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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圣魂全文阅读

作者:萧越     血之圣魂txt下载     血之圣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 计谋

    城辅府上依然一片死寂,仿佛这所府院被死亡之影笼罩,使得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豫尧坐在书房之中,他阅读着书卷,身旁的茶已冷,看来是心绪不宁使得他都忘记喝自己最爱的清茶。豫尧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望着窗外。

    管家晁牙端了几份饭菜进来,摆放在豫尧书桌上,道:“城辅大人,你这一日来都未进食了,为了你的身体,还是吃一些吧!”

    “这些事让小人做就行了,何须劳烦晁牙校尉。”豫尧感到有些愧疚。

    “我已经习惯了做大人的管家已经十年了,倒是城辅大人口中的校尉我已经很久不记得了。”晁牙带着自嘲地回着,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唉!岁月不饶人,你我都老了,只可惜你我都还无法抛却这些尘世不管,即便是现今,你我都还是活在别人的刀尖上。”

    晁牙听到这些,心中更感愧疚,“我不知道空靖一直让农须看押着大人是何用意,如果他想对付城辅大人,可直接趁少君不在朝中时动手,若拖延下去少君一回来,只怕空靖就不敢对城辅大人做什么了。”

    “空靖现在所担忧的并不是少君的问题,因为少君已经前往北炎地了。”

    “少君怎会去北炎地,他孤身一人吗?”晁牙惊愕异常。

    “老夫也不知这少君究竟是怎样想的,或许他早有所准备也说不定。”豫尧叹了口气,“纵然少君会在北炎地全身而退,老夫也担心少主他们安危,更何况,倘若少主他们能够顺利回师,我们却成为束缚少主他们行动的棋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晁牙校尉还没发现吗?你我其实都是人质!”

    “人质?”晁牙惊异地问道,“一直以来我那两儿被空靖作为人质关押在北炎地,我才不得不受他控制,但如今我和城辅大人又怎会成为人质?”晁牙看着豫尧,希望他给出答案。

    豫尧看着迷惑的晁牙,不由有些不忍心,“少主这一去北炎地,凭着他的才能,或许真能破除北炎地,到时候少主返回时,空靖一定会派兵前去围截,那个时候你、我,甚至主上都成为空靖手中的人质,少主心性仁厚,自然不愿看到主上和老夫身首异处,因此会受到空靖的摆布,到时候纵然顺利铲除北炎地也是功亏一篑。”

    晁牙听后恍然大悟,但是有一点却让他很疑惑,他不由问道:“现在空靖向主上进谗言说城辅大人向王城私报主上罪行,并策动少主谋反,因此主上才下令禁押城辅大人,但是主上作为一城之主,又怎会成为空靖的人质。”

    豫尧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如今的主上不过是空靖掌控的棋子罢了,更何况主上身体日渐虚弱,兵权又全部掌握在空靖手中,主上又不信其他臣子,这自然让空靖轻易地掌控了主上。虽然少主对主上存有怨恨之心,但是空靖若当真拿主上威胁少主的话,少主一定会向空靖妥协的。”

    晁牙听到这一番思虑之后,便明了这其中要害,他很想自己使上一分力,但是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个无用的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直接闯出府外,取下那农须的头颅,再直捣空靖的府邸,问他为何要背叛主上,唉,只可惜,如今的我…”

    “不,有法子的,只要晁牙校尉还愿意听从我这个已经是囚徒的人的吩咐。”豫尧双眼放出晶亮的光,仿佛等的便是晁牙的这句话。

    “有法子?不知道城辅大人所说的是?”

    豫尧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说道:“你跟我来!”

    晁牙没有再询问什么,直接跟着豫尧出了走进了书房背后的暗阁中,豫尧旋转开暗阁中的白玉花瓶,暗阁的一扇门便自动推开来,而阁外的刺眼光线照射进来,将昏暗的暗阁照亮,豫尧走出那道门,便看到冰绿的湖水映在他们的眼前。

    此湖为冰湖,湖面还散着寒气,而湖的另一头是悬崖之璧,看来并没有出路,然而在湖对面的崖壁间,有一处洞穴,水流从那洞穴中不住流去,豫尧手指着那洞穴,道:“通过那个洞穴,就可以穿越过这座崖壁,会直接到北城护河处,我想这样就可以逃出这里了。”

    “城辅大人是要我…”晁牙在府上待了十年都不知府上居然还有这一出处。

    “对,老夫是想委屈下你,让你穿过洞穴逃出这里,然后混进城殿中,将主上放置在安妥处,这样,主上就不会受空靖摆布,也不会让少主受到空靖的牵制。”

    “但是我如何才能混进城殿?主上又怎肯跟我这个十几年前被判罪的人走?”晁牙想到过往,都感到异常的痛苦。

    豫尧自己也感到很为难,但还是试探着问道:“校尉的幻影术应该无人能及吧?”

    晁牙脸色立刻僵硬起来,豫尧所提到的幻影术就是通过法术改变自己容貌的一种咒术,这种法术在赤燕城被禁止使用,若发现有用此法术的人当立即处死,而晁牙这十年来为了成为空靖的眼线便变换了容貌混进城辅府,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犯了死罪。晁牙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大过,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回道:“是,我所犯下的罪即便被判处十次死刑也是不够了。”

    “不,这次我拜托校尉用幻影术变成农须侍卫的模样混进城殿,再想法将主上带出城殿,这样才能扭转全局啊!”豫尧手紧紧按在晁牙的肩膀上,期待着他的答复。

    晁牙虽然感到很为难,也感到此行的艰巨,他知道若被空靖发现,自己肯定会立刻死在他的剑下,但是作为一名臣子,自己便应尽到为臣的本分。并且自己那两个孩子,如果还活着也处在空靖的操控之下,空靖不除,他们这一辈子也难被放回来,只是自己若被空靖抓住,那么他二人也肯定再难活命。

    晁牙一直犹疑不决,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艰巨,他看着城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05 统领藏督

    豫尧知道晁牙的忧虑之处,忙道:“我知道校尉在担心什么?虽然老夫无用无法救出你的两位爱子,但是老夫却也打听到,你的一位爱子在北炎地屡次劝说那里的服役者反抗空靖,虽然每次都失败,但是可以看出你爱子的忠勇之心,后辈们都能够为了赤燕城做出一番抗争牺牲,我们这些老匹夫还有何资格缩头缩尾。”

    晁牙被说得羞愧难当,但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不免精神为之一震,忙询问道:“那我那两孩子可否安好?”

    “放心吧,虽然不知他们近况,但应该都还无恙,虽然他们几次带服役者逃出北炎地,但空靖也还未加害他们,但近况如何我便不知了,但愿他们二人能撑到少主前去。”

    晁牙想到这些心头便宽慰许多,他点了点头,朝城辅单膝跪下,道:“末将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将主上带到安全之地,但请城辅大人保重自己。”

    豫尧扶起晁牙,拍了拍他肩膀,随后将一块入城的令牌递给晁牙,他神色变得异常的沉重,“去吧!”

    晁牙接了令牌,便不再说什么,出了阁楼前的围栏,走到湖水石堤边,解下小船的绳索,便上了船,他拿起双桨,朝悬崖边的洞穴中划去。

    看着船影顺着流水进了洞穴,最后消失在这冰绿的湖面上时,豫尧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也只是在赌,只是不知道这场赌局自己是会输还是会赢。

    .............

    北炎地的南峰地势较平,整个山峰顶就像被人削去了头颅一般,黄昏金色的阳光透过阴霾的云层照射下来,让峰缘上的楼阁变化着阴暗的弧线。

    楼阁前的大门两侧各驻守着两只黄狮,黄狮戴着铁制的口罩,看来这两头黄狮异常的凶猛,所以才锁住它的狮口。

    那九个落败的兵士乘斑虎飞回楼阁前,下了虎背后,九人便单膝跪在楼阁前,朝阁内道:“统领大人,属下十人前去抓捕擅闯炎山圣顶的那两人,但那两人好似并非普通凡人,定是冲着统领大人而来,属下几人都无功而返。”

    阁内良久才传出有些尖厉的声音,“冲本将来?真是笑话,在这北炎地谁敢冲我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那个叫珞摩的囚犯抓住没有,这些闯入者是否是跟他一伙的。”

    “其他几位监军来报说还并未抓获,倒是和他一起出逃的几名已经抓捕回来,并按照吩咐放入地狱之笼,但是那叫珞摩实在狡猾,我们许多兵士都被他杀害了,不过他和那些外来者已经闯进了圣灵山,属下肯定他们是绝不会活着出来的。”

    “就你们这几个蠢驴,也有资格向我保证?我要见他的尸骨才能甘心,这次不必向空靖将军禀报了,这该死的囚徒是时候让他消失了。”声音因为气愤而显得更加的刺耳,“那两个呢?居然敢跑到天灵石上去,玷污我用来化仙的圣石,真是该死,这两个也是那贼小子一伙的吗?”

    “属下也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闯进北炎地的?此前并没有任何人任何巡视禽通报。”这九人显然已经感到惶恐,深怕那在阁内的统领一气之下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真是群废物!居然连对方是什么身份,怎么来的都不清楚!”那阁内之人声音变得更细更尖厉,同时屋中传来杯碗破碎的清脆声。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却听得空中传来富有磁性的男子高傲的喝令声,“不必去查了,屋内的人,出来迎客吧!”

    那九个兵士包括斑虎和黄狮都望向了空中。在浩瀚而阴暗的空中,天马载着擎战停留在苍穹之上,擎战的长发衣袂被山风拂起,他那高傲而盛气凌人的面孔俯视着这北炎地,仿佛是一个无法侵犯的圣者,逡巡着这令人发寒的炼狱之地。

    那几个士兵虽然不曾惊惧过任何人,任何妖魔,然而看到擎战以如此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不免心中存了几分敬畏之情。

    突然阁楼的窗户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蹿出窗口,随后飞入空中,直接朝擎战他们飞了过来。

    擎战看清楚了那朝他们攻击而来的是只花色小貂,这小貂行动灵敏,竟丝毫不逊色于高等妖兽。那小貂张口便朝擎战颈部咬来,却被裂勃护在身前,他挥出剑砍向小貂,但小貂行动太过快捷,竟无法捕捉它的身影,那小貂蹿到裂勃臂上,轻咬了一口,裂勃臂间吃痛,待要翻手去抓它时,他已经蹿向了擎战。

    擎战看着这只小貂,露出诡异的微笑,当裂勃大呼着:“小心!”时,擎战只挥出手,手间一道光晕闪现,那光晕朝小貂扑去,顿时被罩在光晕中的小貂仿佛突然被人缚住了一般竟无法动弹,擎战从光晕中抓起小貂,笑道:“真是很可爱的花貂,看来我一来这里的主人就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可真是异常的感激啊!”

    阁前的士兵见他们的统领大人所最宠溺的滑貂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这个乘坐天马的男子收服,顿时都惊诧不已,没人敢吭半声。

    而阁楼的门此时被打开,从阁中走出了一个由六人护着的微胖的男人,那男人脸色白净,双眼细小,看起来像个养尊处优的商贵。

    他望向空中的擎站,愤怒让他白净的面部涨红起来,仿佛刚喝了几碗烈酒下去。擎站乘坐天马落回地面,他下了马,迎向面前这个臃肿的男人,身旁的那些士兵惊惧地退让开来。

    “你就是这里的统领了?”擎站不紧不慢地询问着。

    “你是谁?竟也敢闯到这里来,看来你还真是不想活命了。”那统领一说话脸上的赘肉便开始颤抖。

    “告诉我你的名字!”擎站并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

    “我可是赤燕城的藏都统领,这里是主上命令我驻军统军,你竟然擅闯此地,是想死在万军刀枪之下吗?”藏督尖利的声音听起来像妖魔的鸟鸣。

    擎站冷冷笑着,对面前这个人无礼的言语感到很厌恶,他仰起下颔,俯视着眼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哦?想杀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藏督咬牙切齿地瞪着擎战,他喝令一声,“放出骁魔队!”

    他身后的那人得令之后,口中一呼哨,不久后阁楼后便传出铁门打开的咯吱声,随后传来许多飞禽走兽蹿出的声音。裂勃警戒着四围的变化,忙护身在擎战身前,因为他已经闻到了妖魔靠近的腥邪之气。

06 愤怒

    很快,天空暗黑下来,擎战和裂勃抬头看向空中,当他们看到数百只魔鸟盘旋在他们头顶随时等候听命攻击时,裂勃握剑的手都渗出了冰冷的汗。“少君,你快乘坐天马离开,这里就交给我了!”

    擎战看着面前这个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男子,心中不免对他感到无比的欣慰,他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我是那种抛下自己下属逃命的人吗?”

    裂勃惊愕地看着一直泰然若定的擎战,看着这个从小将他当作神一样崇敬的男人,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握着剑的手也恢复了力道。

    “怎样?你现在要是向我求饶我索性会让你死得更漂亮点。”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的仁慈了,不过这句话还是比较适合你,因为你本来长得就太让人寒心了!”擎战丝毫不退步的言语彻底激怒了对方。

    藏督已愤怒到极点,手间的骨节捏得咯吱作响,他喝令一声,“杀了他,连骨头都别留下!”

    数百只裂骨鸟,尸雕,撕魂鹰朝擎战和裂勃俯冲下来,他们张开大口,扑扇着翅膀,一股腥臭之气席卷而来。然而那些魔鸟却飞到中途时,突然被弹了回去,擎战布起的透明结界将这些魔鸟阻隔在外,那写魔鸟盘旋在结界四围,疯狂得寻找着入口。

    藏督看到这种情况,一时也有些惊惧,因为他很少见有人能够布下如此强大的结界,居然连自己训练的骁魔队都没有办法破除结界,他开始怀疑来者的身份,但是被面前这人小觑的愤恨心理却无法去除,他忙道:“取骨剑师铸造的破灵剑来!”

    身边的护卫听了命便返身回到阁中,不出片刻便将一把白色长剑取了出去,双手递给藏督,藏督拔出长剑,对着擎站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让你瞧瞧破灵剑的厉害!”

    一向处事不惊的擎战面对这破灵剑却也失了色,其实他不是为这剑失色,而是为藏督口中所提的骨剑大师而惊愕,因为他知道,若这把剑是那老头所铸,必然是非等闲之物。

    擎站待要召唤体内的长剑相对抗时,却见那藏督纵入空中,长剑一挥,便硬生生地削向结界。

    当剑锋触碰到结界时,结界像水晕一般荡漾起来,最后竟被剑锋劈出一个洞口。

    妖魔闻到从结界内传出的人的气息,开始朝打开的洞口蜂拥而来,它们钻进结界之中,很快结界受到妖魔的邪气侵袭,被破裂开来。

    像汹涌的海水淹没擎站的躯体,只瞬息间擎站的身影就被魔鸟包裹,最后连他的衣袂都消失不见。

    裂勃见到这种情景,吓得脸色惨白,他忙挥剑上前斩杀那些魔鸟,然而这些数不尽的魔鸟却越聚越多,甚至连他自己都被这些魔鸟围住无法脱身,他朝着擎战大喊道:“少君!少君!你们这些该死的臭鸟,给我滚开!”裂勃任凭魔鸟啃噬着自己的躯体,他奋力向擎战的方向靠近,用长剑撕裂开这些魔鸟的躯体,他只想着,一定要救出少君,一定不让他被这些丑陋的妖魔吞没,可是越这样想越感到绝望。

    因为他已经嗅不出少君所散发出了任何气息!

    身后传来那藏督肆意地笑声,“我说了,会让他死得连骨头都不会留下,我的魔宠们,这人的肉一定很美味吧,既然美味就大口大口地吃吧!”然而他的笑声很快就沉寂了下去,因为在包围的那些魔鸟间竟有无数道白色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当光芒散尽时,将擎站包裹的魔鸟们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剑气撕裂粉碎,鸟的残骸像草芥一样抛入空中,腥臭的殷红之血像雨水一样落下来,将这片山峰染成了鲜红色。

    而在血泊之中,擎站手握着光剑,静默地站在那里,他凝重的神色如莅临人间的神,俊美的面庞冰冷下来,让人感受得窒息的沉闷。

    他抬眼看向藏督,身旁的天马发出一声长嘶,擎站抬起右手抚摸着愤怒的天马鬃毛,轻言道:“这里的人真是无礼,看来也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裂勃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走到擎战身边,跪下道:“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少君!”

    擎战清冷一笑,道:“不是你无能,是这个肮脏之地不配让我们驻足,裂勃,起来用你的剑好好让他们感受下他们所犯的罪行吧!”

    裂勃撑起身体,举着长剑,看着面前这个叫藏督的统领,怒道:“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王城的擎站少君,看来你们的胆量倒是不小,你们就准备跪下来求饶吧,只可惜就算这样你们也难逃死罪!”

    突然听到王城一言,藏督愣住片刻,他看着擎站身边的天马,心中便有了几分肯定,因为这世上,天马是只有王城‘御灋组’的少君才能乘坐,其他人既没有资格也无法有机会乘坐天马,而面前这个男人,从他身上不断传来咄咄逼人的震慑之力,让人不由得敬畏起来。

    但是,在这种时候,如果伏地讨罪,只会死路一条,那么只有…

    藏督突然笑了起来,“少君?哪来的少君?前些天还有几个自称是校尉的爱子想让我放了他们,你知道本统领如何处置他们了吗?我把他们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了下来,喂我的猾貂,他的骨头我拿去做了铸剑的柴火。”看着丝毫没有变色的擎站,藏督反而自己怒了起来。

    “你无须如此急着就向我报告你所犯的罪行,还是等着刑令部的人对你判罪的,但愿你没有说出这是你的死状!”擎站轻慢地回道。

    藏督无法再忍耐面前这人的傲慢与轻蔑,他举起破灵剑,高声道:“召出英猎组的千兵队!”

    他身边的属下没想到统领为了对付面前区区两个人,居然要出动在此处训练的英猎组的士兵,那属下没有反抗辩驳的余地,只能上了阁楼,举起一张有着狮身的战棋,随后吹起号角!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在这赤色山峰之上,如鬼狼哭嚎一般。但很快,从距离阁楼五百米外的练兵场上的士兵朝阁楼的方向齐奔而来。

07 亲随潭棋

    擎站听到震彻山谷的士兵奔跑发出的铁甲声与脚步声,顿时便再次忧虑起来。

    他开始明白,自己最初轻视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果然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平伏的地方,然而现在后悔已是不及,他只能选择应战。

    为了王城也好,还是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也好,他只有选择战斗的方式。他本想先抓住藏督统领来个擒贼先擒王,但是那藏督仿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他解开两头黄狮的封印,命这双狮拦着擎站。

    很快,天空再次被阴暗覆盖,先锋队的士兵乘坐着骑兽将擎站和裂勃包围了起来,而在地面上,数百个士兵都呈‘回’字型方阵将擎战和裂勃围在垓心。他们腰间都佩戴着军刀,那刀不用拔出擎战都感觉得到有魂气在躁动,看来这些士兵的兵器都是用妖魔的魂骨打造而成。

    擎站想到藏督提到的破灵剑是由骨剑师所造,那么这些魂刀莫非也出自他手?

    “这老头是不想活了吗?为何总是给我找这么多的麻烦!”擎站面上明显现出了不悦,“裂勃,下次你要是见到骨剑那老头,你一定要替我用他铸的魂器送他一剑,不然他还真是长不了记性。”

    “少君是说骨剑在为空靖效力吗?”裂勃显得异常愤恨。

    “如果我死在这老儿的剑下,岂不是太亏了!”擎战拔出长剑,他的剑通体纯黑,仿佛用寒铁所锻造,剑身有白色光雾环绕,他剑指着这些士兵,大声喝令道:“本君乃王城‘御灋组’少君,如果你们已经做好了想跟王城抗争的准备,就上前来拔出你们的刀吧!”

    那些士兵突然听到面前这个人说的这番话,顿时都怔在那里不敢贸然前进。

    而藏督对这群人怒喝道:“不敢出刀的人就送去地狱之笼,我训练你们数十年,现在就是你们出手杀掉这个冒充王城少君的罪徒的时候,谁出手杀了他,谁就会出任空靖将军所指认的校尉一职!”

    所有兵士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一般的声音,面上都露出了解脱得到救赎般的神情,能不能得到官位不是这群士兵所期许的,他们期许的是能够离开这炼狱之地,能够离开北炎地,能够得到久违的自由。

    他们被禁锢得太多,自由对他们来说就如一个在沙漠里即将因干渴而死的人突然遇到绿洲一般,他们太渴望了,因此他们都豪不犹豫地拔出了魂刀,嘶喊着朝擎战奔杀而来。

    战斗没有仁慈,虽然擎战很想给与这些疯狂的兵士以仁慈,但是他不能,他一次一次地用剑贯穿这些士兵的胸膛,一次一次地让对方喷涌的鲜血溅落在自己的长袍之上,虽然他的英勇使在场的士兵都惊叹畏惧,但是面对不断涌上来的士兵,面对从各个角落都竞相围攻的这些妖兽,擎战自身也有些不支。

    “少君,你快乘天马离开这地方吧,这种地方就交给属下,裂勃不希望少君在这里受半点伤,更不想让少君被这些丑陋的妖魔和那些愚昧的士兵所伤,你是王城的少君,不是一个只会愚昧的兵卒!请不要再固执了!”遍身伤痕的裂勃此时已顾不得身份,情急之下责骂起少君,希望自己的劝告与训斥之言能让他醒悟过来,而离开此地。

    但是擎战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停下手中的剑,看着面前这个倔强衷心的亲随,笑道:“你说我现在只是个愚昧的兵卒,只会拿剑杀敌吗?”

    “难道不是吗?”裂勃继续反驳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不了解我,哦,也对,在这种情况下,你这个衷心的随从担心我安危所以才不明白我用意,你忘了潭棋了吗?你知道这次我为何不叫让跟我们一起进赤燕城?”擎战一边战斗一边反问道。

    裂勃停下手中的剑,一时愣住不语,许久才反应过来,道:“难道少君让潭棋他……”

    擎战露出了自傲的笑容,“算你还不笨,我想,他要是不怕我治他延误之罪的话应该马上到了!”

    一言未甫,但见空中藏督的先锋队阵形大乱,那些空中的妖魔也都因为被其他更为厉害的东西攻击而慌乱逃窜。

    空中不断传来妖魔凄厉的惨叫声,随后他们的残骸从空中掉落下来,打在这些英猎组士兵的肩上,头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空中望去。这一望却是让他们骇然惊恐。

    在北炎地外的空中,有数千骑的士兵骑着神兽飞跃过来,他们与藏督训练的先锋队交起战,但这些先锋队显然不是神兽士兵的对手,纷纷不断告退。

    而在锋地上,同时也有不少的士兵从山峰下攀爬而上,他们高声呼喊着,都挺着长刀朝包围擎战和裂勃的猎英队攻了过来。

    猎英队来不及顾擎战和裂勃,他们乱了阵形,开始跟突然攻击过来的士兵交战,因为事发突然,同时藏督的这些士兵虽然接受日夜的艰苦训练,但毕竟临战经验少,同时这些士兵根本就无心拼斗,因为很快就被来袭的另一队士兵攻下。

    在空中交战不久,那些藏督先锋队的士兵便落败,纷纷朝西方逃走,而在空中指挥神兽兵团战斗的领头人则是一个英武的少将,他身着黑色戎装,头系红色条巾,骑着一头黑色战马,他喝令战马调转方向,便飞回地面,落在擎战面前,那少将下了马背,单膝跪下道:“末将来迟,还请少君恕罪!”

    “是啊,我还真得治你罪,你若早来一步,我也不会被裂勃骂成愚蠢的人类。”

    “什么,裂勃他竟敢辱骂少君?”此人正是潭棋,他惊愕地看着裂勃,为裂勃竟然做出这种事感到很气愤。一双大眼直愣愣地瞪着裂勃,恨不得立刻上前挥剑逼问。

    裂勃也感到惶恐,他忙跪下道:“属下知错,任凭少君发落!”

    擎战收了长剑,道:“处罚你什么呢?那就罚你这一辈子都跟在本君身边,效忠于我,不知你肯不肯受罚!”

08 斗言

    这对裂勃来说怎是处罚,应该是嘉奖荣宠,他抱拳领命:“属下接受处罚,绝无怨言!”裂勃站了起来,看着好久未见的潭棋,便有了亲切之感,忙问道:“莫非少君早已料到有今天,所以才叫潭棋早已从王城带出神兽兵团驻扎在赤燕城外?”

    “本君可未有那等本事,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少君两日前便传令书给我,让我备神兽军团在赤燕城的千里之外驻扎等令,如果两日内未接收到少君的指令,那么就叫我带神兽兵团进攻北炎地,所幸还未来迟。”潭棋身材奕奕地说道。

    擎战看向远处还在交战的双方士兵,他注意到了在战斗中的那些兵士有一部份并非是王城之师,而在那些人中,其中有一位正好是在赤燕城的盛宴之上见过的麓由统领,而在他身侧拼命厮杀的一男一女虽然不认识,但想也应是赤燕城的将士。

    “是你让赤燕城出兵前来救本君的吗?”擎战望着麓由他们,向潭棋问道。

    “不是,我是在前来北炎地的路上遇到他们,知道他们的来意跟我差不多的时候,我便与他们同来了,说来奇怪,赤燕城的城主怎么会自己出兵攻打北炎地?”潭棋如实禀告着

    擎战看着在浴战的三人,最让他注意的便是那断臂的男子和超凡脱俗的白衣女子,那断臂男子虽然第一次见过,但是总觉如此的熟悉,擎战仔细地回想,随后露出了明了的笑容。

    潭棋见到少君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问道:“少君对他们知道吗?”

    “赤燕城的城辅曾说要引荐一个人让本君认识,看来不需要他引荐了,只是没想到,当初在盛宴之上所救的居然会是他?早知道是就不救了。”

    潭棋和裂勃都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是看着奋战中的那三人,心中不免颇为敬畏,然而最令人侧目的还是那名如盛开在血泊中的雪莲花的少女,那少女绝俗的容貌让人不由觉得她并不属于这人世间,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她身周有白色寒光围绕,那寒光如一层结界将她守护着,若是平常凡人,是绝不会有如此纯净的灵光的。

    “少君,你看那女子!”潭棋感到隐隐的不安,“这女子是谁?好似不是人类。”

    擎战自己也早已注意这女子,不仅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她身上不断传来纯净之气,这种气息在这污浊而充满邪气的地方如圣灵之光般再净化此处的混浊。擎战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并不想表现出来这种渴望,只是笑道:“莫非你是喜欢上这女子,是否要让本君为你做主呢?”

    潭棋一时羞愧得涨红了脸,他虽然知道少君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无法让自己置身事外,只道:“少君不要取笑我了。”

    擎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注目着这场持续的战争,也许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这些猎英队的士兵开始奋力反击,反而让赤燕城带来的兵士开始处于下风。

    “若你不想让那女子受伤,你就去帮他们一帮!”擎战对潭棋说道。

    潭棋又是面上一红,但不敢违背擎战指令,他道了声:“是!”便带领着神兽兵团加入了战斗。而擎战对满身伤痕的裂勃道:“我知道不让你去报这个仇你心里一定不平,那么我就权且让你去把那叫藏督交给你了。”

    裂勃感激地应命,便朝那指挥士兵作战的藏督逼了过去。

    而麓由这边因为神兽兵团的加入很快他三人身边围攻的士兵被逼退,得到喘息机会的孽徒看着前来相救他们的这个男子,谢道:“多谢出手相救。”

    “我只是听命于少君!”潭棋冷淡地回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孽徒身边凝鹿一眼,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般美丽的她,潭棋突然有一种胸口窒闷的感觉,他忙回过头,不让别人瞧出自己的异状,道:“请二位跟我到少君那里去吧!”

    孽徒看着不断逼向他们的士兵,看着仍在与周围兵士厮杀的麓由统领,不忍放他一人,麓由知道少主的心思,大声道:“我在这里为少主断后,少主不用担心我。”

    孽徒点了点头,便跟着潭棋朝擎战走了过去,凝鹿也紧紧跟在孽徒,望向远处那个被称为少君的男人,然而当擎战的轮廓越渐清晰时,凝鹿竟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她知道远处的那个男人俊气到让人眩目,若是其他女子,别说害怕,能多看上这般的男子几眼都是一种福气。

    可是凝鹿却只感到害怕,这种害怕从内心深处传出,让她的身体都开始因紧张而惶恐开始麻木起来,她尽量地低下头,躲在孽徒身后,脚步越渐越慢,仿佛永远不想靠近那个男人一般。

    孽徒感觉到身后凝鹿的异样,他以为凝鹿因为战斗而受了伤,忙回过头来温言问一句:“怎么了?受伤了吗?”

    凝鹿摇了摇头,孽徒想她身为异类应该是怕接触到除自己以为的人才感到害怕,更怕被王城的少君识破身为异类的身份而惶恐,他坚定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毫发的,即便是王城的少君我也不允许。”

    凝鹿抬头看着孽徒,顿觉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感动,他觉得即使为了这个男人牺牲掉生命,那都无所谓。可是感动归感动,这依然丝毫不能减少她对擎战的恐惧之心,因为这个男人或许有一天会将她跟孽徒拆散,或许会取掉她的性命。

    因为她不是人类。

    孽徒走到擎战身前,行了半伏礼,恭敬道:“在盛宴之上谋少君相救,在此处也让少君救在下一命,甚是感激!”

    面前这个人只称在下,看来是不认同自己少主身份了,擎战只是歪着头笑道:“我那时不过是应他人所求才救你,可并不知道堂堂赤燕城少主居然使用幻影术换了容貌混进盛宴。”

    使用幻影术已经是极大的罪,再加上自己本是少主身份却要这样做才能进城殿,这算来已经是笑话了,但是孽徒不以为意,只道:“在下并非什么少主,使用幻影术也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让故人识出来罢了!”

09 恐惧的心

    “究竟是不是,本君倒不想过问了。”擎战想到面前这个男子跟婕蓝的关系,忍不住问道:“你跟婕蓝看来关系倒令人非常在意,这我倒一定要追问一下了。”

    听到他提起婕蓝,孽徒也深感意外,但是他来此处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婕蓝而来,想到少君跟她在一起,不知道她跟他间又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前往雪灵山的时候被人劫杀我碰巧出手相救,因此相识而已。”

    “原来是有救命之恩,怪不得!”擎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这么说来她确实该痛恨我!”后面这句话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却也让孽徒在意了起来。

    “少君到此处来是为何呢?”孽徒开始忧虑起来。

    “你们赤燕城在此处秘密练兵,又训练如此多的骑兽,还打造王城禁令的魂器,我倒想反问一句你们是为何呢?”

    虽然自己不愿再做少主,但是听到少君说出危及赤燕城兴亡的话,难免会激起他的维护之意,“这只是赤燕城的某些叛贼所为之事,跟赤燕城无关,此人练兵铸剑是为了夺取城主之位,并非是对王城有何居心,因此本城内乱之事虽然让少君见笑了,但是我城会自主处理,不用烦劳王城之助。”

    “哦?是吗?可是我怎么会信一个平民兵卒的话。”擎战并不打算放过孽徒。

    孽徒突然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少君如此咄咄逼人只是想让自己承认自己的身份,他虽然不愿,但是看到身后远处为自己拼命的麓由,想到为自己费尽周折历尽艰辛的城辅大人,想到那些无罪的士兵,孽徒不得不承认,“那么我现在卸去平民的身份,以少主的身份向少君大人陈言又如何呢?”

    擎战突然大笑了起来,道:“我怎么感觉赤燕城的少主变化如此之快,可真是乱来了,不过,我挺喜欢。”擎战不想再追问他的身份,而是看向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凝鹿。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开始有些紊乱,是因为恐惧让她的气息不稳的缘故吗?以至于擎战从她的身上嗅到了非人类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妖魔邪气,不是仙气,而是灵物之气。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瞧见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知道是种福气还是种罪过。”擎战言语间不怀好意起来。

    见擎战注意到了自己,凝鹿更加的害怕,她抬头望了擎战一眼,深碧色的眸子如一汪被风拂过的清水,荡起阵阵涟漪。她抓着孽徒的臂膀,手心因为恐惧而瑟瑟颤抖起来,她雪色的脸孔也仿佛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妖魔一般,竟幻化着阴暗的色彩。

    孽徒感受到了凝鹿的恐惧,他想,凝鹿遇到许多人,即便是在城殿之上面对要杀害自己的空靖,在此处面对成千上万的妖魔与士兵,她都不曾如此恐惧过,可是为何会对面前这个男人如此恐惧呢?

    无论原因是什么,孽徒都要保护这个娇弱的女子。

    “凝鹿姑娘为了赤燕城百姓,陪同我杀敌灭贼,在我眼中,她跟英勇的兵士一样,所以,少君且勿拿一个这样的兵士寻开心。”

    潭棋对孽徒言语的无礼而感到气愤,“你在妄言什么?我们少君岂会轻慢一个女子?”

    擎战挥了挥手,命潭棋退下,他只是微微笑道:“轩明少主说得很对,我岂可拿他看重的人随意评说,只是你在维护她的同时,却还记不记得曾经在城殿要我出言救你的那人?”

    孽徒立刻明白了是婕蓝,他忙问道:“我正是为救她而来,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听到孽徒如此恳切地说出他此行是为了婕蓝,凝鹿不由自主地放开了他的臂膀,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她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去,哀伤很快袭了上来,让她觉得自己仿佛魂魄已散,就快支离破碎般。

    擎战听到孽徒如此坦诚的言语,也不由怔了片刻,“没想到赤燕城的少主如此兴师动众地讨伐此地,却是为了一名女子!”

    孽徒突然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会让面前这个男人小觑,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何不对,也不愿解释自己为何一定要来救她,只道:“对,因为她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女子,我不得不救,至于此地的叛乱,自然有麓由统领平叛,少君要是觉得很可笑我并没有任何意见!”

    “可笑?你这样说岂不也觉得我也很可笑?”

    “莫非,少君也是……”孽徒有些难以相信。

    “当然,不过她去了一个谁也进不去的地方,所以我只好从这里的统领知道答案了。”他看向远处在拼斗着的藏督和裂勃二人,“但愿此人知道些什么,否则他还真是没有丝毫用处了。”

    潭棋见裂勃遍体鳞伤,跟藏督战了许久都未拾掇下,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怕本已受了重伤的裂勃会不是藏督的对手败下阵来,本想上前相助的,但却被擎战挥手拦下。

    “这是属于他的战斗,他不喜欢其他人打扰,你们一起长大怎不知他脾性。”擎战对潭棋厉言道。

    潭棋不是不知道裂勃不喜欢他人插手自己战斗的习惯,只是不忍心,但是他明白裂勃的心情,他听了少君的劝阻,未前去帮忙,只是看着他们之间的这场殊死之斗。

    藏督坐在黄狮之上,舞着一把大刀,那大刀用虎骨锻造而成,每挥出一次,魂气便朝裂勃涌了过来,裂勃骑在黑雕之上,举剑相迎。藏督刀锋削过裂勃腰间,裂勃腰身往左侧倾斜,躲了这一刀,他趁藏督一刀失手,下招未出之际,挺剑削向对方的脖颈,那藏督倒也灵敏,竟能立刻反刀格住来剑,他上臂膂力极大,刀一推借着魂气的力量,竟将裂勃逼退,就连黑雕也失去平衡,在空中偏倒飞翔着。

    藏督趁黑雕还未稳定飞行之时,令黄狮冲上前,一刀砍向裂勃头颅。

10 殊死之战

    当擎战等人看到这情景时,都惊得不免为他忧虑起来,但好在裂勃具有急智,竟用剑反射阳光照向藏督双眼,藏督双眼一花,忙回手护眼,裂勃抓住这个机会,反剑刺向藏督胸口,眼见便要剑进胸口,只是他刀上的虎魂竟用魂之寒气将剑缠住,裂勃剑既不能进又不能出,正有些惶恐不及时,藏督将刀一送,便砍向裂勃臂膀,只听到‘嗤’一声,裂勃右肩竟被砍中,刀锋入骨。裂勃一吃痛,手中长剑自然脱落,剑掉落地面,插入泥土之中。

    裂勃捂着鲜血喷涌而出的伤口,青筋暴出,看来这已经是到了他的极限了。

    藏督看着被自己打败的裂勃,大笑起来:“就凭你也是我藏督的对手吗?我说过了要把你们的肉一片一片地剜下来,来喂我的滑貂。”

    即便是被逼到了绝境,但裂勃依然不服输地道:“滑貂吗?它早已被少君捉去了。所以我也不会败在你这种人手中。”

    “哼,好,我就让你再吃上几刀。”藏督喝令黄狮,黄狮咆哮一声,便朝裂勃咬去,而藏督挥刀便朝裂勃腰间砍来。

    虽然在黑雕的闪避下,裂勃不至于丧命刀下,但是身上的刀口一个接一个,鲜血滴落下来,让这个冰冷的男人开始喘息晕眩起来。

    潭棋见裂勃这样,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帮忙,但是擎战依然拦住他,道:“裂勃可是我的亲随,怎么可能会败在此人刀下,他要真是败了,那就不必救他了。”

    潭棋想再说什么,但是知道少君的脾气,既然这样说就一定会旁观不会出手相救,他只得朝连连败退的裂勃道:“裂勃,你给我听说,你要是败了,我跟少君就会将你遗弃在这里,就算尸骨也不会带走,少君不喜欢战败的人。”

    这番话在凝鹿和孽徒听来显得很绝情,但是在裂勃听来却是无比的受用,他放开捂着伤口的左手,对着得意狂傲的藏督,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他知道现在空手对付拥有魂器的藏督是自己送死,但是一定会有办法对付面前此人的。

    他看到藏督所骑的黄狮,心中便有了念头,他命飞雕朝藏督飞去,但是在离藏督一米距离时,裂勃突然按下鸟头,从黄狮的下方穿了过去,绕到他的背后。裂勃挥出左拳使出所有力气,打向黄狮的腹部,黄狮身子晃悠了起来,坐在他背上的藏督也因黄狮受到攻击而差点被摔跌下地,但那黄狮很快又稳住身形,朝裂勃扑了过去,裂勃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跟藏督正面交锋,他只能依靠黑雕敏捷的身形,迷惑在空中有些笨拙的黄狮。

    当藏督的刀锋再次滑过裂勃面庞时,裂勃头一偏,又从藏督的胯下钻过,他用左手抱住黄狮的后腿,再用力一扭,只听‘格格’的骨骼断裂声,黄狮的后双腿被扭断。黄狮感受到后腿间传来的剧痛,不由狂叫起来,它晃动着身体,挣扎着,差点将藏督从背上扔了下去。而裂勃则趁藏督无法保持镇定之时,又急忙命黑雕蹿到黄狮的腹部之下,他从袖管中抽出短匕,直插向黄狮的喉咙。

    一声悲戚的惨叫声回荡在空际,鲜血汩汩地从黄狮的洞孔中流出,黄狮在空中扭动了几下,最后落下地面,而失去坐骑的藏督则也跟着从高空中落向地面。

    黑雕平翅朝藏督坠落的方向滑去,裂帛左手持匕,很快抓住了失去座骑的藏督,将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当两人落回地面,藏督感受到抵着自己咽喉的匕锋寒气,竟害怕得颤抖起来,“别,别杀我!”

    “放心吧,你只是少君的囚客,杀不杀你就看少君的心情。”

    擎战和潭棋孽徒几人走了过来,当擎战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藏督,笑道:“看来你最初还真是说中了你的死状,虽然我不喜欢什么将你切成碎片让妖兽享用,但是我又不想违背你的意思,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藏督此刻已吓得面色青白,白净的脸上汗水滴落而下,“你,你们若敢杀我,空靖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不提起他兴许我还会饶过你,可你一提倒让我很生气了!”擎战的面孔竟露出了杀气。

    藏督看到擎战眼中迸射而出的憎恶之意,顿时不敢再反驳,他求饶道:“末将冒犯少君,实在是不知少君身份,还请饶命!”

    “饶命?真是可笑,我对想要我命的人从来就不曾心软,更何况是你这种卑微的人。”擎战俯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看到他惊恐的双眸在不住地颤抖,白净的皮肤因害怕而变成紫青色,心中就不免厌恶起来。

    但是即便厌恶也只得从他口中套出信息。擎战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不过如果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兴许会饶你性命!”

    像得到赦令,藏督面孔立刻舒展起来,“末将有所知晓的一定尽数告之。”

    “圣灵山究竟是什么地方,如何才能破除此地的结界,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藏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但仿佛又看到了生机,思虑片刻后道:“只需要拿骨剑铸造的破灵剑打开结界就可以进入圣山,在里面会有一些妖魔作为看护,不过这些妖魔想必绝不会是少君的对手。”

    “破灵剑吗?”擎战仔细思索着他说的话,仿佛并不信任面前这人,当他察觉到低着头的藏督嘴角边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时,擎战便立刻喝令道:“裂勃,取下他的臂膀!”

    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藏督只感到肩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身上,看来极其的恐怖。

    “为…为什么?”藏督抬头看着擎战,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何会看穿自己的心思。

    “我可以小看你,但不会小看圣灵山,说吧!如果才能真正进入圣灵山,圣灵山的薄弱处在哪里?里面究竟有什么?如果你不说,我真不知道你下一个被截断的地方是哪儿?”

11 圣灵山的结界

    藏督咬着牙,那种恨使他想立刻将少君处死在面前,可是比起这个来,他更加不舍自己的性命,“山顶!山顶是结界的入口,只要有人具有贯穿山顶的力量,那么在里面的食魔鸦就会失去圣灵山的灵气保护而消失,不过想要贯穿山顶通到圣灵山的心脏,还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力量,所以也没人能够真正破除圣灵山。”

    “是吗?那我还真得去试试,看看这圣灵山的入口有多么的强大!”擎战神色突然焕发出光彩,仿佛遇到极有趣的事可以让他接受挑战。

    藏督看到这个男人,不免又笑道:“不过,若是被圣灵山结界反弹,或者被圣灵山的灵气反击,那么这个人会被强大的灵气净化为灰烬。”

    潭棋和裂勃一听,便担忧起来,忙劝阻道:“少君,别中这人的计,或许他是骗我们的。”

    “除非他想死得更难看。”擎战并未在意他两亲随的劝告,“并且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去救,谁叫她是我的女人呢?”

    这句话不仅裂勃和潭棋惊讶得仿佛听到了一个极荒谬的事,就连孽徒都愕然得怔住像被人抽走了魂魄般。潭棋忍不住问道:“少君你怎么做出这种事?”

    见到两位下属这种反应,擎战也不免觉得有趣,笑道:“谁叫她闯进我的房间,主动送上来。”擎战看向在自己身后的孽徒,现在的他因愤怒而使他的脸孔扭曲起来,他咬牙道:“你对婕蓝小姐做了什么?”

    看到孽徒反应这么大,擎战有些不悦,他注意到孽徒背后的那女子悲哀的神色,便道:“一个保护着你身后女子的男人心里却担忧着另外一个女子,你也不怕你保护的人伤心吗?”

    孽徒理解到擎战说的是凝鹿,他此刻才回头看着凝鹿,当看到凝鹿低拢着面庞,一副忧伤而绝望的神情时,孽徒心不由颤动一下,他仿佛有点明白了凝鹿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这却是种无法理解的感情。

    并且他决不能承认他跟她之间的这种情感,因为这样就侮辱了她的清誉。

    “凝鹿姑娘…与我只是朋友关系,关心保护朋友有何错?”

    “是嘛?只是朋友吗?这么说我这亲随潭棋倒还有机会了。”擎战不顾众人感受随意说了出来。

    潭棋听到少君竟然将自己和凝鹿牵扯到一起,感到意外不说,自己也觉得对不起那姑娘,他忙道:“少君,我对他…”

    擎战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潭棋只得忍耐住。孽徒见擎战随意说凝鹿,便有些冒火,他捏紧了拳头,锋利的目光向匕首一般刺向擎战的灵魂,“请少君出言尊重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受到攻击伤害。”

    “我还以为你并不在乎你这位朋友呢?既然在乎,那么你就不该询问婕蓝的事!”

    “我必须去救她,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行。”

    擎战眉头紧皱,他背过身去,走到天马身旁,冷冷道:“你既然说你是赤燕城的少主,城内的内乱之事自己会处理,那么这里的战斗就交给你了,除非你是个背信之人,抛弃自己的那些朋友兵卒不顾,本君也无话可说。”

    仿佛被击中自己因冲动而有些阴暗的灵魂深处,孽徒被擎战的话镇住了,他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虽然自己心中放不下婕蓝,但是婕蓝是自己在意的人,而这里为自己为赤燕城在奋战的数千人,却期待着自己能为他们的战斗做出回应。

    而自己不能丢下他们去寻找一个女子,即便那个女子是非一般的女子。

    “还有那个女子,不是你该惦记的人,你是赤燕城的少主,所以你该记住你的身份。”擎战冷冷地逼视着孽徒,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让整个空间都沉寂下来。

    这句话或许只有擎战和孽徒懂,孽徒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个**俊伟的男子,心中开始有了信任,他道:“多谢少君提醒,那么婕蓝就拜托少君了!”

    擎战淡淡一笑,他上了天马,命令裂勃和潭棋道:“裂勃留下来帮轩明少主,潭棋,你跟我到圣灵山去!”

    虽然担心少君的安危,但是既然下达了命令就不得不服从,潭棋上了他的骑兽,跟着擎战飞入空中,朝圣灵山的方向飞去。

    孽徒看着离开的擎战有些冷漠俊伟的身影,心中不免哀叹敬佩,他只希望婕蓝能安然救回,只希望这个男人能够保护好倔强却脆弱的她。

    他回身看着凝鹿,现在的她显得更加的阴郁了些,她背对着孽徒,冰冷凄美的身影让人开始怜惜起来,孽徒走到凝鹿身前,轻声道:“婕蓝对我来说就像你对我一样,所以我担心她的安危,这种感情你懂吗?”

    凝鹿抬起雾气的双眸,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字也难说出。孽徒握着她手,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弃下你不顾的,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虽然感到欣慰,但是凝鹿感觉得到在孽徒心中的位置始终是那个叫婕蓝的女子重一些,而自己不过是他怜惜的对象而已,但是她也不愿孽徒为难,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回握着他手。

    看到终于重露笑容的凝鹿,孽徒心中也宽慰下来,他看向仍在厮杀的两方军队,心中洋溢起滚滚的热火,他举起染满鲜血的长剑,高声道:“我乃赤燕城的少主,如果你们还认自己是赤燕城的子民,就放下手中的兵刃!”

    听到这样的呼喊,仿佛来自天外,所有浴血战斗的士兵都疑惑地看向站在阁楼前这个断臂的男子,置疑的神色爬满了他们的面庞。

    谁都知道少主已死,在十年前便死,又怎会再出现在此处,并且这个断臂的男人,如何信服于众,他们仿佛在看一出闹剧一样看着这个男人。

    但是孽徒坚毅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因这些人而瑟缩改变,他放下长剑,对着已停下战斗的麓由道:“十年前我并未葬身在空靖的剑下,这位是赤燕城的麓由统领,是我小时的武师,也是我的朋友,他可以为我作证!”看着众兵士都开始低声谈论起来,孽徒继续道:“我知道在此处所有的将士都是深受冤屈而被关押在此处强制训练,我知道大家都渴望离开这里,现在就是跟随麓由统领离开这里的时候,大家同为赤燕城的子民,勿须再杀戮了。”

12 背叛者骨剑老头

    所有士兵的心开始动摇,他们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看着山峰之外,看着这个自称少主的男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也许离开这里就获得自由,但也许离开这里后会被当做造反者被处死,更何况这人能带他们离开这里吗?也许背叛藏督,背叛空靖,最后死的下场更为恐怖。

    十年来的折磨已经让他们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东西,哪怕对自由如此的渴望,他们也不敢踏出如此冒险的一步。

    孽徒将剑架在藏督的脖颈之上,朝士兵道:“你们的藏督统领现在已经被我们擒获,所以你们不用再恐惧,也不用担心会被刑罚,我轩明在此以少主的身份保证,凡自动归顺的将士,他的一切罪行我将不会追究,你们只要放下武器,就永远是赤燕城的子民。”

    所有士兵仿佛得到了救赎,他们都看着那个断臂的男子,缓缓地放下了兵刃。

    麓由见到如此神采奕奕的少主,感到无比的欣慰,他知道,少主承认了自己身份,能够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中让众士兵服从他,敬仰他,那么赤燕城也就有希望了。

    然而当众人都以为即将结束十年来的痛苦时,却见到从孽徒身后的楼阁房顶上,一道带着强劲的剑气如漩涡般直朝押解着藏督的裂勃击来,那剑气有着摧毁山峰的爆炸力量,使得整个山峰都仿佛要被夷为平地。

    麓由不由惊叫道:“少主,裂勃大人,小心身后!”

    当孽徒和裂勃听到叫喊回过身朝剑气袭来的方向望去时,他们已来不及迎战,孽徒怕凝鹿受到剑气压迫,忙跑上前将她抱住护在自己身下扑倒在地,而裂勃更被剑气弹出数丈之远。

    好在袭击他们的人仿佛并没有要取他们性命的意思,因为剑气抵达他们身处时就收了剑,而等孽徒裂勃抬头望向楼顶的袭击者时,却见在黄昏的夕阳之中,映照着一个瘦削干枯的身影,那人手中举着一把长剑,花白的胡须迎着风飘荡,单薄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会把他撂倒。然而此时在他的手中,却拎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藏督。

    看来此人是来救这人的。

    可是这人怎么如此的熟悉,尤其是那双发着晶亮寒光的双眼,孽徒怎么也难以忘记。因为他记得这老头,这个十年前出卖自己的老头骨剑!

    “原来他到现在还再为空靖卖命,这老头实在可恶之极。”孽徒心中狠狠咒骂着,恨不得立刻将他劈成碎片。

    孽徒待要跃上楼顶跟老头较量一番时,骨剑老头却仿佛没有跟孽徒战斗的意思,他像拎着稻草一样拎着肥胖的藏督返身跃下了楼顶,逃跑了!

    麓由连忙奔到孽徒身边,问道:“少主,你有没有受伤!”

    孽徒摇了摇头:“没事!”他心中既憎恨也充满疑问,“这老头实在该死,亏我当年如此信任他,他居然出卖我,害我被空靖打下山崖。”

    “原来就是他差点害了少主性命,并且十年来为空靖锻造魂器,少主,你想怎样处置他。”麓由对这个陷害少主的老头没有丝毫慈悲之心。

    “要能抓住他再说,不过这次我决不会轻易饶过他!”孽徒坚决的神情没有一丝犹疑,冰冷的双目闪着血耻的光芒。

    然而凝鹿却焦急地拉住他的臂膀,使劲摇晃着,仿佛在劝阻他不要去。孽徒侧过头看着担忧的凝鹿,心想她肯定是担心自己不是骨剑的对手,所以才这般,他抚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不除那老头,赤燕城也永无宁日。”

    凝鹿仍然摇着头,深碧色的眸子恳求着孽徒,但是孽徒却不懂,她忙张开孽徒手心,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写道:“你不要杀他!”

    孽徒不明白为何凝鹿有这样的请求,但是他依然觉得凝鹿只是在担忧自己性命而已,他并不放在心上,只道:“没事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已经在我心头萦绕了十年了,现在是该截断我跟他之间这段仇恨的时候了。”

    凝鹿还待要在孽徒手心写什么时,孽徒将手缩了回来,他朝被击倒的裂勃问道:“你还好吗?”

    裂勃用剑支身,艰难地走到孽徒面前,颤声道:“放心…还死不了!”

    孽徒看着这个毅力异常坚韧的人,心中都不免佩服起来,他暗赞道:“那少君身边的人都如此,更何况他本人,看来擎战果然称得上‘御灋组’的少君,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破除圣灵山的结界,将婕蓝救出?”

    孽徒上了一头灰鹰,将凝鹿拉过坐在自己身后。他朝麓由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麓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道:“少主一定要小心,骨剑是圣剑铸造师,不可小觑!”

    “那家伙的剑术我心里有数,就不用担心了!”孽徒呼喝着灰鹰,灰鹰扑打着翅膀飞入空中,朝骨剑逃走的方向追去。

    而裂勃也上了黑雕,跟上孽徒。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黄昏的光影中,麓由看着他们的身影,心中默念着,“少主如今真的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以前那个怯弱的小孩了!”

    也许这十年来他吃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罪,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只希望这次圣战过后,少主能够重登主位,不再受苦!

    这是他这个为师的唯一心愿。

13 觉醒的白魔

    幽暗的洞穴中没有呼吸,只有死亡的声音在蔓延。魂魄散发出来的白光照耀着洞穴,将濒临死亡的婕蓝的面孔映射出来,仿佛等待着她体内的灵魂被释放出来,成为他们的同伴。

    洞穴左处暗角中的珞摩无力地阻挡着邪灵的靠近,然而人类的力量在这些邪灵面前显得太过卑微,他的鲜血一口一口地被邪灵吮吸,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得仿佛冰冷的僵尸,但是他却仍强忍着一口气护着身后受伤的黑猪和崎雪。

    虽然他讨厌妖兽,但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为何要豁出性命来保护这两人,他只知道是婕蓝那女人托付自己的,那么绝不能让她失望而小看了自己。

    可是现在的她为何昏死在邪灵脚下,无能地等待着被邪灵吞噬的命运。

    “喂!你就这么没用吗?早知道你这么的不堪一击我何必陪你枉送性命,嘿,既然这么懦弱无能又何必逞能到这里来救人!”珞摩朝昏死在墙角的婕蓝大声骂着,“喂,你死了吗?为何不回答!”

    在沉睡之中,仿佛听到有个人粗鲁地人在呼喊着自己,婕蓝很想睁开眼看清楚是谁在呼喊,可是全身的力量仿佛被释放散尽,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已经使不出。

    她只觉得全身窒息难耐,好似被人凌空抓起扼住了脖颈,随后有一股极浓的腥臭之气冲上自己面庞,婕蓝感觉得到自己正被邪灵抓住,而它也正准备一口将自己吞没。

    难道自己真的会葬身在此处?

    真是太可笑了,身为血魔的自己就这样葬送在了邪灵腹中。

    不甘心,可是没有力量反抗!

    那么只有等待死亡!

    当珞摩和黑猪都发出了惊呼声时,当他们都以为婕蓝就此被吞噬时,却见到昏倒在地上的承风此刻爬了起来,他苍白的面孔如冰湖上的雾气,没有一丝血色。而当他睁开双眸时,却令黑猪珞摩都吃惊不已。

    那双眸子仿佛舔舐了人类的鲜血,发出猩红的光,而他一头银丝铺散下来,盖在他的前额,冰冷的俊气面庞藏着极深的怒气,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被邪灵扼住脖颈的婕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不管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邪灵手中,要死也应死在他的手中。

    承风全身依然有着被人削砍一般的疼,手间的力量也使不出,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力量被封灵珠封住无法施展,光靠肉拳根本无法触碰到邪灵的身体。

    他看到被丢落在身旁的那把生了锈的剑,顿时愣住了。

    这把剑是炎麟剑,是属于自己的剑。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承风很疑惑,但是这些疑惑也无法有时间再考虑,他拾起炎麟剑,拔出剑锋,那生满铁锈的废剑此刻像瞬息间从冥界拉回了人世间得到呼吸一般,剑身开始躁动起来,仿佛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在剑上清醒了过来,紧接着锈剑开始变得金银雪亮,一股白色的雾状气体环绕剑身,而逐渐地,随着承风手间力量的灌入,白色气体开始渐渐转红,像一团火一样萦绕在剑身。

    承风艰难地跨出一步,朝着那巨大无比的邪灵,高喝道:“放开她!”

    邪灵转过头看着承风,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空远阴森,仿佛从天际之外传来的一样,“你要杀了我吗?白魔,我可是你体内的灵魂啊?你要用这剑除掉你自己的灵魂吗?”

    承风开始恍惚起来,他难以想象,这个丑陋恶心的邪灵居然说是自己的灵魂,太可笑了!

    “我的灵魂吗?你是想死得更快一些吗?”承风冰冷的神情充满了憎恶。

    “你用那剑净化了我,就等于净化了你自己的灵魂,在我消失的同时你也会跟着消失,你还要用那剑对着我吗?”看到迟疑的承风,邪灵变得更加的狂傲,“这女人的血真美味,只要再多吸一点,再多吸一点,我就可以变得更强大,到时候不用依附你的躯体也可以了,哈哈。”

    “是我自己的灵魂在杀害这个女人吗?”承风默默念着,“可是即便是取她性命也不会以这种方式,这剑是属于我的,我是他的主人,它也敢将我净化为灰烬吗?”承风不再迟疑,他飞跃而上,掠过邪灵的头顶,将炎麟剑一挥,强大的红色之光爆炸般地闪现出来,将邪灵全身包裹。

    邪灵在红光之上嘶喊挣扎,最后声音渐渐变弱,渐渐变弱,到最后消失在红色之光中,变成了灰烬。

    而承风自己也捂着胸口,忍着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是自己将自己的灵魂净化而牵连到自己体内的灵魂,然而虽然痛苦,他自己却并没有像自己的邪灵说的那样,自己也被炎麟剑净化消失。

    承风接住从空中落下的仍昏死的婕蓝,他单手将她抱着,看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心中不免惊异起来,“莫非她是为了救我所以才闯到这里来?可是这女人明明这么恨我,又怎会豁出性命地来救我呢?”他摇了摇她的头,冷冷喊道:“喂,你别装死,我讨厌装死的女人!”

    婕蓝昏迷中听到这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一阵厌恶的情绪袭了上来,她痛苦地挣扎着,最后终于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当模糊的视线开始清晰时,她看到映入眼帘的这张惨白而俊气的脸庞,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她幽幽道:“你…还活着,真好!”

    “这个女人居然说自己还活着真好。”承风有些无法理解。而不远处的呼救声也打破了他思索的心绪。

    珞摩撑着最后一口气阻挡在黑猪崎雪面前,当他看到承风竟一剑挥动下就轻易解决掉那巨物般地邪灵,便朝他吼道:“喂,你还是先…救救他们吧,他们也该是你认识的…”珞摩俯面倒在地上,也昏死了过去。

    承风看向黑猪,这个妖兽他从未见过,所以并不放在心上,而在意的是那黑猪身后昏迷的崎雪。

    婕蓝勉强撑起身子,“快救龙奕崎雪!”

14 懦弱的灵魂

    承风放开婕蓝,再次站了起来,拔出炎麟剑,麟之魂再次燃烧起来。承风将剑朝洞空中用力挥去,所有被食魔鸦吞食的魂魄都在这一剑挥动之下化为灰烬。

    当所有的邪灵都被炎麟剑送往冥界后,承风全身犹如虚脱了般,力量被消逝殆尽。因为这炎麟剑是靠吸收承风体内的力量来得到净化之光的,所以当承风的力量无法再承载炎麟剑的所需时,他被就像被抽干了精髓般无法动弹。

    承风瘫倒在地,体内的剧痛再次袭了上来。炎麟剑再次变成把锈剑,像块死铁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用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抬头看着仍然昏死过去的崎雪,颤声道:“她…怎么样?”

    在这里的人,除了黑猪和一直躲藏在一块巨石之下的无峦还保持着清醒之外,其他人都已是伤痕累累,无法动弹。

    “她没事,你就是白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婕蓝就不用再为你每天担心了!”满身伤痕的黑猪露出久违的微笑。

    “她担心我?”承风有些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

    “蓝知道你被空靖抓走了,就一直想办法来救你,早知道你被他关押在圣灵山,我们就不用再去闯城殿了,蓝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几次差点送了性命,现在终于好了。”黑猪想到这几日的遭遇,都不免心有余悸。

    “她这般担心我吗?”承风回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婕蓝,婕蓝听到黑猪的说辞,面上不由涨得通红,虽然现在的她说话都有些困难,但还是忍不住辩驳道:“我…并没担心你,你别多想了。”

    现在看来含得有几分娇羞的婕蓝显得倒是意外的让人疼惜,和她相处这么久,承风多少也了解婕蓝倔强不服输的个性,他想到婕蓝为了自己居然敢闯进圣灵山,而不怕被食魔鸦吞噬净化就已经很感触了。他为了避免两个人的尴尬,道:“我当然知道,对你我绝不会多想任何事!”

    婕蓝听到这句话或许应该高兴,但是不知道怎的,心中竟有一丝痛楚划过,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低语道:“哦,是吗?”她闭上了双目,不想让承风看到自己眼中那失望的神情。

    承风几人都开始盘腿静坐下来运气治疗自己的伤,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婕蓝几人的灵力开始在慢慢恢复,而崎雪和珞摩也苏醒了过来。

    当崎雪第一眼看到盘腿坐在他身边的承风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狠狠地抓着承风的手臂,问道:“真的是你吗?”

    承风睁开眼看着无限期待的崎雪,“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

    听到久违的淡漠的声音,崎雪居然开心得流下泪来,“太好了,你没事,你还活着。”崎雪捂着自己的脸,“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想再活了。”

    承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依恋自己,可正是这份超乎寻常依恋让承风感到有些厌烦,他冷冷道:“你喜欢跟我一起死,可我道没有这爱好。”

    本以来这无情冰冷的言语会让崎雪生气,但是崎雪却居然笑了起来,他突然抱住承风的臂膀,将头靠在他肩上,道:“恩,我也不想你跟着我一起死。”

    有些傻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小女妖太稚嫩,唯有婕蓝知道,崎雪这些话是发自内心,她对承风的感情不是谁都可以比得上的。

    珞摩听到这些亲昵的言语,感到很厌恶,他看着四围的环境,发现洞穴现在已成了封闭的空间,就连来时的入口此时都消失不见,珞摩开始担忧起来,朝他们冷冷道:“有时间说废话的话,还不如想办法如何出去,不然别说你们两个死,就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也只有一起奔赴黄泉的份。”他忍着身体的剧痛,站了起来,开始寻找着出口。因为每走一步就牵动伤口,他的面部痛苦扭曲着。

    “你还是歇息片刻吧,出口就由我们来找吧!”已经恢复近一层灵力的婕蓝站了起来,对着满身鲜血的珞摩道。

    珞摩却仿佛没有听到婕蓝的劝告,只是用手不断触摸着墙壁,希望能找到隐形的出口,“不用了,现在不想办法,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还会再遇到什么?”沿着洞穴的墙壁摸索了遍,都未找到墙壁的薄弱之处,仿佛方才的入口从未有过一般。

    “不用再找了,这些魔影之墙是随食魔鸦的消失而封闭的,所以是没有出口了的。”承风冷静地说着,好似这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般。

    躲在岩石后的无峦此刻听到这句话终于瑟抖着走了出来,颤声问道:“什…什么?怎么会这样,我还不想死。”

    看到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的无峦,婕蓝感到很抱歉,她站起身朝无峦的方向走近,边走边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当婕蓝的手将要触及无峦的肩膀时,无峦一手挥出将婕蓝手打开,随后后退几步,警戒地看着他们,尖声叫喊道:“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妖魔。”

    仿佛被人刺中了一剑,婕蓝愣在当地,忧伤地看着充满憎恶的无峦。

    “无峦,你…”

    “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就不会到这步田地,更不会死在这里。”

    “我们不会死的。”婕蓝虽然自己也不确信,可是也希望能给无峦希望。

    “别笑话了,难道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妖魔,你们都是群可怖的妖魔,我不过是个店里的伙计,都是你们的错才这样的。”崩溃的无峦仿佛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发泄了出来,如果是以前他说什么也不敢,可是现在没有了活路,那么痛骂这些妖魔一次心中便更加的舒畅。

    只可惜还是难逃一死!

    崎雪听到无峦责骂婕蓝,就来了气,她站起来,朝无峦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责骂我们?你这个卑微的店小二,是你自己硬要跟我们来的,你现在是在怪谁?”

    婕蓝怕崎雪的辱骂让无峦更加的悲愤,她忙拉住崎雪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责难这个懦弱的人类。

    无峦被骂得似乎又害怕起来,他蹲下身,抱住头,竟然痛哭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人类,婕蓝揪心的疼,她虽然也想逃出去,可是却全无办法。

15 步入绝境

    黑猪不由朝承风问道:“你是怎么被关押进来的,是被人押解进来的吗?”

    “哼,怎么可能,如果是人类还未踏进这里一步就已经被食魔鸦啄食,化为灰烬了。”承风面上现出凄苦之色,那种被食魔鸦折磨的痛苦到现在都还留存着。

    “那么…”黑猪想继续问,但又怕勾起承风的痛苦。

    “是被他们驯养的拟人兽押解进来的,这里的食魔鸦是不会对妖兽出手的。”承风有气无力地说着。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黑猪,仿佛是在怀疑承风的言论。

    “它是半兽吧?所以只要存留人类的心灵就会被攻击的。”承风冷静地解释着。

    “那么我们就真的永远被困在这里,只有等死了吗?”珞摩一字一句地问出,有些难以置信。

    沉默回答了一切,窒息的空间蔓延起死亡的阴影,绝望让每个人都沉寂下来,仿佛多说一句话都只是对死亡的挣扎。

    “我们明明是为救承风而来,可不是为了葬送性命而来。”婕蓝的心中默念着,“总有什么办法的,总有的。”她看向承风,“刚才你用炎麟剑一剑之下就解决掉邪灵,也许你用剑说不定会劈开一条出路。”

    “别异想天开的,你当炎麟剑是什么?炎麟剑只对世间拥有灵魂的物体起作用,对这封印的墙壁,根本没任何用处,更何况,这圣灵山被强大的结界包裹,我们既难进来,也难破除结界出去。”承风冷静地言语仿佛是在告示命运的终结。

    “可是我们进来时就是靠这炎麟剑打开结界,那么肯定会靠它破除结界的。”婕蓝因为激动而禁不住抓住了承风的手。

    “那是食魔鸦嗅到了你们身上传来的强大邪念,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很好的食物,所以才故意放你们进来的。”承风说出这一句就开始后悔,因为他没考虑到这句话会给婕蓝带来伤害。

    婕蓝沉默了,不再争辩什么,她垂下眼睑,放开擎战手,背过身后,低声道:“是吗?看来我真是个不详的人,所以才给这么多人带来这么多的灾难,难道这次大家真的会死在这里吗?”不知道为什么婕蓝此刻竟会想起那个讨厌而自以为是的男人擎战,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果在的话兴许有什么办法呢?可是那男人现在一定还在城殿中享受着舒适的生活,更说不定会有什么侍女陪在他身边供他玩乐。

    他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怎会前来救这个与他毫无相关的人。

    婕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他,或许到这种绝境,婕蓝只想抓住一丝希望,虽然那种希望如此的可笑。

    承风看着一脸绝望忧伤的婕蓝,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该将她留在这种地方,他看着洞顶,开始沉思了起来,“这些食魔鸦既然齐聚此处,我想此处应该是结界的最薄弱处。”

    “最薄弱处?为什么这么说?”黑猪仿佛感到一线希望,忙问道。

    “食魔鸦全是人类的那些自以为是的邪恶魂灵幻化而成的,既然这样,我想这些魔鸦也一定是高傲而自负,自然不愿意待在结界的最强处,而选择结界最薄弱处栖身,这样才满足得了他们的本性。”承风嘲讽的言语仿佛在说自己,面上阴冷的笑容都如此的僵硬。

    “真是这样吗?”崎雪有些担心。

    “如果那些邪恶的灵魂还有一丝谦卑之心的话,那么就算我猜错了。”

    虽然这是一线希望,众人都觉得拥有了出路,但是珞摩却是无比的冷静,他走过来,看着都深受重伤的大家,冷言道:“我想在我们这里应该没有一人有这力量可以贯穿这洞顶破除这结界吧!这种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承风眯缝着眼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对他的无礼显得很不悦,婕蓝怕这两个人因此而生了嫌隙,忙走到两人中间,笑道:“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们都不放弃,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你说是吧?”婕蓝对着珞摩轻言着,希望自己能消解他的怒气。

    珞摩平静有些因绝望而崩溃的心,看着婕蓝深蓝的双瞳散发着幽深的光,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子,珞摩顿觉自己竟丝毫比不上她,他侧过头去,道:“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那么试几次都可以。”

    虽然这个有些生硬的男子开始时会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当你接触久了之后才懂得这个男子有着一颗包容温柔的心,婕蓝心想,大家都还未相互介绍,就对承风道:“这里有许多你都还不认识吧?我和崎雪能走进这里可也全靠他们。”婕蓝拉过一旁的黑猪,抚摸着他光滑的皮毛,“他是龙奕,对我来说很重要很感激,他可是很聪明的妖兽,没有他的指引我到现在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他说你很有可能被关押在此处,我们才到这北炎地的。”

    “我倒宁愿他没有说中。”承风并不希望他们来救他,更不希望这么多人因为他而身困此地。

    婕蓝知道承风一向高傲,她没有理会他,指着珞摩道:“他叫珞摩,原是被抓来这里的囚徒,我们是在他的带领下才能顺利来到这圣灵山的。”婕蓝不知道为何,补加了一句,“我们很多次都是靠他指引相救,不然早也被这里的官兵抓走了。”

    承风知道婕蓝这般说珞摩的好话,是希望自己不要找他麻烦,更不要歧视他是个平凡的人类,他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个刚毅的男子,道:“如果因为来救我让你送了性命,你就别后悔你的选择了。”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珞摩同样回绝道。

    介绍完后,仿佛遗忘了一个人,这个人没引起他们的注意,或许因为自己的卑微而不足以让他们认识自己。而这种忽略仿佛极度地刺激了他虚荣的心,他摊坐在地上,抬起空洞的双眼,像一个濒临死亡而幽魂一样露出凄惨的笑容,“嘿嘿,我就不是人吗?还是说你们根本瞧不起我。对啊,我就是个无用的人,怎么跟你们这些怪物相比。”

    被遗忘的无峦喃喃自语着,那因惨淡的笑容而僵硬扭曲的脸在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喂,你一直在那儿骂怪物怪物的,你当真不想活了吗?”易怒的崎雪冲着这个男人责骂道。

16 最后的希望

    婕蓝拉住崎雪,看着无峦,心中有无限的忧虑,她叹了口气,缓缓道:“他是无峦,是雍记药铺的小二,你应该见过的,所以我就没再介绍了。”

    “雍记药铺的小二?”无峦在心中默默念着。突然听到这种可耻的头衔,无峦感到从所未有的厌恶,“对,就是因为只是个小二,所以被老板利用,所以那个黑发红眼的家伙可以随手取自己性命,所以自己会被沦落到此处。”想到在雍记药铺攻击自己的那个黑发人,无峦仿佛明白过来,那个人正是现在已变成银发红眼的承风,他一直定定地瞧着承风,那双带着恨意的双眼像两团火在燃烧。

    “就为了来救曾经杀害自己的妖魔而葬送自己性命吗?”无峦心中无数次想着这可笑的事情,为自己的愚蠢与可悲的命运感到可笑。

    而承风依稀记得这个叫无峦的人,只是对这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他并不想过问为什么,因为从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胡乱叫嚣的人,他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便侧过头去。

    “你们退开吧!”承风闭着眼朝他们说着。

    “行吗?”婕蓝害怕承风会承受不了炎麟剑对他力量的剥夺,有些担心。

    “我不喜欢被人妨碍。”承风低沉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沉闷。

    众人都退到了左墙角,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承风睁开眼,抬头望着没有出口的洞顶,开始缓缓拔出炎麟剑。

    红色魂气开始萦绕炎麟剑,这把不起眼的锈剑在承风的手中再次苏醒过来,当众人听到附着在炎麟剑上的麒魂发出的低吼声时,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红色魂气像焰火一样缠绕到承风的手臂间,仿佛在吞噬他体内的力量而作为食物,吞食得越多,红色魂气便越浓越烈,等到魂气变成血色时承风便挥舞起炎麟剑,纵跃而起,朝洞顶直插而去。

    红色魂气突然变成麟兽模样,直冲洞顶,爆炸一般的力量使得整个洞穴都摇晃起来,当麟魂触及洞顶时,洞顶的岩石开始破裂开来,那些碎石土块不断往下掉落,眼见洞顶就将被魂气打开时,突然洞顶外一阵刺目的白色之光照射进来,像无形的海潮翻滚的力量一般反击回来,而那股无形的力量将魂气逼了回去。麟魂开始反向击向承风,承风见到这情况,想放开炎麟剑,但是手与剑仿佛合二为一了一般,竟放不开。

    就在那一瞬之间,魂气已经笼罩了承风全身,承风只感身上的骨节发出一连窜‘咯吱咯吱’的声响,最后一阵剧烈的疼痛直蔓向心脏,承风意识渐渐混沌起来,他跌落下地面,昏死过去。而他手中的炎麟剑也恢复了原来锈铁的原状。

    婕蓝崎雪忙奔到承风身前,摇晃着他,呼喊道:“喂,你怎么样,喂,听见我们说话吗?”

    没有回应,连呼吸都是如此的微弱。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崎雪再次落下了泪。

    “都怪我,要是不是我让他试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婕蓝自责起来。

    黑猪怕蓝太伤心,走到她身边,安慰道:“蓝,不关你的事,你别太难过了,承风他愿意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能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婕蓝已经不抱希望了,“这想法从一开始就太荒谬了,是我自以为是觉得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却没想到害了他。”

    “他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等出去能够及时治疗就会没事。”黑猪很镇定的说道。

    可是别说出去治疗,只怕这辈子也无法逃出此地了,“龙奕,认识我你会不会后悔?”

    黑猪突然听到婕蓝这样说,有些疑惑,但很快明白了婕蓝的意思,“我跟你是命中注定是要相遇的,如果,如果我早一点找到你,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都是我没用,到现在才找到你。”

    到现在,他都没有怨怪自己一点,婕蓝抬起眼温柔地看着黑猪,她伸出有些冰冷的手紧紧握着黑猪肥胖的前脚,苦涩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要是咱们真死在一块了,只希望大家相互间都不要有怨言才好。”

    听到婕蓝这样说,大家才真的觉得已经没有出路了,珞摩崎雪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黯然地看着婕蓝,眼中带着些许不甘的伤感。

    以为一切都会结束,以为生命就将在此终止,但是那从洞顶上传来的闪电划过般地声音快速地传进了众人的耳膜。而那声音过后,洞顶竟再次摇晃震动起来,仿佛在山顶之外有一个庞然巨物在推倒圣灵山一般。

    婕蓝抬头望向洞顶,不由惊道:“是有谁在外面来救我们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能这样仰望着,仿佛落入深渊的囚客守候着重见光明的微薄愿望。

    每个人的瞳孔都闪着亮光,在期许的同时他们又恐惧着。因为他们不知道究竟是有人前来救他们,还是说在那洞顶之外的是更加穷凶极恶的怪物,以至于让他们早一步走入地狱的通道。

    命运从来不曾明示,就如这群被命运牵扯在一起的他们,面对生与死之间,他们又该期许什么呢?

01 瞒天过海

    城殿的宫门在亥时就将封城,此时已是戌时,只半柱香的时间便到关门时间。

    宫门前的两位士兵坚守着岗位,像两株松柏一样竟丝毫不动。

    晁牙走到宫门外侧的围栏旁,当看到守卫把守着时,他的心不由紧了起来,他先躲在砖墙之后,闭上眼,平静下自己因为惧怕而胆颤的心,随后从袖管中掏出豫尧大人给的入殿护牌,因为捏得太紧,他手心的冷汗竟将护牌润湿。

    晁牙想现在可不是自己退缩的时候,他深呼吸了几次,随后双手往脸上一抹,当手移开面部时,他苍老的面孔竟变成了青年的面孔,而这张冷峻刚硬的脸却正是空靖的属下农须护卫的面孔。晁牙遵照城辅大人的吩咐利用幻影术将自己的形貌改变,他变了形貌之后变佯装镇定朝宫门处走去。

    当走到宫门前时,守卫理所当然地拦住要求出示护牌。晁牙没有吭声,将手中的护牌亮了出来。那两护卫见是空靖所特发的护牌,便不再多问,忙俯身行礼。

    晁牙见没有识破,便直接入了宫门。

    进了宫门之后,晁牙便直奔城主的寝宫,他深怕被空靖或他的下属瞧见,所以一路之上都尽量避开巡逻的亲卫队士兵。当晁牙经过‘轩琉亭’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喝令声,“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深夜闯进此处?”

    晁牙心中一个激灵,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转过身看着朝他疾步走过来的一名太监。那太监细皮嫩肉,面部白净,看来有四十余岁地模样。但估计是新进的太监,晁牙并未认出来这太监是谁?

    而这太监却正好是服侍城主饮食安寝的,他见到这个佩剑的男人,细瞧之下便认了出来,他知道此人是空靖的亲随,因此忙改了强调,道:“哎哟,农须侍卫深夜至此怎的也不通知我呢?有什么要紧事我也好向城主通个信,就不用劳烦您这深更半夜的还亲自过来一趟,要是被一些搬弄是非的人瞧见,指不定还说农须侍卫你一些难听的闲话。”

    晁牙此刻已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忙笑陪道:“公公说得即是,不过末将有军情要事必须禀报城主,要是延误了军情不仅空靖大人责怪,主上更会追究,晚半刻兴许有杀头之罪,所以末将不敢怠慢。”

    那公公一听就被吓着了,但还是很疑惑,“军情?什么军情,如今我们赤燕城并无战火,农须侍卫是不是报错了。”

    “城内除朝臣之外都不得过问政事,公公还是不问的好。”晁牙摆出农须的姿态开始威胁道,希望能快点将此人打发。

    那公公显得更加的不悦,“保卫主上安全更是老奴的职责所在,即便是农须侍卫你也不例外,若有要事明日再报吧!主上身体欠安,要是惊扰了主上歇息,谁又担待得起。”

    晁牙知道这个贪财的太监若是不用点金钱打发,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忙从袖管中掏出了一包银两,递到那公公手中,道:“这点意思就烦劳公公收下,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那公公顿时眉开眼笑,他伸出有些白腻的手接了过来,将钱袋轻轻颠了颠,随后放进自己袖管,笑道:“农须侍卫果然是城中良将,为了军情竟然深夜来报,既然如此紧急,老奴也不好阻拦,你便前去‘月华阁’吧,主上因为操心城事还未歇息呢。”

    晁牙不想再跟这太监废话,就疾步朝‘月华阁’走去,然而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时,这位涵公公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面上竟有了几丝惊忧之色。

    ................

    月华阁果然灯火通明,阁前有六位侍卫把守,晁牙提着心迈上台阶,走到阁前,那几名侍卫见到农须护队竟出现在这里都忙行礼,“农须护队!”

    晁牙点了点头,“我要面见主上,你们都退下吧!”

    “这…”他们左右相顾,都不敢领命。

    “好了,那你们就守在门外。”晁牙指着其中一个侍卫,道:“你,跟我进去!”

    “啊?”那侍卫感到很吃惊惶恐,“属下不敢!”

    “我有要事需要与主上相商,但主上体弱欠安,若有什么你好在旁听命!”晁牙镇定地命令道。

    那侍卫觉得农须首领说的合情合理,也就没有追问,应了一声,便跟着他进了阁中。

    阁内。都鞠主上伏在书案前,查着卷宗,他满头的冷汗直冒,宽松的衣带显示出了他瘦削的身子,那惨白得有些发青的脸彰显着他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他寻找了卷宗片刻之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找到,仿佛一头被击败的狮子失去了锐气,他瘫倒在软椅上,望着阁楼顶,双目涣散无神。

    晁牙看着面前这个十年未见的主上,顿时百感交集,激动得差点就要掉下泪来,他俯身双膝跪下,道:“末将晁…”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立刻改道,“末将农须前来参见主上。”

    都鞠城主对这个农须并不陌生,因为他知道他是空靖的手下,他无力道:“本主无心见你,你退下吧!”

    一来救被命令退下,这对晁牙来说是一种打击,他知道自己再停留就是违抗主令,但是自己不得不留下,“主上是在寻找何物呢?”

    “何物?”都鞠突然凄凉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想查下朝中官员的档记,却居然也查不到,哦,对了,你是空靖将军推荐的吧,想必你对他甚为熟悉,你索性回去告诉空靖,本主居然在这几千份卷宗中却无法找到关于他的卷宗,本主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晁牙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现在这愤怒的主上是在对空靖斥责吗?晁牙试探着问道:“不知主上查空靖将军卷宗是为何事?”

    “为何事?本主也不知道,本主只是好奇,他从何来,为何人,可是却丝毫不清楚。”都鞠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本主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不能退下,所以一定要找个理由让主上跟自己走,“或许有个地方能让主上查到空靖将军的背景。”

02 逃出城廷

    “哪里?”

    “城辅大人府上!”

    “他?他勾结逆子,与王城同谋陷害本主,陷害赤燕城,本主岂会踏及他的门台一步?”都鞠面上现出不悦神色。

    “若主上当真相信空靖将军的诬言,又怎会疑心去查他卷宗,主上英明圣武,决不会因这些谗言而冤枉城辅大人。”

    “你…是何意?”都鞠对农须居然护着城辅,而不维护空靖感到意外,“你不是空靖将军荐举的侍卫吗?为何反戈相向,像你这种如此轻易地背主弃信之人,本主倒是很少见。”

    晁牙知道再这样拖延下去,迟早自己冒充的事会露馅,他忙道:“属下被空靖将军命去抓捕轩明少主,末将也以为轩明少主是要对抗城廷,但是后来跟轩明少主碰面后才知,轩明少主在十年前实是被空靖所害,还被空靖诛杀,幸得旁人相救才活下命来,此次轩明少主回到城中,并非是谋逆篡位,实则是要揭穿空靖,与主上重聚。”

    “你…你说什么?”都鞠无法相信这种事实。

    “轩明少主现在城外等候主上,希望能与主上见面修好,冰释前嫌。”

    “他,他一个妖魔孽子有何资格认我作父,哼,我不杀他便是对他的仁慈。”

    “少主并非是妖孽,而是被空靖陷害,此事主上与少主见面后便知,情况紧急,希望主上跟末将能出城殿,与少主见上一面。”

    晁牙知道自己在撒谎,更知道对城主撒谎是什么后果,但是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他只希望能将城主带出这危险之地。

    “那孽子既然知道自己的罪行,为何又不肯入城来见本主,却要让本主去见他。”都鞠想到这点就感到遗憾与愤怒。

    “轩明少主见君心切,但苦于身份所限,城廷又被空靖将军把控,无法进殿相见,所以只得让主上屈驾前去。”晁牙担心这样说无法打动城主,便加了一句,“少主被空靖砍断一条手臂,如此缠绵床榻,只愿能够再见主上,以表父子深情。”

    “什…什么?”都鞠脸色突地变了,他走到晁牙面前,抓住他的衣襟,“那空靖竟敢不遵我命,杀害我儿!”

    第一次听到城主这般称呼少主,晁牙心中也感到欣慰,心想,城主虽然面上对轩明少主态度恶劣,但实际上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就怕主上晚去一步,少主兴许已经不敌空靖,而遭到毒手。”

    “快带我出城,我要见我那逆子,看他是造反赦父,还是如你所说。”都鞠放开晁牙衣襟,便往阁大踏步地走去。

    晁牙忙叫住道:“主上请留步,主上这般出去肯定会被空靖将军知道,若被他知道了主上的意图,不仅少主性命难保,恐怕连主上也会受牵连。”

    都鞠听到此言,更为憎愤,“怎么,他还想对本主下手么?我看谁敢拦我!”

    眼看主上就要走出阁楼,晁牙连忙上前大声道:“主上这十年来难道没感觉到你实则被空靖幽禁着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都鞠转过头来怒目瞪着晁牙,“你竟然敢说本主被他一个小小将军幽禁?你也不怕掉了你脑袋。”

    “主上仔细回想这十年来,空靖除了让主上在正殿、寝殿、后花园这几处外,何曾让主上去过其他地方。他虽然以主上身体为借口,但实则是在幽禁主上。”

    都鞠这次没有再责骂晁牙,因为他多少心里也清楚这十年自己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少,到现今连自己想去各政要部巡视都被阻止。都鞠看到跪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突然无力起来,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晁牙听城主肯听自己的意见,忙站起了身,看向自己带进阁中的那名守卫。

    那名守卫意识到他以为的农须首领看着他时,心中便明了几分,正准备跑出阁楼反抗时,晁牙一个箭步跃上,手肘狠狠地砸在他的后颈之上,那守卫立刻昏晕过去。

    晁牙快速地拔下他身上的衣物,双手呈递到城主面前,歉然道:“末将只得委屈主上屈就片刻。”

    虽然觉得这种做法很冒犯他的权威与尊严,但是现在也无他法,城主接过衣物,让晁牙为他穿戴好。穿戴好后,顿时瞧他也像个士兵模样。

    都鞠心想只要这样就没事,当他又踏步向阁外走时,晁牙又上前阻拦道:“还得委屈主上跟在我身后,等出了城殿主上再处罚为臣无礼之处。”

    都鞠虽然心有不愿,但也知道自己穿着一般守卫的衣服自然要装得像个士兵,他哼了一声道,“还不快走!”

    晁牙小心地应了声,便昂起头走出阁外,而都鞠则低拢着头跟在他身侧。

    到了阁楼门前时,几个侍卫都不约而同地向晁牙伏礼。

    “你们在此好好守候,主上身体欠安,正在歇息,你们不可贸然是打扰主上,更不要让他人去打扰。”

    “是!”三名守卫应着。

    “我让他跟我去巡逻外城,你们再派候补人员看守吧!”晁牙压制着紧张的心情,希望不要被这几个守卫识别出城主的身份。

    “是!”守卫齐声应诺。

    晁牙急忙下了阶梯,而城主也急迫地跟着他。或许因为从未做过这种事,都鞠城主竟有些害怕,整个身子也因心口的疼痛而有些颤抖。

    其中一名守卫看到跟在农须首领身旁的那个守卫体型以及走路的姿态根本不像起初的那名守卫小涿,但是自己又不敢贸然追问,只道:“农须首领,你走错路了,出城是往这边。”

    农须还未反应过来时,都鞠城主竟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守卫一眼。

    虽然夜色朦胧,灯光昏暗,但是那守卫却也认出这张面孔并非是刚才那名守卫,他正待要上前盘问时,晁牙连忙将城主挡在自己身后,“放肆,城主有令,非得他允许不得擅离职守,你怎么敢下天梯,若是此刻城主在阁内出了何事你担当得起吗?”

    那守卫被‘农须首领’这样一吼,倒胆怯起来,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忙退回岗位,不敢再吭声。

    晁牙趁这些守卫还未再起疑心追究的时候,忙疾走几步,朝城廷外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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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圣魂介绍:
天地之间,神之所载,万物之灵,血之为生。北越之地,存神州版国,曰血瀛国,国分三城四郡,皆由王城所命。而国之命运兴旺,皆系拥有魔性之血的七血魔之身。
而故事则从拥有召唤之力的蓝魔婕蓝开始,拉开一场旷世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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