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进入刑部
婕蓝听到这个问题,心思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以对,她只淡然道:“没事的,龙奕,不用为我担心。”
“蓝,我知道你是深爱着少君的,也为了他现在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情感,可是这样的话,你会很累很痛苦的,蓝,我担心你。”龙奕对婕蓝的性格很是了解,心中自然而然便有牵挂。
听到黑猪这样的话,婕蓝很是感动,差一点便要流下泪来,但是她又强忍了回去,她只道:“现在的我并不再为感情的事而累了,还有那么多的要学,五十天的时间,我也没有空为这些感情而烦恼,所以,龙奕,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黑猪虽然心疼婕蓝,但是也无法左右她的心,所以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婕蓝回礼部。
回到礼部,婕蓝便按照弘登达人的吩咐,按照最初自己提出的要求,一一地向各城郡书写文书,她第一次写文书,很多地方用词都有所不妥,她就去请教弘登大人,希望她给出他一些建议,此时的弘登达人知道婕蓝的才能之后,心下佩服,也就对她更加上了心,所以竟愿意放下手中之事细心地为她讲解,婕蓝就按照他对自己的建议一一书写,每句话用语自己都琢磨几遍,希望自己能从中学到一些和城郡外交的方式来。
婕蓝回复得很是认真,她觉得既然决策下了,倘若在文书上出了滴点纰漏导致最后这次策略失策,那么她之前的一切想法就算是白费了。
婕蓝害怕出错,因此将以前所有的文书都翻出来查阅,看以前弘登大人是如何与外城相交流的,婕蓝一一查阅之后,按照之前的一些术语说辞,开始写下筹资文书,她认真地写着,字里行间一字一句的琢磨,又忙到深夜时分。
而婕蓝看了看屋外天色,见已是亥时,她仔细算了算,差不多也该是那个未知名的人送餐过来了,婕蓝对在身旁已经有些困意的黑猪道:“龙奕,你守到门边去,去瞧瞧每晚给我们送餐的人究竟是谁?”
黑猪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住了片刻,等得片刻,才醒悟过来,笑道:“蓝,你是不是想知道擎战少君是不是在撒谎,其实送餐的那个人就是他?”
婕蓝脸微微一红,微怒道:“让你胡说,被别人听了去那还了得,还不快去。”
黑猪看婕蓝这娇羞的模样,便知道她心下其实还是有擎战的,它也不戳破婕蓝的心思,就依照婕蓝的吩咐,候在门口,等那人送餐过来时,他便将其抓住,看看每日这般好心对待他们的人是谁?
过得半个时辰,果然听见屋外有轻轻的脚步声,看来此人也是怕惊扰到婕蓝他们,所以走路时很轻盈,不敢太用力。婕蓝听到这脚步声,心中竟有几分紧张,因为她真害怕是擎战的人,倘若是他派来的人的话,她想自己是恶骂他一顿好呢,还是好言相谢好呢?
正当她在思虑时,门外之人已经轻轻地将大门推了开,随后伸出提着篮子的手,将菜篮子放到门口边上,那宋菜之人正准备缩回手离开时,躲在门背后的黑猪突然蹿起,将那人的手紧紧抓住,而那人估计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抓住他,竟然‘啊’的一声被吓了一跳,随后被黑猪大力地用力一拽,竟将他从屋外拉了进来。
这一拉进来,倒把黑猪吓了一跳,它连忙将手放开,然后后退两步,显得很是惶恐,面对面前这个人,歉然道:“怎…怎么会是弘登大人你?”
弘登大人很久才定下神来,稳住心神,刚才被黑猪这么一拽,差点让他摔倒,现下显得很是狼狈。而婕蓝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弘登大人,也很是惊慌,连忙离开书案,朝弘登大人走了过来,她对刚才龙奕的行为很是歉疚,忙欠身行礼道:“我不知道是弘大人你,刚才龙奕有何冒犯还请弘大人不要介意。”
弘登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对待过,自然而然是有些生气的,更何况,一向严谨注重仪表姿态的他居然在公主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模样,他怎的下得去面子,只怒道:“哼,公主拿下臣开玩笑,下臣不敢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婕蓝更是担心,“不,都是我的错,我方才以为是少君的人每日来送餐,所以,我只是想让龙奕去捉弄他一番,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大人你,我实在是又感激又惭愧。”
“哼,想不到老夫一片心意,竟然得到公主这般待见,看来老夫还真是多事了,以后,老夫再不管公主如何了?”弘登大人越说越有气,他本来就不想让婕蓝知道自己在关心她,现在不但当面撞破,还被公主这般戏弄,虽然他知道婕蓝不是故意为之,但心里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婕蓝听他言语,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想硬给他道歉恐怕他始终不会见谅,她笑了笑,走到弘登大人身边,挽着他手臂,微微笑道:“我倒弘大人很是讨厌我,却没想到大人你其实是面冷心热,对婕蓝这般照顾,婕蓝真是感激不尽,刚才让大人你受惊了,要是大人你不见谅我刚才的无礼行为,那我可就要向你跪下赔礼道歉了。”婕蓝听他依然冷哼了一声,她知道他还生气,就说到做到,便退后一步,欲要向他跪下。
弘登大人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向自己下跪,他忙得将婕蓝扶住,怒道:“你这样是气我不够,还想折我寿吗?”
婕蓝见他言语间已经没有那么恨了,便盈盈笑道:“我可不敢,只要大人你不要再生我的气,我便是感激不尽了。”
弘登一直以为婕蓝严肃认真,却没想到她居然也这般顽劣,言语间竟然带着俏皮之意,他如何还能再生气呢?他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当我刚才自己不小心跌摔一下好了。”
婕蓝听他这般说,心下总算舒了口气,道:“大人你就算给我和龙奕送晚点也不用你亲自过来,叫御厨房的人不就好了吗?”
“让他们来我岂会放心,你是公主,我自然需要时刻在外保护你们,不然你们要是出了何事我又该如何向王上交待?”弘登大人说着这些时,心下都十分担忧。
婕蓝更是惊异,随后更是无穷的感激,“大人这几日来一直守在屋外的么?”
被公主这样一问,弘登大人倒是脸上一阵尴尬,觉得被公主识破自己的用心会将他平时严苛不苟言笑的形象完全破损,也可能会让公主觉得自己是个不坦诚的人,他只道:“不,本官岂会守在屋外,公主多想了,老夫可没那么闲的时间。”
婕蓝想他已经这般大的年纪,居然在外面一直守着自己,这份情义她如何不感动,她只道:“多谢大人对我的关爱,婕蓝会一世记在心上的,我也会努力去学习一切,争取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弘登叹了口气,道:“以公主你的才智,只要努力学习,想必将来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只是下臣瞧得出公主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这些心愿可能会让公主走上不归路,微臣虽然不敢强迫公主放下这些心结,但是却也希望公主能够为了这天下将其他都割舍下,毕竟走上王位的人,都要学会放弃一些东西。”
婕蓝想,这弘登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和擎战的事,所以才这般劝说,虽然他说得在理,但是要忘记一个人又是谈何容易,更何况婕蓝已经在努力地去忘记一个人了。
她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现下天色已晚,这里有龙奕陪我便好,大人就请回去吧,明日一早你还要处理公事,可不能耽误了歇息的时间。”
既然公主这般说了,弘登就算不放心也不敢再停留,否则会被公主误认为自己别有用心,他只道:“那公主就仔细批阅文书吧,微臣就告退了。”他说完之后,便离了开。看着他的萧瑟背影,婕蓝却觉得倍感温暖,看着这样苍老的背影,婕蓝心口竟有一些痛,她只在想,倘若自己的父亲能够这般对待自己那该有多好,可是自己的父亲只会抛弃自己和母亲,哪里会牵挂他们半点了。
婕蓝想到这,泪水都滚落而下,悲痛难抑。黑猪不知道婕蓝怎么突然之间哭了起来,他有些慌张,忙问道:“蓝,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
婕蓝将泪水擦干,转过身背对着黑猪,道:“没事,我只是想到我父亲了,我们继续做事吧,不然的话,恐怕忙到明天都弄不完了。”
黑猪还从来没有听婕蓝跟他提过她父亲的事,但是黑猪也大致清楚,当今王上当初是跟一个大将军私奔逃出王廷,一起去过萧遥自在的隐世生活,那么婕蓝口中的那个爹爹,想必就是那个大将军了,他一直以为婕蓝的爹爹的父亲已经去世,所以婕蓝此刻伤心想必只是想到自己已经去世了的父亲才伤心,他也就没再多问。然而黑猪却不了解的是,婕蓝心中挂念着的是那个抛弃自己却不知道生死的父亲。
两人一起处理文书,到第二日寅时才将文书全部写好,写好之后,婕蓝将文书封好,准备明日让中书省的人将文书下发到各城郡,然后,清周城的困苦想必也都解决了。她们写好之后,就将门带上,回自己的宫殿歇息。
而天亮后,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准时去报到,婕蓝将昨夜处理好的文书让一名官吏送往中书省,随后便跟着弘登大人,学习一些其他的东西。
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婕蓝所学的也差不多了,依照宰辅之言,五日之后婕蓝便可向刑部报道,婕蓝向弘登大人告辞,弘登大人很是不舍,但是她是公主,必须有更多的要去做,而不能永远留在这礼部,所以他就冷淡地与婕蓝话别之后,便让她去刑部报道。
刑部未设置在王城之内,因为刑部要处理许多的百姓案件,所以刑部就设置在平都的东城中,婕蓝白日里要到刑部报道,而到晚上时便乘坐马车回王廷。刑部尚书叫白秉,为人也刚正不阿,但是最大的特点却是能见风使舵,这两者虽然矛盾,可是放在这白秉身上却并不矛盾了。
16 无法改变的结果
婕蓝去的时候,南容公主已在此处待了五日,这五日以来对刑部的事已经颇为了解,再加上她从小就跟着自己父王处理政事,所以对刑部的事上手起来自然而然要快很多。
白尚书听说婕蓝公主前来刑部报道,他与弘登大人则不同,当初婕蓝进礼部时,弘登大人不但没有迎接,反而对婕蓝很是漠然,而这白尚书却热情得紧,亲自带领众官员到刑部大门口迎接。婕蓝一下轿便见到这许多人迎在门口,这对她来说真是备宠之至了,她忙得下轿迎了过去。
白尚书带领着他的官员拱手行礼道:“婕蓝公主来到我们刑部,真是荣幸之至,这几百年来都没有公主前来刑部任职之礼,如今两位如此高贵的公主都来到刑部,下官能生在此世真觉有幸。”
婕蓝可能习惯了弘登大人对她冷冰冰的态度,突然间这白尚书这般对自己,她倒还有些不习惯,她只道:“白尚书客气了,我初来此处,也是遵照王上和宰辅大人的吩咐前来学习,但我对刑部的事还一知半解,很多地方都得向尚书大人请教,以后便劳烦尚书大人了。”
白尚书嘿嘿而笑,对公主对自己的抬举感到很荣耀似的,他一个劲地道:“哪里,哪里,公主你太谦逊了,你在礼部处理清周城赋税一事朝野尽知,谁不夸赞公主你的才干,所以,公主到我处,说不定还是下官要向公主讨教呢?”
婕蓝听到这里,眉头就微微一皱,起初她只道这尚书是在跟自己客气,但现下听来这尚书大人却显得有些谄媚,虽然婕蓝在朝野时间不长,也知道这种谄媚的官臣最是误国。她心中竟然有些抵触他,但是她又极力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凭片刻认知就定人心好坏,更何况他还是堂堂刑部尚书,就更不能随意判断他的为人。
两人礼貌地说了几句之后,婕蓝便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刑部内堂,与在礼部又不同,婕蓝在此处竟然有单独的房间,这倒让她显得很是过意不去了,只道:“大人何必如此麻烦单独空出一间房间来,这样对其他官员恐怕造成了困扰,我其实跟大家共处一室并没有什么的。”
“那哪成,公主是千金之躯,岂能跟我们这些下官处在一起,倘若被王上知道,岂不是觉得我白秉在故意为难公主。”白尚书说着此话时,显得很严肃,显然是不会让婕蓝搬出来的。
婕蓝想既然他这般安排,那么自己强词拒绝恐怕会不礼貌,她想起南容公主来,问道:“不知南容是否跟我一样?可否也在此屋中。”
“南容公主已经安排了处所,婕蓝公主就不必操心,既然第一天到,午时倘若公主能屈尊跟下官一起用餐,那下官可就感激不尽了。”他说着这话时,一脸的谄媚笑容,让婕蓝看着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她心中已经有些反感,觉得这尚书大人是看在自己的公主身份上想巴结自己,好让自己以后官路更加坦荡,她心中有怒火,但是却强压下来,道:“不必了,我到此处是来学习的,并不是来参加大人你的盛宴的,所以大人的好意我便心领了,大人倘若真对我有心的话,请将刑部的事都悉数教于我,我也好能早日熟悉。”
那白秉见婕蓝拒绝,虽然颇感意外,但是也没有表现出遗憾或者生气的表情出来,他只是道:“其实呢对于刑部,学还不如亲自做,只要公主自己判上几个案子,刑部的一切事宜也就熟悉了,在刑部呢,重要的并不是那些文书那些流程,重要的是公主需要记住我朝律法,还有懂得该如何根据律法对犯人进行量刑,又如何去检罪或者如何看清一件案件的真相,公主只要懂得这些,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接手案件吗?”婕蓝顿时有些错愕,因为每桩案子都牵涉到人命,牵涉到王朝利益,自己可不敢轻易乱断。
白尚书却摆了摆手,他走到婕蓝身后的书架旁,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血瀛律令录交给婕蓝,“公主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将这本律令上的内容熟读于心,等完全记住了后,下官自然会再做安排。”此刻的他处理起事来,却又显得很是严谨,跟方才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她将那部律令接了过来,这本如此厚重的书,婕蓝拿在手中觉得无比的沉重,她想这里面或许有某一条便是对自己的母亲的惩处吧,想到这,拿着律令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白尚书见到婕蓝这般神情,有些奇怪,忙问道:“这律令是有何不妥么?”
婕蓝摇了摇头,对白秉道:“尚书大人先下去吧,我会好生看这本书,将我朝律令都记熟下来,只是不知这熟悉之后,白尚书却又是要我如何?”
“现下有两大要案,至于这两大要案涉及到什么人,等公主将律令看完之后再告诉你,这段时间公主就请静心熟记吧,下官便不多加打扰了!”他等婕蓝点了点头后,便退出了房屋,而婕蓝捧这本书,发着呆,仿佛自己无限的忧愁又再次袭了上来,让人感到颇为伤感。
等白尚书走后,婕蓝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走到书案前,将律令翻开,按照他的吩咐,一页一页地认真看了起来,她因为急于想知道自己母亲的罪究竟是什么,所以最初看的时候,看得很是焦急,不住快速地往后翻,一直到午时时分,她终于翻到有关约束皇室的人的法令。
其中上写道:“王者,众民之所系,在位便当其责,王者,乃天命所选之人,因此不得德行丧失有失上天威严,需谨律其行,约束其心,凡事需以天下为考虑,需施仁政,不得荒淫无度,不得宠信奸吝,不得残暴不仁,不得轻位弃责,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为王者,有违上述所提者,皆需受到法令惩处,不得异于百姓。”婕蓝看到这里,心下已经冷了几分,因为母亲所犯的便是轻位弃责之罪,却不知此罪该如何判决。婕蓝为求知道结果,快速地朝后面翻了过去,但见后面写道:“王者,若因私己之因,擅离主位,弃天下苍生不顾,导致天下动荡,责令‘御灋组’削除其王位,并夺其魂魄归于九幽之下,让其魂灵为天下苍生祈福,赎其罪过。”
婕蓝看到这里,手心一颤,律令录便落下书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而婕蓝神情恍惚,感觉像是遇到极可怕的事将她的魂魄都吓走了一般,她面色苍白,瞳孔无神,全身无力,只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她脑海中反复地想着那句话“夺其魂魄归于九幽之下”,这说得很明显,是要取母亲的性命的,可是,婕蓝不愿让母亲死,更不愿看到她离开自己,这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最简单的愿望,可是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黑猪见到婕蓝六主无神的样子,很是担心,他忙将律令录拾起来,放回书案,然后拉着婕蓝手臂,问道:“蓝,你没事吧,怎么了?”
婕蓝没有回话,只是想着那句催命一样的法令,心中的恐惧使她已经有些无法自控了,对黑猪的询问她也仿佛听不到般。黑猪唤了她许久,都未见她有何反应,不免更是担心,他想知道婕蓝变成这样的缘由,就自己打开方才婕蓝仔细阅读的那一页,当他看了后,便知道婕蓝在担心什么了,黑猪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婕蓝,因为他也没什办法可以免除婕蓝母亲所犯下的罪,所以他也不知怎么说才让婕蓝能从这件悲痛的事中抽离出来。
他想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劝慰道:“蓝…王上的事,我想一定有什么法子的,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想到办法免除王上的罪刑的,你说呢?”
婕蓝却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滚动着,“不会的,就连母亲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她也叫我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我到底如何去接受,她是我的母亲啊,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夺走魂魄,还永世打在九幽之下,而无*回呢?这样残酷的事实,婕蓝又如何接受得了呢?
“不会的,总是会有法子的,这法令是‘御灋组’和刑部的人一起定的,我们要不去问问擎战少君,或许他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免除王上的罪刑呢?”黑猪竭尽自己所能地去想着一切可以为之的法子,希望能够改变所有的一切。
“没用的,倘若他可以让我的母亲不受刑法,那么他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将我从村落中带到这王城中来,就是因为他知道母亲的罪责在所难免,所以才会和母亲一起定下了他们的策略,让我当上王上,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了,知道吗?”想到母亲过不多久就会离自己而去,婕蓝再难控制住悲伤,趴在书案上痛哭起来。
黑猪很少见到婕蓝这般哭过,或许在婕蓝村落中见到自己母亲被杀害的时候,那一次是哭得最彻底的,而现在,再一次为自己的最亲的人,婕蓝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悲绪,毕竟,那是一场生离死别啊!
17 媚娘子
婕蓝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因为她知道光是哭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个世界上,如果凭眼泪就可以去改变一切,那么也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了,她静下心来,开始从头到尾仔细地阅读这本律令,因为不管以后母亲的命运怎样,她必须先将眼前的事做好,那么才能有办法做好后面的事。
黑猪看到这般认真的婕蓝,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知道,婕蓝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与痛苦在努力地去完成母亲托付给她的事,为的就是不让母亲失望,可是要是真的有一天,婕蓝要亲自将她母亲处死,将其魂魄归于九幽之下,不知道婕蓝会怎样?
毕竟她是一个如此在乎亲人朋友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做到舍弃自己最亲的人呢?
黑猪实在很是担心,但是它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因为他也无法帮上忙,也根本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婕蓝身边,让她觉得不是她一个人在努力,在挣扎,让她不会觉得孤立无援。
婕蓝一直看是亥时时分,她顿觉有些累了,便准备早些回宫廷,不然的话晚了宫门会关闭,到时候就麻烦了。她拿起律令,便对一直待在身旁的黑猪道:“龙奕,准备回去了。”
黑猪点了点头,跟着婕蓝一起出了屋。此时刑部中除了一些值夜的小吏之外,其他的官员都已经走了,也没有瞧见白尚书,婕蓝也就没去询问,直接出了刑部,外面自己的轿子还停在那里,婕蓝上了轿子,便准备回王廷。
但轿子在过正街时,婕蓝突然很想承风他们,她已经有许多日没见到他们了,这段时间忙于政事,自己竟忽略了他们,也不知他们在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埋怨她,她撩开轿帘,对轿夫道:“先不回宫廷,先去平记药庄。”
前面的那两位轿夫很是奇怪,不知道公主深更半夜去药庄做什么,他忙问道:“公主,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就要关闭了,现在去药庄的话恐怕来不及回王廷了。”
婕蓝心下想,确实去药庄后无法再来得及赶回王廷,身为公主,若没有向王上禀报是不可随意留宿在外的,更何况要是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她没有回王廷,明日上朝定会禀报上去治罪的。但是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成了公主就疏远放弃承风和崎雪两个看重的朋友,她仔细思虑片刻之后,便道:“你们先停轿。”
轿夫依言停下轿子,侧立一旁。婕蓝下了轿,黑猪也跟着出了来,不知道婕蓝打算做什么。
她给了四位轿夫一人一锭银子,道:“你们就这样抬着轿子回王廷,我在外面还需要办一点要事,所以你们就佯装着是抬着我回了王廷,这样就不会有人起疑了,当然,你们四个也不能让人知道我在宫外,知道吗?”
这四人一听,立刻吓得面色紫青,他们四人连忙朝婕蓝跪下,道:“小人们不敢,要是被侍卫发现,我们会被砍头的。”
婕蓝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他们,她瞧了眼黑猪,便笑了笑,道:“龙奕,你就待在轿里面,过宫门的时候倘若有人问起我,你就帮我挡住,我相信龙奕你有办法蛮过那些侍卫的,等到明日一早,我还在这地方等,你们出来后我再跟你一起去刑部,知道吗?”
黑猪一听婕蓝要单独留在宫外,心中怎放心得下,忙问道:“蓝,这样不行的,我怎么可以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更何况要是被发现你没回王廷明天一定会被惩处的。”
婕蓝仿佛决心已下,肃然道:“龙奕,照我说的去做吧,就当我是我拜托你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去找承风他们,有些事想拜托他,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龙奕,你就帮我这次好吗?”
听到婕蓝这样的求垦,龙奕又如何会不答应,只是他不放心婕蓝的安危,毕竟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她的性命,现在她成了辅政王,更成为众矢之的,稍不小心就会出事,但是婕蓝既然决定了,自己再怎么劝也没用,他只能嘱咐道:“那你一定要一切小心,找到承风他们之后,就不要半夜再回王廷,我会努力不让别人知道你没回王廷的。”
婕蓝见肯帮助自己,很是高兴,喜道:“太好了,那就拜托你了。”她说完之后,便自己朝平记药庄疾走而去,黑猪看着她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心中忧虑更甚,真害怕她出了甚意外,不过现在也只能祈神保佑了。黑猪等婕蓝的身影完全没入黑夜中后,自己才重新回到轿中,让轿夫继续回王廷,那四位轿夫待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他们实在害怕被侍卫发现公主不在轿中的后果,黑猪也知道他们的忧虑,只道:“你们只管抬轿,等会一切由我应付就好了。”
这四位轿夫一时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得听从黑猪的安排,他们重新抬起轿子,胆颤着心朝王廷走去。
婕蓝离开龙奕后,便直奔药庄,她对平都并不是很熟,只是凭借着依稀的记忆努力寻找着那家药铺,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她找了一阵,正有些迷惑时,却听到房顶上传来‘嘿嘿’的女人轻笑声,婕蓝心中一惊,立刻有了防备,朝那房顶上瞧去。
但见在旁边的一幢楼阁的房顶上,一个身着红色绸缎长裙的美艳女子站在上面,月色倾照在她的身上,将这个女子又增添了几分娇美。婕蓝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是冲着她来的。
她立时退后几步,右手暗运灵力,对这女子喝问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啊啦,没想到成为了公主之后,语气都变得这么高傲了,只不过女人就是女人,遇到权势就会变得跟男人一样,抛弃自己所爱的人不管不顾,自己过着高高在上奢华的日子去了,看来你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知道那愣头小子为何这般中意你?”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当日迷惑承风的媚娘子,她受了南容公主的意,留意婕蓝的行动,因此她一早便已经盯上了婕蓝,本来她是找不到机会对她下手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没回王廷,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这样的机会她怎能错过,所以一路跟了过来,打算对她出手。
“你到底是谁?”婕蓝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她开始召唤灵力,随时等候对方的出手。
媚娘子从楼顶上飞落下来,落在婕蓝的面前,她朝她走近几步,婕蓝则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她又是脆然一笑,用长袖捂着嘴,那手势,那姿态显得魅惑不已,倘若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男人,恐怕早已倾心了。
“你堂堂公主何必问我是谁呢?只不过今晚恐怕是要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还望公主你不要太过反抗,不然受苦的可是你哦?”她说话软绵绵的,让人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婕蓝听到这番不可一世的话,她冷然一笑,道:“看来你对你自己很有自信嘛,只可惜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我婕蓝可不是你这么容易就制服的人。”
媚娘子的眼光突然冷了下来,她也冷哼一声,道:“本来是想对你客气一点的,但既然你不愿意,那便怪不得我了。”她右手一张,顿时手心中便有红色的光芒闪现,那些红色光芒包含着一些小光粒,这些小光粒发散出迷人的香味,媚娘子右手朝婕蓝一挥,那带着香味的红色光芒便朝婕蓝笼罩而来。
婕蓝闻着这光芒所带着的迷幻一般的香味,神志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糊,仿佛自己的所有思想都被这香味给占据了一般,以至于自己竟无法控制自己。就在这一瞬间,媚娘子疏忽闪到婕蓝身前,右手挥出光刃,朝婕蓝的腹部削割而去,只听到‘嗤’的一声响,婕蓝的衣衫划破,皮肉绽开,最后朝后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而腹部间的鲜血汩汩而出,流淌一地。
婕蓝忍受着腹部间传来的剧烈疼痛,她用左手按住伤口,颤巍地站了起来,面对面前这个妖艳却很辣的女人,她的目光充满了憎恨。
媚娘子舔了舔指尖上婕蓝的蓝色血液,冷然笑道:“怎样,高贵的公主,我并没有说谎吧,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否则下一剑刺中的可就不是你的腹部,而是你的胸口了。”
叫她乖乖认输,怎么可能,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婕蓝都没有认输,今天怎么可能会在这么一个女人面前认输,她绝然道:“你尽可能地使出你的手段吧,看你下一招还有没有这么厉害?”
媚娘子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到现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是这么倔,她眉头一皱,怒道:“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大喝一声,便挥舞着红色光刃朝婕蓝快速冲了过来,随后朝婕蓝的胸口划了下来。对方的灵力很是强大,并非一般的人能够达到这样强劲的灵力,婕蓝没有把握赢得了面前这个女人,但是就算赢不了,也要拼上一拼,她召唤出蓝色月刃,飞跃而起,避过了媚娘子刚才那一击,随后自己挥出月刃,直击向媚娘子的后备之处。
因为飞跃而起会牵动身体全体肢节,婕蓝腹部的伤口不断扩大,鲜血像断线的珠子般流淌而出,她极力忍耐着,月刃划过媚娘子的后背,让她也重重地吃了一记,然而与此同时,自己却因为用力过度,导致伤口严重,从空中摔落下去,趴在地上,她待再想爬起来时,却显得很是费力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要流干了一般,身体也变得无法自控了。
18 对承风的托付
媚娘子背部受伤,也摔倒在地,她双目含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无法动弹的蓝衣女子,露出了诡谲而妖邪的笑容,她忍住背部的伤痛,缓缓地站了起来,手握着那红色光刃,一步步地朝婕蓝走去。
婕蓝意识已经有一些迷糊,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心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女人,心中怎会服气,她只怒道:“你究竟是谁?谁指使你来的?”
“我也很想告诉你这一切是为什么,只可惜我也没兴趣告诉你了,要怨恨只能怨恨你自己太贪图权位了,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短命。“她提起红色光刃,对准婕蓝的后颈,便欲刺将下去,然而当刃峰触及到婕蓝的身体的那一刹那,婕蓝的身体突然有一股蓝色的光芒萦绕着,那光芒形成结界,将婕蓝护在结界之中,竟让媚娘子无法下手,反而将她反弹了出去。
婕蓝看着被自己身周的结界反弹出去的媚娘子,自己也感到特别的疑惑,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来布下结界,而身周的结界却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被反弹出去摔倒在地的媚娘子显得有些狼狈,她重新站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面对着这个坚毅的女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有王命,以至于具有龙气保护?我不信,绝对不信,上天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女人成为王上,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她心中不服又朝婕蓝走过去,准备破除她的结界完成自己的任务。
正当她再次举起红色之剑时,却见远空中一把赤色剑朝她飞刺而来。媚娘子心下大惊,忙得往后跃来,避开了剑的攻击,而那把剑落下地面,插在婕蓝的身前,将婕蓝护在身后。
媚娘子识得这把剑,她眉头微皱,抬头朝远空中望去,但见空中一个一头纯色长发的俊美男子从空中飞跃而下,随后也落到婕蓝身边,一脸冷然地看着媚娘子,那目光几乎要将她吞没了一般。而此人正是承风。
媚娘子以前被承风羞辱过,此番再次见到他,是既喜又恨,她冷然道:“哦,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受了伤,这么快就眼巴巴地跑来当护花使者了,哦,不,应该说是忠心的奴仆,毕竟,她现在是什么了不起的公主,而你不过是个甘愿做一条忠心的狗的奴仆罢了。”因为承风对她的侮辱,媚娘子言下对承风也不客气起来,更甚者真想让他败在自己手下,然后尽情地折辱他,这样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埋藏的恨。
承风对她的骂言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将双眼半眯缝起来,对着这个魅惑的女人,冷言道:“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不然的话恐怕你等下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媚娘子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自己又受了伤,怎么可能打败白魔承风,可是自己的最好的伙伴却正是因为他的缘故受着处罚,倘若不能完成任务杀掉婕蓝的话,自己的那位同伴恐怕就免不了又要受到折磨,但是自己硬碰只最多不过是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她冷哼了一声,道:“好,你这么心急着想跟你的心上人叙旧,那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了,下次再见吧,白魔!”她喊出最后那两个字时,是带着极大的恨意的,那恨意让穿透承风的身体,直让他感到一股压迫的寒意。她收了光剑,便飞入空中,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
等媚娘子走后,乘风才走到婕蓝身边,他俯下身看着这个受伤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女子,心间的怜惜之情再次萦绕上心头,他将婕蓝扶了起来,揽进自己的怀中,动作显得极其温柔,仿佛在对自己最为珍爱之物一般。
还有些许意识的婕蓝半睁着眼,看着身边的承风,觉得安心下来,她有气无力道:“这些天…你过得…好吗?”她问完这句话后,就昏晕了过去。
承风没想到这个笨女人在这么严重伤势的情况下居然第一句却是关心的他,这让本想离开王城的承风又如何能够抛下她不管呢?他长叹了口气,张开右手,对准婕蓝的伤口,召唤出灵力,将她的伤口治愈好。
婕蓝的伤口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愈合起来,血也止住了,但是她依然昏迷不醒,大概是中了媚娘子的*的原因吧。承风将婕蓝抱了起来,朝自己暂住的地方药庄走去。
回到药庄时,便见一直在二楼走廊上等着的崎雪,她见到承风回了来,顿时担忧之心便散了去,但是当见他怀中抱着婕蓝时,崎雪却又惊得差点大叫而出,她忙得朝承风他们奔了过来,看着婕蓝衣衫上满是蓝色血液,就惊道:“蓝她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承风没空回答这些,只道:“我带她先到你的房间歇息一下,她中了的*,估计要昏迷一阵时间。”
崎雪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就忙将自己房间门打开,随后承风抱着婕蓝进入屋内,将她放到床上。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婕蓝,心中很疼惜,只道:“你拿些热水过来。”
崎雪依言点了点头,便出屋去取热水。而承风则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这个已经有几日未见的婕蓝,心中是既喜曰却又悲伤,他自从来到王廷之后,觉得婕蓝一切顺利,可能并不再需要他了,所以他本来打算带着崎雪离开王城的,但是没想到今晚出去散心时无意间竟然又再次碰到她,而看她这身华贵的装扮,便知道她是从王廷中出来的,那么她一定是来寻找自己的。
他一直以为婕蓝已经忘了自己,但没想到她心中却一直惦记着他,这让他如何再割舍得下呢?他叹了口气,心想,上天既然安排他们相见,看来他们之间的羁绊恐怕是无法消除的了。
正想着时,崎雪已经端着热水进了来,她用帕子过了热水后敷在婕蓝的额头上,希望能减轻*对她的作用。
看着婕蓝渐渐睡得深沉,气色也稍微好转了些,两人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就放下心来。崎雪仍然很是好奇,问道:“蓝她怎么会受伤的?你怎么会遇到她的?她不应该是在王廷中好好做她的辅政王的吗?”
这些问题承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除了知道那媚娘子的名字之外,她究竟是谁的手下,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很有可能是贝隆王的手下,不过这也只能是自己的猜测。
两人就这般首着婕蓝,一直守到寅时时分时,崎雪已经困了,趴在床沿上熟睡了过去,而承风却依然镇定地守护在婕蓝身边。
而昏迷的婕蓝则缓缓地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承风时,她既有些惊奇也有些喜悦,她从床上撑了起来,承风听到响动,便看向婕蓝,见她硬要起来,就伸手想要拦住她。婕蓝却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我过来找你是有些重要事要说的。”
承风见她这般严肃,心想事情定然不简单,便没再拦她,让她下了床,但承风担心她受凉,就将自己的一件单衣披到婕蓝背上。
婕蓝感到他如此贴心的照顾,心下感动,想到自己深锢王城,不能与他相见,婕蓝自己都感到有几分伤心,她含泪道:“这些时日你怎的都不来见我,难道我成了公主,你就打算疏远我吗?难道你将我送至王城,就代表你完成了使命,打算弃我而去吗?”
婕蓝一连几个问题让承风无法回答,只是他感觉得到婕蓝对自己的依恋之心,他只道:“你在王廷会有许多人会照顾你的,却我一个也无所谓。”
听到这句话,婕蓝心口更疼了起来,她嗔怒道:“什么叫做无所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吗?我们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多少生与死,以前,你没有嫌弃我是血魔,更没嫌弃我是个无用的平凡女子,难道现在,就因为我成了公主,你就打算疏远我吗?我在你心中难道就只这点份量吗?”
承风的心被震惊了,他不懂婕蓝话中的含义,但是他强烈地感觉得到婕蓝对自己的依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一直以为婕蓝对自己并不怎么关心,可现在他明白了,在婕蓝的心中,自己不是那么可有可无的,他顿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我并没有弃下你,本来我是打算走的,可是现在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又如何舍得离开,所以我也只好留下。”
婕蓝顿时开心起来,想到承风不会再悄悄离开,她都觉得心中的巨石轻了下来,她只道:“太好了,这几日我忙着礼部刑部的事,一直没空来找你,今天我是瞒着众人出来的,但是我一早就得走,所以我时间不多,风,我接下来会拜托你一件事,你愿意再帮我一次吗?”
看到她这般严肃,承风便知道定然是不一般的事,他叹了口气,道:“知道你从王廷出来,我便知道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托付我了,既然都把你带到了这里来,那我还能拒绝吗?说吧!”
婕蓝却沉默了下来,神色突然变得很悲伤,仿佛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她静默了许久,才道:“你知道我母亲将来很有可能会受到刑罚被处死的事对不对?”
承风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婕蓝说的是此事,他想婕蓝既然已经清楚,那么自己也没有再撒谎的必要,他点了点头,道:“这或许就是她应该付的责任吧,虽然很让人可惜,也很悲痛,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叫我们是王城之人,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就要学会接受这里的命运。”
婕蓝听到承风这么说,便知道他也没办法救自己的母亲,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不管以后我母亲的命运会怎样,但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却希望为她完成一个心愿,这个心愿我无法去完成,所以只有托付给你了。”
承风倒好奇起来,心想究竟什么样的事需要他去办,“你说吧!”
“你应该听说过我母亲二十年前的事是吧,她与我父亲的事?”婕蓝询问起来。
承风点了点头。
“以前小的时候,我没有父亲,我常常问母亲,我父亲在哪里,我母亲只会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小时候以为父亲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长大后觉得那很远的地方可能是天堂,但是现在才知道,我父亲真的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抛弃我和我母亲自己离开了,自此就没有了他的消息,但是母亲却希望在她退位之前再见他一面,我想这是母亲最后的一个心愿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不管能否改变母亲的命运,但至少我要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希望她能够再见上父亲一面,所以…”
“所以你打算让我帮你去找到你的父亲,再将他带到王城是吗?”承风将婕蓝的话接了过来。
虽然觉得有点过分,但是承风是婕蓝唯一的依靠了,她不拜托他又能去拜托谁呢,她点了点头,有些愧疚道:“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19 责备
承风真有些为难,毕竟这茫茫人海,他又没见过婕蓝父亲,他又该到哪里去找,又该如何去找呢,可是自己既然答应要帮她,这又是她母亲唯一的心愿,那么再怎么难他也要去办到,他只点了点头,道:“好,我便答应了你,不管你父亲是生还是死我都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听到承风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如此无礼的要求,婕蓝真的感动不已,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她只道:“谢谢你,风,真的谢谢你。”
承风淡然一笑,道:“反正我也打算带着崎雪四处游荡,找人也不是一样?所以并不需要感谢我,只是我这一走,你在王廷中就要小心,虽然我不愿见到你跟少君走得太近,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你倘若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最好找他商量,不要一个人蛮干,毕竟这里是王城,不是以前。”
婕蓝点了点头,她想到承风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心中就很是不舍,她走近承风,伸开双臂,轻轻地将承风抱住,而将自己头靠在承风的胸膛之上,她感受到承风炽热的温度,一颗心也怦怦而跳,而承风也被婕蓝这动作惊到了,他木然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帮我,我婕蓝一辈子都会记着的,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想过,倘若我不去王城,我真的希望跟你还有龙奕还有崎雪四处游走,去过那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我希望你能记得,在我的心里,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对我来说都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婕蓝一番诚挚的话让承风很是欣慰,他伸出手抚摸着婕蓝柔顺的长发,道:“我早知道你是公主,所以,我对你一直都没变,以前是那般待你,以后也会是那般待你。所以,你不用再那儿胡思乱想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去歇息,明日一早我送你到王廷宫门,不然我担心你的安危。”
婕蓝点了点头,她回到床上,重新躺下,而承风则替她将被子盖好,随后出屋守在屋外,保护着这个自己最想保护的女子。
而婕蓝看着投射到窗棂上的承风的身影,仿佛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她看着那身影,露出了柔和而美丽的笑容,笑着笑着,也就再次进入了梦乡,只是这次是她这几日睡得最安稳的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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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二日,婕蓝一早便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要前往宫门外等候,必须早些前去,要不然被人知道了定会很是麻烦,不过她又想,昨晚来拦截自己的那个女子不知道是谁的手下,倘若是宫廷中某人的手下的话,那想必自己未回王廷的事已经被知道了,她想既来之则安之,也不考虑那么多了,她起了来,但见崎雪已经将水打好了,恭敬地守在一旁。
突然被崎雪这样照顾,不知为何,婕蓝感到很是厌恶,她神色冷淡了下来,道:“雪,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专门为了我这么麻烦。”
崎雪淡然笑了笑,道:“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身份不一样嘛,你现在要是在王廷里的话,肯定有很多侍女来服侍你起床更衣,在这里只好我来做这一切了,不过我粗手粗脚的,你不要嫌弃才好。”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婕蓝知道这是崎雪的一片好意,但是自己听着却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她神色更阴郁了起来,而崎雪则将帕子在水中过了过,随后轻手地将帕子的水拧干,走到婕蓝身前,双手恭敬地呈上,那样子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侍女一般。
婕蓝看着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经历无数生死的半妖,她心中的恼怒之意顿时便袭上心头,她目光一冷,右手一起,便将崎雪手上的帕子打了开,白色毛帕甩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崎雪没想到婕蓝会做这样的事,她愕然看着盛怒之下的婕蓝,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做,只吞吐道:“蓝…你…”
“你也记得叫我一声蓝的,不是吗?既然你还叫我蓝,那为何要这般待我,我虽然是公主,可是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婕蓝阿,而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崎雪啊!你为我擦脸穿衣,从心里把我当成公主,将我隔绝了开吗?你打算以后就要这般待我吗?”婕蓝将自己的心里话痛快地说了出来,对崎雪抱着一种伤心之情。
崎雪没想到婕蓝是为这件事生气,她低下了头,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高不可攀,她只低声道:“因为你确实是公主啊,我从来都没想过蓝你居然会是公主,你知道我刚得知真相的时候我是有多震惊吗?可是从我得知真相之后,我发现你就离我远了,这么久以来,我连一句话都不能再跟你说,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我知道,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个半妖,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有资格再跟你像以前一样呢?”
婕蓝没想到崎雪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知道崎雪会这样对待自己,会突然间显得这样陌生,完全是她的错,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忙着自己的事,却忽略了她和承风,所以才让崎雪觉得她已经变了,婕蓝心下愧疚,她握着崎雪小巧的手,道:“雪,对不起,这些日我都没来看你们,是我的错,可是我在心里却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和承风,请你相信我,不管我是公主也好,还是是平凡的女子也好,我都不会变的,我依然会像以前那样那般待你,而雪,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待我吗?”
“我…我…”在崎雪的心中跟黑猪一样,其实还是存在着一种潜在的自卑心理,虽然她是侍魔者,听起来是天人派下人间保护血魔的,但其实是因为它们身上流淌着妖类之血,这种混浊的血液既无法容于天人,也无法容于世间,可以说,他们是被这世界所遗弃的对象,而他们的一生,活着也只为了一件事,保护自己的侍主不要堕入魔道,除了此事之外,他们仿佛就别无用处,所以,在崎雪心中,当知道婕蓝居然是公主,并很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王上之后,她就自然而然觉得婕蓝高不可攀,心下的距离也拉开了。
“难道雪你无法做到吗?难道你打算从此之后就不再理我,要与我保持距离吗?”看到犹豫不决的崎雪,婕蓝有些慌张,也有些失望。
“我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样对你吗?如果像以前那样的话,我有可能会骂你,有可能会跟你生气,有可能开你玩笑,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婕蓝灿然一笑,使劲摇了摇头,道:“不介意,永远都不会介意,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崎雪啊!”
崎雪听到婕蓝这番话,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来了,她又重新露出了笑颜,仿佛这辈子都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一样,她拉着婕蓝手,“太好了,蓝,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担心你会因为成了公主而不再需要我们了,也不会再理我们了,但是没想到蓝还是会在意我们的,真是太好了。”
“傻瓜!”婕蓝用手指刮了她一下鼻尖,也开心了起来。她见崎雪已经释了怀,心下就没那么担心了,她看了看窗外天色,见已经不早了,忙道:“我要走了,可能等到下次再见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是我会一直想着你和风的,还有,答应我,好好照顾风,知道吗?”
崎雪有些疑惑,因为倘若自己和承风想去见她的话,其实只要承风愿意她们随时都是可以的,但是听婕蓝这口气,好像他们真的要很久才能再见一样,崎雪很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婕蓝已经忙着出了屋,她一出去,便见承风待在门口边,看来他一夜都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她心下很是感动,想到自己就要走,要很久都不能见他,心中竟有几分的难过,她低下头黯然道:“我走了,昨晚拜托你的事就麻烦你了。”
承风想到要远离她也有些不舍,但是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到宫门口,然后我再准备动身。”
婕蓝想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和他相处了,那就让他送自己吧,她点了点头,便朝楼下走去,而承风紧紧跟随在后面,崎雪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但见婕蓝要走了,自然也跟了过去。
而到门口时,虽然现在天色还未大亮,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但是她还是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传到宫廷里去就不好了。崎雪从房里拿了件风衣,她将风衣为婕蓝披上,婕蓝回头看着崎雪,会心一笑,充满了对她的感激,她将风衣的帽子戴上,将自己的面容遮住,随后才上了街,直朝宫门走去。
三人一路之上都没有话语,等到要到宫门时,婕蓝回转过身来,对承风道:“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会在这里等龙奕出来。”
承风不想让婕蓝为难,所以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而崎雪却对婕蓝很是不舍,道:“蓝,你一个人在王城定然会遇到很多事情,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来陪你的,知道吗?”
婕蓝笑着点了点头,对崎雪对自己的关心很是欣慰。崎雪嘱咐过后才跟着承风离开。
而婕蓝则站在宫门外百丈外的一条巷道中,静心等着轿子出城,等到辰时时分,但见自己的那顶朱色轿子从宫门中出了来,随后从巷道口经过,婕蓝连忙走上前,朝轿中的龙奕呼唤道:“龙奕,龙奕!”
轿子停了下来,婕兰连忙走过去,准备将轿帘掀开准备上轿,但一只手却从中伸了出来,那手白净纤细,是女人的手,可是自己的轿子中除了龙奕之外怎的会有其他女人?婕蓝知道有问题,连忙朝后退了几步,警备地看着轿子。
而轿帘掀开,却见坐在其中的是自己的母亲,婕蓝哑在那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准备行礼。却听得她母亲道:“还不快上来,你就不怕被人瞧见你这副模样吗?”
婕蓝听后连忙上了轿,但见黑猪坐在母亲的身侧,可能第一次跟王上坐在一起,黑猪显得手足无措,竟然十分的紧张。
婕蓝没想到自己母亲会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母亲肯定知道自己一夜未归了,便很是尴尬歉疚,吞吐道:“我…我昨晚…”
“我不管你昨晚去做什么,但是仅此一次,以后你倘若要出宫廷,必须先向我汇报,我同意了之后,我会派侍卫保护你,你堂堂正正地出去,知道吗?”王上显得很是严肃,对自己女儿并没有留一点情面。
婕蓝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感到有些难过,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她心中好奇,又问道:“母亲怎的知道我没回王廷,是不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萧王闭上了眼,有些生气,道:“如果我不是因为昨晚前往你寝宫去找你,又怎的会知道你竟然私自留在宫外的,你知不知道,倘若被其他臣子知道你这般做,今天我收到的参本恐怕都会让我看一天,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点错都不能出,更何况还是犯私自出宫的罪,被发现,你是要被关禁闭的,你知道吗?”
母亲说得越严重,婕蓝越觉得难过,但也有几分的委屈,但她不能告诉母亲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道:“我以后记住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只是母亲你就这样出宫廷,没有问题吗?”
“我见你不在宫庭,怕被人发现,所以我就以陪女儿共寝的理由留在了你的寝宫中,随后我便以视察你和南容公主学习情况为由出来,所以坐了你的软轿,这样出宫门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查了,要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你会闯出什么祸来。”萧王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她对婕蓝的期望很高,所以不希望她出半点错。
20 萧王的请求
婕蓝也知道母亲的一片苦心,她叹了口气,只道:“以后女儿一切都会小心的,母亲不要为此生女儿的气。”
萧王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握着婕蓝的手,看着憔悴不已的女儿,又怎不心痛,只道:“母亲能帮你一次两次,但是母亲却不能永远都帮你,倘若有天母亲不在你身边了,这一切事都需要你来承担,你知道吗?”
再次听到母亲说‘有天不在她身边’,婕蓝依然很触动,她很想哭,可是她却不能在自己母亲面前留下眼泪,她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发誓让母亲获得免罪的机会,不能让母亲断送性命,不管这样做有什么代价,哪怕牺牲她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她心里这样想着,萧王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软轿到了刑部,婕蓝先下了车,随后扶母亲下了软轿,她二人一下来,便见白尚书和一众官员已经侯在那里迎接,见到她们二人,就忙跪拜叩礼,萧王让他们平身,随后问道:“这几日辛苦白尚书和众位爱卿对婕蓝公主还有南容公主的指导了。”
“不敢,两位公主都冰雪聪明,有些高论比微臣都更胜一筹,微臣对她们可也算是佩服之至。”白尚书面带微笑,说起恭维的话来一套一套的,显得有些油滑。
婕蓝听他说这些话,心下倒真替他觉得害臊,南容公主也就罢了,自己从昨天才来刑部,自己昨日一天都在看律令,什么高论,简直是胡编乱造的事,可是他却还说得这般自然,婕蓝为人向来诚恳,听后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恼怒,不过在母亲面前,她也不便说什么,只当没听见罢了。
萧王点了点头,道:“这便好,她们二人毕竟年幼,所知的并不多,所以还请白尚书悉心教导,并且,也请白大人对她们二人一般对待,不知白大人可否有意见??”
“那是自然,在微臣心中两位公主都是不世之才,都一般重视,绝不会偏袒于谁。”白尚书信誓旦旦地道。
萧王放下了心,因为她知道南容公主是自己那兄长贝隆王的女儿,如今在这王廷,贝隆王的势力反倒比她更甚,朝中很多人士都听命于他,好在如今少君回归,才不至于让这贝隆王太过放肆,所以婕蓝也不会吃太多的亏。她走近白尚书,道:“本王今日过来,是跟白尚书有些要紧事商谈。”
白尚书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仿佛是知道何事似的,显得有些沉重,他俯身行礼道:“王上有何吩咐,微臣定当效力。”
萧王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婕蓝,和一旁已经到了的南容公主道:“你们二位按照白尚书安排给你们的事去忙吧,不用再留在这里了。”
婕蓝和南容都应了声,告退下去,而婕蓝回头看着自己母亲那凝重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事发生一般,她心中也有几分忧虑。
婕蓝依然如昨天一样,待在自己的房屋中熟读律令,但是她想到母亲与那白尚书在一起,她便心有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正此时,屋外一名小吏走了进来,朝婕蓝行了一礼,道:“下官拜见公主,下官是白尚书派来向公主传话的,如果公主愿意的话,可以前去翻阅一些案例,说这样对公主熟悉律法可能会更有用。”
婕蓝点了点头,道:“好,我便去取些案例来,你引我过去。”
那小吏引着婕蓝和黑猪二人出了屋,随后朝存放案例的文库之中,但见这文库有五丈见方,里面横竖排列着书架,书架上都存着各类案件的文档,那小吏朝婕蓝问道:“不知道公主打算看哪方面的案例呢?”
婕蓝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应该从百姓的案件入手,但是她又想查关于母亲这类案件,便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针对王贵之族的案例?”
那小吏摇头道:“公主所说的对于王亲贵族的案例并不会存放在这里,而是存放在由‘御灋组’看管的‘天上阁’中,我们这里存放的都是些百姓以及朝中官员的案例文书。”
婕蓝有些失望,便道:“那就取一些百姓中的案例先给我吧!”
那小吏依言取了几十卷案例交给婕蓝公主身旁的黑猪,取完之后几人就出了屋,婕蓝让那小吏去忙自己的事,那小吏便离开了,而婕蓝和黑猪则打算抱着这案例回自己屋中,当婕蓝经过走廊时,见到‘令明阁’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而透过门缝可以瞧见里面自己的母亲和白尚书,只见两个人正相对站着,正说着什么。婕蓝看到这画面,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知道偷听不好,可是有关母亲的事,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她对身边的龙奕道:“龙奕,你先将案卷带回去,好吗?”
黑猪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就抱着那一大摞案卷回自己房屋中了。
而婕蓝则贴在门口,仔细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得里面自己母亲说道:“白大人二十年没见你了,在这段时日里,你这位刑部执掌者是否对本王恨之入骨呢?”
白尚书一听王上这番言语,吓得不轻,连忙跪下道:“微臣怎敢有那种犯上的想法,王上不在的这二十年里,微臣日夜思念王上,早日盼望着王上能够回到王廷,不敢有其他想法。”
萧王听到白尚书这番话,却是泯然一笑,道:“行了,其他人不了解你白尚书的为人,难道本王却还不了解吗?你可是我从小的老师啊!你就算是当面斥责我本王也不会记恨你的。”
白尚书一听到王上这般说,心中的压力便消失了一般,他站了起来,面对王上,一改起初那副卑躬屈膝的面容,突然冷哼了一声,道:“从你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你把老夫当作你的师傅了吗?小时贪玩不好学也罢,登上王位了就该有个王上的样子,老夫从小就教导你要遵守律法,要勤政爱民,你呢?居然弃位私逃,老夫真不想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夫也不想看到当今的王上走到今天这一步,枉费了老夫一番心血啊!”
萧王听到白尚书的责骂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开心,但眼中却也噙满了泪水,她只道:“老师要怨怪我本王不会生气,本王枉费老师的一番心血,虽然悔悟得有些晚了,但是还是希望老师不要一直这般怨恨我。”
白尚书叹了口气,想起几十年前,先主将那时还是个小女孩的王上托付给自己教导她时,因为自己没有子嗣,所以他当她是自己的女儿般教导,并助她当上王上,可是却没想到登上王位才没两年,居然就和御前大将军龙科一起逃离宫廷,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二十年来,他都在悔恨自己为何要助她当上王上,才弄得今日这般,他长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又有何办法呢?既然你选择回到王廷,那说明王上你已经选择你以后的命运,唉,早知道,到得今日你会走到这一步,微臣当初当真不该让你成为王上。”
萧王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白尚书,心中也有些悲痛,“是本王连累你了,这些年,本王没在朝中,你一定受到其他朝臣的排挤吧,所以,以前那个刚正不阿,一脸正气的白秉到今日却变得如此圆滑,也是时势所逼吧!”
能看穿自己的还是这个从小便跟自己的一起的王上,白尚书叹了口气,道:“王上今日来,想必不是只是为了向老臣来说这些的吧?”
萧王思虑片刻,眼中带着悲戚之意,她只道:“本王希望白大人能够像当年辅佐本王一样辅佐婕蓝,不知道白尚书可以吗?”
白秉一听是这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方才王上才说过,叫老夫对两位公主公平对待,此刻却又叫老夫辅佐婕蓝公主,这不是太徇私了吗?恕老臣无法应运。”
萧王早知道他会这般回答,也没有感受生气,只道:“我知道,白尚书你不是不愿意,而是害怕婕蓝也会像本王一样,一旦坐上王位总有一天也会腻烦这王位,总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逃离这王廷,弃天下百姓不顾是不是?”
这句话又一语击中白秉的心事,从内心来说,白尚书也听过有关婕蓝公主在赤燕城和清周城所做的一切事,又听了婕蓝在礼部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才干,他对这两位公主来说,心下其实更偏向婕蓝,但是这婕蓝毕竟是来自民间,在祭天大典上,又屡次说自己不想做什么王上,他真的担心这婕蓝公主总有一天会像她母亲一样会弃下王位离开,所以他又内心里排斥婕蓝公主。
“既然微臣的心思瞒不过王上,那也便罢,微臣确实有这般心思,所以微臣无法答应王上的要求。”白尚书慨然拒绝道。
萧王见他承认了,反而心里放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道:“我那女儿,虽然说从小未在宫廷里长大,也不太喜欢这宫廷,但是她是那种只要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坚决到做到底的孩子,她既然答应了留在宫廷中成为辅政王,那么她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使命成为王上的,她也更不会弃下自己的子民不顾离开王城的。”
白尚书却冷哼一声,道:“当初,微臣对王上你也是这般信任,可是最终又是如何?到如今却让老臣再去相信这些,老臣还不至于那么糊涂。”
萧王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本王在四十天后就要受火刑,从此无法再照看我那孩子,将来倘若没有忠心的臣子辅佐她,我这做母亲的又怎能安心呢?”萧王说到这里时,突然朝白尚书跪了下来,道:“就算本王今日屈尊求老师你,倘若婕蓝有幸真的能成为下任王上,那么请老师你用心辅佐她,倘若她与王位无缘,也请老师你保全她性命,不要让其他人伤害了她。”
01 圈套
王上居然朝自己下跪,白尚书吓得面色惨白,他忙将萧王扶起,但是怎么扶却都不肯起来,她只道:“老师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白尚书叹了口气,道:“好,倘若你的女儿真的能做到坚守自己的职责,不像当年的你一样不顾自己的责任,失信于天下,那微臣会用心辅佐她的,但那也得等她有能力成为王上之后再说,这样,你总可起来了吧!”
萧王一听,心中无比高兴,她站了起来,笑中带泪,道:“老师能答应,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老师能答应我。”
“还有事?”白尚书感到有些反感,不想再听。
“按照律令,倘若是我女儿成为王上,那便需要由她来执行对我的刑处,但是我太了解我女儿了,她视我这母亲为她的生命,让她亲手来处决我对她来说太残忍,所以希望由老师你来代劳,朝中人中,除了老师之外,其他人都无法代替下任王上来做这件事的,所以拜托你了!”
“这…”白尚书很为难,要自己处置自己曾疼爱而敬畏而学生,他又如何忍得下心呢,“恐怕微臣无法越权做此事,所以…”
“难道老师你愿意看到我那孩子这么小就要忍受亲手斩杀自己母亲的痛苦吗?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萧王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王上身份,完全变成了一位慈爱的母亲,一位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
白尚书沉默下来,双眉紧皱在一起,他看着自己的这位学生,心中的痛苦其实并不比婕蓝少,他长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那孩子就算是不亲自处刑你,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处于刑罚而离世,灵魂又被永世打在九幽之下,想必她也一生都会无法释怀的吧!”
萧王神色黯淡下来,她知道倘若有一天自己离世,自己的女儿一定会痛苦万分,可是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命数,她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的老师看到自己如此悲戚的神色,她只哀叹道:“就算是痛苦,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所以,蓝,她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该如何去承受痛苦。”
屋外门旁的婕蓝听到自己母亲和白尚书的对话,身体的灵魂仿佛都脱壳而出了般,身体竟然在不住地颤抖,颤抖到她想挪开步子都显得这般艰难,她双眸带着绝望的色彩,在这一刻婕蓝已经感觉到了痛苦,那种无法改变命运要自己残酷地去接受失去最亲的人的痛苦,可是她真的要这般去做吗?真的就这般失去自己最亲的人吗?她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与母亲相见,又岂能又再次失去她呢?
正当她处于凌乱的思绪中时,南容公主带着随从走了过来,她看着倚在门旁的婕蓝,又朝屋内看去,见到萧王和白尚书在谈话,便知道婕蓝在此偷听他们的谈话,她淡然一笑,道:“不知婕蓝姐姐在此做什么呢?”
婕蓝突然听到南容的身影,很是惊愕,她怕自己母亲发现她在外面偷听,连忙走上前抓住南容,快速地逃离此处,婕蓝将南容拉到自己房屋中,黑猪见到婕蓝和南容公主一起进来,都有些惊愕,“蓝,你们…”
婕蓝将门关上,见外面没有人追过来,她才放下了心。南容看到婕蓝这狼狈的模样,心中暗暗窃笑,但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只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婕蓝镇定下心神,道:“南容妹妹,以前你跟我提过,倘若有一天我当上王位的话,我母亲就会由我亲手处刑是不是?”
南容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便恼怒起来,还未到最后胜负,她怎能开口就说自己将是王上,她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道:“是,对于此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王上既然抛弃王位长达二十年,接受刑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还希望姐姐能够释怀?”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记得你说过,倘若是你做上王位的话,你可以赦免我母亲的罪的不是吗?”婕蓝此刻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希望自己能够救自己母亲。
黑猪听到婕蓝这话,仿佛言外之意便是要让出主位,他知道婕蓝现在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忙劝道:“蓝,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的啊,不然王上定然会很失望的。”
倘若是以前,南容听到婕蓝这番话可能会很高兴,一定会觉得她会放弃王位让自己登上王位,可是经过祭祀大典之后,南容已经不再相信婕蓝了,她觉得面前这女人又再故技重施实在是可恶之极,自己又怎会再次中她的计,她冷然道:“姐姐这般说却对妹妹太无礼,我南容又岂是那种贪图权位之人,想要获得王位,我南容有信心可以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姐姐的相让。”
婕蓝听到南容这么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她,她知道黑猪在此有些事不方便说,便对龙奕道:“龙奕,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对南容妹妹说,你在外守着,好吗?”
黑猪怕自己一走,婕蓝就会以放弃王位的条件让这南容帮忙,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走,摇头道:“不,蓝,我知道你是想放弃王位来救回你母亲的,可是这样是不行的。”
见黑猪执意不走,婕蓝有些愠怒,她大声斥责道:“我说了让你出去,你还不出去吗?”
婕蓝从来没有这般严厉地指责过龙奕,龙奕听到婕蓝这番话,心口像大石一样堵着,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仿佛受到致命的打击一样,他低垂着头,走到门旁,拉开门默然地出了去。等龙奕出去之后,婕蓝独自面对南容,对着她心中有几分愧疚,只道:“很抱歉,本来在祭祀大典的时候,我便应该严辞拒绝担任王侯之选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将事情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有些歉然。”
南容却淡然笑道:“姐姐并没有什么错,姐姐本来就是王侯之选的人,何必要退出,倘若你此刻就要退出岂不显得我南容只是靠运气获得王位,那大臣们又该怎么说?”南容看着婕蓝那失望的表情,道:“不过姐姐担心的事我也清楚,作为女儿的谁又不疼惜自己的母亲呢?是我我也会选择一切办法为母亲舍弃一切的,虽然我不能为你的母亲做什么,但是我想有一件事想必能帮到姐姐你?”
婕蓝很是疑惑,不知道南容说的是什么事,忙问道:“妹妹你说的是?”
南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随后递到婕蓝手中,婕蓝拿着这枚用竹削成的佩饰,不由惊道:“这不是我母亲贴身带着的竹玉吗?怎的会在妹妹你手中。”
“这并不是王上的物事,而是另外一个男子的物事,只是凑巧到了我的手中。”南容看到婕蓝这幅神情,便知道她已经入了自己的圈套。
“另外一个男子?”婕蓝更加迷惑了。
“对,这个男子我也不知道跟王上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或许就是当年逃出王廷的御前大将军龙科。”南容说得很是从容。
婕蓝听到龙科这个名字,很是吃惊,因为她知道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就是抛弃自己的那位父亲,她颤声道:“你说的是御前将军龙科是吗?”
“对,或许蓝姐姐对这个人的名字很是熟悉,是不是?”南容知道婕蓝已经彻底走入了自己布下的陷阱。
“你怎么会从他那里得到这东西的?”婕蓝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王消失的这二十年里,我父王每年都会派出王廷侍卫四处去查访王上和龙科将军的消息,后来找到了你母亲,但是却未见到你父亲,所以我们继续在派兵在巡察,最后终于在金昭城找到了你父亲,本来打算将其带回来的,但是你父亲灵力高强,竟然再次逃走,而无意中就留下了这物事,我曾经见过王上身上佩带的一模一样的竹玉,心想或许是他和王上的定情之物也说不一定,所以打算交给你看看。”南容说着此话时显得从容淡定,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那我父亲他现在在哪里?”婕蓝已经泪如泉涌,想到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还活着,想着能让痴痴等候的母亲再见上他一面,婕蓝都感到异常的激动。
“在前几天我们又发现了他的踪迹,因为父王疼惜他性命,所以打算劝他主动回王廷,这样或许可以免除刑罚,但是他却并不听侍卫们的话,我父亲亲自去劝过,也是无用,我想,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你和你母亲才能将之劝服吧!”南容开始诱惑婕蓝走入自己的陷阱。
“那我去告诉我母亲,让我母亲去见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听我母亲的话的。”婕蓝说完便欲要往屋外走去,去告诉自己母亲自己已经知道父亲的消息。
“你要是告诉了你母亲,又让你母亲去见他的话,我相信你母亲受到的刑罚将会更重十倍,而你父亲也会立刻入狱,受到惩治,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去吗?”南容的一句话让婕蓝瞬时停下了脚步。
“受到惩处?为什么?难道我母亲见我父亲一面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吗?”婕蓝想到母亲的凄苦,仿佛都要哭了出来。
“现在王上既然选择回到王廷,说明她选择了割断跟龙科大将军的情缘,倘若她现下去见他,那证明她情缘未了,那就是欺骗天下人的事,到时候别说是你母亲,恐怕就算是你也会受到牵连的。”南容说出其中利害,让婕蓝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02 中计
婕蓝听到这番话,想要打开门的手停了下来,她感到异常的悲望,自己明明如此努力地想要让母亲见父亲一面,了却她的心愿,但是却告诉她她母亲不能跟自己父亲再有何牵扯,那母亲岂不是遗憾终身吗?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母亲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还能再见我父亲一面,虽然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但是就这点微薄的心愿也不能吗?”婕蓝再次颤抖起来,再次为母亲悲苦的命运而感到痛苦。
南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姐姐的心情,也知道姐姐对母亲的心,妹妹见到姐姐这般,心中也很难过,但既然这是王上最后的心愿得话,做妹妹的也希望能够帮上你一点忙。只要姐姐你敢冒险,那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帮你。”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南容点了点头,意志坚决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方寸大乱的女子。
“好,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敢去做,只要能帮到我母亲,那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婕蓝急切道。
“既然姐姐这么说的话,那妹妹我不帮忙岂也显得太绝情了。现在我还知道你父亲藏身在什么地方,明日一晚,我会帮你出宫廷去,你去见你父亲,细心劝服他,倘若他答允了,那我们二人可以冒险将他装扮成侍卫混进宫来,然后带到王上那里去,这样就可以让你母亲和你父亲见上一面了不是吗?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倘若被其他人知道了,那你我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我们还有你的母亲和父亲都会受到惩处的,你明白吗?”
婕蓝细细想着这策略,觉得完全可行,她点了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一定!”
婕蓝细细想着这策略,觉得完全可行,她点了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一定!”
南容公主见婕蓝完全已经被自己操控,心下里已是窃喜万分,但她面上却毅然摆出一副善良面孔,握着婕蓝手,道:“那我们便说好了,不过明晚我们相见时不可走宫门,要是被侍卫发现我们,那我们两人都会被处罚。”
“那我们该如何出得宫去?”婕蓝疑问道,因为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昨晚自己未回王廷,被母亲知道后还被严厉责备一通,倘若这次又被母亲知道,那母亲定会对她更加失望,更何况被侍卫发现他们私王廷,那她一定会被处罪。
“我知道有一条很隐蔽的捷径可以出得城门,明日我会先在后花园的碧流亭等你,你准时到来,然后我会带你出去的。”南容怂恿着婕蓝,现在的她靠婕蓝父亲抓住婕蓝,让婕蓝深深陷进自己设下的圈套之中,而婕蓝却还不自知。
婕蓝以为南容真心想帮自己,所以对之深信不疑。对于她来说倘若是其他的事,她尚且还会冷静下来自己思考,但是此事关系到自己父亲,她还能如何冷静,只能听这南容的摆布。
“好,我一定会准时到的。”婕蓝承诺着。
南容说完话之后,见外面时辰已经不早了,心想等会白尚书定然要寻他们,倘若被他知道她和婕蓝在一起,那便不好了,她对婕蓝笑言道:“那我先出去了!”她转身朝屋外走去,一打开门便见到守在门边的黑猪,黑猪抬起头很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跟婕蓝到底说了些什么,两人才说了这么久。南容俯首看着眼前这个如此低贱的妖兽,心中自然而然生起厌恶之意,但她却只是温柔一笑,随后款步离去。
黑猪见她走后,连忙走进屋中,向婕蓝问道:“蓝,你们刚才究竟说些什么,难道你真的答应了她你打算让出王位吗?”
婕蓝摇了摇头,道:“龙奕,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既然答应母亲要坚持到底,就不会中途再放弃王位,所以,你也不为我此事焦虑知道吗?”
“那你们在谈论什么呢,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黑猪总觉得有事发生,他显得有些惊惶。
婕蓝记得南容对自己说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事,虽然说黑猪是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但是黑猪倘若知道的话,定然会坚决反对自己出宫,到时候自己反倒会为难了,所以她只道:“没事的,我跟南容妹妹只是探讨了些行不得一些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所以,龙奕你不要担心啦!”
黑猪怎么看都觉得婕蓝是在撒谎,他知道再问下去婕蓝也绝对不会对自己说,所以它也不再问,佯装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笑道:“是吗?那就好,我就担心蓝你做出一些让王上失望的事儿。”
婕蓝心里咯噔了一下,为黑猪这句话触动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但是她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是为了母亲,是为了母亲能够和父亲重聚所以自己才这般做,所以她也不算是对不起母亲。她一直这般安慰自己,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随后她觉得就算是一次冒险,只要能够圆了母亲的愿望,那也就无憾了。
白尚书和王上商议完之后,便起身离去,而婕蓝和南容等人都出去迎送,当婕蓝再次看到母亲时,心中一直再想,母亲,请你再等待一日,再等待一日,你就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了,那时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不对?
想到自己也能将见到父亲,婕蓝也感到很是激动,激动到心不住地跳着,几乎要让她窒息了般。
而这一日下来,婕蓝都无心看那些案卷,都紧张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就这般,婕蓝熬到了第二日晚,她在宫廷中等到亥时时,见已差不多了,她便换上从宫女那要来得黑色衣衫,她除去自己那身华丽的服饰,将这身黑色服装换上。便等待机会出宫殿,因为她事前就将所有的宫女调开了宫殿,所以并没有人阻碍着她,而她也事前让黑猪替她去取一些干果来,所以黑猪也无法知道她今晚有此行动,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侍卫,出了宫殿,随后便直朝后花园走来。
到了后花园的璧流亭,果见南容公主已经在那里候着她,她忙走过去,小声唤道:“南容妹妹!”
南容公主见她果真前来,心下更是高兴,她连忙迎了上去,道:“姐姐现在才来,倒让妹妹我担心了。”
“抱歉,让妹妹久等了。”
“无妨,我们抓紧时间出去吧,你跟我来!”南容拉着婕蓝便朝后花园外庭处走去,婕蓝此刻万分地相信她,所以没有丝毫的怀疑,但是两人越走越偏,竟然走到后花园庭院之外的河渠旁,这条河渠是通过城外的河水引进来的,从此处可以通往外界,只是庭院之外有一道闸,将此条水渠关闭了,也是防止有人从此处私逃出宫。
而此时水渠上有一谝小舟,看来是为婕蓝专门准备的,南容拉着婕蓝将她推到小舟上,对她道:“你从这里出去,等会看守闸门的侍卫会换班,趁换班的空隙我替你将闸门打开,然后你就趁机从此处出去,出去之后,会有我安排的心腹在外面等候,他们会带你去见你父亲的,等见到你父亲之后,他们会帮助你将你父亲带回宫廷,到时我也会来接应你,所以你一切要小心啊!”
婕蓝没想到她安排得如此周详,心中很是感激,谢道:“南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等我见到我父亲之后,我再好生感谢你。”
南容心里却是已经得意至极,心想我送你出去的是一条死路,等你感谢我的时候恐怕你只能到监狱你去感谢我了。她微微一笑,道:“只要姐姐能够如愿以偿,妹妹帮这点忙也是应该的,姐姐出去时一定要小心,切不可被他人发现知道吗?”
婕蓝点了点头,心中对南容实在是感激不已。南容等待着时辰,等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时,那两位侍卫开始交班,趁这半盏茶的时间,南容立刻奔到水渠旁的的木栅前,将木栅往上移动,等得木栅上升了半人高的距离时,婕蓝便滑着舟从水渠中划了出去,连接着庭院这一头的水渠是在隧洞之中,所以婕蓝一进去便消失了身影。南容看着婕蓝的身影消失在水中,心中便兴奋不已,她将木栅放了下来,对着婕蓝的背影冷笑道:“你这一出去,等着你的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末路,要怪只能怪你太愚蠢了,不然的话你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而正当南容得意的时候,却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呵责道:“你在对婕蓝做什么?”
南容吓了一跳,她回转过身,却瞧见背后站着的是婕蓝的侍魔者黑猪,她有些慌张,觉得自己所做的都被这头黑猪看到了,那么自己想必也会脱不了干系,她过了许久,才镇定心神,道:“没事,婕蓝姐姐一直求我帮我,所以我只是帮下她而已。”
黑猪哪里会相信,她只道:“你骗人,你岂会好心地帮婕蓝逃出去,你到底有何居心?”
03 拦截
南容没有心思跟黑猪多费唇舌,她只想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黑猪不将今夜所看到的事说出去,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这妖兽永远闭口才能行,她浅笑盈盈,轻步朝黑猪龙奕走将过去,她边走边道:“蓝姐姐见父心切,妹妹我又知道她父亲的消息,姐姐央求着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她出宫去见她父亲,我这做妹妹的又怎能忍心不帮她呢?”
黑猪听来是这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南容的话,他挠着耳朵,道:“怪不得蓝这么紧张,原来是要去见她父亲,可是她怎的不告诉我呢?若告诉了我我也可以帮她的啊!”
南容顿时觉得那婕蓝不仅是傻子,面前这头妖兽也傻得紧,她冷笑道:“恐怕她是怕你担心吧,怕她会因此连累了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应该明白她的心意的,不是吗?”南容渐渐靠近了黑猪,而黑猪听了南容的话,更加失去了防备心里,只觉得刚才自己错怪了她而感到异常的内疚,他抬起头正准备向南容道歉时,却见南容的右手举了起来,她右手散发出光亮,显然是在召唤灵力。
黑猪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是打算做什么时,却见南容手挥舞而下,便朝黑猪的后心刺了下来。黑猪毫无防备,自然而然地被南容一击即中,他霎时间只感到后心一阵刺痛,随后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地向外倾泻,鲜血也喷涌而出,将这长满青草的地面染成了鲜红色。
他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这个美丽而狠毒的公主,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相信她,而又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她伤到,他悔恨到极点,面对南容,他只问道:“为什么?公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果然是这般的愚蠢,连到死的时候居然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和那个叫婕蓝的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王廷,更不应该跑来跟我抢王位,这样的你们还想让本公主原谅你们吗?你们太天真了,所以你跟她就一起去死吧!”南容手一推,就将黑猪从水渠案上推了下去。只听到‘扑通’一声响,黑猪被推进了水渠之中,他在水中挣扎了几下,随后便静默了下来,再没听见声响,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就仿佛死亡爬了这世间一般。
南容看着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面对着映照着冰冷月光的水面,南容嘴角一扬,傲慢而狠戾地自语道:“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婕蓝,好好享受我为你安排的一切吧,这一次就算你母亲想要怎般维护你,恐怕你也只会永远失去王位之选的资格。”
她美丽的诡谲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的冰冷刺骨,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子,却有着这般狠戾的心,倘若不是一个人亲自见到她的真面目,谁又能够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呢?
婕蓝划着小舟一直沿着水渠朝外行去,她大概划了半个时辰左右,就从隧洞中划了出来,当外面的星光照耀到她的身上时,婕蓝内心有着无比的激动与喜悦,她可以见到父亲了,可以见到那个离开自己二十年,还从未谋面的父亲了。
此时已经是在城外,河渠两侧都是丛林,婕蓝将小舟靠上岸,随后朝四处看去,她记得自己出来时听南容说过,她已经安排了她的亲信在外等候,那她的亲信应该就在这里才对,怎的会四处无人呢?婕蓝从舟上下了来,向左边的丛林走上去。这丛林的上面有一条小路,婕蓝想兴许南容公主所指派的亲信便在上面等候也说不一定,她连忙走了上去,刚一上去,果然见到有几十人站在那里,虽然相隔段距离看不清他们面目,但是婕蓝猜想定然是南容妹妹所派来的人,她顿时喜从中来,快步朝那几十人奔跑过去,脚步还未站定,便开口问道:“你们是南容公主派来此处等候我的是吗?”
婕蓝话刚未说完,神色就沉重了下来,她看着面前这几十人,个个手执腰刀,身着官服,看来像是朝中之人,而为首的那个人身材瘦弱,面容冷峻严肃,在月光之下虽然面容看得并不如何清晰,但是婕蓝却还是能够清楚地辨认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刑部尚书白秉。
她顿时惊呆当地,不知道该如何以对,她此刻思绪万千,心中总无数次地想着,为何白尚书知道自己会偷偷出宫,为何他会守在这里,为何他会带这么多的捕快前来,莫非自己的事早已被他知晓,所以他现在是来抓个现形的。
“尚…尚书大人!”婕蓝有些惶恐得不知所措。
白尚书冷哼了一声,对婕蓝道:“没想到这么快婕蓝公主就已经在王廷中待腻了,以至于深更半夜地居然偷跑出王廷,而且还不顾公主的高贵身份居然利用水渠这种方式偷跑出来,这要是传到天下去,恐怕天下的百姓都会嗤之以鼻,王城的尊严也会丧失殆尽。”他说话很冷酷,也很严厉,句句间都透着对婕蓝的失望之情。
婕蓝并没有想过要逃出王城,所以她想白尚书定是误会了,她忙解释道:“我知道我现在站在这里,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我希望白大人相信我,我并不是偷跑出宫,我只是有一些要事要去处理,所以才不得已出来而已。”
白尚书更是生气,怒道:“堂堂公主犯了错不敢承认也罢,居然还敢当着老夫的面撒下这弥天大谎吗?你当真不将你公主的身份放在心上吗?”
婕蓝现在也是有理说不清,她知道自己私逃出宫廷不对,但是自己也是为了母亲,她只道:“请大人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逃离王城,我的母亲在王廷内,我岂能会逃出这里呢?”
“那拜托公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白尚书以退为进,他也希望婕蓝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他也不想看到王上的女儿居然真的做出当年她母亲所做出的一样的事,如果这样的话,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婕蓝知道想要让白尚书理解自己,只能如实相告,但是她怎能告诉他自己是出来见自己的父亲呢,倘若这般告诉了他的话,他肯定会逼迫自己说出她父亲的下落,然后将自己的父亲带回监狱接受刑法,而自己的母亲也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婕蓝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她岂能让白尚书就这样将自己的父亲带走,她咬了咬牙,道:“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所以请白尚书暂时先放我离开,我明日一早就会自己回王廷,到那时我会主动前来请罪的,但是现在请让我离开好吗?算是我对大人你的请求。”
白尚书记得在昨日的时候王上还向自己保证过,婕蓝公主绝对不会私逃出王廷,可是才过去一日,她居然就开始厌倦王廷生活,抛弃自己肩上的责任,选择离开,并且还如此地满口谎言,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怒道:“真是太过荒唐,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任你捉弄的么?老夫还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相信你所说的话,私逃出廷,法令规定剥夺其王位之选,并处于幽禁之罪,所以,公主请吧!”白尚书右手作请的姿势,便欲让婕蓝主动跟自己回去,或许自己还可能对她轻罪处罚。
然而婕蓝却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毅然道:“对不起了,尚书大人,我今晚实在无法和你一起回王廷,等到明日一早我一定会到刑部让你罚罪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去做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婕蓝语气果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白尚书没有想到她居然这般固执,他异常愤怒,只道:“公主,你当真要跟老夫为难吗?”
婕蓝边往后退边道:“对不起了!”婕蓝转过身便朝丛林另一端快步奔跑而去,希望能够将白尚书他们甩开。
白尚书没想到婕蓝居然如此固执,他实在对她失望透顶,他对身后的十名刑部刀术最高强的十位捕快道:“把公主给我追回来!”
那十名捕快得令,立刻朝婕蓝追了过去。这十名捕快虽然没有婕蓝那么高的灵力,但是他们几人的内功修为确实异常的高,与婕蓝相比较起来倒也不相上下,几人只几个起落就追上了婕蓝。这十位捕快虽然有能力制服公主,但是毕竟还是对婕蓝的身份有所忌惮,其中领头的一位对婕蓝喊道:“公主请跟我们回去吧,不然我们几人手下都是不会留情的。”
婕蓝并没吭声回答,只是拼命地奔跑着,希望能将他们甩脱,这十名捕快见公主不听他们的话,就直接抽出了佩刀,一个箭步跃上前,便拦住了婕蓝的去路,婕蓝被围在垓心,无处可逃。
04 逃脱
婕蓝见到这些捕快,知道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些的灵力还不在自己之下,想要摆脱他们实在是有些困难,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出来,错过这次机会兴许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婕蓝不愿错过,她只冷言道:“我并不想跟你们动手,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让开。”
这些捕快也相当地为难,他们向来是听命于尚书大人,而对方虽然是公主,但毕竟还未有实权,所以他们忌惮她的威严,却也不得不遵从自己的职责,带头的一位道:“公主请不要与我们为难,倘若你执意不跟我们回去,那我们只能对公主无礼了。“
再说下去想必也没有什么可改变的,婕蓝开始召唤灵力,蓝色光芒在这夜空中闪耀着灼目的光环,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肃杀而冷寂,她手间的蓝色月刃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冰冷,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自己的臣子出手,可是就这一次,婕蓝不能退去,她大喝一声,便朝拦在自己面前的那捕头冲了过去,她挥舞出月刃,朝他肩膀削割而去,那领头没想到公主居然真的对自己出手,他忙侧身一让,拔刀而出,便朝婕蓝光刃挡架而来,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嘭然声响,双方都感到对方的一股大力冲击而来,只震得双方都往后退了两步。
婕蓝见对方手下丝毫未留情,自己也不再客气,她催动灵力,顿时蓝色光芒更盛,她大喝一声,便跃入空中,朝这十名捕快挥舞而下,顿时光芒犹如倾盆之雨一般朝这些捕快倾泻而下,这光芒带着婕蓝强大的灵力,身为凡人的他们碰触到这光芒之后很有可能就被这光芒击成重伤。这十名捕快知道这光芒的利害,所以连忙朝光芒之外闪避开,婕蓝趁他们朝后退避的空袭,连忙返身再次朝丛林外奔走,这些捕快见状,都为公主感到头疼,他们又连忙追了过去,婕蓝知道逃不过他们,就边奔跑边召唤出白貂碧落,碧落从自己背心中浮出来后,婕蓝便连忙跃上貂背,让碧落带自己离开。
捕快们虽然脚步轻快,但是想要凭脚力追上公主那是不可能的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身后不远处的白尚书厉声喝道:“用铁索将她给我拉下来,既然公主如此抗拒老夫的命令,你们就不要对她太过客气。”
这些捕快们本来忌惮公主的身份,所以出手始终还是不敢太过,但现在听到尚书大人如此命令,他们也就不再惧怕,立刻将挂在腰间的铁锁解下来,随后朝婕蓝的白貂抛掷而去,顿时间飞钩如利箭一般飞了过来,婕蓝心中一惊,连忙张开右手,召唤出灵力,将这飞锁打落下去,然而这十个飞锁齐相飞来,婕蓝只觉得有些应接不暇,她手中慌乱之下,竟然只打落下八只飞锁,而其中一只飞锁竟然钩中了云落的后臀部,顿时云落被底下的捕快用蛮力拉扯着竟然再也飞不走,婕蓝很是生气,她右手一起,准备将铁索用光剑斩断,但是右手刚一起,另一只飞锁刚好朝她飞刺而来,正好利钩钩住婕蓝的手臂,那铁钩尖利无比,深深地嵌入婕蓝的臂膀之中,婕蓝手臂吃痛,‘啊’的一声痛叫出来,顿时间手间的力量渐渐消失,而蓝色鲜血滴落下来。她没想到尚书大人居然狠心到这种地步,难道他一定要自己的命他才甘心吗?
倔强的婕蓝越来越排斥跟白尚书回去,就算要回去,她也绝对不会跟白尚书回去。而那些底下的捕快见钩中了公主,起初还有些惧怕,怕冒犯了君颜,然而却听得身后的白尚书厉声喝道:“把她给我拉下来!”
本有些动摇的捕快们一听,哪还敢迟疑,立刻将婕蓝从貂背上拉扯下去。
顿时间只感觉手臂疼痛得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她几乎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皮肉被拉扯开的沉闷声音,婕蓝惨厉地大叫了一声,便从貂背上跌落下来,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俯面倒在地上,她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狠戾的尚书大人,婕蓝心中憎恨不已,双眼都似乎要喷出火来。而碧落也被这些捕快从空中拉扯了下来,随后被这些捕快用铁链缠绕着锁住,防止它再次带婕蓝逃跑。
婕蓝看着面前这些捕快,看到那后面阴冷而无情的白尚书,她厉声说道:“你让我回去,我就偏偏不回去。”她从地上缓慢地爬了起来,随后将那铁钩从肉里拔出,在拔出的一瞬间,痛楚瞬时袭到头顶,她凄厉的仰天大叫起来,随后铁钩从肉里拔出,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让在场的那十几名捕快见到这情景都吓得愣在当处,不敢再靠近婕蓝。
而白尚书也愕然地看着婕蓝,他实在不明白婕蓝为何一定要离开王城,为何要放弃王位抛弃天下人不顾,难道这就是继承她母亲等额血液的结果吗?他实在太失望,或许王上从最初让少君将她从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带到这里来都是一种错误,不然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婕蓝将拔出的铁钩扔到地上,随后用左手捂住右手手臂,鲜血从左手指缝间流淌而出,现在的她虽然感到很痛苦,但是她却显得如此的刚毅,她知道,今晚说什么都不会跟尚书回去,她必须对自己所做的事坚持到底,哪怕她知道这种愚蠢的行为可能会对自己以后造成极大的伤害,可是此刻的她丝毫不在乎,她只希望离开,然后找到自己的父亲。
她知道现在跟这些捕快硬着来,自己是绝对斗不过她们,那么自己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赌一次。她看着周围形式,见从丛林逃走肯定是无望,那么只有从水中逃走了,婕蓝心思里起了这个念头,就趁这些捕快还未从震惊中反映过来时,她连忙翻身朝水渠边奔跑过去。
那些捕快仿佛明白了她的想法,都忙追了过去想将公主拦住。婕蓝纵身一跃,便跳入水中,沉入了水底,不见了她的身影。
这一下更是让这些捕快包括白尚书胆颤心惊,他们连忙围拢过来,看着水波渐渐平静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尚书没想到这婕蓝居然这般倔强,居然要走到跳水这一步,倘若她出事了又该如何是好,他忙对这些捕快道:“你们还不跳下去将公主找回来!”
那几个捕快得令立刻也纵身体跃了下去,开始在水渠中四处寻找婕蓝,然而寻了许久,居然都未寻到婕蓝的身影,他们只好上了岸,对白尚书愧然道:“大人,我们都没找到公主,可能公主已经借水流逃跑了。”
白尚书气得几乎要冒烟,他怒喝道:“那你们还不给我沿着河岸一路寻下去,要是找不到公主,你们也要跟着受罚!”
这些捕快一听哪还敢怠慢,立刻沿着河岸一路追寻下去,但是一直找了一个时辰,居然都未找到婕蓝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到了哪里去。白尚书见如此结果,失望生气是自然而然的,但是他也是无可奈何,眼见天就要亮了,他必须回去像王上报告,因此他暂时停止寻找婕蓝公主,等回去向王上通报了之后再做决定。
而婕蓝从小熟悉水性,她一跃入水中,便如鱼一般游走,所以这些侍卫又如何追得上,等后面这些侍卫沿岸寻找时,婕蓝其实一直在水下没有动弹,而是用一根芦苇放在嘴中,方便自己呼吸空气,而等到这些捕快回去了之后,婕蓝才从水下钻出,而那些捕快却一直以为婕蓝已经上了岸,所以在岸沿边寻找,自然而然他们是无法寻找到的,而婕蓝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她才从水里钻出来,上了岸。
婕蓝的右手疼得让她全身战栗不已,身体也开始冒冷汗,她坐在水岸边上,望着水中倒影着的星空的色彩,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想哭,她想自己只是想出宫寻找自己的父亲,为何就会这么难,为何自己会这般的不自由,为何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位对自己的限制,那跟监牢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怎么样,婕蓝总算摆脱了白尚书的纠缠,她想南容妹妹派来接应自己的侍卫想必是无意间见到白尚书他们,怕事情败露所以提前离开了,那么自己也无法找到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哪里,但是婕蓝曾记得南容对自己说过,她准备让自己的亲随带她去金昭城,那么自己父亲想必就是在金昭城了,那她只要去金昭城那想必就可以了,她心思里计划好这一切,就准备这般去做。
她撕下自己的一段黑色锦缎,将右手伤口处缠住,她缠好之后,想到时间紧迫,还是早些赶路要紧,她也顾不得休息,便直接起身朝南方方向走去,准备前往金昭城。
05 被宰杀的命运
水渠的河流一直往外流,水的方向一直流向的是金昭城,而金昭城则离王城却是最近的一座城池,大概只有五百里的距离,而被南容公主抛下水的黑猪沉入水底之中,因为水流的缘故从宫内被带出了宫外,随后又沿着水流而下,一直被冲走。
大概在水渠中飘了有一日的时间,他终于被一个拦截水渠中鱼虾的网给网住,所以没有再被水流冲下去。
好在黑猪是侍魔者,并且其先祖是仙人,所以他自己或多或少是具有仙气的,因此南容的那一击虽然让他伤得很重,但是也未能取其性命,但是在水中泡了一日,现在的他也使气息犹弱,倘若再继续泡下去,水的寒气从伤口中侵蚀进去,恐怕他的性命也将难保。
正是此时,打鱼结束准备回家的一位渔夫来收网时,见网中网了一个庞然巨物,他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当他将黑猪拖上船时,才知道是一条黑猪,他以为是一条普通的猪,所以心下觉得有些晦气,正准备又将他丢回河中时,突然黑猪张嘴又开始在拼命地呼吸,这渔夫倒吓了一跳,觉得这猪怎的这般蹊跷,居然还未死,他仔细看了看这条黑猪,见其背后有一道刀口,心想定然是谁想宰杀他时,被他逃了脱去,随后跌到水中,才被自己的网网住,他想既然这猪不是得了什么病,等得明日拿去市集卖说不定还能换得几个钱,他这般计划之后,便将这猪放到船上,打算带回家去。
等那渔夫回到家中,就将黑猪扔到柴房中,这渔夫还是怕这头黑猪半夜里死了,所以自己将它身上的水擦干,又取了些可以御寒的稻草来,给他铺上,然后将黑猪放到这稻草上去。
黑夜里,凉风习习吹进来,让黑猪冷得发抖,好在有些稻草,他身体本能地朝稻草中钻去,才勉强抵御住寒冷,但是身上的伤口一直未愈合,寒气入体,让他无论怎样都无法恢复过来,除了现在有位灵力高强的人用灵力来替他消除寒气的办法外,恐怕黑猪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
而最悲剧的是,明日一早他就要面临被屠宰的命运。
果然,第二天天还未亮,那渔夫就早早地起了床,将自己打的鱼装到木桶之中,然后将黑猪抗到木板车上,他推着板车就打算进金昭城城中去将它卖掉,也希望今日能够卖个好价钱。
进了城之后,渔夫就直奔东市的集市中,他先去光顾了常照顾生意的老板处将鱼卖掉,随后将黑猪推到一位屠户前,那屠夫看了看黑猪,见病得不轻,就摆了摆手,道:“这头病猪,你送我都不要,拖走拖走!”
渔夫哪甘心,只道:“你好好看看,这头猪并不是病了,只是我不小心路上见他拼死拼活地想逃就不小心砍中它一刀,但还活着呢?”
那屠户还是不原意,他担心这头猪是得了什么瘟疫之类的病,到时候害得买自己肉的顾客都出事他可没法交待了,这渔夫一听始终卖不出去,很是气恼,觉得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结果是白忙活了,他心中有气,就一脚踹到黑猪的屁股上,想消解下自己心中的怒气,这一踹将黑猪踹醒了过来,他昏昏沉沉的,已经有气无力了,但是听到周围如此嘈杂的声音,它感到心烦不已,他努力睁开眼看着四围环境,但见到处都是鲜血,身旁还有无数条刚宰杀的猪挂在挂钩上,而里头屋里传来宰杀猪的尖叫声,黑猪虽然意志迷糊,但是自己心中大致也清楚了自己是处在什么地方,他想自己要是再不想法的话,恐怕自己也会被当作普通的猪给宰杀了,他努力开口说道:“请问…这里是哪儿?”
这一问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那渔夫和那屠户都听到了,那渔夫以为自己有了幻听,朝身周四围看去,都未瞧见有何人对他说话,正纳闷时,又听得黑猪说道:“请问…这里是哪儿?”
这一下,渔夫和那屠户都算是听明白了,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都吓得丢掉手中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渔夫颤抖着手指着木板车上的那黑猪,吞吐道:“这…这猪怎的会说话,是我听错了吧!”
他这一说,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的人的注意,都围了过来,像看稀罕的东西一样盯着黑猪,这些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靠近,因为怕黑猪突然发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那屠户颤声道:“你这个祸害,怎的拖了一个妖猪过来,这妖猪兴许是要吃人的,大伙千万别靠近!”
屠户这一说,这些百姓卖家都连忙又后退几步,对黑猪仿佛是对瘟神一般。黑猪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类对自己的恐惧,应该说不是对他的恐惧,而是对妖兽的恐惧,毕竟妖兽是异于人类的异种,对这些人类来说,自然而然会有所排斥。
他不想这些人误会自己,又想要有人帮助自己,因此再次开口说道:“我不是什么坏人…请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再次听到黑猪说话,这些人更恐惧,虽然这些百姓也都听说过有会说话的妖兽存在,但是他们始终没怎么见过,今日见到,自然而然会有些惧怕。
那屠户道:“大家别听他的,如果这妖猪没受伤,咱们还能活着?只能将其立刻杀了才好,不然,可会留下祸患的阿!”这屠户一这么说,许多百姓都开始赞成,那屠户心想这黑猪虽然会说话,但伤病成这样,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想必根本就没有反击之力,他想了想,就大起胆子朝这头黑猪走了过去,等走到她身边时,便举起剔骨刀,便准备朝黑猪的颈口一刀刺下去。
黑猪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样的命运,更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是死在一个屠户的手上,这实在是有损尊严的事,更何况自己倘若死了,那婕蓝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去守护婕蓝呢?可是这样的自己,又如何有改变命运的能力,除了任人宰割,他还能怎样?
正当那剔骨刀刺将下来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那人只道;“且慢!”
屠户听到有人劝阻,立刻停住了半空中的刀,他朝来者看去,但见此人三十岁模样,身形伟岸,神色肃然,说话行走都极为讲究,看来并非是一般的人,他对这位屠户道:“这只妖兽不知是谁带来?”
屠户不由自主地指向渔夫,这男子便看着那有些惊愕的渔夫,道:“这头妖兽我要带走,请问可以吗?”
渔夫愕然半晌,很久才反应过来,道:“啊?带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带到城里来的。”这渔夫虽然害怕黑猪,但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现在有人开口说要带走,那他心中本能地生出不愿的情绪来,因此开口便拒绝。
这男子却并没有因为它的拒绝而生气,只是从袖管仲掏出腰带,取出一锭银子出来,向那渔夫摊手道:“这锭银子是你的,这下可以让我带走他了吧!”
那渔夫实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愿意出一锭银子来买这头妖兽,他有些呆在当地,不知该如何办,那男子见他不接就将手缩了回来,道:“既然你不要银子那我也就不给了。”渔夫一听,连忙跨前几步,将那男子手中的银子一把抓了过来,谄笑道:“要的,要的,这么好的银子怎的会不要,这妖猪客人你就带走吧,不过你可要小心,这些妖兽听说都是要吃人的。”
那男子一听到这些百姓的话,淡然一笑,道:“你们今日要是杀了他,可就是犯了天怒,倒是就不是他吃人的问题了,而是天降罪的问题了。”这句话让这屠户和渔夫都很是错愕,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而那男子却没心情再与他们多说,他直接将木板上的黑猪抱了起来,走出了人群中,朝人群之外一个戴着头罩的人走了过去,那戴头罩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外面,但是体形婀娜,身形曼妙,一双平握着的双手白玉晶莹,显然便是一位女子,而那男子走近她身后,小声道:“主人,带过来了。”
那戴斗篷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神态很是气势凌人,她只道:“带它回去好生养治,知道么?”
这男子俯身行了礼,道:“属下记下了。”
那女子吩咐完后,便朝集市外走去,而那男子则跟在身后,始终与她保持半丈的距离,一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二来是尊敬对方的身份,不敢轻易冒犯。两人出了集市之后,便见东市的大街上停放着一顶软骄,那抬软轿的四位见到这女子出了来,便将轿子按低,让她进了轿中,等她坐稳之后,便抬了起来,朝西街方向走去,而那男子则将黑猪放到另一顶软轿中,随后自己跟了上去,寸步不敢离那女子,显然他是她的护卫之类,所以才如此地忠心为主。
06 金萱城主
当黑猪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场柔软而舒适的床上,那床带着清新的香味,闻起来甚是舒服,黑猪以为自己是身处在梦中,不然自己又怎会有如此不合自己身份的感觉存在,它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啊’的一声叫唤了出来,此时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看了看这房间,华丽别致,所用的地板以及桌案都是极好的香木所做,而那些陈设的花瓶字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黑猪又觉得自己身处梦中了,因为从小到大,自己除了跟婕蓝进入王廷见过如此奢华的布置之外,还没在其他地方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难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廷吗?它有些迷惑,便忙起了身,准备下床。
身体刚一动,背后的痛楚就立时传了过来,它忍住疼痛,用手去触摸伤口,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好了,而虽然伤口处还有些疼痛,但是身体已经没有那种难受的感觉。它心中更加觉得自己是已经回到了王廷之中,他想那么婕蓝也已回到了王城吗?它以想到这儿,就立刻下了床,朝屋外跑去,刚跑到屋口,便有两名侍女走了进来,将黑猪拦住,黑猪并没有见过这两名宫女,顿时有些愕然。
只听得那两名侍女道:“请贵客在此处好生歇息,未经过城主允许不能四处乱走,希望贵客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城主?黑猪更是茫然了,他想为何这里有城主,而不应该是王上吗?难道自己不是在王廷,他仔细想想,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处于在一个闹市之中,好像有个屠户准备杀自己,随后自己就昏晕过去了,所以后面他发现了什么事他也不记得了,他有些迷糊,便问道:“请问两位姐姐,这里是在什么地方。”
两位侍女听他唤她们姐姐,既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挺轻松的,她们只道:“这里是在城廷啊,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所以可能不知道吧!”
“城廷?”黑猪想自己猜想的果然没错,自己是到了一个城池的城廷之中,他继续问道:“那请问这里是什么城池呢?”
这两位侍女见它居然连自己身处哪个城池都不知道,都以为它有些傻呢,他们可不知道黑猪是被水渠从王城冲到这里来的,这期间一直昏昏谜迷,所以不是很清楚。其中一位侍女笑着回道:“这里是金昭城,是我们王管辖的地方,你怎的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啊?”侍女们为御前侍卫带回来一只妖兽都感到很是奇怪,本想这头妖兽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让御前侍卫亲自去找御医为它治伤,所以对这个妖兽的身份都挺好奇的。
“这里是金昭城?那我是怎么带到这里来的?”黑猪更是不可思议,它还从来没有结识过金昭城的人,自己怎会被金昭城的人救了,而且还是城廷中的人。
那两侍女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妖兽看来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道:“你是我们城廷的御前统领带回来的,也是他让我们两个来照顾你。”
“你们的御前统领是?”黑猪心想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号的人物,越来越感到疑惑。
这两侍女正准备说时,却听得屋外走廊上传来皮靴擦地的咯咯声,同时铠甲以及剑因走动而传来的金属声,这两侍女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御前统领来了,立时变得严肃起来,退立两侧,躬身迎候,而片刻之后,果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提剑走了进来,此时的他穿上铠甲,更显得威武异常,他面有微须,神色严肃,见黑猪已经醒了过来,便道:“你已经醒了就好,主上传属下过来请你过去。”
黑猪看着这个伟岸的男子,心中有些疑惑胆怯,他问道:“你们主上传我是为何?”
御前统领只道:“属下无法知道主上意图,你只要过去便可。”
黑猪想既然自己是他们带进来的,那对方有请,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他都不能拒绝,他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便领我前去吧!”
御前统领在前引路,而黑猪则在后面跟着,黑猪因为本身身材矮小,只打到御前统领臀部位置,所以走在后面的黑猪只感到很强大的压迫感,也觉得有些孤独无依的感觉,因为以前他一直跟婕蓝在一起,有蓝在他身边他会觉得异常的安心,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很是不安,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可是,他却必须学会没有婕蓝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应该去承担的事。
绕过几道走廊,就到了御书房中,统领在外对内禀报道:“御前统领寇英求见主上!”他禀报之后,书房的门就打了开,统领带着黑猪走了进去。
绕过一道屏风,就见在御案之前,一位金发披肩的女子伏在案前,正认真地批阅着文书,那女子的金发垂至腰间,金发有些波浪形的微卷,而她面容如雪,一双如星辰金色瞳孔之眼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下显得妩媚而凌然,她脸型修长,嘴唇轻薄而小巧,玉鼻高挺,额前戴着一串金绿色的额坠,将她那美丽的脸增添了高贵之气,此时的她穿着金色长袍,那袍上都锈着凤形图案,而能穿此袍的除了身份高贵的一城之主之外,还不敢有第二人敢这般穿着。而这位城主便是金昭城的金萱。
黑猪看到如此高贵而美丽的女子,竟看得有些呆了,他很少看到如此美丽而高贵的女子,虽然说婕蓝经过盛装打扮之后,也异常的美丽,但是这女子不同,她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而不可侵的气势,这种气势婕蓝是比不上的,或许那也是因为婕蓝从小是在山野间长大,而不是一直待在王城那种地方,所以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很有亲和力,而不是像面前这个女子一样,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金萱抬起头来,看着寇英身后的黑猪,她放下笔,拢着长袖,站了起来,款步走到黑猪身前,细细打量它一阵,随后俯视而下,只道:“你便是一直传言的那位叫婕蓝的公主的侍魔者龙奕吧!”
黑猪很是愕然,它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城主会知道他的身份,他惊异的看着面前这个让人敬畏的女子,不知该怎么回答,等他稍微冷静下来之后,黑猪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金昭城,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城主救自己的意图是什么,倘若跟在清周城的时候一样,想要对婕蓝不利,所以扣押自己打算以此来胁迫蓝,那自己给婕蓝带来麻烦可就不好了。它想清楚之后,道:“我想主上应该认错了,我并不是什么侍魔者,也并不认识什么公主,很感谢主上将我救了回来,在此我向主上表示谢礼。”他微微一欠,向这位城主行了一礼。
金萱听了这黑猪的答复,便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明白他的忧虑,她淡然一笑,玉指放在下颔处,更显得妩媚而动人,她只道:“倘若本主连你是不是侍魔者都分不清楚的话,那本主的眼光又岂不是太拙劣了些,天下间只有侍奉血魔的侍魔者才能具有一股与寻常妖兽不同的仙气,而那股气息你敢说本主是看错了吗?”
黑猪很是错愕,因为自己身上的气只能是血魔才能看见的,而面前的这位城主又如何能看到他身上具有气的呢?他仔细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顿时才注意到她的瞳孔居然是金色,在这世间,要么是妖人会具有异于常人的瞳孔色彩,要么便是血魔拥有,而她身为城主,身份高贵,不可能是妖人之类,那么只能说明她跟婕蓝一样也是一位血魔。黑猪起初没想到这些,因为他觉得很少会有血魔掌管权势的,更何况还是一城之主,算起倒跟婕蓝有一些一样了。
“城主你也是…”黑猪不敢接下去,因为他怕万一自己猜错了会冒犯到这位城主。
金萱却并不介意黑猪提到自己的身份,她神色坦然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本主也没必要向你隐瞒,只是这样一来,你向本主当面撒谎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黑猪羞愧地低下了头,知道自己撒谎很不对,但是它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婕蓝,既然对方已经识破自己身份,那它再隐瞒也没有用,只点了点头,道:“对,不过我跟蓝走散了,所以我恳请城主能让我出城廷,我需要去找她。”
“堂堂公主即将面临四十日之后的再次选举,为何会被你说成是走散了,莫非本该在王廷待着的公主逃了出来吗?”金萱对这婕蓝的行为既有些惊讶也有些钦佩,因为她做城主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如此胆大妄为过,都是循规蹈矩地做着一个城主应该做的事,却从来不敢越矩半分,所以在这一点上其实她是很羡慕婕蓝的个性的。
07 被通缉
黑猪一时间说漏了嘴,更是惶恐,它怕这城主会上书王廷,到时候就麻烦了,他只支吾道:“啊,不,不是的,是蓝差我出来为她办事,但是我不小心中途出了点事,所以才误打误撞来到了金昭城,公主还好好地在王城怎会有事?”
“哦?是吗?看来你这个侍魔者果然是忠心为主啊,到这种时候还能够为她隐瞒着这一切,这倒确实不易。”她走回到御案前,将今日一早从王城送来的一份文书丢到黑猪手中,道:“你好生看看这份文书,莫非是你们王廷的使者将文书送错?”
黑猪将那份文书展开,这一看不得了,它吓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连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他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通缉蓝,蓝到底做错了什么?”
金萱却是冷冷一笑,道:“身为公主,又是待选之身,居然做出偷跑出宫廷的事来,还打伤前去带她回去的刑部人员,最后又逃走,这样的行径恐怕已经让她无法在王廷立足了,只要被捉拿回去,剥夺身份地位,最后被打入监狱已经是无法再能改变的事,你还能对本主说她还好好地待在王城里吗?”
原来白尚书当晚收到一位侍卫通报,说婕蓝公主从宫廷中逃出去了,白尚书初时还不相信,所以派人前去水渠外守着,果真便见到婕蓝从那里出来,但是白尚书也觉得此事很有蹊跷,本打算带婕蓝公主回去好好查探一番再作定论,但他没想到的事,婕蓝居然丝毫都不配合,反而和他的手下大打出手,最后还跳水逃走,这让本来相信她的白尚书都气到极点,因此回去后立刻上奏王上和少君,决定全国通缉婕蓝,王上也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她和少君都想将此事压下来,但是南容公主一早就让自己父王动员他的亲信全部一起进言,下令通缉婕蓝,迫于朝廷的压力,王上和少君就算是有心想要庇护婕蓝都已经没用,所以不得不下了通缉文书,随后将文书快速发往各城郡,希望尽快将婕蓝带回来。
黑猪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么糟糕,他顿时感到害怕,害怕婕蓝即将面临此生最大的危难,他只道:“这一切都不是蓝的错,蓝是被人陷害的,我知道,都是那个南容公主的错,是她诱使蓝出王廷的,我也是被她所伤,然后才被水流冲到这里来的,所以,蓝她并没有做出什么逃离王城的事。”
金萱听到黑猪这一番话,却只是冷冷地笑道:“一个掌握权力的公主,就这样轻易地中了别人的圈套,那她根本不能怪陷害她的人,而应该怪她自己太过愚蠢,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导致自己走到这一步,所以,你刚才的那番话最好别再说第二次,因为你再继续说一次,那么下一次你们依然会面临这样的命运。”
黑猪虽然觉得她的话很没有礼貌,但是它也懂她的意思,不管是蓝还是自己,都是对人太没有防范心理了,才导致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最后变成这样,“我知道,可是蓝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这样,可是现下该怎么办呢?我必须找到她,带她回去向王上解释清楚,不然的话,蓝要是真被剥夺公主之位那王位岂不是就落入那个南容公主手中了吗?”
金萱仔细思考着黑猪这一番话,心中仿佛在思量着什么似的,她突然露出很诡谲的笑容,那笑容让黑猪看到后心中起了一个冷噤,仿佛那笑容的背后又是一个极大的陷阱一般,黑猪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己怎能在一个城主面前如此直接地去讲王城内争斗的事,这样说,只会对蓝,对王城造成极大的伤害,他顿时惶恐不已,要是这个城主跟以往的虞庆和空靖等人是一类人的话,那黑猪这一番未经过大脑思考的话定然会给其他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他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自己都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道:“恕在下冒昧,我需要离开城廷了,能否请城主允许我离开城廷?”
金萱看黑猪这惊慌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了,她只言道:“现在在这份文书中,提到除了通缉婕蓝公主之外,还有你,像你这般显眼的人,只要一出城廷,立时会被逮捕回去,更别提什么你去找你那位公主了。”
黑猪算是明白她是要扣押自己了,他神色一凛,道:“莫非城主是打算将在下扣押,然后将我送往王城邀功吗?”
金萱听到这番话,倒是有几分的生气,只道:“邀功?我金昭城是三城四郡中最强盛的城池,需要向王城讨好求荣吗?你一个侍魔者就算送你回去,王城也无非是对本主一些赞誉罢了,本主还不至于要去祈求这些,我之所以留你在城廷暂避风头,是因为你是侍魔者的缘故,所以…”金萱提到这里时脸上居然现出悲戚之色,那种悲伤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而这种悲伤却是那么的熟悉,因为黑猪也曾见到婕蓝如此悲伤过,至于是什么时候流露出这种悲伤的,黑猪一时却记不起来了。
金萱城主没打算再说下去,仿佛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令她伤心的事,所以她欲言又止,她只长呼了口气,道:“倘若你当真想要离开城廷,那本主也不会拦阻你,但是你倘若在城中被其他人抓捕起来,本主决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黑猪从这金萱城主的眼神中看不出她到底有何恶意,但刚才自己为何会感到害怕,他也不知道。而对于他自己来说,自己自然是希望离开城廷的,哪怕是真的被抓不起来,他也不能不顾婕蓝自己躲在这城廷之内,他只道:“城主有这句话就放心了,在下谢过城主对我的相救之恩,哦,还有一点,我想城主也是血魔,而蓝也是,说不定你见到她后两人会成为好朋友呢,蓝和赤燕城的城主还有清周城的城主都是好朋友,所以,我相信她和你也会成为莫逆之交的。”
金萱其实也早就想认识这位叫婕蓝的女人了,她很久以前就听说了关于婕蓝的事,前些日又收到来自她所发的救济清周城的文书,她顿时觉得这女人的智谋相当惊人,只是想到这个传言中的公主居然会被陷害,她都有些怀疑之前听到的看到的那些是否是假的,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很期待和她的相遇,她淡然一笑,道:“我也很期待见识一下你的这位侍主,不过但愿我还能再见到她。”她言外之意便是婕蓝很可能会被押解回王城,然后永世都待在监狱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再见识到这个人了。
黑猪也懂得金萱的言外之意,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道:“谢谢城主的提醒,我会努力保护蓝的,更不会让她发生那样的事。”
金萱听到这句话,仿佛又触动了她的心事一般,让她神色又凝重而悲伤起来,她闭上眼,转过身去,对统领道:“你带他出廷去吧!”
寇英统领应了声‘是’便带着黑猪出城廷,出了城廷之后,那统领就未再管黑猪了,但是他内心里又清楚,主上其实是不希望这个妖兽出事的,所以等黑猪走后,他派了自己两名手下前去跟踪黑猪,希望遇到什么事能及时地通报他。
黑猪出了城廷,来到西市中,他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到何处去寻找婕蓝,正当他愁苦万分时,却见在‘缉要亭’中人头攒动,他有些好奇就跟了过去,但见那里竟然张贴着婕蓝的画像,还张贴着他的画像,黑猪大惊失色,心想金萱城主说得果然没错,现在他和婕蓝已经是全国通缉,这样下去的话,蓝很快就会被找到,最后像犯人一样被押回王城,最终被判刑,因为蓝所犯下的罪就算是擎战和王上恐怕都无法帮助到她。
黑猪想自己应该尽快离开缉要亭,不然被身周的人发现了就麻烦了,他用手捂住脑袋,希望自己不是那么显眼,可是一个妖兽在大街上行走,又没穿什么衣服遮挡自己那一身皮毛,就算是想让人不识出来也难,没过片刻便听到有人喊道:“这儿,这儿,就是这个妖兽!”
人群顿时涌动起来,黑猪被这些人围着,而那些张贴告示的捕快一听到叫喊声立刻朝人群指的方向走了过来,但见果然是通缉令上的那头妖兽,他们立刻拔出佩刀,朝黑猪围了过来。
这五名捕快将黑猪围在垓心,只听到带头的那位捕头道:“你便是婕蓝公主身边的侍魔者吧,请跟我们回去!”虽然婕蓝被通缉,但毕竟婕蓝还是公主,所以这些捕快言语上还是要讲点礼数。
黑猪又怎的愿意跟他们回去,他只道:“你们让开,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他强硬的态度让这些捕快感到很为难,但是既然他不肯,那么也只能强迫带它走了,那捕头将大刀朝身前一挥,道:“既然你不肯,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这捕头也知道侍魔者的灵力高强,所以即便是面对黑猪,他们也不敢大意,全身戒备着。
黑猪也是有伤在身,倘若不是因伤的话对付起他们来便很是容易,但是伤势如此,他想要解决这五个捕快顺利逃走恐怕有点难,不过就算难它也要拼命试上一试,所以他挥出右拳,朝那捕头冲了过去。
08 看清计谋
那捕快没想到他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但既然对方不肯降服,那也只能来硬的将他带回去了。捕头将刀一横,便朝黑猪的颈部横削而来,黑猪背部受伤,灵力难以召唤而出,他只得靠蛮力来取胜,而刀锋划过他的颈部,他将头一矮就避了过去,随后右拳一起,猛力击向那捕头的腹部。那捕头受到黑猪的大力袭击,痛得五脏六腑仿佛都震碎了一般,那捕头身体一时间直不起来,黑猪就趁这个空隙,从他身旁蹿了出去。
那捕快如何肯让他逃走,忙得对自己的四名手下道:“给我拦住他。”
四名捕快先是愣了一阵,随后反省过来,连忙齐相跃出,几个起落便又拦在了黑猪的身前,这四人见识到了这黑猪的能力,所以就不敢再轻慢,打算四人同时出手。
黑猪见又被拦截住,心下惊慌,但是他将心一横,便又是大喝一声,朝其中一位瘦小的人跃了过去。黑猪拳风到处,便击向那捕快的耳背之后,那捕快连忙向左闪避开,随后一刀便朝黑猪的臂膀砍将下来。而正与此同时,其他三位捕快也齐相挥刀砍了过来。倘若黑猪可以使用自己的灵力,倒是完全避得过,但是他一动手臂,后背的伤口就灼烧般的疼,使得他无法将灵力召唤而出。
他惊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那几位捕快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放开他!”还未等这几位捕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却见身后一道蓝色光芒闪过,那光芒便削中这三位捕快的背部,这三位捕快都‘啊’的一声大叫而出,随后应声倒地,而就在这瞬息之间,一双手拉住黑猪,道:“可以走吗?”
黑猪知道这声音,他听到这声音顿时就开心起来,他点了点头,那救他的人就立刻拉起她朝人群中奔跑而去。等那几位捕快站起来想寻找他们时,却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只气得他们不住叫骂。
而救黑猪的那女子戴着黑色面纱帽,所以瞧不清她的面容,她拉着黑猪过了正街,就往偏僻的巷道中避去,在这城中转了几十道巷道之后,她带它到了一幢废弃的房屋中,这房屋空置着,已经有些陈旧,看来是这家主人已经搬了新家,而这处旧所就空置下来了。她拉着他进了那幢屋中,随后将门关上,等确定四处无人时,她才摘下帽子,而这一摘下,那头宝蓝色的长发便披落而下,站在黑猪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婕蓝却又是谁呢?
黑猪很是疑惑,不知道婕蓝怎的会在此处,它惊道:“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在这里倒是并不奇怪,倒是龙奕你怎的到了这金昭城了?”婕蓝不告诉黑猪自己出来寻找父亲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它为自己担心,不过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黑猪居然追随着自己也到了金昭城,虽然出乎自己意料,但是想到黑猪能在自己身边,婕蓝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看来她和黑猪之间果然是有斩不断的命运啊,婕蓝想到这儿都觉得心中无比的欣慰。
黑猪突然想到通缉她的事,便担心起来,道:“蓝,你知道吗?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这下事情可麻烦了。”
婕蓝也长长叹了口气,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她长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先不说我了,龙奕,你是怎么逃出王廷的,你逃出来是为了来找我的吗?”
黑猪摇了摇头,想到南容的事他都感到异常的气愤,怒道:“蓝,我知道你是为了寻找你的父亲才这般不顾一切地逃出来的,可是你知道吗,那南容公主跟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出王廷好让你背负弃位之罪,最后你就不得不受到刑法处置,那么你就会失去王位之选的资格,南容也就顺理成章地会成为下任王上。”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婕蓝廷黑猪说得振振有词,显得很是疑惑。
“因为我就是被她暗算,然后又被她狠毒地推下水渠的,我差点就死在她的手中啊!”黑猪想到那晚的情景,都觉得毛骨悚然,毕竟,这个南容公主平时都是装着一副良善亲切模样,然而内心里却是狠辣恶毒不已,这样的女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婕蓝这一日来心情已经冷静下来,所以对这件事也已经细细思考过,觉得此事很是蹊跷,恐怕自己确实上了这南容公主的当,但是她因为见父心切,所以那晚都没有仔细考虑过此事,但是她绝没有想到南容公主竟然狠心到对黑猪出手,她忙道:“她对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了伤,我刚才看你都不敢使用灵力,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婕蓝拉着黑猪前脚,担心得比自己受了重伤都还严重。
黑猪不想让婕蓝担心自己,忙道:“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是这金昭城的城主救了我,所以我现在并没什么大碍,再调养几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婕蓝总算松了口气,但是听黑猪提到金昭城的城主,她便感到很是惊异,问道:“我记得金昭城的城主是一位叫金萱的女子,并且我听宏登大人提过,她也是一位血魔,但是她怎会救了你?”婕蓝为这样的巧遇感到好是奇怪,心想这金萱城主是无意间救的黑猪,还是说她是另有目的呢?婕蓝曾熟读过金昭城的城史,也了解过这金萱城主的一些事迹,知道她勤政爱民,曾做过不少政绩,在金昭城深受人爱戴,婕蓝起初通过文史了解到这位金萱城主时,或许因为两人同时血魔的缘故,所以对她特别留心,也想有一日能够与她谋面更好,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被通缉的情况下来到金这金昭城,知道这金萱城主的消息。
“那么这金萱城主没有为难你吗?比如说扣押你?因为我想她也已经收到了来自王城捉拿我的文书。”婕蓝很是奇怪,觉得这金萱城主没有理由还将黑猪放回来,莫非她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确实收到了来自王城的文书,也将文书拿给我看了,我也是因此才知道蓝你在被通缉的,起初她也希望我留在城廷,但是我一致要求出廷,她也就没有为难我,我也觉得很是奇怪。”黑猪也拿捏不稳这金萱城主的心思,觉得她如此做有违常理。
婕蓝也沉思下来,觉得这金萱城主确实很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她现在还没有空余时间去考虑这金萱城主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如何让母亲和少君知道自己的处境,她想到少君,心中就很是后悔,因为她记得承风曾一再叮嘱自己,倘若遇到何事自己千万不要一个人胡乱行动,可是自己却没将承风的话放在心上,最后自己竟然闯出这么大的祸,现在母亲定然很是生气,为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荒唐的事而感到失望吧!
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做一个让母亲失望的孩子啊,可是现在却成了母亲最为失望的女儿,这是对母亲来说多痛苦的打击啊!
“蓝,你说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呢?”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黑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婕蓝也有些困惑,虽然她此次出来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父亲,但是如今既然知道南容公主是在欺骗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外面了,那么只能回到王城向王上解释明白这一切,虽然很有可能依然会被处罪,但是总比一直逃亡在外,让母亲担忧要来得好。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让母亲再为我担心了。”婕蓝虽然知道回去面对的命运是什么,但是她觉得事到如此,自己不能逃避了。
“嗯,这样也好,不然王上和少君定然会十分担心你的安危的。”黑猪也希望母亲能够回王城,这样也不会让南容的阴谋得逞。
婕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居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感到很是伤心,她心想自己不能被这些捕快押解着回去,只能自己主动回王廷,这样才显得自己不是一个出逃者,否则会被王上和少君误以为自己真是害怕成为王上,所以选择出逃呢。
她下定决心之后,便对黑猪道:“龙奕,我们要快马加鞭地回平都,这沿途定然有许多的追兵抓捕我们,所以我们必须避开这些追兵,自己回王城,你懂吗?”
黑猪大致也明白了婕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愿我们能顺利回到王城。不过在那之前,只得委屈龙奕你改装一下,不然你这样子很容易被认出来。”
黑猪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招人眼了,想避开那些捕快的视线实在有些不易,他点了点头,道:“蓝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婕蓝进屋中寻找一些存留下来的衣物,好在这房子的主人没有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一些剩下的破旧衣服可能也没打算要所以留了下来。婕蓝让黑猪穿上衣物,然后又把它头包上,这样一来,就无法那么容易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而婕蓝则带着黑色面纱,戴上之后,她便拉着黑猪准备出屋去,在离开屋子前,她取下几文钱放在屋中,因为她不希望被对方说成是小偷,毕竟自己是公主,不管对方知不知道自己闯空门,都不要在人生中留下污点。
两人出了屋,见屋外没什么人跟踪,婕蓝就拉着黑猪往外跑。黑猪想这样回去定然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便建议道:“蓝,要不我们乘骑兽回去吧!”
“不行,一是碧落已经被白尚书抓捕回去了,二是我们靠飞行的话目标会太明显,那我们很容易被抓捕的,我们先跑到东市上去买两匹马,然后再赶回王城。”重新变回理智的婕蓝已经恢复成原来那副冷硬的模样,这让黑猪感到异常的安心。
两人避开人多地地方,快速地朝马场中去,所幸一路之上并没有看到有任何捕快,两人来到马场中,婕蓝向场主买了两匹马,虽然那场主觉得婕蓝二人掩藏着面孔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好在他只管做生意,其他的事也不想多惹事非,所以婕蓝他们也安全离开。她们买好马之后,就各自上了马,朝王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如果骑马的话,从金昭城到王城大概是一日的路程,两人奔出十里地时,便进了一丛密林,她们在林中狂奔而过,到林中途时,却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十几骑停在那里,仿佛正等着他们一般。
婕蓝立刻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立刻将马勒住,她看着前方这十几人,见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仿佛是害怕婕蓝认出他们的面孔出来,婕蓝心下便知道不妙,朗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
09 黑衣人
这十几位黑衣人带头的那一位并不答话,只是缓缓地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显然是要取婕蓝的性命的。
婕蓝更是惊异,觉得何人居然如此大胆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欲朝她下手,是王城那南容公主的手下还是其他城郡派来的杀手?婕蓝并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不是刑部的捕快,因为刑部的人想要抓捕她回去的话,用不着做得如此遮掩,会直接亮出身份的。
那黑衣人吹一声口哨,紧接着便拍马朝婕蓝快速地冲了过来,而他身后的那十四位黑衣人也紧接着冲了过来,看到他们是打算群涌而上,只要能将婕蓝杀害,什么规矩都不在乎了。
黑猪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急喊道:“蓝!”
婕蓝开始召唤出灵力,顿时蓝色光芒开始在密林中晕染开来,婕蓝对身后的龙奕道:“龙奕,就让我们两个在今日大战一场吧!”
她一说完便一拍马朝那黑衣人迎战过去。婕蓝催动灵力,蓝色光刃发出的冰寒光芒笼罩着这带头人,她光刃一挥,顿时蓝色光刃便朝这黑衣人的胸口横削过去,然而出乎婕蓝意料的是,那黑衣人的大刀居然布满了黑气,显然是学习过黑巫术之类的妖法,才会让其发出这样的光芒,黑衣人将大刀朝婕蓝的光刃正面迎击而去,顿时两股力量汇聚在一起,双方都感到虎口剧痛,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婕蓝定下身来,看着面前这个眼露凶光的黑衣人,心中开始有些惧怕,她心下一狠,又加了几分灵力,再次朝这黑衣人的臂膀处挥舞而去,蓝色光芒倾泻而下,犹如剑锋一般直朝黑衣人逼来。黑衣人也催动了几分妖术,萦绕在那把刀上的黑气便更甚了些,而他挥舞着大刀便直接朝婕蓝的头顶砍将而来。当带头人这一刀劈下时,他身后的另两位黑衣人则提着单刀挡住了婕蓝的光刃,而另一个黑衣人则挥刀直朝婕蓝的胸口砍去。
这一下兔起鹄落,婕蓝没料到他们居然这般狠辣,自己又无法抽出身来对付另外两个人,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黑猪冲了过来,他因为不能使用灵力,所以竟然从马上跳跃而起,将对面刺向婕蓝胸口的那个黑衣人抱住拉下马,顿时两个人便滚落在地上,扭打到一堆去了。
剩下的十二位黑衣人见状,其中的一个立刻提着刀奔到黑猪身旁,便欲举刀将黑猪结果了,黑猪被那个黑衣人死死抱住,想避是无法避,正当那黑衣人的刀朝他脑门插落下来时,黑猪使出浑身的劲将压倒自己的那男子朝刀锋处撞去,这一些那黑衣人的刀口刚好插中抱住黑猪的那个黑衣人的后心,顿时间刀穿胸过,撒得黑猪满脸是血,黑猪也是惊恐不已,他忙得从那黑衣人身下挣脱了出来。
而准备杀黑猪的那个黑衣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将自己的同伴杀害了,气愤异常的他狠恶地看着黑猪,随后大喝一声,便朝黑猪袭击而来,黑猪手无兵刃,自然被他逼得不住往后退。
其他十一个黑衣人则走了五个一起去对付黑猪,剩下的六个则联合在一起对付婕蓝。
婕蓝光凭着自己的灵力对付这么多好手是越来越吃力,她知道单凭自己的灵力恐怕无法取胜,那么不得已之下只好使用无影剑的力量了,她朝后退了几步,便准备召唤灵力,顿时手间的蓝色光芒晕染开来,像一朵美丽的奇花在这密林中绽放。
而这些黑衣人仿佛对婕蓝很是了解,当看到她手间蓝光大盛时,就知道她是在召唤无影剑,而这无影剑的威力他们看来也很是清楚,那带头的道:“她是在召唤无影剑,必须在她召唤出无影剑前将她结果了,否则大家都别想活命。”这带头人这么一说,所有黑衣人都很是胆颤心惊,齐相朝婕蓝围攻而来。
但是婕蓝有结界保护,所以这些人的刀并不能完全靠近婕蓝。那带头人见状,忙唤了声:“让开!”所有黑衣人都闪了开,随后那带头人从怀中取出了一粒黑色珍珠,那珍珠冒着一团黑气,那带头人念动着咒语,顿时黑气像浓烟一样朝婕蓝聚拢过去,将婕蓝包裹在了那黑气之中。
在婕蓝之内的婕蓝感受到那股邪恶的黑色气息,只觉得胸口闷得如此的难受,仿佛这些黑气跟自己的无影剑中曾封印的那些邪灵起了感应一般,竟然在侵蚀自己的灵魂血液,最后直逼自己的心脏。婕蓝知道,自己若是再执意要使用无影剑的话,最后反而会被无影剑附着的邪气侵蚀,最后堕入魔域。
她不得不放弃召唤无影剑,当自己放弃的那一刻,这黑气也将婕蓝的结界击破,随后黑气顿时变成猛兽的形态,张开大口便朝婕蓝的胸口咬来。
虽然是没有形态的猛兽模样,但是它那凶猛的模样绝不亚于真实的猛兽,婕蓝想将它击退但是只感到一股巨大的邪气抗拒着她,她只‘啊’的一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重重地撞击到地上,顿时婕蓝就因为被黑气侵染而昏晕过去。
一旁还在苦撑战斗的黑猪见到这等情状,立时大叫出来,道:“蓝,蓝!”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喊婕蓝都无法清醒过来。
那带头人看到婕蓝晕倒在地上,便露出阴鸷的笑容,他看着手中的那颗黑珠,顿时黑气又重新回到了珠中,他笑道:“这颗珠子看来还真是不平凡,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而这个婕蓝,今日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中了。”
他拍马行到婕蓝身侧,随后便举起刀,欲朝婕蓝的头颅砍将下去。一旁的黑猪见状更是惊惧不已,它大叫一声,便欲要前去救下婕蓝,但是当他刚挪动一步时,身后一把大刀便朝他后心砍来,黑猪此刻全身心都在婕蓝的身上,所以它自己的安危他并没有关心,也没有去闪避背后的人的袭击,最后他也‘啊’的一声,背部深深地砍中一刀,最后跌倒在地,鲜血长流,昏晕过去。
当那带头人的刀即将削中婕蓝的头颅时,却见一直利箭破空飞刺而来,最后射在砍向婕蓝的那把刀背上,只听到‘吭’的一声,刀被利箭弹开,而那带头人的手也感到震痛不已,显然射箭之人的臂力惊人。
带头人被利箭射开之后,他便戒备地看着四围,很疑惑究竟是谁竟然干扰他办事,他看向通向金昭城的方向,但见在那条大道上,此刻竟然多了二十几骑马,那马上之人个个都手握大刀,背挂箭筒,而为首的那一个则正拉弓拨弦,看他如此一副冷漠的模样,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带头人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历身份,喝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居然来干我的事儿。”
那群人的首领身着铠甲,其实正是金昭城的御前统领寇英,他放下弓箭,肃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些黑衣人,道:“这正是我想问你们的,你们是哪来的刺客,竟然敢拦路劫杀他们二人,这里是金昭城的地界,你们是不想活了吗?还是说想尝试一下我金昭城监狱的滋味。”
带头人一听,便明白前来救婕蓝他们的是金昭城的士兵,可是金昭城的士兵为何会来到此处,这些黑衣人却是无法知晓,他想自己执行任务,倘若执行不成功,回去也好死路一条,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他都不在乎,既然连公主都敢杀,多杀几个金昭城的士兵又有什么关系。
那带头人冷笑一声,道:“那你们还真是管错事了。”他刀一挺,便拍马朝寇英冲了过来,而他刀上萦绕的严重邪气也让寇英感觉到了,寇英眉头一皱,便挥起大刀,拍马迎了上去。
两人大刀碰到一起,顿时火花飞溅,可见两人的刀法都是不相上下。寇英很是气急,觉得这黑衣人身份很是可疑,他倒转刀背,暗运手中灵力,顿时大刀也散发出白色光芒来,那黑衣人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也拥有高强灵力,他心下便有些怯然了,不过他还是挥舞着大刀朝寇英头颈砍了过来,而寇英则用刀架住对方的来势,顿时只感觉黑白两股力量混在一起,最后将那黑衣人击退数步之远,那黑衣人整只臂膀都酸麻不已,感觉像是脱臼了般,让他竟然无法再提起刀来,那黑衣人咬着牙,不敢再跟寇英斗下去,因为他已经了解到了这寇英的灵力,而自己那颗黑珠只能用来对付拥有无影剑的婕蓝,却对付不了这寇英,因此自己再留下来的话,恐怕自己和身后的十几名手下都会丧命或者会被他们俘虏,倘若俘虏了那就糟糕了。
他只有选择离开,因此他对身后的手下道:“走!”
他手下听到这命令很是惊愕,觉得任务都快马上完成了,现在离开不是前功尽弃吗?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都调转马头,朝密林另一头奔走。
寇英的手下想追,却被寇英挥手示意拦下了,他只道:“追他们无益,还是快将他们二人带回城廷,知道吗?”
几名属下立刻下了马,将中黑气侵蚀的婕蓝抱了起来,而另一位属下将身中一刀的黑猪也抱上了马背。寇英统领见到这王廷公主伤得如此重,心下颇为感触,他对身后的属下道:“将公主和这位侍魔者带回城廷!”他说完之后,便调转马头,朝金昭城的方向狂奔而去,那些属下也都紧拍马蹄,赶回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