瓷器远航的路看一看,看看我们烧出来的瓷器究竟有多受欢迎。
孙权眼神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抚着那副紫髯,沉y了片刻,又1u出一抹笑容道:这样也好。你陪着太子在豫章辛劳,却不知道你们的辛劳为我吴国挣到了多少金币。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让太子回建邺来外人多有闲话,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豫章瓷厂太重要了。现在我吴国有两大支柱,一是豫章船厂,一是豫章瓷厂,这两项加起来能占到我吴国赋税的四成以上,而瓷厂一项,就能占到两到三成,所以我才把太子放在瓷厂,把镇军大将军放在船厂,可惜啊,镇军大将军年寿不永,太子又辛劳过度,积劳成疾。
孙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得非常歉疚,脸上也1u出悲凄的神情来。谢景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听着他的叹息声,却觉得鼻子有些酸,好在他已经为官多年,对孙权的脾气大致也算清楚,还不至于被这两句话给骗住。君臣两个真真假假的说了几句话,孙权赏了谢景一些钱财,供他作游历的旅费,谢景稍作收拾,没过几日,便搭乘一艘满载着豫章瓷器的吴国商船离开了建邺。
出了吴国国境,海上的北风便强劲起来,重新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豫章憋了几年的谢景觉得心情舒畅,积累了几年的闷气一扫而空,只是一想到还在豫章的太子,谢景又有些不忍。
船上的商人得知谢景是太子孙登的近臣,也是瓷厂的人,一个个对他十分客气。谢景向他们打听瓷器的销路,他们顿时眉飞色舞,兴致勃勃的向孙登介绍起瓷器在萨珊罗马和贵霜等地受欢迎的盛况来。他们说,因为这是太子孙登主持生产的,所以这些瓷器又号称太子瓷,在外国那是王公贵族才用得上的上等品,普通人家只能用一些其他瓷厂生产的产品。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越王孙绍的功劳,为了推广这些瓷器,他是不遗余力。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派出去的使者送礼都用瓷器,先让那些王族用上瓷器,树立起瓷器高贵的名声,把那些贵族的胃口吊起来,然后再开始供货。现在所有的瓷器只要一上岸,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去卖,很快就会被一抢而空,甚至有的船还没上岸,货已经被人订走了。
谢景听得眼界大开,他天天和瓷器打jiao道,却还不知道瓷器这么受欢迎。瓷器在大汉也出售,吴国很多贵人们就会到豫章瓷厂定制,有不少人还走了谢景的路子。也许正因为吴国用的人多,几乎每一个贵人家里都能看到瓷器,谢景反倒觉得不稀奇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瓷器在国外却是和丝绸一样,只有上等人才用得起。
这个时候他有些相信孙权所说的瓷厂的重要xg了,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他就相信孙权的借口,瓷厂再重要,需要一个太子去坐镇吗孙虑当初是管着船厂和学院,但是他更主要的任务是统领大军,防备蜀国,哪像孙登这样什么兵权也没有,纯粹就是一个监工。
心情好,度似乎也快了起来,顺风而下的船队仅仅用了二十多天就赶到了特牧城,在这里,商船在顿逊港停泊,重新装船,改乘适合远航的大海船西行。看到顿逊港口那些高大的支架和此起彼伏像一只只巨手一样不停吊卸货物的长杆,看着一辆辆冒着白烟的蒸汽机拖着长长的拖板,在两道平行的轨道上轻快的滑行,谢景好奇得如同刚进城的乡下人,不停的东张西望,接连碰到了几个装卸的工人。
新来的吧一个光着上身,满头是汗的工人一边用mao巾擦着汗,一边客气的笑道。他看谢景穿着深衣,走路的姿势也颇有威势,语气自然谦卑了几分。
谢景打量了一下这个黑漆漆的工人,一脸的诧异:你是什么地方的夷人,说得一口的好汉话。
我是埃及人。那个工人1u出一口白牙,谦卑的笑道:说得一口好汉话,可以拿更多的工钱,我来了五年了,自然说得很好。
会说汉话还能多拿钱谢景更奇怪了,你们不是一样干活吗,为什么会说我们就能多拿钱
会说汉话,就不用通译啊。那个工人却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会写汉字,我们还可以申请做汉人呢。
你现在不是汉人
现在还不是。那个工人向往的眯起了眼睛:我正在找先生学写字,只要会写一百个字,我就可以申请永久居住权了,到时候可以和你们汉人一样享受大王的恩泽。他打量了谢景一眼,又笑道:你可是到越国来游历的有没有打算教人写汉字
写汉字谢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我难道很落魄吗,居然要沦落到教这些夷人识字的地步
哈哈哈真是对不起,我看错了,你是一位贵人,不差那些xiao钱。那个工人见谢景的脸色不对,连忙道歉道:其实有很多来游历的人都是靠教人说汉话,写汉话赚取资费的,我最初的汉话就是在阿克苏姆向一个汉人学来的。
谢景觉得颇为有趣,又和那个工人闲聊了几句,这时拉货的车上有一个人大声的问他要不要去城里,说是可以带他一程,很便宜,只要十个钱就行了。谢景看那在轨道上行驶的车很新奇,便爽快的答应了,和那个来自什么埃及的工人告了别,进了车厢,前面的车头一声长鸣,喷出一股浓浓的白色,满载了五节车厢的车队缓缓起动了。
离开了码头,车越行越快,几乎和骑马不相上下,谢景非常好奇,他不时的问这问那,车厢里还有其他几个人,一看谢景这样子,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脸上1u出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气。一个和谢景差不多穿着儒服的士子便过来解释,他说了很多,但是谢景只听懂了一句,有了这两根轨道,原本只能拉一两节车厢的蒸汽机现在能拉五节到十节车厢,看装载的货物不同而变化。
谢景非常吃惊,经过七八年的推广,蒸汽机已经不是稀罕物,豫章瓷厂就使用蒸汽机进行挖土和运货,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用铺设轨道,当然更没有人会知道两条轨道就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这都是术学院的那帮才子们想出来的。那个士子哈哈一笑:听说那帮人还想过把轨道架在空中,蒸汽机和车厢都挂在下面行驶,可是后来好象失败了,没搞成。
真是胡思1uan想嘛,这么重的东西能架起来谢景有些不屑:闻名天下的扶南学院还有这样的人
你这就不对了。那个士子摇摇头:胡思1uan想有什么不可以不胡思1uan想,能想到这些轨道想错了不可怕,不敢想才可怕。到了城里,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然一听就知道你是外来的。
那士子说完,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和谢景说话,一副我和这个人不认识的样子。谢景又好气又好笑,早就知道越国人傲气,没想到来游历的士子也这么傲气。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蒸汽机一路开进了特牧城,在一个宽阔繁华的卸货物停了下来,谢景出了车厢,找人问了周循府的方向,直奔周府而来。到门口一问,运气不错,周循和公主孙鲁班正好回特牧城述职,一听说谢景到了,周循十分意外,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叔,你怎么这样就来了周循见谢景孤身一人,身后只带了一个背着行李的随从,不免诧异的问道。
我在吴国hun不下去了,到越国来投奔将军和公主。谢景半真半假的说道。
周循一听,立刻明白这里面有事,他连忙将谢景让进了内堂,到了堂上坐下,奉上茶,摆上一堆鲜果,谢景尝了几口,赞不绝口。过了一会儿,孙鲁班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谢景就挑起眉mao,没好气的说道:谢景,究竟怎么回事,子高是不是出事了
谢景连忙伏地行礼:臣景拜见长公主。
罢了。你又不是越国的臣子,长公主不长公主的,也无所谓。孙鲁班虎着脸坐在周循的旁边,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说,子高怎么样了,你是他的近臣,怎么突然跑到越国来了。
太子没出事。谢景摇摇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孙鲁班还没听完,就柳眉倒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跺足叫道:父王恁的糊涂,子高是何等样人,怎么会生残害自家兄弟的心父王身边有jian人,我要回去杀了这些jian人。
周循苦笑一声,扯扯孙鲁班的衣边,示意她稍安勿燥,等谢景说完再说。孙鲁班虽然生气,见周循不急,她倒也按捺住了。周循这几年在锡兰多次立功,升迁很快,这次孙绍把他召回来,可能要委他以重任,孙鲁班对周循的沉稳多智非常佩服,哪怕有再大的火气,只要周循使个眼色,她也能平静下来。
谢景最后说道:吴郡的朱张顾陆都离开了,原籍会稽的几家也基本走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吴国只剩下一些实力一般的世家,他们根本无法独力制衡淮泗籍的大臣,而淮泗籍的大臣要想在江东站稳脚跟,也只能依附于大王,所以无论是江东籍还是淮泗籍,现在都被大王紧紧的捏在手心里。诸葛恪虽然倾心于太子,但是被诸葛丞相诸葛瑾所制,目前也只能俯认命,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上次为太子解脱,听说也是冒了极大风险,大王当着不少人的面,狠狠的训斥了他。
他现在有什么打算周循想起当初准备日南之战时,孙登因为对他有意见,起用诸葛恪而把他搁置在一边,而现在他在越国顺风顺水,诸葛恪却在吴国闲置了,真是天意nong人。一想到诸葛恪那样的才气和xg格,他又觉得十分可惜。
不知道。谢景摇摇头道:他一向心机深沉,我看不出。
步子山现在做大将军了周循呷了一口茶,又问道。
嗯,陆大将军的辞呈到了建邺后,大王十分震怒,亏得诸葛瑾相劝,他才平静下来,然后拜步子山为大将军,以诸葛瑾为丞相。
嘿嘿嘿周循有些坏坏的笑了:大王知道诸葛瑾的外孙女张瑜是越国太子妃吗
谢景愕然:有这事张承的夫人诸葛氏是诸葛瑾的女儿,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张承的女儿是越国太子妃,这却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说过。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诸葛瑾一家和越王的关系可就密切了,以后等孙奉继了位,诸葛恪就是越王后的舅家,恐怕孙权不太可能安心的让诸葛恪主政。
千真万确。孙鲁班恨恨的说道:我马上就把消息传回去,看看诸葛瑾父子以后还能不能安生。
谢景苦笑,那样一来,只怕诸葛恪也要步他后尘,只能流落到越国来了。不过诸葛恪有才,再加上这门亲事,想来他要重新崛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阿母她们怎么样孙鲁班又问道。
还好吧。谢景强笑道:徐王后和步夫人都安于本份,大王对他们也不错。三公主前些年嫁给了朱据,朱据拜了左将军,阳羡侯,仕途顺利。
朱据都四十多了吧,xiao虎嫁给他,是不是差得太多了些孙鲁班却连连摇头,他们至少差了二十岁,能有什么意思。
谢景苦笑,心道你以为都能象你和周循一样夫妻般配啊。你还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刘基,年龄差得更大,你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说起来也是命,孙权的三个女儿中,孙鲁班是最泼辣的一个,但是她的命最好,不仅嫁了一个好夫君,自己还是一个将军,带兵打仗,不让须眉,好像是三个人的运气全部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了。
你到越国来,就不走了吧周循见孙鲁班生闷气,生怕她再口无遮拦的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岔开话题道:如果叔有意军旅,不妨在我军中先任一职,等有了机会,我再向大王举荐你。
谢景大喜,他一到特牧城就来见周循,一方面是想把孙登的情况通报给孙鲁班,希望她能帮帮孙登,另一方面也是想攀上周循这个旧jiao,周循是孙绍的姨表弟,现在周yu又是孙绍的夫人,他在越国的位置很独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能得伯英相助,景真是感ji不尽啊。
周循笑笑,当初谢景和诸葛恪是孙登的亲信,他被排斥在外,谢景颇有些看不起他。现在孙登成了废人,谢景反过来要求他了。不过他为人大度,虽然心里有些xiao得意,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端倪,连忙扶起谢景道:叔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越国求贤若渴,为国举贤,也是我等做臣子的本份。只希望叔能够尽快熟悉我越国的官场习惯,以后也多多推荐贤才才好。
周循虽然说得真诚,谢景心里却有亏,闻之不由得脸一红。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二十九章 将相和
孙鲁班怒气冲冲的闯进了越王宫,气呼呼的把谢景说的情况告诉了孙绍,大喊大叫要带兵回去清君侧,杀光孙权身边的jian臣,让孙登回到建邺继续做太子。.26dd.书友整~理提~供她的声音大得惊人,孙绍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就连后宫都听到了,关凤放下儿子,匆匆的赶了过来,正和大着肚子的夏侯徽迎面相遇,两人互相苦笑一声,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孙绍皱着眉,招手示意孙鲁班不要上火,坐下好好说。孙鲁班怒不可遏,虽然坐下了,却还是挥舞着胳膊,大声嚷嚷着。孙绍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现在是在吴王宫,孙鲁班一定会将那些她认为的jian臣当场击杀。
大虎,你现在也是个带兵的将军了,怎么这么冲动关凤一进殿门,就沉下脸责怪道。孙鲁班属于无法无天的那一类人,在家里,只有周循的话她还能听几句,在宫里,只有孙绍和关凤的话管用,其他人一概无视之。特别是对于关凤,她一直感ji关凤的帮助,对这个嫂嫂十分敬重,见关凤不快,她虽然着急,也只好收起脾气。
究竟怎么回事,把大虎气得这样关凤转向孙绍,嗔怪道:是不是又气着大虎了
孙绍还没说话,孙鲁班抢着说:嫂嫂,这不关王兄的事,是吴国出事了。她捡紧要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一口咬定孙权身边有jian臣离间他们父子,害得孙登这个太子在豫章瓷厂做监工,还被人诬陷谋杀了孙虑。
夏侯徽闻言微笑不语,关凤也苦笑着摇摇头,她对政治权谋已经够迟钝了,但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jian臣的事,这根本就是孙权自己对孙登的不信任。要让孙绍出面帮孙登解决这件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孙鲁班要带兵回去清君侧,那也不靠谱。孙鲁班现在的兵是越国的兵,孙绍一直尽力避免与吴国开战,能让越国兵去打吴国吗更何况还是孙鲁班去。
大虎,这就是你胡闹了。关凤沉下脸,责怪的推了一下孙鲁班:子高和你父王就算有隔阂,那也是父子,而你大兄终究和他们隔了一层,你让他帮你去打吴国这说得过去吗再说了,真要打起来了,别人一定会说吴王父子不和,还要女儿带兵回去帮忙,这不是授人以笑柄吗
孙鲁班翻了翻眼睛,不吭声了,脸上却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好啦,长公主,自家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也许是你误会了呢。夏侯徽温言劝道:要说吴王让太子监守豫章瓷厂,虽然有些不妥,但也未必就是坏事。你也知道的,豫章的瓷器是吴国出口外销的重头,为什么价格能这么高一方面当然是豫章的瓷器质量上成,那一方面也是因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不知道多少人在瞄着豫章瓷厂呢。你父王就是xiao心一些也不为过。
那他也不能怀疑子高害死孙虑啊。孙鲁班愤愤不平的说道:子高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他从xiao没了亲娘,对我们几个弟弟妹妹的最关心,从来都舍不得打一下,怎么可能忍心去害孙虑反倒是那个臭女人,以为自己年轻漂亮,mi住了父王,一心想要让孙虑夺了太子之位。可惜,她的运气不好,孙虑才二十岁就死了。天意如此,怎么能把祸事推到子高身上去
夏侯徽微微一笑,孙鲁班看事偏颇得有些不靠谱,她对孙虑的母亲王夫人有意见,连带着对孙虑印象都不好,对孙虑的死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成份。她走上前,扶着孙鲁班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啊,不要把你的父王想得那么不堪。轻听轻信是可能有的,但真要杀子高,却不太可能。纵使子高真有嫌疑,最多也是夺了太子之位,贬为庶民罢了,哪会要杀了子高这么严重你呢,也不要着急,先派人回去问问具体的情况,然后再作分晓。
嗯,真要是那臭女人在捣鬼的话,你可要帮我整治她。孙鲁班拉着夏侯徽的手道。
你放心,真要有人想欺负子高和你阿母,你大兄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夏侯徽拍拍孙鲁班的手,推推她道:第五营不是有一些秘兵吗派几个回建邺去看看,另外你自己再写信问问你阿母,把情况nong清楚了再叫不迟。
孙鲁班连连点头,握了握拳头,又大步流星的走了。
孙绍苦笑了一声:媛容,你有必要再火上浇油吗大虎已经够惹事的了,你还再推她一把
夏侯徽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大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你不让她去做,她越是非要去做不可,索xg让她去查清楚了,反而省事。真要是有什么jian人的,确实也该早些除了。否则闹出父子相残的事情来,不仅吴国声望有损,就连我越国都被连累。
孙绍眨了眨眼睛,没有吭声。以他对夏侯徽的了解,他才不相信夏侯徽真是只为安抚孙鲁班这么简单呢,说不定她在想着什么主意,只是不好直说而已。然而既然没有直说,他也就没有必要阻止。
五月季风起时,我要前往阿克苏姆与罗马人共商大事。新年之后,我就要先去天竺查看粮食准备的情况,扶南的事又要jiao给你们两个了。孙绍招呼二人坐下,和往常一样安排道:朝中的事,有丞相御史大夫和大农令等人商议,你们不用过多的干涉,他们执政多年,我还是信得过他们的。宫里的事,武事有银屏,文事有媛容,我也放心得很。只是这次出事,可能会时间比较长,而且蜀国和魏国的人马大概秋冬之际就会赶到扶南,接待方面你们可能要留些心,不要闹出事来。
关凤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大王,既然魏蜀的人马秋冬之际就要到,何不再等一年虽然说大王这次有两万水师,一万五千吴国步卒,但我总觉得还是太少了。特别是骑兵几乎没有,要是萨珊人看出了我们的虚实,起了歹心怎么办
夏侯徽也有同样的顾虑:大王,王后所言甚是。虽说水师上了岸就是步卒,攻城守城的并不担心,但没有骑兵,就不能和以骑兵为主的萨珊人对抗。阿尔达希尔是个枭雄,他一方面和我们谈判,同时却不断攻击罗马人,看样子取罗马之心不死,我越国横生阻挠,他岂能善罢干休
孙绍没有立即回答她们,因为这段时间为了讨论出兵的事宜,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不少,丞相虞翻一直不同意出兵,他觉得能以外jiao手段牵制萨珊人,让罗马人喘口气,延长一些与萨珊人拼命的时间已经够了,如果越国出兵,势力要被牵扯到战争中去,而现在的越国并不是参战的好时机。
虞翻经验老到,他的意见代表了很多的看法,就连军中一些比较沉稳的将军如陆逊越海等人都赞同他的意见,孙绍不愿意违逆众人的意思,但是他对罗马人送到嘴边的阿克苏姆国又不忍放弃,如果占领了阿克苏姆国,那么他就在非洲踩上了一只脚,哪怕现在不急着开,对以后也是一个好的铺垫。
我会xiao心的,这次去,不是和他们打仗。孙绍解释道:如果只是谈,萨珊人未必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有战舰开到了bo斯湾,让他亲眼看看我们的实力,他才有可能真正坐下来谈判。
关凤和夏侯徽见孙绍主意已决,只好不再相劝。她们也知道,孙绍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既然坚决要带兵去万里以外的阿克苏姆与罗马人见面,自然有他的道理和安排。
共和十五年二月,孙绍离开特牧城,赶到锡兰岛。护锡兰将军诸葛直和计相张温赶来相迎,僧伽罗王尼玛尔也带着大臣赶来迎接,见到女儿耶苏陀罗和外孙孙尼,他乐得眉开眼笑,抱着孙尼亲了一脸的口水。
诸葛直和张温带着孙绍巡视了仓库。这些年天竺因为与越国做生意,增长了财源,日子过得好一些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厮杀掠夺,除了朱罗内部萨尔巴哈和费罗兹还有零星的互相攻击之后,大家都很少打仗,一心一意的搞生产,粮食棉hua的产量都有大幅度的增长,这次孙绍准备平衡罗马和萨珊的实力,大量的粮食不是从扶南起运,而是从天竺购买。粮食棉hua加上各种其他物资,这是一笔大得惊人的生意,孙绍特地把张温派到天竺来负责此事,就是希望他能把价格多往下压一些。张温不负使命,他破天荒的把包括朱罗哲罗和潘地亚在内的十几个天竺xiao国聚集到一起,一项项的招标,考察他们的供货能力和价格,让那些兴奋而来的天竺人互相残杀得头破血流,价格一降再降,最后几乎是以原本估计的价格的六成入手。
锡兰只有一半的粮食,全是储备粮。张温指着一个个高大的粮仓,带着三分自豪的说道:考虑到路程远近,原本将粮仓集中到卡拉奇是最合算的,但是我担心那里离贵霜和萨珊人太近,天竺人不堪一击,万一被他们打劫了去,那可就不合算了,所以我只在那里安排了一半,现在右将军的水师在那里守护着,大王只要一声令下,右将军就会押运着物资西行,在亚丁湾与大王汇合。如果这次仅仅是谈判,无须开战的话,这些粮食应该足够用了,万一事有不谐,战事拖得久了,我随时安排人从这里起运,直接横跨阿拉伯海,送到亚丁湾,路程远一些,赶在风季的话,需要一个月,不在风季,可能需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
孙绍连连点头,张温可以说是将各种情况都准备到了,不管这次去打不打,至少在他负责的这一块不会有什么问题。
惠恕,你做得很妥当。孙绍赞了一声。
嘿嘿张温笑了一声,又道:其实,臣有一事未曾在上疏中向大王言明。
什么事孙绍不动声色的笑笑。
臣本来还可以将天竺人的价格再往下压一点的,大概还能降一成左右,但是臣权衡之后,还是以现在的价格与他们进行jiao易了。总的来说,我越国这次大概要多hua一亿到亿两千万钱。
孙绍还是不吭声,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次准备了大概三百万石的粮食和各种物资,原先准备的资金是二十亿钱左右,最后张温采用了招标的办法,只hua了十三亿钱就把事情办成了,但是孙绍却从多个渠道得到消息,说是天竺人互相压价,到最后很惨烈,几乎是薄利出售当然了,因为数量巨大,虽然是薄利,但还是有利可图但张温并没有选择价格最低的那一家,而是选择了价格相对来说高一点,但是实力更强一点的几个国家,代价就是多hua了一亿多钱。
对富得流油的越国来说,一亿多钱不是什么大数字,而且这些物资到了罗马之后也不是白给的,要换到更多的利益,但是一亿钱在越国来说也不是个数字足够杀一百个贪官的如果张温因此坐实贪污,那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再不济,也可以定他一个渎职,仕途就到底为止了。
为什么孙绍打量了张温好一会,见他脸色平静,并无担忧之色,这才缓缓问道。
臣担心与萨珊的战事会旷日持久。张温此时却收起了笑容,1u出一些担忧之色:到时候如果要增兵的话,各种物资的用量将会大大增加,让天竺人尝一些甜头,后续的收购就会更顺利一些。我已经向他们预定了今年的收成,再过两个月,第一季稻子就要入仓了。天竺人口是扶南的近十倍,从天竺购粮,虽然价格高一些,但是运输路程更近,耗时更短,总体的费用也更少一些,总的来说还是合算的。如果这次把他们压得太紧了,他们无利可图,以后再谈生意只怕会平添许多枝节。
张温说完,静静的看着孙绍,诸葛直听了,连忙拱手说道:臣可以为计相证明,他没有从中得一个钱的利。计相在天竺主持收购期间,所有费用都有帐可查,那些天竺人送的礼也都记录在案。
嘿嘿,看来二位是将相和啊。孙绍笑了一声。
诸葛直和张温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撩起衣襟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道:请大王明鉴
孙绍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人,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他对张温的自作主张并不反感,做生意不赶尽杀绝,而是让人有利可图,这以期长远的合作,是他一贯的主张,总的来说,张温的做法是对的。只是诸葛直主动替张温辩解,那就有些不对了。孙绍有秘兵在锡兰,对张温的情况不可能一无所知,而且他也不是轻易降罪大臣的人,就算是张温有罪,他也不会现在就将张温拿下,至少要把他带回扶南,jiao给廷尉府查明事情的真相,然后再根据他的罪行处罚。诸葛直这么急着替他解释,那说明他们关系非常好,好到了诸葛直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的地步。他把张温派到锡兰来,一方面是为了生意的事,另一方面却是有制衡诸葛直的目的,文武分工,互相制衡,这是越国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原本应该互相制衡的两个人却相jiao莫逆,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不是不相信诸葛直和张温,但是从统治的角度来说,他却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也许诸葛直和张温真是清白的,但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很难保证不会出现那种文武沆瀣一气的局面,而他放权给大臣的举措就会成为自掘坟墓的昏招。
起来吧。孙绍摆摆手,片刻之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必须把这两个人分开。张温要安排随后的物资事宜,暂时动不得,那就只有把诸葛直调走了。
诸葛直和张温这时也回过味来了,两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有余悸的低着头,却不敢互相看一眼,刚才那短暂的几息之间,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孙绍平时与大臣很随和,但是真正处罚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还在钱唐城的时候,他大举肃贪,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督查不力的御史大夫陆绩的职务,现在他们两人犯了官场上的忌讳,如果孙绍要借机治他们的罪,那诸葛直可就不是帮张温的忙,而是把自己也推到了火坑里了。
孙绍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了他们几句,随后又面色如常的继续查看,查完了所有的事宜之后,他对张温的工作非常满意,也赞同了他让利给天竺人的做法。等张温退出去之后,孙绍留下了诸葛直。
季公,在锡兰几年了
诸葛直略一思索:十年。
你在锡兰这十年,功绩可圈可点,早就按给你升迁了,可是你呢,做事太低调,平时也不愿意报功,搞得论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次周循回特牧城述职,替你抱屈,我才知道一些情况,真是委屈你了。
诸葛直听了,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连忙拜谢道:这都是臣的本份,焉有委屈可言。
孙绍摆摆手,继续说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我与诸君当初就定好的规矩。你有功,应该赏。按说,现在应该也提升你为督了。可是你也知道的,锡兰岛是僧伽罗的,僧伽罗是我们的属国,不是我们的州郡,我不能在此设督。当然了,其实你这个护锡兰将军和督将的重要xg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不敢当。
当得,当得。孙绍轻声笑道:这次在天竺收购了这么多粮,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这不仅是为了援助罗马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要取阿拉伯岛。这个岛三面临海,除了陆上要安排驻军之外,我还要增加两个督,一个红海督,一个bo斯督。
诸葛直顿时怦然心动,不说能不能当成督将,就说孙绍将这样的事情直白的告诉他,那就是对他的莫大信任孙绍不说,他们隐约也能猜出一些端倪,毕竟收购这么多粮食的运作太大了,不可能完全掩盖得住,但是包括诸葛直在内的人都只猜到孙绍要去占阿克苏姆国,却没有想到他要占阿拉伯岛,还要在bo斯湾驻扎水师。
臣愿追随大王征战。诸葛直伏在地上,大声说道。
去红海吧。孙绍探身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诸葛直的肩膀:起来,我把红海的大致情况先向你解释一下,随后你再向陈海询问一下详细的地方,他去过几趟红海了。他笑了笑,又道:你可要xiao心些,那竖子眼馋这红海督可好久了,还有催命签那个海盗,为了红海督,他和陈海别了两年多的苗头了。
诸葛直哈哈一笑,快意非常:臣谢大王信任。臣一定将红海千里海岸守得严严实实,没有大王的命令,萨珊人也好,罗马人也好,片板不得下海。
必须的。孙绍和诸葛直相视而笑。
孙绍调走了诸葛直,随即重新安排驻守锡兰的将军,考虑到张温要在锡兰呆一段时间,他费了不少心思,如果不考虑张温的情况,做了几年海盗总头目的陆瑁现在是最合适的护锡兰将军,但是陆瑁和张温都是吴四姓的人,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诸葛直和张温还容易走到一起去。他考虑了半天,忽然想到了贺景。贺景是越郡贺家的人,这些年一直跟着陆逊在天竺作战,他生xg奢侈,与陆逊的谦谦君子作风不合,两个人处得不怎么好,想必和张温也不会太投契,而且贺家擅长的就是丛林战,把他安排到多山多林的锡兰岛来正是最合适不过。
孙绍主意拿定,立刻安排人到盘越调贺景南下接任诸葛直,授护锡兰将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章 排场
五月的阿克苏姆城分外热闹,弹丸xiao国突然之间成了世界的中心。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年初的时候,先是罗马皇帝亚历山大塞维鲁的特使昆图斯塞维鲁和近卫军将军马克西穆斯赶到阿克苏姆,对阿克苏姆王瓦拉格宣布他的王国从现在起他的王国不再是罗马的行省,而是属于伟大的越国,并命令他做好准备,因为伟大的罗马皇帝和同样伟大的越王将在阿克苏姆城进行历史xg会面,更重要的是,萨珊王和贵霜王的特使也将赶到这里,一举商量天下的局势,阿克苏姆城将成为世界上四大帝国之间的第一次会面地址,永久载入历史史册。
在几个月之内,阿克苏姆城就成了全世界瞩目的地方,罗马人命令瓦拉格在城外建起了四个大军营,以供将赶来参加会盟的四王的禁卫军驻扎,瓦拉格虽然还是阿克苏姆王,但是他不能再住在王宫里,因为那将是越王的领地,他必须腾出来,以待越王驾临。
五月一日,萨珊王使者王子沙普尔和贵霜王使者马鸣到达阿克苏姆,三日,罗马皇帝亚历山大塞维鲁在三万近卫军的保护下来到阿克苏姆城,四日,越王孙绍的座船到达阿克苏姆城外的海湾阿拉马斯,昆图斯为,带着瓦拉格沙普尔和马鸣到岸边相迎。
一看到海边巨大的舰船,昆图斯笑逐颜开,经过了几次bo折,他终于把孙绍请到了阿克苏姆和亚历山大会面,这次会面虽然迟迟到五月才实现,但是消息一传出,对萨珊人的震动非常大。原本在会面期一拖再拖之后,萨珊人对越王有没有诚意与罗马联盟已经产生了怀疑,休息了一年多的阿尔达希尔再次动了对罗马的进攻,在xiao亚细亚一战将罗马人打得大败,一直进攻到尼西比,bi得亚历山大母子再次亲征,双方在尼西比血战一场,久经沙场的阿尔达希尔打得亚历山大没有还手之力,就在这时,越王将和亚历山大在阿克苏姆会面的消息传到尼西比,阿尔达希尔见短期内无法攻城得手,干脆见好就收,在战场上与亚历山大谈判,算是让快要崩溃的亚历山大又喘了一口气。现在看着一艘艘巨大的货船,想到上面满载着越国资助罗马的物资,昆图斯就忍不住的开心。
他瞟了瞟沙普尔,沙普尔也在笑,只是在昆图斯看来,他笑得有些假,有些勉强。沙普尔是阿尔达希尔的儿子,在尼西比战场上,他是一名骁勇的将军,但现在,他作为阿尔达希尔的特使,却是要和罗马越国谈判,心情想来不是一般的糟。
沙普尔感觉到了昆图斯的目光,藏在胡子里的嘴角不经意的挑了挑,他满面微笑的冲着昆图斯欠了欠身。昆图斯微微一笑,点头还礼,同时向一直双手合什的马鸣点头示意。贵霜王使者马鸣是个佛学大师,佛学造诣精深,他这次到阿克苏姆城来,主要任务就是联合罗马和越国两国,共同抑制萨珊人的进攻。
二位特使,我们一起去迎接越王吧。昆图斯笑道。
沙普尔等人连忙走了上来,和昆图斯并肩而行,在码头上恭敬的站定。
不大一会儿,越王孙绍巨大的座船在离岸百步的地方停住,水手们在望楼上船令的指挥下将两只巨大的铁描扔进水中,击起几人高的水柱,接着,一艘中型战船驶到舷边,从座船上下来了一个身边火红皮甲的将军,他扶着刀,稳稳的站在船头,直向岸边驶来。靠了岸之后,他带着微笑,大步向昆图斯走了过来,远远的就拱手笑道:秦君,别来无恙乎
昆图斯连忙用汉话回道:周将军,数月不见,您更加威武了。
周胤哈哈大笑,连称客气,然后看向其他三人,先是点头致意,随后又道:还请秦君代为介绍。
昆图斯笑道:这是我的荣幸啊。周将军,这位是沙普尔王子,他是萨珊王的特使,也是萨珊王最英勇的王子。
周胤听出了昆图斯的意思,着意打量了一下沙普尔,见他长了一张瘦长的脸,两道浓眉,眼窝深陷,目光显得特别的深邃,整个人十分沉稳,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他拱手欠身施礼:原来是沙普尔王子,久仰久仰。
沙普尔以手抚xiong,还了一礼,却微微一笑,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沙普尔只是萨珊一个普通的王子,不敢当昆图斯大人的夸赞,周将军也无需客气。
他的汉话不是很标准,周字音有似舅,周胤听了想笑,心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外甥妹子入宫几年了,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凭空却多出这么大一个外甥实在有些突兀。他心中好笑,眼神却是一亮:王子也会说我汉话
是的,要和汉人做生意,如果懂汉话,可以少给通译钱。沙普尔又淡淡一笑:你们汉人有句话,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周胤哈哈大笑:王子谦虚了,我看秦君刚才说得不错。王子能将兵法用到做生意上,只怕做生意也和用兵一样高明的,以后有机会倒在请教请教。
不敢,随时奉陪。沙普尔寸步不让。
昆图斯看得心hua怒放,萨珊人和越国人一见面就较上劲了,这对罗马有利啊。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片刻,又指着瓦拉格介绍道:这是阿克苏姆王瓦拉格,周将军,你们以后就是同殿称臣了。
瓦拉格的眉mao耸了一下,随即又抢在周胤前面躬身施礼,他的汉话却比沙普尔要熟练多了:瓦拉格恭迎大王光临xiao城,阿克苏姆将永远铭记今天的荣耀。
周胤打量了一下黑乎乎的瓦拉格一眼,好在特牧城黑人也不少,他倒没有显得多么失礼,但是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瓦拉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转念一想,他原本是个自在的王,现在却被罗马人当礼物送给了越国,心里不舒服一点也是正常。
这位贵霜王的特使马鸣尊者,是位有道之人。
周胤连忙双手合什,和马鸣见了一礼,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说道:大王已到,随行一万禁卫军先行上岸,请诸位使者勿要惊慌。
昆图斯等人连忙点头答应。周胤转过身,冲着身后的校尉点头示意。校尉举起手中的彩旗挥动了几下,护卫在王船旁的十艘楼船井然有序的靠了过来,分成两列,头尾相连,排成两道桥一般直通海岸,紧接着,两队沉默的士卒沿着这两道船桥鱼贯上岸,一上岸就在岸边排成两列长队,最外的一列面向外站定,虽然有万人,但是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就连兵器相碰的声音都很少听到。
沙普尔眼神眯了一下,赞了一声:果然是精锐。
周胤扫了他一眼,谦虚的笑道:惭愧,和萨珊的长生军还不能比。
沙普尔一愣。萨珊人的主力是骑兵,步兵和车兵只起辅助作用,决定xg的力量是重骑兵和轻骑兵,而其中最强悍的就是一万重骑兵,主要由贵族子弟组成,全部是重甲长矛,每次大战都是绝对的主力,有所死伤立即补充,时刻保持一万之数,所以又称不死军长生军。沙普尔见周胤拿越国的禁卫军与长生军相比,又自称不足,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可是随即又有些警惕。周胤知道长生军,可是他却是第一次知道越王的近卫军居然也是这么强悍,从知已知彼的角度来说,萨珊已经输了一筹。
周将军谦虚了,各有所长罢了。沙普尔掩饰道。
周胤正要说话,虞安扶着剑,一路xiao跑的走了过来,在周胤面前站定,行了个军礼:将军,丁将军请你带各位使者去迎接大王。
知道了。周胤应了一声,转身对昆图斯等人示意。昆图斯等人不敢怠慢,跟着周胤向前去。郎中令丁奉负手而立,上下打量了一下昆图斯等人,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昆图斯等人跟上,直走到海边,这时那十艘楼船已经靠在一起,在相临的两艘船上用厚厚的木板铺起了一条通道,上面还铺了大红的地毯,由海边一直通到百步之外的座船上,仿佛凭空架起了一条天桥。
昆图斯一边感慨越人的奢侈,一面xiao心翼翼的走了这条通道,他十分担心,毕竟知道下面就是大海,并不是实地。可是一走上去,他就现这条临时搭出来的路除了因海风而轻微的有些摇晃之外,基本感觉不到和实地有什么区别。
四个使者在周胤的带领下一直走到孙绍的王船前,孙绍头戴王冠,身穿大红的襄贲特制王袍,腰间系着yu带,金制带钩上镶着一块青色的yu,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浑身流动着柔和的光。秦赛手持天子所赐的汉节,关兴手捧天子赐的斧钺,分别站在孙绍身后两侧,一百多个虽然面容各异,但都长得俊俏无比的郎官宫女捧着各种各样的器具,依次排开。
孙绍坐在紫檀靠背圈形高脚榻上,不动如山,威严的看着走来的昆图斯等人。昆图斯赶上几步,翻身拜倒:罗马皇帝使者昆图斯塞维鲁拜见越王殿下。
秦君,一向可好孙绍1u出一抹笑容:你们的皇帝陛下没有等急吧
昆图斯连忙笑道:我们的皇帝虽然昨天才到,可是他盼着见殿下却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哈哈哈孙绍大笑:惭愧惭愧,我迟来一日,待见了你家陛下,我们多盘桓几日就是了。
昆图斯笑着点头,然后让在一旁,沙普尔等人依次上前见礼。也许是见了越王的威风,沙普尔已经没有了在岸上的傲气,他恭恭敬敬的上前施礼,然后退在一旁。马鸣上前刚要行跪拜礼,孙绍却抬了抬手,周胤立刻上前扶住了马鸣,不让他跪下。
据说尊者与龙树尊者有一面之缘
马鸣点了点头:正如大王所料,我年轻的时候到锡兰游历,曾经和龙树尊者论过佛祖精义。
龙树尊者是我的方外好友,你既然与他相识,便也算是我的朋友了。你就按你们佛门的规矩行事,不要按我们这些俗人的礼节来了。孙绍大度的说道。
锡兰现在虽然是僧伽罗人的天下,主要信仰婆罗门教,但是之前佛教在锡兰也有了相当根基,尼玛尔在孙绍的帮助下重新掌握了锡兰之后,曾经想把佛教赶出锡兰,将佛寺全部改成婆罗门的祭堂,在锡兰传教多年的龙树尊者因此赶到特牧城向孙绍求助,他向孙绍详细介绍了佛教的教义,以及和婆罗门教的区别,纠正了孙绍不少似是而非的观念。孙绍虽然没有同意他在扶南传教,但是却帮他向尼玛尔打了招呼,让尼玛尔不要赶尽杀绝,同时还资助龙树在天竺大陆宣传佛法。龙树也就这么成了孙绍的方外之jiao。
其实这个关系马鸣是知道的,贵霜王bo调之所以派他一个僧人来做特使,就是看中了这层关系,只是他没有想到孙绍对龙树这么客气,居然因此对他马鸣也另眼相看,也省得他要找机会再向孙绍套近乎了。
瓦拉格最后上前行礼,他现在是孙绍的臣子,行的礼节更庄重一些,他不仅要跪在地上磕头,还膝行上前,抱着孙绍的脚亲了两下,这才伏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臣阿克苏姆王瓦拉格拜见我王。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他原本还算是流利的汉话这时有些含糊不清。孙绍虽然很仔细的听,却还是没听清,不过,他也能猜得出来是什么话,特地向前伸出手,扶起瓦拉格,迎着瓦拉格忐忑的目光,他温和的笑了:绍何德何能,敢做阿克苏姆王的王虽然这是罗马皇帝陛下的慷慨之情,但我还是受之有愧。瓦拉格,我要你子子孙孙做阿克苏姆王。
瓦拉格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明白,站在孙绍身后的秦赛上前一步,分别用汉话和阿克苏姆话说了一遍。瓦拉格顿时ji动起来,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磕得厚重的船板咚咚作响。孙绍笑了笑,示意周胤将他扶起来。瓦拉格的额头上红了一片,好在他的皮肤黑,也不怎么看得出来。站在他旁边的沙普尔咧嘴一笑:恭喜大王了。
瓦拉格嘿嘿应了两声,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丁奉让人来报,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大王随时可以起驾。孙绍点头表示同意,四个汉人四个扶南人四个雅利安人四个阿克苏姆人,一共十六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壮汉抬着一架装饰华美的步辇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跪倒,孙绍起身上了步辇,十六个人同时用力,将步辇抬上了肩,沿着铺着红地毯的船道向前走去。昆图斯等人屏声敛息,拱着手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步辇上了岸,随即在丁奉等人的护卫下向阿克苏姆城走去,日落时分,他们到达阿克苏姆城,已经得到消息的亚历山大已经带着人在城外相迎。
看到亚历山大,孙绍的步辇停住了,他从步辇上下来,背着手站在那里,打量着远处的亚历山大。塞维鲁家族并不是纯正的罗马人,他们来自北非,长得有些和瓦拉格相似,皮肤有些黑,但是亚历山大祖母和母亲都是真正的罗马人,亚历山大综合了他们的血统,人长得也算是漂亮,皮肤也不是黑得那么厉害,相反有些接近古铜色,如果不是一头黑色的短自然的卷曲,孙绍几乎要认为这xiao子就是个汉人。
亚历山大今年二十六岁,长年的锻炼和多年的征战,让他看起来已经脱了稚气,显得很英武,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有些暴1u了他的年轻。
见孙绍在那里不动,亚历山大犹豫了片刻,一撩紫色的大氅,抬tui向孙绍走去。就在他跨出一步的时候,孙绍也跨出了步子,背在后面的双手也松了开来,向前伸出,两人很快走到面对面的地步,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亚历山大松了一口气,满面堆笑的拱起手,一躬到底:能和伟大的越王在此见面,是亚历山大塞维鲁这一生都觉得荣耀的经历。
孙绍双手轻扶,然后以手抚xiong,行了一个罗马礼:能和伟大的罗马皇帝在此见面,也是我的荣幸。先要感谢皇帝陛下的慷慨,让我能够喝到自己领地上的优质咖啡。
亚历山大一听,忍不住的笑了,他欢喜不禁的说道:与越王的慷慨相比,我所做的实在有限。他挤了挤眼睛,又笑道:而且我还要感谢越王接下来的招待。
孙绍一愣,这才想起来阿克苏姆现在是他的领地,亚历山大已经和沙普尔他们一样是客人了。他呵呵一笑:随时恭候陛下的光临。同时请代我向睿智的莫米娅夫人致敬,这次没能见到这位最聪慧的罗马女神,是我最大的遗憾。
亚历山大笑了笑,却笑得有些勉强。两人说了几句头话,瓦拉格和昆图斯来请他们入城,瓦拉格已经将自己的王宫收拾出来,供孙绍居住。孙绍随即邀请亚历山大等人一起进城,他们将大军留在城外,各带两千近卫军入城守护自己的住所,沙普尔等人则各有住处,也由他们带来的人负责守卫。
当天晚上,孙绍在阿克苏姆王宫举办宴会,他带来的御厨大显身手,让亚历山大等人品尝了纯正的汉式菜肴。第二天,亚历山大又回请他,请他吃罗马人的美食。经过几百年的展,罗马现在虽然已经渐有夕阳西下之势,但在饮食享受上面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曾几何时,朴素耐苦的罗马人已经成了享乐主义的代名词,他们那些名目繁多的美食让见过大世面的孙绍也觉得咋舌不已,而罗马人喜欢沐浴的习惯,也让孙绍不期然的想起了前世那个有名的休闲城市。
接连几天的宴会之后,四国开始谈判,这样的事情自然要jiao给使者们去谈,象孙绍和亚历山大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坐在谈判桌上的,他们偶尔见一次面也是说些风月故事,并不涉及正题。
亚历山大从昆图斯那里听说了很多汉人的故事,他也努力学过汉人的语言,现在能读一些简单的文字,但要是理解那些艰深的经典,他那点汉语水平就捉襟见肘了。这次能和孙绍见面,他非常高兴,孙绍是从一个受人压制的身份异军突起的,这和他的情况很相似,他非常希望能从孙绍那里学一点东西,以期摆脱外受萨珊人压制,内受母亲莫米娅管辖的窘迫局面。前者好办,孙绍这次带来了大量的援助,特别是粮食,足够他十万大军吃一年的,有了孙绍的帮忙,他以后再面对萨珊人的时候就不用总担心粮食了。他最关心的是后者,如何从一个无能为力的傀儡角色变成大权在握的真正的皇帝。
孙绍听懂了他的意思,重新向他讲述了汉武帝的故事,他讲起来自然要比昆图斯更透彻,亚历山大听得津津有味,当时听了还不够,晚上回去还要再把谈判谈了一天的昆图斯拉过去再细细研讨,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整个人变得精神百倍,两眼放光。他日夜思考,有什么疑问就问昆图斯,昆图斯解释不了,他就再来问孙绍,理由当然是请吃饭请沐浴请游玩之类的。
就在孙绍和亚历山大谈天说地的时候,一天夜晚,沙普尔突然走进了瓦拉格的宫殿,正搂着一个女人,喝着越国的美酒的瓦拉格一看到沙普尔,吃了一惊,立刻推开那个女人,起身带着沙普尔走进了一个密室,一进门,他先紧紧的关上了门,然后皱着眉头埋怨道:王子,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越国的美酒醉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沙普尔也不看他,走到墙边的一个座位上,取了一只金杯,将刚才顺手从瓦拉格的酒桌上拿来的半瓶酒倒了一杯,然后细细的打量了那个精美的瓷瓶一会,手一松,瓷瓶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打得粉碎。
你瓦拉格心疼的叫了一声,气得双手直抖。
越国,就和这瓶子一样,看起来精美绝伦,其实不堪一击。沙普尔一边抿着嘴,一边看着瓦拉格,不屑的笑了一声。
瓦拉格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面皮:我知道你们萨珊人厉害,可是你别忘了,有了越国人的帮忙,你们吞不下罗马。
罗马沙普尔扑哧一声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你以为罗马人还是几百年前的罗马你说得对,我们目前还吞下不罗马,但是,我们却能吞下一个罗马皇帝和一个千里迢迢赶来送死的越王。他指了指瓦拉格,只要你愿意,阿克苏姆永远是你的,另外再送上埃及。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一章 阴谋
瓦拉格低下头,让开了沙普尔富有侵略xg的目光,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一手摩挲着打磨得很光滑的扶手,一手抚mo着另一只瓷杯。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椅子是用从越国买来的上等木材打造的,瓷杯是越国有名的太子瓷,一个沉重,一个轻盈,手感都极佳,是他的心爱之物。刚才被沙普尔打碎的那个酒瓶是他hua重金从汉朝商人手里买来的,被沙普尔打碎了,他实在有些心疼,但是他却不敢吭声。
因为他知道,阿克苏姆虽然还有些实力,但是在萨珊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天下四大帝国现在都聚集在这里,哪有他阿克苏姆说话的份。沙普尔连越国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把一个xiaoxiao的阿克苏姆放在眼里。
夹在这样的四个大国之间,瓦拉格十分为难,他不甘心被罗马当成一个礼物送给越国,但也没有轻率到就沙普尔的一句话就反过来与越国为敌,当然了,他也不会简单的说不,沙普尔既然能跟他说这些,显然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越国有一万精锐,罗马有三万近卫军,王子再善战,可是只有一千铁骑,就凭你的力量,好象要吃掉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吧瓦拉格想了片刻,抬起头,迎着沙普尔玩味的目光,1u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显得很真诚,似乎已经同意了沙普尔的提议,正在考虑可行xg。
沙普尔一直在看着瓦拉格的表情。瓦拉格并不是一个任人rou捏的庸主,这几年他南征北讨,势力扩展很快,只是在罗马和越国这样的大国面前,他的实力差距太大,面对罗马的欺压,他无能为力,只好俯称臣,要不然的话阿克苏姆城就会血流成河。城是献出去了,臣也称了,但沙普尔知道瓦拉格不甘心,所以他才很有把握的来找瓦拉格。在他刚到阿克苏姆的时候,他就和瓦拉格套过jiao情,揣摩到了瓦拉格的一点心思,现在一提出来,瓦拉格果然动心了。
瓦拉格有顾虑,这点很正常,如果没有顾虑那才叫不正常呢。
你不用担心,越国虽然有一万精锐,但是他们没有骑兵,守城当然没问题,可是要野战,他们不是我bo斯人的对手。至于罗马人,嘿嘿嘿沙普尔冷笑了一声,放缓了声调,从容的分析道:他们早就是被虫子蛀空的木头,看起来很吓人,其实一推就倒。你不用担心这些罗马人,我和他们打过好几次仗,他们早就不是三四百年前的罗马人了。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对付他们,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这一点,想必你也能理解。
瓦拉格体谅的点点头,沉y不语,他要分析沙普尔的话有几分可信。沙普尔说罗马人外强中干,他有些信,又不完全信。罗马人已经堕落了,不再是三四百年前的罗马人,这一点他相信,毕竟他也是罗马的附属国,沙普尔说罗马人的战力不如他们萨珊人,他也相信,亚历山大要不是被阿尔达希尔打得那么狼狈,也不至于要请越国人帮忙,但是沙普尔说罗马人一推就倒,他却不信,如果真是这样,那沙普尔还来谈什么判直接指挥他们的骑兵冲到罗马城里就是了。
这么大的事情,慎重一些是应该的。瓦拉格话中有话的说道。
大王英明。沙普尔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瓷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背着手在狭长的密室里来回踱了几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密室里回响。瓦拉格一声不吭,眼睛随着沙普尔的脚步来回移动,他知道沙普尔听懂了他那句话,要考虑要向他透1u哪些信息以增强他的信心。
沙普尔来回走了十几趟,脚步一直很沉稳,最后他在瓦拉格面前三步的地方站定,侧对着墙上的火把,目光隐在深陷的眼窝中,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瓦拉格还是不自然的屏住了呼吸。
大王,如果我萨珊大军围城,你能从中策应,给越王制造一点事端,让他疲于应付,甚至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进城吗沙普尔不等瓦拉格回答,又笑了一声,只是他的笑声有些干涩,听起来象是不祥的夜枭:大王如果愿意,那么阿克苏姆永远是大王的,北边féi沃的尼罗河也是大王的。如果大王有疑huo,那也没关系,我们今天的话就当没说过,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瓦拉格的目光收紧了,他听得出这句话背后浓浓的威胁,当然也为沙普尔提出的丰厚条件而心动。他揪着浓密的胡须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盯着沙普尔:如果你们的大军不围城呢
沙普尔宛尔一笑:那当然是什么事也不会生。
好。瓦拉格重重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腰间拔出一把短短的匕,在手指上轻轻一划,一滴血珠沁了出来,他重新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沙普尔:我们以阿胡拉阿兹达的名义起誓。
沙普尔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萨珊人信仰琐罗亚斯德教,他的先祖萨珊就是琐罗亚斯德教的祭司,他们家族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崛起,固然和他的父亲阿尔达希尔的雄才大略有关,却也离不开琐罗亚斯德教派的支持。阿胡拉阿兹达是琐罗亚斯德教信仰的唯一创世主,以他的名义起誓那是最严厉的起誓,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否则一定会遭到阿胡拉阿兹达的处罚,也会被琐罗亚斯德祭司所排斥。瓦拉格要以阿胡拉阿兹达的名义起誓,可以说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沙普尔可以拒绝瓦拉格,毕竟阿胡拉阿兹达是至高无上的创世主,不能随便用来起誓,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如果拒绝了,那么瓦拉格肯定会怀疑。
当然了,这么重要的事,必须以创世主的名义起誓才行。沙普尔从自己的腰间拔出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和瓦拉格一起面对着萨珊方向单tui跪下,面对着墙上的摇曳的火把庄重的行了礼,然后说了誓言,又将割破的手指在酒杯里搅了搅,各自喝了一口,这才把着对方的手臂,相视而笑。
孙绍坐在阿克苏姆城最高的建筑王宫的底层,俯视着脚下这座风格迥异的古城,神情轻松自然,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松的就在非洲占了一座城。阿克苏姆国虽然方圆不过两三百里,而且周边都是沙漠,但是一想到向北就是那个文明古国埃及,而这里离大汉足有数万里之遥,他就忍不住心bsp;谈得怎么样萨珊人松口了没有
很顺利。夏侯荣笑了笑,大王身边真是能人辈出,不仅有程钧那样善于经商的平准令,还有陆珊那样精于心算的绣衣直指,可谓是算无遗策,我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看着罗马人和萨珊人争夺就行了。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罗马人急于和我们合作,这还情有可原,但萨珊人也这么热心,那未免有些过了。
你担心什么担心他们在玩虚的,作戏给我们看孙绍转过头,看了夏侯荣一眼,他从夏侯荣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心。夏侯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正是这么担心的,罗马人急于和越国合作以抵制萨珊人,他们如果在合作中吃了亏,那么他们就很难得到有效的帮助。萨珊人对越国人的资助并不着急,但是他们却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bi得罗马人降低条件,对于萨珊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手段,而对于罗马人来说,每一次让步,都是一笔利益的损失,真要搞到无利可图,那这次合作不破裂也破裂了。到了那时候,好事也许就会变成坏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自己把握住尺度就是了,吃亏的事情当然不能干,但也不要让罗马人无利可图。让他们先互相砍价,最后我们来做好人,又何尝不可孙绍淡淡的一笑:要论做生意的精明,沙普尔怎么能和程钧陆珊他们相提并论,就让他自以为得计去吧。
可是罗马人急了。夏侯荣提醒道:大王没有注意到吗,这两天亚历山大来得少了,而且罗马人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太对,特别是那个马克西穆斯,看到我们就像是看到仇人似的。
他啊,眼神是有点不太对。孙绍笑了笑:不过我们也不怕他,他的三万人在城外,我们一万人在城内,要想对我们不利,他还没有那个实力。让他瞪几天吧,到时候我们再让点利,他的眼神就好看了。
夏侯荣若有所思,他思索了片刻,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漆黑的shi卫过来行礼,说是阿克苏姆王瓦拉格求见。孙绍和夏侯荣互相看了一眼,摆了摆手,请他进来。
瓦拉格很快走了进来,一看到孙绍就跪下行礼,然后又冲着夏侯荣行了个礼,说了几句恭维话。夏侯荣笑笑:大王的汉话有长进啊,越流利了。
最近城里汉人多,到处都能听到汉话,学习机会多啊。瓦拉格扯了几句闲话,就是不说正题,夏侯荣见了,识趣的告辞。孙绍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瓦拉格,特别注意到了瓦拉格鬓角里的汗珠。阿克苏姆确实比较热,但是王宫建在高处,通风条件非常好,再有那么多的绿色植物遮盖着,而且今天的阳光也不是非常强烈,宫室里并不是很热,瓦拉格脸上也没有汗,鬒角却藏着汗珠,说明他心里有事。
大王,臣有一事要向大王禀报。瓦拉格压低了声音。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孙绍1u出温和的笑容:是不是有人在城里生事,给你惹了麻烦
瓦拉格连忙摇头:大王的士兵纪律严明,比起那些罗马人萨珊人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丁将军周将军要求很高,没有一个士兵生事的。整个阿克苏姆城的人都说大王是上天派来的神明,只有神明的士兵才能这么好。
孙绍的嘴角扯了扯,他知道对于阿克苏姆城的人来说,他现在是一个侵略者,比罗马人还远的侵略者,虽然阿克苏姆国的存亡对于那些普通百姓和奴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人的心理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如果放纵士卒胡作非为,很容易ji起心理对抗,所以他从开始准备接收阿克苏姆城的时候起,就要求丁奉和周胤等人对摧锋营的士卒加强纪律,以免生出事端,现在看来,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对我说。阿克苏姆国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属国,阿克苏姆人也就是我的子民,我越国的军人是保护我的子民的,而不是祸害我的子民,如果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严惩不怠。孙绍说道:既然不是这件事,那你这么急着来求见,又有什么事呢
瓦拉格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臣有罪,臣来向大王请罪,请大王责罚。
是吗孙绍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是什么样的罪啊,你倒是说说看。
臣臣向大王隐瞒了一件事。瓦拉格抬起头,悲愤的说道:一件大事,臣因为担心,一直没敢来告诉大王。
大事孙绍笑了起来,沙普尔到瓦拉格家里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天他一直没说,就是想看瓦拉格想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一直瞒下去。现在瓦拉格来主动坦白,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瓦拉格失去了阿克苏姆国王位,一定会有心不甘,萨珊人提供机会,他应该会动心的。究竟什么大事
大王,三天前,沙普尔到臣的家中,要臣和他合作,一起对抗大王和罗马人。
对抗孙绍眉mao一挑,兴趣陡增:怎么对抗
他要臣暗中散布谣言,说罗马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把阿克苏姆卖给了越国,然后制造一点事端,让罗马人不能在这里立足,不能再和萨珊人竞争,好让萨珊人多得到一点份额。
是吗孙绍抬起手,rou了rou眉梢,随口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臣臣该死,他说要给臣一些好处,臣当时有些心动了。后来虽然看透了萨珊人的险恶用心,但是臣又怕大王不信臣,所以一直没敢来向大王报告。瓦拉格一脸悔恨的说道:臣辜负了大王的信任。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了孙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实在的,事情如果真是瓦拉格说的这样,他倒有些失望了。
臣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萨珊人不可信,比起大王的仁慈来,他们只是在you骗臣,而且,以萨珊的实力,他们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臣,所有的一切,都是想利用臣,利用臣的糊涂心思。大王,臣有罪,臣有罪
看着痛哭流涕的瓦拉格,孙绍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将瓦拉格扶了起来:我的阿克苏姆王,快些起来吧,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没有一点si心呢,你能mi途知返,就是好事,我不会责怪你的。
多谢大王。瓦拉格感ji的连连点头,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请大王放心,臣以后再也不和狡猾的萨珊人来往了。
不,你要和他继续来往。孙绍一摇手,打断了瓦拉格的话。瓦拉格诧异的看着他,孙绍笑道:你如果不和他来往,怎么能知道他又在做什么坏事呢你要和他来往,要和他象好朋友一样jiao往,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
瓦拉格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大王英明,大王英明。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了,沙普尔这条阴险的蛇,就算是蛊huo不了臣也不会死心的,他一定还会去蛊huo其他人,臣只有和他jiao往,才能让大王随时掌握他的动静。
你太聪明了。孙绍哈哈大笑,亲昵的拍了拍瓦拉格的肩膀:好好去做,不要让沙普尔生疑。
是瓦拉格恭敬的施了一礼,倒退着走到门口,然后昂tgxiong的走了。孙绍看着他的背影,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一个shi卫进来说道:大王,罗马皇帝派人来请大王赴宴。
孙绍有些意外,这两天亚历山大忙于谈判的事情,已经不怎么1u面了,今天怎么有空来请他。他略作思索,觉得也有必要去探探亚历山大现在的心理,便点头应了。时间不长,涂虎带着三百虎卫护卫着孙绍的豪华步辇赶往亚历山大的住所。
瓦拉格站在远处的高楼上,看着孙绍的队伍出了王宫,脸上1u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沙普尔站在他的身边,也看着街道上正接受百姓膜拜的孙绍,笑了一声:看来你的臣民对这个新王十分满意啊。
瓦拉格哼了一声:这些愚蠢的奴隶知道些什么,他们以为这个越王是天上派来的神,实际上这个越王却是一个蠢货,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随便编了个谎言,他便信了。
你不要想得这么简单。沙普尔伏在栏杆上,笑了笑: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这一步,怎么可能是个蠢货也许他是在考验你呢
瓦拉格皱了皱眉头,揪着胡子没吭声,他想了片刻,又笑了起来: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现在我们两个见面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要告诉他一些什么,那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这倒的确是个好事。沙普尔点点头:告诉你一件事,谈判快要结束了,我已经把消息传回泰西封,我父王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和他们见面。
带多少人来瓦拉格关切的问道:这里可有不少人,人少了围不住城。
这次不围城。沙普尔摇摇头:我还要你帮一个忙,你去告诉越王,就说我们萨珊人可能会带着大军到阿克苏姆来,也许会对他不利,所以要他预先限定一个人数,以确保安全。
你们不围城瓦拉格非常意外,不由得沉下了脸。
不是不围城,而是现在不围城。沙普尔也不用回头,他从瓦拉格的语气中就带出了狐疑,继续解释道:如果现在就带着大军来围城,我们就要担起破坏盟约的责任,而且他们肯定也会有防备,我们成功的机会并不大。只有先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我们不会来围城的时候,我们再围城,那时才能打他们一个防备不及。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又指着东方的海边道:再说了,现在阿克苏姆城有足够十万大军吃一年的粮食,城里只有四万大军,他们能支持两个,可是我们远道而来,能围城围两年吗我要等罗马人把粮食运走,这里没有多少存粮的时候再围城,到了那时候,嘿嘿,他们要么在城里等死,要么被迫出城。只要他们出了城,那就是我萨珊铁骑威的时候了。
听了沙普尔的解释,瓦拉格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在城中困守,那先饿死的岂不是我的臣民
你放心,他们不会死守的。沙普尔转过头年看着瓦拉格,守城有三种可能,要么是相信对方围困不了太久就必须撤退,自己能够坚持下去,要么是很快就有援兵到来,又或者是无路可逃,不得不守。可是越国人如果没有了足够的粮食,凭什么坚守越国离这里不止万里,他们哪来的援兵阿克苏姆城又不是他们的国土,他们为什么要死守
瓦拉格思索了片刻,觉得沙普尔说得有理,真要是萨珊大军突然赶来的消息传出,越国人最大的可能还是在萨珊人赶到之前退到海上去,那里是最安全的,困守在阿克苏姆城中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么说,要多长时间
慢则一年,快则半年。沙普尔很有把握的说道:我们会在亚美尼西先动战事,先把罗马人吸引过去。他们对去年的大败耿耿于怀,现在有了越国人的支持,一定会渴望与我们一战的。等罗马人到了亚美尼亚,我就会亲率大军为先锋,赶到这里来帮你复国。
他笑了笑:汉人的兵书上说,这叫声东击西。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三章 使者之死
贵霜使者的驿馆外,三重包围圈将驿馆包围得水泄不通,最里面一层是贵霜的护卫团,一百多个贵霜武士将马鸣的房间围在中间,他们手持武器,神sè警惕,有的人眼中还噙着泪水。副使柯布拉多也是个僧侣,是马鸣的嫡传弟子,眼下他双掌合什,站在廊下,眼中含着热泪,看向快步而来的越王步辇。
在贵霜武士的外面,是阿克苏姆王瓦拉格安排的卫士,这些卫士本来就是安排负责贵霜使者的外围安全的,平时因为没什么事,他们都有些懒散,可是现在,他们却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溜圆,把注意力提高到了最高级别,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最外面一层,是夏侯荣刚刚安排的越国近卫军,大约有两千人,把阿克苏姆卫士和贵霜武士全部围在中间,和那些赶来打听消息的各sè人等隔离开来。丁奉亲自带队,严令所有的将士,任何人不经大王允许,不准进,也不准出,违者当场格杀。为了防止误会,夏侯荣安排通晓各种语言的通译们不停的在一旁喊话,同时还在主要街道贴出标语,宣布了因为马鸣尊者的死亡,附近区域实行戒严,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捣luàn的命令。
马鸣突然暴死在驿馆里,这件事一下子就传遍了并不算很大的阿克苏姆城,阿克苏姆城虽然和罗马一样,主要信奉罗马人的多神教,但是佛教徒也有不少,他们一听到消息,很快就向这边聚拢了过来。等孙绍的步辇赶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想来探问,却被越国士兵挡住,不免有些焦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什么,几个僧侣就高声的叫喊起来,他们挥舞着手臂,冲着刚刚停下的越王步辇大声喊叫着。
孙绍听到了僧侣们的叫喊,他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那些情绪有些ji动的僧侣,转头对夏侯荣吩咐了一句,夏侯荣立刻带着几个卫士走了过去,对着为首的两个僧侣拱手施礼:你们是来探望马鸣尊者吗
跟在身后的通译立刻将他的话译了过去。那两个僧侣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双手合什,躬身施礼:正是,我们听说马鸣尊者突然死了,十分意外,赶来打听,可是贵国的军人却挡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非常尊敬马鸣尊者,他突然升天,我们非常悲愤,希望能为他诵经解厄,请将军允许我们进去。
夏侯荣再次施了一礼:诸位对马鸣尊者的敬意,我家大王十分感动,但是马鸣尊者刚刚辞世,其中还有些情况不明,也许其中还藏有一些y谋,如果诸位在此喧哗,可能会影响到我家大王判断是非,说不定就有恶人因此逃脱。请诸位能体谅我家大王的一片苦心,稍安勿燥。马鸣尊者是我家大王请来的客人,他在这里意外辞世,我家大王有责任查明事实,也请诸位配合。
那些僧侣们听了夏侯荣的话,见他直言马鸣尊者的死非属正常,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商量了几句,为首的僧侣摇了摇头,安抚旁边的人几句,然后对夏侯荣说道:既然将军这么说,那我们更要进去看一看了。不是我们不相信大王和将军,只是我们非常想知道尊者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转身一指越来越多的僧侣,诚恳的说道:将军,如果我们不能得到正确的消息,恐怕就会有谣言蛊huo人心。
夏侯荣点点头:我不是不让你们去进,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安静一些。大王有令,正在请相关的人等到场,你们就是不来,大王也会派人邀请你们的。只是里面地方有限,不可能容纳下所有的人,还请诸位推举出几个人一起进去查看。
那僧侣听了,连连点头,转身和众人商量了一下,僧侣们也十分赞同,他们平静下来,很快推举了几个人跟随夏侯荣进去,其他人很自觉的在街道两旁坐了下来,盘膝而坐,闭目诵经,详和肃穆的诵经声就在驿馆旁弥漫开来,渐渐的压住了那些喧哗,将整个驿馆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
刚刚得到消息被请来的沙普尔和瓦拉格看到这个情况,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瓦拉格一脸紧张,冷汗直流,沙普尔面无表情,可是眼角却不由的抽了抽。他们本能的加快了脚步,从僧侣们中间穿过,赶到孙绍的身后,躬身施礼。
二位来得好快。孙绍淡淡一笑,笑容从脸上一闪而没,代之以一脸的沉重和愤怒:阿克苏姆王,贵霜使者在驿馆暴亡,我们作为主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身为阿克苏姆王,更是首当其冲的责任人,我已经下令将驿馆围住,你现在立刻将有关的负责人全部叫到这里来,我要当着诸君的面好好的问问他们,查明各自的责任。
瓦拉格战战兢兢的抹了一下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声应着,走到一个阿克苏姆卫士的面前,大声吼了几句,那个卫士听了,连连叩头,然后爬起身来飞也似的起了。
孙绍这才转过身,对柯布拉多曲身致意:对于尊者的死,我十分难过,一听到消息,我就立刻赶来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道,不会让尊者死得委屈。
柯布拉多心里确实很难受,马鸣是一个道行很深的佛教徒,他不仅学问精深,而且为人非常淳厚,从不和人发生争执,就是在谈判的时候,大家意见不一致,他也是很温和的讲道理,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今天谈判回来之后就在房里打坐做功课,一直都非常正常,谁知道到了时间他也没出来,等他进去看的时候,马鸣已经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双眼圆睁,和他平时的神态判若两人,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柯布拉多一看到这个场景,立刻觉得可疑,他在第一时间通知了王宫。越王不在宫里,夏侯荣接待了他,听到了他的汇报之后,夏侯荣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禁卫军包围了驿馆,任何人不准进,任何人不准出。柯布拉多很生气,觉得夏侯荣处置不妥当,而且后来孙绍一直没有lu面,这让他更加不快。原本打算一看到孙绍就发泄一通的,可是现在看孙绍一开口就承认自己有责任,并且保证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一点推卸责任的意思也没有,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王柯布拉多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尊者一生潜心向佛,从来不为恶事,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告别人世,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请使者节哀。夏侯荣也劝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尊者是怎么死的,究竟是为jiān人所害,还是其他原因。使者想必也清楚,尊者不仅是你的师长,更是贵霜的使者,他到阿克苏姆城来,是担负着贵霜王的厚望的。如果因为他的死而影响了贵霜和我越国的友好关系,可能正中了某些jiān人的诡计。
柯布拉多点点头,他也不是不清楚这些,只是被马鸣的死给搅luàn了心神,现在听夏侯荣一提醒,他已经明白了夏侯荣安排人包围驿馆并非出于恶意,心里的抵触自然去了,对夏侯荣的安排反倒有些感ji。
柯布拉多请孙绍入内,孙绍却摇了摇头:我要请罗马皇帝到,然后我们一起进去。这件事太让我生气了,我要当着四国人的面,查明尊者辞世的真实原因。
柯布拉多听了,也不好强劝,好在亚历山大很快就到了,他一脸意外的看着孙绍,用眼神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绍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亚历山大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普尔和瓦拉格,沙普尔一脸悲sè,瓦拉格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他不由得哼了一声,并肩和孙绍一起进了内院。
马鸣尊者已经被放平在一块丝织地毯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看着青黑sè的屋顶,嘴巴微张,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孙绍看了,微微欠身施礼,亚历山大等人也表示了自己的哀思,那几个僧侣代表走上前去,围着马鸣尊者的遗体转了两圈,那个年纪较长的僧侣查看了马鸣尊者的遗体后,却是一脸的茫然,他和那几个僧侣轻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径直向柯布拉多走了过来,轻声的说了些什么。柯布拉多连连点头,似乎非常赞同他的意见。那个僧侣又走了回去,和几个同伴盘tui坐在马鸣的遗体旁,结起了手印,轻声的y诵起来,正和外面的梵音相应和。
贵使,你可查过尊者的遗体,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夏侯荣上前一步,和声问道。
柯布拉多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孙绍有些意外,既然说马鸣死得不正常,那为什么不知道死因他扫了一眼柯布拉多,觉得他的神sè有些怪异,仿佛他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是的。他想了想,转身对亚历山大等人说道:皇帝陛下,王子殿下,请你们一起上前查看一下,看看马鸣尊者的遗体上可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亚历山大点点头,不假思索的走上去前,俯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沙普尔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上前去看了一下,瓦拉格刚要上去,孙绍却拉住了他,严肃的说道:我的阿克苏姆王,你要知道,这里是我越国的土地,也是你阿克苏姆王的都城,尊敬的马鸣尊者突然死在这里,如果的确有什么y谋的话,你就有这个责任把y谋揭lu出来,向我证明你有管理这片土地的能力,以及保证我们的客人安全的能力,你知道吗
瓦拉格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臂,抹了一下从到这里来就没有停过的汗水,惶惶不安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闭起眼睛,向马鸣拜了拜,嘀咕了几句什么,又伸手将他翻了过来。柯布拉多皱皱眉,刚要上前阻拦,夏侯荣伸手拦住了他:贵使,请相信阿克苏姆王并非有意冒犯,他是为了查明真相才这么做的。
柯布拉多无奈的点了点头,把头扭了过去,不忍再看。
瓦拉格仔细看了很久,这才走了回来,看向孙绍的眼神有些游移,显然既不解又紧张。
怎么样孙绍看看他,又看看亚历山大和沙普尔:你们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几个人都不说话,沙普尔揪着自己的大胡子不吭声,眼睛看着地上的遗体,不知道在想什么。亚历山大想了片刻,直接开了口:大王,我觉得非常奇怪,尊者的遗体上没有一点伤痕,看不出有被人杀死的迹象,可是他的神情恐怖,分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非常害怕的事物,难道难道他是被吓死的
他的话音未落,柯布拉多就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尊者修为高深,怎么可能被吓死请皇帝陛下慎言,莫要污辱了尊者的名声。
那贵使认为,尊者的死因是什么夏侯荣立刻追问道。
柯布拉多哑口无言,动了几下嘴chun,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道。
没有伤痕,不代表就没有受伤。沙普尔忽然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他,沙普尔向柯布拉多躬身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请恕我冒犯,我只是猜想有这个可能,并不是想贬低尊者的修为。
柯布拉多不快的哼了一声。沙普尔不用开口,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一看到马鸣的面容,他就觉得奇怪。马鸣死了,可是一点外伤也没有,在他的认识当中,能造成这样的死亡的办法还有两种,一种是下毒,天竺北部丛林甚多,毒蛇出没,毒药并不难得,但他可以确认马鸣不是死于毒药,因为死于毒药的人能从外观上看得出来。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禁咒。
佛教不相信禁咒,佛祖在世的时候,多次说过不要相信禁咒这样的法术,他还以自己的经历来说明禁咒是无效的,因为创立了佛教,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以精通禁咒术著名的婆罗门,而他却安然无恙。然而随着佛教教派的增多,教义的日加繁复,佛教徒中也有人开始相信禁咒,他们并且解释说,佛祖不怕禁咒,是因为他的佛法高深,因此能否抵抗禁咒的伤害,也是佛法修行是否精深的原因之一。
贵霜是一个多宗教国家,除了佛教之外,还有基督教婆罗门教等众多教派,还包括大月氏人原始信任的巫术,柯布拉多虽然不会禁咒,但是对禁咒并不陌生,以马鸣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于禁咒。
但是柯布拉多不能承认马鸣是死于禁咒,马鸣是有名的尊者,他的修为精深,在贵霜国的地位尊崇,也是力保佛教能在贵霜国立足的象征之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禁咒所伤如果是事实,那岂不是说明佛教不如其它宗教,至少也会影响马鸣的声誉。作为马鸣的嫡传弟子,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沙普尔虽然看到柯布拉多的脸sè不好,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比如我琐罗亚斯德教,就有一种法术,能以圣火焚心,而皮rou不伤,死者多有因疼痛而产生的怪异神sè。他冲着柯布拉多又曲身施了一礼,摇头道:但是马鸣尊者修为高深,要想伤他,除非是我神殿的大祭司来才有可能。而且被圣火焚心所伤的人,虽然不会能外伤,但是面sè血红,有所被烤灸过一般,而马鸣尊者脸sè发白,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柯布拉多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原本最怀疑的就是沙普尔,因为贵霜目前的大敌有两个,一个是越国,一个是萨珊,越国的实力不如萨珊,现在为了遏制萨珊,又在拉拢贵霜,应该说不会在这个时候对马鸣下手。而萨珊人如果在这里杀了马鸣,却有可能引起贵霜和越国交恶,不仅不能配合越国遏制萨珊,还有可能成为萨珊的盟友。综合来说,沙普尔的怀疑是最大的,但是沙普尔主动说出琐罗亚斯德教派有圣火焚心的禁咒这样的秘密,却又让他的疑心产生了动摇。他没有听说过圣火焚心这样的事情,想来是琐罗亚斯德教的高级机密,沙普尔如果不说,他肯定不会想到那方面去,而沙普尔主动说出来,那就说明他很坦dàng了。
沙普尔将柯布拉多的脸sè变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转过头又对孙绍说道:遥远的东方汉朝有更为精深的学问,想来一定也有这种秘法吧
孙绍嘴角一挑,将沙普尔的心理猜得一清二楚,他故意说出圣火焚心这样的秘密,然后又自已否定了,先把自己撇在一边,然后再把矛头指向他,这样的伎俩看起来很高明,可是对于他从来不惮以y谋待人的再世人来说,这样的招术简直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如果沙普尔不这样表现,他也许只是怀疑沙普尔而已,并不坐实,而现在,他不得不说一句,孙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有。孙绍直截了当的说道:而且,我就会一种。
众人顿时愕然,柯布拉多更是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孙绍。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
孙绍也不说话,从旁边的案上拿过一只甜瓜,树起手掌,凝神片刻,忽然一掌拍在甜瓜上。.26dd.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就在大家以为甜瓜会应声而裂,不由自主的向后让开的时候,却现孙绍的手掌停在了甜瓜,然后一反手,将甜瓜托在手上。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请贵使把这瓜切开。孙绍托着瓜送到柯布拉多面前。柯布拉多狐疑的接了过去,从旁边取起一把刀,一刀切了下来,刚切了一半,就出一声惊叫:太神奇了。
亚历山大第一个围了过去,一看到柯布拉多切开的瓜,顿时惊愕得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瓜皮完好无损,可是里面的瓜瓤却象是被一根棍子砸过了一样,碎成一个个xiao块,汁水横流。
沙普尔和瓦拉格也大惊失色。
这叫绵掌,练到精深处,一张纸盖在一块石头上,一掌击在纸上,石碎而纸张完好。孙绍得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项本事据说三十年内只有三个人会,一个是魏国的奋威将军邓展邓子翼,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shi卫队长涂虎。邓将军已经退隐多年,而涂虎修炼时间不长,他要做到这一点还没我这么随意。
太神奇了。亚历山大崇拜的看着孙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一定是大王最珍贵的技艺吧
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是练得成练不成,就得看你造化了。孙绍笑笑,又回过头看着柯布拉多:要验证是不是这种功夫所伤,办法很简单,因为受这种伤而死的人虽然不会有外伤,但是内脏会破碎,就象这瓜瓤一样,因此,他的嘴里眼角耳朵里鼻孔里都会有血迹,就算是xiao心擦过,也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柯布拉多身子一动,就要去查看马鸣的遗体,随即又控制住了。这时,那个离马鸣最近的僧侣说道:我查看过了,尊者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和耳朵里都没有血,也没有被人擦过的痕迹。
柯布拉多松了一口气。
我汉人也信鬼神,也相信禁咒,特别是我越人信巫的有很多,不过,我不信这个。孙绍笑了笑:诬人用巫术的人很多,但真用巫术害人成功的,我还没见过。而且马鸣尊者道行深精,恐怕普通的巫术也伤不了他,因此巫术这一项,我们暂时可以放在一边。他顿了顿,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众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转动的自己的目光,期望他能说出更有说服力的分析。
孙绍走了两个来回,在柯布拉多的面前站住:贵使,你是尊者身边最亲近的人吗
柯布拉多连忙点头:是的。
这三天,你都没有离开他
是的。柯布拉多再次点头:除了尊者禅思的时候。不过,尊者禅思时不会出这个屋子,而屋子周围都有我们的人把守,不可能有陌生人出入。
瓦拉格,立刻派人和贵霜人一起上房检查,看看有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孙绍立刻吩咐道,然后又对柯布拉多说道:你能记得在三天之内尊者接触过的所有人吗
柯布拉多略作思索,肯定的点点头。尊者这半个多月都在谈判,接触到的人就是那么几个。
他们今天来过这里吗孙绍追问道。
柯布拉多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今天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尊者,而且尊者谈判回来就坐禅,然后就出事了。
孙绍为难的挠挠头,苦笑道:这么说,这件事还真成了无头案了。他转向沙普尔和亚历山大说道:二位有什么高见否
亚历山大mo着下巴,连连摇头,他也想不出一点头绪。沙普尔犹豫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唉孙绍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一旁。不大一会儿,瓦拉格和柯布拉多安排人来回报,房上没有现任何一点脚印之类的痕迹。孙绍听了,又是长叹一声。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对柯布拉多说道:贵使,虽然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尊者,但是我想,尊者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不远万里赶到阿克苏姆来,无非是想为贵霜求得和平。他现在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献出了生命,我们就更不能让他死不瞑目了。我决定,就按你们贵霜最初提出的要求和你们合作,以抚慰尊者的在天之灵。
柯布拉多一听,顿时ji动得热血沸腾。他清楚贵霜王bo调对这次谈判抱有多大的期望,又有多么担心,虽然把这项任务jiao给了他最信任的马鸣尊者,但是他知道贵霜在这四国之中实力最差,最后能达到目标的可能xg非常xiao,这些天的谈判也表明了他的担心并非没有先见之明。马鸣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完成贵霜王托付的任务,而现在,他活着没办成的事情却因为他的死实现了,不由得柯布拉多不ji动万分。
柯布拉多跪倒在孙绍的面前,连连叩头:大王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尊者转世之后也不会忘记大王的恩德。然后又扑到马鸣的遗体旁哭诉道:尊者,你听到了吗,大王答应我们的要求了,你可以瞑目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鬼神,柯布拉多的话音未落,马鸣睁得大大的眼睛忽然闭上了,脸上恐怖的表情也慢慢的消失,这一切先是被那些僧侣看见了,随即提醒了柯布拉多,紧跟着孙绍等人也知道了。他们围了过来,看着已经显得非常安详的马鸣尊者的遗体,一个个惊诧莫名。
夏侯荣先反应过来,他叹息了一声道:尊者果然有大修为,想来他虽然现在说不出来,一定也是知道谁是害他的人,迟早会给他报应的。
沙普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一切也太惊悚了,难道马鸣的灵魂真的还没走,在这里听着他们说话他强忍着自己扭动脖子偷看一眼的yu望,一滴泠汗却不由自主的从鬓角滑了下来。
是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绍加了一句,再次向马鸣的遗体行了礼:尊者,你就安息吧,这个仇迟早会报的。我知道你们佛教徒不提倡报仇,可是我却不能看着我尊敬的朋友死在我的国土上,我更不能看着敌人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挑起事端,我们一定能实现天下和平的愿望的。他转过头,看向亚历山大和沙普尔: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完成马鸣尊者的这个愿望。
亚历山大想也不想,应声答道:我罗马愿意尽全力促成天下和平,凡是有挑起战争的人,都是我罗马人的敌人,我一定与他血战到底。说完,他和孙绍jiao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了沙普尔。
沙普尔嘴里苦,他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这次四国联盟,实际上就是越国贵霜和罗马联合起来遏制萨珊人的崛起,只是此时此刻,他又怎么敢说自己就是要挑起战争,征服其他三国他tian了tian嘴,哑着嗓子道:我也非常愿意实现马鸣尊者的愿望,希望天下再也没有战争,再也不用流血。
孙绍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沙普尔的肩膀:我相信你,沙普尔王子。那些卑鄙的人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杀了马鸣尊者,就是想要挑起我们的不合,我们偏不能让他们如愿,我们要向他们表明,我们四国都是有诚意的,都是希望天下太平的。你说是不是
沙普尔斜着眼睛看着孙绍搭在他肩上的手,冷汗直流,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肩一阵阵的巨痛,似乎已经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让开,只能硬撑着站在那里,脸上还得挂着笑容。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非常怪异,面皮在一阵阵的chou动,可是却看不出一丝丝的笑意儿,被正好抬起头来的柯布拉多看在眼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生疑。
当然,当然。沙普尔好容易听孙绍说完了,连忙躬身施礼,借机让开了孙绍的手。孙绍的手虽然离开了,可是他的肩膀还是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贵使,你看呢孙绍转过头看着含泪带笑,悲喜jiao加的柯布拉多:现在找不到凶手,我们只能对外宣布尊者的死是正常死亡,以免引起天下不安。至于凶手,你放心,我们以后继续在暗中调查,一定不会让他逃脱处罚的。
柯布拉多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赞同孙绍。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又和那几个僧侣解释了原由。僧侣们虽然有些为难,觉得这有违佛祖不得说谎的戒律,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如果捅出去,那么贵霜王必然要脱离四国会盟,可能会惹出无数的厮杀,也只得应了。
随即,孙绍请沙普尔和柯布拉多一起向外宣称马鸣的死虽然怪异了一些,但是并没有什么阴谋的成份在内。沙普尔本来不愿意的,可是孙绍说,对方最大的目的一是陷害我越国,第二个就是陷害你萨珊,因为谁都知道,越国和贵霜如果翻脸,那么萨珊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他明显是想把赃栽到你萨珊的头上,你不声明谁声明你要不是愿意,那我去,我还巴不得呢。
他这么一说,沙普尔就是不愿意也不敢说了,只得硬着头皮和柯布拉多一起到外面向围观的民众表声明,后来为了表示诚意,又不得不以阿胡拉阿兹达的名义起誓萨珊人一定会帮助贵霜人,他一边说,一边觉得后脊梁凉嗖嗖的,被孙绍拍过的肩膀似乎都有些失去了知觉。
孙绍和亚历山大随即也表声明,表示他们将争取为天下人创造一个和平的环境,让他们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云云。这些声明很快随着围观的僧侣和民众传遍了整个阿克苏姆城,又随着商人们的足迹传向四面八方,至于其中添油加醋的说法很快也出现了多种版本,其中怪异之处就不一而足了。
最倒霉的是瓦拉格,他被孙绍以护卫工作不力的原因斥责了一通,虽然没有剥夺他的王位,但是却剥夺了他对阿克苏姆城以外地区的统治权,瓦拉格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吱声,他也知道,如果孙绍这件事没有处理好,那四王联盟也就到此为止了,贵霜王bo调肯定会兴师征伐,至少也要退出联盟。这个责任可不xiao,孙绍只是消减了他的领地范围,而没有剥夺他的王位,已经算是轻的了。
虽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事情一结束,他就如影随形的跟到了沙普尔所住的驿所,两人一进了内室,瓦拉格就沉下了脸,大雷霆,一脚踢翻了桌子,桌上精美的瓷器全摔成了碎片。
你就这么帮我的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下手,害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沙普尔身子敏捷的跳了开去,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他脸色阴沉,一声不吭。他也懒得对瓦拉格解释,只是看着瓦拉格泄,等瓦拉格泄完了,他才眉头紧锁的说道:你以为这是孙绍对你的处罚你以为没有这件事,你就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王你为什么不认为,这就是孙绍做出来的局,就是为了陷害我和你
瓦拉格斜着眼睛看着沙普尔,喘着粗气: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你信吗沙普尔用脚踢开地上的碎瓷片,打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你也看到的,马鸣一点伤也没有。
瓦拉格盯着沙普尔看了片刻,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再三追问,可是沙普尔却只是不吭声。他不时的rou一rou肩膀,脸上阴得能滴水,显然心情非常不好。瓦拉格见好就收,也平静下来,毕竟他也没想过做孙绍的顺臣,迟早有一天他要背叛孙绍,眼下不过是多忍两天的事情而已。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越王不好对付。沙普尔一口喝完了杯中酒,用手捏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本来马鸣死了,最大的嫌疑就是越国,只要稍加引导,阿克苏姆城就能大1uan,他这些天积累的好名声也就会无影无踪,没想到他却拉着我们去做这什么鬼屁声明,三言两语的,反把我们绕了进去。哼哼,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没有这件事,他也会给贵霜人好处的,要不然怎么对付我们萨珊人。只是他的反应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准备啊,这大火还没烧起来,一点xiao火种却被他扑灭了,啧啧
沙普尔一边摇头,一边赞叹,脸上阴晴不定,好象有些沮丧,又有些兴奋,他也不理瓦拉格,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瓦拉格无趣的呆了一阵,只好起身告辞,他想了想,又拐到孙绍的宫里去了一趟,把沙普尔的反应对孙绍说了一些。孙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他说,这次削减他的领土,也是为了给贵霜人一个jiao待,以后找机会还会给他补回来的,让他稍安勿燥。瓦拉格根本不相信,他也不在意,却要做出一副感ji涕零的样子,谢了又谢,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府第。
亚历山大回到驿馆之后,还是兴奋不已,他不时的挥动两下手掌,模仿着孙绍当时一掌拍烂瓜瓤的动作。他觉得那太神奇了,怎么能做到外表一点伤也没有,却把内部击得粉碎呢可是事情就生在他的眼前,他不信也得信。还有马鸣听了孙绍的话之后面容的改变,也让他在惊悸之余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我要学这种神奇的本领。亚历山大兴致勃勃的对昆图斯说道:我要学,越王殿下说过,只要我愿意学,他可以教给我的。
昆图斯笑了笑:皇帝陛下学了这个,有用吗
亚历山大眉mao一扬:为什么没用越王殿下不就学会了吗
越王殿下当初可不是越王殿下,他那时候只是一个没有生命安全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他需要刻苦练武,所以他有一身的好武艺。可是皇帝陛下,你学这些,难道是为了去角斗场和那些角斗士比武吗
那我还可以上战场杀敌啊,就象阿喀硫斯那样成为战场上的英雄。亚历山大眼珠一转,又说道:越王殿下现在不也是经常亲自上战场搏杀你也说过,他的王后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他的妹妹也是一个万人敌,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陛下昆图斯哭笑不得,亚历山大和孙绍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不仅变得和孙绍一样荒y好色,放dang无度,而且变得和孙绍一样好斗,只是在他看来,亚历山大只是学到了孙绍的表面,却没有学到孙绍最利害的本领孙绍最大的本领不是上阵厮杀,而就是他不动声色之间挫破敌人的能力。比如这次马鸣之死,昆图斯相信,这肯定是萨珊人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针对萨珊人的联盟,只要让贵霜人和越国jiao恶,那萨珊人背后就安全了,就能全心全意的对付罗马人越国离罗马太远了,他们只能支持一些物资,真要打仗,还得靠罗马军队与萨珊人硬拼。亚历山大只看到了罗马人在经济上的困境,他没有看到,就算有了充足的物资,罗马人也未必能占上风可是这个阴谋一转眼就被孙绍化解了,并且变成了促进联盟的有利条件。
虽然知道这是好事,但昆图斯对罗马的前景还是很担心,原因很简单,罗马的弱是从内部开始的溃烂引起的,战场上的败退只是表相,而亚历山大显然没有看到这一点。
昆图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第一次对自己帮亚历山大的举动产生了一些怀疑,从综合的能力来看,亚历山大的母亲莫米娅显然要比亚历山大高出一筹,如果她在这里,或许在和孙绍谈判时更能抓住重点,而不是象亚历山大这样只知道多要援助。
我们是不是把这里的情况通报全罗马昆图斯隐晦的提醒道。
罗马你是说我母亲吧亚历山大兴奋得有些红的脸沉了下来,挥动的手掌也无力的垂落,他扭过头瞟了一眼昆图斯: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进步
昆图斯连忙说道:皇帝陛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陛下这段时间的进步非常快,用他们汉人的话说,你真是一日千里啊。我对陛下的聪慧感到非常的崇拜。昆图斯见亚历山大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xiao心翼翼的又劝道:只是,毕竟陛下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摆脱你的母亲,我们多多少少也要表示一些对她的尊敬,而且你离开罗马这么久了,她一定也会很担心你,盼着你平安的消息。
你放心,阿克苏姆城的消息,她都知道。亚历山大撇了撇嘴,大步进了屋,将昆图斯远远的甩在后面。昆图斯愣了片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得一路xiao跑着跟了上去。
贵霜使者驿馆,柯布拉多跪在马鸣的遗体旁,含着泪为马鸣清理头。这些天马鸣一直忙着谈判的事,头皮都没时间清理,原本锃亮的头皮上已经长出了短,现在他已经去世了,柯布拉多不希望他这个样子去见佛祖,他要替他把头清理干净。他处理得很xiao心,似乎生怕打搅了已经沉睡的马鸣。
随着剃刀的轻轻滑动,hua白的短纷纷落下,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头皮再次变得干净起来,但有在柯布拉多的眼中,那种圣洁的光辉却不再闪烁,伟大的马鸣尊者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
叮,一声轻响,柯布拉多手中的剃刀似乎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柯布拉多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去,现马鸣刚刚剃干净的头皮上有一滴已经干了的血迹,血迹之中,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若隐若现。
柯布拉多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轻轻的放下剃刀,将马鸣的头抱在怀里,凑近了细看,这才现这是一根非常细的针,正刺在马鸣脑后凹陷的窝里,几乎全部深入马鸣头部,只剩下一点针尾,如果不是他为马鸣剃,他就是用手mo也未必能mo得到这根隐在桩中的针。
他连忙找来工具,费了好大功夫才xiao心的拔了出来。
一根一指长的细针赫然在目,在灯光下晃动着妖异的光芒。
柯布拉多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五章 后顾之忧
马鸣尊者的意外辞世并没有给四国谈判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相反促进了谈判的进行,在孙绍的示意下,程钧和陆珊适当的放宽了一些条件,让原本快要崩溃的贵霜和罗马满意的签下了合约,而沙普尔却大失所望,他在三国之中占到的份额是最少的,不过他也没办法,即使知道孙绍不怀好意,拉拢罗马和贵霜压制萨珊,他也只能忍了,毕竟主动权在越国的手上,做生意讲究自愿,人家不想和你做生意,你总不能勉强,这又不是打劫。
说真的,沙普尔非常想打劫,他虽然签了字,但是已经打定了打劫了主意。随便你们怎么谈吧,老子不理你这一套了,到了我萨珊境内,我才不理你这一套呢,我有马有刀,这一纸合约顶个屁用。
沙普尔没兴趣再谈了,亚历山大却兴致勃勃,他一方面和孙绍学习武艺,一方面希望和孙绍si下里做些交易。教武艺的事情好办,孙绍和盘托出练习的办法,能不能练成,那就看你自己努力不努力了。谈生意,那要慎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越国有规矩的,亏本的生意不做,没把握的生意不做,如果你不能让我赚钱,那就免开尊口,我就是想答应你也没用,因为我的大臣们不会答应,商人们也不会答应,无利可图的事商人是不会做的,你请他来他都不来。
亚历山大被他的直白搞得一时手足无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搜肠刮肚的想罗马还有什么能拿出来和越人做生意的,后来经昆图斯提醒,他总算想起来一件事:造纸。
汉人现在的造纸术是世界领先的,即使是罗马也没有这么先进的造纸术,汉人的纸在这里也是畅销产品之一,销量很大,纸从扶南运来,成本很高,价格当然也低不了。亚历山大对孙绍说,价格现在严重影响了纸的销路,如果大王可以在罗马设立造纸厂,成本就会下降很多,销路就会大开,而你们能赚到的钱就更多了,我们罗马也可以从中获利啊,这可是符合你双赢的目的的。
孙绍也觉得可行,但是他随即说,我们越国的造纸术是秘密,我把纸坊放到罗马来,会不会造成泄密如果造纸术泄lu出去了,不仅你们无利可图,我们也将血本无归。要在罗马造纸可以,我要你划一个单独的地方出来,要由我越人管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chā一tui的。当然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和你合股,到时候赚了钱和你分红。
亚历山大喜出望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要和孙绍合作,可不是为了罗马人赚钱,首先是为了自己发财。罗马最强的军队就是近卫军,而塞维鲁家族几代人一直秉承的就是塞维鲁大帝的遗言:善待你的士兵,别去管其他人的死活,亚历山大相信,只要把近卫军的人心笼络住了,天下再luàn,他也不怕。而要收人心就要钱,最少要发饷吧所以他要自己发财的yu望远比让其他罗马人发财的yu望更强烈,可以说,孙绍的提议正符合他的下怀。
两人一拍即合,孙绍安排人到罗马开办纸坊,由汉人进行管理,由亚历山大进行销售,然后按股份进行分红。亚历山大粗粗的估计了一下数目,就乐得有些找不着北了。和越人合作太有利可图了,仅这一项,他的几万近卫军的军饷就有了着落。
有了这个成功的开头,亚历山大积极行动起来,又争取了几个合作项目,孙绍让程钧和陆珊进行核算,只要符合越国的利益的,都可以答应,当然了,这其中不免要多捞一些好处,还不能泄漏越国的机密。程钧作平准令十几年了,这些手段娴熟得很,在让亚历山大觉得大捞了一笔的时候,越国也赚得盆满钵满。
孙绍最后对亚历山大说了一句,你要和我们合作,可得守诚信,而第一条,就是把你们罗马的金币成sè提上来。你们罗马人现在也太不地道了,说是金币,可是最多只有五成是黄金,其他的都是劣质金属,你当我是笨蛋啊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把金币的成sè提上来,以后我就拒收罗马金币,要用实物交换,如果你没东西换,那就别做生意了。
亚历山大很不好意思,罗马的金币现在确实有些不地道,因为国内的经济形势不好,罗马人扩张的脚步早就停滞了,不扩张,就没有战利品,没有战利品的刺ji,军队的士气就上不来,而军士的士气上不来,打胜仗就更难了。罗马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偌大的帝国其中早就外强中干,要不然也不会被新生的萨珊人欺负成这样。
亚历山大拍着xiong脯保证,回去之后一定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要保证和越人做交易的金币成sè足够,绝不让朋友吃亏。
看着兴冲冲而去的亚历山大,夏侯荣迟疑了一下:大王,我们会不会养虎为患,这个亚历山大虽然火候还差得不少,可是他毕竟年轻,有昆图斯那样的人辅佐,再有他那么不让须眉的母亲相助,罗马
罗马会不会起死回生孙绍笑着抢先说道。夏侯荣点了点头,他正是有这个担心,如果说为了遏制萨珊而养大了罗马这只病虎,对越国来说,对大汉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幼权,你看了那么多研究罗马的文章,还是没看出罗马的症结所在啊。孙绍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夏侯荣有些脸红,却凝神细听,他知道孙绍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他的考虑在其中。在一些政务细节上,孙绍也许并不如他,但是在全局的思维上,孙绍总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观点。就象是登山望远一样,在半山腰看到的风景固然和山脚下已经大不相同,但是每往上走一段,总能看到更多的风景,而要想总揽全局,就必须登到最高的山顶。
他最近觉得自己一直在爬山,而且速度很快,可是每次和孙绍闲聊,他却发现自己依然离孙绍有一段距离,颇有那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能有机会听到孙绍就罗马的症结发表看法,也许一两句话,就能点开遮蔽他视线的浮云,让他有云开日见的感觉。
这种机会,夏侯荣从来不肯放过,他怕是的孙绍在防备他,而不肯告诉他,毕竟他还是魏国人,而且是魏国的重臣,显然不太可能象陆逊那样投入越国的怀抱。
幼权,你从小就有神童之名,可是,你相信以你一人之力,能和整个魏国对抗吗
夏侯荣有些不解,他问的是罗马,孙绍怎么说到魏国了。他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且不说神童之名本来就言过其实,纵使真是神童,恐怕作为也有限。武王聪明绝顶,帐下又有那么多的能人贤士,在前期的时候,他东破吕布,北破袁绍,西讨马超韩遂,南破刘表,可谓是所战辄破,可是后来他面对士族的反抗,也是徒呼奈何。
你举的这个例子非常好。孙绍直起身来了,手轻轻的拍打着栏杆,看着渐行渐远的亚历山大的队伍:曹公是当世豪杰,他前期之所以能由弱小变得强大,就是因为他结合了以汝颍士人和谯沛豪强为主的力量,大家力往一处使,所以他能越来越强,而后期,汝颍士人和他产生了分歧,虽然谯沛豪强的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但是魏国内部的力量分散,以荀氏叔侄为首的汝颍人士相继脱离核心,魏王的胜利也就到了头。其实细想起来,从魏王为丞相的那一刻起,他的顺利就走到了头。
夏侯荣眉头微锁,想了好一刻,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啊,都说赤壁之败是武王人生的转折点,其实,在赤壁之前,这个转折已经开始了。
所以说,以个人的力量和集体的力量对抗,纵使是天才,最多也只能保持不败而已,胜一两次也许有可能,但是想要一个人打败所有人,那基本上是狂人梦呓。犹太人有句话,上帝要一个人灭亡,必先使他疯狂,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人,大概就是死前的疯狂。
夏侯荣笑了笑:所以大王还是相信老子的话,唯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不争是为了争,我并不完全赞同你们对老子这句话的理解。孙绍摇摇头:天竺人信佛教,追求解脱,讲究逆来顺受,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一盘散沙而已。我信奉的是易之道,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以厚德载物。不要指望别人的仁慈,而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让别人不敢欺负你。而我们强大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为了欺压他人,这才叫德。如果自己软弱无力,却希望别人仁德,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自己要强,就必须结合更多人的能力,发挥更多人的聪明才智,就象你筹办朱崖学院扶南学院,不遗余力的支持那些学者匠师做研究一样
是的,我越国现在为什么这么强大,能以一国之力不远万里的调解罗马萨珊这样的强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越国的整体的实力强大,我们的船可以远航万里,可以震慑群丑的觊觎之心;我们的货物精美绝伦,让他们爱不释手,可以掏空他们的荷包;我们大汉的士子可以凭着教授汉语就能游历天下,增长见识。为什么不是我强大,而是我越国强大。孙绍仰起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当然了,我越国还不够强大,否则的话,也不需要费这么多心思和他们周旋,直接可以灭了那些贪婪的贵族,给那些百姓以恩惠,让他们箪食壶浆的迎接王师。而眼下,我只能考虑细水长流,拼一些水磨功夫。
水磨功夫有什么不好夏侯荣笑道:水滴石穿,细水溃堤,到时候水到渠成,岂不是更自然如果要征伐,要死很多人不说,而且抵触心理终究还是难以消除,不如这样来得稳妥。
你说的对。孙绍哈哈一笑:但是这有个条件,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一两个人的身上,而要放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身上,所以,一脉相承的精神很重要。
我知道了。夏侯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莫米娅再聪明,亚历山大再努力,也不过是和图拉真皇帝那样威风一时,终究不能治本。
嘿嘿,这就对了。孙绍不再细说,对于夏侯荣这样的聪明人,点破一点关窍就行了,他自己自然会顺着那个思路去想,说得太细了,反而妨碍他自己独立思考。
幼权,谈判快结束了,马鸣一死,估计贵霜王不会亲自赶到这里来会盟了,我看就这么结束吧。我还会在阿克苏姆呆一段时间,你赶到红海对面去,和示巴王见个面。我要控制整个红海的商路,他们肯定会受到影响,如果他们愿意让我们和平共处的话,陆上的商路我可以考虑分给他们一部分,大家一起发财。
夏侯荣微微一笑,他在孙绍身边这么久了,当然知道孙绍的脾气,大家一起发财,用汉人强大的经济实力一步步的拖垮对方,在不动声sè之间把对方俘获,这是他最喜欢的不争而争的手段,如果对方不识相,非要做敌人,孙绍也不惮于在合适的时候用武力征服,前提是能干净利索的解决问题,不会留下后患,就象解决扶南那样。孙绍让他去和示巴人谈判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肯定还有查看其地形和实力,进行另一手准备。
他好奇的是,孙绍居然放心的把这样的事交给他办。
那片土地上盛产良马和骆驼,地形又很特殊,以后如果和萨珊发生冲突,南部可以作为基地,北部便是最好的战场。孙绍也没有回头看看夏侯荣,继续说道:先占领南部,让我们的步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再向北发展,稳步推进,有舰队在红海和bo斯湾随时支援,不管是面对示巴人还是萨珊人,我们都进退自如。当然了,这仅仅是立于不败之地而已,要想取胜,还得看子文和伯言能否配合默契,打出威风。
夏侯荣笑了,孙绍的真实意图总算暴lu出来了。他躬身施礼:喏
谈判很快结束了,亚历山大和沙普尔等人相继离开了阿克苏姆,返回各处的国度。亚历山大这次收获颇丰,心情十分ji动,一路上,他畅想着罗马的经济问题得到缓解之后,他率领大军出击萨珊人,解一解xiong口恶气的快意局面,脸上就抑制不住的lu出笑容。昆图斯虽然觉得亚历山大有些沉不住气,但是一想到这次的收获,他也觉得非常满意。
回到王宫,亚历山大和莫米娅一见面,不约而同的笑了,莫米娅的脸上lu出一抹羞红,下意识的把眼神让了开去:谈妥了
母亲,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亚历山大难得的调侃道,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看到母亲lu出如此羞怯的笑容,他不免有些恶作剧的笑道。
我是知道了一些,可是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莫米娅咳嗽了一声,勉强保持着自己的庄重:我知道你后来又和他密谈了不少条件,看你一脸的喜sè,想来一定大有收获吧。
一提到这件让亚历山大开心的事,亚历山大顿时来了精神,顾不上开玩笑,把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孙绍愿意在罗马开办纸坊酒坊等各种工厂,同时还邀请他入股,到时候分红将非常可观,皇帝的经济困境将得到缓解,他们就有更多的钱招募更多的军队了。
莫米娅面带微笑的听着,却一直没有吭声,直到亚历山大说得口干舌燥的,停住了话题,端起杯子喝水,她才微微的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一来,汉朝商人的优势更加明显,我们要想和他们竞争就更难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想和汉朝打仗都不行。
和汉朝打仗亚历山大诧异的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打仗
唉莫米娅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我的亚历山大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和他是处得很好,可是这毕竟只是你们两个的si人关系,并不代表汉朝和罗马就一定能长久的保持这种和睦的关系。你们签订了这个合约,我们是从中得到了好处,可是也会有其他的罗马人从中得到好处,一旦汉朝和我们罗马有了利益上的冲突,他们首先想到的会是自己的利益,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来阻挠我们和汉朝开战。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就迟了。
亚历山大的脸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快的瞟了一眼莫米娅:母亲,我还年轻,他也还年轻,只要我们能相处愉快,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和平时光。有这几十年的时间,我想我能够想出好办法来的。
莫米娅眉头一皱,脸sè顿时沉了下来,不过这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很快她又笑了起来:亚历山大,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做为一个母亲,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眼前的利益门g住了眼睛,却忘了远处的危险。我也希望你能和他和平共处,做一个伟大的皇帝。
亚历山大这才lu出了笑容,上前搂住莫米娅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莫米娅蹙起眉头,红着脸啧怪道:这也是一个儿子应该问他的生身母亲的话吗,伟大的皇帝陛下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
泰西封城,萨珊人的琐罗亚斯德神殿,萨珊王阿尔达希尔身披金光闪闪的丝袍,双手合在xiong前,跪在燃烧着熊熊圣火的祭坛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沙普尔跪在他的身后,也跟着念诵着祷词,两个身边祭司服的大祭司站在圣火的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萨珊最有权势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阿尔达希尔终于念完了祷词,恭敬的行了大礼,这才站起身来,两个祭司连忙走过来,引着他走到侧殿休息。沙普尔紧跟了过去,看着阿尔达希尔洗完了手,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些点心,喝了点酒,屏住呼吸,却不敢吭一声。
阿尔达希尔将手指在嘴里shun了shun,接过máo巾擦了擦手,这才睁开了细长的眼睛瞟向沙普尔,淡淡的问道:越国人没有骑兵
没有。沙普尔应声答道:我只看到他们有一万禁卫军,海边还有一些水师没有上岸,但从他们从阿克苏姆城取走的被给来看,人数最多也只有一万人,我估计应该是以后长驻红海的护航舰队。
哦,还有呢,红海舰队的将领是什么人,你清楚吗阿尔达希尔不为所动的说道:另外,越国人可不止一万水师,既然来了红海,那bo斯湾总该也有吧
红海舰队的将领叫诸葛直。沙普尔发这几个音特别困难,拉长了声音之后又觉得十分别扭:据说原来是在锡兰的将军,跟着孙绍快十年了,是个很稳重的人。bo斯湾也安排了舰队,为首的将领就是那个陈海,他兼管着阿拉伯海。
沙普尔有些得意,他早就知道阿尔达希尔会问这些问题,所以提前打听好了,甚至还留意打听了一些将领的个人爱好,比如他知道诸葛直这个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喜欢看书。而陈海正相反,非常讨厌看书,却喜欢和人比武,喜欢召开宴会,请人在他的船上喝酒。
那还有一个叫崔谦的呢阿尔达希尔不动声sè的又问了一句:据说这个人是孙绍手下最能打的将领之一,又是个好战分子,为了能打仗,连富得流油的南海督都不做。他既然来了,怎么会没有任务
沙普尔脸上的得s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他只在开始的时候打听一下崔谦的消息,后来见崔谦一直没有出现,他以为崔谦这次不在安排之列,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而现在经阿尔达希尔一提醒,他才发现消失的崔谦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一个。
这就跟下棋一样,摆在棋盘上的都是死的,而藏在手里的那颗棋子,才是杀手。阿尔达希尔站起身来,缓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吩咐道:派人去查,看看这个海盗出身的越国将军究竟去了哪里。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六章 示巴公主
示巴是个古国,古老得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少年了,反正行y诗人传唱的歌谣中都说是远古的时候,究竟有多远,大概就连最博学的学者也记不清了。
但实际上,示巴王国现在的主人并不是原先的示巴人。示巴人原为赛伯邑人,只是因为他们原先居住在示巴,所以才把后来建立的王国叫做示巴,现在的示巴人却是希米亚人,三百多年前,他们打败了赛伯邑人,成了示巴的新主人。
示巴是个好地方,在以沙漠为主的阿拉伯半岛上,示巴因为靠近大海,却是个雨水充沣的地方,而修建于几百年前的马里布大坝更是为他们积存了宝贵的雨水,把这片土地变成了一个富饶之地。除了有足够的水源以发展农业之外,示巴人真正赖以致富的却是商业。示巴地处阿拉伯半岛的西南端今也门一带,濒临亚丁湾,不管是从东方前往地中海的商人,还是从地中海前往东方的商人,大多要选择在王城采法尔歇脚或交换货物,而示巴人从中获取了大量的财富,他们还建立起了自己的商队,从不愿意继续向前走的东方商人手中买下货物,然后用骆驼长途运输到北方,甚至一直远到日尔曼人高卢人的地界。
如果说充足的雨水让他们能在阿拉伯半岛稳定的生活,那么商业就是使他们过上富足生活的主要方式。示巴人曾经以此自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而采法尔也是世上最富有的城市,当所罗门王在北方名声远播的时候,当时示巴的女王就带着丰厚的礼物赶去和所罗王见面,这次会面是如此重大,以至于并被基督徒记录在他们的圣经里。
可是现在的示巴王萨姆胡阿里贝慕非常不爽,他继位十来年了,示巴王国一直很不错,人民生活富足,和平安定,各方的货物会聚采法尔城,可是他慢慢的发现,这几年经过示巴的商人越来越少了,而且大多都是一些零散的客商,其中以从地中海来的商人为主,而东方来的商人就算是在采法尔暂时歇歇脚,也很少有人把货物转卖给他们,他们往往是从海上来到采法尔或示巴的其他小城镇,歇息一阵,然后再回到海上,进入红海,却不在示巴做生意,更不要说把那些利润丰厚的丝绸香料卖给他们了。
没有了东方商人的货物,示巴人的生意一落千丈,采法尔迅速的lu出了萧条景象,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变得稀稀拉拉,从来不愁没客人的客栈变得门可罗雀,而靠转卖货物的驼队也渐渐的没了活计,他们或是远走他乡,或是解散了驼队,另寻生计。
萨姆胡非常诧异,他立刻派人调查,很快就发现了真相:一切都是因为汉商。
采法尔以前也来过汉人,但他们大多规模比较小,而且到了这里之后,都已经筋疲力尽,为了能赶上季风回程,他们一般选择将货物转卖给示巴人,就和那些天竺商人一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坐着庞大的商船,一次就能带上大量的货物,不用急着赶回去,可以从容的安排时间。同时他们还有强大的舰队保护,沿途的海盗根本不敢对他们有什么企图,他们可以顺风顺水的一直走到红海的北端,把货物运到离地中海最近的地方,不需要再在采法尔进行倒卖,可以赚取更丰厚的利润。这样一来,采法尔除了还保留发一些偶尔歇歇脚的作用之外,贸易中转的作用已经在无形之中消失了。汉商人多势众,财力雄厚,他们掌握了这条商路上绝大部分生意,他们不在采法尔进行交易,对示巴国的经济打击是非常严重的。
更让萨姆胡着急的是,那些零散的天竺商人也不再在采法尔进行交易了,他们宁愿坐着汉人的船,一直赶到地中海去做生意,不仅货物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而且还能收购到价格更便宜的罗马bo斯商品,这些差价足以弥补他们坐汉人船所huā的费用,因此一个个乐此不疲。
他们乐此不疲,萨姆胡却急得上火,再这么搞下去,示巴纵使不会因此亡国,但要想重新恢复那个富足的生活却是不可能了,如今的示巴仅仅依靠农业收入支撑着,最丰厚的商业收入已经退居末流,不值一提,曾经兴盛的示巴王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就象一个珠光宝气的贵人,一下子褪尽了光华,现出了老态。
知道了原委,萨姆胡气得直跳脚,他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一来汉商做生意追逐利润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没规定他们要把货物倒卖给示巴人,二来萨姆胡虽然不是良家,他非常想去打劫希米亚人以劫掠起家,连示巴王国都是他们抢来的,打劫过路的商人就更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他发现,自己的马再快,骆驼再能负重致远,可是却无法跳入大海,面对汉人的大船,他们只能望船兴叹,他们也曾组织过海盗,可惜一接触就被穷凶恶极的护队战舰打得满地找牙他们不知道,越国护航舰队现在找几个能算得上对手的海盗是多么的不容易。
吃了几次苦头之后,萨姆胡剩下的就只能坐在王宫里诅咒汉人的船被海神bo塞冬掀翻,好让示巴重现繁荣。不过听说罗马人都和汉人联盟了,估计他们的海神也不会和汉人过不去。
就在萨姆胡无计可施束手无策的时候,夏侯荣跨过红海,来到了示巴王城采法尔。
一踏上示巴的土地,夏侯荣就彻底明白了孙绍的用意。示巴和阿克苏姆隔海相望,实在太近了,近得只要一天的功夫就能渡过这窄窄的海峡,如果能和示巴人交好,以后和萨珊人开战的时候,萨珊人就不可能从示巴渡海,直扑阿克苏姆腹心,而只能从北部长途跋涉,纵使他们的骑兵速度很快,也没有了突然性。从战略角度来说,这等于在示巴建立了一个阻挡萨珊人的前沿阵地,从经商角度来说,和示巴人交好,就等于多了一个中转站,对补充淡水粮食和中途休整都非常方便,可以大幅度减轻补给上的困难。
还没见到萨姆胡,夏侯荣就已经有了主意,他很从容的来到了王宫求见。
一听说汉人使者求见,萨姆胡当时就跳了起来,拔出刀大喊大叫要杀了这个送上门来的汉人使者泄愤,亏得被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公主阿黛拉拦住了。
萨姆胡有十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今年十八岁的阿黛拉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因为太喜爱了,所以虽然早已经到了出嫁年龄,却一直没舍得让她出嫁。阿黛拉身材高挑,一头如丝绸一般的卷发直披到腰际,酥xiong高耸,腰肢纤细,皮肤白晳,面容姣好,特别是一对蓝眼睛非常有神,一笑起来就弯得象月牙。不管萨姆胡有多生气,只要一看到这个小女儿,他都能眉开眼笑。
阿黛拉对萨姆胡说,问清楚了他的来意再决定杀不杀他也不迟,也许是汉人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来寻求和解的呢。
萨姆胡这才消了气,气哼哼的让人传夏侯荣进来。
夏侯荣从传令的shi者语气中听出了萨姆胡的不快,他微微一笑,掸了掸本来就已经非常干净的棉布长衫。长衫剪裁得体,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健壮的身躯。因为长年在北方征战,他的面皮有些黑,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朗,相反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而那种从小诗书礼仪薰陶出来的儒雅,更是在崇尚豪勇的示巴人中独树一帜。
他稳步走进了王宫,不卑不亢的冲着高坐在王座之上,怒气满面的萨姆胡施了一礼:大汉越王使者,魏国镇北大将军,谯郡夏侯荣拜见大王。
萨姆胡听了通译的翻译,一下子糊涂了,他瞪着眼睛,看了夏侯荣半天,张了几次嘴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是汉人,还是魏人,还是越人,还是什么谯郡人
夏侯荣lu出了温和的微笑,冲着旁边直冒冷汗的通译摆了摆手,用流利的罗马话说了一遍。示巴人和罗马靠得太近了,对罗马话一点也不陌生,听了夏侯荣的解释,萨姆胡这才拍了拍额头:你们汉人真是太麻烦了,都把我搞糊涂了,搞了半天,你既是汉人,又是魏人,还是谯郡人,又是越王的使者啊。
夏侯荣微微一笑:大王圣明。
从夏侯荣走进来,阿黛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夏侯荣,夏侯荣的风度彻底的吸引住了她的心神,再听到夏侯荣一口流利的罗马话,她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浑厚的男中音似乎每一句都撞在她的心上,将她的心撞得呯呯直跳,一抹嫣红不期然的浮上了欺霜赛雪的脸颊。
使者好一口罗马话。阿黛拉脱口赞道。
过奖。夏侯荣非常绅士的欠身施礼:敢问大王,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她是我的女儿。萨姆胡发现了阿黛拉的神sè不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再看向夏侯荣的眼神自然多了几分警惕。以一个做父亲的敏感,他觉察到了一丝危机。不等夏侯荣再问,他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来干什么你们汉人太可恶了,独占了生意,把我示巴人的活路都快挤没了。你还敢到我采法尔来,不怕我杀了你吗
夏侯荣打量着萨姆胡,微笑不语,萨姆胡心里有些发虚,却又不肯认输,只好佯作大怒,吹胡子瞪眼睛的回视着夏侯荣。夏侯荣一咧嘴笑了:如果大王觉得杀了我就能解决示巴的问题,我非常愿意为大王和示巴百姓献出我的生命。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萨姆胡大声嚷嚷着站起身来,抬手就要叫宫外的武士进来,阿黛拉一看,连忙拉住了他,嗔道:父王,你杀了他有什么用杀了他,就能让那些商人重新到采法尔来吗再说了,你忘了他是越王的使者吗越王可是为了两个商人就灭了扶南国的。
萨姆胡气得翻了翻眼睛,垂头丧气的坐了王座上,他又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杀了夏侯荣一点屁用也没有,只是想说两句狠话吓吓夏侯荣解解气罢了,没想到夏侯荣没吓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倒生了外心,真是让人沮丧。
贵使请说,我父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请你不要介意。阿黛拉转过脸,和颜悦sè的对夏侯荣说道。夏侯荣躬身施礼:多谢公主,不过我相信大王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的,毕竟我是带着一片友善而来。越王殿下听说大王施政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对大王非常敬重,所以派我来和大王商谈一下合作的事宜。他顿了顿,又笑道:我们汉人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现在阿克苏姆已经是我大汉的领土,示巴就是我们隔海相望的近邻,我们非常愿意和大王做一个和睦的邻居。
萨姆胡这才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坐直了身子,连连招呼道:你快说,快说。
夏侯荣有条不紊的把孙绍的条件说了一遍,无非是希望萨姆胡能将示巴作为庞大的汉人船队中转基地,为过往的商人和护航舰队提供饮食住宿休息,作为回报,孙绍将一部分深入阿拉伯内陆的生意份额交给示巴人,同时优先采购示巴人提供的马匹和骆驼,在雇佣人力的时候,也将优先雇用示巴人等等。
萨姆胡听得眉开眼笑,心头的y霾一扫而空,再看向夏侯荣的眼神明显友善了许多,就连女儿很明显的眉眼传情也不是那么让人生气了。他下令置办酒宴,宴请夏侯荣,以备进一步商讨细节。夏侯荣有貌有才,又给示巴带来了这么好的运气,也许还是能配得上他的女儿的。
夏侯荣在采法尔呆了几天,最后带着萨姆胡的一些要求回到了阿克苏姆,萨姆胡的一些条件超出了孙绍预先告诉他的范围,但是他在采法尔转了一圈之后,发现示巴大有潜力可挖,所以也没有一口拒绝,带回来让孙绍考虑。
听完了夏侯荣的叙述,孙绍沉y了一会:示巴真有这么重要
是的。夏侯荣肯定的点点头:示巴农业很发达,他们那道马里布水坝已经用了几百年,现在状况依然良好,让人不禁感慨。如果能象越国一样精耕细作的话,他们的粮食产量还可以进一步提高,长期供应七八万大军不成问题,他们现在有三万多常备军,也就是说,还给我们留下了三万人的余量。
孙绍连连点头。
另外,示巴人骁勇善战,很多人经常来往于沙漠之中,对沙漠的地形非常熟悉,是最佳的向导。同时他们又喜欢劫掠,如果和萨珊人开战,把他们组织起来,对萨珊人的被给线进行sāo扰,那将是萨珊人的一个噩梦,只要能坚守一段时间,就凭这些示巴人,也许就能让萨珊人崩溃。
孙绍看着口若悬河的夏侯荣,注意到了他提及示巴公主阿黛拉时的神sè变化,等他说完了,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对示巴这么了解,是不是那个阿黛拉公主告诉你的
是是的。夏侯荣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的心思被孙绍点破了,不禁有些发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一桩好婚事嘛。孙绍笑道:你把示巴说得这么重要,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白便宜了示巴人,你休息一下,我另外派人去,让他们把那个什么阿黛拉公主嫁给你,我就答应他们的条件。
这这不合适吧夏侯荣又惊又喜。
合适。孙绍拍拍夏侯荣的肩膀:你说得对,能够交好示巴人,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好事。我为什么选择用联盟,而不是选择用征服就是因为软的总比硬的来得有效,当然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硬的一手都不能放,软的不成就要来硬的,要不然会被别人当冤大头的。予人以利,于已以利,虽然不如征服来得收获大,但是细比较起来,却更稳妥。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和示巴人来往的,多赚一个公主也不错嘛。
他顿了顿,突然转过身对夏侯荣说:幼权,你说如果你作为我的特使,长驻在采法尔城,主持这里的军务,可行否
夏侯荣吃了一惊,连连摇头:殿下,我怎么能担当得起这么重要的责任你还是更选贤能吧。
贤能孙绍嘴角一挑:还有谁能比你更贤能你不要怀疑自己,我可告诉你,这里虽然不是草原,但是要想在这里称雄,建立一支强悍的骑兵是非常重要的。子文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不喜欢政事,我担心他太强梁了,和这些人处不好关系,你如果能和阿黛拉成百年之好,坐镇示巴也就顺理成章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做示巴王,到了那时候,示巴不就成了我汉人的疆域
我可是魏人。夏侯荣又惊又喜,却又还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魏人也是汉人嘛。孙绍不快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自己不是汉人
当然不是。夏侯荣尴尬的笑道:我只是担心旁人闲话多。
不用担心那么多。孙绍哈哈一笑:要对付萨珊,不是我越国能独立承担的,陆逊原先是吴国大将军,已经被我拉过来了,你呢,魏国镇北大将军,子文呢,是我大汉朝的车骑将军,再加上我这个越王,我们也算是多方联合了。真要搞定了萨珊,陛下肯定要论功行赏,到时候赏你一个示巴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呆在魏国有什么意思鲜卑人都被你们搞定了,北疆至少在二十年内之内不会有什么大功可立,西线又有曹子建大将军,你这个镇北大将军没生意可做啦。
夏侯荣想了想,有些诡异的笑了:大王,阿拉伯虽说地方辽阔,可是真正土地féi沃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块,你把示巴先给了我,越国其他的将领不会有意见吗难道你把寸草不生的沙漠给他们
这个你不用担心。孙绍xiong有成竹的说道:我有足够多的土地赏赐他们,至于沙漠,我还得自己留着呢,他们想要我也舍不得给。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天下哪有白得一个美人,一块土地这样的好事。你给我听好了,你坐镇示巴之后,要利用示巴人逐渐向北发展,在红海沿岸依次征服,打通前往萨珊的通道。现在我们只是在布局,还没有实力和萨珊人面对面的较量,但是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甚至有一天,我们还要和罗马人分个高下。孙绍收起了笑容: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需要十年,也许需要五十年,也许需要上百年,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另外,这只是我们的计划,天下事,不如意者十,我们有谋人之心,人也有谋我之心,阿尔达希尔一代枭雄,我们要防着他先发制人。要把示巴建设成一个可攻可守的踏板,阿拉伯海的濡须坞,你明白了吗
夏侯荣正sè应道:臣明白。
孙绍立刻派人再赴采法尔城和萨姆胡谈判,一听说夏侯荣可以长驻采法尔城,阿黛拉不用离开自己,萨姆胡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他心满意足的答应了孙绍的条件,并决定在采法尔城外营造一座新的城堡,作为夏侯荣和阿黛拉新婚后的居所。夏侯荣将迎娶示巴公主阿黛拉的消息一传出,沿途的商人都非常高兴,他们纷纷到王宫外向阿黛拉公主表示祝贺,萨姆胡看到蜂拥而来的商人,高兴得成天脸上挂着笑容。
就在萨姆胡开心的时候,阿尔达希尔却暴lu如雷,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再征亚美尼亚的他突然接到汇报,说他们的兵器发生了严重的短缺,应募而来的雇佣兵们因为领不到足额的武器,不愿意再给他卖命了。经过进一步的追查,他发现这居然是越国人和贵霜人联手办的好事,他们不约而同的中断了乌兹铁的供应,萨珊人空有治兵良匠,却苦于无铁之锻,不少技艺高超的匠人纷纷离开泰西封,随越国商船前往天竺和扶南谋生。
与此同时,罗马人控制的大马士革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紧急命令昆图斯前往阿克苏姆求见越王孙绍。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八章 忘忧草
汉人重友情,朋友为五伦之一,罗马人同样也重友情,甚至还在亲情之上,罗马人可能会不认儿子,可能在遗嘱中不给儿子留财产,但是对朋友却很重视,分一部分遗产给朋友的屡见不鲜。无广告的~~网收藏~顶点书城当然了,这是指那些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指那种名义上呼朋唤友,实际上却是互相利用,随时准备互相下手的朋友。
莫米娅认真的看着亚历山大的眼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起来。从亚历山大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把孙绍当成了那种能够托付后事的朋友。不可否认,孙绍是一个很讲义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的人,很多人都愿意和他jiao往,但是亚历山大很可能忘了一个问题,孙绍先是越王,然后才可能是朋友。他们之间先是互相利用的政治对手,然后才可能谈到友情,而政治对手之间通常是不存在真正的友情的。
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似乎知道莫米娅想说什么,他竖起一根手指,挡在莫米娅饱满的前:母亲,我知道分寸的,我不会忘了我是罗马的皇帝,而他是越国之王,但是我想做他的朋友,至少在打败萨珊人之前,我会把他当一个真正的朋友。
唉莫米娅无声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但是眼中的忧色却没有消散,反而多了几分复杂,她低下头,避开了亚历山大探询的目光,强笑了一声:亚历山大,你长大了。
亚历山大嘴角掠过一丝自得的笑容,却对莫米娅眼神中复杂的情感没有留心,他松开莫米娅,走到高大的窗前,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那蓝天和的辽阔的帝国,充满了豪气。
母亲,你也觉得我长大了吗
莫米娅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亚历山大,你当然长大了,这次四国谈判,你的应变处理得很好,我十分满意。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阿尔达希尔可不是个容易受人摆布的人,他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起攻击的,你只要能抵抗住他的这次攻击,那么四王联盟才有可能真正的成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罗马皇帝。
亚历山大滞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凝视着莫米娅精致的面庞,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母亲,你觉得阿尔达希尔会在什么时候动攻击呢
泰西封城。
阿尔达希尔背着手,站在大幅地图前,有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沙普尔和几个兄弟站在阶下,屏住呼吸,仰着脖子看着阿尔达希尔高大的背影。
沙普尔,你们说什么时候动攻击好阿尔达希尔忽然一掀大氅,转过身扫了一眼几个儿子,最后把眼神落在了沙普尔的身上。沙普尔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已经是不言而喻的后继之君,不论其他的儿子有什么想法,但是在沙普尔的能力和战绩面前,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如果仅仅是对付贵霜,我们随时可以征服他们,如果是对付罗马,我们也掌握着足够的主动权,什么时候动攻击全由我们说了算,儒弱的罗马人除了防备以外,根本不可能主动出击。沙普尔皱着眉头,摩挲着颌下浓密的胡须,眼神中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只是现在,我觉得并不是好时机,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英勇无畏的沙普尔也有怯战的时候阿尔法冷笑了一声,斜着眼睛扫了一眼沙普尔,他也是阿尔达希尔几个儿子中最勇猛的一个,战功卓著,一直对沙普尔的地位心怀不满,觉得父亲阿尔达希尔偏心,有意多给沙普尔立功的机会,而压制其他人,特别是他阿尔法。
阿尔达希尔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沙普尔。
沙普尔微微一笑:不是我怯战,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胜的可能。
阿尔法带着几分讥笑道:难道你以前打仗都觉得有必胜的把握可是我们连着两次与罗马人作战,都是先胜后败了。难道你只计算了开始,却没有料到结束
沙普尔摇摇头,依然面色平静:打仗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算着能打赢,未必就能打赢,算着可能输,也未必一定输。但总的来说,如果开战之前有重大问题没有解决就仓促开战,把胜利作依托在阿胡拉的保佑上,自己却不努力去思考,我觉得这是冒险,是滥用阿拉胡的威灵,是对阿胡拉的不敬。
阿尔法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胀红了脸,低下了头。
为什么觉得打不赢是因为武器短缺的问题吗阿尔达希尔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不是。沙普尔摇摇头,我们的武器还没有短缺到那个地步,我担心的却是越王。他离国万里,亲自坐镇在阿克苏姆,难道真是有因为贪恋阿克苏姆的咖啡吗为了保护他们的商道,他派出了两个舰队,还拉拢了阿拉伯人,真正算起来,他从罗马或者萨珊赚走的钱倒有近一半是hua在了这两项上面,实际收益比起以前来并没有增长,相反可能还有些减少,那他为了什么我觉得他是在联合罗马贵霜和阿拉伯人一起对付我们萨珊。有了越国人的帮忙,罗马也好,贵霜阿拉伯人也好,他们的实力都有所增长,而我们萨珊却遇到了不xiao的麻烦,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展下去,萨珊必然会削弱,最后再也没有力量和他抗衡,只能接受他的盘剥,就和现在的罗马贵霜一样。
所以,你觉得应该尽快动攻击阿尔达希尔bsp;是的,可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沙普尔郑重的点了点头:从总的情况来看,越早动攻击,对我们越有利,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现在动攻击却不是有利时机。四国联盟刚刚完成,很多人都不希望战争,如果由我们萨珊先动攻击,那我们肯定会受到其他人的合围,那些百姓也会背弃我们,我萨珊人虽然英勇善战,但是以寡敌众却绝不是明智之道,所以说,仓促的动攻击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阿尔达希尔微笑着扫了一眼几个儿子。那几个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他们被沙普尔的话搞得有些mi糊了,既要打,又不能打,那究竟是打还是不打阿尔达希尔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沙普尔的脸上,沙普尔却是微微一笑:那就制造点事端,让别人先来攻击我们,我们再予以还击,只要先稳住其他两个一些时间,让我们能从容的击败一个就行了。
阿尔达希尔哈哈大笑:那先挑谁呢
贵霜沙普尔不假思索的说道:贵霜最弱,最容易击败,而且击败了贵霜,就可以获得铁,缓解兵器的危机。我们全军出击,罗马人如果不安份的话,那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借口。
那越国呢阿尔法不解的问题。
沙普尔一挥手,不屑一顾的说道:越国只有水师,他们只能从物资上支援罗马和贵霜,不可能亲自出动兵力参战,他们如果敢上岸参战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正好可以在岸上击败他们,免得还要费心费力的和他们在海上决战。我们要做的,只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先击败贵霜人,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同时也给那些以为和越国搭上关系就有了靠山的人一个警告,在陆地上,还是我们萨珊铁骑的天下,让他收起在这里bsp;阿尔达希尔满意的连连点头,过了片刻又道:据说汉国除了越国,还有皇帝陛下,还有魏国吴国和蜀国,我们也应该派人去看看,汉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父王英明。沙普尔应声答道。
吴国都城建邺,中校书吕壹府。
吕壹抚着颌下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短须,瘦削的脸上有一些狐疑之色,又有些担心,不时的瞟一眼案上的一个锦盒,锦盒里是一些连着枝条的hua朵,虽然hua已经干瘪了,但是还能看出鲜活时的华美。
这就是忘忧草难道是说它的美丽能让人解忧吕壹抚着胡须,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挂着职业笑容的商人,他不知道这个商人突然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忘忧草如果真的有效的话,那就是他吕壹财的机会。
孙权最近很头疼。
孙虑已经死了之后,很多人都以为孙登将重新进入孙权选择继位之君的视线,毕竟除了孙登,孙权最大的儿子孙和现在才十二岁,而且太子孙登安安静静的在豫章烧瓷,除了每个月上个请安疏以后,基本不问政事,孙权就是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可是吕壹明白,孙权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会让孙登到建邺来继续做他的后继之君,孙权很难相信孙登对这段经历不会挂怀,他可不希望孙登继位之后再把现在的一切都报应回来。更重要的一点是,孙权虽然现在时常有些xiaomao病,但是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有足够的时间选出另一个后继之君,而无须把希望寄托在孙登的身上。
然而,这只是孙权自己的打算,臣子们并不太清楚,孙权今年已经四十四岁,按现在的通常寿命来说,这已经一只脚踏入老年,而与他的几个兄弟相比,他已经算是高寿了。太子孙登已经二十七岁,马上就是而立之年了,一直让他在豫章烧瓷显然不太合适,加上上次孙虑之死,在很多人中伤孙登的时候,孙权又正色宣告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孙登,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孙权在等人进言让孙登回来,他们不断的上表试探,让孙权难以定夺,一时之间也mo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是邀庞,又有多少人是真的这么想,不好轻易的做出决定。
吕壹对此一清二楚,他每天陪在孙权身边,知道孙权为此非常头疼,而从他本人的角度来说,他对太子孙登也没什么好感孙登信任的是那些学问深厚有家世背景的士人,对他这样的能吏并不看重,如果孙登做了后继之君,可以肯定他吕壹的仕途就到此为此了。
在另一方面,孙和的母亲王夫人多次托人向他致意,请他在孙权面前美言几句,当然也许下了一旦孙和继位,必然厚报之类的诺言。吕壹知道,王夫人在宫里没什么靠山,她虽然和诸葛瑾父子拉过关系,但是诸葛恪却是太子孙登的亲信,对孙和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孙和虽然是排在孙登之后最年长的王子,但是希望并不大,特别是孙霸出生以后,孙权对孙霸明显的表1u出了好感,这让王夫人觉得更加希望渺茫。
吕壹知道,这个时候顺势帮孙和一把,比孙权真正1u出要立孙和为太子之意后再帮忙要有用得多,因为他一直在留心如何让孙和取得孙权的欢心,眼下孙权因为烦忧太子的事情而时常烦燥不安,如果能让他高兴起来,那可是大功一件。
眼前这个忘忧草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吕壹为官多年,从事的又是机密要事,心思慎密,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商人。他审慎的看着这个商人,希望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能判断他所说的真伪。
那商人看出了吕壹的犹豫,他笑了笑,站起身来,将盒子向自己身前拉了拉:这忘忧草是难得之物,价格昂贵,本非普通人能够享用的,久闻大人博学多识,又家资丰厚,这才赶来献与大人。大人如果有所疑huo,我可以给大人三天时间考虑一下,三天之后,大人如果还是不能决定,那我就只好另找买家了。不瞒大人说,这些忘忧草其实已经有人要买,只是价格一时还没谈拢,故而没有成jiao。
吕壹微微一笑:这么一盒草就卖二十金,我想建邺确实不会有多少人买。
嘿嘿,大人,这可是罗马的稀罕物,在大诗人荷马的诗里都提到了,是众神才能享用的圣物,又岂是区区二十金就能代表的那商人从容的一笑,收起锦盒,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吕壹坐了半刻,起身回到书房,从书架上chou出一函荷马史诗来,仔细的翻了一遍,果然在其中找到了忘忧草的内容,下面还有一个注,详细说明了忘忧草的形态和作用,正和那商人所说的相似。吕壹轻轻的合上书,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既然是如此妙物,为何越王殿下从来没有提起过,也没让人捎一点给我,莫非是太稀罕了,以至于越王殿下都不知道他想了片刻,又起身拿出几册新山海经,翻到罗马部分,一条条的翻看过去,却没有找到忘忧草的内容,他不由得笑了。
越王殿下国事烦忙,这学问是越做越荒疏了。
过了两日,吕壹派人找到了那个商人,经过几次侃价,最后以八金的价格买下了半盒忘忧草,然后他把这些忘忧草转手送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半信半疑的接了,然后按照那商人所附的方子煲了一釜汤,加入了一些忘忧草,自己先尝了尝,果然觉得鲜美可口,饮之让人精神倍增,这才大喜,亲自给孙权送了去。孙权开始还有些不愿意,后来拗不过王夫人坚持,这才勉强喝了一两口,一尝之后,也被汤的鲜美吸引住了,破天荒的当面夸奖了王夫人几句,把王夫人喜得险些落下泪来。
王夫人十分感ji吕壹,特地让人送了五十金给吕壹,同时请他再买一些。吕壹也有些喜出望外,他把si自截留下来的忘忧草也试了一下,也觉得鲜美异常,这才真正信了那商人的话。只是等他再找到那商人时,那商人却摇摇头说,这次只带了这些,因为来源神秘,这些忘忧草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能不能买到只能看运气,而且价格不定,如果还想再要,必须预付全额定金,如果机会好的话,也许能再买到一些。
吕壹有些狐疑,只好先付了十金,然后又把自己截留下来的那些忘忧草也给王夫人送去,告诉她现在只有这么多,下一批货至少要等半年之后才可能有,让她悠着一些用,不要一下子就用完了。
王夫人得知之后,更加xiao心了,她把这些忘忧草藏在最隐秘的地方,连孙和都不让知道,过几天才给孙权煲次汤。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孙权很快就mi上这汤,夸她的手艺好,隔三岔五的就让她煲汤,有时候甚至赶到她的宫里来喝,这让她喜出望外的同时也奋感压力,忘忧草的消耗度大大过她的预期,不过三个月就告磬了。
孙权喝了这加有忘忧草的汤,再喝别的汤总觉得没什么滋味,见王夫人连着两次做的汤都没有了那种鲜美,他有些恼怒,再也不到王夫人的宫里来了,把王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催吕壹无论如何再找一些这样的忘忧草。
吕壹无奈,只得亲自寻访,这一寻访,他才知道忘忧草是多么珍贵,忘忧草是罗马萨珊一带的贵人享用的圣品,不仅有神效,而且美yan无比,但是非常难得,拥有忘忧草的人都不愿意把忘忧草的种子外传,因此很多人只闻其名,却未必见得到面,包括很多商人都是如此。最近两年这忘忧草就更难得了,据xiao道消息说,有一个神秘的商人把忘忧草的产地给包了,为了让他独占这个市场,他使出各种手段,把其他几家有忘忧草的地方都给破坏了,此人能力之强,手段之狠,简直匪夷所思。
吕壹听了,更加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眼看着一桩好事就要泡汤,他捶xiong顿足,恨自己当时没把那些忘忧草全部买下来,为了一点xiao利,眼睁睁的放跑了一个大好机会。
就在吕壹上火的时候,那个商人又出现了,他把剩下的半盒忘忧草放在了吕壹面前,开价二十金。吕壹明知被他宰了,也只得忍痛割rou,好在最后王夫人会给他更多的钱,如果孙和立了太子,他的好处更不知是多少。
有道是要想拉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拉住他的胃,这个道理古今一例。有了这半盒忘忧草,王夫人成功的拉回了孙权的心,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她就成了宫里最受宠的女人,不仅早就不受宠的徐王后不在她的眼里,就连一直深受孙权宠爱的步夫人也只能甘拜下风。
大臣们都是伶俐人,每一次看到王夫人坐在孙权身边赴宴时还有些惊讶,第二次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少人纷纷转变了风向,有的向王夫人套近乎,有的则开始注意还只有十二岁的孙和,王夫人不仅收回了购买忘忧草的投资,还狠狠赚了一笔,可谓是名利双收。
随着在孙权面前越来越受宠,王夫人的野心迅的膨胀起来,她开始不断的在孙权面前撒娇,暗示孙权加封她的儿子孙和,甚至希望孙权立孙和为太子,孙权开始的时候还保持着一分清醒,对王夫人大加斥责,很是冷落了她几天,可是还没等到王夫人来请罪,他自己却变得烦燥不安起来,不是心神不宁,就是食寝无味,太医令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下了好几副安神的方子也没见好,直到再次喝上了王夫人送来的汤,他才算神奇的恢复了精神。
原本有些战战兢兢的王夫人一看到这个结果,立刻知道自己在和孙权的较量中占了上风,她清楚孙权已经离不开她煲的汤了,一方面xiao心谨慎的向孙权道歉,改用更隐蔽的方法实现自己的愿望,另一方面越的将忘忧草的事情藏得密不透风。
在王夫人的温柔攻势下,孙权的态度慢慢的生了改变,诸葛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可奈何之下,他亲自赶到了豫章,将这几个月孙权的变化告诉了孙登。孙登沉默了半晌,最后惨笑一声:元逊,莫非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三十九章 烽烟再起
不可诸葛恪大惊失sè,脱口说道:太子,你焉能生此念头
那我应该怎么办一定要父王下诏剥夺我的太子之位吗孙登的泪水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我知道他不忍心,虽然他觉得我不是一个理想的后继之君,但父子之情犹在,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如果我不死,他岂不是左右为难
如果你死了,他岂不是更为难诸葛恪半直起身子,几乎是怒吼道:大王已经被那个女人mi住了,他现在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只相信那个女人,你如果就这么死了,遂的不是大王之意,而是那个女人之意,反过来还让大王背上了bi死太子之名。太子,你不能这么做
孙登仰起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诸葛恪,左右为难:那我该怎么办
诸葛恪喘了几口粗气,死死的咬着牙关,双手握拳,摁在案几上,因为太过用力,关节都lu出了白sè,他想了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太子真的只剩下死意,那不如上疏告病,请辞太子之位,以后就在豫章养病,不再涉足朝政,这样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孙登一眼,既有失望,又有惋惜,还有一些不甘心。
我已经上疏请辞过,可是父王一直没有同意,我怕
此一时,彼一时,这次一定会同意的。诸葛恪一挥手,打断了孙登的话,意兴怏怏,再也没有了和孙登讨论的兴趣。来之前,他的父亲诸葛瑾就说过,孙登肯定会委曲求全,而不会奋起反击,他到豫章来,只会白跑一趟。他一直不肯相信,毕竟现在大将军步骘和他的父亲丞相诸葛瑾还是支持孙登的,只要孙登不放弃,孙权又找不到他的máo病,孙登的太子之位只是看起来惊险,其实并无太大的悬念。以孙权的智力,他不可能看不出这样做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孙和现在才十三岁,孙权就算有想法,也不会急于让孙登退位,立孙和为太子。等上几年,未尝不可能会有转机。可是孙登自己没有了斗志,那他们再努力也没有用。
诸葛恪有些后悔了,也许他早就该清楚孙登性格上的软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孙登是个好人,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他缺乏必要的权变能力,过于相信儒家的伦理信条。
孙登看着象是被抽去了主心骨的诸葛恪,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到书房里写了一封请辞太子疏,然后交给诸葛恪:一事不烦二主,这封上疏,还是请元逊代为转交吧。
诸葛恪也没有推辞,既然不能继续辅佐孙登,那他到这里来的第二个目的也就是从这件事上立一功,给孙权解决一个麻烦,从而拉近和孙权的关系。只是他本来的目的是希望孙登能坚持下去,现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诸葛恪带着孙登的上疏回到了建邺,转交给了孙权。孙权看着孙登似乎曾被泪水洇过的字迹,也有些黯然,他叹息了半天,收了起来,却没有给任何答复。
元逊,越王万里征战,兵力不足,现在魏蜀都在积极筹备,就连洛阳都在准备支援,你看我吴国是不是也支援一些
诸葛恪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不动声sè:臣以为不妥。
孙权面lu疑huo之sè,但是眼神中却lu出了赞许的神情。
越王兵出万里,他依靠的是水师,可是以我吴国与魏蜀征伐多年的经验来看,仅依靠水师,自保有余,进取不足。闻说萨珊以骑兵称雄,要想与这样的对手争锋,唯有效仿卫霍当年以骑制骑的办法,也就是说,魏国的支援才是重中之重,对于蜀国和我吴国来说,就算再出两三万人,用处也不大。更何况,大王已经支持了他三万人马,远远超过魏蜀,没有必要再增加了。
孙权连连点头,面带微笑的看着诸葛恪。
诸葛恪tiǎn了tiǎn嘴chun,接着说道:再说了,魏蜀是在集结兵力,可是他们究竟是要支援越国,还是有别的想法,目前还难以决断,我们不可不防。越王远出,国内空虚,我吴国作为越国的同宗之国,有必要在他遭受敌人攻击的时候予以协助。
孙权的眼神一闪,眨了眨眼睛,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捻着胡须,笑道:还有人能攻击越国
不可不防。诸葛恪却不笑,反而更加慎重的说道:越王不在扶南,大事都交给虞翻等人主持,魏越一直相交甚厚,这次魏国近三万铁骑要从扶南经过,万一里面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担保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有我吴国在侧,就算魏人有什么想法,他们也要三思而行。
孙权的脸sè一僵,随即又笑了起来,点头道:元逊说的是,元逊说的是,奉先远出,我这个做叔叔的,是得帮他看着家才是。唉,奉先还是少年得志,太莽撞了些。自己亲征万里不说,还让太子出去游历,一去就消息全无,万一出点事,那可如何是好。
诸葛恪的嘴角一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越国太子孙奉按例出去游历,一出了特牧城就失去了踪迹,据说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按诸葛恪的理解,太子出去游历,不仅要防备外面的危险,更重要的是要防备内部的危险,要想不lu痕迹的除掉太子,在他游历的时候出手是个最佳时机。也许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孙奉才会下落不明,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奉再隐蔽,也很难保证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保得自己万全。
总的来说,孙权评价孙绍的举动非常贴切,但是他知道孙权的话背后隐藏的意思,他只能保持沉默。孙权见他不吭声,只是点头表示附和,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诸葛恪告辞出宫之后,孙权拿着孙登的上疏回到了后宫,王夫人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已经急不可耐的在等着。一看到孙登请辞太子的上疏,她刚刚lu出笑容,随即又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孙登请辞太子是真是假不说,只要孙登活着,对孙和来说就是一个威胁,孙登在吴国臣民中威望甚高,这些年被贬在豫章烧瓷已经引起了不少流言,现在孙权在,那些臣子还不敢跳出来,可是孙权一死,那孙登振臂一呼,很可能就会响者云集,立刻朝野变sè。
还不到庆功的时候。一想到此,王夫人又堆起了一脸的媚笑,拥着孙权向后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大王,今天又想吃些什么
共和十五年冬,刚刚平静了几个月的贵霜和萨珊之间又起争端,萨珊王阿尔达希尔借口几个萨珊人在贵霜境内被杀,派使者向贵霜王bo调讨个公道,双方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bo调似乎早有准备,自从四国联盟之后,东线防务压力小了很多,他就把大部分的兵力抽调到西线,也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军械,因此当阿尔达希尔气势汹汹杀来的时候,贵霜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与阿尔达希尔血战了数场,没让阿尔达希尔占到什么大便宜。阿尔达希尔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却变成了一场拉锯战,萨珊人虽然占了上风,但要想轻易的取胜却成了梦想。
阿尔达希尔沉下气来,下定决心要击垮贵霜人的斗志,迟暮的贵霜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居然能恢复了不少战斗力,那面对罗马人,他岂不是更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耐心的与bo调周旋,积聚力量,准备重创贵霜人。
bo调也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已能打成这样是占了先机,长久下去,他肯定不是阿尔达希尔的对手,因此,一得到萨珊人挑衅的消息,他就把使者柯布拉多派到了阿克苏姆。
打起来了孙绍十分惊讶,似乎非常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不是刚刚签定联盟,要和平相处的吗,怎么半年还没到就又开战了
柯布拉多咬牙切齿的说道:萨珊人就是残暴的恶狼,不把我们贵霜连骨头带rou的吞下去,他怎么甘心上次杀害马鸣尊者,挑拨我们和大王的关系未能得逞,这次他们又借口有萨珊人死在我们贵霜国内,要我家大王交出凶手,并且赔偿他们一笔财,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机生事罢了。我家大王早有准备,所以才挡住了他们的攻击。不过,要想战胜他们,我们还需要大王的帮助。
马鸣尊者是死在萨珊人的手上孙绍惊骇的站了起来,在得到柯布拉多肯定的答复后,他立刻怒容满面,大骂萨珊人无耻。柯布拉多连忙相劝,感ji的说道:亏得大王当时明理,主动让步,没有让他们的诡计得逞,要不然的话,我们互相打了起来,现在萨珊人从背后杀出来,我们贵霜可就要亡国亡种了。
我们是朋友,理当互相支持。孙绍一挥手,慷慨的说道:既然萨珊人贼心不死,那我们也不能客气了他。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胡须,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在柯布拉多面前站定:你们究竟能支持多久
柯布拉多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指头:以我们目前的国力储备,最多支撑一年,一年之后,赋税可能就供应不上了。
那好,我们就想个办法,让他疲于应付,他不是能跑吗我们就让他跑断tui。
大王,你的意思是
萨珊人擅长的是骑兵,他们在野战中有足够的优势,你们贵霜虽然也以骑兵见长,但是兵力严重不足,因此,我希望你们不要意气用事,与他们野战,而是要凭借你们本土作战的优势,利用坚固的城池与他拼消耗。这样一来,他们骑兵的优势就无法发挥,只能与你们对峙于坚城之下。
可是,时间长了也不行啊。柯布拉多担心的说道。
不会长,最多三个月,罗马人就会出兵袭击他们的背后,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围攻贵霜吗他一走,你们就轻松了,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整,等上半年,等他们和罗马人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你们再攻击他的背后,让他们在数千里的东西边境来回奔bo,用不了两年,他们就会被拖死。
柯布拉多想了想:大王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孙绍惭愧的笑了笑:你也知道的,我擅长的是水师,上不了岸,所以,我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帮不上太多的忙。他抬起手,示意失望的柯布拉多稍安勿燥:不过,我会做好你们的供应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证,整个越国和天竺,都将成为你们的大本营,我会以成本价供应你们粮食武器,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与萨珊人周旋。
柯布拉多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他暗自计算了一下,孙绍说的也是实情,越国以强大的水师和富庶称雄,要让他们上岸与萨珊人作战,确实有些为难他们,而且要是他们真能上岸,贵霜人也许还会担心他们赖着不走了。现在他愿意以成本价供应贵霜人粮食武器,对贵霜人来说有利无害。而有了罗马人的帮忙,就算萨珊人再强大,同时对付贵霜和罗马两个大国,他也无计可施了。如果真能按照孙绍的计划实施,最多两年,萨珊人就会象跟着骆驼的恶狼一样被累死。
就在柯布拉多和孙绍谈判的时候,昆图斯带着亚历山大的密旨来到了阿克苏姆。不出孙绍所料,一听说萨珊人和贵霜人耗上了,亚历山大见猎心喜,非常希望趁着萨珊人后方空虚的时候重夺亚美尼亚,报前年的一箭之仇。他所担心的只是现在罗马经济情况刚刚有所缓解,如果贸然发动大战,那么元老院的贵族们肯定会反对,虽说元老院现在已经成了摆设,但是亚历山大根基不稳,还没有到与先祖一样不把元老院当回事的地步,所以他也只能寻求孙绍的支持。
昆图斯的到来正中孙绍下怀,少赚一些钱,就能让贵霜和罗马捆在一起与萨珊人死磕,这正符合他的战略意图。只要仗打到一定的地位,罗马贵霜也好,萨珊也好,国力都会被严重的削弱,到了那时候,他就成了左右局势不可或缺的力量,现在少赚的钱到时候全能补回来。
三方一拍即合,柯布拉多和昆图斯都欢欢喜喜的走了,柯拉拉多要赶回去把三国结盟的消息告诉bo调,一方面让他要有信心,另一方面要让他安心,不要仓促的出击。而昆图斯则要回去告诉亚历山大,孙绍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孙绍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
得到昆图斯的回报,亚历山大大喜过望,他立刻整军备战,将埃斯卡诺米的新军扩充到了万人,因为罗马愿意加入新军的公民数量不足,亚历山大就采取了罗马现在比较通行的办法,招募蛮族雇佣军,在优厚的条件吸引下,日尔曼人高卢人哥特人纷纷蜂拥而来,一万精兵很快组建完毕。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备,共和十六年二月,亚历山大率领四万大军亲征亚美尼亚。
萨珊人显然没有想到罗马人会这么快就出击,留守泰西封城的沙普尔来不及通知阿尔达希尔,带着留守的两万人仓促应战,双方大战一场,沙普尔虽然骁勇,但是在有备而来的罗马人面前,他还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双方陷入僵局。
亚历山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第一次一个人率兵亲征就获得了胜利,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有了埃斯卡诺米的新军在手,原先跋扈的近卫军马克西穆斯也听话了很多,不再象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当面反驳他,而是恭恭敬敬的听他说话了。更让他高兴的是,新军初战就显示了不小的威力,在与萨珊人正面对攻的过程中,以罗马贵族公民为主的方阵挡住了萨珊人的进攻,而以蛮族人为主的骑兵则顺利击溃了萨珊人的侧翼,bi得沙普尔提前撤退,以免被罗马人合围。
可以说,这是罗马人与萨珊人对阵以来第一次取得堂堂正正的胜利,不仅亚历山大觉得开心,整个罗马军团都士气大振。
只有马克西穆斯觉得非常不舒服。
马克西穆斯不是罗马人,他是个sè雷斯hun血蛮族,父亲是哥特人,母亲是阿兰人,那一年塞维鲁大帝从东方战场班师,在sè雷斯暂时停留,为其幼子格塔庆祝生日,马克西穆斯主动上前要求参加角力比赛,结果他一举击败了十六名强壮的近卫军士兵,得到了塞维鲁大帝的青睐,成为乘骑卫士,随护在塞维鲁大帝的身边,塞维鲁大帝死后,他又shi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被弑,他又成为埃拉伽巴路斯的近卫军将领。埃拉伽巴斯死后,亚历山大继位,他因支持莫米娅母子而得到莫米娅的宠信,成为近卫军的最高将领,并一度成为莫米娅的男宠。对于一个蛮族来说,他这三十年可谓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以前敢有的愿望实现了,不敢有的愿望也实现了,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诉他,他将就此终老一生,他将十分满意。
可是,他现在非常不满意。
倒不是因为莫米娅虽然莫米娅现在已经不再招他进宫shi寢,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莫米娅虽然美yàn绝伦,但是对于强壮的马克西穆斯来说,在chuáng上她并不比一个强壮的蛮族女人更出sè而是因为那个越王。那一天在阿克苏姆的驿馆外,他被越王的随身护卫涂虎硬生生的吓住,这是向来以勇武自诩的他从来没有受过的耻辱,他非常不明白自己当时会什么会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仿佛遇到了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这种感觉让他回过味来之后更加愤怒。
因为对涂虎的不满,他因此迁怒于孙绍,现在亚历山大因为孙绍的帮助组建新军,进一步剥夺了他的权利,他更是对孙绍恨之入骨。新军的胜利,简直是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让他感到难以承受的耻辱。
一回到自己的大帐,马克西穆斯就踢翻了一张桌子,喘着粗气,像头困兽在大帐里转着圈,刚才军议会议上亚历山大踌躇满志的神态和埃斯卡诺米得意的笑容不时的在他眼前浮现,让他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父亲。马克西穆斯的儿子亚鲁利努斯夹着一只银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狼藉的帐内,他皱了皱眉头,示意亲兵们收拾一下,然后在桌前坐下,取过两只银碗,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盛怒的马克西穆斯。马克西穆斯接酒在手,看了亚鲁利努斯一眼:又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马克西穆斯的妻子叫宝利娜,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也只有她能够劝告暴怒的马克西穆斯。
不是。亚鲁利努斯笑了笑:母亲远在罗马,她怎么可能知道父亲这么生气呢。在她想来,父亲只有立功的可能,又怎么会被人这么欺负。
哼马克西穆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已经忘了是谁把他扶到这个位置上的,他忘了谁才是他的恩人,他以为自己长大了,能够展翅高飞了,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
可是,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忙,他恐怕只会从蓝天下摔下来。亚鲁利努斯笑着喝了一口酒: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给点教训,他是不会知道谁是应该值得尊敬的。
马克西穆斯浓眉一皱,转身到了帐外吩咐了几句,然后重新走回帐中,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拍了拍大tui,指着亚鲁利努斯喝道: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不要转弯抹角的。
亚鲁利努斯低头喝了口酒,沉默了片刻,这才重新抬起头看着马克西穆斯,目光炯炯,里面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看得马克西穆斯不由得的一阵心惊。
父亲,与其等着亚历山大解除父亲的权利,不如趁着权利还在手中的时候,另立一个皇帝,或者干脆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章 风云突变
你疯了吧。手打'.26dd.'免费文字更新马克西穆斯冷笑一声,打断了亚鲁利努斯的话,重重的将手中的酒碗顿在案上:我们可是他们眼中的蛮人,怎么可能做罗马人的皇帝
亚鲁利努斯不为所动,反而挑了挑眉mao:为什么不可以塞维鲁家族也不正宗的罗马人,而且亚历山大根本不是塞维鲁的子孙,他能做罗马皇帝,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马克西穆斯一时语塞,这是个秘密,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亚历山大也好,他那个已经死去的表兄埃拉伽巴斯也好,对外人说,他们都是卡拉卡拉的儿子,其实他们和卡拉卡拉一点关系也没有。莫米娅的母亲朱丽亚梅萨是塞维鲁皇后朱丽亚多姆娜的妹妹,卡拉卡拉死后,塞维鲁家族的血脉其实已经断了,是朱丽亚为了皇位,不惜牺牲女儿索艾米亚斯的清名,说埃拉伽巴路斯是卡拉卡拉的si生子,这才继承了皇位,亚历山大的情况也如出一辙,而且亚历山大名义上还是埃斯伽巴路斯的养子,实际上他们只是表弟兄的关系。
但这样的事情是个秘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之外,大家都认为亚历山大真是卡拉卡拉的血脉,包括昆图斯这样的人在内,要不然的话,亚历山大母子早就被轰下台了。
当然了,这和马克西穆斯的支持也不无关系,只是现在马克西穆斯已经成了亚历山大的敌人,他自然也不会再替亚历山大遮掩了。然而,马克西穆斯还是有些犹豫,自己作为一个蛮族,真能做罗马皇帝吗
元老院的那帮人,眼中只有利益,其他的才不管呢。亚鲁利努斯看出了马克西穆斯的犹豫,轻松的笑了笑:亚历山大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从越国讨来的好处jiao给了自己的亲信,而元老院除了几个和他走得近一点的人之外,还有谁得到了好处元老院的人现在恨不得把亚历山大赶下台呢。不过,如果亚历山大真的打败了萨珊人,夺回了亚美尼亚,他的战功将镇服那些软骨头的贵族,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们公开这个秘密,作用也不大了。
马克西穆斯默默的点了点头,罗马的皇帝本来就不注重血统,谁掌握了实权,谁就可以做皇帝,塞维鲁家族的皇位就是这么来的,而现在,真正的大权掌握在他马克西穆斯的手里,他为什么不可以做皇帝虽说他是蛮族出身,可是现在他也有了罗马公民的身份,谁又能说他不是罗马人与其等着被亚历山大一步步的剥夺了权利,黯然离开甚至枉死,不如搏一把,也许还能赌赢。
马克西穆斯的眼睛亮了,他揪着胡须,挠着粗糙的面皮,还有些担心的说道:现在正和萨珊人大战,我们要和亚历山大翻脸,先要击败他那一万新军,万一萨珊人再冲出来,我们岂不是替萨珊人扫清障碍
萨珊人亚鲁利努斯无声的笑了,笑得十分得意: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
马克西穆斯眼神一闪,沉y了片刻,强笑道:你什么时候和萨珊人来往过
就在阿克苏姆的时候。亚鲁利努斯得意洋洋的说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丝毫没有注意马克西穆斯眼中闪过的厉芒。
亚历山大站在地图前,埃斯卡诺米指着地图正在进行军情分析,他十分兴奋,嘴角挂着一堆白沫,看得亚历山大有些恶心,不过现在的埃斯卡诺米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还是忍住心里的恶心,笑眯眯的看着埃斯卡诺米讲解。
埃斯卡诺米的意思很简单,抓住萨珊大军来不及回援的机会与沙普尔决战,只要击败沙普尔这两万人,此战就是完胜,可以获得大批的战利品,让将士们财,士气将会大大鼓舞,而亚历山大的皇位也就真正坐稳了,到了那时候,就算阿尔达希尔从贵霜撤回来,短期之内也拿他们没办法。如果时间拖得太长了,阿尔达希尔放弃了贵霜,回过头来全力与罗马作战,那么此战最好的结局也是平局,到了那时候,刚刚积累起来的士气就会再次丧失,而且沙普尔可能会放弃贵霜,猛攻罗马,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就是惹火烧身了。
亚历山大欣然同意,随即和埃斯卡诺米商定人选,为了独吞这次战功,埃斯卡诺米提议由近卫军担任诈败you敌的任务,由马克西穆斯先和萨珊人血战,然后再佯作不敌退却,而埃斯卡诺米率领新军在险要处伏击萨珊人。
亚历山大心hua怒放,一想到这一战之后,他将击败萨珊人,按照他和母亲莫米娅之间的约定,他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罗马皇帝,他就抑制不住的兴奋。埃斯卡诺米也十分兴奋,只要亚历山大掌握了大权,他也会跟着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进入元老院也指日可待。
只是马克西穆斯会答应吗以前近卫军可一直是主力。埃斯卡诺米兴奋之余,有些担心的说道。亚历山大不屑一顾:近卫军是我的近卫军,又不是他马克西穆斯的近卫军,他还能违抗我的命令吗
马克西穆斯掌握近卫军多年,手下不少将领都是他的亲信,除了他之外,恐怕就是陛下也未必指挥得动。埃斯卡诺米酸溜溜的说道:依臣之见,还是先和他商量一下的好,以免到时候他当着大家的面反对陛下的意见,反而不好。
亚历山大有些尴尬,不过想想也是实情,近卫军中的军官大部分都是马克西穆斯提拔起来的,他们尊敬马克西穆斯远远过他这个皇帝。他让人请来了马克西穆斯,把打算说了一遍,马克西穆斯正中下怀,满口答应,拍着xiong脯说一定尊奉皇帝陛下的命令,让亚历山大倒有些喜出望外。
有了马克西穆斯的配合,亚历山大很快就定下了决战的时间,到了那一天,马克西穆斯率领三万近卫军与沙普尔接战,亚历山大和埃斯卡诺米带着一万新军在后方五里处一个山谷内潜伏。
站在并不高大的山岗上,亚历山大意气风。一想到此战之后,自己将成为真正的罗马皇帝,他就有些ji动不已。
xiao半个时辰后,马克西穆斯带着带着佯败的大军穿过山谷,沙普尔紧追而来,埃斯卡诺米率军杀出,截住了沙普尔的后路,准备与马克西穆斯前后夹击,彻底吞下沙普尔这两万人马,不料他与沙普尔血战多时,也没看到马克西穆斯的影子,一万新军虽然英勇,但是在两倍于已的萨珊铁骑面前还是没能坚持到底,几乎全军覆没,埃斯卡诺米当场战死,亚历山大也被困在其中,眼看突围无望,亚历山大这才知道自己上了马克西穆斯的当,他羞愧难当,拔剑自刎。
沙普尔以少胜多,大胜而归,马克西穆斯宣布亚历山大轻敌冒进,折损罗马军威,死不足惜,随即率军后退,在得到手下将领的支持后,他为自己加冕为罗马皇帝,同时派出使者向元老院施压,要求他们承认自己的皇帝身份。
消失传到罗马,罗马顿时一片哗然,元老院的吵吵嚷嚷,分成两派,有的坚决要求重组新军,讨伐马克西穆斯,维护帝国的尊严,有的则认为眼下只有马克西穆斯难够挡住萨珊人的进攻,如果把马克西穆斯bi急了,他可能会向萨珊人投降,罗马覆亡在即。
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悲愤之中的莫米娅果断的召集了那些有亲人在大战中牺牲的罗马贵族,要求他们一起向元老院施压,同时联合元老院中的主战派,在广场上向罗马公民表演说,痛斥马克西穆斯忘恩负义,与萨珊人勾结,企图颠覆罗马。她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这个说法却得到了大多数罗马人的支持,毕竟萨珊人没有趁大胜之威进击罗马,这件事显得非常的诡异,在莫米娅的鼓动下,元老院只得通过决议,重组新军,讨伐马克西穆斯,保卫罗马。
马克西穆斯大怒,率军向罗马进,准备用武力夺取皇位,罗马人心惶惶,莫米娅决定向越国求援,使者昆图斯火赶往阿克苏姆。
孙绍接到消息的时候,愕然无语,他是提醒过亚历山大要防备马克西穆斯,但当时是出于防止出现尾大不掉的事情,没想到马克西穆斯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居然联合萨珊人把亚历山大干掉了,自己做皇帝。看来罗马人的皇位不重血统也未必全是好事,这事要是生在大汉朝,恐怕马克西穆斯就没那么大胆了,不论是当年的董卓还是后来的曹cao,都没敢一步到位,自己称帝。而马克西穆斯以一个蛮族身份居然敢自己加冕称帝,这可以后来黄袍加身的赵太祖有胆气多了。
要我帮忙孙绍挠了挠头:我可只有水师,没有什么强大的步卒和骑兵啊,这就算是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昆图斯连连叩头,孙绍却只是叹气,事情的展出乎他的预料,原本想以贵霜和罗马牵制萨珊人的计划全部落空,罗马已经陷入内战的漩涡,不用萨珊人攻击就已经岌岌可危,萨珊人现在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贵霜人,以贵霜的实力,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屈服。
唉,可惜了老子的一片心血。一想到此,孙绍对马克西穆斯就恨得牙痒痒,就是这个蛮子,一举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稀巴烂。
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有心无力啊。孙绍无可奈何的对昆图斯说:我现在只有这里的一万人马,还全是步卒,就算赶到罗马去,又有什么用能帮你们挡得住马克西穆斯那个叛贼吗
昆图斯只是chou泣,长跪不起,最后捧出一副地图:如果大王肯施以援手,我们愿意向大王开放地中海,从此地中海任由大王的舰队自由来往。
孙绍眉梢一跳,心道这罗马人真是急眼了,居然愿意开放地中海,真要是接受了这个条件,那以后地中海就是自己的了,别的不说,海中的那些岛屿可就是一大笔财富啊。
这个孙绍有些犹豫了,心动固然心动,但是眼前的困难他也清楚得很,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对付萨珊人,下了海,他是老大,可上了岸,那是萨珊人的天下,真要帮助罗马人对付马克西穆斯倒不是什么大难事,可是要与萨珊人对阵,现在似乎还为时过早。
大王,这是莫米娅太后给你的亲笔信。昆图斯一见孙绍不说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来之前,莫米娅对他说,如果他提出开放地中海的条件孙绍还是不肯答应的话,那就拿出这封信,成与不成,就在此一搏。昆图斯不知道莫米娅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他非常怀疑能不能有作用,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孙绍有些狐疑的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眉梢不由得一跳,随即站了起来,向昆图斯走了两步,睁圆了眼睛,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双手捧着信看了又看,最后咬咬牙,下定决心:好,我帮你们,我立刻下令舰队进入地中海,能不能挡住萨珊人,我不太清楚,但是帮你们击退马克西穆斯那个叛贼,我还是有把握的。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太后,让她不要心慌,马克西穆斯弑君自立,不得人心,只要撑过这一阵子,待他的锐气弱了,你们就有反攻的机会。罗马立国八百年,还不至于被一个蛮族覆灭了。亚历山大不幸早死,我承门g他看得起,把我当作朋友,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保住罗马。
昆图斯狂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绍对地中海的海权都没有这么ji动过,怎么一看到莫米娅的亲笔信就松了口看来太后就是女中豪杰,有常人难及之处。得到了孙绍的允诺,他欢喜不禁,立刻赶回罗马。
莫米娅得到回报,信心大定,她向元老院宣布了与越国结盟的事情,坚定了元老院的信心。听说强大富庶的越国将派舰队帮他们抵抗马克西穆斯,心神不定的元老院慢慢相信了莫米娅的话,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快度组建新军,征召罗马公民入伍,拼凑出五万多人,jiao给老牌贵族戈尔狄安率领。戈尔狄安身份显贵,父亲是格拉古的后裔,母亲来自图拉直皇室,他自己曾任亚美尼亚总督,有丰富的政治和作战经验。此时他已经年近八十,却还是临危受命,由他出任最高将领,罗马人的军心慢慢稳定下来。
为了鼓舞人心,莫米娅命令将与越国结盟的消息广为传播,进一步稳定人心。阿尔达希尔听说之后,放弃了围攻贵霜人的计划,与贵霜人签订城下之盟,然后带着大军火赶回泰西封,稍作休整之后,集结十万大军进入埃及,直扑阿克苏姆。
消息传到阿克苏姆,阿克苏姆顿时1uan成一团,不仅阿克苏姆人吓得人心惶惶,就连汉商们都有些紧张起来,阿克苏姆虽然有一万越国精锐,但来的可是十万萨珊铁骑,野战那肯定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就是守城也兵力悬殊啊。现在是看出来了,萨珊人打罗马是假,打越国才是真的,越国最富,兵力却最弱,打败了越国,萨珊人就可以全面控制商路,彻底扭转局面,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们的兵锋。
好在越国人有船,打不过还可以跑,只要跑到海上,萨珊人的铁骑再强大,他们也不可能追到海里,要想从陆地上进攻越国,那可隔着贵霜和天竺呢,阿尔达希尔再厉害,还能比当年的亚历山大更强悍吗等他打到天竺,估计也就无能为力了。
一时之间,阿克苏姆城的汉商纷纷撤离,阿克苏姆王瓦拉格一听,立刻急了,孙绍要是跑了,他还拿什么向沙普尔邀功他立刻赶到宫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孙绍面前,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阿克苏姆,他要是走了,阿克苏姆城一定挡不住萨珊人的进攻,到了那时候,残暴的萨珊人肯定会屠城,无辜的阿克苏姆人会落入悲惨的地狱。
阿克苏姆人也是大王的子民,请大王保护他们。瓦拉格把头磕头咚咚响。
孙绍表情很复杂,左思右想,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瓦拉格生怕孙绍反悔,立刻请孙绍下诏安抚城中百姓,宣布与他们共存亡,孙绍经不住他的央求,也答应了,瓦拉格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宫。
共和十六年六月,阿尔达希尔的先头部分三万轻骑在王子阿尔法的率领下赶到阿克苏姆城外,先切断了阿克苏姆城与海边的联系,半个月后,阿尔达希尔亲率大军赶到阿克苏姆,看着城头上飘扬的越王战旗,阿尔达希尔终于1u出了满意的微笑。
半年多的筹划,上万里的奔bo,终于把真正的猎物给抓住了。阿尔达希尔难以压抑兴奋的心情,禁不住仰天长啸。这个可恶的越王,不在他自己的国土上好好呆着,跑到万里之外来惹事生非,要不是他在其中捣1uan,不管是贵霜还是罗马都无法压制萨珊的崛起,可他偏偏搞出一个四国联盟,要联合贵霜罗马夹击萨珊人,亏得阿胡拉保佑,早在一年前沙普尔就埋下了暗棋,把最强大的罗马一下子搞得分崩离析,现在又把孙绍困在了阿克苏姆城。一想到城里的瓦拉格,阿尔达希尔不禁转过头看了一眼沙普尔,父子俩心有灵犀的笑了。
阿尔法看在眼里,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沙普尔一战击杀了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立了大功,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他已经是十万大军不言而喻的副帅,名符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王,我没有沙普尔的谋略,只有一身武勇,我愿意做为攻城的先锋,第一个登上城头,将那个什么越王擒来跪在父亲的马前。阿尔法雄赳赳气昂昂的拍着xiong脯说道。
阿尔达希尔心情不错,看向阿尔法的眼神也非常热切,他能体会阿尔法现在的心情,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勇猛,如果能利用他的勇猛在阵前先震住越人的士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尔法,我赐给你展现勇气的机会,让越国人看看阿胡拉的子孙是如何的英勇,让他们知道与我们作战是如何的不智,早点开城投降。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阿尔法大喜,曲身施礼,转身而去。不大一会儿,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个贴身近卒,来到离城墙大约百步的地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身后的萨珊大军爆出一阵g,向城头奔腾而去。
这傻鸟要干什么孙绍扶着城墙,看着城下示威的萨珊人,啼笑皆非。难道萨珊人还提倡这种竞赛式单挑,要以个人武艺定胜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干嘛还要派十万大军来,干脆派一个最能打的来就是了。
这是萨珊王子阿尔法,据说是阿尔达希尔几个儿子中最勇猛的一个。瓦拉格陪着笑解释道:他肯定是想以他的勇猛来提升士气,打击我们的信心。不过,他这次可来错了,大王帐下勇士无数,岂会怕他一个萨珊人。
孙绍瞟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知我者,瓦拉格也。你真是说对了,我才不怕这个什么法呢,他既然赶着来送死,那我不妨成全啊,也好让城里的百姓安心,知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守住阿克苏姆城。
大王所言甚是。瓦拉格谄媚的笑道。
孙绍一回头,对涂虎勾了勾手指:你也是王子,去会会这个什么王子,看看哪个王子更牛bi。
涂虎面无表情的躬身领命: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