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起事之由
“城辅大人说哪里话,只要保得清周城平安,城辅大人可说是功不可没,何来罪责一说。”虞宁顿了一顿,续道:“现下妖魔四起,百姓离难,需得阻止这场惨祸发生。”
“老夫没有什么可帮忙的,但好在老夫还有几位可用的门生,他们都是统帅的将领,在外带兵,老夫稍后便写书让他们起兵赶回城廷,至于妖魔,恐怕只能先阻止青魔复苏才行,不然谁也无能为力。”城辅大人慨然道。
他说得很对,起兵与虞庆对抗其实倒还在其次,因为虞宁自己有银弋在外训练的五千金甲兵士,少君又有神兽兵团相助,现下又有城辅大人的几万兵士相助,攻城掠池倒也不在话下,然而有两点却还是无法让他们起事。
“有城辅支持想必起事定是如虎添翼,然而还是有两点必须想法解决,我们才能起事,否则到最后还是会输得一败涂地。”虞宁将自己的心头疑虑说了出来。
擎战听后知道他说的疑虑是什么,便接过说道:“虞宁世子所担心的一是没有起事的缘由,倘若贸然起事,百姓只会当你们是乱臣贼子,想要谋取权位而已,所有必须得让百姓支持世子的起事,否则此行恐怕枉费心血,第二,世子所担心的也正是大家所担心的,现下青魔被虞庆抓走,目的就是为了折辱他,好让他心智受损,最后堕入魔道,到那时魔性之血只要复苏,这清周城就会成为妖魔之城,而虞庆就会聚拢这些妖魔,想将之组建成妖魔兵团,其目的本君不愿说出,因为本君一旦对你们说出,恐怕王城也会派王师前来,到时不仅仅是虞庆会遭受灭顶之灾,恐怕连虞宁和城辅大人也会受到责难。”
擎战所说并无虚言,这血瀛国分三城四郡,其中都以王城马首是瞻,王城虽然不干涉各城郡的内政,但是城郡之间必须向王城俯首称臣,一旦城郡有了谋反作乱之心,王城势必会将其诛灭,更会将此城王亲贵族一一判刑处死,最后由他们另选人来成为一城之主,这也是为何众城郡忌惮王城的缘故。
城辅和虞宁听后都颇为震动,知道少君的言下之意,他们愧疚异常,因为他们也意识到虞庆的野心,虞庆夺得城主之位后并不满足于这个位置,而想成为这血瀛国的主宰,但是想跟王城抗衡,等于是自取灭亡,所以他才想借助血魔的力量,好完成自己的大事。
“请少君放心,只要老臣在清周城一天,也决对会阻止虞庆城主对王城的亵渎。”他现下称呼虞庆为城主,而非主上,可见其的心态转变。
“本君就是相信你们,所以才助你们一臂之力,否则早已返身回城廷,大军压境了。”他见城辅和虞宁都面有惊惶之色,续道:“你们放心,本君与虞宁世子交好,而婕蓝又与素琴姑娘交好,又岂会不顾念你们,之所以将虞宁救出城廷,又冒险前来城辅府邸目的就是为了相助你们,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想出解决这两件事的法子来,否则起事也是枉然。”擎战劝道。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思虑着究竟怎样才能将这两件事做得天衣无缝,让百姓支持虞宁世子复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一个颇为稚嫩的声音道:“你们何不将两件事合在一起呢?现下百姓受苦就是因为妖魔侵占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牲口粮食,更甚者会伤及他们的性命,百姓恐惧妖魔比谁都更甚,想必他们也知道,清周城妖魔作乱一定是主上失德才会如此,这本来就已经让百姓们对现今的城主抱有怀疑猜忌之心,那么只要再告诉他们,清周城之所以会被妖魔侵害,实则因为当今城主觊觎青魔力量,对其多般折辱,导致天人动怒,致使清周城成为人间炼狱,只有推翻当前政权,随后除灭这些妖魔,救回青魔,才可让清周城太平无事,然后再散布美言,就是豫宁世子乃天之骄子,本是先主遗命继位之人,但苦于被奸人陷害,深陷囹圄,不得救苍生之苦,现下脱得牢笼,定要解救苍生,让百姓恢复泰然生活。”
说出这一番大道理的让谁也没想到居然是黑猪龙奕,城辅和虞宁他们都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矮胖而有些丑陋的小妖兽,顿时对其颇为赞赏,而擎战和承风听得黑猪这一番言论,也都很是惊叹。
擎战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有这般见识,看来你还真不枉费留在婕蓝身边,成为侍魔者了。”
黑猪听少君夸奖自己,怎会不喜,他害羞地挠着他蒲扇般的大耳,羞道:“没有啦,我也只是以前听一些说书的人说过,就照搬过来而已。”
婕蓝见大家对黑猪都颇为赞赏,心下比自己受到赞赏都还要高兴,她摸着龙奕头,道:“龙奕本来就聪明,能想出这法子自然不奇怪。”想到黑猪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婕蓝比谁都要开心,因为在她的心里黑猪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赞扬它就等于赞扬自己一般无异。
“这法子极好,定能让百姓对城兄大失所望,只要民心偏向虞宁世子,而对虞庆失去信心,那么起事就容易多了,此事一解决大家就放心许多,然而青魔一事却甚为棘手,怕就怕我们还未将其救出,他便已经走入魔道,倘若发展到这一步,要么清周城遭到屠戮,要么青魔会被天女所杀,无论哪一种,清周城都可说是岌岌可危。”擎站虽然跟青魔没有什么接触,也未见过其人,但是毕竟是血魔一脉,对其还是颇为担心。
承风一听到天女,心中一震,他知道倘若青魔的魔性之血当真完全觉醒,恐怕前来诛杀他的便是天女青蒙,而当年自己觉醒时,她尚且会毫不迟疑地封印自己,更何况是与她无任何牵扯的青魔了。承风想到青蒙,心中竟有一丝痛楚,也不知她在何处,更不知在焰魔山一别之后,她是否还安好?
婕蓝看着承风面现阴郁之色,便明白她心中实则在想念青蒙,看来他嘴上说忘记了青蒙的一切,实际上对她永远无法释怀,毕竟曾经如此深刻相爱过,毕竟那是逾越了上百年的爱情,又如何就这么容易地失去。
婕蓝叹了口气,对城辅大人道:“目前想要阻止青魔变身,恐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的母亲,听说在五年前虞庆便将其母同时带走,也通过折磨其母亲来控制青魔,好让其能够听令于他,但是现下青魔因为思念他的母亲,所以才会自觉地想将自己体内的魔性之血召唤出,当务之急,必须将其母亲救出,不知城辅大人可知其被关押在何处?”她最为关心青魔的母亲,因为她答应过青儿要将其母救出来,自己就一定要实现诺言。
城辅顿时皱起了眉头,一副颇为歉然的神情,他目光也有些闪烁,幽然道:“在一年前其母因为不堪折磨而疯掉了,失常之后她每日在城廷里哭嚎痛骂,所以城主将其关押进了地牢之中,跟一些妖魔关押在一起。”
众人都是异常的惊愕,他们没想到虞庆居然会残忍到做出这样的事,婕蓝怒道:“他怎的将青儿母亲跟妖魔关押在一起,他好狠的心。”
“因为这样妖魔的嘶吼声就可以盖住她的痛哭声,就因为这样才如此决定的。”说到此处,城辅自己也有些寒心愧疚,当初城主这般下令的时候,他虽然觉得不妥,也曾劝谏过,但是因为城主一意孤行,而他为了自保自己的城辅之位,所以没有强加组织,青魔被折磨到今日这番境地,恐怕于他的明哲保身、贪生怕死脱不了干系!
“那地牢在何处?”承风听到也颇为恼怒,问道。
“在城西三百米处的地窖之中,如果你们要去救的话,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那里关押着有清周城数百只凶猛异常的妖魔,这些妖魔都是城主曾召集了数十名法师道人将其擒拿住关押起来的,本来龙窟洞的火龙,还有沧流山的白狼城主都曾派人想将他们抓捕回来,但是这两者妖力实在太过强大,派去的人都命丧无归,城主怕这两大妖魔将来会对他不利,所以才让婕蓝使者你将之除掉。”城辅大人提起往事来,满是感叹。
婕蓝想起当日为救承风,答应了虞庆三件事,第一件事便是除灭火龙,当时还以为他是为百姓着想,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原来是这样,这让她对虞庆更加深恶痛绝了些。
“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行事的,这些妖魔恐怕也是那城主拿来准备组建妖魔兵团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将这一批妖魔除灭掉,也好除灭一些祸患。”婕蓝咬牙切齿道。
“既然其母被关押在这里,那青魔很有可能也被关押在此处。”承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擎站和虞宁几人都瞧着承风,仔细想过之后,觉得承风说得有理,擎站道:“你说得不错,既然虞庆现下最想的便是将青魔体内的魔性之血完全觉醒,那他一定会选择将青魔带到其母身边,通过其母亲来促使他觉醒,更何况那里是妖魔之地,邪气甚重,也更容易让青魔复苏。”
婕蓝一听,心中也更为惶恐,而虞宁也跟婕蓝一样,不由担心起来,自然不仅仅是担心青魔,而是素琴,素琴向来清雅高贵,不为世间浊物所玷污,可是现下她若被囚禁在这妖魔之地,她这般高贵绝俗的女人又如何承受得起,而虞宁又怎的不担心呢?
10 逃出城
“那我们赶快过去将他们救出,晚了恐怕也来不及了。”婕蓝急道。
虞宁很想说自己也去,但是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倘若为了救素琴而放下起事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错失良机,到时候就会使得整个计划落空。擎站知道他心情,道:“相救青魔的事就交给婕蓝承风他们,相信他们会将青魔救出的,而世子你必须留下来,统帅众兵士,否则只会是一盘散沙,到最后一败涂地。”
虞宁心下虽然知道,但对素琴也确实牵挂得紧,虽然大局为重,可是自己心恋之人身陷囹圄,他如何不紧张呢?
婕蓝看他双眼紧皱,便知道他的心情,轻声道:“请世子放心,素琴妹妹与我交好,此番又是因我之故被监禁,我一定会想法将其安然带回的。”
虞宁知道婕蓝既然说出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做到,他点了点头,道:“那便多承你的情,也请你多加小心,我并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出事。”
婕蓝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侧过头看了旁边承风一眼,想到有他陪伴,就算紧张害怕也会觉得安心许多,她只道:“放心吧,我和承风会小心行事的,现下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便先行前往那里,希望能尽快将其救出来。”
城辅临前叮嘱道:“老夫也只知道他们被关押在城西外,但究竟这地窖在何处,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就看你们能否找到。”
婕蓝呼了口气,她拉着龙奕的手,黑猪感觉到她的手心都是湿的,可见她很是紧张。婕蓝想到马上要离开,与擎站又是一句话也未说就要匆匆而别,她回过头看着擎站,双眼满是依恋之情,虽然她心中对擎站还是有些怨恨,可是此番前去,必将是一场生死之战,而擎站和虞宁也即将起事,想必也是场硬仗,生与死她也无法料定,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擎站迎上婕蓝饱含深情的双眼,心中不由一动,他走到婕蓝身前,婕蓝低下头去,显然还是不敢面对她。
“恐怕本君要再一次狠心地让你去面对无法预料的危险了,而我这次也无法保护你,但是我相信你会安然回来的,因为你是婕蓝,对吗?”擎站说话显得有些温柔,就算心已经有些冰冻的婕蓝听后也感到很是触动,她只道:“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要是那么容易就死了,我又怎么回来找你算账,不然太便宜你了。”她说着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起来,若再说下去,恐怕泪水就会止不住流淌下来。
擎站温柔地伸出手将其散乱在额前的那缕头发捋到她的耳际,傲然一笑,道:“我会等你回来找我的。”
再次感觉到擎站浓烈的男子气息,婕蓝心都快跳了出来,她脸红得就如春日里的桃花一般,羞涩中也有着尴尬,她怕承风他们看见他们两人这样会有所介意,因此将擎站的手推开,退后一步,对城辅道:“城辅大人,我们这便离开了,你看是否有隐蔽的门让我们能出去。”
城辅见到少君和婕蓝互诉深情,本有些愕然,听得婕蓝叫唤,才反应了过来,忙道:“可以从后门处出去,我让管家带路。”
婕蓝点了点头,便和承风出了屋,等出了书房后,婕蓝回过头看了擎站一眼,就算不舍也得搁下,她毅然回头,随同在前引路的那老仆人朝后院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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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府邸之前,婕蓝几人怕身份容易被看穿,因此让那老仆人给他们换了一套仆人穿得衣物,而黑猪因为是妖兽,很容易就识别出来,所以将他用头巾完全包裹住,等得乔装好后,几人才从后门出了去。
穿过几条巷子,便到了街市上,街市上没有多少行人,倒是有不少的士兵在巡逻搜查,看来他们几人逃出城廷的事已经被虞庆发现,所以才派这么多兵前来盘查,婕蓝几人避开那些兵士,直接朝西城城门处奔了过来。
等到得西城门时,却见有八名士兵把守着,每过一个型人,他们就将其拦住仔细检查一番,看来想要轻易通过是很难的了。
正踌躇着时,却见有一队送葬队伍朝城门口走了过来,承风见后灵机一动,凑近婕蓝耳边轻声道:“如果你不介意为他们送灵的话,就混进去!”
婕蓝看着送葬队,心想也只有这样了,她们走到送葬队最后,想瞒过守卫的双眼。虽然送葬需要穿孝服,但是此行队伍却没有穿,看来是最近城中死伤人数太多,而又异常动乱,那些衣店、布店都关闭大门,所以他们只能穿着普通的白色衣服。这倒使得半途混进去的婕蓝他们不至于显得太突兀,而被城卫认出来。
几人走到城门口时,依然还是被那城卫厉声拦了下来,威严道:“你们干什么的,苦苦嚷嚷的,给我一一好好盘查。”
其他几名守卫连忙一个挨着一个地查着,婕蓝和承风都有些紧张,心想他们二人都是血魔,发色瞳孔都与常人有异,见后定然会被怀疑,虽然这几个守卫很容易打发,但是很快会引来更大一批的士兵前来拦截,那时倒麻烦了。
正当婕蓝和承风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婕蓝却发现身后的龙奕不知到何处去了,她顿时着急起来,双目四处寻找着黑猪的身影,最后她突然听得身后传来惊恐的尖叫声,随着声音看去,但见有一头巨大无比的猪兽正在街市上攻击着巡逻的兵士,而那巨兽正是变身过后的龙奕。
守城的兵士见状,连忙持刀上前去帮忙,婕蓝见状,怎不担心黑猪,她正欲返身回去救他时,却被承风一把拉住,道:“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掩护我们离开,你难道这都不懂吗?”
“我才不要龙奕为我掩护,它要是被抓了会没命的,你放开我!”婕蓝想到黑猪为了自己而去冒险做这样的事她都感到无比的心痛。
承风紧紧扣住他手,凑近她脸庞,冷冷道:“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做就能救它吗?你只会让它的心血白费,更甚者会要了他的命,你如果舍得让素琴和崎雪他们死,那你就回去。”
婕蓝顿时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太冲动,她明白黑猪这样做的目的与心意,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而不顾大局,她痛哭起来,在承风的拖拽之下,趁这些城卫都前去对付黑猪时将婕蓝带出了城中。
两人出了城,就立刻召唤出小貂碧落,乘上碧落,朝西城外飞去。
在貂背上,婕蓝一直哭泣不停,承风见离城已远,那些守卫一时间想必不会追过来,他就按下云头,落在一溪流之旁,婕蓝因为伤心使得身体有些软弱无力,承风扶着她在一块大石上歇下,他见婕蓝还是依然抽泣着,竟也有些不忍心,道:“你这样下去别说枉费了龙奕的心意,你也只能看着素琴他们的尸骨了。”
婕蓝听着承风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怎不伤心气愤,反问道:“倘若刚才是崎雪,你也会抛下她不顾吗?”
承风一时为之语塞,对于崎雪,承风知道自己欠她太多,她跟黑猪龙奕一样,生命中只看得到他们的侍主,可以为他们做任何事包括付出生命,虽然自己表面上对崎雪很冷淡,不在乎,可是他的内心里崎雪的分量很重,可是就算如此,承风依然回道:“会,因为这是她所期望的,是我我不会辜负她的心意。”
婕蓝听着承风没有温度的言语,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冰冷,龙奕虽然是个没有人类形态的妖兽,但是它却比世上任何一人都对自己要好,它就如自己的左右手一样,所以她又怎舍得他受半点伤呢?
她突然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怪不得崎雪跟你在一起,她会觉得那么痛苦,因为你从未关心过她,所以才让她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人疼爱,可是她的世界里却只有你一人,我现在都觉得潭棋对她都比你对她要好。”
听到婕蓝这番话,承风很是诧异,他突地握住婕蓝手腕,道:“你刚说什么?”
婕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感到有几分惶恐,崎雪跟潭棋之间的事,除了婕蓝擦觉出来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倘若自己永远不说他们两个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是自己一说出,这就将他们的事闹大了,兴许会变成少君跟白魔之间的矛盾了。
“没…没什么,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婕蓝将眼泪擦干,站了起来,道:“总之我希望你对崎雪能好一些,毕竟这世上对她来说只有你一个‘亲人’,而龙奕…希望它没事,要是有事,我一定会杀了虞庆替它偿命。”
承风看着面前这个坚毅的女子,心中也颇为钦服,他只道:“放心吧,这些人就算抓了它也不敢对它怎样,毕竟它是你的侍魔者,而虞庆还希望留着它来掌控你呢,所以它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婕蓝背对着承风站了片刻,她将烦乱的心情平复了之后,才转过身来缓缓道:“你说得对,既然龙奕拼命让我们逃出城,就不应该让它失望,我们走吧!”
承风见她恢复了过来,心下也放心了下,两人重新上了貂背,飞入空中,朝城辅大人所说的城西百里处的方位寻过去。
11 藏匿寺院
大约相聚城廷一百里距离的时候,婕蓝就让小貂放慢了速度,两人在空中俯首看下去,但见下面是一平坡,坡的四围是一些农家,而那坡上则有一座寺庙,在离斜坡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地势险要,浓雾萦绕,而浓雾之中却有着瘴气弥漫,看来此处必然受妖魔侵染,那想必关押青魔他们的地方应该便在此处。
两人按下云头,在山峰与山坡链接处的一块大坝上落下,他们落下地面后,看着这座山峰,心中又有着一股凉意,婕蓝问道:“你说青魔他们会不会就被关押在这山峰中的某处?”
承风看着萦绕在山峰之上的邪气,道:“这里有如此浓的瘴气,如果没有强大的妖魔潜伏于此的话,是不会有这般的瘴气的,所以想必那地窖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到那山峰去寻找看,兴许会找到什么山洞之类。”
婕蓝也知道想要立刻找到那地窖很难,只得一处一处地寻找,她点了点头,和承风一起朝山峰走去。
两人沿着山峰寻找,一直寻找到将近黄昏,都未在那山峰中找到有什么洞口,就算遇到妖魔,也不过是一些小妖,而这些小妖不足以产生如此强大的瘴气,两人徒劳了几个时辰,显得有些丧气,承风见婕蓝有些疲惫,便摘了几个果子,扔给婕蓝,道:“吃吧,这果子没有被瘴气侵蚀,不会有事的。”
婕蓝虽然没有心情吃东西,但是她还是吃了下去,吃完了,肚子也不再那么饥饿,身上的力气也觉得恢复了过来,她站了起来,看着这座阴气甚重的丛林,只道:“难道我们找错了吗?”
“应该不会,除非城辅蒙骗我们。”承风肃然说道。
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因为他们知道时间托得越久,青儿就越危险,而自然而然地崎雪和素琴也会难逃一死,正当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传来钟声,那声音深远沉重,‘嗡嗡’的仿佛要将沉睡的人心都敲醒一般。
透过林间的缝隙,承风看着那山坡上的寺庙,顿觉这寺庙好生奇怪,此处有如此重的瘴气,寺里的和尚还可安然无恙吗?
“我们不妨到哪寺庙中走走,兴许会发现一些什么?”承风疑问道。
经承风这一提醒,婕蓝倒也在意起这寺院来,她点了点头,便跟着承风拜访者寺庙去了。
两人虽然怀疑这寺庙有所古怪,但是毕竟这是佛家之地,不能擅自乱来,现下寺庙门口紧闭,只听到里间有和尚念经的声音,婕蓝便扣了扣门,等得片刻之后,便见有个二十几岁的和尚打开门,往外瞅着,当见到婕蓝和承风时,一阵狐疑,随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本寺在做法事,不接待香客,还请二位施主请回吧!”他一说完就想当门阖上,承风一把将门推住。
那和尚见承风如此无礼,双眼一沉,微怒道:“施主,你这是做什么?”
承风见这和尚眉宇间有股杀气,这一点都不像一个出家人该有的模样,承风心下已确定,此处想必就是藏匿地窖之地,他冷然一笑,道:“我瞧你并不像个出家人,定是蒙混进这寺院的贼人。”
那和尚一听更为恼怒,道:“小僧看你们是存心来找碴的,你们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们出家人不客气。”
承风见他腰间僧袍下鼓起,显是有什么东西藏匿在那里,承风也不顾身份后果,直接朝其腰间抓了过去,此下兔起鹘落,那和尚竟完全没有料到,他想还手,但又怎是承风的对手,只得眼看着他将自己贴身藏匿之物夺去。
承风夺过来一看,却见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承风将短刀拔出鞘,顿时森冷的寒光闪出,晃动着众人的双眼。承风抬起双眼,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愤怒而又惊慌的和尚,道:“和尚贴身藏刀,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们这群假和尚是不想要命了吗?”
那和尚见识穿了身份,立刻跳后一步,挥起拳头便朝承风面门打了过来,承风侧身避开,随后一手扬起,抓住其手臂,随后用肩肘撞向其下腋,这一撞非同小可,承风使上了几层灵力,那和尚被撞出几丈之外,随后砸在地面,顿时助骨折断,口吐鲜血,而他则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纯白发色的男子,惊恐地不住往后倒退着。
承风和婕蓝进了寺庙,走到院心,便很快有数十名和尚从大殿中冲了出来,随后一个看起来打扮成寺院主持的和尚走了出来,道:“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为何来寺庙逞凶作恶,伤我寺庙僧人!”
承风一步步地朝那大约四十来岁的和尚走了过去,他迫人的气势让人感觉到寒冷害怕,他只冷笑道:“你们这也算僧人吗?假扮僧人亵渎圣灵你们却还敢这般嚣张,虞庆让你们来守地窖怕泄露了你们的行藏,所以索性盖一座庙想来个欲盖弥彰,料谁也难想到藏匿妖魔之地便是这寺院,这招倒是高明,只可惜他选的这几个人却太差了,像你们这些城廷侍卫,就算落了发,穿上僧衣,也做不了和尚的。”
那‘主持’见自己被拆穿,也懒得再假扮下去,他恢复了凶狠的模样,双手紧握,顿时青筋暴露,可见其已经在发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好说了,我既然是奉主上之命办事,你们还敢嚣张?倘若你们跪地求饶,我倒还可考虑不将你们剁成碎肉拿去喂那些妖魔,正好,这几天,这些妖魔食量大得很,我正愁找不到吃的给他们呢。”
听到一个城廷侍卫居然说出这样残忍恶心的话来,婕蓝都感到心寒,她走到承风身边,右手开始召唤起灵力,冷然道:“想杀了我们,并不容易,你们最好说出你们将青魔他们关押在哪里?倘若不说,恐怕你们只能穿着僧袍向佛灵请罪了。”
那‘住持’正是虞庆身边的侍卫胡炴,后被派到这里看守妖魔,因为虞庆担心被其他人知道此处,而遭来其他人的利用或营救,因此才让他们假扮成和尚看押着妖魔以及一些重要的人犯。
胡炴咧嘴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就是蓝魔和白魔,没想到你们居然跑出城廷,找到这里来了,看来只要我把你们给抓住,主上就会看我有功,对我奖赏,到时就不用再待在这鸟不拉死的地方。”
他从自己的僧袍下取出一把大刀,凛冽而不屑地斜视着婕蓝和承风,随后大喝一声:“上!”顿时那十几人都‘刷刷刷’地从怀中抽出刀来,朝婕蓝和承风砍了过去。
婕蓝召唤出蓝光月刃,朝这些齐涌过来的人迎击过去,而承风则挥舞着他如利刃一般的手,朝这些人挥舞而去。
顿时一场激战再次掀了起来,蓝色光芒与白色光芒相互交汇在一起,仿佛月光映照在蓝色大海之上一般,两股力量在杀戮着的同时看上去是如此的令人觉得凄美。
这场战斗飘飞着血雨,将这座寺庙沾染上了怨恨、沾染上了欲望、沾染上了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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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下,没有丝毫光线,只有潮湿的过道里有着几束火把,那火把‘噼啪‘地燃烧着,忽明忽暗,让这窒息沉闷的地窖显得如地狱一般。
而地窖之中不时回荡着妖魔的喘息声,嘶吼声,打斗声,挣扎声,从铜墙的另一侧传过来,让被关押在牢笼中的他们感到紧张、恐惧。
牢笼中铺着稻草,那稻草看来已经数年未换了,因此已经潮湿得发了霉,然而稻草之上还是躺着一个娇小的身体,它脸色发红,全身像痉挛一般是不是地抽搐一下,而这娇小人正是青魔,他昏睡在稻草之上,仿佛被梦魇所控,以至于不时地说着呓语,他脸孔紧绷着,身体不自主地颤抖,显然身体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他不停呼唤着:“娘亲,娘亲,不要杀我娘亲,不要打她,不要!”
看着他这样,同在牢狱中的素琴和崎雪痛心不已,两人都蹲在他身旁照顾着,可是对于一个被心魔控制的青儿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干蹲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崎雪想青儿已经很久没有吃口东西喝口水了,所以让他伤情越来越严重,她站起身,走到牢门前,大喊道:“来人,来人,给我们一点水!有人快要不行了。”
崎雪喊了许久都没有人应,素琴也很是生气,她走到牢门前,朝看守室中看去,怒道:“如果你们再不拿东西来,我便杀了青魔,让你们无法交差。”
素琴这句话让崎雪和茗棋都惊愕异常,以为她当真要如此,茗棋忙得将青儿抱住,道:“我不许你杀他,我不许你杀他!”
素琴想跟茗棋解释,却又怕被那些牢头听到,所以就保持沉默,依然这般喊着,等过得片刻,果见那些看守的人走了过来,怒道:“吼什么,吼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杀了他,我就先把你给杀了,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素琴面不改色,哼了一声,道:“反正这样下去他要么被饿死,要么被渴死,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痛快地将其解决了,省得大家麻烦!”她一说完便走到青儿身边,将护着青魔的茗棋推开,举起右掌,便准备朝其额头上猛击下去。
12 囚禁
那牢头见状,怎的不害怕,忙道:“好,好,好,我拿吃的给你们,你别乱来!”那牢头担心青魔死了,自己会被受到责罚,所以才答应了素琴的要求,他叫几个手下取了一些水和米饭,向扔给牲畜一般扔进牢中,喝道:“吃吧,吃吧,你们也吃不了几天了,哼!”
素琴将扔进来的米饭和水壶端了进来,随后快步走到青魔身边,将水送至青儿嘴边,青儿几日没有沾水,唇间一碰到水,便本能地将水喝了下去,素琴待要喂些米饭,可青儿却是如何是咽不下,竟全部吐了出来。素琴见他这样也很是心疼,她起身走到牢门口,对那牢头道:“青魔现下根本就吃不下你们给的这些生硬的粗粮,你们给一些汤水来,不然青魔迟早会被你们给饿死。”
那牢头笑了起来,道:“饿死?嘿嘿,哪能那么容易,他青魔可是血魔,就算饿他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有问题,你当我这牢头连这点都不懂么。”
素琴向来温婉静雅,但是面对这个卑劣而没有人性的牢头,她却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悲愤,只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就不拿了?”
“拿?当然也可以,不过嘛,就看你愿不原意破费了,只要你肯出点钱,我给你汤药便是。”那牢头露出贪婪的笑容。
素琴知道跟这牢头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她伸手朝怀中掏去,希望能找出一些零碎银子,但是找到找去都没有找到,她从脖颈中摸出那块虞宁曾送给自己的玉佩,她看着这块玉佩,心中有几分犹豫,她不是舍不得,而是这是虞宁所送,当她正准备收回时,却见一只厚实肥腻的手快速地伸进牢门,将素琴手中的那块玉佩夺了过去。
素琴见玉佩被夺,顿时大惊失色,急道:“将我东西还我。”
那牢头仔细看着这玉佩,见色泽鲜丽,碧绿通透,倒值得几个钱,心中就高兴许多,他再一仔细看,但见那玉佩上刻着‘虞宁’二字,顿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豫宁世子的相好,倘若是以前,我倒还给你几分薄面,因为就算是个被囚禁的世子,他好歹也是个世子,不过现在嘛!”
素琴听他言语有异,心中不由被闪电击中一般,竟全身麻了一下,颤声道:“虞宁世子他怎么了?”
“怎么了?”那牢头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听说已经被妖魔给吃掉了,还被吃得面目全非的,唉,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太恐怖了,谁会想到堂堂一个世子最终会死得这么惨!”
仿佛天地都开始坍塌合并,素琴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随后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炸裂得粉碎,她身体晃动了几下,便瘫软下来,仿佛魂魄在此刻也散去了般,素琴眼神涣散着,僵硬着。
崎雪见素琴突然这样,好不担心,她忙得奔到素琴身边,将他扶住,道:“你不要信他的话,他是骗你的,豫宁世子一定还好好的,绝不会出什么事。”
那牢头见崎雪不信,也有些窝火,继续道:“骗你们?你们不过都是些阶下囚,老子哪有心情来骗你们,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是世子的相好,我自会禀报城主,说不定主上他最后体恤你,让你去为他陪葬也说不定。”
素琴的眼泪顿时便汹涌而出,可是她的心中却依然坚信,坚信着豫宁还活着,还好好地等待着命运对他的眷顾,还在等待着两人的团聚,素琴缓缓地站了起来,森冷地看着面前这个牢头,凛然道:“将我的玉佩还我。”
那牢头却笑道:“还你,得到手的东西岂会还你?好生待着吧,你们!”
看着他离去的可恶身影,素琴压抑的怒火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她召唤出白琴,置于手中,对崎雪道:“你快退后!”
崎雪见素琴这样,知她是要反抗,但是这牢笼是用绿铜所铸,想要靠灵力这样出去恐怕很是困难,她忙劝道:“没用的,素琴,不要阿!”
可是这还怎能阻止得了她呢,她右手朝琴弦拨弄而去,顿时玄音形成强大的灵力穿过铜牢的空隙朝那远处的牢头背后袭击而去。
顿时整个地牢仿佛发生巨大的爆炸一般,‘轰’的一声将整个地窖都被这强大的灵力震垮,那牢头中了素琴如此重的一击,顿时便倒在地上,‘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显然受伤不轻,他艰难地爬起来,抬起那鲜血淋淋的头,转过身看着远处盛怒之下的素琴,不觉有些害怕,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被关着的女子竟然还能这般厉害,他努力地朝出口走出。而看守室里的人听到地牢里的爆炸声,都感到很是惊讶,忙得跑进来,当看到这地牢已经被灵力撞击得有些倾塌,那些看守都惊恐万分。
牢头吞吐道:“快,快将护守魔放出来!”
那两看守听后,立刻跑到牢门口处,转动一块突出的石块,顿时素琴所处地牢的旁边那道铜墙竟然缓缓地升了起来,顿时起初隐约的妖魔声现在却清晰地在他们几人耳边萦绕,而紧接着,便见到有两头身长一丈来长长得像黑狼的怪物从那里面一跃而出,这两头怪物眼睛发着绿光,看起来虽然像狼,但是又与狼不一样,他们头上长着尖角,嘴比起狼来更尖更长,露出一排森然的白牙,他们突然跃了出来,跳上牢笼,朝着素琴他们嘶吼起来。
他们的嘶吼声包裹着强大的妖力,每吼一声,素琴和崎雪都感到仿佛巨浪朝他们冲击而来的感觉,素琴连忙挥起白琴,右手拨弄着琴弦,开始施起‘破魔之音’,玄音便成强大的气流朝这些黑狼袭击而去。
这些黑狼却丝毫没有闪躲,他们反而张开大口,正面迎击着这玄音,当玄音穿过牢笼攻击向他们时,本以为会将这些黑狼撕为粉碎,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将素琴的玄音吞了下去,随后又张开口,将素琴击过来的玄音从口中形成光圈,随后朝素琴喷去。
素琴骇然不已,她忙得举起白琴挡住反击而回的自己的玄音,当那玄音击到白琴上时,只听到‘砰’一声,白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竟折为两段,落在了地面。素琴看着折断的白琴,怎不伤心,仿佛琴断就将她和豫宁之间的牵扯斩断了一般,素琴捧着自己的琴身,竟木然地痛哭起来。
那两头怪物刚被放出来,性情很是高昂,岂可就此罢手回笼,他们拼命撞击着牢笼,几撞之下,竟将铜铸撞弯,恐怕再撞得几下就要将这牢笼撞破。
那守卫见这情状,不免担心起来,道:“若是被这两妖魔撞破了牢笼,跑进去,把这几个人吃了怎么办?”
那牢头头顶还兀自流着血,道:“你们有胆量现在去把这两头吃人的怪物叫回铁笼去?除非你们也想被他们吃了。”
“那要是这青魔真被这怪物吃了怎么办?”这两守卫担心会无法向城主交待,所以很是紧张。
那牢头冷笑道:“放心,城主将这青魔交给我们,为的就是逼他堕入魔道,有这两妖魔,我不相信他还不将自己体内的魔血召唤出?”
崎雪扶着有些失神的素琴,她看着在牢笼外拼命撞击牢笼的怪物,虽然曾经历过无数次凶恶的战斗,但这次她还是异常的紧张,因为要护住他们三人安然对崎雪来说,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事,她朝那两怪物吼道:“滚开,你们给我滚开!”
她越怒吼得厉害,这两怪物越撞击得猛烈了些,渐渐地那铜柱越来越弯,越来越弯,到最后只听到‘吭’一声,铜柱断裂,紧接着断裂声不绝传来,崎雪看到这情景,整个人紧张骇异到了极点,她连忙召唤出灵力,使出玄风雪朝这两头闯进来的怪物袭击而去。
顿时‘玄风雪’形成冰寒的旋风将这两个妖魔缠绕住,而风形成风刃割裂着这两妖魔的身体,顿时传来这两个妖魔的悲愤的嘶吼声,那声音在这地窖里回旋,听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恐惧。
昏睡中的青魔听到妖魔的嘶叫声,又受到妖魔的邪气侵蚀,他的心智渐渐越来越迷失,他好想醒来,可是却连醒来的力气都没有,然而体内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这股力量仿佛魔咒一样怂恿着他,让他接受这股力量,使用这股力量,这样他就可以很容易醒来,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人,然而它的意志却又使他害怕着那股力量,恐惧着那股力量,它觉得那股力量要将他所有都夺走,他被占有之后,他将不再是自己,可是就算他知道,就算他努力排斥着,拒绝着,可那股带着邪恶笑容的力量却拖住了他的手,要将他拉过去,拉到他的那世界去,青魔在睡梦中,听着妖魔的嘶吼声,听着茗棋的哭声,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仿佛又看到了在殿堂之上,那个冷漠残酷的城主,将自己母亲按在地下,随后让侍卫拿着铁鞭,一鞭一鞭地朝她的背上鞭打而去,而自己则像个木头一样只会站在一旁,哭着,求着,却什么用也没有,只能看着自己母亲皮开肉绽,看着她最后倒在血泊之中,像死去一样。
13 地牢博斗
不,我不要再这样,我不要再这么无用,我要救他们,我要他们活着,我要他们都不再为我而受苦。
青魔的心渐渐开始动摇,他也朝体内那股邪恶的力量伸出了手,仿佛在告诉他,他愿意接受他的控制,他只求得到可以改变命运的力量。而那股邪恶的力量看着渐渐屈服在自己之下的青魔,仿佛也露出了得意而放肆的笑容。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力量的手时,青魔只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沸腾燃烧起来,而身体烫得几乎像置身在炼狱之中,仿佛身体在不断地喷张,最后要爆炸开来一般,他幼小的身体如何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想将身体的这股痛苦释放出去。
这痛苦而凄厉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停止了跳动,素琴、崎雪还有茗棋看着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的青魔,看着他全身有一股黑色之气开始萦绕,看着他的发色渐渐地由绿色迅速地变成黑色,他们都惊呆了。
青儿这是在召唤自己体内的魔性之血,难道他此刻就要立时完全复苏吗?素琴他们见到这种情状,都吓得不知所措,因为他们知道后果的可怕,可是却又无计可施。
茗棋见到这样的青魔,知道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她扑到青魔的身上,将其仅仅地抱入怀中,痛哭道:“青,不要这样,你快醒来,快醒来啊,你看看我,我是棋儿啊,从小陪你一起玩,发誓一生要照顾你,你说长大后要娶我的棋儿啊,你快醒来,快醒来,你这样下去会忘了棋儿的,会忘了秀心阿姨,会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的。”
她的呼喊声渐渐传入青魔的体内,让渐渐心智开始失去的青魔仿佛听到来自遥远地方的呼唤,听着那呼唤,他好像看到了有一个穿着绿色裙衫的美丽女孩,站在山上的一块大石上,迎着留着余温的落阳,翩然起舞,这画面如此的熟悉,如此地让他怀念,可是她是谁呢?为何我想不起来了呢?
青魔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下来,仿佛茗棋的呼喊起到了效用。素琴见茗棋刚才的话居然对青魔很有帮助,心想茗棋和青魔之间看来并不仅仅是侍魔者与侍主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她忙道:“茗棋,你不要停,把你们之间最重要的东西,青儿对怀念的东西都告诉他,或许他会停止下来的。”
茗棋听了素琴的话后,心想青儿真的是因为自己而开始停止召唤魔性之血吗?原来这五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自己,她捧着青魔的头,温柔地抚摸着,开始静心地唱起了小时候经常唱给他听的歌。
彩霞映衣风绰约
绿衫起舞为君心
你听我唱总欢笑
捕风戏鸟嬉笑闹
阿妈骂我总误你
罚站屋外不准进
夜来偷出房门外
陪我相依到天明
对月誓约此生情
不离不弃总为己
啊棋心中好欢喜
盼君记得当日情!
她的歌声虽然带着哭意,却听得清脆如山泉击石,玲珑动听,这带着浓浓回忆的歌声在这带着肃杀之气的牢笼中吟唱着,仿佛一缕圣光照耀进了黑暗的地狱,将那些囚禁而失去希望的人看到了一丝希望,恐惧而悲绝的心也得到了一丝安慰。
而在歌声中,崎雪却与那两头怪物仍继续拼死作战着,这两怪物最初被崎雪的‘玄风雪’困住,不得动弹,然而崎雪施用‘玄风雪’很是消耗灵力,时间一久,他的灵力便弱了下来,‘玄风雪’也开始支持不住,而那两头怪物却是厉害异常,竟还没有死去,反而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仿佛将崎雪的灵力吸了过去一般。
突然间,听到这两头怪物一声长啸,顿时他们的妖力尽数释放,朝崎雪袭击而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崎雪只觉得胸口沉痛,她被那两怪物的反弹之力撞击到墙上,随后又重重地从墙上摔落下来,崎雪只觉得全身百骸都寸寸断裂,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殷红鲜血吐了出来。
而那两怪物则一下跳到崎雪身前,张口便欲朝崎雪的后颈中咬下,崎雪没有反抗的能力,想要撑起来,却是撑不起来。素琴见状,忙得拿起被折断的白琴一端,朝那怪物的头顶狠狠砸落下去。
那怪物受此一击,头顶被砸破,鲜血沿着头顶流淌下来,流在它的眼中,然后流进它那血盆大口中。这一击没有致命,却反而激怒了为首的那头怪物,他朝素琴怒吼一声,随后一个箭步跃上,便朝素琴扑了过来,素琴见状,不住倒退,向左闪开,才避开了他的攻击。而那怪物又再次朝素琴扑了过去,素琴张开右手,召唤出白色光刃,朝这怪物颈部削割过去。
这狼怪却丝毫没有畏惧,它飞跃起来,避过素琴的光刃,随后又从空中落下,前脚朝素琴后背撞了过去。
素琴只感到背后有一股大力袭击而来,随后她被撞倒在地,而那怪物的力量极大,竟将她背部助骨踢断,素琴想要撑起来,却只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这怪物走到素琴的身旁,因为看到可口的食物,它绿色的眼睛发着幽幽的光芒,当他正准备咬将下去时,却听得崎雪怒道:“妖魔,你离开她!”
狼妖朝声音来处看去,但见一道雪色光刃朝它割裂而来,原来崎雪见素琴被这妖魔击败,她就使出最后的一丝力量朝这怪物击去,光刃割中那怪物的前脚,他惨叫一声,歪倒在地,崎雪本觉得可以歇一口气,却没想到这怪物在地上缓了片刻,却又再次站了起来,随后露出尖利的牙齿,朝崎雪头颅咬了过来。
崎雪已经没有力气再与这凶狠的怪物斗下去了,她只能眼看着这怪物靠近自己,然后闻着它嘴中传来的恶臭腥气,顿时脑袋中嗡的一声,觉得自己势必将要殒命于此。
可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没有承风陪在身边,没有婕蓝陪在身边,就这样死在这头凶恶的怪物口中了的,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崎雪绝望之时,却见到牢门之外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紧接着一道白色光芒闪现,朝咬向崎雪脖颈的那头狼怪背部削了下去。
顿时只听到‘嗤啦’一声,那怪物背部被剑气割极大的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那狼妖背部吃痛,顿时便立身不稳,倒在地上,将崎雪压在身下。这一压,崎雪只觉得全身的骨节又被折断了几根,疼得她大声地呼喊了出来。
而她虽然疼痛,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当她的视线渐渐往上移时,一颗心竟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因为她仿佛猜到了来者是谁,当看到对方的脸时,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不由颤声道:“怎的…是你?”
来者正是潭棋,他受少君之命前来探听崎雪他们的去处,他去到百花楼,见崎雪他们果然被抓走,而刚巧有一对官兵在百花楼中喝酒,看他们口气,显然是刚捉拿了崎雪他们,在此要挟老鸨说他们私藏钦犯,以此恐吓老鸨好让她派最好的姑娘最好地酒菜来招待他们,那老鸨惹不起这些官爷,便只得没日没夜地伺候他们,潭棋便顺手抓了一个来,询问到了崎雪他们关押的去处,所以他来到这寺庙。
按照少君的吩咐,他只需要寻找到去处便应回去禀报少君,而不要私自动手,但是他担心崎雪青魔他们的安危,心想自己偷偷跑进来看他们是否有事再说,这一进来,刚巧看到那牢头让两头怪物对付崎雪他们,他怎的不惊慌,连忙出手相救,这才将崎雪从狼口下救了下来。
他将那头压在崎雪身上的狼妖拉开,将崎雪扶了起来,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的女子,潭棋竟有一丝的担心难过,只道:“你伤得怎么样?”
没有等到承风,却等来的是他,崎雪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是满心的感动,她没想到潭棋会来救自己,万般的痛苦与委屈之下,崎雪竟哭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去救青魔他们。
两头狼怪,还有一头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青魔,但是这头狼怪性情没有起初那一头火爆,当它看到自己同伴死了之后,更加有些害怕,虽然想将几人作为饱腹之食,但是心下还是有些怯然,但是他若不反抗,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这狼妖突然跃起,朝茗棋和青魔扑了过去,因为这狼妖跟茗棋他们相聚不过一丈距离,这一跃便欺近了他们身侧,潭棋想要立即施救恐怕有些不及。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抱着青魔的茗棋大吼一声,“滚开!”,与此同时,但见她张开右手,顿时手间一道绿色光芒闪现,随后光芒形成月牙形的利刃,朝这狼妖削了过去。
这狼妖颈部被削中,随后不足以致命,但是倒令他受伤不轻,它跌倒在地,准备站将起来时,潭棋趁这个他还未缓过来的时机,挥起‘听君剑’,朝他的头颅砍去。
顿时鲜血喷涌,那狼妖的头颅被锋利的剑割了下来,鲜血浸染着这阴暗的死牢之中,使得这地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些。
14 难缠的牛怪
两妖已除,众人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许。潭棋将一旁受伤的素琴也扶了起来,素琴见到潭棋,仿佛有了几分希望,潭棋见她泪眼朦胧,仿佛受到极大的伤痛,他感到很疑惑,只当她惶恐害怕,因此好言劝道:“放心吧,我是来救你们的,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素琴此刻倒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因为太过激动,她竟握住潭棋的手,这一举动让潭棋大是意外,也让一旁的崎雪感到很是惊讶,潭棋想将手抽出来,可是又怕这样做对她有所冒犯,所以也就未加反抗。
“虞宁他怎么了?虞宁是不是出事了,请你告诉我!”素琴从来没有这样失态地紧张过,看来她是紧张担心到了极点,才会哭着询问着虞宁的情况。
潭棋听她问起虞宁,便知道她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不过他不知为何素琴为何会这般紧张,看来她对虞宁的深情还真不是常人比得的,“放心吧,虞宁世子现下跟少君在一起,他们正准备起事反抗城廷,现下应该是在城辅大人的府邸中,有少君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听了那牢头的话后,素琴以为虞宁出了事,所以担心不已,现下听了潭棋的话,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或多或少让她但颤心惊的心稍微安静了下来,道:“真的吗?虞宁真的没事吗?”
潭棋不知他为何会紧张成这样,只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少君,少君岂会让世子出事?”
素琴听到这番话,心下才稍微安定了许多,她勉强站了起来,因为深知少君行事一向稳重而有智谋,既然潭棋都这样说了,那肯定不会有差错。她此刻心神稍定,才注意到自己还一直抓着潭棋的手,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放开,退后一步,她脸瞬间通红,显得很难为情,她只吞吐道:“对不起,我刚才听那牢头说虞宁世子被妖魔…被妖魔袭击,还被…”素琴实在无法说出虞宁被妖魔啃噬得面目全非的惨状。
原来她是在为此事担心,怪不得会如此失常了,潭棋心里这里想着,潭棋想完全消除她的疑虑,道:“放心吧,被妖魔攻击的那个人并不是虞宁世子,而是被我掉包后的替者,为的便是骗过虞庆,好将虞宁救出城廷,虽然不知我们这伎俩是否骗过了虞庆,不过虞宁好好地活着,这点你是毋庸置疑的。”
素琴总算松了口气,一切担心焦虑都在听到这样的消息烟消云散,她淡然笑道:“真感谢你,你既救了虞宁,现下又来救我们,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了,我也只是受少君之命行事而已,所以素琴姑娘若要谢,就谢少君便可。”潭棋冰冷地说道,虽然他确实是受少君所命,但是潭棋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也是担心崎雪的安危,所以才急着过来,可是他这样的心思却不能让崎雪知道,更不能让崎雪发现自己对他有丝毫的关心。
他走到茗棋身边,将青魔抱了起来,对茗棋道:“你的伤看来好了些了,方才若不是你舍命救青魔,恐怕青魔就没命了。”
茗棋双手被铁索穿了五年,因此灵力受制,一直使不出来,方才为了救青魔,一时情急之下,竟然将身体内一直压抑着的灵力使了出来,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此刻她倒并不在意自己,而更为在意青儿,她站了起来,急道:“青儿他刚才差点就完全觉醒了,这样下去,青儿绝对支持不了多久的,要想法阻止他。”
潭棋看着怀中这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心下也甚为疼惜,他见青魔全身滚烫,发色已大数变黑,看来他确实快完全觉醒了,现在他面部紧绷着,看来是在跟自己的内心作着强烈的抗争才如此,潭棋叹了口气,道:“现下只能将其快点救出去,但愿他能熬过这几天。”
他说完之后便抱着青魔朝牢笼外走,走出牢笼后,对素琴道:“走吧,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掉了。”
从始至终,潭棋都没有对崎雪关心过一句,在这几人中,伤势最重的便是崎雪,潭棋关心了素琴他们几人,却将她当做空气一般置之不理。
他这样的刻意冷漠,让本已受伤的崎雪更加地痛楚,原来自己最初想他此番来是为了自己,可是现下看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他的眼中何曾有过自己,就算刚才救她也不过是顺手的事而已。
崎雪心中空荡荡的,觉得有些隐痛,可是却又变得坦然,既然他心中并没有自己,既然是自己误会了,那么自己何必还自作多情地去在意他呢?她也不再瞧他一眼,只当他是个同伴,一个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同伴。
素琴搀扶着崎雪,朝牢笼外走出,想到能离开这潮湿阴暗充满邪气的地方,他们怎的不紧张不高兴,然而当他们即将走进看守室逃出去时,却见进入看守室的一块重达千斤的铜门落了下来,阻断了去路,将他们再次困在了地牢中。
潭棋顿时紧张起来,他忙将身后几个女子护住,免遭到暗箭所伤,等得那铜门完全关住之后,地窖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但平静过后,是更为凶险的风暴。
未过片刻,便见守卫室中传来快速奔走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不下二十人,随后便见到有二十个身穿僧袍的和尚跑了进来,这些和尚个个手持着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实在让人气闷。
而这些和尚的带头正是虞庆身边的侍卫胡炴,他看着被阻拦在内的潭棋等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君身边的潭棋少将,少将不待在少君身边,却跑到我这个小庙里捣乱却真是稀奇得很,不过倘若潭棋少将承认自己是受虞宁世子余党的蛊惑,迷了心窍才来到这里,那我说不定看在少君的面子上会放了你。”
潭棋听到这一番话,大笑起来,道:“看来这清周城倘若再被那虞庆执政下去,恐怕当真要遭受灭城之祸了,现在连假和尚都敢对本将这样,还豢养妖魔,掳劫血魔,扣押王城之人,你们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这胡烊听到这番话倒并不害怕,只笑道:“城主雄才大略,自然不会拘于这些俗礼规矩,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现下都被我关押在里面,恐怕过一会便会成为妖魔的享用之物,到时恐怕你连笑都不知该怎么笑了。”
潭棋面色冷了下来,他紧握着‘听君剑’,光芒将这阴暗潮湿的地窖再次照亮。那和尚见到潭棋召唤灵力,没有担心,反而露出肆无忌惮的笑容,只道:“你想用你那把破剑将这道铜门打开,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他停了半晌,又道:“还有,我看你们几个在这地窖中待着太不老实了,既然想运动运动,那我就让他们陪你们解解闷,也免得你们闲得发慌,在你们找事儿!”
他一说完,只见他从怀中拿出木鱼,他敲击了三下,顿时便见地窖中的左侧墙壁再次打了开,看来这地窖有着许多的机关,等到左侧墙壁的门打开之后,便又听到妖魔的声音呼啸而来,那沉闷的喘息声让人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潭棋终于明白少君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的话了,不过就算后悔已是不及,潭棋也还是要拼上一拼,因为他不能让身后这几个女子还有青魔受伤,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妖魔从墙壁之后的暗室中跳了出来,这三头妖魔看起来有些像犀牛,他们身体笨重,每走一步,这地窖都要震动一下,他们头顶上的尖角像一把弯刀,看来这是它攻击的武器,这妖魔见到潭棋几人,瞬时便有了敌意,他怒吼一声,便朝潭棋攻击了过来。
潭棋害怕这妖魔会伤到崎雪他们,因此将抱在手中的青魔交到茗棋手中,大吼道“你们都快躲来,不要挡着我!”
素琴知道现下受伤的她们帮不上太多的忙,站在他身边反而会令他分心,因此她护着崎雪走到远处,紧张地观战着。
那三头牛怪都低声怒吼一声,便朝潭棋猛扑过来,他们在奔跑时带动妖气,顿时妖气聚集在他们头顶的尖角之上,那尖角像一柄大刀直朝潭棋的胸口砍了过来。潭棋感受到这三头怪物的强大妖气,他知道厉害,不敢硬碰,只得跳跃而起,飞入空中,这三头怪物不能飞跃,因此这一撞就撞了一个空。但等到潭棋一落回地面,他们便又像发了疯似的朝潭棋猛扑过来,潭棋身在空中没有着落点,他这一落回地面,恐怕就会被这些妖魔围攻。
他只得挥舞起‘听君剑’,朝这三头妖魔削砍下去,顿时强大的剑气朝他下前方的那头妖魔袭击而去,那妖魔倒不避不让,竟然硬生生地接住了潭棋的剑气,他的剑气汇聚在这妖魔的尖角之上竟仿佛风吹过一样对它丝毫没有影响,潭棋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想再挥剑削向这妖魔的脖颈时,却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他心下不住一颤,知道是另一头妖魔从后攻击了过来,他想返身去将其逼退,但是对方已靠得很近了。
潭棋本以为这一击势必逃不过了,却没想到身后的那头妖魔仿佛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竟停在那里没有攻击他,潭棋疑惑地回过头,却见这妖魔被‘玄风雪’包裹缠绕住,而施动此灵力的人正是崎雪,原来崎雪见潭棋有了危险,也顾不得自己重伤在身,竟然冒着灵力涣散的危险出手救她。
15 舍命相护
但‘玄风雪’只拖住那牛怪片刻,他转过身朝后看去,当看到向自己施动灵力的崎雪时,这牛怪异常的愤怒,它狂怒一声,顿时身周的妖气开始聚集而起,将崎雪的灵力反弹回去。
被反弹而回的力量击到崎雪胸口处,崎雪只感到胸口如巨石砸落一般,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被这股力量击飞,抛入空中,在空中飘飞得她像飞逝的雪花,带着冰凉,带着诀别,带着义无反顾的心伤。
潭棋见崎雪为自己受伤,他怎的不震惊,悲愤让他体内暗藏的力量尽数爆发了出来,他朝崎雪飞了过来,而牛怪则纵跃而过顶着尖角朝他腹部刺来,潭棋运集全身的灵力,怒喝一声,随后白色光茫划过那牛怪的身体,剑刺穿肉骨的沉闷声响回荡在这窒息的地牢之中,那头牛怪发出最后的凄厉声音,喷薄的鲜血将整个地窖都染红,随后这妖魔在’听君剑’的光芒笼罩下渐渐消逝,最后变成光粒消失在地牢之中。
牛怪一除,潭棋便快步奔到崎雪身边,将跌落在地上的崎雪单手扶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娇小而让人不住心疼的女子,看着她倒在白色血泊之中,潭棋不知为何,心口仿佛被人划开了一刀般得疼,他抱着崎雪,道:“你怎么样?喂,醒醒!”
崎雪嘴角流淌着白色血液,她紧闭的眼没有睁开,气息微弱,显然伤得极重。潭棋看着面色惨白的崎雪,怎的不惊慌,她将其抱了起来,负在背上,走到那两头现下有些畏惧的牛怪面前,紧握着他的‘听君剑’,他面色冰冷,双目含恨,仿佛不杀掉这两头怪物,就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那两头怪物本来很是凶狠,但见到潭棋将他们领头一剑杀死,自然而然有了胆怯心理,所以对潭棋的逼近他们开始畏惧,不敢出动出击。
牢狱外围观着这场战斗的那几十名‘和尚’见到战势的变化,都有些气恼,想要再召其他妖魔来对付他们,却见从外道上惊慌地跑进一个人来,那人奔到胡炴的身边,急道:“胡统领,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闹事的,看样子他们是来寻青魔的?”
“两个?知道他们的底细吗?”胡炴听到又来了救兵,虽然人少,却也不由担心起来。
“不知道,不过看那两个人,应该是厉害角色,,统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那和尚显然有些害怕。
胡炴打了这和尚一巴掌,怒道:“废物,不就是两个人吗?也能把你吓成这样,让本统领去会一会他们,这里好生看着!”他一说完便从连接到寺庙的那条木制阶梯走了上去。
而地窖里,剩下的便是独自战斗着的潭棋,还有一群伤痕累累的他们!
而那闯进来的却正是承风和婕蓝。
.....................
潭棋与这剩下的两头牛怪斗了许久,虽然他灵力高强,但是既要护住受伤的崎雪和素琴他们,又要与这怪物相斗,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顾到这边却难顾到那边,渐渐地灵力开始消耗,这两怪物起初本有些惧怕,但见潭棋越来越支撑不住,他们又恢复了过来,朝潭棋猛攻而至。潭棋为了崎雪不受伤,因此每次都挡下牛怪的攻击,使得他全身伤痕累累。
一旁的素琴见到潭棋如此维护崎雪,作为女子的她,也仿佛感觉到了他对崎雪的心意,不知为何,在生死之中,素琴竟然异常的感动,或许这样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情感,才是那么的深刻,只是他们自己,却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情感罢了!
再斗了片刻,这两头怪物锐气未消,依然凶猛异常,潭棋灵力减弱,光芒也暗了下来,那牛怪分前后开始夹攻潭棋,等得潭棋在对付前面的牛怪时,后面的那只便朝其背后的崎雪张口咬了过去,潭棋感觉到背后一股浓重的腥气扑来,便反身挺剑朝其胸腹间削去,那牛怪却变得机灵了些,竟压低身子,让潭棋一剑刺空,随后它从地下跃了过去,便一口咬中潭棋的大腿,潭棋腿部吃痛,一个趔趄便歪倒在地。他身子一偏崎雪便从背上滑落下来,潭棋连忙将滑落而下的崎雪接住,将其抱在怀中,而那牛怪尝到鲜血的味道,自然是更加兴奋,它大吼一声,便朝大腿受伤的潭棋扑了下来,而潭棋害怕崎雪受到伤害,竟用双手将崎雪护住。
而在他身后的那头怪物见潭棋跪倒在地,一时无法行动,竟也毫不犹豫地猛扑上来,前后受攻的潭棋如何能摆脱得了。
当素琴和茗棋都发出一声惊呼时,却见从地牢之外闪进一道蓝色光芒,那光芒穿过铜柱牢门,朝攻击向潭棋的牛怪击去,那牛怪全心都在潭棋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攻击过来,蓝光划过那牛怪的后背,顿时将其切割成两半,那牛怪惨叫一声也如第一头牛怪一样渐渐在蓝光之中化为虚有。
而潭棋感觉到有人来救援他了,这种时候怎么能放弃呢?他抱着崎雪朝左边滚了过去,使得那牛怪扑了个空,而那牛怪稳定了心神之后,又朝滚落在地下的潭棋扑下来,潭棋一时间无法站起来,而那牛怪又步步紧逼,潭棋将怀中的崎雪推到一旁去,以免她跟着自己被这妖魔伤害,他左手空下来之后,便用力往下一撑,他便朝牛怪滑了过去,他举着长剑,当他从这妖魔的腹下滑过去时,长剑也从其下腹滑过,像屠户杀猪一般,潭棋竟将这妖魔从其下腹开膛破肚,那妖魔顿时也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随后如烟雾一般消失。
除灭掉这只妖魔,潭棋终于可以歇口气,他躺在地上,双手酸痛不已,看来是灵力消耗过度,导致身体有些虚脱,他放下剑,就这样躺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等得急促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时,他才缓缓坐了起来。
素琴见潭棋终于将这些妖魔除掉,忙走过去,将他扶起,而潭棋看着被自己推在一旁的崎雪,看着她依然昏迷,不免有些心痛,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崎雪面前,将其抱了起来,走到牢门前。
潭棋此时才知,方才及时出手救他们的便是婕蓝和承风,此刻他们正跟看守室里的这些‘和尚’斗着,而这些和尚毕竟只是城廷的普通侍卫,与拥有高强灵力的婕蓝和承风比起来,可差得太远,因此没有用多少时间,二人便将他们打发了,等料理完他们后,婕蓝忙走到那牢门前,看着潭棋,道:“你们没事吧?”
“你晚来片刻,恐怕我们就有事了。”潭棋言语上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对婕蓝刚才出手相救仍然心存感激。
婕蓝见潭棋抱着昏迷不醒的崎雪,忙问道:“雪她怎么了?”
潭棋心下很是歉疚,想解释,却也不想对婕蓝说,她是为了救他才受了如此重的伤,他只道:“你若再不想法将这牢门打开,恐怕她就命不久矣了。”
婕蓝一惊,不知道崎雪伤得这样严重,她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牢门。而承风则顺手提了一个‘和尚’过来,将用尖利的手扼住他的脖颈,冷冷道:“说,怎么把这门打开!”
那和尚显然是不敢说的,承风见他嘴硬,手上便加了几层力,直扼得那和尚面色紫胀,双眼爆裂,几乎快要窒息死去,为了保命,他从喉头里吐着:“我…我说!”听他要说,承风将手劲放松了些,那和尚一得到呼吸,便道:“在左首那里的佛像处,只要转动其手中的瓷瓶,就可以将牢门打开了!”
承风拖着他走到那尊观音像前,依言伸手转动瓷瓶,那瓷瓶一转动,只听到‘轰隆隆’的声响,铜门果然打了开。
潭棋连忙抱着崎雪出了来,而素琴和茗棋带着青魔也走出地牢。
婕蓝见到素琴他们,便难以忍住心中的思念,她忙奔了过去,抓住素琴双臂,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素琴虽然受了重伤,身体也疼痛异常,但是她不想让婕蓝为她担心,因此摇了摇头,道:“我无事的,是潭棋保护了我们,不过崎雪倒伤得不清。”
婕蓝也很担心崎雪的伤势,她走到潭棋身边,潭棋见她这模样,便正好将崎雪交给婕蓝,婕蓝接住崎雪,看着她如此惨败的面孔,而身体也有些冰冷,不觉很是伤心,呼道:“雪,雪,我是蓝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崎雪依然昏迷着,没有回应着急的婕蓝,婕蓝见她这样,怎的不担心,只道:“得赶快将雪带出去,不然雪的伤会加重。”
“那些厌烦的假和尚你都料理了吗?”潭棋不由问道。
“被他逃了,可能会很快召来援兵,所以你们必须立刻走,现下你们都受了伤,承风,你可否带他们走呢?”婕蓝向承风询问道。
素琴和承风一听婕蓝这句话,便觉得很奇怪。承风知道她的心思,不由眉头一皱,道:“你又想一个人逞能留下来寻找青魔的母亲?”
“既然城辅大人说他被关押在这里,那想必应该是在这里,所以我不能走,可是留下来的人越多,大家损失的就越惨重,我一个人的话,反而好行事一些。”婕蓝不想承风跟着自己冒险。
16 反叛的人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承风脸拉长下来,显得异常的生气,他竟毫不掩饰地拉着婕蓝的手,向看守室外拽着,希望将她带离如此危险的境地,可婕蓝却拼命要将他的手甩开,怒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我们是来救青儿母亲的,难道就要这样回去吗?难道就要这样告诉擎站我们没有将他母亲救出来吗?那我怎么面对他,又怎么面对青儿?”婕蓝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在乎自己在擎站心中的地位,在乎自己对擎站的承诺,因为她不想被擎站看不起,不想被他戏弄,婕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但是承风明白。
承风听了婕蓝的话后,心中竟隐隐作疼,他就这般看着婕蓝,看着这张倔强到让人心疼的脸,承风看着看着,仿佛都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因为他知道婕蓝对擎站的深情,这份深情,恐怕是自己永远无法比拟的。
17 青魔觉醒
潭棋突然见到这个妇人,心神一慌,知道不妙,他忙得撤剑,但剑锋与这妇人的咽喉只一寸之距,收势的话恐怕已经有些不及,在这紧要关头,却听到底下的青魔突然大喊起来,“娘亲!”
潭棋一听到青魔的呼喊声,心中更是一惊,难道面前这个妇人便是青魔的生身母亲吗?他必须阻止自己的剑气伤到她的性命,潭棋从雕背上跃了起来,他提起右腿,便朝青魔母亲踢来,青魔母亲受此一踢,身体便撞进牛车中,正好避开了潭棋‘听君剑’的剑气侵袭,虽然这种做法很是粗鲁,但总比让她丧生在自己剑下要好得多。
那胡烊本想让潭棋将青魔的母亲杀害,这样既可以将青魔逼入魔道,又可以让青魔憎恨潭棋他们,那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需要在一旁看好戏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计策落了空。
他命牛车后退了几许,随后扯动铁链,又重新将青魔母亲拽出牛棚,他抽出自己腰间的大刀,架在青魔母亲的脖颈之上,笑道:“怎样?不敢攻击过来了吗?少将不是很想杀了我吗?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怕伤害到这个妇人啊?”他阴鸷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也觉得他异常的让人恶心。
底下的青魔见到被铁链锁住的母亲,一阵悲痛,他挣扎着从素琴的怀中跳了下来,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可是他还是强硬地爬了起来,拖着笨重而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朝她母亲奔过来,口里不停地呼唤着:“母亲,母亲,放开我母亲!”
在牛棚上的秀心见到多年未见的孩子,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呼喊着:“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不要留在这儿,你快逃,快逃!”
“母亲,母亲。”青魔拼命奔着,他看着被折磨得瘦弱不堪的母亲,泪水滚滚而下。身后的素琴见到这等情况,怎能让青魔去冒险,她忍着身体的伤痛,朝青魔奔了过来,喊道:“青儿,快回来!”
秀心见到自己的孩子,心痛得几乎要死去,她只是哀求道:“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不要再折磨他了,放过我的孩子!”
胡烊将手中的铁链勒紧了些,秀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要撕裂开了般,她的嘴角流下殷红的血液,那悲沧而痛苦的面孔映出她诀别一般的心伤。
青魔见到母亲这样,怎的不心痛不悲愤,他大声喊道:“母亲,母亲,你们放开我母亲!”
待立一旁的婕蓝看到这副情景,她心下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因为这场景太熟悉,熟悉到让她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终身难忘的夜晚,她记得那夜里也是这样,自己和幽云被白袍客袭击,而白袍客抓了自己的母亲想逼自己,那时她不懂他为何要抓自己的母亲,现在明白了,他是想将自己的蓝魔之血复苏,所以最后残忍地将自己母亲杀害,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夜里母亲凄美的笑容萦绕在自己眼前,她记得母亲最痛苦的回忆,记得母亲为何惨死,记得母亲为救自己舍弃自己的生命。
而这样的痛苦难道还要在青魔身上重演吗?她不要看到这样的结局,也不愿看到再有一个幼弱的生命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不愿看到青魔自此堕入魔道,成为魔性之子。
婕蓝召唤出貂兽,将其抛入空中,随后自己跃上貂背,她对底下的承风说道:“青儿就交给你了,我和潭棋去将他母亲救出来。”她说完之后,便朝牛棚处飞了过来,飞到潭棋身边时,停了下来,对胡烊怒道:“我劝你还是赶快将青儿母亲放了,否则我不会饶过你性命的。”
那胡烊却丝毫不为所惧,只道:“放?你觉得可能吗?我要让你们看到最好的表演,听到最刺激最好听的声音,还要让你们看到青魔成为妖魔疯狂的样子,不过你放心,其他人我是不会留活口的,但你和白魔,我会好好地留着你们性命,庆幸你们是血魔吧!”他一说完,朝身后的妖魔吆喝一声,顿时两头巨大的像蛇一样的怪物飞而来过来,将秀心卷在他们的躯体之内,随后飞入高空,悬空拎着她,让她无法动弹,只能听凭他们的摆布。
而后两名士兵飞到秀心的身旁,他们拿起手中烙得火红的铁鞭,对准秀心的身体,一鞭一鞭的鞭打下去,顿时,夜空中响彻着秀心撕心裂肺的痛喊声,铁鞭每触及她的皮肤一次,衣服就被扯破,露出被铁鞭鞭焦的肌肤,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让每个人的心都寒了,而看到这场面的婕蓝,她愤怒得双手瑟瑟发抖。
潭棋挥起‘听君剑’,便抢身过去,欲将秀心救下来,但是立刻二十骑士兵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拦住,潭棋发了狠般地挥舞着长剑朝这些人削刺而去,但是这二十名骑士在凶猛的骑兽帮助下,可说是厉害异常,无论潭棋如何拼命厮杀,想要冲出去,但是都被这些骑士给拦截而下。
底下的青魔见到自己母亲被这样鞭打,愣在当地,因为他叫喊得太过猛烈,以至于现在嗓音都沙哑了,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震撼着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他跪倒在地,嘴里喃喃道:“不,不,不要打我母亲,不要打我母亲,不要!”就算他歇斯里地地嘶喊,可是嘶哑的声音却被妖魔的嘶喊声也压了下去,而他猩红的眼开始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仿佛一个来自天堂的孩子一时间迈入了炼狱的大门,致使他体内的魔性之血在狂烈地燃烧着,汹涌着,仿佛要占据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
强大的邪气渐渐开始在青魔的身周萦绕,那些妖魔感受到邪气,仿佛感受到了力量的源泉一般,竟争先朝他涌了过来。承风见状,知道他在开始召唤自己体内的魔性之血,忙得奔过去,但是因为他身周的邪气太过猛烈,而承风身为白魔,血具有净化的力量,所以两股力量相互抵触,承风刚一靠近,竟然被青魔召唤出邪气给反弹了开。
承风知道,他已经开始走上了邪魔之路,他呼喊道:“笨蛋,快停下来,你是不想活命了吗?不要再这样下去。”
对承风、茗棋、素琴他们的呼喊,青魔丝毫听不到,他只听得到来自高空中的母亲的痛喊声,也只看得到母亲被悬挂着被人毒打的残忍画面,他要救他母亲,他要让母亲活着,他不要再让自己母亲受苦。
邪气开始不断蔓延,朝着这大地,朝着这些妖魔,朝着远方,这股邪恶的力量对这些妖魔来说就是源泉,他们吸收着这股力量,吞噬着这股力量,而在青魔邪气开始外泄的情况下,这些妖魔的力量也开始膨胀。
承风见到这等情况,知道情况不妙,恐怕青魔会就此踏上不归路,他忙得召唤出炎麟剑,将全身的灵力运集到炎麟剑上,随后飞入空中,最准那些吞噬着青魔力量的妖魔挥舞而去。
黑色光芒与赤色光芒交汇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光球,光球越扩越宽,最后将那些妖魔和青魔都包裹在内。
素琴和婕蓝见到这景象,都是心惊不已,因为他们知道,承风虽然净化的力量很强大,但是青魔现下堕入魔道释放出邪魂的力量也并不弱,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妖魔,他能不能胜过完全无法预测。
炎麟剑在颤抖,震动的剑柄将承风的手都震得有些麻木,承风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灵力灌注到炎麟剑上,以此来增强炎麟剑净化的力量,随后炎麟剑净化力量的不断扩张,顿时整个夜空都被红色光芒照耀。而承风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强大的灵力碰撞,但他没有撤手放弃,因为他知道,只要撤手,一切就完了。
为了最后一博,他大声吼叫起来,吼声震彻着夜空,也凝聚着力量。那牛棚之上的胡烊见到这等情状,知道不加以阻止,恐怕白魔反而控制住了青魔,将其逼回原形,那么自己的一番心血岂不白费。他朝身后剩下的十名骑士道:“你们去把他给我拿下!不要让他误了我的事。”
那些兵士虽然害怕,但是首领的命不得不从,他们都绕到承风背后,拔出佩刀,朝承风背后齐涌了过来。
婕蓝见状,深怕承风受伤,忙得返身过去,想拦截住那些士兵,然而胡烊却挥出铁索,朝婕蓝锁了过来,婕蓝只得返身挥出光刃将铁索架开,随后挥出光刃,朝这胡烊进袭过去,胡烊则收了铁索,将拖着牛棚的其中一头牛怪铁索松开,得到自由的那牛怪便朝婕蓝袭击而来,婕蓝挥着蓝色光刃与之周旋,但是想要抽身去救承风恐怕是无法摆脱。
承风也感觉到背后有人袭击而来,他知道不快点攻破青魔的邪气,那自己只有丧生在此,他怒吼一声,全身的灵力都开始膨胀,随后赤色光芒越来越红,仿佛在燃烧着天空一般,紧接着只听到‘轰’的一声爆炸,两股力量相撞产生了巨大的震荡,相撞之后,炎麟剑的净化力量开始四处散去,那些靠近赤色光芒的妖魔都被散发出来的光芒笼罩住,随后被光芒笼罩,顿时间妖魔的嘶喊声响彻夜空,而他们在赤色光芒中渐渐消失,最后变成尘土,飘落在这肃杀的夜晚。
18 青蒙的天职
而承风身后的那些士兵也受到赤色光芒强大的力量反击,他们知道厉害,便纷纷向后逃窜,以此想保得一条性命。
黑色光芒渐渐弱了下去,而赤色光芒笼罩着布满邪气的青魔,在净化的力量之下,青魔体内的血液翻江倒海地开始冲撞,那股血液想要破腔而出,却又被净化之力压抑着,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地战斗着,让他幼小的身体几乎要暴烈开来,承受着巨大痛苦的青魔仰天长啸,想将身体的痛苦释放出去。
茗棋听到青儿痛苦的叫喊声,知道他是因为净化力量的缘故才变成这样,她很是害怕,害怕承风的力量将青魔也净化掉,最后他也会跟那些妖魔一样化为烟雾消失在这世间,她忙对承风大喊道:“不要,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受不了的,他会死的,求求你,不要再逼迫他了,求求你!”
承风的净化之力现下虽然是占了上风,可是只要他稍一松气,青魔的邪气就会立刻反击,那他就会被对方的力量所伤,可是这样下去,他真难确定自己会不会伤了青魔,他听到茗棋的求肯呼喊,心下一乱,灵力就涣散了开,而趁这空隙,青魔的邪气反弹回去,竟然反击向承风,袭中承风身体,将他撞入高空,承风‘啊’的一声呼喊,就这样像蒲公英一般飘飞在这夜空之中,最后狠狠地坠落在地上,将岩石一般的地面砸出偌大的一个坑。
而青魔的身体也在净化力量的冲击下受伤不轻,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又如何受得住承风的力量,他将承风击倒后,自己的身体再难维持住,竟也摔倒在地,昏晕了过去。茗棋连忙奔到青魔的身边,想将其扶起来,当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身体,茗棋就被青魔身周的黑色邪气弹开,茗棋知道是青魔在抗拒他,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可是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靠近他半点,茗棋急得哭了起来,呼喊道:“青儿,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不要睡过去,我不要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你快醒过来啊。”
半空中的秀心见到自己的爱子昏死在地,她心痛得几乎要死掉,她想呼叫出来,可是自己全身被那两兵士鞭打得遍体鳞伤,疼痛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几度欲要晕厥,但都无法放心下自己孩子,而强子忍着,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低声喃喃道:“孩子,我可怜的青儿,不要,不要为了我而放弃你自己,不要变成我不认识的青儿,母亲会永远都守护在你的身边的。”她说着这句话时,眼泪已是扑簌而下。
婕蓝见到承风受伤,一直躺在那大坑中一动不动,以为他出了事,想要下去,瞧他伤得究竟如何,但是却被那头牛怪拦住,婕蓝气愤异常,她已经无法容忍这些狂妄的妖魔了,她从手中召唤出无影剑,开始凝聚灵力到无影剑上。
胡烊看来知道无影剑的厉害,因此面上露出畏怯之色,他趁婕蓝在凝聚灵力的时候,让数十名士兵齐向其右手腕砍去,随后百只妖魔四面八方直朝婕蓝围拢而来。
顿时间群魔乱舞,婕蓝成为众魔之食,现下能救婕蓝的只有还能行动的潭棋,潭棋返身朝婕蓝飞奔而去,但是潭棋被阻挡在妖魔之外,任他如何砍杀这些妖魔都难以砍杀完,反而连自己也被妖魔包围起来。
素琴见到这情况,也焦虑不已,深怕婕蓝被这些妖魔困住,而无法脱身,她恨想前去帮忙,但是自己的白琴已断,无法用破魔之音助她一臂之力,只能跑到承风身边,将倒在坑中昏死的承风扶起来,喊道:“快醒醒啊,快救婕蓝。”
然而承风所受的伤异常严重,昏死过去的他还能保持着一丝呼吸就已经不错,想要清醒,恐怕一时间根本做不到。素琴将承风拖到茗棋身边,对茗棋道:“你替我照看着她,知道吗?”她拜托完茗棋后,便召唤出白鸟云空,飞入空中,单手召唤灵力,凭借着白色光刃,对付着这些妖魔,但是她灵力消弱,跟潭棋一样,救不下婕蓝,反而被这些妖魔给包围了起来。
被紧紧包裹住的婕蓝无法穿破妖魔的屏障使出无影剑,更无法使出封印的力量,她为了使这些妖魔不靠近自己,撑起了结界,但是结界在这些妖魔的侵袭下也开始变得微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而被困在里面的婕蓝,被强大的邪气笼罩着,直逼得她胸闷不已,连喘气都觉得异常的难受,她边念动着咒语,支撑着快要崩裂的结界,右手变聚集着灵力,希望将无影剑召唤出,但是她只要稍一动摇,结界就会瞬间破裂,所以她的灵力几乎都拿来支撑结界,无法将灵力转移到无影剑上去。
看着一直聚而不散的妖魔,素琴和潭棋都担心婕蓝已经殒命在这些妖魔口中,可是无论他们怎样拼命地想要冲进去,都无济于事,素琴想到婕蓝对自己的情谊,想到她几次相救自己,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流下来。
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鸟鸣,那鸟鸣之声破空而来,清脆悠远,一听就不是平凡的鸟类,素琴和潭棋往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夜空之中,有一青色的身影从远处渐渐出现,那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来者正是一头青鸟,而鸟背上所坐的人正是在焰魔山见过的青蒙,她面色清冷,手中紧握着那把青色长剑,剑闪着清冷的寒光,她飞近那些妖魔,从空中俯首下去,看着昏死的承风,青蒙怎不伤心,但是事关紧急,她此刻也无法下去看承风情况。
青蒙看着艰难拼搏着的素琴和潭棋,知道自己若再不出手,恐怕她们就要葬身在这些妖魔的口中,素琴见到青蒙,知道她灵力高强,忙道:“青蒙姑娘,请你快救救婕蓝,她被困在这些妖魔之中了。”
青蒙看着上百只的妖魔聚拢在一起,便知婕蓝被这些妖魔围攻住,她顿时愁眉紧锁,显然很是担心婕蓝的安危,她飞近妖魔,举起青色长剑,对准那些妖魔,准备挥舞下去,然而那胡秧突然见一个莫名其妙的青衣女子突然出现,很是着恼,他怕被这个突然前来的青衣女子破坏了他的计划,他飞上前,怒道:“哪来的野丫头,敢来管老子的事,你最好快滚,否则连你一起处决了。”
青蒙身为天女,向来孤傲,怎会忍受得了这个粗俗的人在自己面前大声喝骂,她双眼一冷,道:“你最好让好,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胡烊听她这口气,仿佛一位神者在对自己斥责一般,他忙道:“你说什么?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一道青色光芒从他眼前晃过,那胡烊大惊不已,连忙挥刀挡在自己面前,将青蒙的力量挡住,然而他区区凡躯,又如何受得了天女的灵力,他大刀一触及到来自青蒙的灵力,整个身子仿佛被汹涌澎湃的浪涛击中,狠狠地抛入空中,像一颗玩球一样被丢掷出去。
将胡烊逼退后,青蒙才转了注意力到被妖魔包围的婕蓝身上,因为聚集的妖魔太多,以至于丝毫瞧不见她的身影,青蒙秀眉紧皱,心下喃喃道:“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婕蓝了。”她心下一狠,便握紧长剑对准那些妖魔,便挥了下去。
顿时间,青色光芒笼罩整个夜空,光芒触及到这些妖魔,这些妖魔在强大的灵力击撞下消失开始消失,最后化为光粒在这夜空里飞舞。
青色光芒慢慢地渗透进妖魔体内,顿时间妖魔的痛喊声齐时呼出,最后都开始寂灭,当妖魔尽数消失之后,渐渐地露出了婕蓝的身影,她的结界已破,遍体鳞伤,当她看到在空中的青蒙时,婕蓝突然间笑了,因为有青蒙在,婕蓝不知为何,总觉得异常的安心,她身体轻飘飘地,从空中就这样坠落下去,坠落下去,然而脸上始终带着安心的笑容。
青蒙连忙催使青鸟飞过去,将坠落的婕蓝从半空中接住,她将之抱在怀中,落回了地面。
身上满布着蓝色鲜血的婕蓝紧紧握着青蒙的手,道:“谢谢你,救了我。”
看着这样的婕蓝,青蒙如何不伤心,如何不心疼,她开始运集灵力到婕蓝掌心,助她疗伤,婕蓝感受着来自青蒙的淳厚灵力,身体觉得温暖无比,疼痛也轻了许多,她温柔地笑道:“你知道吗?你在我身边总让我觉得好温暖,好安心,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们都已经对对方有了感应,有了牵绊。”
听到这番话,青蒙手一抖,灵力便涣散了开,她见婕蓝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就没有再输送灵力为她疗伤,她淡然回道:“我想你是太想念你以前的朋友了,对我有了错觉,我不是那种会牵挂人的人,也不是专门为了你,为了他来到这里,而只是闻到了血魔堕入魔道的强大气息,所以我寻着气息来到了这里。”
婕蓝全身一震,惊诧地看着青蒙,再看向远处摊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青魔,道:“你…是来屠杀青魔的吗?”
19 天女的诛杀
“那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是天女,我的职责。”青蒙见婕蓝如此紧张,她对她也很是歉疚,因为她知道婕蓝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无法接受她所想拼命保护的人结果却要由她来终结他的生命,可是那是她的天责,她自己也无可奈何,她自己也很不甘愿,但那又能怎样呢?
“我相信青魔一定会抵抗住魔性之血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走上堕魔之路,一定有什么法子阻止的,你也相信的是不是?”婕蓝期盼着青蒙认同自己,相信自己,希望她这一次不要再犯以前那样的错误,毫无顾忌地选择将血魔屠杀。
然而青蒙却侧过了头,她不敢面对婕蓝带着期盼的面容,不敢答应她对自己的请求,她只是冷言道:“青魔一旦入了魔道,必会导致生灵涂炭,群魔复苏,最后使这血瀛大地从此覆灭,我身为天女,岂可因其毁了这片净土,又怎可弃百姓不顾,你知不知道,若不在这个时候结束她的生命,所造成的后果你能收拾得了吗?”冰冷的青蒙此刻也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伤感,她虽然跟青魔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要狠心地去结束如此年幼的一个孩子的性命,她又怎的忍心,又怎的不怜惜?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你难道没发现吗,青魔他自己也在努力抗争着,他也不愿被魔性之血征服,不然的话,他早都已经堕入魔道了,可是如果你连他最后的意念都斩断了,那它的努力还有什么用,难道让你相信一次就那么难吗?”婕蓝已经非常的生气,对青蒙大声呵责着。
青蒙的心在动摇,她为了抑制自己动摇的心,将长剑握得更紧了些,冷冷道:“你自己仔细听一听,你看你听见了什么?”
婕蓝心中一动,依她言凝神静听,却听得微弱的夜风中传来嘶吼声,那嘶吼声悠远而低沉,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来自沉睡的大地,而这吼声带着渴望,带着释放的欢喜,带着肆虐的欲望。
婕蓝不由得一惊,他看向一旁昏死过去的青魔,但见其身周已经被萦绕在强大的邪气之中,使得茗棋和潭棋他们都无法靠近,婕蓝看到这幅景象,难以相信地摇着头,道:“难道他已经觉醒,而妖魔也已经开始复苏?”
“你现在明白了吧,如果现在不杀了他,接下来死的不只是他,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命,甚至包括你,包括他。”青蒙痛苦地说着,而她言中的‘他’,青蒙明白指的是承风。
“这…怎么可能?”婕蓝顿时待在那里,她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不让青蒙杀害青魔,那么势必会给清周城带来灾祸,但倘若让青蒙杀了青魔,那她又怎么对得起青儿,怎么对得起茗棋,怎么对得起备受折磨的秀心,又怎么对得起她的心,更何况他们同为血魔,即便不是同母所生,但血魔间的灵性相通,诛杀他就如同诛杀她自己一样,她含泪道:“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看着到现在都还犹豫不决的婕蓝,青蒙有些失望也有些歉然,她没有再对婕蓝说什么,只是朝着昏死过去的青魔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去,她走得极慢,可见她的心也在动摇。婕蓝看着义无反顾的青蒙,心渐渐冷却下来,尤其是看到她开始从后背中召唤出那把赤红色的‘斩魔剑’后,婕蓝更觉得心寒不已,也感觉到了百年前承风的心痛与绝望,谁能承受得了自己最爱的人朝自己挥出斩魔剑,谁能忍受最爱的人如此绝情,她默然道:“如果有一天我堕入魔道,你是不是也会朝我挥下斩魔剑。”
青蒙听到婕蓝这样的疑问,怎不触动,她面色凄然,沉默许久,才默然道:“我会努力阻止你堕入魔道,倘若我阻止不了,那我就会由我来结束你的生命,而我会永远记着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的答案婕蓝早已料想到,但是她这样的回复既让自己很感动也觉得很是失望,可是命运难道就不能再改变吗?
青蒙走近青魔的身侧,她看着这个被黑气萦绕的孩子,心下里很是不忍,但是她还是颤抖着手举起斩魔剑朝青魔挥下去,一旁的茗棋见到她,以为她是来救大家的,但没想到居然要杀了他,茗棋连忙跑到青魔身前,挡住青蒙的斩魔剑,哭道:“你为何要杀他?你为何要杀青儿?”
“这应该是我问你,你作为侍魔者,侍主堕入魔道,你该怎么做?你忘记了你身为侍魔者的天职了吗?还是说,你要和他一起葬送在我的长剑之下?”青蒙冷漠而高傲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决不会,青儿不会堕入魔道,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茗棋实在无法相信青蒙居然要杀害他,因为前些时日的时候,她还冒险来救青儿,才几日怎的就变了。
“看来你是真的想要一同死在我的剑下了,天命之令的第五条大罪,还要让我念于你听吗?”青蒙还是不忍杀掉茗棋,因此提醒她道。
茗棋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面前这个美丽绝俗的女子身份,她停止了哭泣,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她知道,天命之令中说到若血魔一旦堕入魔道,为害世间,其所属侍魔者便应将其斩杀,倘若侍魔者未完成使命或者阻挡其他血魔者与天女除灭堕魔,可将其一同诛杀,以示警令!
可是就算这样,茗棋也不会害怕,她只道:“那你杀了我吧,先杀了我再杀青魔,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青魔死在我前面。”如此决绝的话,青蒙听着也很是触动,因为这让她想到了崎雪和承风之间的那段深情,可是就算感动,她也无法弃天下苍生不顾,她只冷言道:“那我就顾不得你了,走开!”她飞跃而起,左手探出,顿时便朝茗棋的胸口衣襟抓来,茗棋召唤出灵力想要反抗青蒙,但是本来受伤因而勉强召唤出灵力的她如何会是天女的对手,青蒙轻易地破除她的灵力,随后抓着她的衣襟,将其拎起朝外抛掷出去。
看来青蒙还是不忍心杀了茗棋,所以只是将其掷开,她将茗棋推开之后,随后举起斩魔剑朝青魔挥斩而去,青魔身周的邪气像有生命力一般聚拢在一起,反击向斩魔剑发出的红色玄光。
两股力量再次交汇在一起,顿时不断碰撞,不断侵袭对方的身体。婕蓝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青魔所释放出来的邪气居然能够挡住‘斩魔剑’的攻击,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了的孩子现在真的已经走上堕魔之路,而能否回头,已经无人能够预料。
婕蓝不知道该是去阻止青蒙,还是该坐视一旁不理,她矛盾着,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茗棋见青蒙真的对青儿动手,她怎的不担心,忙得奔跑过来,想要阻止,但是刚一跑近,就被他们强大的力量给反弹开,茗棋几次努力结果都是这样,急得她几乎要大哭出来。
而正当战局僵持着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秀心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众人连忙回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见青魔母亲此刻被那胡烊抓在手中,他将大刀割在她的脖颈之上,原来这胡烊被青蒙灵力所震之后,竟然还没死,他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因为害怕他们发现他没死,所以一直假装着死了,但是见到那个青衣女子与青魔相斗在一起时,他觉得这是个绝好的逃命时机,因此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相斗的两人身上时,他又再次将痛晕过去的秀心从潭棋手中夺了过来,随后一刀砍在秀心的肩胛之上,昏死过去的秀心再次感觉到痛苦,又醒了过来,大声呼叫而出。
胡烊肆虐而疯狂地笑着,笑声显得痛彻寒骨,他只道:“斗吧,斗吧,只要青魔完全觉醒,你们都会死,觉醒吧,觉醒吧,可爱的孩子,你难道没听到这世间都在召唤你的声音吗?快觉醒吧,你不觉醒是不是,那这样你该醒了吧!”那胡烊举着大刀,又在秀心的背后割了一刀,钻心的疼痛让她再次大喊而出,因为太过痛楚,叫喊的声音都如此的沙哑。
昏死过去的青魔再次听到他母亲的呼喊声,悠悠地又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着被胡烊抓在手中的母亲,再次震动了他幼小的心灵,他努力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母亲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放开她,放开她!”他每呼喊一声,瞳孔的颜色便变化得越加厉害,魔性之血复苏得也越渐快速,而身周萦绕的邪气也越来越重,重得青蒙几乎都无法控制得住,也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
秀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变得像个魔鬼一样,黑色的长发,血色的瞳孔,沾满鲜血的他被笼罩在邪气之中,感觉像个从地狱走来孩子,她心痛不已,她不愿见到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她不愿再让他因自己而受伤,她忍住剧痛,颤声道:“青儿,青儿,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母亲变成这样,母亲喜欢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你,青儿,母亲不要你忘记我,不要你忘记我!”
她一说完,便双手主动抓着胡烊的大刀,那胡烊不知道她抓着想要做什么,正当他疑惑之时,秀心突然握着刀柄将刀尖直朝自己的胸口刺去,那胡烊和婕蓝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忙得想要抢步上去救她,可是秀心决心已定,她丝毫没有犹豫,那胡烊也吓得竟忘了阻拦。
只听到刀剑戳破胸膛的声音,只听到心碎的声音,只听到她倾倒的声音,只听到震动天地的叫喊声,只听到青魔悲绝的痛喊声。
婕蓝没想到会这样,她连忙抢上前去,将扔怔在那里的胡烊一剑割断他的头颅,随后将秀心抱入怀中,看着胸口不断喷涌着鲜血的秀心,婕蓝几乎也要崩溃了般,她想起自己母亲,想起那个夜晚,自己母亲也是这般死在自己怀中,可现今,命运还是逃避不过吗?她顿时也泪流而下,连忙召唤出灵力想要将她的伤口愈合,但是胸口是性命最为关要位置,无论婕蓝的力量有多厉害,也无法挽回秀心的性命。
留着最后一口气的秀心颤着手抓着婕蓝,道:“带…带我到青儿的身边。”
20 心痛
青魔见到自己母亲自杀的那一幕,这完全使他的意念崩溃,力量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强大的邪气将青蒙撞倒在地,青魔自己奔向自己母亲,他越靠近,邪气便越重,就连待在秀心身旁的婕蓝都感到这股邪气压迫的力量,她也被撞了开,摔倒在地。
秀心感觉到自己孩子身上这股邪气,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体内切割冲撞一般,她‘哇’地一声,又吐出几口黑血出来,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保存着最后一口的气息,强忍着痛苦,伸出手抚摸着面前青儿的面孔。
分别数年,终于感觉到妈妈的温度,妈妈的爱抚,青魔的盛怒之气渐渐平息下来,他回握着母亲的手,哭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秀心听到这句话,温暖地笑了,她也流淌下泪,将痛哭的青儿揽进自己怀中,她温柔地抚摸着那头原本青绿色的头发,温柔道:“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青儿的身边吗,妈妈…永远都会守护着你,爱护着你,你是…我的好孩子,你是我的青儿,所以妈妈…不愿意看到青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吗?放弃你体内的堕魔之血吧,妈妈想看到的是原来的你,不然妈妈即便走也会心痛,知道吗?”
青魔又是一阵痛苦,只呼喊道:“不,我不要你走,我不要。”
秀心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沉重到连她自己都无法承载自己身体的重量,她慢慢地闭上了眼,断断续续地道:“妈妈永远…不会…离开青儿,青儿…也要变成以前的青儿,好吗?”她话一说完,便永远地沉睡了过去,抚摸着青魔头的手也垂了下去,青魔感觉到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他无法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闭上眼睛的母亲,他几乎要完全崩溃,他没有大声的哭泣,没有再歇斯里底地痛喊,只是这样看着沉睡着的母亲,看着母亲最后那一抹微笑,青魔的意念瞬时混沌,他颤抖着手捧着她母亲的面庞,轻轻地摇着她,小声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要留下青儿,不要!”
他呼喊了无数次,秀心都没有再有感觉,青魔彻底明白了,自己母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永远不会再呼喊他一声青儿,永远不会躺在她的怀中,永远不再活着。
他累积的所有悲痛、愤怒、委屈、憎恨都在一瞬间迸发,青魔突然仰天大吼起来,那哭声在这黑夜里带着肃杀之气,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青魔的悲愤会不会彻底使他觉醒,最后再也无法回头。
等他怒吼过后,青魔的瞳孔已经完全血红,他的长发已经尽数发黑,他身周萦绕的黑气也将整个大地浸染,远处妖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重,这片大地,渐渐地被邪气侵染,恐怕他的末日便截止到今日为止。
青蒙见状,知道再不阻止就已经晚了,她挥起斩魔剑,狠下心,朝青魔飞了过来。她念动咒语,顿时斩魔剑上的咒文开始闪现出赤色脉络,那脉络看来像人的经络,发着赤色的光芒,光芒照耀在青魔的身上,将他身周的邪气阻隔开,随后直朝青魔的心口刺去。
方才青蒙虽然也要杀青魔,但是毕竟还是心中不忍,因此手下留情,可是现在,她知道青魔已经永远无法挽回了,除了杀了他别无他法,也别无选择,所以她出手便是出尽全力,没有再顾虑青魔的性命。
青魔虽然邪气极重,一般的人已经无法奈何他,但是天女是其的诛杀者,就算承风当年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更何况青魔还只是个孩子,并且他还不会运用邪气来对付青蒙,因此邪气比较散而没有凝聚在一起。
赤色光芒一照耀到青魔,青魔只感觉到全身像被火在灼烧一般,他突然痛喊出来,他拼命地想反抗,但是他这几年来被关押,连如何凝聚邪气都不会,因此只能生生地承受着斩魔剑的剑压,好在他身周的邪气很是强大,所以一时间青蒙还难以将其护身之气破除。
婕蓝看着痛喊着的青魔,很是不忍,茗棋见青儿如此痛苦,她想过去阻止,但是凭她的灵力连靠近都无法靠近,她无奈之下跪走到婕蓝身边,拉着她的衣襟,求恳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青儿,只有你能救她,求求你,我不想让青儿死,青儿那么可怜,他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过,难道就要让他死去吗?秀心阿姨死得那么惨,难道就要让青魔也这般死去吗?”茗棋不断拉扯着婕蓝的衣袖,对她百般求肯,只为婕蓝动容。
或许青魔与自己太像,茗棋的话再一次触动了婕蓝心底最心伤处,泪水沿着面颊流淌下来,她何曾希望青魔惨遭被诛杀的命运,何曾希望他母亲含恨而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救了青魔,那清周城上万百姓便会灭亡,除非有什么办法让青魔复苏,只有这样才能救下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一直昏迷着的承风听到一个孩子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渐渐地意识便清醒了过来,一直待在他身旁照顾着他的素琴见他醒了过来,忙得将其扶了起来,承风缓缓地站了起来,朝打斗的方向看去,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个青衣女子身上时,他的心顿时便震动了一下,面前这个挥舞着斩魔剑的人不正是自己爱恋上百年的青蒙,她为何来到此处,她为何再次拔出了这斩魔剑,她为何再与青魔战斗?
不知为何,承风心中本来已经淡下去的怨恨此刻又再次燃烧了起来,他见到青蒙如此对待青魔,如此毫不留情地要斩杀青魔,他看到这一幕就仿佛看到百年前她诛杀自己那一幕一般,原来就算过了百年,她还是只选择她的天职,她还是如此绝情,她还是高傲地以为自己是天女,而血魔就是低贱的妖魔,她还是随意处决着别人的命运。
承风露出凄冷的笑容,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青蒙一步一步地走去,嘴里也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这样,为什么你要封印我?为什么你要杀我?你真的无情到这种地步吗?”他边说着,心中的恨便越盛,他举起炎麟剑,便朝青蒙一步一步地走去。
婕蓝见到承风,见他朝青蒙走过去,怕青蒙斩魔剑的力量反击到他,因此忙阻止道:“承风,不要过去!”
然而承风对婕蓝的话置若罔闻,他依然一步一步地朝青蒙走去,当走近他的身侧时,他对战斗着的青蒙冷冷问道:“如果面前这个堕入魔道的人是我,是不是你依然会这样对待我?”
青蒙在全心跟青魔交战着,她根本没有闲心去听承风的话,也没有注意到走到她身旁不远处的承风,然而承风误以为她根本不在乎的,也默认了他倘若再次堕入魔道,她依然会毫不留情地杀害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承风心在冰冷,血液在沸腾,不管是什么心理作祟,他不想青魔死在她的手中,他要向她反抗。
他跃入空中,挥出炎麟剑,朝着青蒙刺了过去。青蒙陡然间见到承风出现在空际,这让她本来就很惊诧,然而当见到他将剑直接朝自己刺来时,青蒙更是惊愕不已,她本想撤剑,但是一旦撤了,恐怕就留给了青魔喘息的机会,那么想再制服他恐怕有些难了,所以青蒙张开右手,将灵力运集在掌心,朝承风面门挥了过去,青蒙本以为这样可以将承风逼退,但是她没想到,承风竟然也用左手召唤出灵力,将其冲击而来的力量给挡了回去,而又毫不犹豫地朝青蒙胸口刺了过来。
21 解救的办法
青蒙大惊失色,她没想到承风竟然还是要对她下手,可是他只要再上前一步,斩魔剑的气息势必会影响到他,恐怕烧有不慎,他也会再次被斩魔剑所伤,青蒙想到这点,怎敢于承风硬拼,她忙得撤回斩魔剑,向后跃开几步,与承风拉开一段距离。
承风见她撤剑,自己也收回炎麟剑,落在她面前两丈之外,他看着面前这个冰冷的女子,想到苍苍茫茫百年间,什么都没有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本已经有些暖意了的心在此刻再次冰冷了下来,他露出凄冷的笑容,道:“怎么,你为何要撤剑?是又心软了?还是你害怕了?害怕我看穿你这颗无情残酷的心?”
被他如此地逼问,如此的蔑视,青蒙的心也冰冷下来,她眼中带着愧疚,却也依然坚决,道:“我并不想跟你理论,也并不想多说什么,可是青魔今夜不除,你难道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吗?难道你就不为了这天下考虑,不为百姓考虑吗?这是我的天责,我无法抗拒,所以,就算是你阻止,我也不会心软。”
承风何曾不知,可是他现在怒气当头,心冷异常,对负情于自己的青蒙较上了,所以他怎的会听得进去,只道:“天下?百姓?天责?这便是你一贯的借口吗?过了一百年,你能否换一下你的说辞,像你这样的女人,看来真的很适合做天女,但既然是天女,何必跑到这人间来,又何必装出你一副身不由己的假面孔。”
听到承风这样冰冷的言语,这样训斥,青蒙的心如何不痛,她只觉得胸口闷得紧,闷得慌,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连握着斩魔剑的手都在颤抖着,她眼波流转,泪水差点便欲夺眶而出,她只道:“风…你,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承风冷笑道:“恨?我们这些血魔何敢恨你这冰清玉洁高傲无比的天女,又如何敢与拿着斩魔剑的你相斗?血魔的命都操控在你的手上,你想夺走就夺走,既然如此,你何不在此时,将我,将婕蓝,将青魔一起尽数杀掉,免得将来麻烦。”
青蒙泪水终于忍不住留了下来,她颤抖道:“承风,你…你知道我,我对你…”她话还未说完,但见身后的青魔离开斩魔剑控制之后,其魔性便又恢复如常,被魔性控制的他已经失去了心智,他方才被斩魔剑差点破了自己魂气,现下复苏过来,怎不痛恨向自己下手之人,因此他也不分清红着白,见承风挡在自己面前,便挥动手中的邪气朝承风缠绕而来。
承风身为白魔,一旦受到强大邪气的玷污,恐怕就会玷污他的圣洁之血,更何况现下承风在气头之上,就很容易被青魔的邪气侵袭,很有可能会激发他体内的魔性之血,那到时可就麻烦了。
青蒙没有闲暇考虑,她握紧斩魔剑便快速飞入空中,朝承风身后的青魔挥刺而去。她这样做本是为救承风,但承风见她突然出手,又朝自己飞跃而来,以为他触怒了她,所以这便要杀了他,承风心更冷,他没想到青蒙竟然无情到这步田地,难道只是因为自己阻止她杀害青魔,她便要杀了自己吗?
承风不愿再像百年前一样,甘愿被她诛杀,他冷言道:“既然你如此无情,那我怎会有义?”他飞入空中,挥动炎麟剑,朝迎面而来的青蒙胸口直刺而去。
一旁的婕蓝见到这副情状,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混乱的局面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若是任凭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只会让承风和青蒙两人都受伤,并且究竟该怎样才能救下青魔,让其免于被诛杀的命运呢?
当青魔的邪气即将沾染到承风的后心时,青蒙的斩魔剑剑气朝青魔的邪气横空刺来,将他的邪气挡了下来,斩魔剑的剑气将青魔震翻在地,总算及时地救下了承风,然而在青蒙朝青魔出手的同时,承风的炎麟剑也削向了青蒙,他起初以为青蒙是想杀自己,但他现在才明白青蒙是为了救自己,他忙得撤剑,但是青蒙与自己只有半尺之距,他的剑就算回撤,最终还是划中了青蒙的右臂,好在没有刺中她的胸口,要了她的性命。
青蒙手臂被划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那伤口深得几乎连骨头都能瞧见。青蒙手臂吃痛,再难忍受住,斩魔剑脱手而出落回地面,而青蒙则摔落地面。承风见自己当真伤了青蒙,顿时懊恼不已,他忙得飞身而下,将坠落的青蒙接住。
两人落回地面后,承风将青蒙揽住,看她的手臂鲜血汩汩而出,而青蒙脸色都苍白了,承风满是歉疚,忙问道:“你干嘛不躲开?”
青蒙用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臂,她极力忍着疼痛,可还是痛得人不住颤抖,她留着泪,道:“你当真便要杀我么?”
“我…你为何不闪开?”承风心中虽然怨恨着青蒙,可是对自己的行为却还是很是歉疚,他忙运起灵力为青蒙疗伤,希望能减轻青蒙的痛苦。
而青魔被斩魔剑所伤之后,躺在地上,怒气越来越重,他又爬了起来,他此刻的怒气越来越重,邪气也凝聚得越紧,他右手一挥,黑色邪气便如游蛇一般朝承风他们击去。青蒙现在右手受伤,根本无法再使用斩魔剑,而承风见青魔袭击而来,便将青蒙放至一边,他提起炎麟剑,开始召唤出净化的力量,便青魔的邪气迎击而去,赤色光芒迎住了青魔的邪气,两股力量再次碰撞在一起。
在起初两人对峙时,承风的净化力量尚且敌不过青魔的邪气,现下承风重伤之下,与青魔比起来,自然更是敌不过他强大的邪气,渐渐地承风只觉得身体像要崩裂一般,竟有些承受不住邪气的侵蚀,承风承受着邪气的挤压,只觉得身体的血液也开始不断汹涌着,仿佛血液也快破腔而出一般。
婕蓝见承风和青魔斗在一起,知道承风现下已很是艰难,她忙得召唤出无影剑,乘坐白貂飞入空中,随后运集灵力,将无影剑唤醒,顿时蓝色光芒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动人心魄的凄美显得如此的寂冷,她见被魔血控制的青魔,心痛不已,看到他这疯狂的模样,婕蓝仿佛看到以后自己的模样般,她既害怕又担心,害怕自己将来也会被魔性之血控制,成为这样一个失去心性的妖魔,也害怕自己迟早一天会变得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会杀害,想到这些,婕蓝都觉得惶恐。
她念动咒语,顿时无影剑剑光大盛,婕蓝等光芒照耀满整个苍穹时,朝着青魔挥了下去,顿时间青魔的邪气开始源源不断地朝无影剑聚拢而来,无影剑可以封印世间的一切魂灵,包括邪气也可以将其封印在内,但是倘若持剑人的灵力不够强,无法操控封印的邪气的话,那么邪气反而会通过剑控制持剑人,所以婕蓝吸收的邪气越多,她就越难受,越难受得了邪气的侵蚀。
潭棋和素琴见到婕蓝使用无影剑,知道无影剑的厉害,潭棋忙道:“快收了无影剑,再下去你不要命了吗?”
无影剑开始在颤动,就像在青柳镇上的时候一样,承载了过多的邪气,导致无影剑开始无法受到控制,而婕蓝也觉得手臂有些麻木,倘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会无法承受。
但邪气渐渐被婕蓝吸收之后,承风倒缓过气来,他见婕蓝为了救自己强行使用无影剑的力量,他担心婕蓝的安危,就忙得催动炎麟剑的力量,渐渐地将青魔的邪气压制了下去,但是净化力量越占上风,青魔越痛苦,挣扎得也越厉害,倘若稍有不慎,恐怕青魔就会被承风的净化之力净化掉。
婕蓝见青魔如此痛苦,恐怕他脆弱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得了承风的力量,倘若为了反抗,他再完全唤醒自己的魔血,恐怕就此真的没有回头路了。究竟有什么法子才能阻止青魔呢?究竟怎样才能救他呢?
婕蓝忙得收了无影剑,剑的躁动也慢慢停了下来,她忍住邪气对手的侵蚀,将无影剑收回体内。她看着仍与青魔竭力对决着的承风,知道今晚势必要弄得两败俱伤,慌乱的她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突然听到底下虚弱无比的崎雪喊道:“蓝…蓝…”
婕蓝听到崎雪的呼喊,忙地命白貂落回地面,她一直想着青魔的事,没有顾及到崎雪,她忙得走到崎雪身边,将躺在素琴怀中的崎雪扶了过来,崎雪不住喘息着,看来她的伤已是极重,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一点,崎雪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婕蓝手,道:“用…用封灵珠,用封灵珠可以救青魔?”
“对,封灵珠,当初承风也是用封灵珠封住他的魔性之血的,这次用封灵珠或许也可以将青魔的血封印住。”婕蓝想到这办法心中很是开心,但是倘若从承风身上将封灵珠取下来,那承风的魔血又该如何压制,是不是承风也会再次堕入魔道?
婕蓝一时无法委决,但是她见承风和青魔战斗着,此时见到青魔痛苦嘶喊的模样,怎不牵扯她的心,而茗棋也一路跪到婕蓝面前,又求肯道:“蓝姐姐,蓝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青儿,救救青儿好不好,要不,你杀了我,杀了我,我来为青儿抵命,蓝姐姐,求求你了。”
婕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向崎雪,不知道崎雪如何想法,因为她知道,崎雪最为关心承风,倘若她私自将封灵珠取下来,崎雪怎不担心?
崎雪仿佛明白了婕蓝的心思,她只道:“救青魔要紧,风现在已经完全觉醒为白魔,相信取下来也不会有事的。”婕蓝很是感动,为崎雪的深明大义钦佩不已,她感激地握着崎雪手,道:“谢谢雪,希望青儿不会有事。”
婕蓝放开崎雪,她走到战斗的两人面前,沉下心来,看着高空中的承风,心中祷告着:“希望承风你会没事,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22 无法靠近的心
她开始念动崎雪曾经交给自己的封灵珠的咒语,顿时承风手腕上溶入骨髓的封灵珠渐渐开始从手腕浮出来,蓝色光芒将承风笼罩住。
承风只感觉到手间的温度炽热难当,他右手腕吃痛,便拿捏不住炎麟剑,灵力也顿时涣散开,就在这一瞬间,青魔的邪气反弹回来,将承风击倒在地。青魔顿时疯狂地朝摔倒在地的承风奔跑而去,强大的邪气让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婕蓝念动着咒语,片刻后封灵珠便化为流星般脱离承风体内,飞入空中,随后回到婕蓝手中,婕蓝拿着这封灵珠,前尘往事在自己眼前瞬息而过,她镇定心神,随后割破自己手指,将血液滴在封灵珠上,顿时封灵珠蓝光大盛,婕蓝再次念起封灵咒,封灵珠化为星光一颗一颗地朝奔跑着的青魔右手腕处聚集而去,青魔被封灵珠的灵力笼罩住,身体仿佛被冻住了一般,竟被定固在那里,他身体的邪气反抗着封灵珠的力量,但是到后来还是慢慢地溶进了青魔的手腕血肉之中。
青魔的手腕蓝色光芒闪耀着,他只感到那封灵珠的力量从手臂像泉水一般朝自己的四肢百骸流去,体内的那股邪恶的魔血开始抵抗着封灵珠的力量,青魔痛苦地瘫倒在地,不断嘶喊着,然而虽然痛苦,但他身周的邪气却意外地开始渐渐消散,茗棋见他邪气渐自退去,激动不已,忙得奔跑过去,将青魔抱进怀中,此刻青魔邪气已经被消除不少,所以茗棋能够靠近青魔。
她抱住青儿地头,哭泣道:“你忍耐一下,再忍耐下,青儿,你一定要忍耐住啊!”青魔在茗棋的怀中拼命挣扎着,身体与心灵的痛楚让他欲哭无泪,他嚎叫着、哭喊着、嘶叫着,让茗棋听着好心疼。而青魔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茗棋的手臂之中,弄得茗棋鲜血淋淋,但是茗棋都没有放手。
对方越抵触封灵珠的力量,婕蓝念动咒语越急,青魔的魔性之血慢慢地被封灵珠压制了下去,青魔身体的力量仿佛被掏空了般,身体如断了的弦一般折了下去,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意识已经完全迷糊,最后晕倒在茗棋的怀中,静静地沉睡了过去。
肃杀的夜终于沉寂了下来,充满血腥之味的旷原之上,带着众人悲伤的气息。
婕蓝走到青魔身边,看着这个沉睡的孩子,看着他如此沉静的面庞,婕蓝的心终于沉静了下来,她只道:“希望他能度过这场劫难,也希望这封灵珠能将他的魔性之血完全压制住。”婕蓝长舒了口气,因为能救回青魔总算是偿还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潭棋将死去的秀心抱了过来,婕蓝看着死去的秀心,心中不免十分哀痛,她说道:“就将秀心阿姨好生安葬了吧,以免青魔看着再伤心,也算让秀心阿姨入土为安。”
此时的秀心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着实让人有些痛心,也怕青魔醒后再度看到自己母亲如此被折磨成这般,他势必会承受不了,恐怕又会再次堕入魔道。
潭棋依言找了一个面向青柳镇的方位,挖出坑来,将秀心掩埋进去,而后铺上土,粗糙地刻了个木碑,一切弄顺当之后,众人在墓前拜了几拜,随后觉得不能在此处多留,便都动身寻找一个栖身之所。
几人寻到一处荒废的木屋,想到一夜疲惫,便决定休息几个时辰,最后再上路回城廷,他们进了木屋,婕蓝照顾着崎雪和素琴,而承风则照顾着青蒙,潭棋则照顾着茗棋和青魔,这里大多的人都受了伤,婕蓝便开始一个挨着一个地为他们疗伤,而潭棋也帮忙。
当潭棋准备给崎雪疗伤时,他竟觉得有几分尴尬,想要避开却又对她不放心,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所以他怎不负责呢?潭棋蹲下身来,素琴将崎雪扶在臂膀间,想让她靠着能够舒服一些,而崎雪看到面前的潭棋时,竟有几分羞涩,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素琴看两人的神色,知道自己在一旁反而让他们觉得不便,她将崎雪推到潭棋怀中,道:“我去帮婕蓝看下青魔和青蒙姑娘,雪姑娘就交给你负责了,你为她疗伤的时候可不要太粗鲁,把她弄疼了,知道吗?”她说完便站起身朝婕蓝走去,潭棋想阻止却是阻止不了。
剩下潭棋和崎雪两个人,他们更觉得难为情,崎雪身体使不上力,想要挣脱开潭棋的怀抱却是不行,她羞得面色通红,又怕被潭棋瞧见,所以就将头深深地埋在潭棋胸膛里,而潭棋误以为她是在依恋自己,心口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虽然身经百战,又贵为王城少将,身份自然是高贵无比,但毕竟他从小到大心中就只有少君一人,还从来没有体会过男女情感之事,此番说来就来,他又怎的会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感呢?
将头埋在他胸口的崎雪仿佛也感觉到了他异常的心跳,她生性单纯,便道:“你是不是也受伤痕重,我听你的心跳声都变了,你还是不要管我,先医治你自己的伤要紧。”
被崎雪这样一说,潭棋更觉得尴尬,他忙将崎雪从怀中拉开,道:“我没事,你自己想多了。”他在崎雪全身上下按了按,发现她助骨断了几根,想必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对崎雪道:“可能有一点疼,你自己忍耐一下!”
崎雪点了点头,她紧咬牙关,忍住疼痛。潭棋便按住她的后背,随后将他整个身体向左一掰,便将断的助骨移正了位置,崎雪疼得‘啊’一声痛叫出来,不过好在潭棋出手很快,崎雪也只痛了那么一瞬间,随后潭棋便施动灵力从其后背灵台穴中送进去,将断骨用灵力为她接上,等得断骨差不多吻合之后,潭棋才收了灵力,将崎雪扶着靠在墙边,道:“你的伤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修养几日估计才会好,这段时间不要再强行使用灵力了。”潭棋想到崎雪为救自己不顾性命,心下里又是一阵感激,续道:“你方才为何要舍命来救我?”
崎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那个时候见他快要死仔牛怪口中,自己也就没有多想,就挥动灵力将潭棋救了下来,现在想来,自己为何要这般豁出性命去做,崎雪也是说不清楚,她只低头道:“你拼命将我和素琴他们救出来,我自然会出手救你。”
潭棋听后,松了口气,却也有几分失落,至于为什么失落,他也不知道,他‘哦’了一声,站了起来,道:“那我们也算是各不相欠了,你好生歇息,我去帮婕蓝的忙。”
见潭棋毫无留恋地起身离开,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崎雪也是一阵心伤,她对着潭棋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其实我,害怕你会死,害怕你会出事,所以我才...”崎雪没有将话再说下去,她知道再说下去,那就是明显地再向潭棋表明心意了,她知道潭棋一向冷漠,自己这般恐怕只会受他嘲讽。
潭棋听到崎雪娇弱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动,仿佛明白了崎雪的心思,可是就算明白又如何,他不可能跟一个半妖在一起,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他只能选择让对方死心,他只冷冷道:“多谢你的担心了,不过你的担心太多余了,我潭棋岂会是那么不经用的人,并且我并不喜欢被女人救,而且还是被一个半妖。”他将‘半妖’二字说得很重,仿佛刻意说给崎雪听,希望断绝崎雪的想法。
崎雪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后,犹如五雷轰顶般被击中,整个人都懵了,随后脸色渐自沉了下来,她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期许什么,只觉得这仿佛像一场梦,而梦也该醒了。
潭棋心中也仿佛郁结了般,觉得堵得难受,是因为自己如此冷漠地对待崎雪而不忍心吗?是想到自己方才那句话会伤了她的心以至于两人从此之后步入陌路吗?潭棋自己也不确定,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被感情左右。
一个有感情牵绊的人又如何能够为少君做事,又如何能够全心保护少君,所以他宁愿舍弃那些与自己并不相称的情感,也不愿抛弃少君。
婕蓝为青蒙治疗着伤,她夹在承风和青蒙中间其实也显得很尴尬,并且想到方才两人大打出手,也不知他们二人此刻是否还计较在心。
通过半个时辰的灵力治疗,青蒙的手臂渐渐愈合了起来,她手臂差不多了的时候,婕蓝从自己裙袍上撕下一段袍带,将青蒙的伤口捆缚好,弄好之后,青蒙站了起来,她看着站在门外的承风,心中颇为怅然,但是就算心中有何痛苦,她也知道无法挽回,她走到青魔的身边,伸出手想去抚摸青魔的脸。
一直抱着青魔的茗棋见她这样,以为她仍然不死心,想将青儿杀害,所以本能性地将青魔护到自己身后,很仇视地盯着青蒙,怒道:“你不要靠近她,走开!”
青蒙看着茗棋那双怨恨的双眼,心中‘咯噔’了一下,手停在空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婕蓝见这情况,忙走过去,劝解道:“青魔现下被封灵珠封印着他的魔血,想必不会再堕入魔道了,你看承风不是都好了吗?那我相信青儿他也会好起来的,也不会输给魔性之血的,所以,请你放过他好吗?他还只是个孩子!”
青蒙的双眼充满了孤寂与落寞,她收回了手,侧过脸去,轻声道:“你很恨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个无情残忍的人是不是?”
被她这样一问,婕蓝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婕蓝感觉得到青蒙言语中的凄凉,那种身为天女的孤独与挣扎或许连她自己都很厌恶吧,婕蓝慢慢地靠近青蒙,小心地握着她的手,青蒙没有挣脱开,婕蓝就放心了许多,她宽慰道:“不,如果你真的那么无情的话,早就动手杀了青魔,也不会拖那么久,其实你也很想救她的,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救,可是又不能眼见他堕入魔道摧毁世间,你的痛苦比起我们来更胜一些,其他人不懂,但我想我是懂的。”婕蓝虽然也害怕青蒙将来有一天会对自己挥出斩魔剑,但是同为女人的她,也了解青蒙的难处。
“原来你始终比我坚强一些,原来信念只要坚信就一定会实现,而我却永远不相信信念这个东西。”她神色黯然,以前看起来高傲得如同不食人间焰火的仙子一般的她,此刻竟觉得她是那么的落寞,那么地让人痛惜。
只是,她始终是天女,而婕蓝始终是血魔?这种身份与命运仿佛早已写好,而无法改变一般。
23 不能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再杀青儿了吗?”婕蓝有些激动,她没想到青蒙会改变心意,也没想到青蒙竟然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青蒙没有回答,只是朝小木屋外走着,边走边道:“我怕我会后悔,所以我先走了。”
婕蓝见她就这样又要走,来去匆匆,心中颇有几分不舍,想追过去劝她留下来,但见走到木屋门口的她朝承风迎了过去,她看着承风,仿佛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了回去,她低下头,便朝夜色中走去。
婕蓝知道他们因青儿的事误会更深,她并不想承风怨恨青蒙,她走到承风身前,道:“或许青蒙姑娘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你何不过去呢?”
承风看着青蒙离去的背影,心中怅惘不已,再一瞧她包扎的手臂,想到那一道伤口是自己刺的,或许因为这一剑,让她的心也留下了一道口子,承风虽然不像往昔一样对青蒙眷恋,但是心下毕竟有所愧疚,忙得跟了过去,婕蓝看着他们两个一青一白的身影走在一起,心中既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伤感,至于为什么会伤感,婕蓝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她害怕承风终有一天会回到青蒙身边,而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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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风紧走几步,跟上了青蒙,但青蒙却并没有回头理他,两人就这般在深夜中走着,闻着夜间飘散的血腥气息,方才那一幕幕在两人的心中盘绕而无法退去。
走了片刻,青蒙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她碧水一般的眼眸依然如此美丽,美到让人觉得宁静,承风曾记得,自己曾无数次吻过这双碧水般的眼,可是如今,两人的眼中都饱含了沧桑与凄苦。
“你既然恨我又何必跟着我呢?倘若你还是因刚才我要诛杀青魔的事而怀恨于心,你现下可以再拿起你的炎麟剑将我杀了,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偿还百年前封印你的债呢?”青蒙言语平淡,却也显得很是凄苦。
“如果杀你就可以消除我心中的恨的话,那也太容易了,我之所以来,只是对刚才我刺伤你一剑很是歉然而已。”承风话语也一样冷淡。
“我是差点要了你的命,而你不过是刺伤了我而已,这并算不上什么,所以,你不必感到歉然。”青蒙回道。
承风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么百年前的你,为何不杀我,而选择封印我?”
在焰魔山的时候,青蒙曾对昏迷的承风说过自己的心事,可是自己说时,承风不会听到,但现在面对面让青蒙再说出这样的心事,她如何愿意,更何况承风的心已经不属于她了,既然如此,她何必又自作多情地提起过往的,她苦涩笑道:“那是我的自由,我想你要是乖乖地沉睡在雪灵山中,那我封印你也就罢了,可是你偏偏还是苏醒了过来,那我又怎能再让你活着,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恢复成白魔,看来蓝的力量比起我来要好得多了,也只有她才能治愈你伤痛绝望的心,不是吗?”青蒙想到承风的移情,她心口都一阵阵地疼。
承风听到这样一番话,心中更加冷了,他笑问道:“这么说这百年间,你过得好是逍遥,不曾一刻记得我了?”
不想?怎会不想,青蒙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封印在雪山下的承风,可是越是思念,越不能靠近,因为她害怕她会忍不住将他从雪山下放出来,所以这百年来,她都克制着自己不去雪灵山,以免自己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可是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他还是被一个叫婕蓝的女子解除了封印,或许这真的是天意。
“我为何要想起你?你是说让我去想念一个入魔的妖魔吗?对不起,我青蒙还不会如此地看低自己的身份。”青蒙依然冷傲地回绝着,将承风的心伤得寸寸断裂。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思念你啊!”承风终于忍受不住青蒙的冷漠,将自己的心里话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他不想撒谎,不想因为怨恨她而欺瞒自己的心。
而青蒙听到这一番话,惊得呆在那里,她只怔怔地看着承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或许变化得太快,她自己一时都无法接受,“你…你说什么?“
承风大步走过去,将青蒙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几乎抱得青蒙喘不过气来,”你可以狠心地杀我,可是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无法完全忘记,也无法彻底地恨你。
“风…”青蒙轻轻地呼唤着,她顿时感动得留下了泪,她将头埋在承风的胸膛口,闻着他身上久违的气息,青蒙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些幸福的日子,“我其实也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我本来是要杀你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独自活着,所以我才选择封印你,为何我们会这样,为什么呢?”
在远处的婕蓝看着两人深情相拥的画面,心中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没想过要跟过来,只是担心承风和青蒙见面会言语不合再打起来,所以才不放心地跟了过来,但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婕蓝确定了,他们两人或许已经复合了,以后他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那么承风这辈子就不用再跟着我。可是婕蓝一想到承风在今晚过后,很可能就会告别离开,她心中又像有虫子在啃噬一样疼得厉害,或许她已经习惯了承风在自己身边,倘若他一走,婕蓝就会觉得不安心,觉得失去了最信赖的依靠。
可是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阻碍了他们两人在一起,所以自己应该很坦然地让他们两人一起离开,去过属于他们的逍遥自在的生活,而不用再跟着自己受苦。
婕蓝对着夜空凄冷地笑了,可是为何,眼角的泪水悄然落下呢?
她想这里不需要她了,那她便返身朝小木屋中走了回去,剩下承风和青蒙两个相依的人,在夜空中见证着彼此的深情。
依偎在承风怀中的青蒙小心地问道:“风,你可以跟我走吗?跟我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找到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不再理这凡尘俗世,不再去记得过往的恩怨,好吗?”
承风闭着的双眼睁了开,听到这一番话,他心中一动,竟有几分抵触,他将怀中的青蒙轻轻推开,随后退后了一步,冷冷道:“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心中还彼此相爱,我们也无法再在一起,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懂吗?”
美妙的梦还没醒仿佛就被人敲碎,青蒙难过地看着面前这个决绝的男子,道:“为什么?为什么依然相爱的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放下过去的恩怨呢?”
承风不愿看到青蒙恳求的面庞,他背过身去,道:“现在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你,保持你的骄傲吧,从你封印我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斩断了的线如何还能完好地接上?更何况…“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不喜欢在青蒙面前提起另一个女子。
“是因为婕蓝吧?”青蒙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无比的难过,“我就知道,蓝对于你来说已经超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了,是啊,蓝她是个让人不得不去爱护,也不得不去喜欢的女子,你喜欢上她,我并不怪你,可是你要知道,你与她是无法走到一起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那我与你又能走到一起吗?天女大人!”承风直接地这般呼着青蒙,让激动的她瞬时安静了下来。
青蒙恢复了最初的冷静与理智,她凄然一笑,道:“对,我们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不可能。”她就这样喃喃地念着,像一个失意的女子,渐渐从绝望走向淡然,“既然你想留在她的身边,那你便走吧,而我也该回我自己的地方。”
她召唤出青鸟,骑了上去,准备催鸟飞入空中,在飞走之前,她对承风道:“你回去告诉婕蓝,让她不要再去王城了,因为那里是一个囚笼,那里并不属于喜欢自由的她,所以,让她回村落吧,回到原来的地方,就算一切都不在,可一切都还可以重来,还有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去寻找她想要的那样东西了,那样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她是寻找不到的。”青蒙说完之后,便乘坐青鸟飞入空中,渐渐地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这浓雾弥漫的夜空之中,只剩下了承风一人,站在风中,想着自己那些无法忘怀的过去,然后释怀。
他在外面一个人静静地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地朝小木屋走回,等走到木屋前时,承风见到婕蓝侯在门外,夜风已经将她的手脸吹得通红,而她的眼也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哭过,还是被风迷了眼。
婕蓝见到承风,连忙将自己眼睛擦了擦,随后迎了过来,她见承风身边没有青蒙,很是奇怪,问道:“青蒙姑娘呢?”
“你很想和她在一起吗?”承风冷漠地问道。
“应该是你怎的没一起回来呢?你们刚才明明…”婕蓝想把话收回来却已经晚了,她知道承风肯定知道自己偷听他们的谈话了,她忙辩解道:”我刚刚只是担心你们两个会一言不合,怕出事,所以就跟过去瞧一瞧,不过我只看了几眼就回来了,所以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吧?“
承风看婕蓝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道:”你?正是很感谢你的打扰。“承风本想说‘正是你的打扰打乱了我的生活’的,可是怕婕蓝听后会觉得尴尬,所以把这句话忍了回去。
”不可能啊,你们既然都相互深爱着对方,为何不再在一起呢?是因为我吗?“婕蓝摆了摆手,”不要顾虑到我,以后你也不用再跟在我身边,王城我会一个人去,而你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因为我,你受了那么多苦,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受苦了。“
”你就这么急着要赶我走吗?“承风双眼窒息一般的冷,让婕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