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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不周     三国大航海txt下载     三国大航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一章 空手入白刃

    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响,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施施然的从门缝里走了出来,也没有披甲,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慢条斯理的一步步的向阵前耀武扬威的阿尔法走了过来。

    阿尔法举着刀,眼角lu出得意的微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显然不是来比武的,那么就是来投降的了,可是看着为什么这么别扭瞧他那一副昂首tgxiong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投降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帝王巡视自己疆土的感觉。

    阿尔法有些mo不着头脑,而围城的萨珊大军也有些莫名其妙,前面的人停止了欢呼,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涂虎,后面的人本来还在欢呼,可是慢慢的也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然的闭紧了嘴巴。一种诡异的宁静像一道无形的bo纹一样,以涂虎为中心,慢慢的dàng漾开来,渐渐的将萨珊人的欢呼化为寂静。

    涂虎不紧不慢的走过吊桥,走到离阿尔法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伸手对阿尔法勾了勾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来吧,让爷看看你有几斤重。

    阿尔法听不懂汉语,茫然的看着涂虎,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shi从,左边一个shi从一看,催马赶到涂虎面前,手中弯刀指着涂虎,居高临下的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跪下回话

    涂虎也听不懂bo斯语,不过他从那个shi从的神sè中看出了意味,他冷笑了一声,原本如山一般稳重的身躯忽然动了起来,两步远的距离一晃即到,也没看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很随意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了那shi从的脚踝,那shi从大惊失sè,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刀砍了下来,可惜他的反应实在太慢了,刀刚刚举起来,整个人已经被涂虎扯下了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摔得他七荤八素,手里的刀也扔了出去。

    这个shi从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跟随阿尔法从尸山血海里闯过来的,一失先手,虽然吃惊,却并不慌luàn,一落地,他就顺势打了个滚,远远的滚了开去,虽然滚得一身泥土,却滚出了涂虎的攻击范围,然后身手敏捷的爬了起来,转了半圈,戒备的盯着涂虎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了落在地上的战刀,连忙过去捡了起来,直直的指向涂虎,一手扶了扶摔歪的头盔。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刚才那一下被涂虎摔得太狠,他有些晕乎乎的,虽然摆好了架势,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而与他的紧张相比,涂虎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背着手,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无知的顽童在玩耍一般。

    与涂虎的淡定一比较,这个百战悍卒就显得非常的狼狈了。

    城头上观战的越国士卒和阿克苏姆战士见涂虎一出手就将萨珊人摔了个跟头,把对方耍得像只猴似的,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阿尔法的脸sè立刻沉了下来,他二话不说,立刻呼哨一声,一抖疆绳,猛踹马腹,战马突然起动,向涂虎冲了过来,手中的弯刀高高扬起,带着风声劈了下来。

    涂虎眼神一紧,就在战马快要冲到他跟前的时候,忽然横跨两步,在间不容隙的瞬间由阿尔法的右侧移动了左侧,战马的前蹄几乎擦着他的身子奔了过去。阿尔法眼前一huā,敌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全力劈出的一刀也落了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腰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坐不稳马背,勉强挣扎了两下,还是从马上摔了下来,亏得他反应灵敏,飞身下马,左手搭在马鞍上跟着战马在地上跑了两步,又飞身上了马,这才没有丢大丑。

    战马跑出十来步,阿尔法这才勒住疆绳,圈回马头,又惊又怒的向涂虎看去。涂虎站在原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引得城头上又是一阵轰笑。

    阿尔法怒火中烧。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大块头居然是个高手,先是一出手就将自己的随身亲卫摔了个狗啃泥,现在又险些将自己推下来,虽然自己凭着高超的马术没有被摔倒,但是自己有马有刀,居然被一个赤手空拳的敌人推下马,对他这样的勇士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阿尔法胀红了脸,紧紧的勒住战马,手中战马直指涂虎,沉声喝道:野蛮人,拿出了你的武器,我要和你决斗。等了片刻,却见涂虎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听不懂bo斯语,连忙又换成生硬的汉语说了一遍。

    阿尔法对汉语并不熟悉,说起来颠三倒四,生硬无比,但是涂虎却听懂了。他也不吭声,只是拍了拍手,然后对着阿尔法招了招,那意思很明显,老子空手对付你就行了。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一丝傲气,可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狂傲却让阿尔法气得七窍生烟。

    既然你找死,休怪本王子不讲规矩。阿尔法用bo斯语吼了一声,刀背猛抽马tun,同时脚尖猛踢,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唏溜溜一声长嘶,然后如泼风一般冲着涂虎冲了过去。怒极攻心的阿尔法狂吼着,再次高高举起了战刀,铆足了力气,发誓要一刀将涂虎劈成两半,以报刚才的羞辱。

    涂虎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阿尔法的眼睛,目光有如实质,穿越十几步的距离,看得阿尔法不由自主的一惊,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战马已经冲到了涂虎的面前,阿尔法一咬舌头,凝起心神,大喝一声,抡刀下劈。

    几乎就在同时,涂虎忽然一声暴喝,身形一展,抢上前去,直扑马背上的阿尔法。虽然阿尔法和他一起发声吐气,可是他这一声喝却硬生生的压住了阿尔法的吼声,震得阿尔法心神一震,高高扬起的手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而就是这一丝丝迟疑,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涂虎庞大的身躯如风一般撞了过来,左手举起,正好托住阿尔法全力挥下的手腕,右手叉开,一把揪住阿尔法的腰带,吐气开声,硬是将他举了起来。阿尔法虽然双tui用力夹住了马腹,可是在涂虎的神力面前,他的努力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战马冲了过去,而他却被涂虎举了起来,右手一阵巨痛,再也捏不住手中的战刀,接着就被涂虎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一下砸得太狠了,不仅砸得尘土飞扬,还几乎将阿尔法砸得背过气去,他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左手徒劳的揪住涂虎的肩甲,本能的想将涂虎摔倒在地,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涂虎的身上,就象一个无助的弱女子。

    观战的两个shi从一看,大惊失sè,不约而同的一声吼,一声拔步飞奔,一个催马直冲,一抖手中的长矛,冲着涂虎就刺。涂虎也不回头,身子一拧,顺势就将阿尔法高大的身子抡了起来,冲着马上的那个shi从甩了过去,迈开大步,几步就跨到步行的那个shi从面前,双手抢入那shi从的怀中,左手一拧一翻,夺过他手中的战刀,右手拍在了那shi从的xiong口,转身又向那个骑马的shi从扑了过去。

    步行的shi从几乎来不及感觉到手腕的疼痛,却感觉得xiong前一滞,仿佛被狂奔的战马撞了一般,连气息都滞住了,他顺势冲出两步,收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xiong口,只看到自己的xiong甲完好无损,连一丝擦痕都没有,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却怎么也吸不上气来。忽然之间,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去,全洒在干燥的黄土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茫然的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因为怕刺中阿尔法而扔掉了长矛,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来的阿尔法,从马上摔了下来,没等他落地,涂虎已经如一头雄狮赶到,凌空一脚踢在同伴的脖子上,同伴的脖子应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一股鲜血喷了出去,而阿尔法摔落在地,紧跟着就被赶上去的涂虎踩在脚下。

    他愣愣的看着负手而立的涂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勇士,居然赤手空拳,在短短的时间就轻松击败了他们三个。阿尔法是萨珊有名的勇士,他们两个也是经历过无数恶战的悍卒,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却和小孩子一样没有还手之力

    没等他想明白,他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斜卧在黄土之上,粘稠的鲜血肆意横流,尽情滋润着身下的土地。

    涂虎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击败了阿尔法,将他踩在脚下,顺便击杀了两名百战悍卒,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寂静,天地之间悄无声息,就连天空的云彩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孙绍大喜,他知道以涂虎的武力对付阿尔法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个大个子练功的刻苦是他每天都能看到的,为了打熬力气,他硬是到现在也没有娶妻生子,为的就是要内外兼修,但他也没想到涂虎胜得这么轻松,几息之间就解决了战斗,而且是以这么剽悍的方式。

    片刻之后,孙绍一拍张大了嘴巴的敖雷,笑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击鼓助威,带人去接应涂虎。敖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举手高呼:击鼓一边喊,一边飞身跳下城墙,带着在城门洞里准备的三百名虎卫冲到城门后,吱呀呀的拉开了城门。

    与此同时,丁奉也举起了手中的战旗,一声长啸:弓弩手准备

    唰的一声响,城头上备战的弓弩手们端起了手中的弓弩,斜斜上指,蓄势待发。

    城下,远处观战的沙普尔忽然一声惊呼:不好,阿尔法有危险不等阿尔达希尔反应过来,他就催动战马冲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的shi从们不假思索,也跟着冲了出来,片刻之间,十几匹战马撒开马蹄,忽喇喇的向涂虎飞奔而来。

    涂虎冷笑一声,踩在阿尔法xiong口的脚用力一跺,挑起旁边的一柄战刀,凌空抄在手中,弯腰又捡起另一柄战刀,双刀在手,不退反进,狂呼着向站来的沙普尔等人冲了过去,冲着冲在最前面的沙普尔搂头就劈。

    沙普尔大惊,头一低,让过涂虎砍来的一刀,手中的战刀飞快从涂虎的xiong腹之间划过,只听得哧啦啦一声响,火星直冒,原来涂虎左手刀正护在自己的右肋之下,正好架住了沙普尔这y险的一刀,紧跟着战刀反撩而起,斩下了紧随其后的一个骑士的大tui。

    涂虎大展神威,在十几匹战马之间闪跃腾挪,双刀翻飞,将三名骑士斩落马下,冲过去的骑士在远处圈住马,回想起刚才和涂虎擦身而过时的惊险,都不禁汗如浆出,他们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却看到涂虎手舞双刀,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过来,冲到最后面的骑士马后,突然腾空而起,手中战刀电然而过,一刀枭首。那个骑士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突然飞了起来,接着看见自己的身子还稳稳的坐在马上,然后看到那个杀神一般的敌人杀入同伴的人群之中,片刻之间,连斩两人。

    这些骑士没有想到涂虎这么神勇,居然追上来砍杀他们,他们虽然都有战马,但是大多收住了脚步,正准备转头,突然被涂虎突袭,想加速逃跑也来不及,想要反抗,却根本不是涂虎的对手,只有冲在最前的面的沙普尔和三个骑士见机快,一刀砍在马tun上,飞也似的跑远了。

    涂虎也不恋战,砍瓜切菜般的斩杀了几个来不及逃跑的骑士之后,哈哈一笑,大步回城。

    在他的身后,上百名萨珊轻骑兵飞驰而来,堪堪追到城下,却被城上的弓弩手候个正着,丁奉一声令下,近百名弓弩手一齐放箭,长箭呼啸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萨珊轻骑兵shè落马下,后面的轻骑兵见了,连忙勒住战马,在城墙前拐了个弯,飞奔而去。

    趁着这个功夫,涂虎已经回到了城中,厚重的城门示威性的轰然关闭。

    城头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将热烈的目光投shè在被敖雷等人簇拥而来的涂虎脸上,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他们一个个兴奋异常,似乎城外的十万萨珊人已经被他们打败了一般。

    阿虎,今天很神勇啊。周胤走上前,用力捶了一下涂虎结实的xiong膛,大笑道:童子功没白练。

    涂虎憨憨一笑,走到孙绍面前,躬身施礼:幸不辱使命。

    好,非常好孙绍满意的一挥手:来人,赐酒

    虞安应了一声,捧着一杯酒走到涂虎面前,微笑道:请虎侯满饮此杯

    涂虎接杯在手,再次向孙绍躬身行礼:多谢大王赐酒。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彩周胤带着振臂高呼。

    彩彩周围的将士们也压制不住兴奋的大声叫道。

    越国必胜涂虎也lu出了笑容,举起了拳头,大声喝道:大王威武,越国必胜。

    大王威武,越国必胜将士们跟着齐声呐喊,吼声很快沿着城墙传了开去,城头城内的士卒和百姓们都兴奋的跟着大吼,吼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城外的萨珊人却一片死气沉沉。沙普尔将阿尔法救了回来,随军医匠们赶了过来,将阿尔法抬上了担架,可是阿尔法已经奄奄一息,xiong口瘪下去一大声,肋骨似乎已经被踩断了,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他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神渐渐涣散。

    父亲,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错沙普尔抱着阿尔法的头痛哭失声:儿臣应该提醒阿尔法的,儿臣应该提醒阿尔法的,这个人这个人是越国的高手。

    越国的高手阿尔达希尔脸sè铁青,大手紧握着腰间的战刀,青筋暴lu,高大的身躯一直在轻轻的颤抖。率领十万大军远道而来,把孙绍围在了阿克苏姆城,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没想到区区一个阵前挑战就折了最勇猛的儿子阿尔法,而且输得这么难看。这样一来,已方的士气大受损伤,而对方的士气却鼓舞万分,这为接下来的攻城增加了不少难度。

    更让他心痛的是,阿尔法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他却着实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战士,这么屈辱的惨死在阵前,他的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安息

    是的,儿臣听越王孙绍说过,这个涂虎是唯一一个和他一样练成了那种神奇武技的高手。儿臣只是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没想到因此就丢了阿尔法的性命。都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的错

    阿尔达希尔愕然,过了片刻,才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这不是你的错,是阿胡拉安排的命运。就算是有什么错,那也是越人的错,是他们杀了我的阿尔法,我要用越王和这个涂虎的首级来祭奠我的阿尔法。沙普尔,传我的将令,得越王和涂虎首级者,可以优先挑选战利品。

    沙普尔一愣,随即回过味来,连忙转身将阿尔达希尔的悬赏令传了下去。紧跟着,阿尔达希尔下令安营扎寨,召集众将议事,商量攻打阿克苏姆城的办法。

    因为阿尔法的阵亡,将领们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整个大帐里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阿尔达希尔扫了他们一眼,首先自我批评道:是我太宠爱阿尔法了,在必胜的情况下多此一举。其实以我军的实力,打不打击他们的士气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反而给他们送了一个机会,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将见阿尔达希尔这么说,都出言安慰,沙普尔也拍着xiong脯说:阿尔法的死纯属意外,他肯定是以为那个越人是来投降的,没有防备,这才中了他的诡计。等我们找破了城池,一定要抓住这个无耻的越人,剜出他的心肝,为阿尔法报仇。他转过身对阿尔达希尔说道:父王,儿臣愿意担任攻城的先锋。

    他一开口,其他的将领也不甘示弱,纷纷上前请战,刚才的颓丧一扫而空。阿尔达希尔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燥,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他才平静的说道: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城中有一万越人的精锐,除此之外,还有近万的阿克苏姆人。阿克苏姆是罗马人送给越人的礼物,却不是阿克苏姆人自己的意愿,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的帮着越人打仗的。越国在海上称雄,可是这里是陆地,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只要围住这里,就可以让越人无路可逃。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攻城,而是清扫他们可能的援兵,把援兵都打光了,城里的人就会崩溃,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攻城就会一举成功。

    沙普尔上前道:儿臣愿意率领本部人马拦截越人的援兵,保证不让一个越人援兵到达城下。

    很好。阿尔达希尔扫了一眼众将:还有谁愿意和沙普尔一起的

    众将心知肚名,阿尔法的死对萨珊人来说虽然是一个坏事,但对沙普尔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死了一个竞争对手,多出来上万的精锐,沙普尔这时候不争功才怪呢。而看阿尔达希尔的意思,好象他也已经愿意放手培养沙普尔的实力,跟着沙普尔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们纷纷上前请战,一个个好象就等着越人来送死一般。

    阿尔达希尔随即下令,由沙普尔率领两万轻骑兵在阿克苏姆城与海边之间巡查,一旦看到越人的援兵就上前拦截,如果对方人数较多,那就通知大军准备,剩下的八万大军将阿克苏姆城团团围住,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等准备妥当之后就进行攻城战斗。

    这些人都是跟随阿尔达希尔征战多年的旧部,大家配合起来非常有默契,阿尔达希尔安排之后,各人分头去做准备。沙普尔带着两万轻敌兵在离海边十里的地方扎下大营,派出大量的斥候,查探百里以内的海岸线,务必不能让一个越国援兵进入阿克苏姆城。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二章 守城专家

    孙绍一屁股坐在曾经属于瓦拉格,现在却属于他的王座上,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lu出忧虑的神sè,他看着一脸谄媚的瓦拉格,叹了一口气:我的阿克苏姆王,你这次可是损人不利已了。

    瓦拉格莫名其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大王何出此言

    你不要被外面的真相给骗了,涂虎再利害,能杀几个人十万萨珊人啊,阿尔达希尔这老东西还真是看得起我,大概把国内的主力都给带来了吧。孙绍唉声叹气的说道:如果我不在阿克苏姆城,你大不了投降他便是了,也不会被大军围城,现在我固然跑不了,你也得跟着受累,你说是不是损人不利已

    瓦拉格心里得意,脸上却有些尴尬,他拍了拍xiong脯:大王这说的是哪里话,有大王的一万精锐,再加上我们阿克苏姆人,足有两万多人守城,就算萨珊人全来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攻破阿克苏姆城不成大王放心,这几个月我在诸位将军的帮助下整修城墙,阿克苏姆城现在很坚固,再加上我们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源,就算萨珊人围上两年也不会有问题。有两年时间,就算是从越国调援兵,应该也到了吧。

    也只有如此了。孙绍rou着眉心,愁容不减的嘟囔道:早知道萨珊人来这么多,还是应该先避避风头才是。

    瓦拉格暗自冷笑了两声,又安慰了两句,这才退出宫去,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依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直到进了密室,他lu出了笑容,刚才的温顺变成了狠厉。给自己倒了一杯手握在手里,他在狭长的密室里来回踱着步,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

    可恶的罗马人,居然把我的阿克苏姆国送给越人。可恶的越人,占着我的阿克苏姆不走,嘿嘿,想不到啊,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看我不让你把吞下去的好处连皮带骨的全还给我。罗马皇帝哼真是没用,居然被一个蛮子砍了脑袋,越王看你这次还怎么英明,援军哈哈哈

    瓦拉格越想越高兴,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屁股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将脑袋搁在椅背上,仰着脸看着修饰得很精美的屋顶,喋喋冷笑。过了片刻,他又喃喃说道:不能急,让萨珊人先吃些苦头,然后再联系他们,不然的话,他不会把我当回事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瓦拉格得意的连连点头,意犹未尽的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子,tiǎn了tiǎn厚厚的嘴chun。他非常想再喝一杯酒,可是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喝得太多会误事,哪怕是lu出一句话,也可能让他前功尽弃。自从和沙普尔接触过以后,他就不再贪杯,以免泄lu机密。原本他不相信沙普尔说的话,他一直觉得萨珊人在罗马人和贵霜人的夹击下不可能有余力来帮他复国,可是现在他信了,最强大的罗马人居然闹起了内讧,让萨珊人抓住了机会,bi降了贵霜人,而原本置身事外最安全的越国人却成了萨珊人重点关照的敌人。

    瓦拉格不得不承认,沙普尔的计策想得太远了,早在四国联盟的时候,他大概就策反了马克西穆斯,埋下了最重要的一步棋。现在他不仅自己立了功,还把罗马搞得一盘散沙,可谓是一举两得。跟这样的人合作,才有好处可得。只是,沙普尔太厉害了,如果不让他体会到他瓦拉格的作用,只怕他虽然以阿胡拉的名义起过誓,也会想办法赖掉,到时候不仅埃及得不到,连自己的阿克苏姆都拿不回来。瓦拉格仔细衡量了城中的兵力,他觉得萨珊人短期内很难拿下阿克苏姆城,而仅靠围城也难以奏效,因为越国人太有钱了,孙绍在阿克苏姆的这大半年时间,他们运来了足以支撑城中两三年的粮食。他们还新挖了许多水井,改造了城池,现在的阿克苏姆城可谓是坚城一座。

    难道阿克苏姆也要成为特洛伊

    瓦拉格冷笑一声,有我这匹最大的木马在,就算是特洛伊也要陷落。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握住恰当的时机,获取最大的利益。

    瓦拉格看着屋顶,仔细的盘算着各种可能。

    有了瓦拉格的配合,再加上涂虎神勇的一战,原本气氛非常紧张的阿克苏姆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百姓们按照命令要求,每日领取必须的粮食和饮水,女儿童都集中到安全的地方,男子们被组织起来,协助守城的士卒搬动器械,阿克苏姆城原有的士卒经过大半年的整训,已经和摧锋营融在一起,听从丁奉的指挥,丁奉把他们分成八个千人队,轮番守城,一万摧锋营留下两千精锐由周胤带领,作为孙绍的近卫军,其他八千人也分成八个千人队,配合阿克苏姆人一起守城。为了防止兵力不足,他奏请孙绍,将城中的精壮奴隶组织起来,原本精于武技的两百多角斗士们则立刻编成预备队,交给涂虎亲自率领,随时准备救援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其他的则交给手下进行训练。丁奉对他们说,如果你们能够在这次大战中立功,那你们就是自由人了,甚至以后还有机会到越国本土去过自由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受任何人的奴役。

    阿克苏姆和罗马一样,有大量的奴隶,孙绍入主阿克苏姆以后,一直没有着手解决奴隶的问题,一来是不想触动那些贵族的利益,二来是时机未到,现在以战争为借口,他用强制手段从奴隶主们手中夺取奴隶,那些贵族虽然不满,却也不敢luàn动,生怕被孙绍以通敌的罪名给收拾了,再加上孙绍随即向他们许诺,战后一定予以相应的赔偿,他们便也勉强接受了。

    这一整顿,孙绍又多出近五千精壮,特别是那两百多角斗士,杀人技巧纯熟,如果把他们编入军中进行大军团作战,他们也许发挥不出太多的作用,而交给涂虎带领,作为救火队使用,则绝对是一把利剑。这些人好勇斗狠惯了,只认强者,别人想指挥他们可不是件易事,唯有涂虎因为一战击杀阿尔法等三名勇士,已经成了阿喀琉斯一般的英雄人物,这些角斗士对他毕恭毕敬,连说话都陪着小心,唯恐惹恼了他,被他一拳打死。

    有了这么多人守城,再加上充足的军械和粮食水源,阿克苏姆城几乎没有破绽。瓦拉格回想起孙绍的担心,有些不解,孙绍在担心什么呢萨珊人虽然有十万人,但是他们是骑兵为主,真正擅长攻城的人并不多,以阿克苏姆现在的实力,萨珊人要想攻下城池,只怕损失将十分惊人。沙普尔敢来攻城,只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他瓦拉格这个内应,而这是孙绍所不知道的,他又在担心什么

    瓦拉格沉思了很久,反反复复的将孙绍当时的一言一行,过了好半天,忽然灵光一闪,惊讶的站了起来:难道他是担心援兵来不了

    一想到城外的萨珊铁骑,瓦拉格恍然大悟,孙绍担心的不是城里,而是城外,有萨珊人在城外守着,大概越国的援兵就是来了也接近不了阿克苏姆城,更别说解围了。

    呵呵呵他还想门g我。瓦拉格得意的轻笑起来。越王啊越王,你只担心城外,却不知道城内更危险,你当真以为阿克苏姆无隙可击吗不错,如果没有我,阿克苏姆城可能真的无隙可击,萨珊人再强大,急切之间也别想攻破城池,可是你忘了,你夺了我的国,我怎么可能还效忠你呢就让你得意吧,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这些天的感受,将我受到的屈辱百倍的回报在你的身上。

    一想到那一刻,瓦拉格便有些按捺不住的在密室里踱起了步。

    半个月过后,阿尔达希尔准备好了攻城器械,也得到了沙普尔的回报。海面上出现了越国的战船,但是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接触,他们发现了沙普尔率领的轻骑兵,不敢对阵,一直停留在海边没有上岸,等待大批援军的到来,看样子短期之内很难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

    阿尔达希尔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立刻下令攻城,先给城里一个下马威,挽回阿尔法之死带来的颓丧。他把八万大军四面排开,同时展开攻击,一旦发现哪一个门防守比较薄弱,就立刻率领重兵压上。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此起彼伏,传令兵往来飞奔,奴隶们精赤着上身,lu出油亮的肌rou,吼着整齐的号子,将一架架高大的抛石机推到了阵前。弓箭手们站在shè程以外,蓄势待发,负责攻城的士卒远远的打量着城头,压制着心头的紧张和恐惧。

    孙绍坐在最高的城墙上,举着千里眼,透过一张张悬挂着的木幔打量着远处的阿尔达希尔。这些木幔是匠师们刚刚研发出来的,专门为了对付抛石机,凡是要紧的建筑所在,外面都挂上了这样的木幔,有的还不上一层,看起来就象是给阿克苏姆城披上了一件木甲一般。

    萨珊人一定是想一战破城啊,架势摆得不小。孙绍调侃道。

    凑在他身边的瓦拉格陪着笑道:我看他们是梦想,有大王坐镇,阿克苏姆城固若那什么汤

    固若金汤。孙绍含笑补充道。

    臣真是愚笨,这个词到现在也没学会。瓦拉格惭愧的说道。

    瓦拉格,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的汉语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孙绍哈哈一笑,指了指那边士卒道:你要知道,就算是我汉人之中,能够知道这个词的人也不是很多。你啊,算是个有学问的了。

    多谢大王夸奖。瓦拉格笑得越发开心,指着城外的萨珊人说:臣今天就陪大王在这里,看看我们越人是如何将萨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

    好,很好。孙绍非常满意的连连点头,看向瓦拉格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而瓦拉格也越发的恭敬了。

    号角声越来越急,萨珊弓箭手在号角声中缓缓向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排巨盾,每面巨盾都有一人高,由两个士卒抬着,弓箭手就躲在巨盾的后面,小心的向城墙接近。为了掩护他们,已经就位的抛石机开始轰鸣,将一枚枚浸了油的草球shè上了天空,在蔚蓝的天空划出一道道烈焰,有如天雷一般向城中飞来。

    准备丁奉摆摆手,镇定自若的下达了命令。令旗兵挥动手中的令旗,鼓手甩开双臂,敲响了巨型牛皮战鼓,低沉的鼓声在阿克苏姆城上空回响,城头的士卒各就各位,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死死的盯住越来越近的敌人。城下的百姓纷纷躲到指定的角落里,以免被飞来的火球击中。

    轰火球接二连三的撞在了门g了生牛皮涂了湿泥的木幔上,木幔被冲得剧烈的摇晃起来,让人十分担心它会被撞碎,但是它们却神奇般的完好无损,只是晃了几下,又落了回去,而那些撞中了木幔的火球被卸去了部分力道,虽然有些还是撞上了城墙或建筑物,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是炸裂开来,火星四shè。城下准备好的百姓们立刻上前清理那些可能引起火灾的地方。阿克苏姆城以土墙和石墙为主,木质结构并不多,大部分房屋也被保护起来,所以街道上虽然看起来到处是火苗,但危险性却并不大。

    孙绍向城中观察了一阵,见那些百姓虽然忙,却并不luàn,不免暗自点头,阿克苏姆人到底是打惯了仗的,这种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比起那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强了不是一点两点。

    瓦拉格,阿克苏姆人非常镇定啊,你有功。孙绍亲昵的拍拍瓦拉格的肩膀。

    都是大王英明。瓦拉格转眼又冲着涂虎点了点头:还有涂将军的神勇,百姓们这才安心啊。

    其实啊。孙绍从案上拿起一杯酒,有滋有味的品了品,很神秘的对瓦拉格说:我不怕萨珊人攻城,我怕是的萨珊人不攻城。

    瓦拉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说道:大王这是何意为什么不怕萨珊人攻城,反怕萨珊人不攻城

    你看,我们有这么多精锐士卒,还有这么多的百姓支持,阿克苏姆城还怕谁他攻城,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反倒是他们的损失很大,攻不下城,士气又会受打击,时间一长,他还支撑得住吗打上几个月,他连城墙都mo不着,只能退兵了事,这围也就算解了,所以说我不怕他攻城。如果他不攻城,一直就这么围着,那才是个麻烦事,你想,我就这些兵力,又没有骑兵,出城野战那就输定了,不出城,又伤不了他的筋骨,两人只能这么耗着,什么时候才能解围

    瓦拉格眉梢一动,心中暗笑,果然他没有指望援兵,只能靠自己了。照这么一说,萨珊人攻城倒的确对他有利,别的不说,就看那些木幔,他原本以为这些连风都吹得动的东西没什么用的,但是现在看来,对付抛石机抛出来的火球还真是有效,至少克制了一半的威力。只是孙绍大概想不到,他这么做虽然保全了阿克苏姆城,却保不住他自己的命。

    大王说得果然有道理,不过,萨珊人肯定想不到这些。

    哈哈哈,这些蛮子,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孙绍意气风发的指了指城外,马上让你看看我的守城弩发威时是什么样子。

    瓦拉格沿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城墙上安装的十几架守城弩正在调整方向,弩手们伏在弩臂前,把眼睛套在一个千里眼里,仔细的校正着方向,过了片刻,十几个观察手都退回原位,举起了手中的绿sè三角旗,城楼上负责指挥的强弩校尉一声大喝,猛的挥下了手中的令旗,十几架守城弩前的弩手同时举起了手中巨大的木锤,全力下击。

    几乎是同一声巨响,十几支如长矛一般的弩箭带着残影飞了出去,弩弦的轰鸣声犹然在耳,弩箭已经飞出了几十步远,然后转头朝下,直扑萨珊人阵中的几架抛石机。瓦拉格注意到,这十几架守城弩并没有各自为战,他们似乎已经安排好了,大概三四架守城弩对准同一个目标,配合得十分默契。

    就在瓦拉格猜想他们的用意时,十几枝弩箭已经飞到了抛机石前,近一半的弩箭直接shè中了目标,其他的也离目标偏差并不太远。击中目标的弩箭突然冒出了一团火焰,紧接着抛石机就着起火来,而那些shè到了抛石机附近的弩箭也同样起了火,萨珊人的阵中顿时一阵慌luàn,攻击的节奏受到了大受影响。而城头的守军却大受鼓舞,他们纷纷调整方向,转换下一个目标。

    大大王,为什么会起火瓦拉格惊讶的说道。

    秘密。孙绍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是专门为萨珊人准备的天火,你看着吧,我要让阿尔达希尔吃尽苦头。

    瓦拉格见孙绍不说,也不敢多打听,只好暗自留心。看来自己对越人的事情还是了解得不多,决定暂缓一步和萨珊人联系还是对的,等萨珊人被越人打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自己再给他们消息,那才叫值钱呢。

    萨珊人被城中的反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损了几架抛石机,好在他们的抛石机数量多,损失几架对他们来说影响并不大,在镇抚住了奴隶们忙luàn的情绪后,他们换下了被击中的抛石机,推上新的继续发shè,一个接一个的火球飞入城中。

    阿尔达希尔一直在注视着城里的反应,他觉得有些不对头。那些火球打在城墙上火huā四溅,看起来很威猛,但是他知道,这些只是好看而已,火再大,也伤不了城墙分毫,反而会给后面攻城的士卒造成麻烦,他寄予厚望的是那些飞入城中的火球,如果能在城中引起大火,或者击毁一些主要的建筑物,特别是王宫,就会给城中带来恐慌,同时也能摧毁那些适宜做暸望点的高地,影响城中对整体局势的观察。但是现在已经进攻了好半天,飞进城中的火球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可是城中却一直没有看到起火的迹象,而最高的王宫也安然无恙。

    难道是那些被打得摇晃不起的东西起了作用那究竟是什么,居然能挡得住抛石机抛出的火球阿尔达希尔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被木幔遮得严严实实的王宫,他知道孙绍一定就在那里看着他,也许现在他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微笑,可是他却无法可想。

    就在阿尔达希尔沉思的时候,弓箭手在巨盾的掩护下已经走进了shè程,他们放下木盾,在号角声中拉开了手中的弓箭,向城中发shè弓箭。

    萨珊人以骑兵称雄,最强大的是重甲骑兵,而重甲骑兵是不shè箭的,他们依靠的是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击溃对方的阵势,特别是面对罗马人的步兵方阵时最奏效。轻骑兵以从属部落的雇佣兵为主,他们使用的是骑弓,shè程在六七十步左右,主要起sāo扰对方的作用,为重甲骑兵冲阵创造机会。步兵在萨珊人的编制中是辅助兵种,平时都做一些后勤工作,上阵的机会并不多,像今天这样做为攻城的主力首发的机会并不多,他们配备的大多也只是手持弓,shè程最多在百步左右,要想攻击到城头的敌人,他们必须在巨盾的掩护下尽量靠近城墙。

    而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在守城方面是专家的汉人眼里,以这样的弓箭手进行攻击那简直太儿戏了,要知道城头的守军手中最差的也是shè程在一百二十步左右的三石弩,五石六石的弩也不在少数,就连夸张的十石弩都有几十架,双方在shè程上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更重要的是,越国的弩全是经过马钧等人改进的连弩,在无数的战斗中已经证实了其强悍的战斗力,而今天,这些连弩就要让萨珊人知道什么叫守城利器。

    看着萨珊弓箭手进入了shè程,丁奉的脸上lu出了一抹狞笑,他一摆手,对虞安喝了一声:传令,所有的弓弩手进行梯队连shè。

    喏。虞安白净的脸上也lu出与他形象极不相符的戾气,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彩旗。

    看到城楼上的信号,城头同时响起了十几声厉啸:弓弩手,准备

    早已经跃跃yu试的弓弩手们屏住了呼吸,手指搭上了弩机。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三章 援军

    听到城头的鼓声,城下的弓箭手们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尽量将身体往巨盾下面躲,他们是萨珊大军里最寒酸的兵种,不仅没有铁甲,就连最起码的皮甲都不全,如果被对方的箭shè中,受伤的可能性非常大。

    然而,这些弓箭手们显然低估了汉人弩阵的杀伤力,城头倾泻出的箭雨不仅密集程度超过了他们的估计,shè程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这让那些自以为比较安全的弓箭手们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咻咻声不绝于耳,与箭啸声互相呼应的是萨珊弓箭手的惨叫,一百二十步以内的弓箭手几乎无一幸免,而一百二十步以外的也有近半受到了犀利的攻击,损失非常惨重,没有有效护甲的萨珊弓箭手在十息左右的密集箭阵打击下倒下了一大半,只有最后面的一些人幸免于难,他们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如同茂盛的茅草一般的密集箭枝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连逃跑都忘了,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谁最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扔掉手里的弓箭,转头就跑。

    萨珊人的士气一泄千里。

    阿尔达希尔y着脸,手一挥,亲卫队一拥而前,抡起手中锋利的战刀,对着狂奔而来的弓箭手大下杀手,惊魂未定的弓箭手根本没有考虑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被亲卫队斩杀在阵前。

    在更大的死亡面前,萨珊士卒沉默得象块石头,他们虽然不象弓箭手那样身临其境,但是他们大多征战多年,从那一阵箭雨的密集程度也能看出城头的反击是如何的凶猛,经验更丰富的人甚至能从逃回的弓箭手数目上估计出对方箭阵的覆盖范围,而这一切,都让他们心惊rou跳。

    萨珊人不善攻城,但是以往的敌人,不管是安息人还是贵霜人,抑或是罗马人,都没有在军械上具有明显的优势,而现在,他们感到了对手的强大,与这些箭阵相比,那天杀死阿尔法等三人的勇士已经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阿尔达希尔面无表情,下令再次上前攻击,又一批弓箭手排着整齐的队列上前,不过这一次,他们明显多了几分悲壮,几分紧张。

    双方再次用箭阵互相攻击,这次萨珊人有了准备,没敢太靠近城墙,把距离放在了一百步以外,伤亡小了很多,但是问题同样出现了,不进入一百步,他们对城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而进入一百步,他们的伤亡又急剧上升,就算增加了巨盾掩护,弓箭手也只能狼狈的躲在巨盾后面,攻击力大受影响。

    阿尔达希尔有些头疼了,就在这时,其他三门的守将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纷纷派人过来询问,不过半天的时间,萨珊人的弓箭手已经损失超过三成,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应对办法,如果蛮干下去,萨珊人有可能失去所有的弓箭手,到时候再攻城他们将没有克制城头反击的手段。

    阿尔达希尔沉思片刻,果断的下达了收兵的命令,准备了十几天的战斗草草结束了,大量的攻城器械根本没有来得及派上用场。没有弓箭手的掩护,直接让士卒上前攻城是相当草率的事情,阿尔达希尔也许没有听说过将不可愠而致战的名言,但这个道理他却清楚得很。

    看着萨珊人缓缓退去,听着城头上阿克苏姆人兴奋的喊叫声,孙绍虽然满面笑容,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阿尔达希尔虽然损失了不少弓箭手,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他现在就主动退却,并不是败了,而是要寻求更好的攻城手段,这样的人是不好对付的。

    大王圣明,萨珊人被打跑了。瓦拉格兴奋的笑道。

    嘿嘿,算他跑得快,要不然非得打掉他的牙不可。孙绍换上一副轻狂的笑容,哈哈大笑。

    大王说得太对了。瓦拉格搓着手,显得非常高兴:大王,今日大捷,是不是该犒赏一下以振奋士气

    嗯,赏他们一点酒rou,不过,不能太多,还没有抓到阿尔达希尔和沙普尔呢,我们得留着一点。

    瓦拉格连连点头,欢天喜地的出去安排了。虞安皱了皱眉,走到孙绍面前说道:大王,瓦拉格似乎热情过头了,不可不防啊。

    孙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世平,还习惯军旅生活吗

    虞安有些意外,随即又有些ji动的说道:军中虽然苦一些,但是却能锻炼人,臣现在知道为什么摧锋营出来的将领总是那么傲气了。

    哈哈哈孙绍忍不住笑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你有学问,又能经过摧锋营的魔鬼训练,标准的文武双全,以后必然是个栋梁之才,我看仲翔公会为你骄傲的。

    多谢大王夸奖。虞安有些兴奋难抑,颤着声音说道。

    既然你对瓦拉格不放心,那就多留心一些。孙绍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和做学问一样,发现总是从怀疑开始,但怀疑不等于结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凭感觉下结论。

    虞安一愣,着意的品味了一般,眼中lu出欣喜的光芒:大王所言甚是,多谢大王点拨。

    不过,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让瓦拉格发现有人调查他的话,对人心安定不利,现在是非常时期,千万不要闹出不必要的误会。孙绍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虞安一时没听明白,汉代还没有枪这种武器,更没有打枪这种说法,不过,他还是明白了孙绍的意思,心领神会的转身走了。

    得知攻城失利的消息,沙普尔带着亲卫骑赶回了大营,一进大帐,阿尔达希尔正站在大幅地图前沉思,听到脚步声,他只是偏了一下头,摆手示意他坐下。沙普尔将马鞭掖进腰带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咚的喝了,一抹嘴巴,这才说道:父王莫非有意撤军

    阿尔达希尔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思索片刻:你有什么看法

    沙普尔也不谦虚,直截了当的说道:罗马人忙于内战,元老院虽然再次集结了大军,但是那些罗马人虽然身体强健,却早已不是那些能吃苦耐劳的英勇战士,他们那些结实的身体只不过是浴室里互相显耀的资本而已,他们的精神早就被浴室里的水洗没了,而且,元老院的那帮人比浴室里的水还在肮脏,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权利。亚历山大已经死了,塞维鲁家族已经断了血脉,莫米娅一个人,再有本事又能支撑到几时他们根本不是马克西穆斯的对手,如果我猜得不错,马克西穆斯一定是高歌而进,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小亚细亚,说不定已经越过了拜占庭。不管他能不能最后入主罗马城,罗马在三年内不可能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而没有罗马人的响应,贵霜人也不敢有轻举妄动,这正是我们一举歼灭越人的好机会,我们怎么能现在离开呢

    打败越人,比进攻罗马贵霜还重要阿尔达希尔面sè平静的反问道:我本来以为只要十万大军围城,攻破阿克苏姆城只是早晚的事,但是两次挫折让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些想得太简单了。

    为什么沙普尔不解的问道。

    第一个问题,孙绍为什么能走而不走阿尔达希尔竖起一根手指,眉头轻蹙,似乎有些想不通:我们的铁骑虽快,但是毕竟有这么远,他还是有足够的时间离开阿克苏姆的,只要他离开阿克苏姆,到了海上,我们纵有铁骑百万,也只能望海兴叹啊。可是,他为什么不走

    沙普尔yu言又止,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把瓦拉格这颗暗子告诉阿尔达希尔,就象到现在为止阿尔达希尔也不知道马克西穆斯的突然反水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约定一样。亚美尼亚的大胜确立了他的继位身份,而阿克苏姆的胜利将进一步增强这个身份,更何况他现在也不知道瓦拉格是不是还能遵守诺言,万一他告诉了阿尔达希尔,而瓦拉格却已经心甘情愿的投向孙绍,那他就被动了。

    第二个问题,越人的援兵去了哪里他们难道真的因为惧怕我们而不敢上岸,眼睁睁的看着阿克苏姆城被我们围攻吗

    阿尔达希尔轻轻的捻着手指,眼睛也没有看着沙普尔,似乎陷入了沉思。

    也许,他们知道我们一时半会无法攻克城池沙普尔试探的说道。

    不可能。阿尔达希尔不假思索的摇摇头:被围在城里的可是越王,没有一个臣子敢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来救援,如果我被困在泰西封,你可能因为泰西封的坚固就不来支援吗

    沙普尔连忙摇摇头,他可不敢有这样的打算,想都不敢想,从来只有君主把臣子当you饵的,哪个臣子敢打君主当you饵。可是这么一想,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诡异了。

    越人在玩什么诡计沙普尔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之间对自己的分析不是那么自信了。

    退还不至于这么快就退,只是我觉得这些事很费解。阿尔达希尔叹息了一声,rou了rou有些酸痛的眉心:第一战阿尔法战死,第二战又折损了近半的弓箭手,我征战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损失,没想到小小的阿克苏姆城却成了我啃不动的硬骨头。唉,早就听说汉人善守城,只是没想到他们在守城上居然有这样的能力,我还是小看了他们啊。

    父王,有攻无守,终究不是取胜之道。沙普尔耐心的劝道:希腊人围攻特洛伊十年,最后才大功告成,难道阿克苏姆比特洛伊还要坚固吗想来他们早有准备,我们却准备不足,伤了些士卒也在所难免,但是正如父王所说,越王孙绍被困城中,我们固然暂时攻不进去,他也不敢出来,越国人难道不来求救他只要我们打败了这些援军,那孙绍迟早还是跑不掉的。

    嘿嘿,你可曾想过,我们离国万里,这粮草可是个大问题别的不说,这里大部分是沙漠,气候与泰西封也相差很多,水草也不如我们那里丰茂,对战马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我担心的是如果越国要从国内调兵,只怕他们的援军未到,我们却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沙普尔淡淡一笑:这个简单,我们没有必要从泰西封千里运粮,就近掠夺便是了,阿克苏姆埃及都可以,就算是刨地三尺也要收集到大军需要的粮食。父王如果不放心别人,我愿意担任这个任务,保证父王无后顾之忧。

    阿尔达希尔长叹了一声: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不过,这样的事无须你亲自去做,随便找个人就是了,你还是小心的守着海边,别让那些越人钻了空子。

    沙普尔点了点头,见阿尔达希尔愁容不减,又劝道:父王放心,越人虽然弓弩强硬,但他们不敢出城,只要我们多做巨盾,稳步前进,还是有机会破城的。

    阿尔达希尔点头应是。他很快找来了几个将军,让他们带着人去附近的地区收集粮草,阿克苏姆国附近当然是免不了的,就连北方的埃及诸行省也大受其害。有了粮草,阿尔达希尔安下心来,制作了大量的巨盾,准备再次攻城。

    就在这时,沙普尔接到了瓦拉格派来的密使,把孙绍的担心告诉了他们。

    沙普尔一听,就有些糊涂了:不怕我们攻城,就怕我们不攻城

    密使连连点头:这是阿克苏姆王亲耳听越王孙绍说的,他说他们越人是守城的专家,而萨珊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在守城方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萨珊人的攻城利器抛石机都起不了作用,弓箭手更是相差甚远,你们攻城,正好让他们有机会大量杀伤你们的士卒,挫败你们的锐气。

    沙普尔脸sè变得很难看:抛石机都伤不了他们

    密使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在要紧的地方挂了很多叫木幔的东西,你们的草球也好,泥块也好,撞上去也没什么力道,反而被他们收集起来准备还击。我听他们说,这叫什么柔克什么刚。

    什么柔克什么刚沙普尔琢磨了一会:以柔克刚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密使敬佩的说道:还是王子有学问,连汉语这么难学的话都知道。

    沙普尔矜持的一笑,让密使把木幔的样子说了一下,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东西居然可以克制威力巨大的抛石机当真是什么以柔克刚沙普尔觉得太难理解了,他向来信服的就是以快打慢,以强欺弱,对以柔克刚这样的理论很难接受。

    你们大王有什么办法沙普尔不动声sè的回到了正题。

    我家大王正在等待机会,但是越人对他不信任,现在还没到时候,希望王子再给一些时间。密使收起了笑容,很谨慎的说道:我家大王说了,一旦有机会,他一定引导王子进城,生擒越王孙绍,只是希望王子能遵守诺言。

    你放心,我说过把埃及给他,就一定会给他。沙普尔摩挲着刀柄上的兽头,淡淡的说道:不过,这是有前提的,如果他不能及时引我们入城,他可别想要埃及。他在城里安安稳稳的,我们可是每天都在消耗大量的粮食,支撑不了太久的。

    密使不敢怠慢,连忙保证尽快与沙普尔联系,最后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才匆匆离去。沙普尔坐在帐中不动,看着密使刚才画出的木幔草图沉思,想了好一会,忽然拿起案上的一只瓷杯,甩力的向帐篷甩去,瓷杯撞在帐篷上,被反弹了一下,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沙普尔走过去拿起瓷杯细细打量着,眼神闪动,若有所思。

    沙普尔很快把城里来人联系的消息告诉了阿尔达希尔,顺便把木幔的发现告诉了阿尔达希尔,阿尔达希尔看了沙普尔的演示,也有些惊奇,对以柔克刚的道理非常感兴趣。不过,相对于木幔来说,他还是对瓦拉格的存在更感兴趣。

    他可信吗

    应该可信。沙普尔很有把握的说道:罗马人把阿克苏姆当成礼物送给了越国,阿克苏姆现在不得不每天跟一条狗似的围在孙绍身边,他怎么可能甘心更何况他还贪图埃及的土地。他看了阿尔达希尔一眼,阿尔达希尔脸sè平静,似乎对把埃及给瓦拉格并不反对,他这才安下心来。

    这么说,我们倒的确有些机会。阿尔达希尔缓缓的点了点头:再跟他联系,让他尽快打开城门引我们入城,在此之前,我要再攻两次城,让孙绍高兴一下。人一得意,才更容易忘形,放松警惕。

    父王英明。沙普尔躬身说道:我立刻就派人和他联系。

    嗯。阿尔达希尔摆摆手:你有没有收到马克西穆斯的消息他现在到了哪里

    半个月前的消息,说上个月他已经攻击到了拜占庭,戈尔狄安的大军也快赶到拜占庭了,他们可能会在那里发生大战。按照时间估计,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交上手了吧。

    戈尔狄安啊,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也是一个能打仗的人,也不知道马克西穆斯这个蛮族是不是他的对手。

    沙普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算戈尔狄安打赢了又能如何,他倚以为主力的还是日尔曼人高卢人哥特人,打赢了马克西穆斯这个蛮族,他还要面对更多的蛮族。真不知道罗马人怎么想的,居然以雇佣军做主力,就和一个富翁把家门交给强盗把守,自己却贪图安逸,féi得和猪一样,最后怎么可能长久安全下去,迟早有一天要被人宰了的。

    阿尔达希尔深有同感的笑了。

    拜占庭,一头银发的戈尔狄安站在城墙上,忧虑的看着东方,他的儿子小戈尔狄安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愤愤不平。他们刚刚接到罗马的消息,新皇帝昆图斯下达了最新的命令,让他们在拜占庭与马克西穆斯决战,务必要把马克西穆斯率领的大军阻挡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以东。他觉得这个命令非常不靠谱,以他现在的兵力怎么可能是马克西穆斯的对手他手里是有四万大军,但是这四万大军中真正能做战的是两万多蛮族雇佣军,如果是对付其他人,那这些雇佣军虽然军纪散luàn,但多少还能派上用场,而现在要对付的马克西穆斯本人就是一个蛮族,万一在战场上这些蛮族倒戈,那这仓促拼凑起来的两万罗马人可就危险了。

    父亲,这大概又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吧小戈尔狄安按捺不住的说道。

    是又如何戈尔狄安无奈的摇摇头:是她说动了越国人帮忙,元老院的人都相信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元老院的那帮人真是糊涂了,亚历山大已经够没用的了,居然还要立亚历山大的遗腹子为皇帝,为了这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孩子,居然由昆图斯那个笨蛋做皇帝,结果还不是由莫米娅cào控大权越国人帮忙越国人是帮我们罗马,还是帮她莫米娅一个人

    别说了。戈尔狄安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牢sāo。他对这件事也不满,可是没有办法,越国人的救援是莫米娅求来的,而元老院的人现在也大部分是莫米娅的支持者,他就算有意见也没办法。更何况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怎么对付马克西穆斯的大军,如果是正面对战,只怕他没有几分胜算,而罗马最后的希望也许就要葬送在这里。

    将军,有越国使者求见。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戈尔狄安的思路。

    越国使者他们的援军来了戈尔狄安又惊又喜,连忙举目看去,只看一个身着越人战袍的中年人站在远处,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父亲,是那个叫蒋干的越国使者。

    戈尔狄安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和蒋干见礼,蒋干见戈尔狄安眼神中的忧虑,笑着安慰道:大人放心,我家大王派来了我越国最能打仗的将军和两万精锐,这次一定能将马克西穆斯这个叛徒击败。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四章 半渡而击

    博斯普鲁斯海峡东岸,一队队的近卫军正在岸边集结,准备登船渡海,马克西穆斯已经收到消息,莫米娅成功的说服了元老院的议员们,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将昆图斯推上了罗马皇帝的宝座,同时征发了四万大军赶到拜占庭,准备阻拦他的去路,保卫罗马,而现在,戈尔狄安已经在拜占庭城外摆在迎战的阵势,要与他决一胜负。

    听到消息时,马克西穆斯冷酷的笑了。他非常佩服莫米娅的手腕,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服元老院的贵族,延续塞维鲁家族的统治,当然了,他也有些后悔,如果不是把埃斯卡诺米和那三千多罗马青年组成的新军屠杀一净,惹怒了罗马人,莫米娅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帮了莫米娅一次。

    等我进了罗马城,做了真正的罗马皇帝,一定要娶这个女人为皇后,让她给我生几个孩子。马克西穆斯嘴角lu出了一丝向往的微笑,他对莫米娅的风情终究难忘,以前莫米娅抛弃了他,他也不敢多想什么,毕竟在莫米娅的面前,他有着洗不掉的自卑,哪怕他手握近卫军大权,但是心理上的落差却不是有权就能抹去的。不过,现在他连罗马皇帝都要当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种自卑,要和莫米娅平起平坐的心理也自然产生了。

    看着蔚蓝的海面,马克西穆斯陶醉在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中,三十年前当他自告奋勇的在塞维鲁大帝面前请战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有一天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罗马人的皇帝,而今天,他离这个曾经高不可攀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击败对面尔狄安率领的四万大军,他就可以长驱直入,莫米娅就算有翻天的本事,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再组建一只军队了。

    戈尔狄安曾经是马克西穆斯尊敬和畏惧的人,可是现在,马克西穆斯对他只有一丝怜悯。不错,戈尔狄安有威望,有能力,但是他现在手头所有的只有两万没有上过战场的罗马新兵,还有两万蛮族佣军,而他自己手头却足有近八万人马,几乎全是由骁勇善战的蛮族雇佣军组成。戈尔狄安似乎忘了一件事,他马克西穆斯就是蛮族出身,对于蛮族雇佣军来说,马克西穆斯的号召力要比他那个老牌罗马贵族强大得多,从那些蛮族望风来投就可见一斑。

    杀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那些蛮族雇佣军一定会临阵投降,就算他们不投降也没有关系,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将他们击败,到了那个时候,戈尔狄安只有自杀以谢罪的份了。

    莫米娅,我来了,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马克西穆斯心cháo澎湃,有如眼前bo涛阵阵的海水。

    亚鲁利努斯按着剑快步走了过来,威风凛凛的对马克西穆斯行了一礼:皇帝陛下,臣这就渡海了,请皇帝陛下听着臣等的好消息。

    马克西穆斯欣慰的笑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穿上战甲还真是不错。为了奖赏亚鲁利努斯的功劳,他让亚鲁利努斯做了将军,现在手下统领着一个精锐兵团,这次渡海与戈尔狄安决战,他派亚鲁利努斯为前锋,同时配备了一个手下的大将维塔里阿努斯给他的副手,两个精锐兵团一共一万多人,只要在对岸站住阵脚,接应大军过海就算完成任务。以眼前的这种力量对比来说,这简直是送给亚鲁利努斯的功劳。亚鲁利努斯知道这是父亲让他立功,心情十分ji动。

    小心一点。马克西穆斯点了点头,用眼神送亚鲁利努斯离去,看着他们登上用商船改成的战船,一路劈bo斩làng,消失在大海深处。

    跟在亚鲁利努斯他们身后,又是两个军团出发了,当第四批人登上战船,等着马克西穆斯一起出发时,送亚鲁利努斯的战船已经返回,同时带来了亚鲁利努斯好消息,他们已经顺利登岸,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击,就在对岸立下了阵势,戈尔狄安背城而立,并没有主动出击。

    马克西穆斯哈哈大笑,带着亲卫营大步上了战船。他最后一丝担心已经没有了,戈尔狄安果然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锐气,不趁着亚鲁利努斯他们刚刚登岸的时候进行阻击,战机已经失去,他不可能打赢这一场战斗了。

    密密麻麻的大船载着马克西穆斯的大军渡过海峡,当马克西穆斯走到海峡中间的时候,他遇到了第二批返回的战船,得到第二批两个军团也已经登岸的消息,马克西穆斯更加放心了,他对身边的将领们说,进了拜占庭,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这几个月大家辛苦了。

    众将听了,各自大喜,催促着水手用力划船。既然已经有两万人登了岸,此战已经稳cào胜劵,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他们剩下的任务就是渡过海峡,稳稳当当的走进拜占庭,然后走进罗马。

    陛下,前面有战船船头望楼上负责暸望的士卒突然高声的喊叫起来。

    叫什么叫,不就是前面返回的战船吗马克西穆斯的亲信大将卡佩里阿努斯不满的哼了一声,另一个亲信将领伊帕戈苏斯刚要跟着骂两句,马克西穆斯却拦住了他们,眼中闪着不解:战船第二批战船不是刚刚返回吗,怎么这么快又有战船返回

    卡佩里阿努斯愣了一下,犹豫道:是不是他们这次登岸特别顺利

    不可能,那些日尔曼人对船不熟悉,只会更慢,不会更快。马克西穆斯拨开卡佩里阿努斯,大步走到舷边,抬手遮在眉前,挡住刺眼的阳光,凝神向远处看去。

    远处碧bodàng漾的海面上,十几个小点正排成一字横队,飞速驶来。马克西穆斯目力极佳,他已经认出这些应该是战船,但究竟是什么战船,他一时还看不清。

    皇帝陛下,他们向前面的战船冲过去了,好象要攻击他们。望楼上的士卒又惊恐的叫了起来。

    马克西穆斯大吃一惊,飞身冲进了望楼,手一伸就将望楼里的士卒拽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站得高,看得远,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十几艘来历不明的战船果然冲着前面的战船冲了过去,借着海风,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就在马克西穆斯百思不得其解的功夫,最前面的战船已经和一艘运兵的战船撞在一起。

    马克西穆斯这次出征全是步兵和骑兵,根本没有海军,要不然的话他就直接进入地中海了。这次用来动兵的战船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战船,而是商船,每艘船上都装了两三百人,但是却没有什么战斗敲诈,速度也不快。之所以用这样的船来当战船,是因为马克西穆斯知道戈尔狄安也没有真正的战船,他才有这个胆量。

    可是,现在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十几艘真正的战船,并且开始攻击那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运兵战船,这等于羊群里突然闯进了几头狼。征战多年的马克西穆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就在马克西穆斯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后面也传来了惊叫声,马克西穆斯转头向后面看去,只见后面同样也有十几艘这样的战船,更以非常快的速度向正在前进的船队冲去。

    马克西穆斯的脸sè变得非常难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极其歹毒的陷阱,现在他就是一头被bi到了悬崖中间吊桥上的老虎,虽然有尖牙利爪,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只卑鄙的老鼠把吊桥的绳索咬断,然后绝望的落入深渊。

    备战卡佩里阿努斯跟着马克西穆斯多年,深知马克西穆斯现在的脸sè意味着什么,他下意识的拔出短剑,大声吼叫起来。船上的近卫军将士一听,纷纷拔出武器,可是随即又茫然的互相看看,敌人在哪里在狭窄的船上连站都站不开,又怎么列阵迎战

    船上几百双眼睛齐唰唰的看向马克西穆斯,马克西穆斯的额头沁出了冷汗,被海风一吹,浑身冰凉,暑气全消。

    表情冷漠的崔谦大马金刀的坐在楼船的顶上,手中拄着战刀,他的楼船借着风势一马当先的闯入罗马人的船队之中,接二连三的撞翻了几艘战船,看着那些惊恐的罗马人在清澈的海水里扑腾,他的心里充满了快意。去年年初,他随孙绍由锡兰出发,却没有在阿克苏姆登陆,而是遵从孙绍的命令,带着属下一万水师和足足两年的给养从亚丁湾转而向南,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他到达了大陆的最南端,为了闯过那片魔鬼海域,他损失了近千将士和三成的给养,然后又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足足走了半年,才赶到了地中海的西端直布罗陀海峡。就在他准备偷偷潜入地中海重cào旧业的时候,他遇到了在那里等他的蒋干,传达了孙绍的最新命令:帮助罗马人平叛,截击马克西穆斯的叛军,地点就是博斯普鲁斯海峡。

    有仗打,崔谦很兴奋,但是这一路赶来,却让他和将士们吃尽了苦头。以前水师远距离航行很少有超过两个月的,而这一次,他在海上足足走了八个月。而要从直布罗陀海峡赶到博斯普鲁斯海峡,他又要横跨地中海,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也要近万里,孙绍留给他的时间却只有两个月。为了及时赶到,他放弃了大部分的给养船,带着水师昼夜赶路,可以说,为了赶到这里截住马克西穆斯,崔谦连吃nǎi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憋了近一年的邪火,这次全倾泻在了马克西穆斯头上。

    以越国水师打头,近百艘从罗马赶来的罗马战船随后,分成两路,一东一西冲进了毫无还手之力的马克西穆斯的船队,他们不求伤敌,而是像赶羊似的把船队往海峡中间赶。马克西穆斯的战船都是商船改装而成的,所谓改装,只不过是在头尾加上了望楼,增加了一些水手而已,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变化,因为船只有限,为了尽快将大军运过去,马克西穆斯几乎让每艘船都满载甚至超载,士兵们只能挤在一起,别说拔出武器迎战了,就是转个身都比较困难。在这种情况下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越国战舰,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仅从体积来看,这些船只能和那些中型斗舰相比,面对巨毋霸一般的楼船,他们连较量的勇气都无从谈起,除了躲避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在冲在前面的楼船连续撞沉了十几艘运兵的战船之后,崔谦顺利的完成了目标,将三百多艘运兵船被困在了海中,三十多艘越国战舰一百多艘罗马战船围成一圈,虎视眈眈。

    让他们投降,要不然送他们下海喂海妖。崔谦一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连正眼都不看一下站在他身旁的小戈尔狄安。小戈尔狄安是为了联络方便才上了崔谦的战船的,一上船他就发现这个越国将军不好说话,几乎看不到他笑,不是破口大骂就是吹胡子瞪眼睛。他原本很不服气,觉得崔谦不懂礼节,和那些蛮人没什么两样,他对越人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再看到崔谦这副德性,更看不起越人了,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罗马贵族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实在是丢人。

    可是现在看着崔谦势如破竹的把马克西穆斯和他近三万多主力困在了大海里,他才知道了崔谦脾气不好的原因所在。别说是对付马克西穆斯那些运兵船,就是面对真正的罗马战船,恐怕崔谦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将军英勇,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小戈尔狄安心悦诚服的说道。

    听了通译的话,崔谦斜着眼睛看了小戈尔狄安一眼,撇了撇嘴道:我倒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我越国水师称雄天下,未逢敌手,对付这些船和欺负一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将军以后休要再提。

    小戈尔狄安热脸碰了个冷屁股,自觉无趣,又被崔谦张狂之极的话气得有些难堪,可是对方的强大就在眼前,他也只能忍着,只好佯装听不懂,转身让人把旗语打了过去。

    马克西穆斯冷汗涔涔,他没有想到成功在望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怪事,这些越国水师是哪儿来的马克西穆斯只知道地中海和红海是不通的,他甚至想不出这些船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来的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莫米娅,怪不得莫米娅有那么足的胆气,而孙绍又那么张狂,原来越国人果真有鬼神不测之能。

    旗语已经催了两遍,马克西穆斯还是呆若木ji,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被这个巨大的打击打门g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所在,说来说去,只有一个理由似乎成立,那就是罗马诸神愤怒了,帮助越国人从红海飞到了地中海,借着越国人的手来处罚他这个胆大包天的蛮族。

    人最大的恐惧还是来自于未知的力量,如果马克西穆斯知道从地中海向南可以绕过南非大陆,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恐。其实别说他,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清楚这条航道,对于越国水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都觉得十分意外,只有神力可以解释。

    崔谦见对方没有反应,有些恼怒了,他一挥手,下令战船缩小包围圈,bi到五十步以内,一声令下,几艘楼船上的十几架抛石机开始发威,目标集中在马克西穆斯的座船上。马克西穆斯为了彰显自己罗马皇帝的威风,特地将船帆换成了紫sè的,与他身上的罗马皇帝战袍相衬,没想到这成了最醒目的目标。

    十斤重的石块划破碧蓝的天空,带着凛然的杀气直奔马克西穆斯的座船,破空时发出的厉啸声把正在苦劝马克西穆斯的将领们都吸引得抬起头来。一看飞来的黑点,他们顿时面无人sè。

    片刻之间,三只石球击中了这船紫帆的大船,两颗击在了人群之中,被击中的几个罗马士卒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夺走了生命,而他们仓促之间举起的木盾在飞临的石球面前连越国商人卖的纸都不如,轻易的就被击成了碎片,扎伤了旁边好几个同伴。

    一颗石球擦着马克西穆斯的肩膀飞过,击穿了望楼的板壁,ji起的风声刮得马克西穆斯的脸生疼,板壁被打出了两个圆洞,飞起的木屑扎在了马克西穆斯的脸上,鲜血直流,疼痛让马克西穆斯从游魂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一跃而起,跳下望楼,被卡佩里阿努斯和伊帕戈苏斯连忙扶住他,焦急的看着他:陛下,怎么办

    怎么办马克西穆斯茫然的回应了一声。

    就在他们这一问一答之间,又是两颗石球击中大船,其中一块击在桅杆上,高大的桅杆发出一声呻y,从中折断,宽大的紫帆摇晃了几下,慢慢倾倒下来。船上的士卒大声惊叫着,纷纷推开旁边的同伴躲避。这艘船上虽然不像其他船那样拥护,但是要想躲避也是不易,站在最边上的几个士卒被推下了海,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跳下大海,似乎跳到海里反而比船上安全一些似的。

    这些近卫军的装备都不错,不仅身上穿着锁子甲鳞甲,还带了铁剑,只有手中的木制盾牌还能提供一点浮力,一到了海里,不少人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后面的人一看,连忙七手八脚的想脱掉身上的甲,扔掉腰间的剑,只抱着盾牌往海里跳,可是hunluàn的船上根本没有多少空间让他们从容的做这些准备,往往刚扔掉头盔,就被后面的同伴推到了手里,连救命的盾牌都没来及得拿。

    原本还算是秩序井然的座船顿时纷luàn不堪,士卒们这个时候再也顾不上什么军令,什么上司和同伴了,为了活命,他们推攘着,踢打着,而不时飞来的石球更加剧了这种hunluàn,不少士卒为了活命,居然拔出武器开始砍杀身边的人。

    卡佩里阿努斯和伊帕戈苏斯一见,连忙拔出短剑护在马克西穆斯身前,将企图冲到马克西穆斯身前的士卒一个个砍倒,可是屠杀现在并不能平定hunluàn,反而ji起了更大的hunluàn,越来越多的士卒涌了过来,他们甚至拔出了剑,向卡佩里阿努斯二人进行攻击。卡佩里阿努斯接连砍倒两个士卒后,被一个士卒一剑刺中,疼痛如同cháo水一般涌了过来,顷刻间就淹没了他。

    伊帕戈苏斯大吃一惊,一边喊着卡佩里阿努斯的名字,一边挥剑架住面前一个红了眼的士卒刺来的长剑,可是却防不住另外一个士卒,眼看着自己就要步卡佩里阿努斯的后尘,伊帕戈苏期绝望的睁大了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眼前一huā,那个一脸狞笑的士卒向后飞了起来,接着一声巨响,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伊帕戈苏斯吓得失魂落魄,他扭回头一看,更是大惊一惊,马克西穆斯还站在那里,但是头颅却不见了,一股股的鲜血正从腔子里冒出来,有如喷泉一般。

    啊伊帕戈苏斯扔掉短剑,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hunluàn的人群听到他这撕心裂肺的叫声,都向这边看来,看到那个身穿紫袍,却没有了头颅的尸身,也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马克西穆斯的身体晃了晃,缓缓的歪倒,翻过船舷,摔入大海,ji起的水柱将伊帕戈苏斯浇得透湿。

    投降,投降一个士卒举起手中的短剑大声叫道。

    投降,投降其他回过神来的士卒也跟着喊起来。

    喊声惊醒了接近疯狂的伊帕戈苏斯,他连忙爬上望楼,扶着破烂的木柱,颤抖着举起了白旗。

    看到皇帝陛下的船上举起了白旗,其他船上虽然受到的攻击不如这艘船密集,也都一个接一个的举起了白旗。崔谦看到了信号,摆了摆手,下令停止攻击,转过身对兴奋得两眼放光的小戈尔狄安说道:马克西穆斯投降了,通知你的父亲,可以展开攻击,bi降那些已经上岸的叛军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戈尔狄安兴奋难抑,连连搓着手,突然闭着眼睛单tui跪了下来,一手抚xiong,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感谢起哪位罗马大神来了。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五章 利害

    越国水师半渡而击,将马克西穆斯堵在海峡之中,马克西穆斯空有三万如狼似虎的主力,但是面对越国人的战船,他却没有还手之力,更在越国战舰上霹雳车的集中打击下当场身亡,大将伊帕戈苏斯肝胆俱裂,看着被击穿的战船不断的进水,再也没有一点斗志,当即下令投降。

    消息传到拜占廷城下,正指挥两个罗马军团两个雇佣军军团与戈尔狄安对阵的亚鲁利努斯心神大luàn,指挥失当,被经验老到的戈尔狄安抓住机会,突然发起进攻,一个条顿雇佣军营最先杀入阵中,他们半狂化的战斗ji情适时的击垮了叛军的斗志,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亚鲁利努斯被条顿军团的一个百夫长斩杀,大军崩溃,随即向戈尔狄安投降。

    戈尔狄安以意想不到的轻松解决了战斗,把老头惊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片片跪倒的叛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消息随即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罗马,元老院欣喜若狂,他们在罗马广场上把胜利的消息传达给市民们,市民们也喜不自胜,他们纷纷把功劳归结到莫米娅的身上,正是她力主与越国人结盟,这才在越国战舰的帮助下力挽狂澜,挽救了罗马。他们自发聚拢到皇宫周围载歌载舞,表达对莫米娅的敬意。

    罗马皇帝昆图斯喜滋滋的走进了皇宫,他的皇后莫米娅正抱着亚历山大的遗腹子菲力普塞维鲁晃悠着,嘴里哼着儿歌,胖乎乎的菲力普躺在她的臂弯里,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一听到昆图斯的脚步声,又睁开了眼睛,咧着小嘴,冲着昆图斯张开了手臂,嘴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昆图斯笑着迎了上去,将菲力普抱了过来,高高举起,菲力普兴奋的大笑着,涎水从嘴角流了下来,滴在昆图斯的脸上。莫米娅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俩玩耍,脸上充满了温馨的笑容。

    亚历山大的死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后悔自己没有像以往一样跟着亚历山大出征,第一次放飞,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后悔莫及。如今昆图斯在她的帮助下坐上了罗马皇帝的宝座,感恩图报,不仅娶她做了皇后,还将大部分的权利都交给她,更重要的是,他还将菲力普收为养子,许诺等菲力普长大了,要将皇位传给菲力普。

    按说菲力普是亚历山大的遗腹子,就是昆图斯的孙子辈,收为养子似乎有些错了辈份,不过罗马人不讲究这些,亚历山大是他前任皇帝埃斯伽巴路斯的养子,其实他们只是表弟兄关系。

    昆图斯和菲力普疯了一阵,这才让nǎi妈把他抱走,挽着莫米娅的手臂,走到窗前,指着沸腾的街道说道:我们打赢了。

    莫米娅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两行泪珠却从精致的脸庞上滑落。罗马人胜利了,罪魁祸首马克西穆斯父子死了,可是她一心栽培的儿子亚历山大也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是亚历山大指挥打赢了这场战争,那该有多完美啊。

    只是这些话她不好对昆图斯说,昆图斯虽然没什么野心,也足够谦逊,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莫米娅只能在自己心里遗憾,却不能在脸上表lu分毫。让她更加吃惊的是,她本来以为孙绍是在糊nong她,只派了一万长途跋涉的水师能顶什么用而且她听说越国的战舰数量很少,大大小小不过三十来艘,为了赶路,连辎重船都扔下了。她非常担心一旦战事胶着,这些越国水师的突然性丧失了作用,对战事非常不利,为此特地集结了一百多艘罗马战船送到戈尔狄安的部下,协助越国水师作战。

    就算如此,在接到胜利的消息之前,莫米娅也没有多少把握,她在昆图斯面前的镇静在元老院议员面前的xiong有成竹在罗马市民前的沉着自若全是装出来的,是为了安他们的心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打赢了,而且赢得这么轻松。

    越王的使者蒋干说,马克西穆斯的溃败消息一旦传到阿克苏姆,阿尔达希尔肯定会撤军,那样的话,我们罗马因内讧而大受折损,而阿尔达希尔却没什么损失,以后的局势依然对我们不利。昆图斯轻声解释道:他希望我们能够让戈尔狄安带着大军赶到埃及,伏击阿尔达希尔的大军。

    莫米娅眼神一闪,转过身看着街道上正在庆贺的人群,过了片刻才说道:他居然要伏击阿尔达希尔有这个必要吗

    昆图斯犹豫了片刻,他也觉得孙绍这个要求有些过份,虽说戈尔狄安大获全胜,但是这毕竟是罗马的内战,对罗马的元气打击很大,戈尔狄安在拜占廷城外与亚鲁利努斯一战就损失了五千多人,如果不是马克西穆斯战死的消息打击了亚鲁利努斯的士气,最后孰胜孰败还真是说不定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孙绍要求他们横渡地中海,赶到埃及阻击阿尔达希尔的归师,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他与孙绍交往这么多年,对孙绍的信心很强,孙绍既然这么要求,那么他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他虽然不太理解,却还是主动来与莫米娅商量。

    莫米娅叹了口气,她隐隐猜到了孙绍的用意。罗马的内luàn迅速平息,阿尔达希尔的计划已经落空,如果他不及时赶回泰西封的话,万一罗马人和贵霜人东西并进,夹击泰西封,那泰西封就危险了。他要撤军是必然的,但是孙绍却不想让他顺顺当当的撤回来,他要罗马人在埃及伏击阿尔达希尔,打的应该是两虎相争的算盘。罗马人和萨珊人血战一场,双方消耗了实力,最后得利的还是越国人。

    他得了地中海的驻兵权还不够吗莫米娅又气又恼。

    就算戈尔狄安现在有近八万大军,但是要赶到埃及阻击阿尔达希尔,好象实力还是不够吧莫米娅淡淡的说道:这八万人中,有一大半是蛮族雇佣军,让他们去打仗是要huā钱的。就算有钱,这么远赶过去,来得及吗萨珊人以骑兵为主,速度可快得很。

    不止是我们,还有越国人。昆图斯轻声说道:据说是越王的姊夫,一个叫陆逊的将军领兵,我听越王的口气,他对这个将军非常看重。

    陆逊莫米娅黛眉一皱:他现在在哪里,有多少人

    听蒋干的意思,陆逊好象早就赶到埃及了,大概五万多人。昆图斯解释道:他们可以由红海直接乘船前往,并不是难事。萨珊人没有战船,想要发现他们并不容易。

    五万人,这么说,倒的确有些机会。莫米娅松了一口气,深思了片刻,又问道:打完了这一仗之后呢,他有没有什么计划

    还没有。昆图斯摇了摇头,慢声慢气的说道:如果这一战打赢了,萨珊人遭到了重创,倒是我们重新夺回亚美尼亚叙利亚的好机会。和贵霜人联手,进军泰西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萨珊人有近十万大军,我们想要打赢,机会实在不大。我担心的是,我们伏击萨珊人付出了重大损失,却让贵霜人占了便宜,那可就有点没法向元老院交待了。

    莫米娅点点头,昆图斯这些年一直在做外交的工作,对大势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既然孙绍已经让陆逊带着五万大军赶到了埃及,说明他对这一战早有计划,也应该能算到萨珊人可能冲破他们的堵击回到泰西封,对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应该有进一步的安排。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任由阿尔达希尔顺利的回到泰西封,对孙绍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他因为帮助罗马人,已经名正言顺的获得了地中海的海权,就算阿尔达希尔不满,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海军与孙绍抗衡。而罗马则不一样,他们还要面对阿尔达希尔的威胁,与其如此,不如配合越国人重创阿尔达希尔,阿尔达希尔的实力受损,就没有了挑衅罗马的实力,罗马也许能因此得到几年喘息的机会。相反,如果不配合孙绍的行动,以后罗马再受到阿尔达希尔的打击,他可能也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对罗马来说,出兵配合孙绍可能未必有什么好处,但是,不出兵配合却一定有坏处,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考量,孙绍才会提出要罗马配合作战,因为他知道以莫米娅的眼光,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莫米娅叹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孙绍有要挟的成份,但是在利害面前她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接受这个要求。希望这次联合作战能够达到目的,万一能攻进泰西封城,也算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有了这个胜利,昆图斯的皇位更稳,塞维鲁家族才能继承延续下去,而可爱的菲力普才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一想到菲力普,莫米娅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对孙绍的怨恨中也多了一丝温情。

    这样的大事,还是由皇帝陛下与元老院的议员们去商议吧,我一个女人,哪里知道这些轻重。莫米娅换了一副温婉的笑脸,轻声笑道。昆图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莫米娅同意了,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元老院的议员们对他这个皇帝不太感冒,但对莫米娅这个皇后却十分尊敬,议员中有好几个实力派都是莫米娅的支持者,莫米娅如果不点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出征的。

    蒋干看着昆图斯轻快的走了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现在对孙绍是佩服不已,仿佛他在千里之外就算好了莫米娅会同意一样,这样一来,有了这罗马人的参战,伏击萨珊人的计划就更完美了。

    昆图斯很快就把出征的计划通报给元老院,有了莫米娅的点头,那些议员们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提出要求,要由皇室提供一定的资金来处理雇佣军的问题,不能全由贵族们掏钱。昆图斯对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亚历山大在世的时候,和越国人合作的好处大部分都被亚历山大和他的岳父埃斯卡诺米掌握在手中,元老院的议员们分到的油水有限,意见很大,现在亚历山大和埃斯卡诺米都死了,那些好处自然应该拿出来重新分配。这次八万大军远征埃及,正是一个要挟皇帝的好机会。

    昆图斯和莫米娅商量了之后,将原来由埃斯卡诺米控制的一些商业转交给了元老院的一些议员,满足了他们的yu望,让出征的计划顺利通过。

    一个月后,戈尔狄安的大军与崔谦的舰队一起从拜占廷出发,赶往埃及。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他们赶到了埃及,和陆逊带领的大军汇合在一起。陆逊已经由先行赶来的蒋干处得到消息,安排好了营盘,与他在一起的还有罗马埃及行省的总督和几个属国的国王,前一段时期他们被萨珊人sāo扰得不轻,这次得到罗马的命令,要他们配合越军伏击萨珊人,他们很快就赶来了。

    戈尔狄安和崔谦赶到不久,夏侯荣也赶到了,和他一起来的有一万多阿拉伯人。戈尔狄安一看到阿拉伯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罗马人称阿拉伯人为贝都因人,对他们最深的印象一是善于经商,他们从亚丁湾贩卖货物,可以一直走到北方蛮族的地界,另一个就是喜欢抢劫,而且这个似乎比经商还要突出,可以这么说,他们经商和抢劫是分不开的,不少货物可能就是抢来的,抢劫似乎成了他们的天性,凡是与他们接近的落单商人罕见不遭殃的。现在孙绍居然把这些人也拉了过来,让戈尔狄安觉得很不是滋味。崔谦原本也是海盗,可是现在毕竟是越国的将军,而贝都因人不管地位高低,通通都是强盗,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岂不是大份

    陆逊看出了戈尔狄安的不快,把他拉到一旁解释道,将军放心,这些人只是我们一时的盟军,而且他们不会与我们一起行动。这次请他们来,就是发挥他们好抢劫善抢劫的特长,让他们去sāo扰萨珊人的粮道的。将军是堂堂之阵,是正兵,他们是ji鸣狗盗,是奇兵。

    陆逊温文尔雅,与戈尔狄安以前遇到的越国人大不一样,那种扮不出的儒雅正合戈尔狄安这个老牌贵族的品味。戈尔狄安听不懂ji鸣狗盗的意思,陆逊便又解释了一番,戈尔狄安听了宛尔一笑,抚着雪白的胡须说道:你们汉人的智慧果然让人不能小视,没想到这样的小人也能发挥这么大的用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陆将军,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戈尔狄安的荣幸啊。

    陆逊连忙谦虚了几句。一旁坐着的崔谦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他对这些所谓的贵族最不感冒了,一路上没少和小戈尔狄安拌嘴,几次发狠要将罗马人全扔到地中海里喂海妖去。戈尔狄安父子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戈尔狄安父子,倒是和那些蛮族雇佣军一见如故,一路上大碗喝酒,大块吃rou,熟络得很,几个日尔曼首领哥特人都成了他的好朋友。

    十多万大军从几个方向向埃及集结的时候,阿尔达希尔还门g在鼓里,围城几个月,他一直没能攻下阿克苏姆城,在汉人的把守下,阿克苏姆牢不可破,在战马上纵横天下无敌手的萨珊人一次次的在阿克苏姆城下碰得头破血流,越人的强弩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萨珊人大部分穿锁子甲,只在关键部位覆板甲,这样的装备在以弓箭为主的敌人面前有足够的防护能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装备,一直以为这种锁子甲足以证他们的安全,可是没想到在越人的连弩面前,锁子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伤亡大增,一旦遇到守城弩之类的利器,那更是不堪一击,往往被shè个对穿。

    越人的弩成了萨珊骑兵的噩梦,萨珊人虽然人多势众,可是每次攻城,先要冒着对方的箭阵往前冲,能冲到城下已经是幸运之极了,在附城的过程中还要被他们蹂躏,就算是攀上了城墙,还有全副武装的摧锋营将士和渴望立功的阿克苏姆奴隶们在等着取他们的首级,有几次萨珊人兴奋的攻上了城头,最后却发现是越人放水,故意让他们冲上去,好让手痒的摧锋营和阿克苏姆角斗士们解馋的。

    阿尔达希尔暴跳如雷,他责令沙普尔要求瓦拉格尽快打开城门,迎接萨珊人入城,要不然的话,后果一切自负。

    瓦拉格接到消息也十分苦恼,他看着萨珊人几次攻城都是损失惨重,不用想也知道阿尔达希尔一定很火,可是他却不敢轻易的行动。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出于谨慎起见,他暗中调查了一下,得知是孙绍身边摧锋营的军侯虞安所为。

    瓦拉格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虞安这么做是不是孙绍的授意。他仔细的回想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找不出一点破绽,而孙绍似乎也没有任何对他怀疑的意思,每次见到他都很热情,有些什么事也都跟他商量,前些天还得意的告诉他,他之所以敢在阿克苏姆坚守,就是因为他知道萨珊人不善于攻城,他有足够的把握过住阿克苏姆城,现在的情况和他当初估计的正相符,萨珊人看着阿克苏姆城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还诡异的对瓦拉格说,你等着吧,萨珊人要倒霉了,他们的主力全部困在城外,泰西封城空虚,我已经派人分别bo斯湾登陆,配合罗马人和贵霜人去围攻泰西封了。这次萨珊人不仅什么好处也捞不着,还要吃一个大苦头。

    当时孙绍已经喝得眼神mi离,整个人几乎倒在瓦拉格献上去的美女怀里,瓦拉格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觉得孙绍有些自说自话,不过又觉得未必全是醉话,孙绍被围在阿克苏姆近半年了,援兵一直没来,来了几艘船,也一直在海上游dàng,从来没有真正卖力的攻击过,似乎对大王被围无动于衷,如果真如孙绍所说,他对守住阿克苏姆有信心,让人反过来去偷袭泰西封了,好像也说得过去。

    至少,孙绍能在这个情况下和他说话,那就表明孙绍对他没戒心,而虞安的行为很可能并非出于孙绍的授意。

    瓦拉格冥思苦想了很久,觉得冒险一试,他找了个机会,当着虞安的面控告虞安监视他。他痛哭流涕的跪在孙绍面前说,大王如果相信我,就不要让人再监视我,如果不相信,就请撤掉我这个阿克苏姆王,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想过这种担心吊胆的日子。

    孙绍很诧异,他瞟了一眼神sè尴尬的虞安,沉下了脸:可有此事

    虞安一时没会过意来,他踌躇了片刻,点了点头。

    孙绍大怒,压着火气对虞安喝道:那你现在可曾发现阿克苏姆王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虞安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局促,他觉得很丢人,监视瓦拉格这么久没成绩不说,居然还被人发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出来。现在孙绍发火了,可能未必是对他监视瓦拉格不满,而是对他的办事能力感到失望。他当然不好往孙绍头上推,只好大包大揽的认了下来,说是自己个人所为。

    孙绍非常恼怒,不由分说,命令将虞安拉下去打了二十杖。二十杖下来,虞安已经起不了身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孙绍沉着脸,当场下令剥夺了虞安的军侯之职,以普通军士的身份待罪立功,然后让人把他拉了出去。

    瓦拉格冷眼旁观着,看着虞安被两个军士架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虞安监视他的行为的确是个人所为,并非出于孙绍授意。他感ji涕零的向孙绍表示了谢意,然后又假惺惺的去探望虞安。虞安没见他,只是让他告诉他说,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落在他的手里。

    瓦拉格冷笑一声,放下礼物,扬长而去。又等了两天,他确定没有人再跟踪他之后,这才亲自通过密道出了城,来到了沙普尔的营中。

    一见到沙普尔,他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沙普尔脸sèy得能滴水。

    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见我们萨珊人要走了,已经反悔了呢。

    要走瓦拉格大吃一惊:你们要走

    不错。沙普尔打量了瓦拉格片刻,见他并无诈伪之意,这才消了些气,有些懊恼的解释道:我们刚得到消息,马克西穆斯兵败身死,罗马人已经平定了内luàn,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要不然国内很可能会受到罗马人的报复。更何况,阿克苏姆城也太坚固了,论攻城守城,我们不是越人的对手,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早些回去。

    你们怎么能走呢你不能丢下我啊瓦拉格禁不住叫道:你们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能再等几天。

    你一直不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还是不是信守诺言

    我不是不出来,我是出不来,前些天有一个越人军侯一直在监视我。瓦拉格解释了一遍,最后得意的笑道:我刚刚把这个尾巴甩掉了,另外还从越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他对我说,他派人从bo斯湾登陆,要联合罗马人贵霜人一起攻击泰西封城。他说,你们一定攻不下阿克苏姆城,哈哈哈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沙普尔眉梢一挑,也笑了起来。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六章 内鬼

    阿尔达希尔瞅了瓦拉格好一会儿,没吭声。自从接到马克西穆斯离奇的战败之后,他就开始担心国内的安全。他之所以敢在红海被越国水师控制的情况下远征,就是因为罗马发生严重的内luàn,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实力攻击萨珊,而没有罗马的配合,贵霜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罗马一战而解决了马克西穆斯的叛luàn,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损失,但损失有限,以罗马人的骄傲,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偷袭萨珊那才叫怪了,一旦罗马缓过气来,贵霜自然也就会蠢蠢yu动。

    他原本很有把握的远征现在看来十分冒失,阿克苏姆城又出奇的坚固,在善于守城的越人的守护下,他失去了破城的信心,准备在没有遭到惨败之前赶紧回到泰西封,以免后方失守。

    这个时候,他对瓦拉格的出现既有高兴的成份,又有担心的成份,瓦拉格这么久没来联系他,焉知瓦拉格是不是已经真心投靠了孙绍,转过头来要帮孙绍赚他贵霜罗马都和孙绍捆在了一起,小小的阿克苏姆转向孙绍也没什么稀奇的。

    瓦拉格把虞安的事情再次叙说了一遍,当然了,为了表现自己的机警和谨慎,他很自然的为自己修饰了一番,把原本并不精彩的经过说得平添几分曲折。

    怎么进城阿尔达希尔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瓦拉格见阿尔达希尔这副神情,不由得急了,如果阿尔达希尔不相信他,不想冒险,那他还有什么活路孙绍守住了阿克苏姆城,在阿克苏姆人面前展示了他的实力,在阿克苏姆人心中的地位大增,没有点外力,他瓦拉格想要夺回阿克苏姆城要到哪一天

    大王,阿克苏姆王宫内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城外,这是只有王室才知道的秘密,现在只有我知道。瓦拉格不自然的失去了耐心,将最机密的情况和盘托出,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应该先和阿尔达希尔谈谈条件的。

    沙普尔将瓦拉格眼中闪过的神sè看在眼里,他适时的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们萨珊人是讲信用的,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功,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瓦拉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心虚的看着阿尔达希尔。阿尔达希尔抚着胡须思索了片刻:从密道直接去王宫吗既然在王宫里,那孙绍岂能没有防备

    孙绍不知道这条秘道。瓦拉格有些得意的说道:他曾经隐晦的问过我,我对他说,阿克苏姆城没有这种秘道,他后来就没有再问过。当然了,我想他一定会去找的,如果找到了,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阿尔达希尔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接应我们

    大王,你一定记得特洛伊的木马吧瓦拉格轻声笑道。

    看着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的萨珊大军拔营离开,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阿克苏姆城外突然之间变得空dàngdàng的,只剩下被打烂的攻城器械战死的萨珊人留下的血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日夜驻守在城头的将士们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们有的用力的捶打着沾了不少鲜血的城墙,有的则相拥而泣,有的互相击打着以示庆贺。渐渐的,这股喜悦传到了整个阿克苏姆城,实行军事管制了半年多的阿克苏姆城街道上再次热闹起来,人们纷纷从张着木幔的房屋里走出来,集中在街道上,互相传递着胜利的消息。不知是谁开头,他们开始感谢起保佑他们的诸神,感谢与他们一起守城的摧锋营将士,感谢起英明的越王殿下,还有想得更远的甚至感谢起远在东方的大汉皇帝。

    孙绍站在城楼上,接受臣民们顶礼膜拜,笑容满面,他开心的对瓦拉格说道:怎么样,我说萨珊人会灰溜溜的离开吧。阿克苏姆城将会成为他惨重的记忆,以后他要再来阿克苏姆城之前一定会再三思量的。

    大王英明,如果没有大王的指挥,阿克苏姆城怎么可能挡得住十万萨珊人的攻击,还取得了这样的胜利。瓦拉格指着到处可见的木幔,又指着城头随处可见的连弩,以及城楼上那些让萨珊的重甲骑士也闻风丧胆的守城弩,充满了自豪的说道:这些都是大王带来的,如果没有大王,就没这一切,阿克苏姆人现在也将全部成为萨珊人的奴隶,再也无法沐浴在自由的阳光下。

    孙绍得意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张狂。

    瓦拉格关切的说道:大王,这半年多来,大王为了守住阿克苏姆城,费心费力,现在萨珊人终于被大王打败了,就连阿尔达希尔这样的人都败在了大王的手下,大王名震天下的日子不远了。只是这段时间大王辛苦了,从现在开始,大王应该多注意身体,好好的休息一下。

    孙绍一挥手,豪气如云的说道:我不累,打败了阿尔达希尔,我现在是精神抖擞。传我的命令,诸位将士和所有的臣民们守城有功,我要赏赐他们,全城大脯三日,每人赏酒一升,参与守城的加倍。让那些将奴隶献出来的贵族们都到王宫里来,我要与他们一醉方休,与民同庆。

    大王万岁瓦拉格正中下怀,连忙跪下高呼万岁。

    命令传了下去,阿克苏姆城沸腾了起来。丁奉和周胤连忙赶来劝阻,认为萨珊人尚未走远,又都是骑兵,随时都可能返回,还是谨慎一些为妙。孙绍有些不高兴,沉下了脸,拂袖而去。丁奉恶狠狠的瞪着得意洋洋的瓦拉格,却无可奈何。前些天虞安的事情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和这位现在正得宠的阿克苏姆当面发生冲突。

    看着瓦拉格谦卑的笑脸,丁奉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周胤却拱了拱手,半开玩笑的说道:阿克苏姆王,这次阿克苏姆城力保不失,你是首功了,到时候别忘了我摧锋营的功劳啊。

    瓦拉格连忙笑道:周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大王赏识罢了。真要说是功劳,摧锋营的将士才是首功,丁将军和周将军劳苦功高,大王不会忘记你们的。

    周胤也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闲扯了几句,也匆匆离去。瓦拉格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肯定要去劝孙绍了,不过,孙绍现在正在兴头上,应该不会听他们的劝告。而如果他们硬劝,惹得孙绍生气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没有摧锋营掣肘,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果然不出瓦拉格所料,周胤又碰了个钉子,孙绍发了火,说你们既然担心萨珊人去而复返,那就去守城吧,庆功宴你们就不要参加了。瓦拉格听了,心中暗自得意,转身去安排规模盛大的庆功宴。

    阿克苏姆沉浸在喜庆之中,只有摧锋营的将士还在守城,丁奉和周胤两人坐在城楼上,听着王宫里的歌舞声,相对无语。两人谁也没说话,但是要说的话却在眼神中表lu无遗,期间瓦拉格来了一趟,见两人神情郁结,唉声叹气,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却语重心长的劝了两句,说是感谢他们守城,城中才能安心的庆贺,把丁奉和周胤气得直翻白眼。

    接连两天的庆贺之后,整个阿克苏姆陷入了一个mi糊的状态,清醒的人除了被罚去守城,怨声载道的摧锋营,便只有瓦拉格一个人。

    夜深人静,就在王宫里的人已经喝得醉生梦死的时候,瓦拉格悄悄的走了一个侧院,在确信后面没有人之后,他点亮一只蜡烛,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拉开一个看起来非常陈旧的柜门,lu出一个秘道,他顺着秘道走了下去,全副武装的沙普尔正在里面等候。

    怎么样

    都喝醉了,就跟死猪一样,只等你们去宰。瓦拉格轻蔑的一笑,盯着沙普尔的眼睛说道:王子殿下,我答应你的可全都做到了。

    我答应你的也会做到的。沙普尔拍拍瓦拉格的肩膀:事成之后,埃及是你的。你放心好了,只要拿下越国人,罗马人和贵霜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就是永远的阿克苏姆王,不仅不用听越国人摆布,连罗马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愿如此。瓦拉格心满意足,领着沙普尔出了小屋,指着不远外的一道墙道:过了这道墙,走过一个大门,就是王宫的核心,孙绍就睡在那里,他现在大概醉得你站在他面前都认不出你来了,你连汗都不用出,就可以割下他的头颅。

    好一个木马计。沙普尔压低了声音一笑,手一伸:还请阿克苏姆王前头带路。

    瓦拉格点点头,走在最前面,带着沙普尔出了小屋,三百多精悍的鱼贯而出,一个个紧跟着瓦拉格和沙普尔穿过一个小门,来到了王宫的核心区域。隔着华丽的帷幕,沙普尔几乎能看到前厅里东倒西歪的宾客,舞女们旋转时裙摆发出的风声都清晰可闻,不时的还有人叫喊一声,有一个年轻的贵族大概喝多了,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拉着一个弹琴的女乐师手不上,张开满是酒气的嘴就凑了上去,那个女乐师又不敢拒绝,屈辱的挣扎着,琴声却变得不成腔调。

    沙普尔微微一笑,跟着瓦拉格绕了几个圈,直奔孙绍休息的寝宫。一路上连个盘查的人都没有,不少卫士们都抱着武器,倚着墙打瞌睡,清醒的那些一看到领头的瓦拉格,都拿起武器跟了上来。

    这是我的亲信。瓦拉格解释道,加重了语气,着重说道:我特地好意来换虎卫营的卫士,让他们去喝酒的。

    沙普尔也不吭声,一边走一边点头。他留神看了一下,那些醉倒的士卒气息粗重,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酒气,连被人踩了都没力气爬起来,只是嘟囔着咒骂,显然确实是喝高了。

    孙绍原来也是人,不是无懈可击。沙普尔看了一眼前头带路的瓦拉格,莫名的有些遗憾,可惜自己没能攻下阿克苏姆,白白的让瓦拉格立了一大功,还要把埃及给他。

    沙普尔一边想,一边跟着瓦拉格快步走进了一间华丽的大屋子,一进屋子,他却愣住了。瓦拉格说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孙绍正坐在chuáng上,一个穿着暴lu的shi女正跪在他背后替他捏肩,另一个shi女跪在地上,将他的一只脚摆在膝上,正细心的替他修脚指甲。孙绍一只手支着额,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走进来的瓦拉格和沙普尔,嘴角微微上挑,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

    瓦拉格一看,下意识的紧走两步,赶上前去,习惯性的lu出谄媚的笑容:大王酒醒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来请安的,而是来杀孙绍的,更重要的是孙绍本应该沉沉的睡去,而现在的情况与他预计的显然不符。

    醒了,再不醒,恐怕就没机会醒了。孙绍一笑,挥了挥手,让两个美yànshi女退下,轻轻的拍了拍手:来人哪,有贵宾到了,好好的迎接他们。

    瓦拉格大吃一惊,还没回过神来,沙普尔却已经知道事情有变,他二话不说,推开瓦拉格,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叉开左手直奔孙绍的脖子,右手紧握着战刀。两个shi女退下之后,孙绍身边空无一人,这时不下手,等伏兵一出,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能抢在伏兵出来之前控制住孙绍,也许他还讨价还价的余地。

    孙绍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看着沙普尔向他冲了上来。沙普尔顾不得想太多,使出所有的力气,像一只狮子一样敏捷,转眼前就来到孙绍的面前。

    杀一声暴喝,一个人影凌空飞到,屈起的膝盖狠狠的撞在沙普尔的头上。沙普尔全力以赴,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这一下被从侧面击中,一点反应的机会也没有,整个人就像被野牛撞中了一般,横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栽倒在地,他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里响成一片,天旋地转,虽然极力想辨清孙绍的方向,可是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也只是让自己的头昂起来一点,很快又无力的倒下了。额头抵着光滑的地砖,他的心不断的下沉,看起来极为精妙的一计,看来却是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敖雷一个凌空飞膝就击倒了沙普尔,意气风发的护在孙绍面前,一手持刀,一手戟指那些困兽犹斗的萨珊武士,大声一声:全部拿下。随着一阵杂luàn的脚步声,涂虎带着虎卫营将宫殿团团围住,一百多张弩蓄势待发,对准了萨珊武士。涂虎自己大步赶到孙绍面前,躬身道:大王受惊了。

    你才受惊了呢。孙绍没好气的一翻白眼,推开他,走到面无血sè的瓦拉格面前,呲牙一笑:瓦拉格,你又立了一功啊,费了这么大的心机把沙普尔给我诓进来了,真是不容易。

    瓦拉格极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脸上的肌rou却僵住了,努力了半天也没能笑出来,他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力气被一丝丝的抽走,孙绍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慢慢化成了狞笑,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笑声中变了模样。

    唉,真是个小人,连沙普尔的一半都比不上。孙绍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瓦拉格,收起了笑容,不屑一顾的摆摆手:把他拉出去,趁着那些贵族们还没走,让他们看看这个不想做阿克苏姆王,偏要做内鬼的小人。

    你你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瓦拉格努力了半天,终于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

    我相信你你看你一脸的贱样,值得我相信你吗孙绍撇了撇嘴,又瞟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努力想爬起来的沙普尔:只要这个想立功想疯了的傻鸟才会相信你。

    瓦拉格的嘴chun颤抖着,伸出手想拉住孙绍的脚,可是孙绍却厌恶的踢开了他,仰天大笑着朝沙普尔走了过去。沙普尔刚刚半坐起来,正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雷子,你这一膝太狠了,他不会变白痴了吧孙绍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丫的头还真硬,被我撞了一下,居然还没死。敖雷咧着嘴开心的说道:大王,那这算是生擒了吧

    孙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们没喝上酒不爽,放心,你这次立的功,足够你喝一辈子酒的。

    敖雷不好意思的笑了。

    在虎卫营的围攻下,沙普尔带来的武士没支撑多久就被shè倒了一片,然后又被如狼似虎的虎士们围着一顿群殴,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只剩下了十几号人,背靠背的负隅顽抗。

    留两个活口。孙绍招呼道,他走到那些惊恐莫名的武士面前,打量了一下,随手点了两个:你们俩把沙普尔的首级带回去,告诉阿尔达希尔那个老东西,沙普尔这小子少不经事,太容易冲动,不是一个好的继位者,我就替解决了,让他在剩下的儿子里再挑一个吧。另外再告诉他,抓紧时间往回赶,不要让我们捅了他的老窝。听说围攻泰西封的罗马人和贵霜人都有些急眼了,进了城恐怕留不下什么完整玩意。

    那两个武士面面相觑,不明白孙绍在说什么,旁边一人通译上前将孙绍的话译了过去,那两个武士才明白了,他们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二话不说,立刻跪倒磕头。

    让他们复述一遍。孙绍摆摆手,对通译说道:要是复述错了就杀掉,再换两个,反正人多的是。

    通译把他的话又译了过去,那两个武士的脸都白了,连忙结结巴巴的复述了一遍,连阿尔达希尔的名字都没敢换成尊称。孙绍听了通译的回报,满意的点点头,直接剁下了沙普尔的脑袋,让他们带出城,剩下的十几个武士一个也没留,全部砍了首级出去示众。

    第二天,瓦拉格勾结萨珊人意图谋反的消息传了出去,全城哗城,有几百萨珊武士的首级作证,有沙普尔的尸身作证,还有当晚有幸入宫赴宴的贵族的控诉,瓦拉格顿时成了全民公敌,孙绍让人把他吊在宫前的广城上,愤怒的民众拥了过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最后有脾气急的士卒干脆用矛把他捅死了,一个人动了手,剩下的人也都蜂拥而上,没huā多长时间,就把瓦拉格给活活的分了尸。

    黎明时分,在城外埋伏正等得眼皮直跳的阿尔达希尔接到了沙普尔首级,当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他暴跳如雷,让人把两个倒霉的武士推出去斩首,同时带领大军冲到城下,下令立即攻城,正在生闷气的丁奉和周胤得到警报,又惊又喜,立刻指挥守城的摧锋营展开反击。阿尔达希尔盛怒而来,其实并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在摧锋营犀利的反击面前,一下子就损了两千多人,只得铩羽而归。他看着阿克苏姆,咬牙切齿,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进城中,直接一口咬死孙绍。

    可惜,他毕竟不是天使,没有双翅,在冷静下来以后,他只能按照孙绍的建议,立刻撤军赶回泰西封。这次远征阿克苏姆以惨败收场,耗时半年,损失了近万将士,不仅没能攻克阿克苏姆城,还死了两个最有前途的儿子,老家又陷入危险之中,阿尔达希尔又急又气,很快一病不起。

    八万多铁骑沮丧的离开了阿克苏姆,日夜兼程的向泰西封急行军。

    所谓屋漏正逢天下雨,船破偏遇顶头风,倒霉的事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一连串,垂头丧气的萨珊铁骑一进入埃及的境内就遇到了新的情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阿拉伯人成群接队的sāo扰他们,打劫他们的辎重营,开始的时候阿尔达希尔还没有太在意,阿拉伯人好抢劫善抢劫的名声在外,埃及靠近他们的势力范围,出现几个抢劫的不足为奇,可以后来此类事情越来越多,阿拉伯抢劫团规模越来越大,引起了阿尔达希尔的警觉。

    阿拉伯人这么嚣张,居然敢来抢劫萨珊大军,难道泰西封真的被人围了,让阿拉伯人以为萨珊已经不堪一击,任人宰割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七章 虚实

    我们以劫掠为业,劫掠我们的敌人和邻居。

    如果没有人可以劫掠,我们就劫掠自己的兄弟

    充满野性的歌声在炎热的沙漠上远远传来,十几个裹着头巾,穿着长袍的贝都因汉子骑着骆驼一路狂奔,粗大的驼掌踢起沙子,在身后形成一道烟雾,驼背上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不时的撇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一百多萨珊骑兵,眼中充满了蔑视,浑不以越来越近的危险为意。

    萨珊轻骑兵穷追不舍,他们是阿尔达希尔派出来剿匪的十个百人队之一,被贝都因人牵着鼻子转了几天,这次终于逮住了一伙贝都因劫匪,更让他们开心的是,这伙贝都因人人数不多,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见到他们扭头就跑,这更让又饥又渴的萨珊人热血沸腾口干舌燥。

    阿尔达希尔说了,抓住贝都因人,原属萨珊的财物还属萨珊,原来无主的财物就是战利品,谁抓住他们是谁的。谁都知道贝都因人是劫掠专家,他们的身上一定有不少油水,所以出来剿匪也是一件féi差,随行的几个将军都争着来呢。

    追上去,杀了这些贝都因人。百夫长挥舞着战刀,嘶哑着嗓子鼓舞士气。其实士气已经很高涨了,根本不用他再鼓动。骆驼耐力好,短时间的爆发也勉强能在战马相比,但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已经奔出好几里了,骆驼的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他们已经能看到驼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裹,心里充满了贪婪的yu望,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去,最好能抢在所有同伴的前面,哪里还需要百夫长再鼓劲。

    贝都因人冲上了一个沙丘,他们在沙丘上站定,转过了骆驼,不再逃跑,反而做出了迎战的姿势。萨珊人大笑起来,看来贝都因人知道无路可逃,准备决一死战了。不过,贝都因人虽然勇气可嘉,但现在他们的人数相差悬殊,远不是勇气就能弥补的,他们最多不过死得更有尊严一些而已,在萨珊人看来,这种负隅顽抗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无非是让他们多费一些手脚罢了。

    这未必就是坏事,这次远征,一向战无不胜的萨珊人仗打得憋屈,第一战死了阿尔法王子,最后一战死了沙普尔王子,对勇武好斗的萨珊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面对躲在高墙内的越国人,他们纵使捏碎了拳头也无济于事,而现在,他们却非常希望通过这些贝都因人的鲜血来洗去他们的耻辱。

    杀上去百夫长一声长啸,手中战刀一挥,属下的骑士们心领神会,在高速奔驰中分成三路,一路继续向前冲,另外两路分别从两侧包抄过去。他们一边奔驰,一边取下了挂在马鞍上的圆盾,准备迎接贝都因人的shè击。

    贝都因人果然开始shè击,人手一张弓,十几支箭向萨珊人飞来,不过,萨珊人分得比较散,而贝都因人的人数又太少,箭阵显不出一点威力。见过了越国人如雨一般狂暴的箭阵,贝都因人的箭现在就象蚊子一样不值一提,只要护住了要害,就算被他们shè中也无伤大雅。

    贝都因人每人shè出了两三支箭,萨珊人已经冲到了面前,他们大声呼喝着,收起了弓,举起弯刀,策动骆驼对着正对面的萨珊人冲了下来,借着沙丘的坡度,他们很快和萨珊人展开了交锋。

    刀光映日,血huā分溅,滴落在脚下的黄沙之中。

    闻着新鲜的血腥味,萨珊人兴奋莫名,他们咆哮着,挥舞着战刀大力劈砍,双方一触即分,萨珊人人多的优势充分体现了出来,贝都因人死了两个,重伤三个,轻伤过半,而他们只有一个战死,几个受了轻伤,胜负非常明显。

    到沙丘顶上掉头,不要让这些强盗跑了。百夫长第一个冲了过去,他一边勒住马减速,一边大声吼叫着,两侧包抄的属下看到了这里的战局,已经扭过头,从半山腰转了过来,加速向逃窜的贝都因人追了过去。翻飞的马蹄扬起一阵阵沙尘,犹如一条狂奔的黄龙。

    百夫长堪堪到达沙丘顶部的时候,终于收住了战马,掉过马头,重新开始加速,刚跑了几十步,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在沙丘顶部的时候,他随意的一瞥,好象看到沙丘的后面有些人影。

    难道贝都因人有伏兵百夫长扭头一看,顿时头皮发炸,本来ji昂的邀战声也变成了惊叫。

    小心后面

    大部分萨珊人正在奋力追赶仓惶逃窜的贝都因人,全部注意力都在贝都因人驼背上的包裹上,根本没有听到百夫长的喊叫声,只有百夫长身边的两个骑兵听到了,他们扭头向后面看去,只见近百匹战马有如鬼魅一般的从沙丘后面冒了出来,他们也不喊叫,催动战马就顺着山坡追了下来,其中一匹最快的战马直奔百夫长,一个披散着一头黑发的年轻武士几乎伏在马背上,迅疾如风,一转眼的功夫就赶到了百夫长的背后,手中长矛一抖,闪着寒光的矛头就象是长了眼睛似的击中了百夫长全力挥出的战刀,呛啷一声脆响,百夫长的战刀脱手,飞出十余步,chā入黄沙之中。

    刀还没有入地,那年轻汉子手中的长矛已经刺穿了百夫长的xiong膛,长矛一抖,将惨叫的百夫长高高挑起甩了出去,战马像一阵风似的掠过,冲到两个看呆了的萨珊人之间,手中长矛左右一晃,两个萨珊人就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再也坐不稳马上,他们顾不上攻击那个年轻武士,手舞足蹈的想恢复平衡,还没等他们重新坐稳,两个骑士呼啸而过,锋利的战刀轻轻的一挥,就斩下了他们的首级,无头尸体从马上栽了下来,顺着沙丘往下滚,一股股的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洒了一路。

    这一百多骑士从沙丘上冲下来,打了萨珊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一个个骑术娴熟,武艺精湛,特别是那个为首的持矛武士更是骁勇无比,手下无一合之将,长矛如同死神一般,接二连三的夺去了五个萨珊骑士的性命。

    在贝都因人和这些突然冲出来的武士夹击下,萨珊人很快就支持不住了,最后只有十来个骑士冲出了包围,落荒而逃。

    战场很快恢复了平静,手臂上被砍了一刀的一个贝都因大汉从驼背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那年轻武士马前,抚xiong行了一礼:多谢勇士的帮忙,要不然今天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那武士哈哈一笑,横矛坐在马上,稍微欠了欠身,还了一礼:我们是盟友,理当互相帮忙,你的伤没问题吧

    一点小伤,没事的。那贝都因大汉不以为然的说道:今天算我欠你们条顿人一个人情,以后如果你们有事,只要通知一声,我亚拉伯罕绝不犹豫,哪怕是千里之外也要去帮忙。

    哈哈哈,那就多谢了。那武士笑了笑,伸手从马背上摘下一个羊皮酒囊,扔给亚拉伯罕:这是越人的美酒,浇一点在伤口上,会好得快一点。

    亚拉伯罕接在手中,用嘴咬开塞子,嗅了一口,笑道:如此美酒用来洗伤口实在是làng费了,不如让我喝两口,这伤自然也就好了。

    众人大笑。

    脸sè腊黄的阿尔达希尔斜躺在行军chuáng上,看着满脸血污的骑士,浓眉紧锁,过了片刻,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个死里逃生的骑士先下去休息,自己裹紧了外衣,喃喃的说道:日尔曼人怎么会出现在埃及,难道是罗马人也在这里

    条顿人是日尔曼人的一支,以战斗时特别容易ji动而著称,号为条顿之怒,他们一向在地中海北方活动,后来有一部分人作为雇佣军成为罗马军团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很少到地中海以南来,如果到地中海以南,他们要横跨地中海或者小亚细亚叙利亚一带,因为他们凶残好杀,所到之处通常都要被他们涂毒,所以不管是萨珊人还是罗马人,轻易不会让他们进入腹地。现在这些人居然到了埃及,不由得阿尔达希尔生疑。

    罗马人还在,他们刚刚解决了内luàn危机,应该还不会任由条顿人胡来,那么这些人是从萨珊境内过来的抑或他们根本就是罗马人派来拖延他的行程的或者说,连罗马人也在这里可是,他们如果要进攻萨珊,应该去亚美尼亚,甚至直接攻击泰西封啊,跑到埃及来干什么

    阿尔达希尔百思不得其解,他对泰西封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段时间,他已经收不到泰西封传来的消息了,对泰西封的情况非常担心,现在听说条顿人突然出现在埃及,心里更加忐忑,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食不知味。

    盟军军营,崔谦一甩手,扬长而去,诸葛直见了,连忙起身跟了出来,拉着崔谦的手臂道:左将军息怒。

    息什么怒崔谦没好气的说道:这根本就是一个书生嘛,他懂个屁的打仗好好的大苦湖不呆着,非要撤到古德斯城耶路撒冷去,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水师参战嘛。崔谦发了一通脾气,转过头来对诸葛直道:季公,我是无所谓,反正我的舰队还在地中海,这里也不是我的战场,我只是送人来的,大王也没安排我在这里作战。再说了,地中海那么大的地方,别的不说,巡逻一遍就要huā上年把的时间,我还真不想在这儿耗着。可是季公你就有些委屈了,难道大王给你的任务就是运送他们到这里来

    诸葛直见崔谦语含挑拨之意,虽然心里有同感,但是他还是恳切的说道:左将军,陆将军是大王委任的,就不说他是大王的姊夫这码子事,至少他现在是我们越国的总代表,罗马人天竺人都在这里,如果我们内部不和,岂不是让人笑话

    崔谦听诸葛直提到孙绍,脸上lu出犹豫的神情。他对孙绍这次任命陆逊为大将非常不满,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孙绍手下第一战将,就连前将军苏粗tui打的仗都不如他多,这次他冒着危险远航到地中海,一战击杀了马克西穆斯,可谓是战功赫赫,当此之时,他应该是大将的最佳人选,也不枉他为了有仗打而无怨无悔的跟着孙绍这么多年。可是,孙绍居然任命了陆逊为大将,让他崔谦听从陆逊的指挥,这让他非常不爽。

    然而他跟着孙绍这么多年,亲眼看着孙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对孙绍的心机佩服之极,他敢不把陆逊放在眼里,现在诸葛直抬出孙绍来,他却不得不三思而行。

    诸葛直见他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大王这次以身作饵,把萨珊人吸引到阿克苏姆大半年,创造了这么好的战机,现在萨珊人急着赶回老巢,在这里阻击是一件大事,我觉得大王不会那么草率的作决定,他既然让陆逊做大将,那必然有他的理由。也许他犹豫了片刻:他会亲自赶来也不说不定,你要是一怒而去,到时候大王看不到你,又做何是想左将军,你是大王手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你可不能让大王失望啊。

    崔谦心中一动,顿时吃了一惊,对啊,现在阿克苏姆城已经解围了,孙绍没有必要再在阿克苏姆呆着,也许他就在赶来的路上,陆逊只是一个临时指挥,如果孙绍到了,而他崔谦却回到了地中海,那孙绍岂不是很恼火一想到此,崔谦这才lu出笑容,感ji的说道:季公,多谢你提醒,我这人性子野,要不是有你这句话,险些误了大事。

    诸葛直淡淡的笑道:将军对大王的心意比我了解得深,就算是我不说,将军也是明白的。我只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去,这才斗胆劝劝将军,有不当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崔谦大笑,用手指点着诸葛直道:季公,你啊,十几年不变,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性子,和你那从兄倒是很像。走,我们喝酒去

    这么说,又要叨扰将军的美酒了。诸葛直呵呵一笑,两人并肩而行。

    大帐内,戈尔狄安父子有些尴尬,夏侯荣却是不动声sè的拱了拱手道:陆将军,萨珊人越来越近了,我们的伤亡每天都在增加,罗马的雇佣军投入战斗是能缓解我们的困境,但是人数如果太多了,只怕会适得其反,引起阿尔达希尔的怀疑。依我看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将军决定在古德斯城截击萨珊人,那我们就尽快动身,到了那里也好做些准备,如果决定在这里动手,那我们就不要三心二意的,立刻进入阵地,以免延误战机。

    陆逊笑着点了点头:夏侯大将军言之有理,我们是应该早做准备了。不过,在撤往耶路撒冷以前,我还要在这里先和阿尔达希尔交交手。

    夏侯荣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却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不再多问。陆逊见了,暗自赞了一声,夏侯荣不愧有神童之名,思维之快,确实非常人可及,自己只是lu了个口风,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怪不得孙绍一直对他很赞赏,宁可把阿拉伯这么一大块地方交给他经营,也不希望他回到魏国去成为自己的对手。

    夏侯荣和陆逊说的是汉语,戈尔狄安父子听不懂,见他们虽然话不多,却似有深意的样子,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心生疑窦。陆逊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二位将军,我先把我的打算对尊父子说一下,如果尊父子有什么想法,不妨当面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讨,你们看可好

    戈尔狄安听了通译翻译过去的话,连连点头,他们对刚才陆逊说要到古德斯城去截击阿尔达希尔也觉得十分不解。虽说古德斯城有城可守,地势也不错,但是如果真打去在那里截击萨珊人,为什么又要赶到这里来再说了,这里截击也不错啊,在两个大湖之间,完全可以和阿尔达希尔打上一仗,挫挫他的锐气,说不定还有可能就在这里击败阿尔达希尔呢。要知道他们的总兵力已经超过阿尔达希尔,而且他们以逸待劳,已经休息了大半个月,阿尔达希尔却是长途行军,士气又很低落。

    将军请讲。戈尔狄安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很客气的欠身说道。

    陆逊温和的一笑:我之所以决定要在古德斯成截击阿尔达希尔,是因为过了古德斯,就是茫茫大漠,阿尔达希尔在进入大漠之前,必须要补足给养,做好准备。古德斯是他最理想的地方,所以,劫掠古德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戈尔狄安愣了一下,立刻心有所悟。阿尔达希尔一心要到古德斯补充给养,可是当他到达古德斯却发现有重兵把守,那他怎么办不攻古德斯就走那千里沙漠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进得去,未必出得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古德斯,拿下古德斯之后再走。在这种情况下,陆逊就不用担心对方骑兵的行踪,他甚至不用去找对手决战,对手会主动找上门来和他决战,骑兵的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骑兵善于野战,而不善于攻城,这在阿克苏姆城下已经验证过了的。如果在这里截击阿尔达希尔,那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怎么确定阿尔达希尔的行军路线,一旦他们有所不慎,被阿尔达希尔发现了伏兵,他完全有可能凭着骑兵的速度别换一个地点通过,联军以步兵为主,他们跟不上阿尔达希尔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尔达希尔跑了。

    换了一个地点,主动权就由阿尔达希尔一方转到了已方,bi得阿尔达希尔放弃自己的长处来攻城,可谓是妙极。

    戈尔狄安连连点头,脸上lu出钦佩的笑容,这个看起来很文雅的汉人果然是个用兵高手。

    那为什么又要在这里与阿尔达希尔作战小戈尔狄安还有些不解。

    在这里作战,是为了让阿尔达希尔放心,让他以为我们在这里,不在古德斯。陆逊耐心的解释道:阿尔达希尔是个很精明的人,我们如果任由他一路平安回到泰西封,他能相信吗他会一路小心谨慎的前进,有可能在这里就补充好水源。你们对沙漠的情况比较熟悉,知道在沙漠里水比粮食还要重要。从古斯德到泰西封大概两千多里路,以他们的速度,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到。粮食可以省着点吃,实在不行的时候还可以杀马杀骆驼,可是水呢仅靠喝牲畜的血是支撑不到泰西封的。

    小戈尔狄安眼前一亮,抢过话头说道:所以,我们在这里截击他,不管是不是成功了,他都会放心,然后直接赶到古德斯去,而等他到了古德斯,再想补充水,那就得攻下古德斯城再说,否则,他要么空着水囊走进沙漠,要么再走三四百里,回到这里来补充水。

    陆逊连忙点点头,笑着赞道:将军真是经验丰富,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用意。

    小戈尔狄安带着几分自得的笑了笑,可是看了一眼老子那张y沉的脸,他这才回过味来,人家想出来的计策,自己到现在才明白,哪里算得上高明,居然还自鸣得意,简直是丢死人了。他红了脸,讪讪的坐在一旁,低下了头。

    将军妙计,可是,我们既然要在这里做战,又怎么来得及赶到古德斯城准备戈尔狄安不动声sè的说道:他们是四条tui,我们可是两条tui。

    所以说,我们不能全在这里,要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截击,其他人赶往古德斯准备守城。陆逊诚恳的说道:在这里截击的人要善于野战中的防守,而赶往古德斯的人要善于守城,如果安排错了人选,就可能前功尽弃。老将军征战经验丰富,和萨珊人的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想必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戈尔狄安愕然,他这才发现,原本陆逊打的这个主意是让罗马人在这里截击萨珊人,而汉人却跑到古德斯去守城。原因也简单,因为派遣雇佣军帮贝都因人去打劫,阿尔达希尔可能已经猜到了罗马人的出现,而汉人却从头到尾没有出动过,阿尔达希尔怎么也不可能猜到有五六万汉人的大军在古德斯等他,他大概会认为这里只有贝都因人和罗马人。如果换成汉人在这里截击,那么联军的实力就全部暴lu在阿尔达希尔面前了。

    戈尔狄安非常不高兴,陆逊这可是把他也算计进去了。你安安稳稳的去古德斯城,却让我们在野外和人数占优势的萨珊铁骑拼命你想借萨珊人的刀来消弱我们的实力,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吧。

    陆逊看出了戈尔狄安的神情变化,他不经意的瞅了一眼夏侯荣。夏侯荣站起身来,端起一杯茶走到戈尔狄安面前,拱手道:示巴诸国的一万贝都因人愿意听从将军的指挥,将军足智多谋,罗马步兵方阵闻名天下,能与将军并肩作战,是我夏侯荣的荣幸。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八章 罗马军团

    戈尔狄安随即笑了,连忙还礼道:能和夏侯将军并肩作战,才是我戈尔狄安的荣幸。他的表情很诚恳,语气也很谦虚,但是汉语差一点,夏侯二字听起来像上瞎猴,让夏侯荣十分别扭。

    他们随即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步骤,戈尔狄安起身告辞。一回到他自己的大营之后,刚踏进帐门,小戈尔狄安就忍不住说道:父亲,这些越人不讲信用,这是让我们和萨珊人血拼,他们跟在后面捡便宜。

    戈尔狄安瞪了他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刚才你不也是直夸这一计妙

    小戈尔狄安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尴尬:我我也没想到他会让我们罗马人顶在最前面,自己却跑到古德斯城去。小戈尔狄安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些越人太y险了,我们和萨珊人恶战一场,损失肯定不少,而他们却坐享其成。打完这一仗,到了泰西封,他们的实力最强,我们只能看着了。

    这可不一定。戈尔狄安抚着银须,老眼中闪过一道讥讽的冷笑:他不在这里,这仗怎么打,那就全由我们自己掌握了。

    小戈尔狄安一听,恍然大悟。

    陆逊回到后帐,骆统捧着一摞文书跟了进来,担心的看着陆逊:将军,这仗不好打啊。我看不仅罗马人有异心,就连崔谦他们都不服,夏侯荣虽然不说,可是我保证他也着自己的打算。

    陆逊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嘴角lu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有我们的打算,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不过,现在大敌当前,我想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真要各自为政,那最后谁能得到好处罗马人有想法很正常,可是他要想想,放跑了萨珊人,对他们来说可是弊大于利的事情。他要得罪了我们,等萨珊人喘过气来,那倒霉的还是他。

    话是这么说,可是骆统yu言又止,放下手中的文书,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将军,不是我多嘴,你是大王任命的将军,全权指挥这场战斗,罗马人示巴人和天竺人都不是越国人,他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崔谦却是越国的将军,他这样做,完全不顾将军的颜面,长此下去如此得了

    陆逊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平静的说道:季公不是追出去了吗他会劝住崔将军的。崔将军虽然脾气直了些,但却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不会有事的。

    骆统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在说。

    阿尔达希尔派出大量的斥候,在附近百里之内侦察,很快就发现了罗马人和贝都因人的踪迹。罗马人在大苦湖和提姆萨赫湖之间的绿洲上建起了防御阵地,企图截击萨珊人。

    萨珊将领一听,全都破口大骂,有的说罗马人不自量力,赶来送死,有的则说罗马人趁火打劫,却又愚蠢到了极点,从这里赶往泰西封有好多条路,就算他们卡住了最近的这一条路又有什么用,萨珊人马快,完全可以绕一个圈从提姆萨赫湖的北岸过去,凭他们罗马人的两条tui难道跑得过四条tui

    阿尔达希尔看着吵成一团的大帐沉y不语,就在众人以为他会避开罗马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泰西封的时候,阿尔达希尔问了一句:你们觉得罗马人能挡得住我们吧

    众将不约而同的摇摇头,他们和罗马人交战多次,对罗马人的步兵方阵很熟悉,在以骑兵为主力的萨珊人面前,罗马人曾经横行天下的步兵方阵早就过时了,萨珊人打起来很轻松。

    阿尔达希尔故意让将领们吹嘘了一阵,适时的还引导一两句,不知不觉的,那些将领因在阿克苏姆城下攻击受挫的沮丧心情神奇的消失了,他们斗声昂扬,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似乎举手之间就能将罗马人打得落huā流水。

    既然罗马人赶来送死,我们为什么不击溃他们难道还要在罗马人面前屈辱的避开吗阿尔达希尔站起身来,杀气腾腾的喝道:击溃他们,让他们看看野战中谁才是真正的王者,然后一路平安的回泰西封。

    众将轰然应诺,整齐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萨珊大军很快集结起来,以严整的阵形bi向罗马人的阵地。戈尔狄安接到消息,立刻通知了夏侯荣,让他做好接应的准备,同时摆出经典的步兵方阵,严阵以待。

    被阿尔达希尔蓄意刺ji过的萨珊将领们战意盎然,整个阵势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在阿克苏姆城下带来的羞辱似乎不见了,眼下的他们又恢复了百战雄师的精气神。

    两军相遇,罗马方阵如同一块顽石,横亘在萨珊人前进的路上,而萨珊人就象是一把高高举起的铁锤,要将所有的挡路石击成粉末,那种屡战屡胜带来的必胜信念,让大多数是新丁的罗马将士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戈尔狄安站在指挥车上,看着sāo动的阵势,暗自叹了一口气,就凭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和萨珊人血拼且不说兵力悬殊,就算是兵力相当,他也没有资格打一场战役,毕竟方阵的大部分人除了不久前在拜占廷城外的那一场大战,他们还没有闻过血腥味。

    那一场战斗,胜利的是越国水师,而不是罗马人。戈尔狄安无奈的摇摇头。也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不愿意打这一战,也必须勉为其难,如果就这么让萨珊人过去了,那么陆逊可能根本来不及做好准备,到时候越国人败了,孙绍只会迁怒于罗马,以后罗马再遇到萨珊人的攻击,孙绍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他不仅不会帮罗马,还有可能趁隙攻击。

    从罗马的角度出发,他必须打这一仗,当然了,要打到什么程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军团第三军团上前,第二军团第四军团第五军团准备,第六军团原地待命,让骑兵兵团护住我军左翼戈尔狄安下达了命令,令旗兵挥动令旗,将一个个命令传到各个军团。各个军团的军团长接到命令以后,立刻行动起来。戈尔狄安为了减少自己的薄弱环节,在提姆萨赫湖边立阵,右边就是大湖,根本不给萨珊人冲锋留下任何空隙,他把所有的骑兵都调到了左翼进行防守。罗马人的骑兵不值一提,这些骑兵都是雇佣兵团,包括日尔曼人高卢人哥特人,在他们的后方,还有夏侯荣率领的一万贝都因人骑兵随时准备支援。

    攻击一声长啸,萨珊人在悠长的号角声中开始冲锋,两千轻骑兵冲向正对面的罗马步兵方阵,冲到方阵前七八十步左右,掉头转向,shè出手中的箭,然后飘然远去,周而复始,不断的sāo扰调戏着罗马人。

    排在最前的罗马人冲了上去,这些都是二十多数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就是那种标准的炮灰,他们的任务就是缠住敌人,用自己的鲜血延续敌人的步伐,以供后面的正规军方阵冲上了去厮杀。可惜,他们的两条tui跟不上对方的马蹄,而他们手中的投枪攻击距离也无法和萨珊人手中的弓箭相比,只能看着萨珊人耀武扬威的来来去去,将一阵阵箭雨shè在他们头上。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举起手中的盾,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

    与此同时,另有三千轻骑兵冲向了罗马人的左翼,很快与罗马雇佣军才厮杀在一起。其实这些萨珊轻骑兵大部分也是雇佣军,他们和罗马人的雇佣军大多来自相近的部落,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只不过萨珊人的雇佣军人数上占了优势而已。然而在这一刻,罗马军团养精蓄锐已久,而萨珊人远道而来,人数优势还没有体现出来,倒是罗马雇佣军团占了一些优势。

    两千日尔曼骑兵首先冲出了方阵,向萨珊轻骑兵迎面冲了过去。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手持长矛的条顿黑发武士,他披散着长发,整个人似乎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一手紧紧的揪住马鬃,一手举矛高呼,大声的吼叫着:奥丁

    跟在他身后的近百名条顿骑士双目赤红,脸sè扭屈,满头的luàn发在颠箥的马背上随风舞动,手中的各种武器高高举起,张开的大嘴中lu出歪歪扭扭的牙齿,从他们的口中只能听到疯狂的叫喊声:

    奥丁

    两千余骑一起吼叫着,泼风般杀进了萨珊人的轻骑兵之中。震耳yu聋的吼叫声甚至盖过了隆隆的马蹄声和战鼓声,传到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里多的距离转眼即到,五千人如两道迎面而来的洪水,轰的一声撞在一起。黑发武士双手持矛,矛头一闪,片刻间连两杀人,战马冲入萨珊人的阵中,他怒吼着,将长矛舞成一团huā,鲜血不时的迸现,一个接一个的萨珊骑士被他击倒。愤怒的条顿骑士紧紧的跟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柄锋利的战刀狠狠的劈入了萨珊人的身体,所到之处如汤泼雪,在萨珊人的阵势中劈开一条大口子,并迅速的扩大。后面的两千骑兵以他们为尖锋,就像一柄铁锥扎入阵中,前面犀利的锥尖就是那个片刻之间已经和血人无二的黑发武士。

    马,全力奔跑,人,竭力厮杀,平静的提姆萨赫湖畔,一场血战正在展开。

    阿尔达希尔远远的听到了条顿人的吼叫声,他在高高的指挥车上站直了身子,将手搭在眉梢,挡住初升的太阳,向东方看去,见三千轻骑兵已经被对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向右绕了过去,准备掉过头再次发起冲锋,而被夹在罗马骑兵和步兵方阵之间的轻骑兵则陷入了被夹击的狼狈局面,他们只能加快速度,企图尽快通过罗马人的阵势,可是,在他们的前方,还有虎视眈眈的贝都因骑兵。

    阿尔达希尔皱了皱眉,轻轻的一挥手,时间不长,五千轻骑兵冲出了大阵,向刚刚透阵而过的条顿人冲了过去。正在欢呼的条顿骑士转眼间又陷入了苦战,他们虽然被数倍于已的敌人包围,却毫不惧sè,越发的怒不可遏,号呼着与萨珊人厮杀在一起。

    而在战场正面,罗马人已经被萨珊轻骑兵挑逗得沉不住气,第一军团的两百多步卒离本阵太远,被萨珊轻骑兵抓住机会,呼啸而至,如同一阵巨làng,一下子就淹没了他们,短短的一刻钟之后,两百多人就被斩杀在阵前。

    第一军团长门诺菲卢斯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紧紧的约束着将士们保持与前后左右同伴的距离,不要被萨珊骑兵分割包围。罗马将士半蹲在地上,躲在盾牌之上,惊惧的目光看着远处兴奋得大声喊叫的萨珊骑兵,却又无可奈何。

    一交手,萨珊人就掌握了整个战场的节奏,他们利用自己的速度和兵力优势,不断挤压着罗马人的空间,戈尔狄安虽然将所有的骑兵都调到了左翼,加厚了右翼的阵势,勉强挡住了萨珊人的进攻,但是步兵方阵面对萨珊人的攻击却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只能忍受着萨珊人的挑衅,反击乏术,在四个百人队被萨珊人一口吞下之后,新丁们再也不敢冲击了,他们在萨珊人的挤压下开始动摇。

    戈尔狄安及时的下达了密集阵型命令,让前面的两个方阵集中起来,将第三军团和第五军团填进了留出来的空隙,第四军团和第六军团一起压了上去,紧紧的贴在前面的大阵之后。四个罗马军团组成了一道纵深达二十米的厚重人墙,每个罗马战士左右都被同伴挤住,连挥动武器都变得有些困难,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将武器指向前方,一排排长矛架在前面战士的肩上,寒森森的矛尖斜指天空,最前面的一排将士用盾牌组成了一道墙,他们将短剑架在盾的缺口上,随时准备刺杀冲到阵前的敌人。

    正准备动用重骑兵进行冲击的阿尔达希尔发现了罗马阵中的变化,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放下了手,喃喃的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

    戈尔狄安排出的这个密集阵形与罗马人常用的比较疏散的方阵不一样,而与以前的马其顿步兵方阵接近,一个个士兵挤在一起,盾牌互相连接在一起,不仅轻骑兵拿他们没办法,就是重骑兵进行冲击也未必能见效,重骑兵就算依靠冲击力撞翻一两排士卒,但是很快就会缠住,失去了速度了骑兵就会被拉下马,到了那时候,这些重骑兵恐怕连一个普通的步卒都不如。

    看来戈尔狄安早就想好了对付的办法,这才排出了这种乌龟阵。阿尔达希尔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战法,萨珊人想要冲破这个厚重的方阵,那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罗马人互相挤在一起,他们的行动能力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再想变阵可就没好么容易了。

    然而,阿尔达希尔现在并不想与戈尔狄安死嗑,他之所以要在这里打一仗,就是希望将在阿克苏姆城下受挫的士气重新ji励起来,现在他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面对着被动防守的罗马人,萨珊骑兵呼喝邀战,士气高涨,他们仿佛已经回到了以前战无不胜的时候,再也没有前几天那种低落。可是,如果现在顺理成章的派重骑兵上前冲突,一旦受挫,刚刚ji励起来的士气将再次受挫,而且会更加严重败在罗马人的手下,远比败在以箭阵称雄的越人手下更难让萨珊人接受。

    阿尔达希尔没有理由和戈尔狄安硬拼,他随即下令重骑兵改变攻击方向,转而攻击罗马人左翼的的雇佣军骑兵。这些雇佣军骑兵正和萨珊轻骑兵鏊战,虽然人力不占上风,但是他们却死战不退,牢牢的护住了罗马人。

    但是当萨珊重骑兵加入战场之后,形势立刻出现一边倒。这些骑兵只有简陋的护甲,当面对人马都罩以重甲的萨珊重骑兵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武器再也不能发挥作用,砍在萨珊人的重甲上,只是砍出一溜火huā,而装备了乌兹铁打造的利刃的重骑兵只要冲上去,根本不管对手做出什么反应,挥起手中的战刀就劈,将一个个敌人砍倒在地。

    罗马雇佣军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们被挤压得步步后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那个黑发武士手中的长矛刺中了一个重甲骑士,却无法刺穿他的xiong甲,反而被一刀砍断了矛杆,那重甲骑士藏在面甲后面的口中发出一声的轻蔑的冷笑,再次挥起战刀向他劈去。黑发武力一声长啸,手臂一抖,半截矛杆闪电般的击在他的手腕上,重甲武士的右手顿时失去了知觉,他痛得惨叫一声,叫声刚刚出口,他的头盔上就被狠狠的抽了一下,顿时觉得耳边一阵轰鸣,眼前天旋地转,就什么就感觉不到了,身子一歪,从马上栽了下来,随即被后面的铁骑踩成rou泥。

    黑发武士扔了矛杆,换了两柄沉重的青铜斧,左右翻飞,一边挡击萨珊人砍来的战刀,一边趁隙打击在萨珊人身上,他臂力惊人,两柄青铜斧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而萨珊人的战刀砍在厚重的青铜斧上却只能砍出一道口子,不足以削断,反被震得手臂发麻,而如果挨上一下,纵使他们身披重甲也顶不住,一个个被打得口吐鲜血,有的直接被从马上打了下来。

    在黑发武士的身后,几十名浑身是血的条顿武士也收起了轻薄的刀剑,拿出了斧锤等重武器,他们有的在马上与萨珊人对攻,有的则跳下马去,冲到萨珊人的战马之间,照着战马的马tui狠击。

    接连几匹战马被打断了tui,哀鸣着摔倒在地,原本顺畅的滚滚铁流顿时变得hunluàn起来,后面的骑士见状,连忙调整方向,避免被倒地的战马挡住去路。他们伸出长矛去刺那些状若疯狂的条顿武士,却收效甚微,这些条顿人虽然穿着简陋,但是身手敏捷,他们在倒地的战马之间跳跃着,不断的反击,萨珊人虽然人多势众,可是一时半会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而其他的罗马骑兵就没有他们这么勇敢了,在萨珊重骑兵的攻击下,他们步步后退,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有人掉转马头,开始逃跑。萨珊人见状士气更盛,他们齐声呼喝着,不紧不慢的向前冲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被鲜血覆盖的土地,无数被他们击伤击杀的罗马雇佣军倒在血泊中,哀嚎声不绝于耳。那个黑发武士手持两柄青铜斧,在五十多个如杀神一般的条顿人的簇拥下,如战神一般傲然而立。

    奥丁他举斧高呼。

    奥丁条顿武士们狂叫着。

    阿尔达希尔的脸sè变得非常难看,在他的亲卫重甲骑兵的冲击下还能生存下来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更让他愤怒的是那些条顿武士的身旁躺着足足十几匹披着重甲的战马。要知道装备一匹重甲战马可不是一件便宜的事,一个重甲兵足足抵得上五个轻骑兵,换句话说,这些条顿武士每人平均击杀了两个萨珊轻骑兵以上。

    派轻骑兵上,用luàn箭shè死他们阿尔达希尔难得的在战场上动怒了,刹那之间连他的重骑兵已经击溃了罗马人的侧翼都忘了,怒冲冲的派出五百轻骑兵专门去对付这几十个条顿人。

    轻骑兵催动战马,呼啸而出。

    那黑发武士立刻发现了危险,他大声喊叫着,扔掉了手中的青铜斧,一边奔向一匹无主战马,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弓和一壶箭,同时大声提醒着伙伴们。那些条顿武士紧跟着他的步伐,纷纷去找无主战马,一时找不到战马的就顺手cào起一张盾牌挡在面前,有的则捡起萨珊人的长矛准备投掷。

    黑发武士已经坐在马上,却没有逃跑,而是稳稳的张开了弓,弓上搭着三只箭,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盯着越来越近的萨珊轻骑兵。就在萨珊轻骑兵进入一百二十步左右的时候,他松开了勾弦的手指。

    三只长箭呼啸而出,三个奔在最前面的萨珊轻骑兵刚刚拉开手中的弓,还没来得及发shè,就觉得脖子一凉,人就飞离了马背,被后面高速奔跑的战马撞中,变了个方向,接着又被第二个人撞中。

    正高速冲锋的阵形为之一luàn。

    条顿人一声欢呼,十几杆投枪呼啸而出。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四十九章 脱钩

    萨珊人流畅的阵形遭此迎头痛击,几个骑士人仰马翻,后面紧跟着的几个骑士调整不及,撞了上去。后面的骑士更加愤怒,他们催动战马,以自己精湛的骑术避开倒地的同伴,继续向这些条顿人冲击。

    黑发武士也不恋战,接连shè出几支箭,将最前面的几个萨珊人shè倒之后,掉转马头就跑。条顿武士跟在他的后面大呼小叫的跑了。

    他们的胜利挽救不了罗马雇佣军团骑兵的失败,在萨珊重骑兵的冲击下,他们很快就败北,一部分人策马四处奔逃,一部分返回罗马步兵本阵,在贝都因人的帮忙下,勉强保住了罗马本阵不失。

    不过,条顿人的胜利给戈尔狄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当大怒的萨珊骑士与雇佣骑兵和贝都因人厮杀的时候,他将阵形再次做出调整,预备的两个军团护住了后方,前面的四个军团转向成弧形,六个军团以提姆萨赫湖为背,形成一个半月阵,以密集阵形对付萨珊人的冲击。

    后面就是湖水,退无可退,罗马人背水一战,即使是最年轻的新丁也知道再往后退就是死路一条,在军团长不断的吼叫声中,他们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的勇士和荣耀准备迎接萨珊铁骑的冲锋。

    阿尔达希尔冷笑一声,他摆了摆手,下令已经冲散了罗马骑兵和贝都因骑兵的重骑兵退出战场,两军慢慢接开距离,黄沙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尸体,鲜血肆意横流,一匹匹无主战马在两军之间茫然的游dàng着,不时的低下头,拱一下已经再也站不起来的主人。

    戈尔狄安看着缓缓撤退的萨珊人,松了一口气,有些支撑不住的坐了下来。短短两个时辰的恶战,一万多雇佣军骑兵损失大半,顶在最前面的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也损失超过三千多人,如果不是阿尔达希尔无意与他纠缠,那他就算排出了密集阵型也无济于事,迟早要被萨珊人一步步的拖垮。

    我尽力了戈尔狄安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别人说,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东北方向。他只延缓了萨珊人半天,根本没有当初答应陆逊的两天,以萨珊人的速度,当他们追到古德斯城的时候,只怕陆逊刚刚进城不久。古斯德城与萨珊人接壤,打仗是家常便饭,防御设施当然是有的,只是要对付阿尔达希尔的十万大军却有些不够用。

    几个军团长赶了过来,看着狼藉的战场,一个个面lu惧sè,看向戈尔狄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如果不是戈尔狄安排出这种密集阵型,摆出要与萨珊人拼消耗的姿态,只怕他们的损失还要更大。更重要的是,仗打成这样,他们的损失也不小,就算越国人不满意,他们也有理由解释。

    夏侯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十几个示巴骑士的簇拥下赶了过来,戈尔狄安心虚的看了一眼儿子,摆手示意他去迎接一下。小戈尔狄安会意,连忙赶了上去,感ji的对夏侯荣说道:多亏夏侯将军帮忙,要不然我们这次要全军覆没了。

    夏侯荣瞥了他一眼,嘴角lu出一抹笑容:将军客气了,能打成这样,是你们的雇佣军团以自己的牺牲换来的,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小戈尔狄安脸一红,夏侯荣只说罗马雇佣军团,却不提罗马步兵方阵,显然是看出了罗马人的怯弱,他尴尬的笑了笑,引着夏侯荣来到戈尔狄安面前。

    将军,萨珊人就这么走了,我们没有完成预定的任务,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将是致命的。夏侯荣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老将军有什么看法

    戈尔狄安不自然的笑了笑,抚着胡须说道:夏侯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萨珊人的攻势太猛,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而且他们全是骑兵,主动退却的话,我们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夏侯荣嘴角一挑,看了一眼正原地休息的罗马方阵,点了点头,话中有话的说道:不错,挤得这么紧,想追的确不容易。

    戈尔狄安尴尬不已,强笑了一声,扭过了头,小戈尔狄安红着脸解释道:将军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新丁,如果不挤在一起,恐怕他们早就luàn了。实在是bi不得已,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本要与萨珊人血战一场,拼着再大的牺牲也要拖住萨珊人,不料他摊开手,一脸的无奈。

    门诺菲卢斯不满的哼了一声:陆将军有五万人,就算准备不足也不至于被萨珊人占了便宜吧

    夏侯荣瞟了瞟他,笑道:这倒不至于,陆将军就算守不住城,也可以退往海边,崔将军的战船就在海边,随时可以接应。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陆将军大概赶不到古德斯城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赶到海边。只是这样一来

    夏侯荣停住了话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马诸将,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罗马人的密集阵型一出现,夏侯荣就猜到了他们的用意,看起来一副拼命的架势,但赌的就是萨珊人不会和他们死战。孙绍曾经多次跟他说过,罗马人从一个小城邦变成一个泱泱大帝国,罗马军团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是随着罗马帝国疆域的扩大,曾经所向披靡的罗马军团却成了帝国的恶性肿瘤,他们在内横行,甚至于杀死皇帝,出售皇位,可是对外战争中,他们却失去了以往的锐气,不仅对萨珊人无能为力,胜少败多,就是对付北方的蛮族,他们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反过来还要雇佣蛮族为他们作战。曾经以从军为荣的罗马人已经堕落了,他们再也不是那些以吃苦耐劳训练精良而闻名的罗马军团。

    戈尔狄安皱起了眉头,夏侯荣的话里有威胁的成份,陆逊如果发现他们罗马人放水,转而不去古德斯,而是转往海边和崔谦汇合,直接避开萨珊人的话,那么萨珊人就能安全回到泰西封,正在攻击萨珊东线的贵霜人当然要吃亏,而罗马人迟早也要为今天的举措付出代价。

    这这可如何是好戈尔狄安左右为难。

    夏侯荣也不回答,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罗马人的脸sè。小戈尔狄安他们被夏侯荣的直白给吓住了,一想到后果,他们也觉得非常为难,本来以为越人会碍于面子,不可能当面指责他们的,没想到夏侯荣一点面子也不留,直接说陆逊会放弃截击萨珊人,而且毫不客气的把责任推到了他们的头上,一副翻脸的架势。一想到后果,他们面面相觑。

    夏侯将军,你有什么高见小戈尔狄安见父亲一脸的郁闷,雪白的眉máo紧锁,眼角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抽摔,知道他非常为难,但是又撂不下面子向夏侯荣求情,只得低声下气的对夏侯荣请计。

    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夏侯荣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看陆将军能不能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古德斯城了,如果能在萨珊人赶到之前进城,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要派一些人去支援他们,以免他猝不及防,被萨珊人钻了空子。

    可是,我们跟不上萨珊人啊小戈尔狄安叫道。

    你们跟不上,我们也许能跟上。夏侯荣摆摆手,示意小戈尔狄安不要着急:如果将军愿意,我希望你能将剩余的骑兵集结起来,和我一起赶往古德斯,同时派人给陆将军送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做好迎战准备。

    戈尔狄安松了一口气,既然夏侯荣这么说,那他们还没有放弃最后的机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让人将剩余的三千多蛮族骑兵集结起来,由小戈尔狄安带领,和夏侯荣一起赶往古德斯。

    阿尔达希尔看着眼前的几个俘虏,脸sèy沉,一阵阵的心惊rou跳。他刚刚从俘虏的口中得到消息,这次来阻击他的不仅有罗马人和贝都因人,还有越人,y险的越人让罗马人在这里和他打一仗,自己却躲到了古德斯,准备给放松了警惕的萨珊人迎头痛击。

    如果不是从这些俘虏口中得知越人的去向,那他肯定会赶到古德斯补充给养,休整一两天,然后取道大漠回国,一旦到了城下才发现越人已经占据了古德斯城,那他将进退失据,攻城攻不下,进沙漠没有水,除了退回提姆萨赫湖来,而那样一来,他这几百里路就是冤枉路。

    刚刚战胜罗马人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阿尔达希尔的眉梢不住的颤动,他暗自向阿胡拉祈祷,在这个时候得到这样的消息,那真是大幸,肯定是阿胡拉在暗中保佑他,才派这几个俘虏来传达。

    立刻停止前进,灌满所有的水囊,把骆驼饮饱,我们不去古德斯了,直接回去,让他们在古德斯等吧。阿尔达希尔恨恨的说道。将军们一听,也不多话,立刻执行,他们派出一只队伍,护着运送军资的从属部队赶到提姆萨赫湖,将所有能装水的东西全部装满了水,这才重新起程。

    消息传到夏侯荣耳中,他大惊失sè,这样一来,计划将彻底失败,陆逊在古德斯将无事可做,只能看着萨珊人安然无恙的回到萨珊,从孙绍把萨珊人引到阿克苏姆开始布下的一个大局就算是无疾而终了,最终还是让萨珊人有惊无险的回去了。

    他立刻派人送信给戈尔狄安,让他带着人追上来,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万多骑兵追了上去,希望能找到机会再撕下萨珊人一块rou。一听到他这个决定,那些贝都因人都兴奋得嗷嗷直叫,萨珊人要逃命,肯定有很多便宜可捡,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财。可是那些雇佣军却不愿意了,以他们现在的兵力赶过去和萨珊人做战,那等于是送死,萨珊人的重骑兵他们已经领教过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对方象一堵钢铁打造成的墙,肆无忌惮的冲过来,就凭他们的武器和装备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在几千雇佣军中,只有条顿人支持夏侯荣的决定,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长了一头luàn糟糟的金发,长长的胡须打着辫子,他咧着大嘴,lu出黄兮兮的牙,义无反顾的站在夏侯荣身后,宣布五百多条顿人将跟随夏侯荣追击萨珊人。

    夏侯荣有些意外,他盯着这个条顿人看了片刻,那条顿人有些不自在的想扭过头,却又强行克制住了。夏侯荣觉得他的神sè有些不自然,却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便笑道:久闻条顿人是最英勇的战士,今日一战,果然名不虚名。能有首领相助,我们一定能成功。我夏侯荣在此声明,只要打败了萨珊人,一定让你们满载而归。

    那个条顿壮汉听了翻译,满意的眉开眼笑,连连点点头,回头冲着喜形于sè的属下看了一眼,那个黑发武士隐在几个壮汉身后,冲着他挑了挑大拇指。

    剩下的雇佣军一看条顿人去了,夏侯荣开出的条件又的确you人,不由得也动了心,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顿,决定跟着夏侯荣去看看。

    夏侯荣随即带着这一万骑兵起程,顺着萨珊人的足迹追了下去,同时派人给陆逊送消息。

    阿尔达希尔很快知道了后面追来的夏侯荣,他对这些乌合之众不屑一顾。他也知道,贝都因人劫掠成性,而且对沙漠非常熟悉,而且善于打游击战,如果让这些人尾随着进了沙漠,他可能会因此不得安心,于是他一面赶路,一面留下两路伏兵,准备把夏侯荣you进伏击圈后击杀。不料夏侯荣也不是等闲之辈,贝都因人对这里的地形也非常熟悉,他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进行侦察,发现了萨珊人分兵的迹象,随即带着人绕了个圈,避开了萨珊人的伏击,反而袭击了其中一支人马。奈何萨珊人人多势众,他虽然占了先机,却没能一举击溃萨珊人,夏侯荣一见形势于已不利,生怕被这些萨珊人缠住之后不能脱身,立刻带着大军呼啸而去,等阿尔达希尔发现夏侯荣失去了踪迹,派人赶来支援的时候,夏侯荣已经跑得不见影子了。

    阿尔达希尔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他不可能把时间làng费在跟踪夏侯荣这支队伍上,要是那样的话,夏侯荣正中下怀,他的目的就是要拖住萨珊人的脚步。阿尔达希尔留下一支骑兵断后,然后命令大军全速前进,不给夏侯荣偷袭的机会。

    夏侯荣得知这个消息,只能仰天长叹,却没有更好办法可想,只能远远的跟在萨珊人的背后,一面希望能够找到萨珊人的破绽,一面还要提防着阿尔达希尔再打他的伏击,双方互相忌惮,一前一后的向东赶去。

    阿尔达希尔急于赶回去,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萨珊人这些年没少打仗,大部分士卒都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行军,掉队的人倒不是太多,阿尔达希尔防范得又紧,跟在后面的夏侯荣没捡到什么便宜,眼看着萨珊人就要走进沙漠,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章 战机

    夏侯荣在焦急的时候,阿尔达希尔也在坐立不安。马上就要进入沙漠了,可是夏侯荣一直还在后面跟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仅仅是罗马人的雇佣军,那阿尔达希尔倒不担心,那些蛮族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们不熟悉沙漠,大多不敢跟进去,可是那些贝都因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常年往来于沙漠之中,比萨珊人还要熟悉沙漠中的生活,何况他们还是劫掠的专家,一旦进了沙漠,有这一万人在暗中缀着,那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他想伏击夏侯荣,不过经过几次较量,他发现夏侯荣也不是泛泛之辈,凭借着贝都因人对地形的熟悉,他总能发现萨珊人的企图并加以利用,反而让萨珊人吃了些苦头,虽然每次都不是什么大的挫败,但对士气的打击却非常大。如果不是刚刚大胜了罗马人士气高涨,阿尔达希尔很怀疑他会不会被夏侯荣不屈不挠的追击ji得大怒。

    沙普尔,你阿尔达希尔习惯的叫了一声,话一出口,随即又想起了沙普尔已经在阿克苏姆城被孙绍砍下了首级,可怜的他连个全尸都没有。阿尔达希尔紧紧的闭住了嘴,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瘦削的脸庞流了下来,滴落在滚烫的铁甲上。

    阿尔达希尔后悔莫及,他现在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也许是因为与贵霜人和罗马人的战争中他从来没有吃过苦头,所以他一直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在背后支持罗马人和贵霜人的越国人,以为打败了越国人,他就断了罗马人和贵霜人的根,以后就可以从容的收拾他们,所以他才发动远征,希望把孙绍围住,至少要把他赶出阿克苏姆,万万没有想到远征阿克苏姆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不仅没能打败越国人,把他们从阿克苏姆赶出去,反而折了沙普尔和阿尔法两个儿子,现在又被罗马人贵霜人和越人联合攻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尔达希尔百思不得其解,罗马人的内luàn怎么会这么快就平息,就凭戈尔狄安那几万新丁能打败马克西穆斯难道又是越国人在其中捣鬼阿尔达希尔忽然吃了一惊,一阵寒意涌了上来,让他不自由主的打了个冷颤。

    一通百通,阿尔达希尔忽然间想通了所有的关节,顿时浑身冰冷,惊愕莫名。他摇了摇头,本能的想否决这个看法,可是他又不受控制的向这个方向思考,他越想越心惊,脸sè变得非常难看。

    大王,大王随军大祭司汉考斯见他脸sè不对,连忙轻声叫了一声。阿尔达希尔一惊,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收回心神,掩饰的问道:什么事

    我们马上就要通过大裂谷了。汉考斯指了指前面的山影,我刚才向阿胡拉祈祷,阿胡拉给的答复汉考斯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虽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让阿尔达希尔知道结果肯定不好。

    阿胡拉有什么启示吗阿尔达希尔的心猛跳起来,太阳xue一阵阵的发紧,让他非常不舒服。这是他起兵反击安息以来,祈祷的结果第一次不吉。

    没有。汉考斯看着远处被夕阳照得如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山峰,摇了摇头,脸上的担心显lu无遗,他手指拈着圣火诀,闭上眼睛又默默的念叨了一段经文,最终还是失望的睁开了眼睛。

    在他祈祷的时候,阿尔达希尔一直屏着呼吸,见他的脸sè还是那么沮丧,心不住的往下沉。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从各自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方的心思。

    不要说,你一定是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然后再祈祷。阿尔达希尔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汉考斯,喃喃的说道:也许是你好久没有好好的shi奉真主,他生气了。

    汉考斯的头皮一阵发炸,阿尔达希尔这句话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他不敢再多说心中不祥的预感,连忙嚅嚅的说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阿尔达希尔立刻把打探消息的人叫来查问,重点查问了陆逊所部的去向,得知陆逊两天前还在赶往古德斯的路上,以他们的速度,两天内根本不可能赶到这里,打探前面山谷的士卒虽然还没有回来,但是半天前的消息还说那里平静得很,应该不会有问题。

    阿尔达希尔紧张的思索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把最大的威胁定位在后面的夏侯荣身上,他随即命令大军向前赶,争取能穿过山谷,再不济也要在山谷的东半段过夜。有了山谷的掩护,夏侯荣就算要发起攻击,也只能从后方展开,他可以集中精力防守。

    一声令下,大军加快了速度,很快进入了山谷。夕阳渐渐的落下了地平线,高耸的山谷很快黑了下来,就像一头巨兽张开了大嘴,将萨珊大军吞了下去,天地之间很快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夏侯荣远远的看着萨珊大军消失在山谷之中,却只能扼腕叹惜。他不敢轻易进入山谷,以阿尔达希尔的谨慎,他不可能不留后手,也许就派人在山谷中等着他呢。

    看来只能追到沙漠里去了。夏侯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最后还是没能抓住阿尔达希尔,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这种失落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夏侯荣来说简直是一种噬心的痛。

    可是他有足够的理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冒进,否则等待他的只有覆亡。

    没关系,反正这一仗萨珊人吃了苦头,后面还有仗可打,大不了到泰西封城下再抓他。夏侯荣对身后同样一脸失望的首领们说道。首领们虽然非常想追入山谷,可是他们也担心有埋伏,再说了,这一路上夏侯荣的指挥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几次逃出萨珊人的伏击圈,反过来沾了萨珊人的一点便宜,都是因为夏侯荣的机警,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汉人已经是非常敬佩了。

    夏侯荣就在山谷外二十里设营,他把斥候一直放到山谷口,为了安全起见,他不仅安排了明哨,还安排了暗哨,甚至在大营里还安排了士卒手持千里眼时刻暸望,这里是一片平地,无险可守,万一萨珊人冲出来,他们可就危险了。

    与燠热的白天正相反,沙漠的夜晚是清冷的,月光洒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夜风无遮无挡的吹着,让人浑身生寒。夏侯荣心里郁闷,睡不着,就在营帐外生起了溝火,和一帮蛮族首领席地而坐,喝酒聊天,顺便打听一些他们的民风民情。

    这些蛮族首领对能文能武的夏侯荣十分敬佩,他们都以能和夏侯荣一起喝酒为荣,大家说着这几天的战事,不吝用最美好的语言交口称赞夏侯荣的用兵能力,有的夸他是阿bo罗,有的说奥丁,都把他比作自己种族的战神,有一个希腊人则他把比喻成雅典娜,他的话刚一出口,大家就笑了起来,夏侯荣举起酒杯对希腊人说道:我怎么敢和雅典娜女神相提并论,其实吧,我也是个普通人,这次出来能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都是诸位的功劳,能和诸位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他越是谦虚,大家越是开心,这些人平时很难有机会和贵族们在一起,就算在一起,那些贵族也不会这么客气的和他们说话,而夏侯荣身为大汉帝国的将军,又是示巴公主的夫婿,现在还是他们的统帅,本来又有学问,打仗又厉害,却能和他们坐在一起闲聊,实在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蛮族虽然不懂太多的礼节,可是他们自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对夏侯荣这样的贵族,他们并不反感,相反还有一种亲切感。

    对了,你们有一个年轻的百夫长,看起来非常的骁勇善战,不过他的头发却是黑sè的,莫非他不是你们条顿人夏侯荣笑着对条顿部落的首领斯提利科说道。

    他啊,的确不是我们条顿人,至于他究竟是哪儿人,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东方的一个国家。斯提利科骄傲的笑道:不过,他是个勇士却是事实。他到我们部落里不久,就遇到我们部落挑选出征的勇士,就要求参加选拔,开始大家见他那个样子,都不太看好的,我当时还笑话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几乎打败了我们部落的所有勇士,不仅赢得了参加出征的权利,还赢得了我的女儿。

    哈哈哈众人大笑,有不少人都对那个黑发武士印象深刻,特别是他在被萨珊重骑兵围攻的时候,居然神奇的全身而退,实在是不可思议,现在一提到他,大家都变得兴奋起来,大呼小叫的要把他叫来看看,跟他比武。斯提利科揪着扎成小辫的胡子,满面带笑的说道:那可不巧,他啊,闲不住,带着他的属下到前面的打探军情去了,现在可能就在山谷外面呢。

    夏侯荣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将军,你放心,我等他一回来,就让他来见将军。斯提利科恭敬的说道:我从他平时的话语中听得出来,他对将军十分敬重。前天就是他对我说,将军一定能带着我们打败萨珊人,我才跟着来的。要不然啊,哈哈哈

    斯提利科打了个哈哈,没有再往下说,这次跟着夏侯荣追击萨珊人,虽然没吃亏,可是所得有限,他的确觉得有些不值得,只是眼下当着大家的面,又正在说他最得意的部下,他怎么也不好意思说他说错了。

    夏侯荣看出了他的遗憾,他的心里也有这样的遗憾,不仅是没有占到便宜的事,而是孙绍的大计划最终成了泡影,陆逊远在古德斯,肯定没办法截住萨珊人了,如果要取得进一步的战果,那只有追到泰西封去才行。让萨珊大军就这样回到泰西封,那削弱萨珊人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

    可惜。夏侯荣摇了摇头:我真是辜负了他的厚望啊,只能带着诸君走到这里了。

    大家都有些黯然,不过他们没有夏侯荣那么伤感,很快又高兴起来,酒喝到一半,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绕着溝火跳起了舞。夏侯荣心情不太好,正好看看蛮族的舞蹈解解闷,倒也别有一番意味。

    喝完了,唱完了,大家分头睡去,夏侯荣回到自己的帐篷,却久久不能入眠。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家万里,带着一边异族在与连听都没听过的萨珊人作战。这一战,将天下四个大帝国全牵扯了进来,大汉帝国的联军甚至是远征万里,借助着越国强大的海运能力,他们不仅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还主导了这场战争,将贵霜和罗马都调动起来围攻萨珊。

    只有孙绍有这样的实力,有这样的谋略,可惜,老天不长眼,居然把孙绍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战机给làng费了,而这一切都要怪罗马人,是他们贻误了战机,白白放跑了萨珊人。

    唉,强大的罗马不再强大了。夏侯荣又想起孙绍的那句话,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他知道孙绍对罗马人研究很深,扶南学院有专门研究罗马的学者,他就是从那些学者收集的资料中了解到了罗马的历史。也正是因为了解到了罗马的历史,他才想得更深,想得更远,从罗马由一个城邦成为强大的帝国,再到如今这副风雨飘零的景像,再到以后罗马可能的情况,他都想了很多。夏侯荣知道孙绍有与罗马争雄的想法,但他也知道,孙绍研究罗马,不仅仅是想与罗马争地盘,更多的还是想从罗马的兴衰中吸引经验,避免重蹈覆辙,从这一点上来看,孙绍是想以他山之石,攻已山之yu。

    夏侯荣的思cháo此起彼伏,过了很久才mimi糊糊的睡去,刚睡了不久,他忽然听到一阵叫喊声,立刻又跳了起来,下意识的一边披甲一边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条顿人求见。亲卫大步走进帐来,应声答道。

    夏侯荣看了看外面的天sè,苦笑一声,心道我是想见那个黑发武士,可是你也不用这么急吧,这天还没亮你就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心里虽然不愿意,可还是穿戴好,将条顿人迎了进来。出乎他的意料,进来的并不是那个黑发武士,而是斯提利科。斯提利科一进帐就喘着气叫道:将军,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夏侯荣莫名其妙。

    山谷里山谷里打起来了,萨珊人好象中了什么人的伏击,打得正热闹呢,我们我们要不要赶过去看看斯提利科还没说完,又有几个雇佣军首领冲了进来,用热烈的眼光看着夏侯荣。

    夏侯荣一听,心头一震,大步走出帐,跳上一匹战马,举起千里眼极目远眺,远处的山谷里隐隐约约的有火光,他又侧耳倾听,那些蛮族首领见了,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干扰了夏侯荣判断。

    夜风送来了喊杀声,虽然很缥缈,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真切。夏侯荣按捺住心头的冲动,跳下马背,环顾一周,脸上一直保持着镇静,只有眼神中闪烁着光辉。

    我们有斥候回来了吗夏侯荣转身问自己的亲卫将,那是一个贝都因大汉,属于示巴王室,是示巴王派来保护夏侯荣的安全的。他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

    谁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夏侯荣又问那些雇佣军将领。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斯提利科。

    斯提利科躬身道:是我的部下发现的,他派人回来说,他们听到谷中有ji战的声音,响动不小,好象是萨珊人被人伏击了。他不敢确信,已经带着人潜入谷中打探,先派人回来报告,让我通知将军做好准备。如果确实是萨珊人遭人伏击,那我们就可以冲上去打劫,如果不是,那也要有个准备。

    夏侯荣点了点头,对那个黑发武士更加感兴趣了,仓促之下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又亲身冒险,深入山谷打探,可谓是有勇有谋。他忽然有种冲动,非常想立刻见到这个黑发武士。

    非常好。夏侯荣赞了一声,解释道:现在是夜里,情况不明,大家还是做好准备以防万一,等更确切的消息传来再说。如果真是有人伏击萨珊人,那我们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可是我们也要防着萨珊人故意做一个圈套you我们上钩,如果是那样的话,一旦进了山谷,恐怕我们就没多少机会出来了。

    众人听了夏侯荣的分析,也都点头称是,他们就是拿不定主意,这才一起赶来听夏侯荣的安排的。他们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反正部队已经集结起来,也不可能再睡,就一起等着条顿人的最新消息。

    很快,夏侯荣安排出去的斥候一个接一个的冲出了夜幕,回到了大营,证实了山谷中出了变故的消息,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山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侯荣有些着急,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平静,手却不由自主的在案上轻轻的叩击起来。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一般,整装待发的大营里充满了无声的躁动,一个个骑士收拾停当,站在自己的战马旁,随时准备跳上马逃命或者开始冲锋。他们谁也不说话,但是紧张的眼神却表lu无遗,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山谷。

    不断的有斥候赶回来报告消息,但是夏侯荣却一直没有下达最新的命令,一万多骑士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战马不安的打着喷鼻,铁蹄刨着地上的沙土,不时的抖一抖鬃máo。

    在大家的期盼中,条顿人的斥候终于出现了,大家看着斯提利科带着那个气喘吁吁的斥候冲进了夏侯荣的大帐,时间不长,夏侯荣的亲卫将冲出大帐,举起了号角,鼓起腮帮子,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紧跟着,全副武装的夏侯荣冲出了大帐,跳上战马,在亲卫的护拥下率先冲出了大营。

    在他的身后,一万多骑士鱼贯而出,很快消失在夜sè之中。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二章 一战成名

    阿尔达希尔在近卫军的护卫下冲出了山谷,一望无际的沙漠被皎洁的月光照成了一片银海,沙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海1ang,萨珊铁骑像是决堤的洪手一泄千里,肆意汪洋。.26dd.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

    阿尔达希尔策马一路狂奔,连向后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知道就算是回头看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更加愤怒。越来越多的铁骑跟在他的身后冲进了沙漠,把惨烈的厮杀声渐渐的抛在身后。

    陆逊看着消失在沙漠中的萨珊人,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随即下令将断后的一万多萨珊人团团围住。阿尔达希尔突围而去,断后的萨珊人本来还希望他能回来救他们,可是看来现阿尔达希尔已经一去不复返,而后面的追兵和崖上的伏兵又不让他们有一丝喘气的机会,这些原本也是雇佣军的萨珊军支持了不久就放下武器投降。

    黎明在渐渐平息的喊杀声中悄悄的来临,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的时候,山谷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皮rou被烧焦的臭味,被俘的萨珊人垂头丧气的排成一列列长队,在越军和贝都因人的看守下,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了划定的区域,打了半夜仗的他们现在肌肠漉漉,只想有一口饭吃,有一口水喝,其他的都不在考虑之列。

    贝都因人和罗马雇佣军看着满谷的战利品欣喜若狂,这些武器甲胄和战马都是他们所渴求的,只是这仗不是他们单独打下来的,越人才是功,要分战利品也要等到越人挑过之后才轮到他们。

    夏侯荣虽然也很疲惫,可是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和陆逊并肩而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等着统计结果。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即使心里非常兴奋,但是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的异样。

    这一战至少伤敌过万,俘虏数千,将军的战绩真是让人羡慕。夏侯荣再看向陆逊的眼光已经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用步卒和骑兵比度,就算是陆逊提前走了近三天,就算是萨珊人被他拖延了脚步,敢这样用兵就让人不得不敬佩。更重要的是,陆逊先折到沙漠里,然后半夜再赶回来,这样的打法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正是这样的战术才骗过了阿尔达希尔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

    陆逊一战成名了。这一战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说陆逊是靠裙带关系才做大将的。

    夏侯将军敢于深入,才是这一战成功的关键。如果没有你在后面追击,萨珊人也不至于惊慌失措,仓惶而退,损失也不会这么大。阿尔达希尔是个很有威信的人,让他进退失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陆逊转过头打量着夏侯荣,微笑着说道:你不担心这是阿尔达希尔的you敌之计吗

    担心。夏侯荣笑了笑,如果不得到准确的消息,我也不敢在夜里冲进来。

    是吗陆逊眉mao一挑,惊奇的说道:看来你手下有非常出色的斥候。

    是的,不过,却不是我手下的,而是条顿人。夏侯荣指了指远处正在和几个蛮族领谈笑风生的斯提利科道:那个蛮人手下有一个百夫长,不仅骁勇善战,而且思谋周密,是他带着人潜进了山谷,现了陆将军在这里设伏。

    一听说是蛮人,陆逊顿时没了兴趣,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聚在远处兴奋的蛮人,眼中浮现出一种自然的傲气,随口说道:是吗夏侯将军有这样的蛮人相助,想不立功都难啊。夏侯将军,阿尔达希尔逃进了沙漠,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夏侯荣笑了,反问道:陆将军有什么计划吗

    陆逊摇摇头:我这儿只有两万人,为了赶度,重弩都没有带,而且箭枝也用得差不多了,追上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让他去吧。等他回到泰西封喘口气,罗马人和贵霜人的大军就会杀到城下,到时候再取他级不迟。

    将军说得有理。夏侯荣舒坦的松了一口气:我本来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与他血战一场的,不过现在陆将军已经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我就没有必要再勉为其难了。我准备带着贝都因人在沙漠里不停的sao扰他,让他睡不好觉就行了。至于战果,我不强求。

    这也好,贝都因人对沙漠很熟悉,有他们在后面缀着,阿尔达希尔一定会夜不成寐。

    哈哈哈夏侯荣爽朗的大笑,指了指那些蛮人道:我带着他们追出来的时候,答应了让他们财,不过一路上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跟着陆将军打了个小胜仗,不知陆将军能不能

    陆逊似笑非笑的看了夏侯荣一眼: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夏侯荣拱拱手:那就多谢陆将军了,分完战利品,我就开始追击。

    陆逊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次夏侯荣的适时出击帮了他不少忙,分一点战利品给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陆逊要的是重创阿尔达希尔,完成孙绍的总体安排,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孙绍的赏赐肯定不会少,他也不在乎萨珊人这点东西,眼下越国几乎包揽了乌兹铁,武器之精良冠绝诸军,除了战马之外,他对萨珊人的装备还真看不上眼。

    半天之后,统计结果出来了,萨珊人战死大概一万八千人,近一半是被箭和石头打死的,还有两千多人是被夏侯荣所率的追兵击杀的,剩下的都是被自己人踩死的。俘虏五千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蛮族雇佣军,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分给那些蛮族,因为蛮族对俘虏要么是砍头,要么是当奴隶,就算要当奴隶,他们也愿意做越国人的奴隶,谁都知道越国人最有钱,就算到越国做奴隶也过得不错。

    越军是功,那些蛮族虽然对分不到奴隶有些遗憾,但是陆逊把缴获的兵器甲胄都jiao给了他们,也算是补偿了他们的损失,蛮人自然是皆大欢喜。

    休息了一天后,夏侯荣带着贝都因人冲进了沙漠,循着萨珊人留下的足迹追踪而去,陆逊则在原地又休整了两天,这才带着越军和数千罗马雇佣军赶向了古德斯城。一路上,那些掉队的不断归队,他们原本对陆逊还一肚子怨言,可是听了那些参战的将士眉飞色舞的一说当晚的战况,他们又后悔莫及,遗憾自己没能跟上脚步,失去了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两天后,孙绍带着摧锋营和三千阿克苏姆奴隶军赶上了大军,一看到满载的战利品和洋溢在士卒脸上的笑容,他就知道打了胜仗,虽然还不知道这个胜仗究竟有多大,但终究是打赢了。

    陆逊带着崔谦诸将出营相迎,一见面,行过礼,崔谦就抢先说道:大王,你可是来迟了,没能见到陆将军指挥的伏击战,那真是唉呀,真是神了。

    崔谦一边说,一边摇头,说得孙绍忍不住笑了。

    建中,这仗打得过瘾吗

    过瘾。崔谦有些夸张的说道:简直比击杀马克西穆斯的那一战还过瘾。

    孙绍忍俊不禁,指着崔谦道:你个大海盗,不要在我面前装乖巧。事出反常即为妖,你崔谦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一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犯了什么错了,抢先在我这里卖个好。

    没有。崔谦见孙绍和他开玩笑,心里的担子顿时放下了一大半,他又是夸陆逊,又是提起自己的战功,无非是知道陆逊现在不能惹,自己以前得罪过他,生怕陆逊在孙绍面前说什么,所以特意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与大王的感情非同一般。只是现在被孙绍当面点破,不免有些尴尬。

    陆逊将孙绍迎进了大营,轻描淡写的将经过说了一遍,把主要的功劳都推到众将的头上,特别说了夏侯荣的功劳,连那些罗马雇佣军都夸了一通,孙绍十分高兴,热情的和那些蛮族领打招呼。蛮族领一个个上前见礼,大家争先恐后的说着奉承话,把孙绍夸得上了天去。孙绍只是笑着应着,不时的问了问他们的情况。

    斯提利科最后站在了孙绍的面前,脸色却非常怪异,伸出一只手指指孙绍,却又现这样有些无礼,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

    崔谦大怒,沉下脸站了起来就要火,却被孙绍拦住了。

    不要急,你慢慢来。孙绍温和的安慰道。斯提利科感激的点了点头,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抚着胸口深施一礼,然后用生硬的汉话探询的说道:大王,我我们以前见过吗

    孙绍一愣,想了想:你有没有去过阿克苏姆

    斯提利科连忙摇头,孙绍十分好奇,他从来没有踏足过罗马人的国界,这次由阿克苏姆出,经由红海赶往古德斯,走的也是贝都因人的地盘,那斯提利科怎么会见过他莫不是这个蛮子想套近乎吧他笑了:那我们一定是神jiao已久的朋友。

    蛮族领们听了通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七嘴八舌的说斯提利科狡猾,为了套近乎,居然想出这样的借口。斯提利科却固执的摇摇头,揪着胡子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大声叫道:对了,你和我女婿长得很像。

    怀急之下,他叫的是日尔曼语,孙绍没有听明白,可是那些蛮族人却有懂日尔曼语的,一听这话,有的吓得变了脸色,连忙上来拖住斯提利科,有的却有些幸灾乐祸,等着看斯提利科被越国人拖出去打板子他把越王比成他晚辈,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这不是自找倒霉是什么

    通译犹豫了一下,没敢翻译,胆怯的看了看孙绍,孙绍不解,摆了摆手:没关系,他说什么

    大王,这个蛮人口不择言,说说你像他女儿的丈夫。

    孙绍一时没反应过来,崔谦却勃然大然,霍的站起身来,指着斯提利科大声喝道:撮尔蛮夷,敢对我家大王无礼。

    斯提利科顾不上看其他人的脸色,连忙解释道:大王,你你真的和我的女婿长得很像。

    你的女婿孙绍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蛮子是不是有女儿要嫁给我非要说我和他女婿长得像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下陆逊,陆逊不以为然的说道:不懂礼节的蛮子,说错话也在所难免,大王不必与他计较。他想了想,突然愣了一下,转身走到脸急得白的斯提利科面前,急声道:你的女婿是不是一个黑武士打仗非常骁勇的那个

    斯提利科听了通译的翻译,连连点头。陆逊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转身快步走到孙绍面前,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孙绍一愣,露出惊异之色:不会这么巧吧

    是不是,请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孙绍愣了一下,摇摇头,似有深意的笑道:不急。他抬手叫过通译,让他嘱咐了斯提利科几句,斯提利科虽然不解其意,可是见孙绍说得慎重,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好了,今日能与诸位相见,实是在一大快事,军中简陋,我只能以薄酒招待诸位,待到了古德斯城,再请诸位痛饮。孙绍豪爽的大声说道,命人准备宴席,请各个蛮族领和有功之人吃饭。

    看着这些大呼小叫的日尔曼人高卢人哥特人,孙绍的眼里充满了笑意,又有一丝感慨,谁能想到这些野蛮人的子孙后来会称霸全球,自称罗马文明的继承人,是文明人,其他人都是野蛮人,甚至真正的罗马人都靠边站。其实何止是罗马人,现在的四个大帝国都没落了,贵霜人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波斯人自相残杀,曾经孕育过两河文明的这块土地战火纷飞,而汉帝国在崩溃以后,随即迎来了充满血泪的五胡1uan华,在随后的近两千年中,被无数的蛮族轮番的蹂躏,甚至有两个蛮族统一了全国,现在还有着足够傲气的汉人到了那个时候,却恬不知耻的把蹂躏了自己的蛮人当成伟大英雄加以崇拜。

    历史,就是这么侮nong人的吗孙绍一时有些出神。陆逊看在眼里,以为他还要想那个黑武士的事情,不免又为自己的一时失误感到惋惜。

    宴后,孙绍回到后帐,陆逊恭敬的坐在他的对面,双手将一柄装饰精美的长剑奉到孙绍的面前。

    孙绍接过来看了一眼,转身jiao给敖雷,然后瞟了一眼一脸平静的陆逊:为什么没拿出来用过

    没有这个必要。陆逊淡淡的说道:大王的佩剑是国之重器,岂可轻示于人

    哼哼。孙绍冷笑了一声:我手下的将军,我还是清楚的,他们跋扈惯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是战争时期,正是用人之际,他们自恃有兵有船,都有些过火。可是,伯言,战争快要结束了,如果他们还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将我们君臣的情份毁于一旦

    陆逊犹豫了一下,这才明白孙绍的用意,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低下头道:臣臣愚昧。

    孙绍手下的大将,大部分是跟着孙绍征战多年的,很多人都很傲气,觉得自己是当仁不让的功臣。战争时期大将为先,其他大臣就算有些意见也会忍着,可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萨珊人陷入三国围攻之中,就算不亡,其势力大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罗马经过了内1uan,也已经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挑起大的战事。看起来最风光的越国其实也已经使出了吃nai的力气,短期内不可能有实力进一步扩大战争规模,而应该是停下来好好的消化胜利果实。孙绍之所以力排重议,让他陆逊出任大将,一方面是看重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把他扶起来,以抗衡以崔谦为的旧将,让他们不要太骄纵,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将孙绍和他们之间的感情推到无以自处的地步。

    可是,现在他为了自己的个人打算,没有做出这种强硬的态度,虽然崔谦他们现在对他也不再轻视,可是终究留孙绍的目的还有一些距离。

    换句话说,他没有完全达到孙绍的目标。

    人无完人,你也无须过于自责。能把仗打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满意了。孙绍摆摆手,示意陆逊宽心,阿尔达希尔就这么进了沙漠,能不能回到泰西封还真是一个问题。你不要犹豫,到了古德斯之后,立刻召集罗马人准备进攻泰西封。这一次,不把阿尔达希尔打死,也要脱一层皮。

    大王,除了夏侯荣带领的一万贝都因人,还有其他拦截的部队陆逊试探的问道。

    当然有。孙绍露出一丝狞笑:我的习惯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冲着要他命去的。你别看萨珊人现在接连损失折将,可是真正的萨珊精锐损失有限,死伤的大部分是从属国雇佣军。如果让阿尔达希尔平安的回到泰西封,他只要两三年时间就能恢复过来,不过现在嘛,有贵霜人和曹彰的五万精骑在那边候着,他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魏国骑兵到了陆逊大吃一惊,他这次最头疼的就是没有骑兵,只能用步卒和萨珊人周旋,没想到迟迟不来的魏国骑兵却被孙绍安排到了那一条战线上,这样一来,萨珊人刚刚走出沙漠就要面对养精蓄锐的五万精骑袭击,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当然到了。孙绍得意的一撇嘴:不仅曹彰到了,曹植也来了,同时的还有蜀国的李严,可惜的是骑兵只有两万人,曹植和李严所带的以步卒为主,这次所起的作用有限,只能留到围攻泰西封的时候再威了。

    陆逊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孙绍现在的手笔已经够大了,以自己为饵,把萨珊精锐吸引到阿克苏姆去,由罗马人贝都因人和他在这里截击无功而返的萨珊人,重创了萨珊主力,没想到孙绍还有更大的,居然把魏国骑兵和蜀国的步卒都调来了,配合贵霜人再一次截杀萨珊人,最后还要围攻泰西封,这完全是一种不留余力的重大行动,凡是孙绍能够利用的力量,他都充分利用起来了。

    大王高明。陆逊喃喃的说道。

    打仗你高明,玩这些手段,那我敢说舍我其谁。孙绍毫不谦虚的说道。

    大王涂虎出现在帐门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孙绍立刻收起了笑容,转身坐在正位上,点了点头。涂虎退了出去,时间不长,一个身穿汉人戎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着踞坐在高位上的孙绍,他微微一笑:儿臣奉,拜见父王。然后转身又对陆逊行了一礼:侄儿拜见姑父。

    陆逊看着举止文雅,除了面皮有些黑之外,整个人显得英气勃勃的孙奉,连忙还礼:见过太子殿下。

    姑父客气了。孙奉从容的受了礼,然后又拱拱手道:父王一直说姑父是条卧龙,总有一天会翱翔于九天之上,今天果然应验了。

    不敢,如果不是太子深夜入山打探,让夏侯将军率军出击,太子又身先士卒,bi得萨珊人进退失措,我也没有机会妄得大名。

    咳孙绍没好气的咳了一声:我让你来,是看你们互相吹捧的吗

    孙奉和陆逊都忍不住笑了。孙绍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阴着脸说道:竖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做了雇佣军,还逢战必冲锋在前,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越国太子,真当自己是普通的士子了

    孙奉虽然被孙绍斥责,却体会到了孙绍阴沉的表情下浓浓的关切,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收起了笑容,躬身道:父王,儿臣不孝,让父王担心了。不过,儿臣这么做,也是效仿父王当年在西卷城下的壮举,增长自己的实战经验,磨砺自已的身体。

    你孙绍语噎,随即站起身来,大怒道:小竖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在我面前巧言佞色,当我不敢收拾你吗你知道不知道,自从你擅自改变了路径,第五营失去了你的踪迹,你大母是如何的担心

    一提到大桥,孙奉的脸上显出浓浓的思念之情,他哽咽道:父王,大母可好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三章 条顿骑士团

    王帐之外,十三个条顿武士心神不宁的站在一起,不时的看一眼王帐。无广告的~~网.26dd.他们的百夫长按斯利吩咐来请见越王,他们作为百夫长最亲近的卫士也跟着来了,见百夫长不仅难得的洗了个澡,还郑重的穿了汉人的衣服,他们也有些紧张起来。百夫长进了大帐,一直没有出来,眼看着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他们的耐心渐渐耗尽,有些燥动起来。

    百夫长不会是一个长着一颗大金牙的剽悍武士担心的说道。

    不要瞎说。一个长脸的武士打断了他的话:百夫长是战神转世,没有人能制得住他,就算有很多人围攻他,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出来,你们耐心的等一等,也许马上就出来了。

    金牙汉瞅了他一眼,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别说我们,你也沉不住气了吧

    长脸武士眼睛一瞪,金牙武士顿时心虚的让开了他的眼神,其他的武士见了他这副样子,想笑又没心情笑,表情自然有些怪异,长脸骑士皱了皱眉,警惕的看了一眼守在帐外的那些面无表情的虎卫,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要1uan动,自己整了整装束,大步站在帐门外的涂虎走去。

    看,他就是沉不住气了,还说我。金牙武士不服气的说道。其他武士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没有心情附和他的话,不约而同的看着长脸骑士。

    长脸武士走到涂虎面前,曲身行了一礼,开口说起了汉话。不过他的汉话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有些紧张,把有限的几个词忘得精光,努力了半天才吐出一个汉字:将将,这个音在他的嘴里实在太难了,说了半天,后面的军字还是没有说出来,反倒憋得满脸通红。涂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摇摇头,他不懂这些蛮族的话,而这个看来是个头目的蛮人的汉话也差得可以,他们jiao流实在太困难了。

    长脸骑士憋了半天,实在无奈,只得用手势帮忙,指了指大帐。涂虎以为他要进帐去,便沉下脸摇了摇头,长脸骑士见涂虎连想都不想就摇头,急了,哇啦哇啦的一阵喊。涂虎见他大声叫嚷,脸上还一副怒气,也恼了,要不是看他们是孙奉带来的,早就下令把他们抓起来了。他挥挥手,示意长脸骑士向后退。长脸骑士也看不懂他什么意思,只顾大喊大叫,涂虎火了,手一摆,虎士们聚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条顿骑士一看,立刻背靠背的围成一团,齐唰唰的拔出了武器,长脸武士二话不说,拔刀就向涂虎冲了过去,想要制住涂虎再说。涂虎看在眼里,不由得想笑,他连刀都没有拔,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迎着长脸骑士劈来的刀随意一拨,长脸骑士全力劈出的一刀顿时歪在一旁,他战斗经验丰富,没有强行收住脚步,反而顺势向前冲了过去,身子一拧,借着涂虎的力量想要反劈。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策略也不可谓不正确,如果换了其他人,也许他这一刀就奏效了,至少也会被他bi得后退一步,丧失先机。可惜他面前的是涂虎,不管是力量度还是经验,显然都不是他能够比拟的。见他肩膀微动,涂虎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顺手按在了他的右肩上。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按,那长脸武士却觉得仿佛扛了一座山一样,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他连忙用力挺直了腰,伸出左手紧紧的握住了涂虎的手腕,想将涂虎的手腕扭过来,反败为胜。

    涂虎微微一笑,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还是那么举重若轻的按着长脸武士的肩膀。长脸武士使出了吃nai的力气,却怎么也搬不动涂虎的手腕,更别说反扭过来了,他勉力撑了一阵,渐渐的支持不住了,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膝盖越来越弯,慢慢的跪了下来。他咬紧牙关,用尽浑身力气硬撑着,坚决不肯跪下。

    条顿武士们大吃一惊,这个长脸武士是他们之中除了孙奉之外武功最好的,没想到手持战刀居然挡不住对方空手,更惨的是居然被对方一只手压得要跪下,这也太离谱了吧他们虽然惊讶,可是眼看着同伴要出丑,也顾不得人数对比悬殊,齐齐的出一声呐喊,三个人断后,其他几个人冲着涂虎就冲了过来。

    虎士们一见,哪里会让他们撒野,不用涂虎吩咐,一拥而上,举刀就要剁。涂虎见状连忙喝了一声:不要伤人虎士们听了自然会意,倒转刀柄,对着这些条顿武士一顿1uan筑,他们合作惯了,配合默契,又人多势众,那些条顿武士虽然有武器在手,却还是被他们打得狼狈不堪。这些条顿人生xg本来就野蛮,现在又担心孙奉的安全,立刻蛮xg大,虽然落了下风,却还是号呼酣战,奋勇向前,仿佛面对着千军万马一样。

    住手帐门口传来了一声音量并不高的断喝,虎士们却仿佛听到了军令一般,互相掩护着向后退去,转眼间就和狂xg大的条顿人拉开了距离。条顿人杀红了眼,见对方退却,更加战意盎然,纵声咆哮,甩开大步追了过去。

    住手孙奉及时的用蛮话喝了一声,那些条顿武士一听到这一声喝,这才清醒过来,纷纷收住了脚步,向帐门口看去,只见孙奉沉着脸着在孙绍身后,两人一般的高大,一般的俊朗,一般的神采奕奕,只是孙绍的胡子浓一些,孙奉的胡子淡一些。

    百夫长条顿人见孙奉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欣喜的大叫道,纷纷涌了过来。孙奉摆摆手,走到涂虎面前,拱了拱手:涂将军,他是我的兄弟,能否请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涂虎手一松,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还礼:臣敢不从命。

    他的手一撤,长脸武士顿时觉得肩上一松,这才站直了身子,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怒气冲冲的瞪着涂虎,作势yu扑。

    尼古拉,不可放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父王帐下的第一高手,就是那个我和你们说过的在阿克苏姆城外空手击杀了萨珊王子阿尔法和十几个萨珊勇士的无敌勇士。孙奉用蛮话喝住了尼古拉,把涂虎的英雄事迹一提,尼古拉顿时傻了眼。他们曾经听孙奉说过,听说越国有一个勇士在阿克苏姆城外空手击杀了以武勇著名的萨珊王子阿尔法,他们当时还有些不信,没想到今天自己亲身经历了涂虎的惊人武力。

    这就是你的亲信孙绍打量着那些惊骇不已的条顿武士,得意的一笑,转头对孙奉说道。孙奉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请父王恕他们失礼之罪。

    你真把他们当兄弟孙绍眉头一皱。孙奉吃了一惊,不知道孙绍是什么意思,却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不错,我把他们当兄弟,他们也把我当兄弟,不管有什么危险,从来没有皱过眉头。

    孙绍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了孙奉一会,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目光也变得阴冷起来,转到尼古拉等人的脸上来回打量着,条顿武士一看加势不对,纷纷围到孙奉的身边,紧紧的将他护住,警惕的看着围在身边的虎士。虽然身处劣境,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胆怯之色。

    孙绍招了招手,叫过刚赶来的通译,沉声喝道:告诉他们,他们敢在我的大帐外大声喧哗,还与我的卫士动手,已经犯了死罪。现在我的太子说他们是他的兄弟,要为他们求情,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他的兄弟。

    通译连忙译了过去。那些条顿人一听,把孙奉围得更紧了,尼古拉大声喝道:我们不敢和百夫长称兄道弟,可是我们也不怕任何敌人,越王要是想治我们的罪,请立即动手,要想为难百夫长,那先杀了我们再说。

    孙绍听了转译,冷哼了一声,呛啷一声拔出了长剑,手腕一翻,在尼古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长剑已经搁在了他的肩上。

    跪下孙绍大喝一声。

    尼古拉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拔刀,却被孙奉按住了。孙奉分开人群,走到孙绍面前,单腿跪在地上,低下了头,双手托起架在尼古拉肩上的长剑:父王,是我事先没有和他们说明情况,不知者不罪,如果父王要责罚他们的话,就请责罚我吧。

    孙绍瞟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那些一个接一下跪下,却依然愤怒的条顿人,再次将长剑搁在了尼古拉的肩上,一字一句的喝道:我的太子愿意为你们去死,你愿意为他去死吗

    通译立刻将他的话译了过去。尼古拉听了,昂起头,大声道:我愿意

    你愿意永远效忠他,奉他为主,以他的朋友为朋友,以他的敌人为敌人,奋战到底,绝不退缩吗

    尼古拉怒气更甚,不假思索的喝道:愿意。我以奥丁的名义起誓,效忠于他,绝不退缩。

    孙绍笑了,伸手一指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司马师:记下我的命令。我,越国之王,封条顿人尼古拉为骑士,享邑两百户。授予他侍奉我子孙奉的荣誉,愿我大汉战神蚩尤和条顿战神奥丁保佑他,愿他战无不胜,攻无不胜,让所有的敌人在他面前闻风丧胆。

    这次没用通译翻译,孙奉亲自译了过去,然后欣喜的看着尼古拉,尼古拉听了,目瞪口呆,脸上的怒气不翼而飞,立刻拜倒在地,用力的叩了两个头,然后用颤抖的嘴唇亲吻了孙绍的剑,转过身来,又恭恭敬敬的给孙奉行了一礼,手抚在心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条顿人骑士尼古拉,以大汉战神蚩尤和条顿战神的名义起誓,誓死效忠大汉越国太子殿下。

    他说得很郑重,即使蚩尤这个名义在他的嘴里听起来很怪异,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笑,他们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陆逊和司马师等人知道,孙奉的太子之位已经稳如泰山,经过孙绍十几年的精心培养,再加上这几年的外出历练,孙奉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孙绍策封这些条顿人,就是给他培植势力,让所有觊觎太子之位的人不要再有任何想法。

    尼古拉宣誓之后,孙绍又接着策封了剩下的十二个人,那些条顿武士听说孙奉是越国太子的时候,惊讶之余又有些担心,既然孙奉是越国太子,他迟早要回到越国去,他们再也不能跟着孙奉征战,现在孙绍策封他们为骑士,和越国的功臣一样享有食邑,他们就永远不用和孙奉分开了,这比赏给他们食邑还要让他们兴奋,更何况两百户的食邑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难以想像的财富。条顿人以征战掠夺为生,除了部落领之外,普通人拥有的财富非常有限,现在他们每人都有了两百户的赋税,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最激动的还是孙奉,他对孙绍的这一举动背后的用意一清二楚,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是父亲引以为荣的儿子。

    父王孙奉感激莫名。

    你是越国太子,不要做小儿女态。孙绍严肃的说道:去,把斯提利科叫来。

    孙奉应了,转身对尼古拉吩咐了一句,尼古拉转身匆匆的去了。时间不长,斯提利科一边抹着汗一边跟着尼古拉飞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孙奉,无奈的咧了咧嘴,走到孙绍面前刚要施礼,孙绍伸手托住了他,笑道:领,多承你照顾我的儿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深夜请你前来,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

    斯提利科尴尬的笑了一声,他哪里睡得着啊。回到帐中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可疑,孙奉按他的要求去见孙绍又一直没有回来,他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回想起孙绍和孙奉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貌,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一想到自己居然把堂堂的越国王子当百夫长使唤,他就觉得一阵阵心虚。

    不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尼古拉说了孙绍封他们为骑士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了些底,现在见孙绍又这么客气,一大半心已经落了地,连忙跟着孙绍进了大帐。

    陆逊冲着孙奉笑了笑,侧身示意道:殿下,我们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帐去坐吧。

    孙奉收起了笑容,躬身应道:姑父有命,焉敢不从。转身又对司马师道:司马君,请一起入帐小坐。

    司马师羡慕的看看孙奉,又看看他身后那些喜形于色的条顿人,暗自叹了一口气,孙绍对他的太子可真够意思的,为了给儿子培养实力,一口气封了十三个亭侯,这些蛮子以后还不唯孙奉是从反观自己父子,到了越国之后,父亲司马懿韬光养晦,也不准自己显山露水,在孙绍身边做了一个帐下司马,没机会立什么功,也不知道哪天才能立功封侯,像这些蛮人一样享有二百户食邑。

    孙奉相邀,他自然求之不得,连忙笑道:殿下请。又对尼古拉露出和善的笑容,示意了一下。尼古拉等人昂挺胸的跟在孙奉的后面走进旁边的大帐,陆逊安排人重备了酒菜给孙奉庆贺,条顿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看孙奉的脸色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满帐的酒香也让他们馋瘾大,当下抓住机会开怀畅饮。

    孙绍和斯提利科对面而坐,孙绍亲自给斯提利科倒了一杯浓茶,领,喝一口看看,进嘴有些苦,不过接下来就香了,特别是刚喝过酒之后喝这个,不仅去油腻,还能解酒。

    斯提利科有些受宠若惊,笑容满面的连连称谢,双手捧起碗喝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咧嘴,又不好意思将茶吐出来,又苦又烫的茶水让他非常儿狼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孙绍,孙绍端起茶碗示意了一下,有些歉意的说道:是我忘了告诉领了,这茶可烫得很,要小心才是。

    斯提利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茶水咽下去,然后一抹大嘴,乐道:果然是苦而后香,神奇,神奇,怪不得那些罗马人都喜欢喝这个。

    孙绍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每年有多少茶叶要卖到罗马,茶丝绸香料漆器是四大紧俏商品,供不应求,属于标准的卖方市场。

    你们的部落也有茶卖吗孙绍有意无意的说道,纯属一副聊家常的模样。斯提利科不虞有他,连连摇头:非常少,就算有也买不起。不瞒大王说,我的部落规模有限,除了打仗之外别的营生不多,所以不能和其他的部落相比。这样的茶,我也只在戈尔狄安大人请客的时候喝过一次而已。

    哦,是这样啊。孙绍笑了笑,大方的说道:领,承蒙你照顾我的太子,还把女儿嫁给了他,我感激不尽。如果领喜欢这茶的话,我可以每年送一些给你,聊表寸心。

    听完通译的翻译,斯提利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孙绍。对于条顿人来说,只有英勇的战士才值钱,女人也是如此,除非是个骁勇的战士,否则长得再漂亮也只能是被人抢的对象而已,他把女儿嫁给孙奉,并不是因为看重孙奉,而是因为孙奉武功好,硬抢过去的。他原本担心孙绍不高兴,可是现在孙绍居然要感谢他,还要送他茶叶,更离谱的是每年都送,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大笔横财啊,那些茶叶如果一转手,可是比黄金还值钱的好东西。黄金也许有机会找到,茶叶却是有钱买不到的稀奇物。

    大王斯提利科咽了口唾沫,搓着手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孙绍笑道:按我们汉人的说法,你和我现在就是亲家,是一家人。我不帮你谁帮你你要知道,我这个儿子以后迟早要做大王的,到时候整个越国都是他的,你就是越王的长辈了,一点点茶叶算得了什么

    要论力气,也许斯提利科还能和孙绍较较劲,要说口才,斯提利科在孙绍面前连个小孩都不如,没多长时间,斯提利科就被孙绍侃晕了,眼前晃的全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孙绍说什么他都点头,生怕一犹豫孙绍就反悔了。

    半个时辰的茶喝下来,条顿人已经成了越国的铁杆盟友,斯提利科胸脯拍得咚咚响,以后条顿人就是越王最忠诚的勇士,越王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越王的敌人就是我斯提利科的敌人,就是我们条顿人的敌人,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他挫骨扬灰,保证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孙绍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笑。真是想不到啊,一点点蝇头小利,居然把赫赫有名的条顿人变成了自己的打手。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一想到这些日尔曼人的后裔曾经狂妄的以为只有他们才是上等人的时候,孙绍就止不住的感慨,这世道就是以成败论英雄,只有那些不孝子孙才会抱着老祖宗的辉煌来遮掩自己的无能。日尔曼人曾经是野蛮人并不耻辱,他们的子孙奋图强,就成了上等人,而那些古老的文明却在辉煌中慢慢沉沦,渐渐的只剩下在追述历史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这是何等的悲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孙绍既有些感伤,又有些自豪,我也算是改变了大汉的命运了吧至少阻止了三国之间的互相残杀,现在还把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力量带到了这里与罗马萨珊争雄,虽然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但为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的目的却是充满了荣耀。

    更重要的是,我实现了这个荣耀的目的,正在一步步的将大汉重新带向辉煌。

    孙绍的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四章 基提岛,汉福城

    昆图斯捧着捷报,兴冲冲的走进了皇宫,莫米娅正抱着菲力普围着长长的桌案晃悠,嘴里一字一句的说道:赛里丝,赛里丝。

    菲力普转动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在案上看了一圈,然后又转过头看头看着莫米娅身上的丝袍,用胖呼呼的小手指戳了戳。莫米娅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的亲了一下他的小脸:真聪明。

    那当然,他可是我未来的奥古都斯,以后还会是伟大的罗马皇帝,当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昆图斯笑着说道,将捷报交给莫米娅,张手双手冲着菲力普拍了拍,菲力普立刻张开了双臂,向他探过身子,咧着嘴哈哈大笑。莫米娅松了手,打开捷报看了一遍,吃惊的说道:相隔三百里,三天内连续两次重创萨珊人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消息啊。

    昆图斯高兴的点点头,将菲力普高高举起,欢喜得菲力普咧开小嘴,露出两颗ru牙直流口水。莫米娅翻过第二页,眉眼忽然一动,眼中露出一丝火热的情意,随即又心虚的看了一眼昆图斯,下意识的转过身去,靠着高大的窗台,嘴里喃喃有语,似乎在借着光读信一般。

    这是一封孙绍写来的信,而且是他的亲笔信,收信人是昆图斯,但是莫米娅知道,这其实是写给她的。她仔细的读着,生怕漏过一个字,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轻轻的将信捂在胸前,脸上露出一片淡红,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众神保佑,我们终于打败萨珊人了。

    昆图斯听了,嘿嘿一笑,抱着菲力普走了过来,脸上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去

    当然要去。莫米娅不假思索的说道:不仅你要去,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三国联手攻击泰西封,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仗,如果能打赢了,我们就可以换得至少十年的喘息机会,而你的皇帝之位也不会再有人说三道四。可是如果三国不能互相信任,反被萨珊人找到机会的话,一旦等他喘过气来,那我们罗马可能就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国家。

    昆图斯心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啊,贵霜和越国离得近,一旦萨珊人攻击他们,向越国求援也快,而我们离越国太远了,就算越王肯帮忙,他的军队赶到这里也要四五个月。仅凭我们的力量,要想对付萨珊人可不容易。

    这倒也不见得。莫米娅摇摇头,不同意昆图斯的意见:就算他的大军主力回去了,他也会在阿克苏姆留下驻军,再加上地中海红海和波斯湾的水师,他在这里留下的大军至少有两万。一旦有事,他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再加上那些贝都因人,他能调动的人马其实并不少,更何况,这次如果攻克泰西封,他多少还要再分一些地盘。莫米娅笑了一声,笑声中透出睿智:你当他是为了帮你建立威信才邀请你去吗他恐怕更多的是为了方便和你要好处,你可不要被他蒙住了,提前做些准备的才好。

    昆图斯一愣,随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孙绍给他的信中说,戈尔狄安父子在提姆萨赫湖一战击败了萨珊人,再加上他在拜占庭的那一战,他们父子的功绩已经非常大,戈尔狄安原本就名气深重,又立了这样的大功,按罗马人的规矩,他有可能成为与昆图斯并肩的皇帝。因此孙绍建议,最后围攻泰西封的大战应该由昆图斯亲征,这样就能获取足够的名望,为以后的争权创造有利条件。

    昆图斯虽然是塞维鲁家族的嫡传继承人,但塞维鲁家族起于军阀,和元老院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次能做皇帝几乎全是因为莫米娅在背后支持,并且拉来了越国人做后援,元老院对此肯定心怀不满,他们很可能会支持戈尔狄安与昆图斯分权,到了那时候,昆图斯的位置就不稳了。他虽然不太贪恋权位,但是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上,当然也不会希望有人来和他分权,孙绍的建议正中他下怀,他特地赶来与莫米娅商量,就是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说明元老院支持他亲征,毕竟能和元老院达成一定程度上的互相谅解都是因为莫米娅的功劳。

    莫米娅不仅支持他亲征,还要与他同行,这让昆图斯兴奋不已。莫米娅现在虽然是他的皇后,可是两人一直分居,他也不敢管莫米娅的事,两人亲近的时候并不多,没有事情要互相商量的话,他通常不到莫米娅的宫里来。

    可是莫米娅提醒他的话,又让他兴奋的心情为之一滞,他一直把孙绍当朋友,而且是那种非常好的朋友,罗马帝国遭到了这么大的危机,孙绍出力相助,这样的恩情是多重啊,现在他又出言提醒,怎么会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莫米娅比他清醒,孙绍的脾气确实是无利不起早的那一类。

    我会留心的。昆图斯为难的咂了咂嘴:那他说要分利的事,你看是否合适

    这是个好主意啊。莫米娅叹了一口气,他不就是因为一直分利与人,这才无往而不利吗如果亚历山大唉

    昆图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菲力普咯咯笑着,揪着昆图斯的胡子,左右luàn晃,昆图斯夸张的叫着,逗着菲力普开心,假装没听到莫米娅刚才的话。莫米娅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背过身去说道:元老院那边我会让人打招呼的,你应该多带一些人去,戈尔狄安能给他们的,你都给他们。当然了,这里面也要有区分,有些人终究是不可能转向我们的,那就没必要讨好他们了,枉力增加他们的实力。

    唉。昆图斯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将菲力普交还给莫米娅,转身走了。莫米娅抱着菲力普,将脸贴在他粉嫩的小脸上,喃喃说道:菲力普,这都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哪怕是他也不行。

    菲力普看看莫米娅,两只小手捧着她的脸,眼神闪动。莫米娅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菲力普听懂了她的话似的,虽然说不出来,却在用眼神告诉她他知道了她的心意。莫米娅一愣,又自失的笑了起来,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些。

    有了莫米娅的帮助,又有了利益的you惑,昆图斯成功的分化了元老院的议员,近三分之二的议员支持他亲征,其中十多个原本就是莫米娅的支持者甚至成了领兵的将领,为了防止重蹈前几任皇帝被近卫军挟制甚至谋杀的前鉴,莫米娅示意那几个支持者提出恢复罗马人原有的军事制度的建议,逐步控制蛮族雇佣军的比例,强调罗马公民特别是罗马人的兵役义务,征发罗马公民入伍,加大军队中罗马公民的比例。

    不过,这个想法是好的,实施起来困难却不小。罗马原本的公民兵役制度之所以崩溃,就是因为在对外征服的过程中,好处都被那些贵族得去了,而付出了巨大牺牲的普通公民却因为长期在外征战,没有时间照料自己的土地而破产,最后不得不实行军事改革,给士兵发薪饷,但这一样一来,士兵也不再有为国家而战的荣誉感,转而向给他们发饷的将领效忠,为形成军阀创造了可能。塞维鲁依靠兵变起家,也依靠手中的军事力量来统治,他最著名的遗言就是善待你的士兵,不要管其他人的死活,结果这三十年的动luàn接连五个皇帝的死表明,单纯的依靠军事力量是一柄双刃剑,更多的时候会伤了自己。

    好在有前一段时间的经历做铺垫,虽然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昆图斯还是征召了四万大军,在赶来接应的崔谦的护卫下,趁船赶往大马士革城与孙绍会合。半路上,他们在基提岛塞浦路斯暂停补充淡水和给养。

    基提岛是亚历山大与孙绍进行合作时设定的纸坊的基地,按照双方的商定,基提岛由越国人和罗马人共管,而纸坊集中地帕福斯城则由越国人全权负责。

    帕福斯据说是爱神维纳斯的诞生地,是基提岛上的重要城市,曾经是罗马人在基提岛的治所。帕福斯是个山岗之上的海滨城市,东北面是大山,西南面便是大海,从山上流下的雨水形成密布的河网,供应着整个城区的生活和工业用水,对需要大量水的纸坊来说,简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自从越国人在这里建起了大量的纸坊之后,罗马人的治所就移到了附近的阿海利亚,之所以没有干脆迁移到中部平原上的丽德拉城去,就是因为这些纸坊的税收是一个重大经济收入,罗马人生怕越国人偷税漏税,所以要就近看护,每一艘出海的船上装了多少纸都要进行点数。

    而帕福斯这两年的确也为罗马提供了大量的赋税,除了纸之外,这里还聚集了大量的汉商,在这里不仅有越队保护,还有大量的汉朝的生活设施食品和相应的文化娱乐,在这里生活和在老家非常相近,对于长年在外奔波的商人来说,这里就是安全的家,不少人在这里购买房产定居,一些经济实力相对弱一点的就大家集资买一个庭院作为会所,来往之际都可以住在里面,久而久之,帕福斯就成了汉人聚居的城市,他们嫌这个名字不好听,说福应该是人人希望的,怎么能怕呢于是慢慢的就改成了福斯城,后来又有人说,是我们汉人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福气,所以应该叫汉福,这个说法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昆图斯和莫米娅等人因为身份尊贵,得到了汉福令陆瑁的邀请,得以入城参观,他们被街道两边漂亮的汉朝建筑所震惊,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所吸引,汉福城分内外两城,内城几乎全是汉人,外城居民也以汉人为主,但是有不少仆役不是汉人,而是来自周边各地,有埃及人,有罗马人,有希腊人,还有一些蛮族,还有一些各地来的异国商人,随便一看就能看到几种不同的肤sè,不过他们的语言却大多一致,基本上说的都是汉语,连旁边店铺的招牌都以汉字为主。

    昆图斯的汉语说得不错,他笑盈盈的对旁边的几个领兵的议员将领说道:诸位,你们以后如果想要买到便宜一点的汉人商品,不会汉语可不行啊。

    会说汉语就能便宜一点一个叫克里斯皮鲁斯的议员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那当然。昆图斯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店铺道:不信你走进去看看,哪怕你的汉语很别扭,都能换来店主的一个笑脸,不用说,打个九折是免不了的。要不然你以为罗马城里那么多教汉语的老师哪来的那么多学生

    克里斯皮鲁斯愕然,他咂了咂嘴,没吭声。罗马人城里的确有不少从汉朝来的年轻士子,他们有的帮商人打工,有的就靠教汉语为生,好象生意还不错,原来原因就在这里啊。旁边的人听了,也面面相觑,神sè各异,随行的学者巴尔比努斯抚着胡子担心的说道:皇帝陛下,臣有些担心,再过几十年,我们罗马人的语言又要换一次啊。

    罗马人以拉丁语为主,但是官方文字和古典文献却有不少是希腊语。希腊人虽然衰落了,但是他们却坚守着自己的文化,不肯改用拉丁语,有不少服膺希腊文化的学者就使用希腊语进行写作,慢慢的,现在的拉丁语已经发生了希腊化,现在因为汉人的到来,汉语大行其道,不少汉语词汇的音译已经进入罗马人的日常用语,又有这么多罗马人学习汉语,汉语对拉丁语的影响日见增大,所以学者巴尔比努斯才会有这样的担忧。

    不少人附和的点了点头,颇有些忧sè。昆图斯自己不以为然,但是见这么多人都担心,也不好多说什么。陆瑁在一旁听了,微微一笑,用熟练的希腊语说道:外臣不才,却觉得诸位多虑了。

    巴尔比努斯一皱眉,打量了陆瑁一眼。他是著名的诗人演说家,又是贵族,在罗马声名卓著,今年快六十了,能当面批驳他的人还真不多,眼下一个不起眼的汉人居然敢说他想得太多了,这岂不是老虎头上捉虱子

    大人有何高见巴尔比努斯精神一振,忽然之间变得战意盎然。

    陆瑁微微一笑,不动声sè的说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想请大人指教。久闻大人是罗马最著名的学者之一,想来大人一定能解我心中之惑的。

    不敢。巴尔比努斯傲然的扬起了下巴:大家互相探讨罢了。

    大人想要保持罗马人的语方,是想来保持罗马语言的纯净,是这样吗

    当然。巴尔比努斯矜持的点了点,斜着眼睛看着陆瑁,心里有些鄙视,这个问题还要问吗

    那我想问大人的是,你能看懂罗马人最初的典籍吗陆瑁淡淡的笑着:比如十二铜表法的原文

    巴尔比努斯脸一红,十二铜表法他很清楚,原文他也能读得下来,但多少有些滞碍,十二铜表法是六百多年前的文献,当时所用的文字语法和现在已经有不少区别,纵使他的学问精深,对这些文字有不少研究,但要说全都能理解,也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他想了想,随即笑道:这正是我要保持罗马人语言纯洁的原因,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使用当时的文字,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岂不是和读现在的法律一样方便吗

    不然。陆瑁诡异的一笑:那还是不是最初的罗马语,我觉得至少还要再往前推一二百年,当时人说的话也许才是最初的罗马语言。因为这一二百年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虽然变化可能不是很大,大人以为然否

    巴尔比努斯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那就再往前提几百年,一直推到罗马建城的之前,那时的语言应该是比较纯洁的了。可是我相信,再往前推的话,还有最初的,也许,最初的罗马语只有几个词汇,就和那些呀呀学语的孩子一样。他转过头看着巴尔比努斯笑道:不过,那么纯洁的罗马语又有什么用呢

    巴尔比努斯哑口无言。

    昆图斯暗自发笑,其他的议员们也有些尴尬,一个个闷声不语,虽然觉得陆瑁有些强辞夺理,可是却无法辩驳,毕竟最纯洁的罗马语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上来。可是正如陆瑁所说,如果纯洁得只能和孩子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呵些许愚见,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挂怀。陆瑁爽朗的一笑,抬手示意道:前面就是城中最好的酒坊,卖的是我越国上佳的九重露。陆瑁故意在中间chā了一个纯正的汉语词,然后笑道:呵呵,这个词在罗马语里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如何向大家解释,就请皇帝陛下和诸君尝一尝,然后再看看怎么翻译这个词才好吧。

    昆图斯大笑,率先向前走去,酒坊早已经戒严,店堂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多余的案几都被清了出去,按照汉人的座位习惯安排了位置,昆图斯当然是坐上最上面,其他人依次排开,然后由陆瑁事先邀请好的汉人代表入席,大家互相见了礼,很自然的跪坐在席上。罗马人看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见昆图斯都坐下了,他们也只好苦着脸跪下。可是他们的膝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坐法,时间不长他们就坐不住了,干脆东倒西歪的luàn坐一气,和对面一个个端坐不动的汉人一比,他们这副样子和蛮人差不了太多。

    好在汉人的酒菜的确不错,他们大快朵颐,一个个撑得肚儿圆还兴犹未尽,总算是弥补了一些痛苦。席后,陆瑁又大方的送给他们礼物,每人一匹丝绸,一斤茶叶,一套瓷器,一卷纸。巴尔比努斯待遇特殊,又另外加了一卷,把老人家开心得连连点头。

    汉福城所造的纸和汉朝的纸还不太一样,汉人用máo笔写字,为了讲究效果,纸质要疏松一些才能突出笔墨效果,而罗马人用硬笔,在疏松的纸上一写就是一个墨团,根本就写不成字,所以后来又开发出了比较密实平整的纸,号称熟纸,比较适合罗马人的书写。这样的纸大部分都供给罗马官方使用,普通人家很难见到,现在陆瑁一出手就每人送一卷,让这些贵族也为之咂舌。

    大人,这纸就和语言一样,也是不停的变化的。陆瑁走到巴尔比努斯面前,笑着对爱不释手的摸着纸眉开眼笑的巴尔比努斯说道:这是为了让罗马人写得舒心特地做了处理的纸,如果不改的话,只怕大人只有画几个墨点表示了,别人看了,会以为是最初的拉丁文也说不定。

    呵呵呵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巴尔比努斯今天是又吃又拿,心情倍好:陆大人,你们越国的酒太好,我今天吃得有些多,身子有些飘,舌头也不利索,现在就不和你争论了,等我回去喝了这醒酒的茶,再用你这纸写一篇文章,到时候一定和大人说个高下,如何

    众人大笑。这次他们能跟着昆图斯出征立功,就是因为昆图斯许诺了他们利益,这还没到泰西封,连地中海的范围都没出,就收了这么一份厚礼,看来此行一定会满载而归。他们的心情好,借着酒兴和陆瑁开起了玩笑。陆瑁说得一口熟练的拉丁语,偶尔还有说几句俗语谚语之类的,让这些罗马贵族十分惊讶,不少人也渐渐的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陆瑁只是汉福城的县令,按官职大小还在基提岛长官之下,这些元老院的贵族当然不会把这么一个小官放在眼里,之所以对他客气,只是因为他代表着越王。现在见识了陆瑁的口才和学问,他们才开始真正重视起这个小小的汉福令来。

    昆图斯十分满意,是他力主和汉人联盟,现在汉人这么慷慨,正证明了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包括当初亚历山大决定把基提岛的部分主权交给汉人也成了有远见的英明之举,对这些议员以后的支持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皆往。昆图斯忽然想起了汉人典籍中的一句话。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五章 平衡

    大马士革,着名的兵器之城,如今却有些萧条,因为萨珊人的多次入侵,城市遭到了不小的破坏,有了基提岛汉福城和来往的客船,原本从这里经过的商人纷纷选择坐船到汉福城暂停,然后再坐船直接赶往罗马和雅典诸城,从那里赶往北方。无广告的~~网收藏~顶点书城再加上乌兹铁的来源中断之后,那些着名的匠人们没有了生计,有的转道去了汉福城,有的不远万里去了越国,大马士革一下了冷清了不少。一个月前,在大马士革的萨珊人听说阿尔达希尔的大军被越国罗马联军打得大败后,只得仓促退回国内,在临走之前,他们大肆抢劫,然后又放了一把火,将曾经繁荣的大马士革变成了一座死城。

    不过,现在大马士革又热闹起来了。

    罗马将军小戈尔狄安和越国将军陆逊带着大军赶到大马士革,兵不血刃的接收了大马士革之后,立即着手打扫城市的所有街道,修复那些被萨珊人破坏的房屋的建筑,为即将到来的越王孙绍和罗马民政官戈尔狄安入城做准备,更重要的是罗马皇帝昆图斯和一干罗马贵族也将到这里与越王会盟,小戈尔狄安不敢怠慢,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让大马士革恢复人气。

    半个月后,昆图斯带着大军入驻大马士革。他一进城就派出使者邀请还在路上的越王孙绍,请他入城会盟。孙绍其实早就应该到了,一直陪着他的戈尔狄安本来想以民政官的身份邀请他入城的,可是一句话就被孙绍顶回来了:我要是进入了大马士革,那大马士革可就不再是罗马的领土了,我所踏足的土地,都将成为越国的土地,你能做这个主吗

    戈尔狄安一听这话,立刻把原先的话收回来了,他不敢做这个主,也不愿意做这个主,这要是传到罗马,他可就成了卖国贼了。亚历山大之所以遭到很多贵族的反对,就是因为他把阿克苏姆送给了孙绍,虽然那本来就是一个属国,但是却大大刺激了罗马人的尊严。他宁愿把这个恶人让给昆图斯去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坏了自己名声,以免影响将来的权利之争。

    接到昆图斯的邀请,孙绍视戈尔狄安似笑非笑的眼神而不见,同样问了那句话,使者微微一笑,从容的说道:伟大的罗马皇帝陛下说,大马士革是罗马人的土地,是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不能随便送人,请越王殿下谅解。不过,越王殿下是罗马人的朋友,他又不能将越王殿下拒之城外,所以和元老院尊敬的议员们商议之后,他决定将大马士革城中最漂亮的庄园送给越王殿下,只要殿下踏进那个庄园,那个庄园从此就属于越王殿下,而且只属于伟大的越王殿下。越王殿下远来辛苦,所以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派来了一个由三十二个最勇敢的罗马战士抬的步辇,由他们将越王殿下一直抬到你的庄园里,连脚都不用沾一点尘土。

    孙绍先是愕然,随即又放声大笑,然后转过头对面容复杂的戈尔狄安说道:你们的皇帝陛下果然是盛情难却啊,看来我不走一趟是不行了。

    戈尔狄安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这是一个难题,要看昆图斯如何解决的,没想到昆图斯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这样一来,昆图斯显示了足够的诚意,而送一个庄园给孙绍又不至于刺激贵族们的荣誉,越国帮了罗马这么大忙,送他一个庄园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次跟着昆图斯到大马士革来的议员又大多是莫米娅的支持者,他们也会从与越国的结盟中受益,当然不会反对昆图斯这个办法。而获得了这些议员的支持,昆图斯此举也就获是了程序上的合法xg,谁要想攻击他,也就是攻击元老院。

    这是皇帝陛下对大王的一片心意,大王如果能接受,也是我们罗马人的骄傲啊。戈尔狄安言不由衷的假笑道。孙绍哈哈一笑,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安排大军起程。

    得到孙绍的回复,昆图斯松了一口气,立刻安排欢迎仪式。

    到了孙绍进城的那一天,大马士革城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万罗马近卫军和一万陆逊带领的越国精锐沿着宽阔的街道一字排开,组成两道长长的人墙挡住两侧拥护的人群,一直从城门口延伸到庄园门口。闻说越王殿下将要入城与罗马皇帝会晤,百里以内的汉朝商人都赶来了,不少人还是从基提岛赶来观礼的,他们都穿着漂亮的汉人礼服,有的还举着鲜花,站在街道两道,兴奋的等待着越王的到来。汉商现在是大马士革城中最有钱的一伙人,这条主街道上比较好的房子要么被他们买下了,要么被他们租下了,不少随行的女眷不方便抛头露面,就坐在楼上隔着窗纱观看外面的热闹景象,长长的街道被这些鲜衣笑脸装点一新,根本看不出一点曾经被萨珊人蹂躏过的痕迹。

    在众人的期盼中,孙绍坐在三十二个罗马贵族青年战士抬着的步辇上,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大马士革城,名声卓着的罗马将军戈尔狄安和英姿勃勃的越国太子孙奉一左一右的侍奉在他的身边,罗马将士和越国将士一一并肩而行,穿过长长的街道。

    万岁一看到孙绍的步辇,两侧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们挥着衣袖,摇着手里的鲜花,向步辇上的孙绍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孙绍满面笑容,举起手臂频频向欢呼的人群示意。他原本在商人心目中就很有威信,现在又这么亲民,那些商人们更加兴奋了,一个个不余遗力的叫喊声,拼命摇晃着手,似乎孙绍能看到他们每一个人似的。

    大王威武人群中掀起bsp;大王万岁

    大汉万岁孙绍在步辇上挥着手大声喊道:罗马万岁

    大汉万岁罗马万岁

    人们更加激动了,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不仅他们齐声呐喊,就连那些士卒也跟着齐声呐喊起来。不管是越国士卒还是罗马士卒,都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不时的向两侧的人们投去友善的目光。只有紧跟在了孙绍身边的涂虎敖雷等人不敢怠慢,生怕这时候跑出一个刺客来破坏了眼前这大好局面,他们警惕的注视着目力所及范围内的每一个人,又不能做得太出格,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敖雷的手一直没敢留在腰间的短棍,掌心沁出了汗水,而涂虎则保持着和孙绍一步的距离,确保有事生时他能在第一时间挡在孙绍的面前。

    穿过长长的人墙,孙绍的步辇终于停在了庄园门口,小戈尔狄安和陆逊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迎接,步辇一到,他们就立刻赶了上来,单腿跪倒在步辇前。

    谨代表罗马皇帝陛下欢迎越王殿下。

    臣逊拜见大王。

    孙绍微笑着从步辇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冲着被士兵拦在十步以外的人群挥了挥手,然后扶着小戈尔狄安和陆逊伸出的手臂走下了步辇,缓步走进了已经按汉代风格装饰一新的庄园敞开的大门。大门内,两列穿着漂亮的新衣的奴仆们跪倒在两侧,齐声请安。

    孙绍打量着汉朝建筑风格和罗马建筑风格完美统一在一起的庄园,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么短时间内能做到这样,实在是让人赞叹,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看这精美程度,应该是维特鲁威大师的手笔啊。戈尔狄安抚着胡须,欣喜的打量着那些美仑美奂的房子,有些惊奇的说道:不过当代的维特鲁威大师三年前去了越国游学,难道他已经回来了

    父亲说得是。小戈尔狄安微笑着说道:这正是维特鲁威大师的手笔,他半年前刚刚从越国归来,这是他归来以后的第一个作品。不过,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作品,与他合作的正是越国最着名的建筑大师李泽。他笑着卖了个关子:大王,你一定想不到他们各自做了哪些吧

    孙绍沉思了片刻,有些不太敢确定的说道:难道这些罗马式的房子是李泽的作品,而汉式的房子却是维特鲁威大师的作品

    大王英明。小戈尔狄安佩服的说道: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敢相信呢,还是大王慧眼识人,难怪大王身边能有那么多和陆将军一样的英才。

    呵呵呵孙绍看了一眼矜持的陆逊,笑道:将军说错了,象陆将军和将军这样的人才,就像是一颗明珠,即使是放在暗室之中也会出应有的光辉,只要是双眼正常的人都能看到。

    戈尔狄安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我这儿子如何能和陆将军相比,在陆将军面前,他这几十年真是白活了。

    陆逊连忙谦虚道:将军说笑了,这些天和将军在一起,逊也是大有所得。

    正当互相jiao流,取长补短,正如我大汉和罗马一样,应该多多jiao流嘛。孙绍一边说,一边缓步走进了院子,一路上大家评点着所见到的建筑,气氛十分和谐。刚才孙绍特意夸赞小戈尔狄安,摆明了要拉拢戈尔狄安父子,戈尔狄安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时候当然是着意拉近彼此的关系。

    在堂内坐了片刻,罗马皇帝昆图斯的车驾来到门前,孙绍命令太子孙奉赶到门外相迎。昆图斯看到孙奉时愣了一下,他在越国的时候见过孙奉,但是当时的孙奉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面容虽然没怎么变化,但气质却是大不同。他有些好奇,没听说孙绍把太子带到这里来啊。

    太子殿下昆图斯试探的问道。

    陛下好记xg。孙奉微微一笑,恭敬的行了一礼:父王命我恭迎陛下入内。

    多谢越王殿下了。昆图斯拉着孙奉的手,一边走一边亲热的孙奉说话。进了正堂之后,站在门外的孙绍一边朗声大笑,一边快步下了台阶,老远就伸出双手:皇帝陛下好大方啊,把这么一座漂亮的庄园送给我,我真是有些受之有愧啊。

    昆图斯哈哈一笑:殿下身份尊贵,这座庄园能有殿下这样的主人,是它的荣幸。殿下是我的好朋友,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如果殿下到了这里却不到罗马的土地上来走一圈,那我觉得遗憾的。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殿下真喜欢这座庄园,那就多给一些合作的机会吧。

    呵呵呵孙绍指着昆图斯的笑了:你啊,现在也变得市侩了,一见面就跟我谈好处,让我很失望啊。

    昆图斯也大笑道:殿下,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啊,元老院的议员们都盼望着罗马和越国多一些合作的机会,把我们的友谊推向新的高度呢。

    君既有心,我岂无意孙绍挽着昆图斯的手臂拾阶登堂,两人分宾主落座,两个雅利安女官带着一队叙利亚仆人送上茶水和点心,时间不长,一个规模虽小却十分精致的茶宴便摆了上来。孙绍和昆图斯并肩而坐,畅谈分别之后的情况。

    坐在席上的人虽然不多,但却囊括了双方最重要的人选,孙绍和昆图斯都是有备而来,很顺利的就确定了双方进一步合作的方略,包括一起围攻泰西封城和以后的经济合作,至于细节则自有具体的人选进行负责。孙绍指着孙奉道:你也是见过的,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太子,这次跟着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见见世面。谈判的事情将由他具体负责,到时候还请老友多多指点。

    昆图斯十分意外,孙奉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孙绍自己还正在壮年,这么早就把权利jiao给儿子,是不是太早了些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太子英气勃勃,正和大王一样精明能干,我只怕还要请太子手下留情才是,不要让我在民政官这样的老臣面前失了面子。

    戈尔狄安一听,连忙笑着摇摇头。

    孙绍暗自笑,又说道:太子年轻,经历太浅,我准备让陆将军辅佐他。这一战之后,这里的事情也将由他们两个主持。奉儿,皇帝陛下是我的老友,越国之所以能和罗马如此亲密合作,皇帝陛下居功甚伟。我们相jiao多年,jiao情莫逆,你以后可以多向他学习。

    孙奉躬身应是,又向昆图斯行了一礼,昆图斯得意的瞟了一眼戈尔狄安,心中暗爽。陆逊坐在一旁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孙绍要将孙奉留下来主持大事,让他来辅佐,这可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啊。等孙奉继了位,那陆家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看来当初决定离开吴国投入越国是个正确的选择。

    说话之间,几件大事便定下了基调,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自然心情舒畅。昆图斯向孙绍出邀请,说要设宴为孙绍接风,孙绍痛快的应了,又命孙奉将昆图斯等人送了出去。

    昆图斯心情愉快的回到行宫,先把好消息传达给正在等待的议员们。议员们听了,也非常高兴,一个个满意的走了,各自回去准备洗浴更衣,好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昆图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兴冲冲的走到了后院,把消息告诉了正在休息的莫米娅。

    莫米娅听了,脸色却是一变,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越国太子他要把太子留在这里主持事务

    是啊。

    莫米娅愣了半晌,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昆图斯,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先去准备吧,我也要洗一下身子。

    昆图斯知趣的起身离去。莫米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恼怒的说道:这个狠心的男人,眼里只有他的太子吗,难道菲力普就不是他的孩子,不肯为他做些让步,非要把太子留下来越国那么大,还不够他的太子管理,万里迢迢的赶到罗马来抢菲力普的土地哼,真是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愤愤不平的拍了拍身下的丝被,眼睛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又咬了咬牙,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我要去见他,不能让那个什么太子抢了菲力普的土地。

    庄园内,孙绍坐在主位上,陆逊和孙奉对面而坐,陆逊面带忧色的说道:大王,这次围攻泰西封,大王殚精竭虑,不顾自己的安危,以已身为饵,you得阿尔达希尔远征,我越国大军远征万里,崔谦部水师将士更是冒着千难万险,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年才进入地中海,帮助罗马人彻底扭转了战局,仅在海上牺牲的将士就有上千人。除此之外,我们还出巨资雇佣魏蜀和天竺军队,这才奠定了今天的战局。现在粗略算来,就算攻下泰西封,只怕所得的战利品也仅够支付那些雇佣军的费用,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得,大军去国万里,征战两年,将士们的赏赐在所难免,我们如果一点好处也得不到,那这一战

    孙绍不动声色的呷着茶,瞟了一眼孙奉:奉儿,你怎么看

第四卷 东西争雄 第五十六章 私生子

    孙奉略作思索,长身而起,先向孙绍行了一礼,然后又向陆逊颌示意,重新再转向孙绍道:父王,儿臣觉得姑父担心的有道理。手打'.26dd.'免费文字更新

    哦,怎么个有道理孙绍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扬起,陆逊本待要回报孙奉一个笑脸,一见孙绍这副样子,只好又将刚刚绽开的笑脸收了起来,反而为孙奉有些担心。孙绍显然对孙奉的回答不满意,他非常担心孙奉因为他而惹恼孙绍。

    孙奉也有些紧张的tian了tian嘴唇,再次拱了拱手,借着这个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开口道:父王,你以前一直说,军无利不行,这次联合魏蜀吴以及天竺贵霜和罗马大军围攻萨珊人,一直是我越国为主导,正如姑父所说,父王不惮危险,以身为饵,把阿尔达希尔you在阿克苏姆,击杀阿尔法和沙普尔两个王子,大挫萨珊士气,这才使贵霜人和罗马人有机可趁。罗马人打赢拜占庭之战,崔将军功不可没,埃及之战,罗马人为了保存实力消极怠战,要不是姑父用奇兵,险些将父王的大计毁于一旦,不管从哪方面说,我越国都是功。俗话说得好,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以罗马人这种心理,不罚他们已经不错了,怎么能还让他们参与平分战利品,我们却一无所得父王有容人之量,可是将士们又会怎么想将来回到特牧城,大臣们会不会觉得这次征战徒劳无功

    孙奉说得不急不慢,虽然有些紧张,但却有理有据,孙绍一语不,一直在看着他侃侃而谈,脸上一丝儿笑意也没有。孙奉说完了,躬身行了一礼:儿臣拙见,敢请父王指教。

    孙绍把眼神转向了陆逊,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逊不卑不亢的点点头:臣的想法和太子相同,请大王参详。

    你们倒是不谋而合啊。孙绍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扶手,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你们能主动的去考虑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好事,想法周全不周全,那还是第二位的。奉儿,你姑父是个思维周虑的人,你以后有事要多和他商议,切不要独断专行。须知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喏。孙奉点头应是。

    你们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从我们越国的角度来看,或者说,纯从我越队的角度来看,这一仗,我们打得的确很不值。孙绍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席前缓缓的踱着步,语调舒缓,既像是对孙奉和陆逊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陆逊和孙奉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集中精力,倾听孙绍的分析。孙绍既然这么说,显然他们的看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也有着更高一层的计划。

    我尽力促成四国会盟,用罗马和贵霜来钳制萨珊,为我们的展赢得时机,这是我最开始的计划。孙绍顿了顿,又继续慢慢的走动着:按我本来的估计,萨珊人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后来他故意找借口you使贵霜人先挑起战端,这并不出我的意料。罗马人趁萨珊人东征的机会出兵,也在我的计划之内,我本来就是要利用他们来拖垮萨珊人。但是,马克西穆斯的背叛却不在我的计划之中,罗马人内1uan,使我的计划全面失败,这是我开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全神贯注的陆逊和孙奉,苦笑了一声:所以说,这一仗,我是准备打的,但却不是现在,而是至少要在五年以后。

    陆逊眼神一闪,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变化出了孙绍的计划,萨珊人利用罗马人内讧的时机,bi降了贵霜人,然后直扑阿克苏姆城,实际上把孙绍bi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如果当时他退出阿克苏姆,那么前期的布署就会全盘落空,所以他才亲自犯险,以自己为饵,把阿尔达希尔you在阿克苏姆城下,然后动一切可以动的力量来对付萨珊人。

    要利用别人来打仗,这利益当然不能少,萨珊人的财产就这么多,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什么都为自已着想,那还有谁愿意出力对于越国来说,获得战利品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团结一切力量打败萨珊人,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有失策的时候。孙绍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不要以为我能掌控全局,能打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如果不是你和夏侯荣一起重创了阿尔达希尔,我们最后肯定会得不偿失。

    陆逊见孙绍当面承认自己失策,又把功劳推到他和夏侯荣的头上,顿时觉得有些不敢当:都是大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才化险为夷,臣等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而已。

    孙奉剑眉一挑,沉思了片刻道:那崔将军赶往地中海,原本并不是为了帮助罗马人作战

    孙绍笑了,笑得很诡异,他摇了摇头:崔谦他们开始出的时候,四国会盟刚刚开始,我怎么可能会想到有这一天我让他去地中海,本来是打算让他重bsp;陆逊恍然大悟,想笑又没敢笑出声来,心中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孙绍派一万多水师到地中海做海盗,那等于在罗马人的心脏上cha了一刀,不知不觉中已经抓住了罗马人的要害,如果不是这次形势需要,崔谦原本应该是潜伏在罗马人身边的一着暗棋,以越国水师的实力和崔谦的海盗天赋,地中海再也不是罗马人的地中海,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焦头烂额的罗马人还搞不清这些海盗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说不定还要向越国求援。

    怪不得孙绍能化险为夷,这些安排他早就在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而已。陆逊一通百通,他随即又想通了曹彰等人能这么快的赶到战场的原因,即使萨珊人没有挑起这场战事,孙绍也会把曹彰他们拉到这里来,阿拉伯半岛虽然名义上还独立,但孙绍已经派夏侯荣实际控制了沿海的几个国家,示巴等国的贝都因人在越人的帮助下已经开始sao扰萨珊人,如果再加上曹彰的两万多铁骑参与,那就不是零星的打劫了,而是一场不可小视的敌对力量。

    虽然孙绍说事出意外,但实际上又不是很意外,只是展度出了孙绍的估计而已,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从容布置,战局肯定会更加顺利,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惊险。当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他陆逊也立不了这么大的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绍思虑长远而布置精密,仗肯定打得很顺利,但对于他这样的将领来说却未必有挥的机会。

    陆逊不由得暗自庆幸。

    原来是这样啊。孙奉也笑了:照这么说,我的确想得太肤浅了些。

    孙绍轻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明白了你说说看,我们这一仗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孙奉yu言又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刹那之间露出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青涩。孙绍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追问他,反过来看着陆逊道:伯言,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陆逊其实已经全明白了,但是他还是很恭敬的说道:敢请大王指点。

    孙绍扑哧一笑:伯言,我知道你谨慎,可是也没有必要太藏拙,我要的是一个能掌握全局的将军,而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顺臣,难道以后有什么事,你还要不远万里的送信回去让我做决定吗伯言,你要有担当。

    陆逊被他说得十分尴尬,心里却非常感激。在孙权手下时他藏拙藏惯了,生怕一语不慎就刺激了孙权那颗敏感的心,而孙绍却坦dang多了,他不仅当面承认自己失策,还要他直抒已见,不要有什么顾忌。孙权孙绍都姓孙,可是他们的胸怀相差太大了,孙绍到底是孙策的儿子,有孙策那种大气和自信,而不像孙权,时刻担心人拿他和孙策相比。

    时乎运乎陆逊一揖到底:大王有命,臣敢不从命,一吐胸臆。

    这一夜,房里的蜜蜡换了三次,直到天色将明,意犹未尽的孙绍三人才打着哈欠各自散去,以至于莫米娅悄悄的来到庄园的时候,孙绍还高卧未起。穿着斗篷的莫米娅坐在待客的前厅里如坐针毡,生怕这个时候有客来访,识破她的身份。到了那时候,她就百口难辩,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动机了,一旦传到昆图斯的耳朵里,麻烦就大了。

    她看着已经快到头顶的太阳,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仆人去叫孙绍,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怎么能在孙绍的庄园里放肆。她看着抱着菲力普的贴身侍女,第一次1uan了方寸。菲力普大概是有些闷了,在侍女怀里挣扎着要莫米娅抱,莫米娅正焦燥的看着日头,没有注意到菲力普的动静,菲力普伸了半天的手却没得到回应,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声音非常响亮,一下子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正从旁边经过的孙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非常好奇,他转眼看到披着斗篷的莫米娅,眉头一皱,转身走了过来。在一旁陪着的女官一看到太子,连忙过来行礼,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本城埃米萨家族的家主,前来请见大王的。因为大王还没起身,所以让她在此等候。

    埃米萨家族孙绍眼珠一转:可是塞维鲁大帝那位著名的贤惠皇后朱丽亚的家族

    莫米娅见到孙奉时便有些心虚,听了他这话又是一愣,没想到孙奉对罗马的皇室情况这么了解,心里不免有些慌,连忙低下头,避开了孙奉打探的目光,施了一礼:拜见太子殿下。

    孙奉见她惊慌,不免更加起疑,加强了戒备,他打量着莫米娅藏在纱袍里的身体,越看越觉得她像个刺客,但是他也不好直接下令命人检查,以免闹出误会,只好转过身装作打量侍女怀中的菲力普,实际上却在用余光观察莫米娅的神情。

    没想到,一看到菲力普那张小脸,他却愣了一下,凝神细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的戒备心理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不少。越国早就有了镀银的镜子,能把人照得纤毫毕现,再加上大桥的屋子里一直挂着他儿时的画像,他对自己幼时的面容并不陌生,而眼前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长得和他那时非常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和他们兄弟几个一模一样。

    没想到父王居然在叙利亚还有女人。孙奉回过头若有深意的看了莫米娅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莫米娅虽然低着头,却在紧张的关注着孙奉的神情,她心思缜密,感觉灵敏,一看到孙奉的这样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无地自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好在有面纱挡着,孙奉倒还看不出来。

    父王还在休息,不过应该也快起来了。孙奉没有多看莫米娅,转身过指了指菲力普:这孩子非常可爱,我能抱抱吗

    莫米娅犹豫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孙奉,把孙奉眼神中的笑意看得更加清晰,也现了孙奉眼神和菲力普的相似之处,更加确信孙奉已经认出了菲力普的真实身份,不免有些担心,万一孙奉借着抱的机会下毒手怎么办虽然从理智上来说她觉得这种可能xg非常小,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想。

    这小儿身份卑微,如何当得起太子的爱护。她虽然嘴上说得谦虚,可是心里并不认为菲力普比孙奉身份低,所以这话说得有些勉强。孙奉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他伸出一根手指拨了一下菲力普的小脸,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他就有一种亲切感,仿佛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我非常喜欢他,还望女士肯允,让我抱抱他。

    他这么一说,莫米娅更心慌了,急切之间又找不出什么借口,正在这时,敖雷从内院门口走了出来,一见到孙奉在,便打招呼道:太子也在啊,大王醒了,刚才听到有小儿嘀哭,莫非便是这个小儿吗

    孙奉点了点头,指了指莫米娅道:正是这位女士的孩子。敖将军,父王起来了这位女士要请见父王呢,在此等候了半天了。

    嗯,起来了。敖雷见莫米娅穿了一身罩住全身的纱袍,不免皱起了眉头,从侍女手里接过名刺看了一下,指着纱袍刚要说话,孙奉却不动声色的拦住了他:带他去见父王吧。

    敖雷非常诧异,但是孙奉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虽然担心这个女人可能藏有兵器,但是也不好当面不听孙奉的话,只好勉强应了一声:既然是来见大王的,那就跟我来吧。

    莫米娅如释重负,连忙向孙奉行了一礼,带着侍女逃也似的跟着敖雷进了内院。敖雷见她神色慌张,心里更是疑虑重重,不敢有丝毫大意,一直带着她们进了内室,引见给孙绍之后也不离去,反而用眼神示意两个虎士小心,自己将手靠近了腰间的乌兹短棍,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孙绍看着裹在纱袍里像个阿拉伯妇女似的莫米娅,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敖雷,心道这个雷子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带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来,自己又不走,还一脸戒备的盯着。

    你是孙绍话刚说了一半,莫米娅就解开了面纱,将孙绍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他伸出手指着莫米娅,张口结舌:怎么是你

    是我。莫米娅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顿时满室生bsp;孙绍一拍额头,瞪了一眼还一脸警惕的敖雷,挥挥手:你们都退出去。

    这次轮到敖雷目瞪口呆了,他愣了半晌,只好带着虎士们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孙奉抱着手臂,斜倚着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看到他一脸的衰样,哈哈一笑,不等敖雷开问,快步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敖雷。

    你你怎么来了孙绍有些手足无措,平时的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了一圈,连忙命人进来收拾了桌椅,然后送来了一些茶点,便命令侍从们在外等候,无令不得入内。然后才招呼莫米娅坐下说话。莫米娅已然恢复了镇定,她从侍女怀中抱过菲力普,示意侍女出去等着,低下头拨了一下菲力普娇嫩的小脸,也不看孙绍一眼:你不想看看这孩子吗

    想,当然想。孙绍搓搓手,凑到菲力普面前看了一眼,一看那张和孙奉幼时并无二样的小脸,他便有些得意的笑了:嗯,错不了,的确是我儿子。

    怎么莫米娅闻言薄怒,抬起头瞪着孙绍:你以为我在骗你

    哈哈哈孙绍打了个哈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莫米娅跟头,伸出手指点了点菲力普有些偏高的鼻子,没有回答莫米娅的话。莫米娅见他全无一点王者的尊严,倒像是一个初为人父显得非常兴奋的年轻人,心里的气消了不少,有些幽怨的说道:现在你相信了,是不是该为他做些什么

    孙绍没有吭声,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他逗了一会一点也不怕生的菲力普,这才闷声说道: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吗

    你说什么莫米娅刚刚缓和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恶劣,她失去了往常的从容和睿智,像是一个容易激动的家庭妇女,她霍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绍:你为他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他做了什么

    孙绍仰起头,看着激动得脸色通红的莫米娅,心中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这个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女人此刻的神态怎么那么像为了周yu而质问自己的小桥都是一样的护犊子,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一切的撒泼,不管她们平时是多么的高贵雍容。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孙绍面无表情,莫米娅一脸的怒气,谁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孙绍才站起身来,双手轻轻的按在莫米娅的肩上,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向菲力普伸出双手,莫米娅执拗的不为所动,孙绍央求的看了她一眼,莫米娅心一软,慢慢的松开了手。孙绍伸手抱过菲力普,手背从莫米娅的胸口滑过,一阵酥麻让莫米娅脸一红,神情有些局促起来。

    孙绍抱着菲力普,慢慢的在屋里转着圈子,不时的做个鬼脸,菲力普本来就不怕生,一见他的样子,咯咯的笑出声来,孙绍见他笑,也开心的直笑,两人笑声不断。莫米娅看着这对父子其乐融融,一时有些看呆了,心中的满腹怨气不知不觉的消散于无形。

    过了一会,莫米娅款款的站起身来,走到孙绍的背后,伏在孙绍的肩上,深情的看着菲力普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轻声央求道:昆图斯在诸神面前起过誓,等菲力普长大,就立他为奥古都斯,将来还要把罗马皇帝之位传给他。你就把罗马留给菲力普吧。

    她的头搁了孙绍的肩上,嘴就在孙绍的耳边,热乎乎的口气吹得孙绍耳朵痒痒的。孙绍侧过脸,莫米娅那精致的脸就在眼前,几乎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连她口中的香气都闻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的皱起眉,神情有些不悦:你以为我是来瓜分罗马的

    难道不是吗莫米娅毫不退让的反问道:你这么快就让太子主持大事,还让那位陆将军辅佐他,难道是让他留镇阿克苏姆你敢说,你不是想让他留在泰西封或者亚美尼亚

    孙绍嘴一撇: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想让他留在泰西封,如果灭不了萨珊,我就是打算让他留在亚美尼亚,不过,我让他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争夺罗马。相反,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要他帮菲力普争夺罗马。

    帮菲力普争夺罗马莫米娅一时有些糊涂,她的汉语虽然不错,但是对孙绍这句有些绕人的话一时半会还是没能理解过来。她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孙绍:难道说你不留下太子,菲力普就保不住罗马

    你觉得能吗孙绍冷笑一声,我如果不做任何动作,我担心菲力普就没有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与其如此,我不如早些把你们母子带回扶南,至少还能一家人团聚,尽享天伦之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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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吾云,刘备厚,曹操黑,孙权又厚又黑。面对这个又厚又黑的叔叔,作为孙策的独子,孙绍表示压力很大。他隐忍,他藏拙,可是无数的牵挂让他无法独善其身,超出时代的眼界让他无法遮掩自己的光芒,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面对厚黑叔的步步紧逼,孙绍拍案而起,誓与厚黑叔战斗到底。东风吹,战鼓擂,要比厚黑谁怕谁?水密舱,螺旋浆,本来就领先世界的大汉水师如虎添翼,纵横四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三国大航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大航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大航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