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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越     血之圣魂txt下载     血之圣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 殒命

    两柄剑相交在一起,擦出了耀眼的火花,两个人厮杀着,一剑一剑地对准对方的要害部位。虞庆五年来一直喝取青魔的血液,自然而然获得了他的一些灵力,因此最初虞庆占上风,但是虞宁这杯幽禁的五年来,也不日不夜地修习自己的灵力,原来素琴得高人收为徒弟之后,传了她一些修习灵力的诀窍,因此她将这些修习灵力的法门详细写了下来,托银弋交给虞宁,虞宁被幽禁,闲事也无事可做,因此就每日里修习灵力,渐渐地灵力修为大增,因此和虞庆对战起来,倒也不显得很吃力。

    两人打斗得越久,虞庆渐渐就落于下风了,因为他的灵力是通过外吸而获得的,并没有完全的融会贯通的,而虞宁是自己修为所得,所以能运用自如,时间一长,自然而然虞宁会胜过虞庆。

    当虞宁的剑锋指向虞庆的胸口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他,而虞庆挥出他那把白色长剑挡格住剑锋,虞宁直闯而进,手上使力,便将虞庆往后逼得不住倒退,当将虞庆逼到玉阶前时,虞庆停了下来,他使出全力抵住对方的力量,因为力量的释放,脚下踩出了两个大坑。

    然而虞宁的剑锋越挫越勇,他大喝一声,顿时灵光大盛,竟穿过了虞庆的剑锋,直朝他的胸口直刺而来。

    所有人都有些惋惜,觉得虞庆最终会死在虞宁的剑下,而这场兄弟之战也将结束,但突然听正殿前的走廊上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大声喝道:“不要杀我城兄!”随后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天空,朝虞宁直逼而来,虞宁见到那光芒忙得朝后跃开,顿时便见从玉阶之上疾步冲下一个女子来,那女子美丽依旧,但已经掩藏不住经过战火的苍凉与悲望。

    而这女子正是一向高傲自负的静公主,她奔走到虞庆的身边,将他掩在身后,自己面对着这些‘造反谋逆’的人,眼中掩藏不住悲愤,她怒道:“你们居然谋反篡位,你们就不怕上天谴责吗?”

    面对这个骄傲的公主,众人都一阵沉默,银弋知道这公主本性极劣,便怒道:“就是你们触犯了天怒,所以我们才会起义,请公主你有自知之明。”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就算处于这种境地,她依然无法放下自己的骄傲,依然觉得自己贵为公主,而这些人在冒犯她,冒犯君颜。

    虞庆见到自己妹妹这样维护着自己,他自己站了起来,将静推了开,道:“既然我败了,那我任凭你们处置,但是我这妹妹,你们这些自称仁善的人,想必不会去难为她吧!”

    擎站知道静公主对自己一片深情,只可惜他对她始终没有半点情意,两个人也无法再能在一起,但面对曾喜欢过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作为王城少君的擎站也难以狠下心对她,他看着这个虽然美,但却自负到让人发寒的女子,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杀害她的,将来也会好好地安置她,你不用太过担心。”

    虞庆听到这句话,倒是放心许多了,然而虞静却并不领情,她缓步走到擎站的面前,凄冷笑道:“我并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来同情我,你留给我性命,但是我并不在意,我只要求你让我和我哥哥能在一起,他活着那我陪在他身边,他若必须得死那让我一起陪他死,当初你说过你答应我一件事,既然你背信弃义无法答应娶我为妻,那么你现在就答应我这件事吧,我相信你不会连这件事都会无情地拒绝我。”虞静流下了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骄傲如此的女子流下泪。

    擎站见到这般摸样的她,心下怎么还硬得起来,想到之前自己那般对待她,擎站自己也感到有些内疚,毕竟对方是个女子,无论怎么傲慢怎么残忍无情,她都是一个女子,擎站深深地看着她,道:“如果这便是你的愿望,那我自然会答应你的请求,对于你,本君真的感到很歉然。”

    听到擎站这一句话,虞静不知为何,泪流得更加厉害,她想到自己那场本以为是一生最难得的爱情,可到如今,原来也变得如此的落寞,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难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得到别人的爱,当年,父亲不疼爱自己,而去疼爱跟他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素琴,这也罢了,他还将自己丢弃在雪地里,让她自生自灭,这样的父亲虞静怎不恨,而擎站,此生遇到的以为可以配上自己,可以爱护自己一生的男子,却没想到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如此待她,到最后还要兵刃相向,为何她的一生如此悲戚,为何上天总是这般不待见她呢?

    而此生唯独疼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只有与自己同母所生的哥哥虞庆,当初是他不顾危险从雪地里将自己救回来,是他跪在父亲的面前求恳了一日一夜才让父亲改变心意没有杀掉她,是他为了她能回到城廷打算赦父从虞宁手中夺回城主之位,为了就是能将她从深山里接回来,重新做回该属于她自己身份的清周公主,可是就算如此,她的心也依然是孤寂的。

    虞庆见自己妹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是气愤,他将虞静一把推开,怒道:“你想跟我待在一处,我却不想,我照顾你、迁就你、纵容你这么多年,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走吧,走得越远越来,最好回你的深山里去。”

    虞静听到虞庆如此训斥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连自己的城兄都如此的厌恶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那么讨厌吗?以至于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抛弃她,她哭道:“你当年在雪地里跟我说过的,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绝不会把我抛弃,为什么现在要抛弃我,我知道,你是想救我的是不是,可是我不需要,你是我哥哥,我最亲的哥哥,我绝不会抛下你独自活着的,如果你要赶我走,那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虞静从袖中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咽喉,显得很是决裂。

    虞庆见她这样,知道他是无法劝说得了她的,他叹了口气,道:“好,我们兄妹两就算死也死在一起,就算到了地下,我也会照顾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

    虞静见虞庆松了口气,她放下匕首,奔到虞庆身边,将其紧紧抱住,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抛下我不管的,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我,唯独你不可以抛弃我。”虞静泪如雨下,想到自己和城兄沦落到这步田地,她心里更是感触。

    然而虞庆抬起手肘,趁虞静没有注意之时,朝她后颈猛力击去。虞静后颈吃痛,她头昏晕起来,顿时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她吞吐道:“你…真的要抛下…吗?”随后昏晕过去,倒在了她哥哥的怀中。

    虞庆将昏晕的虞静放在一旁,站了起来,面对着擎战,冷笑道:“看到我们二人到现在这地步,你这少君心下是不是很开心呢?是啊,是该开心的吧,我想你也在考虑该怎么来折辱我,囚禁?处死?还是游街示众?”

    擎战见虞庆这有些癫狂的模样,道:“本君会保留你最后的尊严的,所以你勿须担心。”

    “是吗?那看来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他缓缓地将剑举了起来,对准自己脖颈,便要割下去,婕蓝见状,竟是不忍,忙奔走过去,道:“为何你一定要走上这条路,难道你就不能舍弃你的权位做个平凡的人吗?”

    虞庆看着婕蓝那怜悯的眼神,更觉得心下凄苦,他只道:“你这是在同情我吗?告诉你,我并不需要同情,尤其是你的,也好,倘若你当初成了我的妻子,现下不知道你是愿意陪我一起死还是说像得到救星一样投入这些叛贼的怀抱?”

    婕蓝有些愠怒,觉得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拿这些事来开玩笑,她只冷言道:“你当初娶我为妻不也只是为了得到我血魔的力量吗?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娶我之后是不是打算像折磨青魔那样折磨我,好让我也堕入魔道,借助我的力量成全你的野心?”

    虞庆沉默地看着婕蓝,许久,许久,才笑道:“或许是吧!”他将头慢慢靠近婕蓝的耳畔,道:“不过我想尽办法为了娶你,是真的想让你做我妻子,因为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本主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就算在这种情况,婕蓝听到这句话,作为女子的她也很是感触,她怔怔地看着这个虽然残忍但对自己却还算一片真心的份上,婕蓝对他以前所有的恨也都烟消云散,只是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问道:“那么,你当初说让我答应做你的妻子是第二件事,那么你当初想让我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虞庆抬眼望着擎战,又将目光移回到婕蓝身上,他突然伸出手朝婕蓝的颈部探去,婕蓝一惊,以为他要伤害自己,正准备躲避时,却见他将自己一直戴在脖颈之上的那日月珠链扯了下来,握在手中,道:“为了这个,看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啊?真是可笑,想要知道答案,你就去询问那叫擎战的王城少君吧,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婕蓝很是愕然,觉得第三件事怎么会跟自己母亲送给自己的日月珠链扯上关系,又怎么叫她去问擎战,擎战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虽然觉得虞庆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但是婕蓝还是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擎战,希望他能给自己答案,然而擎战只是面色沉重而冰冷,仿佛遇到极严重的事般,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而婕蓝转过头之后,却听得虞宁众人发出一声唏嘘之声,随后婕蓝听到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婕蓝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过身,但见虞庆已经横剑自刎,鲜血从他脖颈间缓缓流出,将这玉石路沾染上了让人心寒的鲜血。

40 兄妹之情

    那跳跃的红色浸湿着所有人的眼,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了死亡这条道路,或者像他这样自负而充满野心的男子,在失去所有的一切之后,他为了最后的颜面,宁愿死在正殿之前,以城主的身份死去,也不愿将来成为阶下囚,一辈子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默默地等待着死亡,就算生,也要活得事无忌惮,就算死,也要死得有所尊严。

    可是早知道是这样的一条路,当初又何必呢?何必为了那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而去奢望,又何必为了自己欲望磨灭掉了人性,其实人活着只要能够安定幸福不就是好吗?能够跟自己深爱的人、最亲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就好吗?为何要贪求那些呢?

    婕蓝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虞庆,想到往昔他深夜里冒雨探病,想到他深情款款,想到他对青魔的残忍,想到他的冷酷与计谋,那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还如昨昔般不曾更变。

    婕蓝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日月珠链拿了起来,轻声道:“这条珠链是你送还给我的,无论你曾对我怎样?我都很感谢你对我的深情,只可惜,你我之间注定了不会走在同一条路上,或许,永远沉睡过去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昏睡过去的虞静缓缓地醒了过来,当她看到躺在自己身边流淌着鲜血的城兄时,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事真的,她颤抖着手捧着虞庆的脸,哭道:“不…不可能…不可能,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我要为他报仇。”

    婕蓝看着哭泣不止的虞静,虽然怨恨过她,但是此时对她也颇为同情,道:“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并没有谁杀他,你节哀顺变吧!”

    “不…不会…她怎么会抛下我不管,怎么会?”虞静将虞庆的头抱在怀中,大声痛哭起来,整个正殿都回荡着她凄厉无比的哭喊之声,等到哭得累了,她缓缓拾起虞庆的那把剑,准备自己也随着自己城兄而去,婕蓝见状,忙用手将剑抢夺过来,虞静很是愤然,站了起来,便要来抢夺。

    婕蓝挥出灵力,将激动的虞静逼退,道:“你城兄之所以将你打晕,就是为了不让你陪他一起离开,而是希望你能够一直活下去,他这份心意你难道不懂吗?”

    “你又懂什么?你背弃城兄,出卖他,现在还要跟这些叛贼一起谋反,你有资格说你了解我城兄,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了,假仁假义,虚伪卑鄙,你给我滚开,我不想瞧见你。”失去理智的虞静肆意怒骂着。

    婕蓝听到这些话,很是伤心。擎战和虞宁见虞静不接受婕蓝的心意也就罢了,还这么侮辱她,也有些气愤,不过心想这是婕蓝和虞静个人之间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或许才能打开双方的心结,所以擎战他们一众也就没有加以干涉。

    婕蓝长叹了口气,道:“对,你说得很对,我确实不了解你的城兄,不了解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路,但是我想我了解的是,他是真心疼爱你的,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他在小时将你救回来,便是为了让你活着,而现下他走了,他更希望你能活着,为他而活着,这或许是他离开这人世最后的愿望了,难道你就不懂他的心意吗?”婕蓝不想看到她死去,不想看到这城廷沾满了怨恨与鲜血,或许婕蓝的心始终是软的,是啊,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对曾深爱过自己的人而完全憎恨呢?就算是虞庆,婕蓝现下也无法再恨他了。

    虞静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凄冷地笑道:“就算你说这些话,我依然会恨你,不会对你心存半分感激。”

    “我并不需要你来感激我,你恨不恨我我也并不在乎,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们都走向末路。”婕蓝深深为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感动着,其实他们是如此的可怜,又如此的让人动容。

    或许小时,没有占卜师预言虞静将来会给清周城带来灾难的话,她不会被抛弃,也不会引起虞庆为了自己这个妹妹而想到去夺取城主之位,也不会发生最后的悲剧,只是路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

    “那你不怕将来有一天我会返身回来找你们报仇,杀了你们吗?”虞静冷冷地说道。

    婕蓝看着这个充满了恨意的女子,只道:“倘若你真的那么恨我的话,你就来找我吧,我并不会惧怕。”

    虞静眼神空洞而充满了落寞,她看向擎战,看向这个失信的男子,想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擎战也冷静道:“本君说过会尊重你的决定,你要走要留,本君都不会干涉,不过本君只希望你此后过着平静的生活,或许这也是你城兄一直以为的愿望吧!”

    虞静凄冷一笑,她将虞庆从血泊中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城廷外走去。

    她那落寞而孤寂的身影在这渐浓的夜色中渐渐消失,而她感受着怀中城兄渐渐冷却的温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雪花无情地飘飞着,而她蜷缩在雪地之中,低声哭泣着,一声一声呼唤着自己哥哥的名字,当她渐渐要沉睡过去时,她听到了自己哥哥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看到哥哥英俊的面庞被雪花覆盖,她温柔地笑了,而虞庆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安慰着她,一声一声地说,“你放心,城兄以后都会照顾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来伤害你,就算是父亲也不可以,你等我回去,我向父亲求情,求他留你在城廷。”

    “那父亲他不答应呢?”娇弱的声音胆怯地问道。

    “那我将来就迎接你回来。”小男孩自信满满的声音在深夜里听来也如此地动人。

    “你又不是像父亲一样是城主,那个可怕的占卜师一定不会答应的,他只听父亲的话。”小女孩难以掩藏心中的恐惧。

    “那我将来就做城主,将那些反对的人都杀了,然后再将你接回来,永远爱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说好不好。”笑男孩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啊,那庆哥哥你一定要做到。”小女孩在他的怀中开心地笑了,仿佛拥有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一个小男孩的誓言就这样展开了他的命运,在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相互疼爱,失去母亲的孩子,谁会疼惜,而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所喜欢的便是虞宁和大将的女儿素琴,而他们仿佛是两个被遗弃的孩子,一个被遗忘的孩子最希望得到他人的关注,更希望成为权力的掌控者,所以他不服,不服为什么自己不能做城主,而偏偏将城主之位传于虞宁,他不甘心,更不甘心自己的妹妹永远被放逐在深山之中,他答应过她,要接她回来,让她做一次堂堂正正的公主,所以他选择了赦父,选择了谋逆,选择了走上这条不归路。

    虞静轻声地对着虞庆道:“你还是食言了,你说你要永远照顾我,可是你还是丢下了我,不过没有关系,从此之后,就轮到妹妹我来照顾你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的,你说这样好吗?庆哥哥!”

    仿佛天上又下起了雪,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个冬夜,虽然冰冷,却如此暖心,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城廷之中,没有人会去拦阻,或许这样的她是不是就自由了呢?

    只是希望这个缺少爱而变得孤傲的她能够平静地生活下去。

41 喜结连理

    城廷被夜色笼罩,一切都归于平静。擎战知道,就算发生这样悲戚的事,城廷的事还是需要去处理的,他和虞宁一起开始整顿军纪,将虞庆残留下来的人都抓捕起来,倘若他们诚信归诚,那么会放他们回家,如果执意不肯低头,那么只好让他们身处监狱。

    而虞庆派出兵士告之城中的百姓,希望他们正常生活,将领们绝对不会侵扰他们,倘若有无故侵扰者,按军令处置。

    因此城中的百姓虽然知道兵变,但得到这传下来的军令后,也安心不少,并且到得第二日天明,虞宁又命将士们将从城库里偷运出来的粮食每户送了一旦米,以此安定民心,并尽快让百姓恢复正常生活,没到几天时间,这清周城又恢复了以前热闹的气息,这倒是让人感到颇为意外。

    而城辅大人的儿子,本来是为虞静所杀,照理说应该先向城辅大人请教之后再对虞静进行处理,但是擎战和虞宁也不愿再见到她一个女子受到折磨,因此两人齐齐向城辅,希望他能谅解他们有些自私的做法。

    城辅虽然心中有些不甘愿,但也知道世子和少君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更何况虞宁能够拥有宽容仁善之心,而自己身为城辅又岂能再去计较,便只说他儿子的死已经不重要,只要清周城能够安定他便心满意足,因此过得两日便将他儿子下葬,而擎战和虞宁亲自前去叩拜,这样礼待对城辅来说是一种敬重与厚爱,城辅心中就完全没有怨气了。

    等到城辅的事处理完后,几位大臣就开始商议择时日让虞宁登位成为城主,虞宁却心有惶恐,觉得自己恐怕难以胜任,城辅力劝道:“清周城受此重创,需要一位明主来主持大局,这样才能让荒废的百业重兴,倘若世子一日不登主位,百姓们一日就不会安定,那清周城岂不就此败落下去,就请世子为了百姓登上城位,造福清周吧!”

    虞宁心想当年父亲将位置传于他时,其实他自己并没有贪恋这城主之位,也觉得自己不能胜任,随后之所以要反抗虞庆,也是为了清周城的百姓,不希望先主留下的城池最终走向灭亡,而现下让他真的要登位,虞宁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惧怕,怕自己无法让清周城再次兴盛起来,可是现下除了他谁还能登位呢?虞宁思虑几天之后,便决定选择七月初七那一日登位。

    而城辅更谏言在登位之时,顺便迎接城后,举办迎亲大礼,这样一来,全城百姓也可以沾沾喜庆,让百姓们能够愉悦起来。

    这倒让虞宁颇为为难了,道:“立城后一事并非小事,城辅大人不可随意指点人来成为城后,这样岂不是太草率了。”

    城辅却笑道:“老臣想有一人世子定不会反对,更不会拒绝的?”

    虞宁显然还是猜到了,不过他仍稳重道:“不知城辅说的是谁?”

    “大将之女,又在这场起事之中立功不少,又陪伴世子这么多年的人,想必除了她再寻不到第二个人适合是咱们清周城的城后呢?她就是玉骑将军的遗孤素琴。”城辅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特别响亮,仿佛顿时便年轻了许多岁一般。

    虞宁听到素琴,嘴角也露出微笑,不过他还是矜持道:“素琴姑娘天资聪颖,貌美如仙,对我又数次有恩,立她为后我自然高兴,不过她愿不愿意还是需要问过才知道,我虽然是世子,却也不愿强迫他人嫁于我。”

    城辅一听虞宁话中之意,便知道此事已成,忙道:“老臣虽然人老无用,不过倒也看得出来素琴姑娘对世子的一片心意,世子就请放心,此事就由老夫去跟素琴姑娘说,保证会让世子放心。”因为虞宁现下还未登位,所以城辅一直以世子相称。

    虞宁一听,忙阻止道:“不,还是我自己去问吧,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也想亲耳听听素琴的想法,所以城辅大人就不必为这些事劳心了,其他登位大事就交给城辅大人了。”

    城辅见虞宁世子这样说,心想他们年轻人的感情事自己去说倒也好,自己这个老匹夫去说恐怕素琴那丫头还会因为害羞而不答应呢?虞宁亲自去,她自然更加感动,此事也更能成。

    几人再商议了百姓如何复兴的事、除灭清周城残余的妖魔的事还有朝中官员职位变动的事之后,城辅才退了下去,而虞宁想自己这一两日尽顾着政事,倒忘了去探望素琴,此去该是时候去探望她了,便朝安顿素琴的‘幻月’楼走去。

    到了楼前,但见素琴和婕蓝还正说着话,他们二人见到虞宁,都忙起身行礼,虞宁却忙扶了起来,道:“你们以后见到我断不可再向我行礼,还是像以前一样,知道吗?”

    婕蓝不免笑道:“你过不了多久便是城主,不向你行礼却不是违了规矩?”

    “你们永远是我的朋友,对于朋友,我没有任何身份可言。”虞宁笑言道,他说完之后,目光就转移到了素琴的身上,他瞧着淡雅脱俗的素琴,此时的她已经褪去了前些日的憔悴与病容,恢复光彩的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的美丽,让虞宁看得都有些痴迷了。

    婕蓝瞧两人情意流露,知道他们久别之后一定会有许多话要说,便道:“那我先走一步,我还得回去照看承风他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说完后就笑着转身离开,素琴一时羞涩,想让婕蓝留下来,但婕蓝却没有理会。

    虞宁见素琴有些局促不安,他走近素琴的身边,轻声问道:“这些日子来,让你为了我受苦了。”

    素琴低拢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将她秋水一般的瞳孔遮挡住,她羞涩地摇了摇头,道:“怎么会,你才受苦了,那日我在地牢中,听说你被妖魔攻击了,我很是担心,怕你出了事,等到见到你时才放心,现下大事终于定下,我也就放心了。”

    “让你为我担心,我真是该死,这么久也未来跟你说一句话,也没有问候你一声,你会不会怨恨我?”虞宁细声询问道。

    “我怎会怨恨你?你要顾及战事,岂能被儿女之情牵绊,再说只要你心下牵挂着我,我也很是高兴了。”素琴羞涩道。

    虞宁伸出手将素琴手握住,道:“今天城辅大人过来找我商议大事,其中有一件关于你,也不知道你听后会不会答允?”

    素琴心下一‘咯噔’,不知道他和城辅究竟讲了什么事,就问道:“城辅大人怎的提起我来?”

    “他希望你成为一城之后,而我也希望你能长伴在我的身边,你可愿意?”虞宁声音温柔无比,让人听着都觉得酥软下来。

    素琴顿时羞涩不已,面色通红,竟不敢去瞧虞宁的面容,她轻声道:“我怎的配得上你,你将来是城主,而我只是个孤女,并且我曾经栖身于百花楼那种地方,我…”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唇却被虞宁堵上了,虞宁轻轻地吻着素琴,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他感受着素琴有些颤抖而轻柔的唇,心间犹如波涛汹涌般起伏着,但是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只是这样轻吻着怀中这个已深爱多年的女子,他知道这一次吻,就将他们牢牢地锁在了一起,将他们的一生都牵绊在一起。

    素琴起初有些惊讶,但慢慢地也接受了虞宁的吻,她回应着,感受着对方深切的爱,也享受着这最幸福的时刻,她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就算失去了亲人,可是有自己深爱的人在身边,她就该满足了。

    虞宁慢慢地离开了素琴的唇,在她的眼上轻柔地吻了几下,随后让她头轻轻地靠在自己肩膀,柔声道:“在我的心中,你是这世子任何一个女子也比拟不了的,你也是因为我才会失去亲人,也是因为我才落入百花楼,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生之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会一生一世都爱你,你愿意接受我的请求成为我的妻子,成为这清周之后吗?”

    素琴感动得哭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我素琴此生心中都只会有你一人,能与你在一起,是我一生的福气,我愿意接受你的请求,成为你的妻子。”

    虞宁一听,更是开心,回首往昔,两人小时身影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虞宁就想等长大了一定要娶素琴为妻,而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也终于完成这心愿,最终和素琴能走到一起,这想来都是一场梦,而对于素琴来说,又何曾不是一场梦呢?

    夜来风静,吹过两个相拥的人,让这带着肃然之气的城廷突然间也有了几分暖意。

42 不要离去

    而很快,虞宁就先向擎战和婕蓝他们宣告了他和素琴的婚事,见虞宁和素琴终于能够走到一起,他们也感到很为他们高兴。

    擎战已经向王城送达了‘新主书’,宣告王城清周城已经命虞宁为城主,他本打算就此赶回王城的,但是虞宁却一定要留他等他登位当日饮过他与素琴的喜酒之后再走,擎战一时也不好退却,但想离登位也没有几日了,自己伤势未好,再留几日也是好的。

    而婕蓝想承风的伤势也要细心调理才好,所以也没有急着走,再加上她与素琴一向交好,她大婚,婕蓝怎能不在呢?所以她也就留了下来。

    而珞摩本来也是打算离开回赤燕城复命的,但虞宁盛情难却,也就回书给轩明城主,说明了他此处的境况,也向轩明城主报了婕蓝的平安,就决定留下。

    这几日,众人都在城廷里住着,等待登位大殿。而承风这几日里得到悉心调养,他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婕蓝见他慢慢恢复竟也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到登位大殿的前一日,崎雪突然跑到‘幻月’楼来告诉婕蓝,说承风消失不见了。婕蓝很是奇怪,觉得承风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她忙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崎雪急得倒要哭出来般,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时我去帮他拿点糕点,可是到了他的‘峨荣阁’,却不见他的人影,我以为他只是出去四处走走,便到城廷四处寻找,但是也没有找到他,随后我到宫门口询问,说他一个人出城去了,你说,他出城为何不跟我们说呢,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婕蓝听后自己也感到诧异,但是她不想崎雪在那儿担心,道:“承风想必出城散心去了,你不用太焦急,我去寻他就好,知道吗?”

    婕蓝辞别了素琴,便直接朝宫门口走去。素琴听后心想承风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也打算去寻找,但是崎雪知道她明日将要举行婚宴,岂可因为承风的事而让她分心。崎雪虽然有时做事很粗心,但是这点她还是懂的,她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和婕蓝去寻下就好,或许正如蓝说的,他只是去城外散心去了。”

    素琴想婕蓝和承风之间总觉得有些牵扯,她自己插入进去反而会不好,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些事,毕竟感情的事谁也代替不了。

    .............................

    婕蓝一路出了宫门,在街市上寻找了许久,都不见承风的身影,她想承风为何会突然不告而别,他明明说过要陪着自己一起去王城的,可是为何会一句话都不留下就离开呢?难道他已经食言了,他不愿意待在她的身边,所以选择了离开吗?

    想到这点,婕蓝都有些伤心,至于为何伤心,婕蓝也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心里面好空落好空落,仿佛少了一点什么,堵得她心慌难受。

    婕蓝细细地瞧着,突然觉得承风从那日救回青魔之后,到受伤昏死这段时间,他总是怪怪的,变得好像不愿跟她说话,不愿见到他,可是他又明明很关心自己,自己被箭射伤的时候,他却急成那样,那说明并不是他厌恶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记得他在攻城的时候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可能我确实不想活了’,那个时候自己很是惊愕,不知道他话中究竟什么意思,当看到他真的不顾性命去跟妖魔抗争时,婕蓝才感觉他不是在对付妖魔,他是在一心求死,那么,他心中是有何想不开的事吗?倘若真有想不开的事,他不会再次去做那种傻事吧!

    婕蓝这样一想,更是害怕,她想他一向喜欢清静,恐怕他已经不再街市而出城去了,婕蓝忙得出了城,乘坐白貂在空中四处寻找,一直寻找了许久都未果,这让婕蓝更是担心,心下暗暗骂道:“好个狠心的你,抛下我们不管也罢了,背信弃义也便罢了,为何你要让我担心,就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用这样。”她骂得次数越多,心中就越伤痛,寻到中午时,婕蓝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一直到黄昏时,婕蓝已经飞出离城廷一百里的距离,才见到在一处溪流边,有一白色的身影,婕蓝见那身影很是熟悉,便忙得按下云头,朝那人飞了过去。

    当白貂落回地面,婕蓝连忙从貂背上下了来。她仔细看那人,虽然背对着她,但婕蓝一眼识得出来,此人正是承风。

    他正蹲在溪流边捧着水喝,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婕蓝气得捡起一块石子,便朝他身旁的溪水丢掷过去,石子落入水中,溅起浪花,将承风的衣衫打湿,承风很是惊讶,忙得站起来,朝身后看去,当他见到站在身后怒气腾腾的婕蓝时,倒轮到他惊讶了。

    他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你又何必追出来呢?”

    “我何必追出来?你说呢?我倒想要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离开,为什么?为了躲我吗?”婕蓝一连窜地责问道,语气显得愤怒不已。

    承风见婕蓝如此着急,心下里也很是愧疚,但他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道:“没有为什么,我并不属于你的附属品,那自然想走就走,何必要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是我自作多情跑出来找你了?好,就算我自作多情,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婕蓝有些歇斯里地地叫着。

    承风见到这样的婕蓝,不知道是心痛还是惋惜,他只是不想让婕蓝为难,也不知如何向婕蓝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只道:“有擎战少君在你身旁就好,何必再需要一个我。”

    婕蓝听到他提到擎战,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她仿佛明白了承风为什么这几日心情会显得那么沮丧,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为什么会躲避自己,她试探着问道:“你…在意我对擎战的感情是不是?”

    承风不敢承认,因为他不想让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人知道他的心意,他只是冷漠道:“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有他陪你去王城就好,我又何必再多事待在你们身边,我并不是什么护卫,也不是什么随从,自然不会受你摆布,更何况封灵珠现下已经取下来了,你也控制不了我了,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承风如此冷漠的话,婕蓝竟然忍不住流下了泪,她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此之后,你都不会再留在我身边,要独自离开是吗?”

    承风没有说话,但显然是以默认。婕蓝不知道为什么,见他没有说话,心中疼得更加离开了些,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舍,她只道:“你不是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去王城,陪我去寻找那白袍客吗?为何这个时候又要离开?”

    “别再自作多情了,我心情好便陪你去,心情不好我何必陪你去,不要把我的话当真,如果你把我的话当真那说明是你太笨了,怪不得我。”承风言语上丝毫没有松软,一句一句地刺激着婕蓝。

    婕蓝听到这番话,心宛如被人刺了几十剑几百剑一般,疼得她全身都发软了,她脚下轻浮,无意识地向后倒退,身体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承风见她这副模样,连忙闪身过去将要摔倒的她接住。他用右手搂住她,承风感受着婕蓝身体传来的温度,顿时心跳又狂乱起来,他忙将婕蓝放开,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侧过脸去,道:“你不必为了我这样,我也并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对于你来说,只是少了一个同伴而已,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不是的,你不仅仅是我的同伴,而是我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啊!”婕蓝反驳着承风那冷漠到几乎要冻住的话。

    承风听到婕蓝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涌动,她说他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是这样吗?还是说她只是希望他留下而随意撒的慌,他苦涩笑道:“我看你是糊涂了吧,你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不应该是擎战吗?别再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这是心里面的话,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自作多情,会觉得我很难缠,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直以为,我并没有仅仅把你当做我的同伴,如果只是同伴,我也不会因为你要走而感到痛苦惶恐了,承风,不管你是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当然,我知道,留在我身边会时时刻刻都有危险,你就当自私好吗?”婕蓝求肯道。

    承风看着婕蓝这样,心下里竟十分不忍,也再也离不开她了,他知道倘若他今天还是毅然选择离开,那么他肯定会后悔,肯定会放心不下,肯定会责骂自己。他知道他是中了婕蓝的毒了,恐怕这辈子都要跟她牵扯不清。

    他长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走不了,我只好留下。”

    “你是说真的吗?”婕蓝几乎有些难以相信。

    “就算我要走恐怕你也会一直跟着我,我讨厌有人跟着我,那只好换做我来跟着你。”承风说这话有些自嘲,不过婕蓝听来却是开心无比,她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情绪,一把拥入了承风的怀抱,喜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第一次被婕蓝这样抱着,虽然承风知道她抱着自己并不是因为爱意,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气味,她的温度,承风还是觉得很满足。他冷冷地道:“你最好矜持一些,不要因此而得意得忘了形。”

    婕蓝听他斥责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这失态的行为,她忙放开承风,退后几步,自己羞红得面颊犹如朝霞一般,而她自己也是尴尬得不知所措,婕蓝小声道:“那个,我只是一时高兴而已,你不要误会,也不要生气。”

    承风苦涩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拿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有办法,他又叹了口气,道:“既然我答应了你,难道你还想一辈子跟我待在这里吗?”

    婕蓝更是羞得有些不知所措,忙道:“崎雪还在到处找你,她恐怕也很担心你,所以还是早些回城廷吧,等到明日参加完虞宁和世子的婚宴,我们便要上路去王城,你不会反对吧?”

43 梦境

    承风想反对恐怕也反对不了,他叹了口气,道:“你都计划好了,我又如何反对。”他自己径直走到白貂身边,上了貂背,而婕蓝也走了过去,坐在他身后,白貂顿时带着他们飞入空中,朝城廷的方向飞去。

    但是两人距离城廷还是有一千里的距离,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到,而此时城门已关,婕蓝和承风竟然被关在了城外之外。两人显得颇为无奈,本来他们是可以乘坐白貂从高空飞过城门的,但是这样做是触犯城规的,一般情况下倘若有人敢乘坐骑兽直接从上空飞过,会直接当做入敌处理,抓捕后会对其定罪。而承风和婕蓝要是这样闯进去的话,被抓住后恐怕会给虞宁惹来麻烦,毕竟他现在新登位,民心未定,此时不能给他添事儿,所以两人还是决定在城外随便过一夜,等到第二日天明后再进城。

44 婚宴

    崎雪知道婕蓝会这样回答,所以她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蓝,你迟早会明白风对你的心意的,所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和风还有我能时时在一起便好了。”

    “那潭棋呢?你不希望跟他在一起吗?”婕蓝知道崎雪心中有了潭棋,就算她不承认,婕蓝也感觉得到。

    崎雪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何必拿我开玩笑,你是知道他的,那么讨厌半妖,而我跟他怎么可能会有关联,更何况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少君,何曾有过别人。”

    “是啊,就算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少君,可是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性命地去救他,雪,虽然我也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因为我不想你痛苦,也不愿看到你痛苦,但是一直这样将心事埋藏在心中对你还是对他都不好,知道吗?”婕蓝希望崎雪能像素琴一样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她知道,崎雪是半妖,又有个侍魔者的身份,就跟自己是血魔一样,在这世间要么受人利用,要么受人歧视,很难得到他人真正的尊重。

    “我跟他怎样并不重要,估计再过一两天,他会随着他的少君回王城,而我们虽然也是去王城,但毕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是不可能去幻想什么的,并且,我有风还有蓝在我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除非是你和风想要赶我走。”崎雪态度显得很是坚决,看来婕蓝想劝也劝不了了。

    婕蓝沐浴好后,就出来更衣,侍女已经将一套衣物送了过来,崎雪连忙取了过来,为婕蓝穿上,她一套白色的长群上身,腰间佩上一条蓝色腰带,看上去美丽非常,崎雪看着这般的婕蓝,笑道:“我们的蓝果然是最美的。”

    “你又错了,今天最美的人应该是素琴,知道吗?”婕蓝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此时的自己没有了往日的肃杀之气,显得有些小女人的她看起来确实妩媚美丽许多,然后想到平时打扮得像个男人,每天都在拼搏厮杀的自己,婕蓝都觉得有些累。

    不过这种舒适的生活可能本来就不属于她吧,所以她注定了要在这世间像浮漂一样漂流着,没有着落点。

    ........................

    婕蓝一行还是如时参加了登位大殿,见到少君将传位玉玺双手递给虞宁,而虞宁面朝众臣,大声宣布:“从今日起,我受君令,成为清周城一城之主,虽年幼识浅,但有数位能臣协助,我必然会让清周城再度兴盛起来!”

    顿时众臣跪下大呼道:“我主恩泽!”

    见到现下如此威严而又不失和善的虞宁终于登上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婕蓝或多或少还是很开心的,就像当初见到孽徒成为赤燕城的城主一样,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而这些朋友却最终都成了身份显贵的城主,然而他们的心却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娇贵起来,依然当她这个血魔为朋友,无论怎样,想到这点婕蓝也觉得以前所付出的那些代价总算是值得的。

    登位大典结束后,立刻举行了虞宁和素琴的婚礼,在正殿完成了仪式之后,便到偏殿款待各城来使、大臣还有擎战和婕蓝一众人等。

    坐在上首的素琴端庄有礼,妆容之下的她更加的美,那种美几乎不仅仅是来自外貌,同时还来自她的气质与仪态,或许虞宁说得对,这清周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会像素琴一样更适合做城后了。

    侍女为素琴斟了一杯酒,素琴举起杯,从上首座上走了下去,款款走到婕蓝身前,柔声道:“这一杯酒我最想敬的便是你,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朋友,知己之交,永不相变。”

    婕蓝很是感动,忙得站了起来,也举起酒杯,对素琴点点头,道:“知己之交,永不相变。”两人一口饮尽,素琴才回到上首,紧接着虞宁朝擎战、承风、潭棋、裂勃包括黑猪一起一一敬酒,感谢他们对他的帮助。

    而在这场婚宴之中,按照城郡的规定,半妖是不能参与的,但是虞宁却主动邀请崎雪和龙奕参加盛宴,就表示了自己对他们的感激和尊重,这对龙奕和崎雪来说,也很是感动的,毕竟在这里的人,没有人瞧不起他们,没有人排斥他们,有的只是爱护和怜惜。

    盛宴一直到将近夜晚时才结束,结束之后,婕蓝和崎雪回到‘蕉兰殿’,而承风带着龙奕回‘峨荣阁’,临走前婕蓝还特意嘱咐龙奕要小心看着承风,不要让他再次偷偷地离开了,最初龙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慢慢地也清楚了。

    他答应了婕蓝会好生照看着承风,不会让他独自离开的,婕蓝知道龙奕心细,心下也放心了许多。

    等到婕蓝回到‘蕉兰殿’时,却见擎战已经守候在那里,婕蓝有些尴尬,因为崎雪在一旁,他这样大胆地跑过来,婕蓝怎会不介意。

    崎雪见到擎战,就知道他是来寻婕蓝的,心想自己在这里会妨碍他们,就道:“蓝,我头有些晕,可能喝多了酒的缘故,我先到别处走走吹吹风,再回来。”她一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掉了,只剩下她和擎战两个人。

    婕蓝走到擎战身旁,道:“你怎的到我这里来了?”

    “看到虞宁城主和自己心爱之人最终走到一起,心下有些感触,便忍不住想起了你,所以便过来瞧瞧,但没想到你是以这样的姿态来迎接我?”擎战看婕蓝并没有十分欢迎的模样,心下竟有几分失落。

    婕蓝也露出了淡然笑容,道:“是啊,他们两人真是天作之合,倘若不能再一起,岂不是太可惜了,所以说虽然上天常开玩笑,但是对素琴还是很眷顾的,不是吗?”

    看着婕蓝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愁,擎战知道她想到了自己,便走近婕蓝身边,将婕蓝轻轻地揽进怀中,道:“就算上天不眷顾我们两人,我们也要学会自己眷顾自己不是吗?”

    “就怕我们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也只怕我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爱。”婕蓝心中有些怅然,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能和擎战走到一起,也无法相信,自己有能力反抗得了王城的制度法令。

    擎战放开婕蓝,看着她忧伤的神情,道:“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努力,还是只是因为害怕?”

    婕蓝听出了擎战是话中有话,她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这次见到你,你的心开始离我越来越远,远到几乎让我有些惶恐也有些不知所措,作为少君的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擎战此时语气和缓,没有像以前那样说话显得高傲而霸气。

    婕蓝低下了头,道:“是你自己想多了。”

    “是吗?我听看守宫门的人说,你昨日和承风相处了一日一夜,到今日凌晨才回来,是不是?”擎战本来不想去追问这个问题的,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城外究竟做什么?只是擎战也是个男子,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也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力,因此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这是在拷问我还是在跟踪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跟承风之间有什么吗?”婕蓝听到擎战的问话果然还是生气了,她无法忍受擎战对她的怀疑,对承风的怀疑,也无法忍受他用另类的眼光来看待她,置疑她。

    擎战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对于你我是越来越无可奈何了,以前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可是现在,却渐渐觉得那么想的我真是愚蠢之极。”

    他堂堂少君,居然肯自己嘲讽自己愚蠢,婕蓝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或许自己和承风单独相处在一起,真的让他很在意吧,婕蓝不想让他担心,只道:“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在一起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出去寻他而已。”

    擎战又将婕蓝轻轻拥入怀中,温言道:“我相信你。”他用唇轻轻地吻着婕蓝的耳畔,那温柔而有些酥软的气息吹在婕蓝的脖颈间,竟让婕蓝有些意乱情迷,再一次融化进了擎战的浓浓爱意之中迷失自己。

    婕蓝将头深深地埋在擎战的胸膛,道:“我明日就要离开清周城,今日恐怕又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还能再次见面,倘若不能,你便将我忘了吧!”

    擎战心中一凛,倒有几分意外,他只道:“你这是要逃开我吗?还是说你真的想要忘记我?”

    “不然还能怎样?你是少君,王城的少君,你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王城的法令也是不会改变的不是吗?难道我真的要你为了我娶承受那‘三罚’吗?难道我愿意看到你被除去君位,剔除骨肉,毁掉魂气吗?”婕蓝说着说着仿佛快哭了出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地活着就好了,至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那并不重要。”

    “我可以放弃我的身份,那些法令也可以改变,也等着你去改变,就算改变不了,我为你受那‘三罚’又如何,这些本君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居然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怎可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未来有很多困境,但是我们既然能闯过这么多的难关,相信以后的也会闯过的,除非你害怕了,你婕蓝畏怯了。”擎战情绪有些激动,他一听到婕蓝有些诀别般的话,擎战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婕蓝听到擎战能对自己这样说,也感到很欣慰,但有一句话婕蓝很在意,就是擎战所说的那句‘那些法令也可以改变,也等你去改变’这句话,她不过是个血魔,如何有能力有资格去管王城的事,又怎会有那权力去更改法令,这是擎战急糊涂了,还是说他只是一时说错了话,婕蓝疑问道:“法令连你都不能改,我却有什么法子,恐怕在我还没有改法令之前,我就已经被法令处死了。”

45 疑虑

    “不会的,有我保护着你,没人敢动你,更何况你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动得了的,你也不仅仅只是什么血魔,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也相信那一天已经不久了。”擎战满怀期待地说着。

    婕蓝更是不懂了,问道:“我不仅仅是血魔?那我还是什么?”她已经被弄糊涂了,不知道擎战究竟该如何以对。

    然而擎战却不能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告诉她,只是微微笑道:“放心,迟早会知道的事始终会知道的,等到那时,你就不会说什么我们再也无法相见的话了。”

    婕蓝见他不说,也不再问,她觉得擎战这样说或许只是安慰自己罢了,她突然想到虞庆在死之前对自己说倘若想知道第三件事是什么,就去问擎战,那么她问问就算他不知道应该也没什么吧,婕蓝从颈上取下这珠链,递到擎战手中,道:“我曾经为了救承风,答应过虞庆说替他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除灭龙窟洞中的火龙,第二件事就是嫁于他,但因为最终没有完成第二件事,所以我也不知道第三件事是什么,他死去的那天他告诉我说,是因为这个,他还说你是知道的,究竟是什么啊?”

    “没想到你还这么惦记着他?”擎战戏谑道。

    婕蓝有些勃怒,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婕蓝想收回日月珠链,却被擎战拦住,他细细思索着,只道:“想不到他最终的野心是这个,不过他也太天真的,以为凭这样的手段就可以夺得血瀛国,我到现在倒想怀疑他的智略了,不过兴许也是你没有答应他第三件事,所以他才会突然起兵,决定跟王城一战,只是他也没想到的是,还未跟王城开战,就已经在内乱中丧身了。”

    婕蓝听了一大堆,也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问道:“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明白一点不行吗?”

    擎战将日月珠链放回婕蓝手心,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你要好生保护着,不能丢失,也不能让任何人夺去,至于那第三件事究竟是什么含义,有一天你自己会明白的,我希望是你自己去明白,而不是由我来告诉你,你明白吗?”

    婕蓝听了这一番话,后面的倒没怎么上心,倒是擎战所的第一句‘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让婕蓝上心了,她很是疑惑,擎战怎么知道这珠链是母亲的遗物,在记忆中她记得她从未跟擎战说过这珠链的事,说过的只有孽徒还有承风,而擎战又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婕蓝忍不住问道:“你怎知道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擎战见她冷漠而又带着置疑的神色,心下便知不妙,他想婕蓝经过几场战事已经越来越成熟,自己刚才说话没有注意分寸,倒让她留意在心,可是现下擎战必须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只道:“自然是你告诉我的,看来你的记性还真不好,也对,这一路你都生活在搏杀之中,这些小事遗忘也是很自然的事。”

    是我自己告诉他的吗?婕蓝有些迷茫了,不过她想或许确实是自己告诉他的吧,不然他又怎会知晓,婕蓝没有去深究,只道:“那不管我们以后是否会再见,我也只希望你回到王城后能好好对待凝鹿。”

    “谁说我要让你单独走了?”擎战又露出了以前那桀骜而略带邪气的笑容。

    婕蓝听到这句话有些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此次你要去王城,而我也要去王城,自然而然与你同路,有我一路护送,想必这一路上你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也更不会再遇到哪个城郡的城主想拉你过去做他的新娘,倘若他敢,那本君就直接告诉他,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就先让我答应了再说。”擎战此刻说起来显得神采飞扬,仿佛能够和婕蓝一路,是他最为开心的事一般。

    然而婕蓝却不这么想,她只冷然道:“谁说我要和你一路了,你是少君,怎的和我们这些人同去王城,倘若被其他人知晓了去,对你也颇为不利,更何况你恐怕不是想护送我,而只是不放心我吧!”想到擎战对承风的芥蒂,现下又听他说要一路,自然而然觉得擎战是在在意承风的存在,所以不放心才突发奇想地这样做。

    擎战见她显得这么冷漠,倒有些生气,道:“你当我擎战是什么,怎么会因为你跟承风的事而去介意,我心胸还不至于小气到那种地步,我之所以要这一路护送你,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你就别管了。”

    婕蓝想自己真拿他没有办法,也就不管他,不过想到能够跟他相处在一起,婕蓝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她自尊心极强,就算高兴也不表露出来,反而露出不满的神色。

    好在擎战也知道她的个性,因此没有放在心上,他见天色已晚,明日还要出发,需得回自己的‘迎松阁’了,他最后在婕蓝额上吻了一吻,道:“倘若我明日一早见不到你,偷偷独自走的话,我就算舍弃我的少君身份也会把你找到你知道吗?”

    婕蓝见他这性子,有些感动,也有些着恼,只冷冷道:“你放心,我可不像有些人,说走就走,还会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深怕被人知道了般。”

    擎战知道她说的在赤燕城的时候自己出城前没有告诉她的缘故,他也只是笑了笑,知道婕蓝是在吃醋,所以他更不生气,心下倒有几分得意,他只道:“放心,这一次,我是带我最爱的人上路,而不再是什么未婚妻。”他说完之后,便将婕蓝往‘蕉兰殿’中推过去,道:“快进屋去吧!”

    婕蓝进了屋,等她阖上门之后,擎战才转身离开。

    .........................

    到得第二日,擎站便将起行,而与此同时,珞摩也要及时回赤燕城去复命,擎站先让珞摩前来见他,对赤燕城的一些情况进行了一些询问,珞摩也对赤燕城的现在的一些情况大略跟擎站说了一番,他告诉擎站赤燕城现下主要恢复农商业,毕竟一座城池经过一场大战之后,经济首先会受到影响,轩明从小生活在深山里,所以很是吃苦,他居然经常体察百姓田地谷物种植等,使得百姓受到鼓舞,而他也得到百姓爱戴。

    擎站见所立的赤燕之主并没有失去众望,倒也颇为欣慰,他想到凝鹿和轩明之间的事,擎站也很是惆怅,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怎样才能走在一起,虽然擎站现下的身份显得比较尴尬,但是他却也并不会因此而对轩明有所芥蒂,只道:“本君此番前来清周城,也本想派人去赤燕城,但既然你在清周城,本君也便免了此行。”

    “多谢少君关心本城之事,但不知少君欲派人到我城是为何事?”珞摩询问道。

    “这本不该由本君来告诉你,只可惜此人身不由己,只好让本君来代她转达,你回去后告诉轩明城主,就说凝鹿姑娘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凝鹿姑娘还说,他身为城主,不可一日无后,虽然誓言在先,但就算他违背誓言,她也不会见怪,要怪也只怪她身为灵鹿族的人,无法陪他在一起。这些都是她的原话,本君尽数转达给你,也希望你能转达给轩明城主。”擎站对凝鹿与轩明的事,也感到颇为遗憾。

    珞摩想到主上知道这件事后,恐怕又会伤心,但谁会料到凝鹿姑娘会是灵鹿族的精灵,又与擎站有着姻缘牵绊,或许这也是主上命中该有此情劫,无法避免的,他叹了口气,道:“我会将少君所传达的话告诉主上的,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身份来干涉少君与城主的事,但是还是希望请少君厚待凝鹿姑娘,我想这也是主上所希望的。”

    “本君方才所说的只是凝鹿想要传达的话,我如实告诉你,是希望轩明城主能明白她的心意,不过你也将本君的话传达给他,告诉他,本君不是夺人所爱之人,倘若他真心喜欢凝鹿姑娘,那本君将来总会想法成全他们,倘若他嫌时间太长,等不了那么久,那他可以按照凝鹿所说另娶一位女子为后,本君也不会反对,本君所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珞摩很是感激,知道擎战是在为城主考虑,他抛下凝鹿是他未婚妻这层关系不说,还能如此尽力地帮助城主,他心下对擎战既感激又佩服,道:“少君的心意我定将传达给主上,在此也感谢少君对主上的帮助。”珞摩朝擎战单膝跪下,表达自己的谢意,擎战将其扶了起来。

    “本君并不需要你们的恩谢,轩明城主和凝鹿将来是否真的能够在一起,本君也无法做保证,此番我回王城,但愿不久之后会给你们带来好的消息。”擎战虽然愿意去帮助轩明,但是究竟能不能成功,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连自己与婕蓝之间的事他都无法保证,更何况是轩明和凝鹿呢?

    两人又叙了片刻后,珞摩便拜谢退出,随后由红尚书带礼队将其送出城门,而擎战和婕蓝一行也一早向素琴和虞宁城主辞行,虞宁想挽留他们,但众人都婉拒了,虞宁知道他们都有要事在身,不得多加停留,也就没有再相劝,他和素琴二人一直将虞宁和婕蓝送到十里之外,才停了下来,等到擎战一行人马消失了身影之后,他们才返身回城廷。

    此时初阳照射下来,洒落在这清周大地,让这片曾笼罩在阴霾中的城池换上了新的颜色,就连风的味道也变了,变得柔和、变得甜蜜、变得有了希望。

01 血瀛国

    血瀛国是这片神州大陆传承已久的国家,相传说是由天人派下八仙来到这块神州之上,开荒拓土,繁育生命,随后这八仙先后形成了自己的势力,也拥有了自己的国土,先后形成了三城四郡一国,但是天人觉得这样分裂会导致这神州大陆处于动荡之中,所以命八仙中最有能力的人来统领这个国家,所以这三城四郡虽然相对独立,但是又受控于血瀛国,这样维系着这血瀛国的体系,才不会导致战乱,也不会让这片大陆消失。

    而这三城四郡分别是赤燕城、清周城、蓝楚城、菊龙郡、紫齐郡、凰都郡、澄唐郡,这三城四郡相互间不得干涉各自的政事,倘若其内政出现问题,或者接位人需要更替,那么必须由王城来定夺,不得私自拥戴谁为城主或郡侯,更不能为了扩大自己城郡的势力,向其他城郡发动战争或者为了夺取王城而向王城反抗,倘若有哪一城郡有这样的异动,那么王城会根据法令有权利将此城郡的执政者赶下主位,收回权利,最后命新主登位,而那些叛乱者则需按律处死。

02 婕蓝的真实身份

    潭棋脸一红,应了声便跟了过去,而裂勃听到少君言语间戏弄他,觉得很有趣,也笑了起来,倒只有承风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他也不曾关心过一般。

    擎战见承风这副冷漠的模样,知道他心下跟自己一样其实很担心婕蓝他们,只是不愿表达出来而已,他问道:“不知道你这次去王城是有何打算呢?是回到王城继续做你的圣尊,还是说你只是想跟在婕蓝的身边,做一个让人嫉妒的守护者。”

    承风淡然道:“圣者之尊?这称呼我一百年前就已经遗忘了,现在提起来倒还颇有意味,只可惜,我对这什么圣尊已经做腻了,也没有兴趣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为了守护婕蓝而去的了?”擎战言语上有些步步紧逼。

    “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就算你是少君,可也无法命令我,不是吗?”承风毫不示弱地反驳起来。

    擎战站了起来,道:“对,所以在你面前我从来不会自称什么少君,对一个存在着一百多年的血魔,我不是应该以敬重的心态来对待你吗?又岂会命令你?”擎战的言语中带满了烟火味,而承风也感受到了这烟火的味道,他将手中吃完的鸟骨扔掉,也站了起来,道:“那你又何必询问我呢?”

    “因为这样你才好询问我,不是吗?”擎战仿佛已经看穿了承风的心思,笑言道。

    “你果然聪明,怪不得能胜任少君之位,我确实是想问你,你明明知道婕蓝的身份是什么,为何不告诉她,还有,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承风言语冰冷,听起来感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朝擎战刺来。

    “这么说,你也早知道她的身份,既然知道你这位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人为何也不告诉她呢?”擎战反问过来。

    承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思虑片刻,只道:“我并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份,就这么简单,而你却一步步地将她引向王城,这么说,你是想让她承担起她的身份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承风想到婕蓝,心中就为之而忧虑,不免厉声道。

    “人生中有几件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倘若能自己做主,你就不会被堕入魔道,更不会被封印,也不会卷入到赤燕城和清周城的战乱中去,而婕蓝她生来就拥有了这身份,便注定了她会走上这一条路,与其将来成为一个被杀者,不如自己成为掌控者,承风,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懂得吗?”擎战有些苍凉地对承风说着。

    承风也明白擎战的意思,但是他始终不愿见到婕蓝将来也要走向权欲倾轧之中,那种残酷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更何况她还是血魔,倘若有一天,因为这些权欲而导致她失去本性,那一切不也就没有意义了吗?

    他只希望她能开心地活着,也只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自己能阻止得了,能改变得了吗?

    她的命运齿轮已经转动,恐怕谁也让其停不下来了。

    “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恐怕她一生都不会再有笑颜,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她吗?”承风只想再问了这一句话。

    “我会让她拥有笑颜的。”擎战干脆利落地回答着,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如此认真,让承风也不得不让步。承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火堆旁,闭上眼,听着这森林静谧的声音,他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

    走到森林外的一处小瀑布下,但见在瀑布的下方果然有一温泉,即便是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也感受到了温泉的暖气扑面而来。

    见到水,女子们一般都会兴奋,更何况还是两个多日未曾洗漱的他们了,婕蓝对身旁的黑猪道:“龙奕,你就在这里帮我们好生守着,不要让其他人靠近知道吗?”

    龙奕羞得一直不敢将头抬起,他‘嗯’了一声,算答应了婕蓝的要求,婕蓝和崎雪连忙跑到泉水般,开始解下衣袍,因为有龙奕守着,又在这密林之中,想必不会有什么人会出现,所以她们二人就将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去,赤着身子入了泉水,一入到泉水,就感觉到一股暖意袭来上来,说不出地受用,婕蓝和崎雪尽情地用泉水洗着自己的身体,当肌肤触碰到这温暖的泉水时,两人顿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散了去,她们靠在泉水中的一块石头旁,相互为对方擦拭着身子。

    龙奕听到水声,虽然未瞧见那画面,但这水声却还是刺激他脑子浮想联翩地幻想起婕蓝他们沐浴的一幕,龙奕有这样的想法觉得羞愧无比,认为自己冒犯了自己一向尊敬钦慕的婕蓝,他忙得跑到一块裸石的背后,藏在那里,希望自己听不到她们在水中的嬉笑声后会好一点,可是心下里还是跳得突突的,让他觉得难受。

    在离黑猪一百米外的潭棋一走过来,便见到在泉水里嬉闹着的婕蓝和崎雪,他本来只是跟过来担心黑猪会冒犯两人的,但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凑巧,刚一出林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吓得也大惊失色,连忙背过身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怕被婕蓝和崎雪看到他,误以为他有什么贼心,所以他忙藏身到一株大树背后,他站在那里守候着,只要那黑猪有什么举动,他便打算将其拿下。

    倘若崎雪知道潭棋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守着,以她那性格,还真不知道她是高兴是感动还是说愤怒,至于究竟怎样,恐怕谁也不清楚,而只有潭棋在那里矛盾着,觉得自己为何担心崎雪,为何怕黑猪会冒犯她,为何害怕她在这深夜里出事,难道自己真对这个半妖上心了不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如此厌恶半妖的自己怎么会对她上心?

    潭棋心中始终解不开这答案,他只是劝着自己,认为自己只是担心他们出事而已,毕竟出了事,少君也会担心,而自己也只是为少君在减少忧虑罢了,所以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心思。

03 偷袭的女孩

    婕蓝和崎雪两个人待在泉水中大概小半个时辰的样子,便没再嬉闹,安心地靠在水中,享受着泉水的温度,身体的疲惫渐渐消失,有些浮躁而不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两人正舒心地享受着水的爱抚时,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猝然升起,一股不弱的力量正朝婕蓝背后逼了过来,婕蓝大惊,知道有人偷袭,她顿时也不顾自己没穿衣物,从水中跃了起来,将还没擦觉的崎雪从水中拉起,朝一旁跃了过去,避开了来自背后的攻击。

    两人在水中翻腾的声音惊动了潭棋和黑猪,他们都忙得站了起来,朝泉水中看去,但见婕蓝和崎雪两人如玉般一丝不挂的肌肤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只这一眼已经让他们面红心跳了。

    婕蓝和崎雪突然见到一旁的潭棋和龙奕,虽然是在情况紧急之下,但是想到自己身无半物遮掩,还是羞愧难当,竟大声惊呼出来。

    这一呼叫让在树林中安然待着的承风和擎站听见,便知道出了事,连忙朝她们的方向奔过去。

    而婕蓝带着崎雪跳入水中,好遮挡住她们的身体,随后朝偷袭她们的人瞧去,但见在上空中,有一头黑色的大鸟,那大鸟背上坐着一个人,因为月光暗淡,只瞧得清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让婕蓝他们惊讶的是,这人身形娇小,手中拿着一把用铁链连着得月牙刀,看来刚才他便是抛掷出这个来偷袭婕蓝的。

    婕蓝看着这个娇小的身影,一时倒很奇怪,因为看对方身形,完全不是个大人,倒像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莫不成此人是个侏儒之类,或者是个怪异的半妖?婕蓝弄不清楚,她朝空中的那个人喝道:“你是谁?为何要偷袭我?”

    那鸟背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举起了那把月牙刀,朝婕蓝抛掷而来,他的手劲并不怎么有力道,但是此刀却是锋利异常,旋转着从空中划下来带着一个渗人的寒气,婕蓝张开右手,用灵力将那月牙刀挡格开,但这刀被挡开后,仿佛有生命一样竟又自动地飞旋着绕到婕蓝后心,朝她后背刺了过来。

    婕蓝没有穿衣物,行动很是不便,所以不能从水中跃起避开,她只得将身边的崎雪推开,随后右手返回来朝那飞旋而来的刀挡格而去,本来以为靠着自己的灵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没想到的是那刀竟然穿过自己的灵力割向婕蓝的手腕,婕蓝缩手闪避,但手的虎口处还是被割开一道口子,蓝色血液流淌下来,滴落水中,晕染开来。

    婕蓝手上吃痛,轻哼了出来,虽然受伤不是很重,但伤在重要位置,也很影响她灵力的召唤。

    而那把月牙刀又听话地回到了自己主人的手中。婕蓝抬头看着鸟背上的那冷漠的身影,满是疑虑,觉得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杀害自己,难道是白袍客的手下吗?大声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再不说的话,我对你可不会客气了。”

    还是没有回答,婕蓝只得选择出来,当她正准备出手时,却听得潭棋喊道:“这个人就交给我,你们自己想法穿好衣物。”说完,他便召唤出黑雕,飞入空中,拔出‘听君剑’朝那人逼了过去。

    婕蓝想游到泉水边取回衣物,但是刚游过去,便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唿哨声,随后两头鹰从树林里飞出,掠过婕蓝身旁,竟将她们放在泉水旁的衣物给叼了走,这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偷袭之人命这些鸟类干的,但是怎会有人幼稚到做这样的事,难道是想戏弄她和崎雪吗?

    两人无法上岸,黑猪想去追那两头鹰,但是那两头鹰钻入丛林就没了影子,他也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此时,承风和擎站一起奔了过来,当他们第一眼瞧见在水中的婕蓝和崎雪时,两人都难免有些尴尬,不过他们看这形势,也不顾得什么男女之嫌了。

    擎站脱下自己的长袍,也让承风脱下自己的,随后他一个箭步朝婕蓝飞了过来,婕蓝大惊失色,连忙转过背去,不想被她瞧见自己的胴体,擎站倒没有去在意这些,只是用极快的手法将长袍覆盖到水面,将婕蓝赤着得身体盖住,随后跳入水中,将她抱着带出了泉水。

    而崎雪是承风的侍魔者,承风自然而然得去照顾他,不过承风对崎雪没那份心思,所以他倒不觉得难为情,依照擎站的方法也将崎雪带出了水里。

    两人将她们带出水后,立刻转过身去。擎站背对着婕蓝,道:“虽然不合身,但是就勉强穿着吧,你们自己整理一下,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不管承风和擎站两人有没有看到她们的身体,婕蓝都羞愧得无地自容,她紧紧握着擎站的长袍,和崎雪一起躲到石头背后,将长袍仔细穿上,虽然显得有些肥大,但总比困在水里要好。

    在擎站和承风救婕蓝他们时,一起跟来的裂勃就已经和潭棋一起开始攻击那个偷袭者,但是当他们离此人只有几丈距离远时,倒颇为惊讶,因为面前这个人真的执事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虽然她戴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其面孔,但是相信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半妖之类的异族。

    可是一个小孩子怎会去杀害婕蓝,这一点潭棋他们是无法理解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能将其拿下才能知道。

    潭棋挥起‘听君剑’朝那孩子刺了过去,那孩子倒半点不惧怕,他挥出月牙刀,刀在铁链的牵引下变得有些一条活灵活现的蛇一般,竟产然上潭棋的长剑,潭棋没想到这孩子倒有几分手段,他用力将剑往后扯,相信凭这孩子的力量怎斗得过他,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孩子所使用的月牙刀在一碰到‘听君剑’时竟然在吸收对方剑的灵力,潭棋大惊失色,倘若不将剑放开,自己的灵力就会源源不断地被对方给吸走。

    裂勃见状抽剑便欲朝这月牙刀削砍而来,潭棋忙阻止道:“不要碰,会被吸走灵力的。”裂勃一听才忙得收回了剑,他细瞧潭棋,果见他的灵力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听君剑传到对方刀中,裂勃惊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半路拦截我们?你可知我们的身份?”

    对方依然沉默不说话,这让潭棋他们对此人的身份更为疑惑。

    擎战见潭棋和裂勃联手都无法将这个来者拾掇下,他便自己跃入空中,逼近那小孩,那小孩想要阻止对方靠近,但是擎站的灵力太过强大,他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大惊之下连忙收回月牙刀反向擎站胸口袭了过来。潭棋知道这刀的厉害,忙对少君道:“少君,小心,这刀很是怪异,会吸食你的灵力!”

    擎战却只是笑了笑,他伸出右手,竟不召唤灵力,如闪电般疏忽闪到那孩子的身后,那孩子等反应过来,想旋回月牙刀朝擎站背后削来,但是擎战却趁他还没有回过刀时,手肘便朝其后心猛力撞击下去,那人痛叫一声,显然承受不起擎战这一击,竟飘然从鸟背上掉落下来。

    而听他痛叫的声音,清亮稚嫩,显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而她从空中坠落下来时,头上的斗篷被吹了开,露出了她的面容。

    借着微弱月光,可以隐隐看得出来,那是个七来岁的女孩的面庞,这孩子面容清秀稚嫩,几乎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居然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在跟他们打斗。

    然而最感到震惊的人却是婕蓝,她看着这女孩,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僵立在那里,她顿时连呼吸都像瞬间停止了般,因为这张脸为何这般熟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梦还是自己的错觉。婕蓝自己有点迷失,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女孩跌落在地上,‘啊’的一声痛叫出来,潭棋和裂勃提着剑便朝那女孩涌了过去,显然是打算把她拿下。

    婕蓝怕他们伤害到了她,忙奔过去,阻止道:“不要对她出手!”

    潭棋和裂勃听到婕蓝的阻止声有些惊愕,就停了下来,看着婕蓝奔到那女孩身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婕蓝在那小女孩身前蹲下,想伸手去将她扶起来,远去追过来的黑猪怕她受到这女孩攻击,急道:“蓝,要小心!”

    那女孩见婕蓝朝她伸出手来,极其厌恶地将她手打开,随后自己朝后退了几步,将掉落在地上的月牙刀快速地拾了起来,护在自己胸口,显然是在保护着自己。

    婕蓝看着这个女孩,顿时泪水便涌了出来,她站了起来,颤声道:“小影,我是蓝姐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小女孩双眼带着怨恨,警惕地看着婕蓝,她不说话,对婕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敌视着哭泣的婕蓝,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一样。

    婕蓝看着这样,不知道她是不记得自己了还是说不愿意认自己,她小心地靠近她,道:“我真的是你的蓝姐姐啊,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陪我去采药摘花,也最喜欢跟我在一起。”婕蓝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已经破旧得快要散掉的纸鹤,她将纸鹤递到她面前,道:“你看,这是你给姐姐的纸鹤,姐姐一直戴在身边,姐姐很想念你。”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她的心事,可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是我蓝姐姐,你是个妖魔,你这个怪物,你走开,我要杀了你!”

    这句话不禁让婕蓝觉得震惊,也让擎战他们觉得愕然,这个小女孩看来是跟婕蓝认识的,但是这个小女孩为何会憎恨婕蓝,还会如此高强的灵力?

    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04 留下她

    婕蓝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她看着面前这个惊恐而又带着怨恨之意的女孩,她心中犹如刀割般的疼,她一步步小心地朝她走过去,每走一步那小女孩脸色就越畏惧,将月牙刀握得也越紧。

    夜中苍凉而肃杀的气氛萦绕着这没有生机的森林里,婕蓝的心显得空洞而无助,她边走边小心地劝道:“不要怕,小影,这里有蓝姐姐在,姐姐以后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众人都屏住呼吸,因为这个小女孩看着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狼,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凶猛,但是触犯到他的底线他为了保命或许会跟你拼死一博。婕蓝走近了她,那小女孩顿时又大喊起来,“你滚开,我不想见到你!”她月牙刀朝婕蓝挥了出去,婕蓝闪身一避,但还是割中了她的臂膀,鲜血滴落下来,显然受伤也不清。但是婕蓝没有停下步子,依然朝她走去。

    或许如此坚韧的婕蓝让这小女孩感到有些震惊,或许知道自己伤害了自己曾最爱的人而傻在那里,她没有再反抗,而只是呆呆地看着婕蓝,等到婕蓝靠近,将她一把拥进怀中,她感觉到来自婕蓝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她既怀念又痛恨。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她喃喃道:“你真的不会抛下…我了吗?”

    婕蓝听到疏影这一句话,心中更痛,将她拥得更加紧了些,道:“不会,绝对不会。”

    听到这一句话,疏影小而脆弱的心灵仿佛找到了靠岸,她将头埋在婕蓝的怀中,顿时便大哭起来,凄厉而心碎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谁都无法猜到这样一个孩子究竟受了怎样的委屈,怎样的苦楚,最后才变成这样。

    擎站等人虽然觉得这孩子来历奇怪,留在身边显然会是个祸患,但是他们见婕蓝如此在意这女孩,也不好劝她对这女孩要提防。等得哭得累了时,婕蓝才放开她,她见疏影身上的衣衫在跌落下来时都有些破损了,身上也撞出许多伤痕,婕蓝将她抱到泉水边,对她轻声道:“我帮你清洗一下身子,好不好?”

    那小女孩顿时惊恐地朝后退,用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不住道:“不,不要,你不要碰我!”

    婕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她身上有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发难,婕蓝见她这样,怕她情绪失去控制而出事,忙道:“好,好,我不碰你,你不要激动,好吗?”

    慢慢地她才平静下来,婕蓝舒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般的疏影,迷惑、伤心、喜悦夹杂在一起,她本疏影在村落中那场劫难中跟其他村民一起都死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可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何会来杀害自己,为何会学得这一身的刀术灵力,她这段消失的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会知道,恐怕也很难知道。

    ..................

    几人回到起初的那火堆旁,婕蓝让崎雪帮忙照顾疏影,而自己则跟擎站和承风他们商议疏影的事,毕竟大家一同上路,来偷袭他们的人现下要带在身边,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不能独断独行。

    擎站倒还没有怎么反对,只是询问道:“这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原村落中的一个孩子,后来村落发生了一场劫难,所有的村民都死于非命,那个时候疏影也消失不见,我只当她惨死之后尸骨被妖魔吃了,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上天保佑,她原来还活着。”婕蓝想到疏影,依然觉得很伤心,也总觉得村落会发生这样的惨祸,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而疏影能够逃离厄运,婕蓝怎不悲喜交加呢。

    “那这么说你是打算将她留下来了?”承风显然有些不满,责问了起来。

    婕蓝听出了承风的想法,对于承风的这种态度,婕蓝觉得有些不高兴,只道:“是,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她不管,难道你要我就这样再次抛弃她吗?对不起,我做不到。”婕蓝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不想让擎战也来反驳一番。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又在深更半夜里偷袭你?你应该明白将这样一个幼弱的孩子训练成现在这样,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她现在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无知天真的女孩,而是个时时刻刻受制于人而可能派来杀你的杀手,这一点,难道你不明白吗?”承风对婕蓝一意孤行的决定有些生气,自然他也是为了婕蓝的性命着想。

    婕蓝虽然明白承风对自己的心意,但是让她放弃疏影,她说什么也做不到,她冷然道:“就算她是被人派来杀我的,那我也并不介意,她还是个孩子,我相信只要我将她留在我身边好好照顾她,她不会再对我有歹意的。”无论怎样,婕蓝都还是希望承风能够赞同她。

    看着如此倔强的婕蓝,承风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劝她,她也绝对不会听的,承风看向擎战,那眼神就如在告诉他,只能靠他来劝服婕蓝了。

    擎战淡然一笑,对婕蓝道:“你既然喜欢将她留在你身边那就留吧,我倒并不会有什么意见。”

    婕蓝听到擎战这么说,感动异常,觉得还是擎战了解自己体谅自己多些,虽然她心下也清楚承风劝阻自己也是为了她好,但是女人的心就这样,始终愿意为那个真正懂得自己的人而怦然。她对着擎战,感激地一笑,虽然没说什么,但千言万语的谢语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她随后冷然地面对承风,道:“我去照顾疏影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她操心的。”她返身回了歇息之处,将疏影从崎雪的怀中挪到自己身旁,温柔而细心地照顾着这个幼弱的生命。

    承风见婕蓝如此固执,心中颇为无奈,他很是生气地看着擎战,心中颇为恼怒,觉得他怎么可以认同婕蓝如此荒谬的做法。擎战知道承风对自己有怨气,他只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答应她,我想你应该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你又何必为了反对而去惹恼她呢,倘若我们两个人都不答应她的话,你信不信她接下来说的就是自己带着那女孩一个人走,不再与我们一路麻烦我们?”擎战说着时,带着笑意,对此事倒也不像承风那样焦虑。

    承风听了擎战的话后,觉得他说得很有理,也深为佩服他竟然能够如此了解婕蓝,而自己,虽然了解她个性,却无法依从,这便是他和擎战之间的区别吧,也怪不得婕蓝的心一直在擎战的身上。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此坐视不理?”承风担忧起来。

    “除了坐视不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敌在暗我在明,但既然敌人放的棋子在我们的手中,想必他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现身的,所以我们只要安心等待就行了,至于这个女孩,你我轮流留意着便是。”擎战冷静地说道,对现在发生的事虽然也有些担忧,但他毕竟是少君,所以显得泰然若定。

    “也只能这样的,不过依你看是谁会对她出手?”承风总觉得自己害怕的事情已经渐渐开始了。

    “不管是谁,该出手的时候始终是会出手的,并且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擎战神色锐利起来,像一头猎鹰一般。

    “这么说,你早就预料到此行会有人暗杀于她,所以你才会主动提出要与我们一路,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安全到达王城,是吗?”承风对擎战的用心既佩服也气愤,他明明知道此行的凶险,却还是一步步地将婕蓝引入那种不该属于她的地方,这让承风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擎战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回答承风这个问题,他朝火堆旁看去,但见婕蓝搂着疏影,已经渐渐熟睡,看着睡得这样恬静的她,擎战也觉得很安心,他心里面想着:“就算有人要来加害于你,我会以性命来保你安全的,所以请你安心地在我身边,不用忧虑任何事。”

    承风虽然对擎战这种做法很是生气,但是他也无法劝婕蓝,所以也只好任其发展了,他守在离婕蓝一百米处的距离,时时注意着身周的动向,只要一察觉到有何异常,他就会赶过去护住婕蓝。

    一直到了丑时时分,承风和擎战两人都有了些睡意,但两人还是警惕着四围的动静,而此时,突听得从远处传来美妙的乐声,那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却有些尖锐,因此擎战和承风都听得很清楚。在如此的夜晚,竟然有人在吹奏乐曲,显然并不寻常,承风朝擎战点头示意,擎战也明白他是想去查探一番,但擎战却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承风明白了擎战是怕中调虎离山之计,他也沉下心来静静等待。

05 控制

    然而这股玄音仿佛像魔音一样钻入了疏影的耳中,睡梦中的她一听到这玄音便睁开了眼,她双眼空洞,犹如一个木偶一般,她从婕蓝的怀中撑了起来,随后慢慢地从手心里召唤出了那把月牙刀,她将刀握在手心中,瞧着面前这个蓝发的女子,缓缓地举起了刀,对准她的胸口,便欲要一刀戳下去。

    但是眼前这有些熟悉的面容让她竟有几分忍不下心下手,可是耳边仿佛有个魔咒一样的声音在呼喊着他,不住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妖魔!”听到这个声音,疏影幼弱的心灵怎能再承受得住诱使,她举起月牙刀便毫不犹豫地朝婕蓝胸口猛戳下去。

    月光冰寒,投映在刀锋之上,闪出刺冷的光芒,这道光亮让擎战和承风都留意下来,他们心头一紧,便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两人连忙朝疏影的方向看去,但见她的刀口已经朝婕蓝刺了下去,就算他们二人有再高的灵力,再快的身手,也无法救下婕蓝,当他们都惊恐失色时,却见婕蓝睁开眼,向左侧微微一翻身,避过了月牙刀的刺杀。然而疏影依然没有停手,因为操纵她的人还没有停手,所以木偶一般的她手中的刀又如何停得下来。疏影朝婕蓝的脖颈间挥了过来,一道月影划过,婕蓝连忙后退避让。

    看着被人操控的疏影,婕蓝心痛不已,她明明还只是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谁这般残忍地对待她?为何要利用她来杀害自己?婕蓝轻声呼唤道:“小影,醒醒吧!快醒醒啊!”

    空洞的眼眸已经失去了自身的意志,她再次高举起月牙刀,快步朝婕蓝冲了过来,婕蓝跳跃而起,闪身到她的身后,握紧拳头朝疏影的后心一拳猛挥过去,疏影受击跌倒在地,月牙刀脱手而出,趁她未再拿起刀时,婕蓝连忙走上前按住她的双手,制止他再次发难。疏影却还在拼命挣扎着,她奋力想摆脱婕蓝的控制,双手抓着婕蓝的手臂,指尖划破婕蓝的肌肤,疼痛刺入骨髓。

    而面前这个疏影,犹如一把剑一把刀,成了别人手中利用的武器,一把失去任何意志的武器。

    婕蓝很是不愿,但还是抬起头朝其后颈撞击下去,顿时疏影便被撞晕,也立刻安静了下来,再次躺在了婕蓝的怀中。

    擎战和承风完全没想到婕蓝居然早已对疏影有戒心,所以才能在疏影受控制的时候及时地警觉并制止她。原来婕蓝并非他们两人所想象的那样一意孤行、意气用事,她对一切都心中有数,而不是盲目地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承风走到婕蓝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婕蓝凄然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看着疏影这个样子,我真的有些难过,我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让她逃离掌控,究竟该怎么办?”

    承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擎战在一旁吩咐裂勃和潭棋去追踪方才吹乐之人,看能够查出究竟是谁要如此用尽心力地杀害婕蓝。裂勃和潭棋得令后便朝乐曲传来的方向追踪而去。

    一旁的黑猪见婕蓝如此伤心,又发生方才的突变,忙得走过来,对婕蓝道:“蓝,我瞧这事不简单,她的话我们就这样放置身边恐怕还是很危险,所以…”

    “不用再说了。”婕蓝打断了黑猪的话,“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自私,可是疏影对我来说就如同我的亲人一样,就算她要杀我,我也不会抛下她不管,更不可能让她再次回到那些恶人手中,这些日子她一定受过不少折磨吃过不少苦,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再离开我的。”

    黑猪知道婕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也不会对像他自己这样的一个有些丑陋的半妖而关心备至了,他叹道:“既然蓝你要留下她,那就让我来照顾她吧,她针对的人是你,你带在身边会很危险的。”

    婕蓝听到这番话,心中顿觉温暖许多,她对黑猪笑了笑,表示感谢,但是她依然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很自私,做什么决定都不愿去考虑你们,可是小影就如同我的妹妹一样,她一出生父母就被妖魔杀害了,而我一直照顾她,她就跟我的母亲和幽云一样,是我最亲的人,难道你们要我抛弃我最亲的人吗?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人将她抓走,控制她来杀我,但是我不会因此就放弃她的。”

    看着这般的婕蓝,何人还忍得下心呢?承风记得,他第一次去婕蓝的村子里时,就见到了满村的人的尸骸,那个时候婕蓝为了寻找疏影,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现下这女孩还活着,就算这女孩要杀她恐怕她也丝毫不会在乎。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带着她,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她毕竟太过危险,你就算时时刻刻防着她,但总会出现疏忽的时候,所以…”承风没说下去,他走近疏影,抓住她细嫩的手。婕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忙将昏睡的疏影护住,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出手的,不过你要是再这样防备着我,我可能就真的容不下她了。”承风恶狠狠地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婕蓝相信承风不会伤害疏影,她放开疏影,但目光还是始终没有离开她。承风则用指尖在她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气,顿时鲜血便涌了出来。婕蓝见他这样做,又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承风没理会,随后朝自己手臂割了一下,顿时鲜血流淌出来,承风开始运集灵力,顿时白色血液在灵力的催动下化成烟雾,朝疏影的那道伤口中聚拢而去,随后流入其体内,而划开的那道伤口也完美的愈合了。

    承风弄好了便站了起来,用布条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包裹起来。婕蓝不知道承风这样的意思,问道:“你刚才对疏影做了什么?你怎么…”

    “是‘血眼’啦,因为血魔的血跟常人不一样,就算是血液离开了他自身的体内寄身到其他物体中,比如说动物啊妖魔啊还是其他人神上,只要血还未成死血,都会跟血主意识相连,承风之所以将自己的血融入到她的体内,就是为了感知对方的意念,倘若疏影再动了杀念,那再她体内的白魔之血就会起反应告诉承风,承风便会知道你有危险的。”黑猪详细地解说着,言语间透露出对承风的感谢。

    婕蓝听后大为感动,原来他这么在乎她,而她自己却常常不把他放在心上,还经常跟他斗气,婕蓝懊恼极了,羞愧道:“既然这样,那何不用我的血液,这样不是好很多吗?”

    黑猪也有些困惑,但他瞧承风满脸的忧虑之色,便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顿时更为钦服,他低声道:“我想,他是为了蓝你好…”

    承风不想让黑猪道出自己心里面的想法,怕婕蓝会误会,只冷然道:“你这种笨女人怎么知道使用自己的血,你现在对你自己体内的蓝魔之血都还不是很了解,恐怕就算她起了杀你,你也丝毫感觉不出来的。”

    婕蓝本来是有些感动,但一听承风这样冷漠而有些无情的话,她再怎么感动也都烟消云散,只嗔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会好好熟悉我自己体内的血液的,免得以后再来麻烦了你。”

    明明相互间都那么在乎对方,可是为何总是这样呢?黑猪有时候也弄不明白,婕蓝和承风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也只好随意他们了,他叹了口气,就不再说什么了。

    裂勃和潭棋两人很快就回了来,但看他们神色便知道准是没有追踪到那吹乐之人了。

    果然,只听得潭棋道:“我们朝乐声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是方圆十里内都没见到有什么人,我们怕少君这边会出什么事,所以就先赶了回来。”

    擎战点了点头,道:“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想追踪到他们的踪迹确实有些难办,不过今晚想必不会再来了,大家就安心歇息吧,等得天一亮就快步赶回王城。”

    众人都依言歇息,但发生这样的事,谁又睡得安稳呢?大家都很狐疑,究竟是谁朝婕蓝下手,为何要针对婕蓝,还想出了训练一个*来杀她的法子,这一行走来,婕蓝都卷入到赤燕城和清周城的战乱之中,难道是什么残余人众对她下手,还是说是一直以来身份不明的那些骷髅魔?

    一团疑云无法解开,众人就这样迷糊地睡着,一直到了天亮,他们也只吃了些林中的野果,便乘坐骑兽朝王城进发。

    行到傍晚时,众人腹中饥饿,但见前方大约十里处有一小镇,他们便按下了云头,到镇中去寻觅一些吃的。

    几人上了一家客栈。像擎战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倒还从来没有住过什么客栈,更没有来过这么破烂浑浊的地方,他自然而然还是有些厌恶的,相对来还不如在野外来得干脆一些。不过既然连婕蓝他们都不在乎,他一个男子倘若在乎的话岂不笑话,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

    几人要了几样小菜,婕蓝和崎雪他们吃了点,而此时疏影也清醒了过来,清醒后的她恢复正常,没有喊打喊杀的,跟平时的小女孩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分别。

    婕蓝照顾她吃了一些饭菜,随后吩咐安排了四间房,并让他准备洗澡水。那店小二拿了银子就高兴地去布置了,婕蓝对擎战他们道:“我知道大家急着赶回王城,我也很急,但是疏影是个孩子,身体娇弱,所以我们还是歇息一晚再走吧!”

    “只怕是夜长梦多!”擎战只说了这么一句。

    “放心吧,我想控制小影的那个人应该没有在这附近,并且这一天来小影都很正常,所以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会处处留心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婕蓝希望他们能够答应。

    承风和擎战没说什么,倒是潭棋和裂勃两人受不了了,觉得这婕蓝实在太任性,她任性不要紧,可是会让少君跟着一起受累,这他们就不得不管了。

    潭棋冷然道:“末将希望蓝姑娘能够为现下大局着想,有些事不是你能保障就能保障得了的,知道吗?”

    婕蓝脾气本来就很犟,被这两人一激,更加让她不想走了,她突地站了起来,道:“倘若你们二人觉得是我拖累了你们的少君,那你们大可带着他回属于你们的王城去,我并不需要也并未求你们与我同行,所以,请吧!”

    “蓝,不要这样!”黑猪知道此行凶险,有擎战他们在肯定要安全许多,但是婕蓝这样说倘若真把它们给气走了,那对婕蓝不是更危险吗?

    潭棋和裂勃本来想,婕蓝说一句软话,兴许他们还能够看在少君的份上不予计较,但没想到婕蓝居然这样傲慢,他怒道:“你不要以为少君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少君不是受你摆布的。”潭棋怒得面色都红了起来,倘若不是因为崎雪在,他恐怕就要动手了。

06 气走

    “你们少君要怎么做干我何事,我并没有强留下他,他爱走还是爱留我也不会干涉,所以你们自己走吧!”倔强起来的婕蓝下着逐客令,可是她自己双手却颤抖着,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让擎战真的弃她而去,可是她是那么的需要他啊,但为什么嘴里说出的话和心里的话不能一致呢?

    潭棋已经气得面色发红,他双拳紧握,极力压制着心中怒气,倘若婕蓝不是少君恋慕之人,更何况少君在侧,恐怕他真跟婕蓝较真起来了。

    擎战看着自己下属和婕蓝的冲突,他一言未发,不过他心中却是很是伤心,因为婕蓝居然如此看轻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就算擎战怎样包容她、体谅她,但她这些话还是伤了他的心,他面色显得很是淡漠,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到冷落的孩子,在一旁默默地伤心着,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离开,那我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走后,你自己要万事小心,不要疏忽大意。”擎战说完之后便带着潭棋和裂勃朝栈外走去,他头也未回,看起来是如此的坚决。

    婕蓝没有想到擎战真的会离开自己,她忙得转过身,看着离去的擎战,一时间很想追上去,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真的要让他走,可是踏出去的步子因为骄傲又挪了回来,她只能就这样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夜色之中,随后被那无尽的黑暗吞没。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决然而去的擎战,婕蓝的心口仿佛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泪水在眼眶中不断萦绕,婕蓝怕承风和黑猪他们瞧见自己这模样,就又忙转过身去,强自忍着泪水,将苦楚往心里面吞去。

    黑猪见到这情景,知道擎战走了对他们并不利,也知道婕蓝其实很不舍他离开,便忙劝道:“蓝,我去把少君他们叫回来吧!”他正准备追出去时,却被婕蓝叫住:“不许去,他爱走就走,爱留就留,我婕蓝不需要他。”她说完之后,就拉着疏影朝小儿安排好的二楼房间走了上去。

    看着决然如此的婕蓝,黑猪和乘风他们都叹了口气,默然地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婕蓝这性格太过硬气,一个太硬气太骄傲的女子始终活得都会很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婕蓝才会变得柔和呢?

    但黑猪知道,婕蓝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经历的苦痛太多,失去的也太多,所以她怕再拥有,因为拥有了就会失去,渐渐地,她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奢求别人对她的好,或许这便是婕蓝一直这样冷硬的缘故吧!

    崎雪怕婕蓝心情会很不好,便跟了上去,到了婕蓝的房间。进了内屋时,但见婕蓝一个人站在窗边,在那里默然流着泪,而她听到推门声时,又立刻将泪水擦掉,转过身来,见是崎雪,倒放下心来。

    “蓝,其实刚才你和潭棋他们没必要吵闹的,我知道他也有不对,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总是轻视于我们,但是现在的我们身处危地,有他们在始终是要好些的。”虽然现在来说显得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崎雪还是希望婕蓝不要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也不要总是跟自己较劲。

    婕蓝不想再提擎战,倘若只是因为自己发脾气他便选择离开自己,那么自己何必要强留下他呢,她只道:“雪,不要再劝我了,我自己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自私也有些可笑,但是他离开并非不是好事,毕竟他是王城的少君,他有他重要的事去做,而不是一直留在我身边,让我来连累他,那样我会有负罪感的,更何况,他就算现在帮我,但不能帮我一生一世的,不是吗?”

    原来婕蓝不只是因为个人的脾性才会如此,她也在为对方考虑,只是她不愿说出来而已,崎雪突然觉得她和承风的性格好像,两个人都那么倔强,两个人的心明明就很软弱很善良,凡事都喜欢为他人考虑而先遗忘自己,可是却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冷傲不在乎甚至有些残酷的神情,让亲近他们的人误会,让他们受伤,其实在伤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他们自己啊!

    “蓝,以前我总是希望你能够和风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你跟风太相似,你们两个都活得这么沉重,又如何能够幸福地在一起?我现在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将你沉重的心化解开,或许只能这样你才会真正地开心起来。”崎雪关心道,或许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从来都没想过究竟怎样的才是适合婕蓝的,而一味地只想让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去生活。

    婕蓝淡然一笑,道:“最了解我得便是你和龙奕了,我想就算我失去了所有,只要你和龙奕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婕蓝有些感伤,但想就算擎战走了,龙奕和崎雪还陪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也不会太过寂寞,也不会觉得太过悲凉,只是心中有些失落,有些不舍罢了。

    她走到一旁木然坐在藤椅上的疏影,见她跟着疲惫了一日,现下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婕蓝见她全身都很脏,身上穿的衣服也还是自己当初离开她时所穿的那一件,现在破烂得都有些难以蔽体了,婕蓝不知道她这些日子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心中不由一痛,又险些流下泪来。

    此时店小二敲门提进了两桶水,然后倒进澡盆里,道:“你们要的水已经好了,请客观慢用!”店小二退了出去。崎雪将门阖上之后,婕蓝就将疏影抱了起来,想去解她的衣服。

    正准备解时,疏影惊恐地醒了过来,她瞧见婕蓝正解她衣衫时,吓得又大叫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手拼命推着婕蓝,将婕蓝推到一旁去。

    婕蓝有些骇异,觉得疏影为何总害怕自己解她衣衫,“小影,你到底怎么了?姐姐帮你洗澡,然后帮你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你说好不好?”

    疏影却依然惊恐地将婕蓝推开,歇斯里底地道:“不,滚开,滚开,你们都滚开,不要碰我!”她边喊着边流着泪,仿佛遇到了极为惊恐的事,恐怕要是再逼迫她,她真的会崩溃。

    婕蓝不敢靠近疏影,只劝道:“好,好,姐姐不碰你,小影自己梳洗好吗?姐姐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靠近,好不好?”婕蓝说完之后,拉着崎雪出了房门,然后把门阖上,渐渐地疏影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抬起那有些无神的双眼,看着婕蓝和崎雪果然守在外面,或许这样真让她放心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澡盆中,褪下自己那已经破旧到有些发臭的衣服,然后将小巧的身子缩在盆中,一点一点地清洗着她那瘦弱的身体。

    婕蓝和崎雪站在一起,崎雪对这疏影很是奇怪,忍不住小声问道:“蓝,这小女孩真的很奇怪,你确定我们要一直这样带着她吗?”

    “雪,难道连你也不支持我吗?”婕蓝显然是有点失望的。

    “不是,只是你也瞧见了她刚才那模样,她随时会处在失控的状态,想必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可是我们带着这样的一个她不是有些麻烦吗?毕竟我们是去寻找你说的那个白袍客,那么此行一定很是凶险,而她终究是个小女孩,你带着她不是更危险吗?”崎雪询问道,觉得婕蓝这样的做法有些不理解。

    “虽然我也想过将疏影安置在一个僻静的村落中,让她像以前一样简单地生活下去,但是后来我想,疏影为何还活着?为何会练就这一身灵力,为何会被人派来杀我?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是被屠村的人带走的,而这人很有可能就是那白袍客,他知道我的弱点,所以就训练疏影,想让她来杀掉我?那么现在疏影就是他的一道工具,如果疏影被我放置在某个村落里,那她这个‘工具’对那白袍客来说就成为废物,那他一定会杀了她不留活命的。”婕蓝虽然也只是猜测,但是她却也很是确定,因为这个人居然残忍到要杀害自己村落的所有人,那么再杀掉已经无用的疏影更不在话下。

    崎雪没想到婕蓝想了这么多,并不是感情用事地将疏影带在身边,她叹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为何不知道告诉少君和承风呢?相信他们会支持你的,而不是一味地反对你了。”

    婕蓝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他们没有想到吗?像他少君这样的人,一连帮助轩明然后帮助虞宁夺回城主之位,深谋远虑想着都让人有些害怕,对于疏影的事,他们只能想得比我更加透彻,说不定我的这点见解只有他们的一层呢?至于他究竟在想着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崎雪听得也有些玄乎,对疏影的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正说着话时,却见店小二拿着一套干净的小孩衣服走了上来,这衣服也是她吩咐小二去帮她买来的,婕蓝见到接了过来,道:“你拿给我就下去吧!”

    小二将衣服拿给婕蓝,婕蓝便对崎雪道:“你留在外面,我进去去给小影换上。”崎雪点了点头,婕蓝便深呼了口气,推门进了屋中。

07 魔童

    因为婕蓝怕惊到疏影,所以进去的时候很轻,疏影并没有感觉到。然而当婕蓝打算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放到疏影的身边时,她的目光却落在了疏影的后背上,她看到这张小却触目惊心的背,婕蓝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双手颤抖得犹如水上涟漪一般,衣物从手中落下,婕蓝颤着心一步步朝疏影走过去,难以置信道:“影,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只见疏影那娇嫩的后背上,布满了数百道伤痕,那些伤痕有些已经成了伤疤,有些还未愈合,有些还有些红肿,整个背几乎没有一寸肌肤可以觉得是完好的,可是她才是个小女孩啊,谁会这样残忍地对待这样一个女孩呢?

    疏影一听到婕蓝的声音,顿时便惊恐地抱着自己身体,跳出澡盆,躲到墙角边,嘴里不住叫骂:“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走开,你走开!”

    婕蓝不管她怎样嘶喊,这次她无法坐视不理,她忙奔跑过来,将缩在墙角的疏影抱住,劝道:“你不要怕,有姐姐在身边,有我保护你,姐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知道吗?”看着疏影依然痛苦地呐喊着,婕蓝拍着她的头,不住自责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村子里,若不是我把你留在村子里,你也不会这样,告诉姐姐,究竟是谁这样对待你,是教你灵力的那个人吗?”

    疏影一股劲地推着婕蓝,大吼道:“你滚开,我不想看到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你是个恶魔,你是个大恶魔。”

    小女孩的吼叫声让婕蓝心一阵一阵地绞痛,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只道:“你说什么,小影,你说什么?”

    疏影的手臂被婕蓝紧紧地抓着,将她弄得有些生疼,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成为噩梦的地方,她痛喊道:“你是个恶魔,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被赶出村子,我被那些人毒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啊!”

    “你说什么,赶出村子?我走之后村民们把你赶出来了吗?”婕蓝完全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这样,更没想到村民们居然会这样对待她,“怎么会呢?他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对你?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是他们打的吗?”

    疏影顿时用手抱着头,仿佛又想起了那些日子里自己被脚踢被棍打被辱骂的瞬间,那一张张恶狠狠的脸又闪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再度回到那段不想回首的岁月,她蜷缩成一团,哭道:“我不是妖魔,我不是妖魔,你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会听话,不要赶我走。”她边嘶喊着边抱着自己身体,以至于自己不用那么受伤。

    婕蓝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觉得自己愧疚到了极点,她抱着疏影,道:“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村民们才会这样虐待你,不过幸好你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村民们一起都死了,真是太幸运了,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我们,眷顾着你。”

    “不,不,我不能就这样受他们折磨,我不能就这样任他们打我骂我,我要活着,我不会就这样饶过他们的,所以,我…我…”疏影想起那些血腥的画面,又变得有些兴奋,有些惊恐,有些复仇后的满足感。

    婕蓝顿时愣在那里,仿佛看着一个让她既陌生又恐怖的妖魔般,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道:“影,你做了什么?”她想到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手都在瑟瑟发抖,“那些村民是你杀的是不是?“

    疏影听到这句话,顿时也缓缓站了起来,她稚嫩的面孔上带着妖邪的笑容,那笑容让这个本来天真的孩子看起来像个魔童一般,不禁间让人感到胆寒而栗。

    “大姐姐说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被他们打骂,因为你我爹妈才会死,大姐姐也对我说了,让我不要懦弱,只要一软弱就会被他们欺负,他还说别人欺负我,我一定要加倍还给他们,这样他们才不敢再欺辱我了。”她说着这话时,脸上一直带着妖邪的笑容,看起来不禁让人觉得寒毛直立,而婕蓝万万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稚嫩天真的孩子竟然会变成如此恐怖如此失去人性的妖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便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婕蓝怔怔地瞧着面前这个女孩,问道:“那个大姐姐是谁?你说,那个大姐姐是谁,怎的把你弄成这样?”“大姐姐就是大姐姐,大姐姐对我很好,她说只要我杀了你,我就可以自由了,就可以为我父母报仇。”她话一说完,此时窗外又传进了那有些幽怨的乐声,此乐声一起,疏影的瞳孔再次变成黑色,空洞而无神,成了一个*控的木偶。

    婕蓝知道倘若这样一直下去,疏影很可能又会再次成为对方操纵的工具拿来对付她,婕蓝忙得快步上前,一拳打在疏影的腹部,疏影受了一拳之后,匍匐在地,躺着一动不动,婕蓝以为她昏死了过去,但过了片刻,却见疏影又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的疏影,像一具瘫软的尸体,她身体左右无力地摇晃着,黑色的发丝拢搭在她的面庞,遮盖住她*的身体,她嘴角带着一丝令人发寒的微笑,看着让人觉得背部发凉。

    只见重新站起的她身周慢慢地闪现出黑影,紧接着房顶上、墙壁上、地上,那些像幽魂一样的黑影爬了起来,发出恐怕而森冷的喘息声,这些幽魂包裹着婕蓝,抓着她的四肢,拖拽着仿佛要拉向地狱。

    婕蓝使劲想把这些幽魂阻挡开,但是手间的灵力一挥出却仿佛击中空物,丝毫没有感觉。而那些幽魂的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把把地抓着婕蓝的全身各个部位,朝地狱地拖拽而去。

    婕蓝惊恐得发出叫喊,希望能够让承风他们听见自己的呼救,但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世界里,竟然传达不出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疏影究竟学会了什么魔功?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今日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童,为什么?

    当婕蓝的身体渐渐被这些幽暗之魂朝暗黑的‘深渊’中拖拽而去时,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然而突听得房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随后一道赤色光芒从屋外投射进来,朝这些幽暗之魂飘散而来。

    这些暗夜之魂在赤色光芒的灼烧中,惨烈地嘶叫着,最后都化在了光芒中烟消云散,而这杯幽暗所控制的屋子也渐渐恢复了常态,召唤暗夜之魂的疏影被赤色光芒所伤,晕倒在地。

    而被拖拽进‘深渊’的婕蓝也随着黑之洞穴的消失回到这小屋之中,昏迷了过去。

    承风从屋外跳了进来,奔到婕蓝的身边,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婕蓝,也是惊惧不小,忙得将其扶了起来。承风见婕蓝被幽魂给魅住了,连忙按了下她的仁中,见还是不醒,怕是她身上的人气被那些幽魂给吸走了,承风一时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倘若不及时救她,她很有可能会因气息短弱而丧失性命。

    承风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婕蓝紧闭的口捏开,随后对着她的口送气进去,初次碰触到她的唇,有点湿润有点舒软,就算处于如此危急的关头,承风还是心跳不已,但他极力遏制着自己的异念,只希望婕蓝能够快点醒过来。

    身后的崎雪和黑猪听到响动也立刻跑了进来,当他们二人看到承风为婕蓝对唇送气时,虽知道这是为救婕蓝,但还是有些尴尬,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婕蓝终于幽幽地醒了过来,当她清醒过来时,承风还不停地对着自己的嘴吹着气,她虽然意识有点模糊,不过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便红了脸,连忙咳嗽几声,示意自己醒了。承风见她醒来,才离开婕蓝的唇部,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刹那,还是觉得颇为尴尬,她忙得从地上撑了起来,侧过头看向一旁昏死过去的疏影,道:“影她怎么了?”

    “放心吧,我没杀她,不过这个女孩倒确实很可怕!”要不是承风自己是白魔,拥有净化的力量,恐怕也对付不了这女孩的幽冥之功。

    “确实是,不过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她变成这样的。”想到自己离开村落的时候,自己将疏影留在村落,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村民们将她当做是妖魔,就应该会将这份恨转到疏影身上,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地折磨她,最后才导致她为了活命而走上不归路。

    这又是因她而起的一场无法挽回的变故,婕蓝看着疏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她饱受创伤的心得到愈合,才能恢复成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原来自己真的是个灾祸,才会带给这么多人噩运,让他们走上末途。

    承风见婕蓝好了后,心想那个操控疏影的人应该还在附近,便道:“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小心点,我去追踪那个主谋人,兴许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他一说完便快步跑出屋,朝栈外方才乐曲声音传来的方向追踪而去。

    婕蓝怕承风会出事,连忙追出去,在走廊上朝承风渐渐消失的身影喊道:“你一切要小心!”

08 奇怪的女子

    等承风走后,婕蓝返身回到屋中,此时龙奕已经将昏死过去的疏影抱到了床上。婕蓝忙得走过去,她见到面色苍白的疏影,心下一片凄凉。黑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蓝,刚才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想到自己村落中所有的村民居然是疏影杀的,婕蓝都感到颤栗不已,她实在无法想象疏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为何一个七岁的孩子居然残忍到可以将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的村民尽数杀害。婕蓝以前一直以为是白袍客所为,可是现下想来,这白袍客更加令人害怕,他居然能够残忍到让孩子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倘若不除去只会贻害人间。

    “没什么,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是我害她成这样的,是我!”婕蓝无法原谅自己当初放下疏影不管,以至于才发生后面的悲剧。而龙奕和崎雪两个人也瞧见了*的疏影身上那些伤,看着一个孩子有着这样满身的伤痕,他们也感到触目惊心,但是婕蓝没空向他们解释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她瞧了瞧外面天色,担心承风一个人会出事,便对崎雪道:“雪,你帮我照顾下小影,我出去找承风。”

    崎雪还没答应,便见婕蓝闪眼间就冲出了房屋,消失在客栈之中,只留下崎雪而龙奕两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婕蓝召唤出白貂,飞在这座小镇的上空,沿着方才乐声传来的方向寻过去,但是茫茫夜色中,却并没有瞧见承风的身影,婕蓝更是担心,怕承风会再一次因为她而出事。

    寻了小半个时辰,婕蓝突然听到从镇下空穿来一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似人声,似动物,又似鸟类的尖叫声,婕蓝觉得奇怪,不过这深更半夜,不可能是寻常百姓发出的声音,那么只有可能是妖魔之类,婕蓝连忙按下云头,落回地面,当她落回地面时,但见自己是在一个巷道中,这巷道只有几盏灯笼在夜风中飘飞,不知道是婕蓝眼睛在发昏还是什么缘故,这巷道仿佛在扭曲一般变化着曲线,而那些灯笼也变成了红色的鬼魅笑脸,婕蓝顿时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又中了敌人的幻术,可是这幻术究竟怎么解除她实在不知,她在这巷道中奔走着,却无论如何也奔跑不到尽头,仿佛自己被关押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无论自己怎么想冲撞出去却总是无法找到出路。

    与此同时,在这扭曲的空间里,一些幽魂又开始飘荡起来,他们旋绕在婕蓝的身周,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婕蓝知道,看来这个背后的操纵者已经主动现身了。

    果然没过片刻,在这隔离了外界的虚化幽冥空间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坐在一头白色三头怪鸟上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婕蓝的面前,但见她手中拿着一只笛子,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住她那无神的眼,她那张脸很是怪异,虽然从脸部轮廓来看显得很娇艳,可是她的面上像唱戏的戏子一般用许多的色料画了一条蛇的图腾在面上,看起来有些诡异,而她纤细的手白得仿佛如雪上里的冰雪一般,整个人看着都觉得有些刺眼,她轻轻撩起她的手,指着婕蓝,幽然道:“你便是蓝魔婕蓝了?”

    看着这个怪异的女子,婕蓝顿时怒火不已,她问道:”你又是谁?是你将疏影变成那样的,也是你唆使疏影杀害我村落中的那些村民的是不是?“

    “我只是救了一个即将被那些恶民打死的女孩而已,也只是告诉她只能对方死了她才不会遭受欺凌,请问这样做不对吗?”她那油彩一样的面孔冷漠得如同冰水一样,她看起来就像一汪冰冷的死水,无论任何物事都无法让她荡起丝毫涟漪。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村民,为什么要杀我?你利用这么一个小女孩,你不觉得卑鄙吗?”婕蓝的怒火已经让她失去了控制,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残酷无情的女子一刀刀地切割开。

    她只是这样地看着面前这个激动异样的蓝发女子,白色的长睫毛拢拉下来,将她黑色瞳孔遮盖住,她默然道:“因为你该死,也因为你不得不死,所以,你怪不得其他人。“她看着这个还懵然未知的女孩,毫无感情地说道。

    “我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待我?还有,当初攻击我和幽云,杀掉我母亲,掳走幽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婕蓝一连窜问题问出,将迷惑自己很久的这个问题想得到答案。

    而那女子却冷漠一笑,道:“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我并不想与你再多说什么,或许到了地狱,你会明白这一切的。”她缓缓地将那白色笛子放至唇间,开始奏乐出幽怨的乐曲。而那些幽魂随着乐曲的奏起,开始像疯魔一样朝婕蓝簇拥而去。

    幽魂不断包裹着婕蓝,拖拽着她,又朝她的体内不住钻进去,贪婪地吸食她的灵气,婕蓝召唤出灵力朝这些幽魂挥舞而去,但是这些幽魂不是人类的魂魄,是从地狱里受过各种地狱之刑的幽魂,所以婕蓝的灵力无法对付得了他们,这些幽魂侵袭到婕蓝体内越多,婕蓝的灵气被吸食得就越多,她身体也慢慢虚弱下来,开始被这些幽魂在此拖拽进‘深渊’中去。

    婕蓝很是惶恐,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摆脱这些幽魂,她想召唤出无影剑,但是现下灵气已散,连召唤出无影剑的力量都没有,她只能看着那些暗夜之魂从从自己的体内钻进钻出,而那个坐在白鸟之上的女子则默然地吹着白笛,对婕蓝的挣扎和嘶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婕蓝渐渐瘫软在地上,半无对策的她已经崩溃到了极点,想报仇,可是自己却如此可笑地跪倒在她的面前,这让一向骄傲的她如何受得了,她双手紧紧握紧,口里喃喃道:”不,不会的,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肆意妄为,我一定要为疏影报仇,为我母亲报仇,绝对不会再放过你。“她一心觉得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白袍客一伙的,所以她心中的愤怒才达到了极点,她将灵力凝聚在手中,拼命地欲要召唤出无影剑,她脸上汗珠直冒,终于剑在灵力的驱动下慢慢从手心里浮了出来,等到无影剑完全浮出手心后,婕蓝一把握住剑柄,将灵力集中到无影剑上。

    她大声喘息着,因为灵力的渐渐枯竭使得她有些呼吸不畅,但是随着无影剑光芒的渐渐闪现,她慢慢地恢复了拼搏的斗志,她大喝一声,随后快步朝那吹笛的女子奔跑而去,等奔到离她几丈距离时,婕蓝跃入空中,一剑朝那女子挥舞而去,蓝色光芒虽然有些微弱,但还是将萦绕在婕蓝身周的那些幽魂封印住,倘若那女子不逃开,被蓝色光芒侵袭到的她也会被无影剑锁住魂魄,最后只剩下躯壳。

    她停了笛声,命白鸟朝后飞出几十丈远,以至于让光芒侵袭不到她,虽然她没有受伤,但是气息已经被婕蓝扰乱,自己布下的幻境也被无影剑给破除,小镇的巷道又再次出现,身周的那些幽魂也慢慢地不敢再靠近婕蓝,只能在远处飞舞觊觎。

    “原来这就是无影剑的力量,虽然并不怎么厉害,但是倒让我见识到了,怪不得主人会如此担心。”虽然布下的幻境被婕蓝破除了,但这女子却并没有发怒,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话。

    然而婕蓝却留意上了这句话,她喘着粗气,问道:“主人?你的主人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杀害我母亲的白袍客,是不是?”太急于知道答案的婕蓝有些歇斯里底地咆哮着。

    那女子秀美微蹙,抬起高傲的头,对着底下这个质问的女子,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呢?你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我只是要将你解决而已,所以你还是乖乖地死去吧,何必再多受苦楚。”

    这句话是婕蓝听过的最可笑的话,她忍不住都笑了出来,道:“什么?真是太可笑了,应该是你等着受死吧,还有你那个主人,如果在你死之前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我或许还会饶你一命。”

    “真是大眼不馋的女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觉得还有力量可以胜我吗?”她冷傲说着,冰冷的目光丝毫没有将婕蓝放在眼里。

    而当她说出此话时,却听得巷道右旁得房顶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婕蓝听后不由一震,愕然地朝楼顶看去,只听得那人道:“是啊,你面前这个女子就是喜欢大眼不馋,可是她就算大眼不馋也是你受得起的,在她面前你居然也还敢这样放肆,看来幻姬你果然是胆大不已。”

    瑟瑟夜风中,黑色长袍飘飞着,他那一头墨玉一般的头发也在黑夜中闪着光亮,他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邪傲的笑容,那笑容犹如经久不散的云彩,让人一见就有些为之目眩。而这样的一个丰伟俊傲的男子,却不是擎站又是谁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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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神之所载,万物之灵,血之为生。北越之地,存神州版国,曰血瀛国,国分三城四郡,皆由王城所命。而国之命运兴旺,皆系拥有魔性之血的七血魔之身。
而故事则从拥有召唤之力的蓝魔婕蓝开始,拉开一场旷世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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