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回形剑阵
穿过甬道,便到了一处方形的空场之中,此处正中心的墙壁上用剑刻画出一排字‘天下之剑,各领天命,唯生而侍,主当惜之——剑冢’
承风正要踏入时,脚下不知触动了什么,突然,洞顶八道寒光闪现,竟悬空出现了八柄玄剑,这八柄剑排成回字阵,挡在了几人的面前。
“这就是那老儿布下的剑阵吗?”孽徒看着这剑阵,心中顿时生起厌恶之意。
“看来得需要一个人来试探这剑阵的虚实才好知道该如何破阵。”擎战依然冷静沉稳。
人群中响起了珞摩的声音,“就让我来破吧!”珞摩走到人前,“我不会什么灵力,只懂些剑术,由我来探虚实你们便更能清楚地知道这些剑的威力。”
众人都知道试探剑阵虚实若一不小心便会死在剑阵之下,但是这种时候却不是缩头胆怯的时候。孽徒拍了拍珞摩的臂膀,道:“小心点!”
珞摩点了点头,便挺着右手中的长剑,朝剑阵走去,当刚一靠近剑阵,回字型阵中前左方的那把青色剑便朝他直刺而来,珞摩挺剑格开此剑,然而此剑虽无人操控,但剑气却是出人意料的强劲,珞摩这一格没格开,反倒被青色剑向右侧逼退了两步,而珞摩刚一触及右方范围,回字阵前右方的黑色玄剑便朝他脖颈直削了过来,珞摩用剑挡在自己的身前,阻挡来剑的去路,那黑色玄剑仿佛有生命一样,竟变化了攻击的方向,直接朝珞摩的大腿割了一下。
腿间吃痛,珞摩俯下身子,这一俯让他顺势朝阵中心滚了过去。
这一贸然的举动让婕蓝等人都大呼出来,深怕他会被剑阵围攻,而出不来。
珞摩滚到了剑阵的中心,那八柄剑仿佛用它们无形的双眼盯视着珞摩一般,珞摩直感到一股肃然的杀意。突然,回字阵中除开中后方的一把无色通透的光剑未攻击过来之外,其他几把剑都一齐朝珞摩七个要害部分刺来,分别是,眉心、胸口、咽喉、后心、左踝、右踝、后腰部分,这几个部分将珞摩的去路封死,竟找不到丝毫可逃的生机。
当众人都惊叫起来时,却见珞摩身子一偏斜,那七柄剑竟相互交叉在一起,虽然因为他的及时闪避而让七剑没有刺中要害,但是七剑还是穿过他的肩胛,双腿,腰侧等部分,顿时珞摩被七柄剑架住竟丝毫动弹不得,剑穿身体的疼痛让他哼出声来。
而正此时,最后剩下的那柄无色剑飞到了珞摩胸口的正上方,它旋转了几圈,突然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随后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珞摩的胸口直插而去。婕蓝几人都惊呼出来,纷纷抢先欲要救珞摩。
然而那无色剑的剑锋却并未插入珞摩的胸口,而是仿佛在吸收珞摩体内的什么东西,渐渐看到珞摩体内有白色的雾状的东西开始聚集在无色剑上,而无色剑随着吸收那东西渐渐变成白色剑体。
“糟糕,这剑在夺取珞摩的魂魄,不阻止的话珞摩会因被夺走魂魄而死。”
“什么?”孽徒和婕蓝齐声呼出。
孽徒冲上前,跳跃而起,便欲要去夺无色剑,但手刚一接触剑柄,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朝他回逼过来,随后白色之光反照向孽徒,孽徒手间仿佛被人猛推了一把,竟生生地被弹开撞到坚硬的墙壁之上,随后栽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身体也仿佛被撞得骨节错位,想站起来却是不行。
当他再度抬头看向珞摩时,却发现无色剑的光已经消失,而珞摩的魂魄已经被无色剑夺走,只剩躯体的他就这样沉静地睡在七剑之上。
而七剑瞬时之间退出了珞摩的身体,失去支撑的珞摩躯体从空中跌落下来,沉沉地摔在石板之上。
“怎,怎么会?”婕蓝无法相信,珞摩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几乎呆掉的她都失去了反映的能力。
承风见到这情状,上前道:“让我去救他出来吧,虽然只是躯体。”
擎战伸手拦住承风,“这无色剑拥有强大的结界,即便你去也是一样的后果。”擎战沉思起来,随后看向一旁仍呆着的婕蓝,“或许只有你能救他。”
我能救他?婕蓝心里默念了一次,她看着擎战,双目中满是疑惑与期许,“珞摩还有救吗?”
“他只是被这剑夺走了魂魄,只要魂魄归体,应该不会有事。”
“但是这剑的结界不接收任何人,又怎么能让剑的魂气放出。”身后的黑猪忧虑起来。
“若要让这无色剑接受,在这里的人只怕只有婕蓝才有资格,其他人谁也无法控制无色剑。”擎战神色凝重,因为这也只是他的揣测,倘若自己揣测错了的话,那么自己就会害了婕蓝,“因为她是蓝魔,能召唤魂魄亦能封印魂魄,所以她与这剑必定有所联系,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我去!”婕蓝没有丝毫犹疑,坚毅道。
婕蓝脚步刚踏出去时,却听到身后黑猪喊道:“蓝!”语气中满是担心。
婕蓝回头温柔地看着龙奕,笑道:“没事的,珞摩我是不会不救的。”
黑猪知道婕蓝已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只得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点。”
崎雪也叮嘱道:“蓝,你要小心。”崎雪紧握着手,虚弱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未恢复。
“嗯!”婕蓝点了点头,便朝剑阵走了过去。
03 夺魂之剑
剑阵恢复了原来的阵形,而珞摩就躺在剑阵的中心。
擎战走到婕蓝身边,拔出了碧玄剑,道:“这青色剑和黑色玄剑就让我来拦下,你只管夺取无色剑就好。”
承风也走了过来,“阵形后方的两把紫青剑就交给我!”他举起炎麟剑,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是承风未有拔出炎麟剑,只以剑鞘作为兵器,因为他知道,炎麟剑是以消耗自己体内白魔之血的力量来启用的,但现在自己的灵力并未恢复,根本无法拔剑出鞘。
崎雪、凝鹿和黑猪还有被摔掷出去的孽徒则都决定负责控制住另三把剑,而让婕蓝能够心无旁骛地控制无色剑。
擎战和承风率先朝剑阵冲了进去,一瞬间,青色剑便朝擎战逼来,擎战挥舞起碧玄剑抵住青色剑锋,在控制住青色剑的这一刻,承风俯身划到剑阵的后方,拦下朝擎战攻击过去的紫青双剑。而黑猪和崎雪开始召唤灵力唤出光刃朝剑阵中扑去。
顿时剑阵中不断传出剑器相撞的声音,和剑锋划破肌肤的沉闷声。鲜血飞溅的四围充斥着死亡的阴影。
他们都在为珞摩的生命抗争着,婕蓝顿时颇为感触,她召唤出灵力,蓝色光芒萦绕在手间形成光刃,婕蓝快速飞入空中,朝觊觎着众人魂魄的无色剑逼去。
无色剑再次发出白色光环,将婕蓝抵挡在结界之外,婕蓝越想靠近越感到手间被白色光芒灼烧的刺骨之痛,但是她不能放手,因为珞摩的性命就在自己手中。
“如果我的血液真有神秘的力量,请在此刻回应你的力量吧!”婕蓝在内心深处拼命地呼喊着,白光渐渐像蛇一样缠绕上她的手臂,而婕蓝依然不放手,她拼命将手伸向被结界护着的无色剑,任凭剑光撕裂自己的肌肤。
蓝色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流到手心,流到指尖,滴落到结界之上,顿时那结界在沾染上婕蓝蓝色血液的那一刻,竟回应般地发出了蓝色光芒。婕蓝顿时竟愣住了。
仍在与青色剑和黑玄剑博斗的擎战见到这情景,忙对发愣的婕蓝道:“快凝住心神,破除结界!”
婕蓝听到擎战的呼喊,回过神来,她再次召唤起灵力,朝变成蓝色结界穿了过去,这一次婕蓝的手竟穿过了结界,一种冰凉如水的感觉涌了过去,婕蓝抓住无色剑剑柄,无色剑仿佛回到主人手中一般,竟乖乖地收起了刚才的锋芒,恢复成原状。
婕蓝将剑拿在手中,那种透心的冰凉感觉仍留在手间,让自己早已疲惫的身份仿佛沐浴在湖水之中,有一种穿透心灵的舒适之感。不知道为何,婕蓝顿时有点喜欢上这把刚才还夺取了珞摩性命的怪剑,她看着这现今已变得纯白的剑身,想着珞摩的魂魄就在这剑身之中,却不知道该如何放出魂魄,让其回归到珞摩的本体。
其他七柄剑气在失却无色剑地情况下,也渐渐收起了锋芒,各自落回了孽徒、崎雪等人手中。
擎战走到婕蓝身边,看着无色剑,道:“你集中心神,对准珞摩试试。”
婕蓝点了点头,她闭上眼,开始感受着无色剑的触感,她凝静心神感觉到了剑所带来的清凉如水的感觉中,有一股细细的暖流般地触感涌向自己的手心。难道这温暖的触感便是来自于珞摩的魂气吗?婕蓝开始试着对着这股暖流注入自己的灵力,顿时无色剑中的魂气开始被释放出来,魂气萦绕在无色剑四围。婕蓝对准珞摩的躯体,高喝一声:“魂归!”
被无色见吸收的珞摩魂魄开始脱离无色剑,渐渐输入到珞摩的躯体,当魂气全部回归到珞摩的体内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珞摩的苏醒。
窒息的空间让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都静静地看着仍昏死着的珞摩,心痛与期盼纠缠在一起,让在场的每一人都感到心惊可怕。
良久,珞摩终于轻咳了一声,身体间的疼痛感开始钻入他的大脑,他挣扎了几番,终于睁开了眼,当极度疲惫疼痛的身体撑起来时,婕蓝几人竟高兴得热泪盈眶起来。
“你…终于没事了。”婕蓝俯下身扶着想要站起的珞摩。
“我出了什么事吗?”除了记得自己被七柄剑所伤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刚才被无色剑吸走了魂魄,好在有惊无险。”孽徒看着苏醒的珞摩,心中欣慰不少,他看向婕蓝,谢道:“多谢你救活了珞摩。”
这句话虽然是出自孽徒真心,但是在婕蓝听来却显得如此的生分,她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是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救珞摩了,并且,救他是我本该做的事,勿须道谢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多疑,孽徒总感觉,自己与婕蓝间仿佛有了心结,两个人说话都变得客气起来,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太多,但是他总希望自己与她至少能像朋友一般真诚地说着话。
就只这样便已满足!
婕蓝看着手中的无色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抬头有些为难地看着擎战,道:“这剑你说该怎么办?”
“你不都瞧见了,这见仿佛只听你的话,那么就是你的。”
“我的吗?”婕蓝心中对这剑蛮喜欢的,但是总觉得私自将如此宝贵的剑占为己有,总觉得不妥,“可是这剑一定是极为宝贵之物,我拿走应该不妥吧!”
擎战突然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去见见这剑地主人,看他愿意不愿意让出了?”
婕蓝还未反应过来,承风对着婕蓝道:“这剑既然是布剑阵所用,那么便是骨剑所铸造,既然是他铸造的剑,想必便非等闲之物了,更何况…”承风迟疑了一下,并未将下半句说出来。
“更何况什么?”婕蓝追问道。
“没什么,走吧!这里面应该就是骨剑的密室了。”承风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是一个永远生活在暗黑世界的人,心中没有一丝暖意。
04 骨剑老儿
一直无法帮上忙的宵可忙走到前面引路,穿过剑阵的空场,向左边的洞口转去,便进入了另一条甬道。在暗黑的甬道尽头,有明亮的光源照射进来,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那束如在天边的天光近在眼前时,几人都有些迫切起来。
渐渐地,可以看清密室里的情形,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店铺的收银柜,柜台上摆放着一些帐本、砚台、笔架等,而柜台后则陈列着一些看起来比较昂贵的装饰物。
婕蓝再走近几步,便见到了整个密室的全貌,这一见,众人都被眼前所见到的呆在当地。
只见密室中,左墙处挂满了剑器刀具,而在左墙边堆满了银箱,箱中满是发着光芒的金银。而这些都是在婕蓝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无法预料的是,那个藏督竟然被绳索捆住了手脚,倒掉在空中,而头下插满了利剑,剑尖抵着他的头顶,只要往下多放一寸,便是剑穿头颅之苦。
而那个花白胡子,体型瘦削的骨剑则坐在一张藤椅上,悠闲地摇晃着,掉着藏督的绳索头子在他的手中,只要他一松手藏督势必便是头骨碎裂之痛。
藏督在一旁不住地咒骂,然而他却对藏督的呵责咒骂之声充耳不闻,只顾啃着一块鸡腿,嚼得津津有味。
藏督仿佛害怕了,忙求饶道:“好,好,骨剑大师,你饶过本统领,本统领一定将那几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的给你,这样总该好了吧!”
骨剑却大笑道:“小子,你糊弄我可是糊弄错人了,你当我骨剑有那么好欺骗的?我直接跟你说吧,你只要把你藏金的地方告诉我,我这心情一好兴许就饶了你。”
“你,你,你休想让我把地点告诉你,那可是空靖将军的金库,你个铸剑师也敢打主意。”
“哦,是吗?”骨剑将手中的绳索放了半寸。那插在地上的剑锋刺进藏督的头颅,顿时藏督痛得‘啊,啊!’大叫起来,那叫声犹如杀猪一般让人听着难受。
“这样又是说不说呢。”骨剑对于藏督的痛叫声,仿佛更来了兴致。
“我,我说。”藏督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我说了你是不是就放了我。”
“你说了再看,不过若是没说,那肯定是让我造的宝剑穿过你的头颅,然后再从你的脚指甲里钻出来,这肯定很刺激好玩,要不要陪我玩玩。”
“你这疯老头。”藏督真恨不得将骨剑撕成碎片,“好,我说,金库在西郊外先陵墓的地下库里,入口就是先主陵墓的墓碑。”藏督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骨剑一听,竟开心得拍手叫好,“啊,那么多银子,一定有上千万吧,这下老儿我可不缺钱花了。”骨剑一高兴,手中的绳索就自然脱落,藏督自然而然地往下掉,朝剑尖直撞上去。
眼见剑入头颅几许,藏督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此处,却见一飞剑掠过耳畔,带起一股急劲的风,剑直插入墙壁,将下落的绳索固定了下来。
幸得一命的藏督往剑来的方向望去,却见有一群人的身影倒映在自己眼中,在这些人中,他识得正是王城的少君和他的两个亲随,还有少主和那个珞摩。至于其他藏督便没见过了。
本以为逃过了一命,藏督没想到,自己却又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
而骨剑此刻才知道有人闯进了密室,他丢了鸡腿,回过身来,当见到孽徒婕蓝一众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啊,啊,啊’地大声叫唤了出来,他这一叫反倒让婕蓝几人吓了一跳。
而孽徒以为骨剑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惊恐得大叫起来,他冷笑道:“骨剑,你还认得我吗?”
然而却听骨剑叫道:“我的剑,我的剑,你们居然拿了我的剑,你们知道这些剑有多宝贵吗?即便是出五万金我也是不卖的,你们却居然一声不吭地占为己有,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骨剑走到婕蓝身边,想要夺过那把无色剑,却让婕蓝一把将他推开,“你,你居然还敢拿我这把剑,这可是我辛苦十年才锻造出来的无影剑,你居然这么贪心,怎样,你是想白拿吗?”
婕蓝看着向自己摊出手的骨剑,顿时有些迷惑。“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问做什么,你要这把剑当然得给我五万金了,快拿来!”骨剑一本正经的摸样简直让婕蓝有些不知所措。
孽徒本以为这老儿第一眼会识出自己,却没想到居然开口说的还是金钱的事,这让孽徒彻底地对他失望,十年来的憎恨显得更加深了些,他挺起了方才剑阵中自己拿下的那把青色剑,指着骨剑咽喉,冷言道:“骨剑,你若再多说一句话,我便杀了你。”
此刻骨剑才转过头看着用剑指着自己的人,但是他的目光却还是落在了这把青色剑上,“啊,啊,这,这剑也是我用在剑阵中的青煌剑,你们怎么能盗走我的剑,还敢用我的剑指着我,太放肆了。”
看着这个有些聒噪的老头,擎战再难抑制住,放声大笑了起来,“骨剑啊骨剑,这么多年,你可真是本性难改。”
骨剑看着面前这个俊伟的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线,大有不屑之意。
“怎么,你连我也不识,骨剑师地记性可真是退化得出奇。”擎战隐隐带着笑意,但笑容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骨剑看到擎战,用手挠着他的白发,佯装着不识,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怒道:“你们这一群人,一进来就坏了我的事,还一个个敢来责问老头我,你们,你们实在欺人太甚。”骨剑说到后面时竟带有几分哭腔,听来令人大为愕然。
崎雪看他装疯卖傻,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她走到骨剑身后,指着骂道:“你这个臭老儿,我和婕蓝以为你好心收留我们,原来却中了你的计,你给空靖效命,以为我们不知吗?你叫我去‘雍记药铺’取药,其实就是让空靖到那里抓我们,所以才害得承风被关押到圣灵山,你这可恶的老头,亏我们还那么信任你,以为你是在帮我们。”
05 厮杀
“帮你们?”骨剑仿佛有些生气,“老头我没那么好的心情帮人,当然是要出钱的才行。”
孽徒看着这个十年前曾与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老头,顿时万念俱灰,他曾还有那么一丝期盼,骨剑当年将自己出卖,一定是有缘由的,可是到现在看来,这老头完全是为了钱所以才将自己出卖给空靖而最终导致自己被打下山崖。他长剑一挺,再难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剑尖一送,便朝他咽喉刺去。
骨剑没想到孽徒竟然会真动手起来,他头一洋,双指竟夹住了剑锋,“喂,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你真忘记了十年之前被你出卖给空靖的那个十岁孩子了吗?那个别你取名叫孽徒的被放逐的孩子了吗?”孽徒双眼中的恨简直要将骨剑淹没。
骨剑双眼一张,仿佛记起来了,他双手一拍,走近孽徒身侧,仔细地打量一番,道:“哦,原来是你啊,原来你还没死啊,看来命还真够大。”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仿佛十年前的事对他来说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你想起来了吗?那么就偿还这些年我对你的恨吧!”孽徒剑向前一送,便朝骨剑眉心刺了过来。骨剑忙朝后跳开,笑道:“真是伤脑筋,啊,啊,只能陪你玩玩了。”
仿佛被无礼地小觑,孽徒心中久积的怨仇更深了些,“好,我就以这十年地恨作为赌注跟你玩上一玩。”孽徒箭步跃上便朝骨剑胸前削去。
骨剑从他的手间召唤出一把破烂的锈剑,迅速地格开孽徒的来剑,随后变守势为攻势,横向便朝孽徒腰间削来。他的那把锈剑虽然看来不中用,但是每挥出剑锋就会燃烧一团焰火,刺目的焰火萦绕在孽徒身周,几乎将他的肌肤都烧枯了一大片。
但孽徒却并未有半点怯意,反而战斗得更加地勇猛了些,他使上从麓由那里学来的‘追影十三剑’,一招‘风过无痕’便将骨剑笼罩在了剑影之中,顿时令骨剑都有些手脚忙乱。但是孽徒因断掉右臂,左臂使剑便没有那么地灵活,因此剑招中会存在许多的漏洞。骨剑抓着剑招的漏洞,直接刺向孽徒的手腕,孽徒手腕被火焰灼烧,手间吃痛,剑松了一松,在这一瞬之间,骨剑便逃出了剑影。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观看着这场战斗,都担心孽徒会不敌骨剑而败下阵来。唯独擎战一人显得颇为悠闲,好似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很有趣。
婕蓝注意着战斗的同时,无意中瞧见擎战的神情,顿时颇为恼怒,低声责备道:“哪有你这样的人,不帮忙也罢了,却在这儿看笑话。”
擎战仿佛已经习惯了婕蓝对自己的无礼,他不紧不慢道:“你既然这么紧张,那你倒说说看,这二人究竟谁输谁赢。”
“当然是孽徒…”婕蓝发觉自己已经不能这样称呼他了,便忙换口道:“自然是轩明少主!”
“哦?你确定你没有偏心吗?”擎战反问起来。
“难道你想骨剑赢吗?”婕蓝虽然承认孽徒还不是骨剑的对手,不过心中还是期许着孽徒能将骨剑拿下,这样才能了却他多年来的仇恨。
“说得也是,或许这老儿最后会疼惜对方,说不定会不下杀手的。”擎战带着一丝冷笑。
婕蓝不满地瞪了擎战一眼,不想理他。婕蓝突然想到了凝鹿,那个跟在孽徒身边的女子,不知道此刻这女子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十分担心孽徒的安危呢?婕蓝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凝鹿,顿时发觉她惨白的清丽面孔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显得有些轻微的扭曲,她的双目一直盯着孽徒和骨剑的战斗,仿佛在她的世界中只有孽徒一人,而再难容下其他的东西一样。
而她的表情也随着战斗的情况作出不一样的反应,起先婕蓝以为她的反应只为孽徒一人,可是婕蓝渐渐发现,凝鹿担心的对象仿佛不仅仅是孽徒,反而还未骨剑担心,因为每当孽徒的剑将要伤到骨剑时,凝鹿面上就会现出极为慌张的表情。仿佛她更为担心孽徒会伤害到骨剑一般。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婕蓝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所见,“可是若不是的话,那么凝鹿姑娘为何会担心骨剑?莫非她与他间有什么关系?”婕蓝暗自揣测着,正自思考时,却听得凝鹿‘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婕蓝忙看向场中,却见孽徒被骨剑用那把锈剑削中了左腿外侧,鲜血顿时汩汩而出,孽徒腿间吃痛,竟单膝跪在地面,行动变得有些不方便。
珞摩很想前去帮助少主,但是他知道这是少主一个人的战斗,自己无论怎样担心他的安危都不能够插手,这样只会让少主的尊严蒙上羞辱。
孽徒不顾腿间的疼痛,硬生生地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这个老头,森冷的面孔上有着死寂的冰冷,他将剑一横,身周渐渐开始有风环绕,吹起他的长袍,撩起他的长发,而他的身周竟也有微弱的幽蓝之光闪现。青色剑受到他体内精魂的释放也感应地发出了青色之光。顿时间,空间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而那力量却正来自孽徒的体内。
珞摩眉头一皱,知道情况不妙,叫道:“不好,少主他是在用追影十三剑的最后一式,这一式是将自己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然后用这力量将对方击倒,但是使用此招的人到最后也会因为力量尽失而残废或者死亡…”
一旁的凝鹿听到这句话吓得用手捂住了嘴。
当孽徒聚集了力量挥起剑时,骨剑仿佛意识到了孽徒所使用的杀招,他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怒道:“你这不要命的小子!”
“我早已经不想要这条命了!”孽徒没有丝毫考虑地一剑挥出。剑气与身周的力量顿时如泄洪一般朝骨剑汹涌而去,骨剑有些惊惧的面孔让他苍老的脸扭曲得仿佛一堆枯木,他忙举起自己的修剑挡在自己身前。
本以为一场终结一般的厮杀就此结束,本以为两个人的生命就在此场仇恨中陨灭。然而突然间一团白光闪现在两人的面前,那团白光间仿佛包裹着什么人?等孽徒识别清楚时却吓得连忙撤回剑气。而挡在他们之间的却正是凝鹿。
06 逼问
凝鹿身周泛出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有着强大的灵力,竟轻易地将孽徒的剑气反弹回他的体内,虽然孽徒也因自己被反弹而回的力量所伤,但好在受伤并不严重。
众人都为这个看来柔弱的女子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灵力而感到骇然,也为轩明少主最终没有使出‘与君同消’而松了口气。
孽徒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凝鹿,大声责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怕死么?”
凝鹿几乎要流出泪来,她摇了摇头,扶起身后因惊恐而摔倒在地的骨剑,替他拍了拍满身的尘土,显得就像个乖巧的孙女在孝顺爷爷一般。
孽徒不由讶然道:“凝鹿,你跟他…”
凝鹿不能说话,只是朝着孽徒摇着头,示意他不要伤害骨剑。
“还是这小妮子不错,懂得疼惜我这个老人,不像有些臭小子,以为自己长大了有点本事,就在那拿着剑耀武扬威的,我告诉你,你那把剑还是我打造的,你还没付钱给我呢。”骨剑气得直吹胡子。
被激怒的孽徒朝凝鹿喝道:“凝鹿,你让开,这老儿可是赤燕城的罪人,你不能护着他。”
凝鹿依然不让,只是用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这时,婕蓝看着一直未说话的凝鹿才知道她根本是无法言语所以之前自己跟她打招呼时,她才没有回言,而自己却误会她对自己有敌意,现在想来有着这种想法的自己显得多么的拙劣与自私。
婕蓝怕凝鹿和孽徒两人在那儿僵硬着,她忙走了过去,握住凝鹿的手。
突然被婕蓝握住手的凝鹿有点受到惊吓,她忙将手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婕蓝没有放在心上,只指着骨剑道:“凝鹿姑娘,你跟骨剑有什么关系吗?”
凝鹿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婕蓝知道问凝鹿恐怕什么也问不出,她直接朝骨剑冷言问道:“说吧,或许大家还可以饶了你性命!你为什么要效命空靖,还有为何要出卖轩明少主,为何要出卖我和崎雪?”
骨剑被逼问得有些厌烦,竟‘啊,啊’地大叫起来,“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可恶,居然这样误解我的好意,老儿我…”
骨剑还未说完,却被一旁还被悬吊着的藏督打断了话,“为了钱而已,这该死的老儿最爱的便是钱了,别说出卖你们,就算是让他去杀你们的父母,去杀城主,只要你有白花花的银子给他,他就会去做的,嘿嘿,这种人你们还留着做什么,干脆一剑杀了。”藏督边说边凄厉地笑着,那声音听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知道白魔为什么被抓吗?就是他通知空靖将军白魔在雍记药铺的,所以我才遵命将他抓住关在圣灵山。”藏督看着承风,挑唆道:“圣灵山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没想到你能活着出来,不过你若是再在里面待上一两日,一定会灰飞烟灭的,这也可是他让本督将你送进去的。”
“你闭嘴。”一向痛恨藏督的珞摩朝他怒喝道。
婕蓝本想问出一些可以让大家原谅他的理由出来,可是仿佛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因为她见识过这老头是有多爱财,也实在找不出他要这般出卖大家的理由出来。而自己有这种想法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而已。
“看来我问你这种问题真是太可笑了。”婕蓝感到有些失落,因为从最初遇到这个老头,从他那次出手相救重伤的崎雪,又将炎麟剑交予自己,婕蓝也多少期盼这一切不过是对他的误解,可是现在看来,仿佛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承风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骨剑,双眼眯成一条缝,孤傲地看着这个差点送掉自己性命的老头,顿时便起了杀意,他走近骨剑身侧,挥出炎麟剑,对准他的头颅,道:“是你送我进圣灵山的吗?既然如此,那你就为你做的决定付出代价吧?”承风正欲举起剑鞘击向他的脑门时,却见擎战走了过来,他手一挥竟轻巧地将承风的手推了开。
“何必为了这老头犯下杀戮呢?”擎战朝倒在地上吓得张大了嘴的骨剑轻轻一笑,“你以前做的一切事,我并不过问,不过你刚才说的金库是怎么回事?”
仿佛被人拿住了要害,骨剑立时跳了起来,怒道:“你是想打我金库的主意?”
“放心吧,你的金库我不会动,我想知道的是,这么多的钱是如何来的?”擎战看骨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加了一句威胁道:“这里应该每个人都想在你身上刺上几剑,你若是不说,本君恐怕就无法阻止了。”
骨剑仿佛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个嘛,这个嘛!”看着擎战眼中放射出凶光,骨剑不敢再推脱,道:“没想到你这么笨,当然是我铸造的兵器了,这糟糕的赤燕城除了我骨剑铸造的魂器,还有什么可值钱的。”骨剑提到这点就现出得意之色。
“嘿,你是在提醒本君废掉你的炎炼之手吗?”擎战听了骨剑所说的之后,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骨剑更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感,“你们是把兵器卖给其他城郡了?”
骨剑此刻倒装起傻来了,他双眼翻白,直望着洞顶,“这个嘛,啊,我这个老头子记不清楚了,不知道空靖是卖给谁了呢?”
“是吗?”擎战对这个顽固的老头已经有些失去耐心,“潭棋,对背叛王城的人是怎么处置的?”
“废掉他的双手后剔掉他的血肉,收走他的魂魄,剩下的一堆废骨就只好赐给下一任骨剑师。”王城的规矩,世间只能存一名骨剑师,等到上一任骨剑师逝世或取消骨剑资格,那么他的血骨就传给下一任骨剑师。
骨剑仿佛被吓着了,竟往后退了几步,“呀,你,你,你太狠了。”骨剑此刻竟硬了起来,居然自动地将双手伸到擎战面前,“你还是锁了我吧,老头我不受人逼供。”
擎战一直冷冷地看着骨剑,没再说一句话,良久,才道:“潭棋,就顺了他意。”
“少君,难道你…”潭棋想就这样扣押了骨剑是否太便宜他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行了,我也不喜欢逼问不想开口的人。”擎战转过身,心想应该是时候离开这魂冢了,他看向甬道外,不知为何,擎战总觉得心绪有些不安,因为这场中早已不见了那个叫宵可的宵士兵的身影。
07 新的危机
“你们难道没留意到我们这里少了一人吗?”擎战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仿佛预见了不可察觉的危机。
众人此时才观察身周人群的变化,良久黑猪龙奕才大呼道:“糟了,那个小兵呢?”
婕蓝孽徒此时才意识到此人竟不见了身影。
婕蓝虽然觉得他的突然失踪会有些蹊跷,但是还是宁愿相信这小士兵兴许是害怕了刚才的剑阵或者看到骨剑和藏督一时心生恐惧逃走了,总之,婕蓝始终抱着这一丝愿望,“大家先不要紧张,或许他因为害怕先出去了,等出去应该可以见到他。”
“但是…”珞摩想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但是看到大家都凝重的神情,也就噤口不言。
这时一旁被裂勃用绳索捆绑住的藏督却咧嘴诡异地笑道:“那小子一定是刚才听到了我们提到金库的事,想自己一个人独吞,所以自个先逃出去,想把咱们都关在这魂冢之中,哈哈,果然是北炎地训练出来的士兵,一点都没丢本督的脸。”
珞摩从地上抓起一块土胚,扔进藏督的嘴里,怒道:“就算死你也逃不过,你也别开心得太早。”
藏督‘嗯,嗯’地挣扎着,想将嘴中的土灰吐出,可以自己越用劲,灰土越朝自己喉咙中钻下去,弄得他咽喉仿佛要破裂一般难受。藏督瞪大着胀满血丝的双眼,憎恨地瞧着珞摩,眼珠仿佛都要掉了出来。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要受别人控制才是最好。”黑猪提出了他的想法。
众人都应同地点了点头,开始朝密室外的甬道走去。
然而未走几步,众人感觉到从甬道口涌来一股热浪,那热气越来越烈,仿佛在前方有烈火在燃烧般。被押解着走在最前面的骨剑感觉到这股热浪顿时便大叫起来,“啊,不得了,不得了,快往后面退!”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却见甬道的一头一股汹涌的红流朝他们冲了过来,那红流有点粘稠,看起来仿佛是泥浆,但是红流又带着强烈的热气,滚烫的温度迅速蔓延整个甬道,看来若是被这些红流覆盖,只怕会瞬息间被高温烫为焦状。
几人忙开始往后倒退回去,但因为甬道太狭窄,他们奔跑的速度却远远不及红流奔涌而来的速度,潭棋和裂勃留在最后,召唤出结界暂时挡住了红流的侵袭。但如此缓了一缓,很快,结界被炽热的熔浆冲击碎裂,浆水溅起在裂勃潭棋的长袍之间,长袍瞬间如被火烤炽一般,竟‘哧啦’一声,衣袍竟被烫化了开。而皮肉也如身在锅炉之上,竟发出了焦臭之味。
擎战忙张开右手,撑开青幽色结界,将红流阻断,他朝受伤的裂勃潭棋道:“快逃进密室中去。”
“我们怎可抛下少君独自逃命!少君先走吧,这里有我和裂勃顶着就好!”潭棋担心少君的安危,纵然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愿少君为自己这个下属犯险。
“糊涂东西,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帮本君照顾好婕蓝。”从未如此恼怒地发过脾气的擎战让潭棋和裂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们知道这也是到了万分危难时刻少君才会如此。
裂勃不再说什么,他将一旁一直愣着看着擎战的婕蓝拉过,护到自己身前,欲朝密室内奔去,然而婕蓝却并不愿意被他人以这种方式保护,当他们已经跑到密室口时,婕蓝看到在密室中朝自己大声呼喊着的黑猪和崎雪,再看着身后远处仍用结界强撑着的擎战,婕蓝一时犹疑着不知该怎么办?
然而当她听到身后传来结界破裂的响声时,听到红流像决堤一般再次滚流而来时,当她看到擎战的身影即将淹没在红流中时,婕蓝在密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刻将护着自己的裂勃一把拉过,随后将他推进了密室之中,而她则返身奔向红流,不顾身后黑猪和崎雪的呼叫声。
当炽热的浆水即将淹没擎战的那一刻,婕蓝右手召唤出灵力,形成方形的结界,她双手一推,用结界将浆水挡了一挡,在这一刻婕蓝将擎战往后拉了几步,逃过了熔浆的覆盖。
两人来不及叙说,只得相互拉着对方的手朝密门处奔去,可是身后的流水如一头异常凶猛的火龙一般俯视着他们,渴求般地想将他们的躯体融进自己的体内。
最终仍然被浆流追赶而上,但密门就再一步之间,就算自己和擎战跑了进去,恐怕只会害得龙奕承风他们也被这浆水吞没,婕蓝在最后的那一刻旋转控制密门机关的挂在墙上的铁剑,密门顿时‘轰隆’一声便关闭了起来。
而甬道里一切都埋葬在了黑暗之中。
婕蓝在最后一刻突然紧紧抓着了擎战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觉得自己对他很歉疚,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表达出自己的心情。而擎战也在最后一刻回握住婕蓝的手,随后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轻声道:“如果死在一起你会恨我吗?”
婕蓝为擎战此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好笑,她想回答却回答不出,只是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因为她还有未了的仇恨,可是却已经无法再报了。
当两人都陷入绝望时,却突然感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捆住,随后往上一托,竟被提了起来。
而被提起来的这一瞬间,浆水刚好掩过他们所站的地方。两人悬在空中,向甬道的洞顶看去,却见正是那个怪异的骨剑老头竟挂在洞顶之上,而他用锁住他的铁链将两人救了起来。
但是身下面犹如汪流一样的浆水动荡起伏,几乎就要淹到被铁链掉起的婕蓝和擎战腰腹之间。
婕蓝被铁链锁着,身体无法移动,再加上身下是不敢触碰的熔浆,婕蓝显得更加的紧张,被高温烤炽的肌肤仿佛就要熔化了一般,空气中窒息的感觉让她有一阵眩晕,“老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08 被困密室
骨剑像壁虎一样爬在洞顶,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居然都显得气定神闲,缓缓道:“应该是那个叫霄可的小子把熔炼炉的封印给打开了吧!”
“胡说,熔炼炉被打开怎会成这样。”一开口说话,热气便直朝喉咙中钻去,让她的嗓子都有些被灼伤而变得干哑起来。
“那熔炼炉的底下是一火山的喷发口,老儿我拿此地来炼剑却是最好不过,不过这火山口每隔两载便喷发一次,所以才用我所铸造的玄铁封印住,不过那小子倒是挺大胆,竟敢把玄铁打开。”骨剑说道这事时仿佛是在谈一件极为不打紧的事。
擎战听到骨剑所说,心中也是极为恼怒,但是面上却也并未发作,只道:“那你是想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起跳进这熔浆中成为陶俑吗?”
“莫非堂堂王城的少君却也来求助老儿我,可是老儿我现在只是个罪犯之身,这个救少君这么大的重任我这个老骨头恐怕承担不起,所以嘛…”骨剑摆出一副很难为情的表情,好似婕蓝和擎战的性命与他并无关系。
“你自己罪孽深重,却还想害我们的性命吗?亏我们大家都曾那么地信任过你,你背弃大家不说,到现在你居然还落井下石。”婕蓝气得都很想去教训他一顿,但是她也担心自己真激怒了这老头,他就索性将自己和擎战抛到浆流之中,所以自己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你这丫头就太不该了,老儿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居然骂我,这买卖实在太亏!”骨剑手一松,就将婕蓝往下放了一寸,婕蓝差点就触到熔浆,吓得她竟失声叫了出来。
擎战运及全身灵力,双腿钩住铁索,借力撑了上去,他出手极快,等骨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右手便已经按住了骨剑心脏的位置,擎战冷笑道:“你若再多废话,不想带我们出去,我就现在了结了你,更会命属下将藏在城陵中的金库打开取走那些你的宝贝,到时我想你便成了鬼魂都不会安心。”擎战很少如此地威胁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心中很担心婕蓝的安危,因此也顾不得少君的无上身份,竟对骨剑威逼利诱起来。
提到金钱,骨剑顿时就紧张起来,他忙道:“好,好,好,你先放开我再说!”
擎战收回灵力。骨剑解除控制之后,便开始召唤出隐身于体内的那把锈剑,他嘴中念了几句咒语,那锈剑竟开始发光,随后体型渐渐变大,仿佛一艘铁船一般。骨剑将剑抛到熔浆中,那剑竟没有被熔岩的高温给熔化掉。
骨剑将铁索一摆,便将婕蓝和擎战掷到那把锈剑上,随后自己也跳上剑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得找到出口出去,并且龙奕崎雪他们还在密室,这红流应该很快会冲进密室中,到时他们该怎么办?”婕蓝想到黑猪会有危险,心中便有几分焦虑。
“啊,真是麻烦!”骨剑朝婕蓝道:“将我的无影剑给我!”
婕蓝为这种时候这老头居然还在索取这把剑,气得胸口竟有些窒闷,但这种时候不是使气的时候,婕蓝将那把无影剑递给了骨剑。
骨剑接过无影剑后,口中又念了几句咒语,大喝一声,“分水术,开!”挥起无影剑朝甬道中的红流劈下去,顿时红流陂截断分开,露出了一条一丈余的空隙出来,而起初被岩浆淹没的密室门此刻也显现了出来。
“快,过片刻就会失灵了!”骨剑收了自己的那把锈剑,三人跳下空地。地上因为曾被浆水覆盖过,那种刺骨的灼痛感依然分毫未减。婕蓝只感到脚底已经被烫得麻木起来,感不到痛的知觉。
而骨剑则打开了密门,三人连忙走了进去,将密门阖了起来。
而密门之外被‘分水术’分开的红流此刻又迅速闭拢,冲击着密门,仿佛要剥夺这里最后的生灵。
黑猪见到婕蓝终于没事,竟激动地落下了泪,“蓝,你没事太好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黑猪有些哽咽。
婕蓝苦涩一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婕蓝看向身后的密门。石门因浆水冲刷而发出‘砰砰’的声响,而石门也渐渐开始变薄,变弱,看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
孽徒走了过来,为婕蓝几人能逃出来感到很是惊奇,问道:“蓝,你们是怎么从急流中逃出来的。”
婕蓝很不情愿地看了骨剑一眼,道:“好在他关键时刻没有乱来,这次倒要谢谢他了。”
骨剑嘿嘿地怪笑起来,随后将被锁链锁住的手再次伸到了婕蓝身前,“既然感谢老头我,就把这劳什子的东西打开,套得我怪难受的。”
婕蓝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是想到办法带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骨剑显然很不悦,他缩回了手,撇过头,吹着胡子,道:“这里是封闭的密室,自然是没有出口,所以就只能等死了。”
“你说什么?”有些性急的潭棋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骨剑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骨剑对潭棋这般无礼地对自己感到很恼怒,他一挥铁链,便狠狠地打向潭棋手腕。铁链缠上潭棋手,骨剑借势一拉,便将潭棋拉得向前冲了一步,而他则轻巧地逃出了潭棋的控制,朝擎战埋怨道:“你这些属下怎么个个都如此无礼,实在太令老头我失望了。”
“趁我们还能活着说话的机会好好想想该怎么逃出这里?否则我看这座山峰也很快会崩塌,到时大家都得赔你一起葬身此处了。”擎战冷静地说着。
骨剑用手支着下颔,一副卖力思考的模样,“这个嘛,还真困难。”
擎战凑近骨剑身边,轻声道:“你若想出办法我倒可以为你以前的那些恶行辨明几句,你若想不出…”擎战没接下说,只是嘴角一咧,诡异地笑了起来,让骨剑不由竟打了个寒颤。
09 妙计
骨剑自动地退了几步,望着身周这十人,除了凝鹿那孩子对自己颇为维护之外,其他几人都对自己恨意已深,骨剑对这些充满敌意的人颇为烦躁,他望着洞顶,四围,道:“这密室四壁是由我锻造的纯铜打造的,所以想凭你们的力量打开出路是不可能的,唯独这洞顶嘛,只要你们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贯穿洞顶,我想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骨剑话还未说完,就被潭棋一拳砸在他那削尖的脑门上,“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当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傻瓜吗?”
骨剑捂着头,指着擎战道:“他不是贯穿了圣灵山的结界了吗?”
“那是靠你们这养的几千头妖魔的力量打开的,老头,你再胡说我的下属可会让你吃很多苦的。”擎战对这个临事总不心慌的骨剑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骨剑思虑片刻,随后双手一拍,双目发光,仿佛想到了极好的法子,道:“有了,我们就放浆水冲进来吧!”
这一想法让婕蓝几人都差点气背过气去。珞摩潭棋几人性情有些急躁的都恨不得将骨剑抓来暴打一顿。
然而擎战却露出了笑容,道:“这法子倒好,只不过也不知对你这些铜墙铁壁是否有用。”
“好在老儿我没用我铸造的上等玄铁修建这密室,所以应该管用。”
孽徒婕蓝几人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承风却已明了他们的想法,他看着堆在墙角的那些几十个装满金银的铜箱,道:“看来得损失下你的这些箱子了。”
“什,什么?”骨剑一听到要利用自己的那些箱子顿时就傻眼了,他忙岔开话题道:“我看这法子应该不管用,还是想别的吧!”
承风一听,心中顿觉既气恼又可笑,他没有理会骨剑,朝珞摩道:“将这些箱子堆砌成两排,从石门口一直延伸到这里。”承风指着密室的右墙处的铜壁,“等会熔浆会冲进来,到时借熔浆的高温将这铜壁熔化,那么我们只要再一起使用灵力劈开这洞壁,兴许还能活着出去。”承风看着已经开始动荡的石门,“不过只有一线的希望,如果一击失败,恐怕我们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经承风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时间紧迫,珞摩、黑猪、裂勃等人都开始去挪那些铜箱。
几人开始将箱子挪道石门之前,这箱子装满了金银,再加上箱子本身用纯铜打造,一箱的重量也有数百斤之重,就算拥有极高灵力的承风潭棋等人,搬来竟也有几分吃力,不过这箱子越重,能承受的岩浆的冲击之力便越大,他们的胜算也就越高。
石门已经被高温的浆流冲刷得就将从中折断,而密室内也开始动荡不安起来,仿佛整座山峰都在剧烈地摇晃,室顶的尘土纷纷开始落下,而密室之外浆水的冲击之声越加响亮,仿佛就将破门而入,吞噬整个洞窟。
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都加紧时间堆砌箱子,顿时像修筑了两块堤岸,被累积在一起的箱子堆成两排,留出一条空道延伸到通向外界的壁口。
擎战、裂勃、潭棋、崎雪、骨剑都召唤出了各自的座骑,崎雪本来想让婕蓝与自己共乘一骑,但是婕蓝却将凝鹿推倒崎雪面前,道:“雪,凝鹿姑娘就麻烦你载她出来,好吗?”
崎雪看着这个如天山雪人般地女子,愣了一愣,但很快反映了过来,伸出手,道:“跟我一起吧!”
凝鹿有些警觉地看着崎雪,对着这个非人类的半妖,凝鹿显得有些不安,她看向孽徒,孽徒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应从婕蓝的要求,凝鹿试探着伸出手抓住了崎雪。
崎雪感受到凝鹿手间传来的温度,冰凉心骨,心中不由一愣,心想这女子真的如此冰冷,好似不是人类。这种时候她也不去多想,只是将凝鹿拉上了鹤背,将她紧紧抱住,深怕等会情况一危急她会从鹤背上摔下去。
而擎战却自然而然地朝婕蓝伸出了手,希望她能够与自己共乘一骑,但婕蓝却扭过头,拉过黑猪,将黑猪推到擎战面前,道:“龙奕麻烦你了。”
显然有些失望,擎战笑了一声,没有反对,只是服侍着这个有些丑陋的黑猪道:“既然是你托付的,我自然不会介意。”他眼睛一斜,看向黑猪,“难道你还想要让我拉你上天马。”
黑猪看着即便满身伤痕的擎战却依然俊伟非凡的擎战,顿时便有些自卑害怕,他后退一步,道:“我看,还是不要,我随便找个…”
黑猪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身体被人托了起来,随后扶了上天马背,黑猪一回头看,就见婕蓝朝自己一笑,道:“龙奕,你坐好了,这天马谁说你坐不得了。”
黑猪有些惶恐,尤其是看到身前的擎战回过头睥睨着他时,黑猪更是低拢下头,不敢看他一眼。
骨剑载着藏督,裂勃载着孽徒和珞摩,而剩下的婕蓝和承风则坐在潭棋的飞鹰之上。几人都飞在壁口处,开始召唤出各自的兵刃,对准铜壁,只要石门被浆流冲击开,随后借着汹涌而至的浆流冲击铜壁的力量,几人再合力破除壁口,那么就应该有机会逃出密室。
山峰渐渐摇晃得更厉害起来,洞顶的山石也开始崩塌下落,而半丈来厚的石门在浆水的高温冲击下化为岩浆,‘嘭’的一声响,石门被折断成两段,倒在门口处,而浆水则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流进了几人垒的通道之中,直接沿着道沟冲向壁口。
在高温的熔炼下,那铜壁果然开始变软,随后慢慢地开始化成液体状。
身周的温度猝然升高,众人仿佛都窒闷得无法呼吸,身上的皮肤犹如放置在火上烘烤,钻心的疼让每个人都犹如身在炼狱。
他们连汗水都无法流出,因为感觉身上的水分好似全被带走了一般。
10 受伤
铜壁渐渐快完全熔化为液体,墙壁外的山石层也显露了出来。正当众人准备举剑召唤灵力时,突然间山峰好似被什么巨物抬了一下般狠狠地抖了起来。
岩浆冲垮了石门旁的岩壁,竟如涨潮的海水般涌了上来。
而靠近他们身侧的一个铁箱被翻涌的红流一冲,竟从高处垮了下来,浆流飞溅出来,朝坐在飞鹰上的婕蓝扑来。
众人看到这景象,都惊恐万分,深怕婕蓝被这高温的熔浆所伤,而正此时,慌乱的婕蓝突然感到自己被什么人拉过压在了他的身下,而被压在身下的婕蓝听到了岩浆飞溅到人体肌肤上的灼焦声,也听到压着自己那人从喉咙间传出的痛苦**声。
婕蓝连忙撑了起来,看着护着自己的那人,却正是坐在自己身后的承风,他此刻面色惨白,后背一大片的地方都被浆流覆盖,并且浆流的高温入体,导致他面色发白,全身抽搐。
婕蓝握着承风的手,一时紧张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只颤抖道:“你,你怎样?有没有事!”婕蓝的声音有些哽咽,就要哭了出来。
承风紧咬着牙,忍着背后传来的刺骨剧痛,道:“破除洞口要紧,我的伤…不碍事!”一字一句吐出,他的脸此刻已经青筋暴露,显然他已经忍到了极点。
虽然众人都很担心承风的安危,但是此刻不是担心伤势的时候,众人都点了点头,开始齐聚灵力。每个人的身周都开始闪现光芒,随后光芒开始运至剑锋之上。
只听到一声呼啸,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洞壁轰炸而去,一团巨大的白色光芒在洞壁里闪现,包裹着众人的身影。而浆流也在白光之上翻涌得更加凶猛了些,一时间只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洞口竟然在几人的力量碰撞之下开出了一个大口。
当众人的灵力之光渐渐消失时,洞口外刺目的光线照耀进来,直射得几人睁不开眼。
仿佛被禁锢在地底深处数十年的囚客,纵然是高高在上的擎战,此刻见到外面的亮光也不由欣喜起来。他忙道:“大家快冲出去,只怕这山就要崩塌了。”
众人都手护着头顶,以防不断下落的石块砸中各自的脑袋。而浆流也开始汹涌地往打通的洞口流出,而浆流竟开始阻塞洞口,只怕再过些许,洞口就又要被这浆流给堵上了。
“大家依次,赶快冲出去,若被这熔浆堵上洞口,咱们就没有希望了!”孽徒朝众人令道。
崎雪排在最前,她伏低身子,朝洞口穿梭出去,随后紧接着骨剑连忙载着藏督想要先行逃出密室,却被擎战挥剑拦住,朝裂勃道:“裂勃,你先带轩明少主和这位兄弟出去。”
裂勃点了点头,道:“少君小心!”随后一拍自己的黑雕,便疏忽间如离弦之箭朝洞外飞去,看着孽徒和珞摩安然逃出密室,婕蓝多少呼了一口气。
擎战看着婕蓝,道:“潭棋,你带婕蓝和承风出去吧!”
潭棋心想少君肯定是想最后离开,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保障少君的安危,忙道:“少君,要不…”
“这是命令,我不喜欢违抗我命令的下属!”擎战眼光虚成一条线,朝身后的黑猪道:“你不会介意让他们先走吧!”
黑猪使劲儿点了点头,道:“我要看着蓝平安出去。”
婕蓝有些担心擎战,道:“你既然是王城的少君,又岂可让你最后出去?”
擎战闭上眼笑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身后那位舍命护你的人吗?再在这里多待片刻他的伤就重一点,如果火毒攻心,再加上之前的伤,恐怕就无法救了。”
婕蓝的手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背后已经痛晕过去趴在自己背间的承风,心中就有隐隐的疼,她低下了头,对潭棋道:“对不起,请载我们出去吧!”潭棋虽然不愿,但是既然是少君的命令就不敢违抗,他看了少君一眼,道:“少君一定小心,若少君未有出来,属下一定会拼命也会再度进这密室的。”潭棋说完之后便命飞鹰朝洞穴中钻了出去。
此刻的洞口已经变得极为狭窄,若要容下天马如此庞大的躯体只怕有些困难,等擎战还在思虑之时,那骨剑竟趁擎战不注意连忙拍了一拍自己坐得那头黄色的像小毛驴一样的骑兽,一溜烟居然就从狭窄的洞口里窜了出去。
黑猪见骨剑居然如此胆小不够义气,便责怪道:“这老头怎的这般?居然自个逃出去。”黑猪见洞口又被岩浆封住了一些,只剩下些许空隙可以钻出,如此小的间隙只怕只能容下一只飞鸟通过了。而此刻山峰坍塌的程度比之前更加猛烈了些,室内像火在燃烧一般,几乎要将人烤焦。好在天马张开了结界,将擎战和黑猪两人护在结界之内。但是在如此闭塞艰难的环境中,天马的结界也开始涣散,只怕撑不了片刻。
“喂,小妖兽,如果我们要是死在这儿,你怎么想?”擎战冷冰冰的言语在黑暗中听来异常地森冷。
黑猪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已经有些看不清了的擎战身影,“啊,这个,我没想过。”
“就是说你不想死了。”
“我…只要婕蓝没事,我怎样都好,只是你是王城的少君,怎么可以跟我这种人死在一起,我…”
“喂,小妖兽!”擎战打断了黑猪的话,“你也很喜欢婕蓝那女人吧!至少她很关心你吧!”埋没在黑暗中的面庞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啊?”龙奕有些惊愕,“我,我,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对蓝有那种想法,我只是,只是,我…我不过是个半兽,我…”龙奕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擎战清冷地笑出声来,“虽然是半兽,但她还是很在乎你的,所以若然本君没有将你带出来,说不定她会恨我一辈子。”
“这,这怎么可能,蓝是对我好,可是她更会担心你的。”黑猪这么说不是出于对擎战的奉承,而是发自心底的觉得,蓝对这个男子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这种感情黑猪明确的知道,是跟对自己不一样的。
11 脱困
“哦?是吗?”擎战竟然轻松地笑了起来,“那这样看来,我还真不能葬身在这种地方。”
黑猪看着身前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顿时竟大起胆子小心地问道:“那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婕蓝这么好,你们明明就只认识几天而已,你为何如此愿意帮婕蓝呢?并且你是王城的少君。”
“这种问题啊!”擎战闭上了眼,面上露出久违的平和的笑容,他缓缓地举起长剑对着被阻塞住的洞口挥舞而去。
而随着强大的灵力卷起剑气轰然冲击向洞口时,在巨大的闷响声中,擎战对着身后的黑猪说出了答案,然而他所说的话语却被周围洞顶崩塌、洞壁炸裂开的声响盖了下去。什么都没有听清楚的黑猪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擎战,仿佛凝望着自己无法触摸的神灵,只能守在最低微的位置仰慕着他的神威。
当擎战挥出去的剑气形成的漩涡冲击到中途时,却见在洞外另外一股强劲的剑流冲击回来,两股剑气碰撞在一起,像发生了爆炸一般轰然一声将洞口阻塞的洞口给疏通开。擎战虽然看不见是谁在外面助自己一臂之力,但是他识得这带着焰火的剑气,却不是那容让人厌恶的骨剑却又是谁?
擎战心想这老家伙虽然性情怪癖,惜财如命,但总算倒还有点人性,不至于借机逃走。他收了碧玄剑,朝身后的黑猪道:“坐好了!”
黑猪忙抓住擎战的衣尾。只听到擎战一声呼喝,黑猪耳旁生风,便朝洞口穿了出去。
而身后传来的是山峰爆炸崩塌的巨响声,而洞口也开始塌陷封闭。
擎战加快了速度,希望在山未完全崩塌前能够逃出此地。而黑猪看着身后不住崩塌的洞口朝他们迅速蔓延过来,若晚片刻就会被永远埋在这山峰之中。
黑猪张开有些微弱的结界,撑住身后不断垮掉的穴洞顶,防止阻碍天马的前行。
出口就在一丈之外,当擎战看到洞口外的阳光与蓝天时,当看到飘在空中的婕蓝那一抹亮丽的身影时,擎战心中顿时便轻松起来,仿佛只要看到了她的身影,擎战绷紧的心就可以得到舒缓。
婕蓝看着就将逃出来的擎战,僵硬的面庞终于松懈下来,紧拽着衣角的手也放了开,她朝着擎战若隐若现的身影微微一笑,心中竟然安定了许多。
然而,当峰顶传来一声巨响时,婕蓝的面孔突然煞白起来,空洞的双眸失去了最初的神采。她只看见火红的岩浆从峰顶喷涌而出,山峰开始全面坍塌。而最初被打通的出口此刻竟因峰顶塌下的一块巨石堵住了出口。就这样,他们被阻隔在了山峰之内,就这样,他那桀骜的身影消失在了婕蓝的眼帘。
婕蓝苍白的面孔顿时失去了血色,她愣在那里,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潭棋见到少君被困,立时便要前去相救,然而不断喷涌而出的岩浆倾泻而下,众人不敢靠近山峰半步,否则就会被高温的岩浆击中,倒是只怕只能进去却不能出来。
但是潭棋仿佛并不介意这些,依然要斥鹰前行,却被身后苏醒的承风拦住,“…如果你想陪你们少君一起葬送性命的话,你便前去,但是即便如此只怕也是…”
“不会的。”不是潭棋,而是婕蓝打断了自己身后重伤的承风的话,她咬着嘴唇,控制住颤抖的自己,“他绝对不会死的,这么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区区山峰挡住,太可笑了。”
承风看着婕蓝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眉宇间竟有几丝忧伤。
而正在此时,却听到洞口‘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堵住洞口的巨石被劈成了粉碎炸裂开来,等巨石的荡起的烟尘消散之后,却见到擎战乘坐着天马飞了出来,此时的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身上的肌肤因在密室中待得过久,皮肤竟有些干裂,而他全身布满了泥灰,整个人脏乱的模样让人无法想到这便是王城的少君,然而他那从容不迫神定气闲的神态,却依然是如此地令人折服,令人不得不相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城少君。
婕蓝看着安然出来的擎战和黑猪,不知为何,眼泪再难抑制,竟悄然流了下来。她怕被擎战瞧见,更怕被其他同伴看见,忙低拢下头,想将眼泪强逼回去,可是越这般做眼泪却流得更加厉害了些。
擎战看着婕蓝的神情,心中便有几分安慰,他命天马飞到婕蓝身边,道:“看到你如此担心我,我倒是很值得了。”
婕蓝面上突然一红,尴尬地不敢瞧他一眼,她不希望被人误会自己是在担心他,更不愿被擎战看穿自己的心思,婕蓝仰起头,目光直接绕过擎战,看向他身后的黑猪,道:“龙奕,你没事太好了,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这句话出自真心,却也很想对擎战说,可是婕蓝放不下自己的尊严,更不愿被擎战小觑,因此埋藏了对他担忧的心情。
黑猪突然听到婕蓝这样关切地询问自己,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倒是少君大人为了护我受了伤。”
“少君,你受了伤吗?让属下看看!”潭棋和裂勃两人都紧张起来。
擎战摇了摇头,“不过是被石块砸中肩臂而已,本君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仿佛为婕蓝的话有些不悦,擎战言语间有些冷硬,他看了一直没瞧自己一眼的婕蓝,神色显得有些沉重,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向了一旁的骨剑。
此刻骨剑正准备却大家都关心少君的时候想溜走,然而却被擎战一声喝住:“骨剑师是要去哪儿呢?”
骨剑一听到擎战的声音,就知道再不逃就晚了,他忙一拍那头黄驴的后臀,急道:“这死驴子,你倒是快点阿!”
12 真相
黄驴仰天嘶叫,竟是越飞越慢。而此时身后一把碧色长剑直朝他后心飞过来。骨剑背后感到一股凉意,便已料到几分,他吓得忙趴下身,躲过碧玄剑的攻击,而碧玄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竟自动旋绕到骨剑身前,冰冷的剑锋直指着骨剑的眉心,只要骨剑再敢动一步,剑便刺入他印堂,到时便是谁也无法逃脱。
擎战仿佛把婕蓝冷淡自己的气撒在了骨剑身上,他朝骨剑道:“骨剑,你就这样走了,却是不妥吧!”
骨剑泄了气,缩成一团,身后像粽子一样被捆缚着的藏督负在驴背上,在那不住挣扎着。
“你不是说只要我想出逃出密室的法子,就代我像这些浑小子解释么?王城的少君也敢欺骗老儿我么?”
“你此时倒是想起我是王城的少君了。”擎战冷笑道:“你方才将本君弃下逃走现在却还想让本君为你求情,你却也太天真了些。”
“你,你!”骨剑连叫出两个你字,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孽徒瞧着骨剑,冰冷的双眼中含着久未退去的仇恨,冷冷道:“你在我们赤燕城私造兵器,我会令司狱部将你定罪判刑的,即便你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我也不会轻饶。”
骨剑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充满仇恨的少主,竟有几分伤感,他抬起有些干枯的手,指着孽徒道:“你这臭小子,枉我十年前冒着被杀的危险救你一命,你今天居然这般对我,看来老头我看错了,你真是块迂木,真是浪费了我十年前想的救你的绝妙法子,唉!”骨剑在那叹气叹个不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竟像个小孩子般在那哭诉。
孽徒听到骨剑这番话,一时惊愕不已,仿佛听到一个可怕却可笑的传言,而却要自己去相信这种传言,他感到自己的愚蠢与懦弱在体内又再次蔓延,“你胡说什么?你以为到今天你编些谎言就可以再骗过我好让我放了你么?你太妄想了。”
“你若不信问她。”骨剑指着坐在崎雪身后的凝鹿,“还是这小姑娘蛮有良心,知道维护老头我。”
孽徒见骨剑抬出凝鹿做挡箭牌,顿时更是生气,因为他知道凝鹿不会说话,所以才找凝鹿来做借口,他顿时怒道:“你太放肆,凝鹿好心维护你,你却拿她来脱罪,你于心何忍?”
骨剑狂抓着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身后被捆缚住的藏督咧嘴诡异地笑道:“你想我葬送性命,你也别想逃过去,你以为你编些谎言就可以了么?臭老头,你会陪我一起下地狱的。哦,不,你比我更惨,你连下地狱的资格都会被剥夺,而是被夺走魂魄,剔出尸骨,永远无法超生,嘿嘿嘿嘿!”藏督阴冷的笑容几乎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骨剑看着身后的藏督,一脚狠狠踢了过去,差点将藏督踢下驴背,掉下空去。
骨剑顿时火气上来,指着孽徒大骂道:“你这头蠢驴,你真是比这头蠢驴都还蠢,你忘恩负义,你公报私仇,你这个浑噩的臭小子,你居然这样对待老头我,啊,我真伤心啊,早知道十年前就杀了你。”骨剑从自己的手心召唤出自己那把锈剑,“干脆在这里把你解决掉,免得留着这么愚蠢的家伙来祸害赤燕城。”他挺剑指着孽徒,“拔剑吧,这次你就算使出你那致命一招,老头我也不会惧怕,就让你尝尝老头我的力量。”
众人都是一阵愕然,不知道这骨剑在那嘀咕一些什么,好似在说自己被冤枉,可是却又一个劲地辱骂轩明少主,这让在场的人都对骨剑更气愤了些,等到骨剑抽出剑想再决斗时,众人都彻底对骨剑失去了最后存留的希望。
“喂,骨剑老头,你若是敢伤害轩明少主,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珞摩拔出剑对着骨剑准备迎战。
“哦?嘿嘿,你也想死在我的焠骨剑下吗?”骨剑开始召唤自己的火之炼的灵力,顿时剑身开始如有地狱之火缠绕一般,那种力量让在场的人都开始心悸。
当骨剑挥舞起焠骨剑准备朝孽徒挥舞而去时,却听到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娇弱却急切的声音,“骨剑大师,不要伤害轩明,请你不要伤害他。”
这个声音不是来自婕蓝,不是来自崎雪,而是来自那个不能说话的凝鹿。
众人惊异的目光都聚在了凝鹿的身上,看着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子,困惑都弥漫了他们的心。
孽徒见到突然说话的凝鹿,顿时对骨剑的挑衅忘记了一边,他无法相信地问着,“凝鹿,你…你会言语的吗?”
凝鹿垂低下头,没有直接回答孽徒的话,只是道:“轩明,你…你不要跟骨剑大师起争执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所以…所以你们不要再争执了。”也许因为初次开口说话,凝鹿的言语听起来有点拗口不清。
“你说什么,凝鹿,你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吗?这太可笑了。”孽徒无法接受这种事实,更何况十年前地事凝鹿又怎么知道,又怎么可能在十年前救认识自己和这老头。
“啊,啊。我可不想承认我救了这么个愚笨的家伙。”骨剑收了焠骨剑,一副泄气的模样,好似牵起了他过往一些不好的记忆。
“骨剑大师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害你?就连我的性命也是他救的,轩明…你忘记了你小时的那只神鹿了吗?”凝鹿说出这句话时,发现自己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忙捂住嘴,惊恐地看着远处的擎战,而擎战此刻也正瞧着凝鹿,眼神中深邃而遥远,包含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复杂神色。
“神鹿?我当然记得,我在跌下山崖的时候,是它将落在空中的我救下,不然我早摔死了,可是凝鹿你不知道吧,是这家伙亲自将我打下山崖,好让空靖那贼子饶过他性命,这也叫救我吗?”孽徒想到过往那绝望的时刻,此刻面上也露出了这种情绪。
“不是这样的,当时骨剑带你逃走,但是空靖追了上来,危难的时候他托付了我娘亲,让我娘亲来救你。所以他才假装愿意为空靖效力,为了让空靖相信,他亲自将你砍下悬崖,那个时候我娘亲早已按照骨剑大师的托付等在了悬崖下,所以才救了轩明你啊!”凝鹿说到此处时已经泪如雨下,仿佛想起了一些悲伤的事,牵扯到伤痛的内心。
13 无法接受的事实
“怎…怎么可能?”孽徒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是他救的我?这怎么可能?”已经握着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骨剑挠了挠头,一副装傻的模样,“啊,一不小心十年前还做了这样的事,哎,早知道就不做这么伤脑筋的事了。”
握着青凰剑的手在瑟瑟颤抖,孽徒脑海中此刻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这十年来的仇恨,还是该相信凝鹿的话,“当真如此吗?可是你要我如何相信这样的一个人?”
“对啊,就算你们少主的事实这样,可是承风呢?是他叫空靖的人来抓捕我们的,还将承风关进圣灵山,还那么虐待这北炎地的役民?这一切都是真的吧?他还能怎样狡辩。”想到如此陷害承风的骨剑,崎雪心中就充满了愤慨。
骨剑仿佛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在他那长长的指甲抠着脑门,一副犯傻的模样。
却听到一声冷笑,却是一直沉默的擎战说道:“是想让圣灵山的食魔鸦唤醒他体内的白魔之血吧,只可惜老儿这想法太过了,差点要了他的命,更何况到最后他体内的血并未完全觉醒,可真是浪费了你的心力了。”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骨剑看着满头银发,有着猩红眼眸的承风,神色中颇为失望,“看来堕魔之血可真是根深蒂固啊,这法子既然让他都无法恢复白魔的圣洁之血,那看来你还是杀了他吧,免得以后成为祸患。”骨剑对着擎战挑唆道。
擎战脸上浮起了笑意,望向了有些因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这些事实而呆住的婕蓝,道:“我倒也很想,只怕有些人会拦阻。不过没关系,我想应该会有人对他出手吧,就不用我来出手了。”
“你说什么?”仿佛挑逗起了承风的杀意,“哼,谁会稀罕什么白魔之血,那不过是你们王城的奢望罢了,跟我有关系?想让我再度成为你们战争的工具吗?别再妄想了。”承风猩红的瞳孔发出鲜红色的光芒,虚弱的他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猛虎,在自己彻底崩溃前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
“堕魔之血?战争的工具?”婕蓝有些迷惑,有些害怕,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几句,“难道血魔的存在就是成为王城的工具吗?”
“喂,你把他激怒了,看来现在该是他想杀了你吧!”骨剑朝擎战道。
“如果他还有存留的力量的话,我倒是可以奉陪!”擎战虽然自己深受重伤,但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神情,好似身上的伤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承风想撑起身挺剑作战,可是刚一动,背后被熔浆烫灼的通便痛如骨髓,连撑起身体的力量都失去了。
婕蓝看到身后的承风如此难过,道:“你怎样?你不要再乱动,现在这个样子还要逞强吗?”婕蓝责骂着,可听来却是如此的温柔。
崎雪也开始担心承风的伤势,她驱使雪鹤飞到承风身边,她想触手去看下承风的伤情,可是自己的指尖刚已触碰到紧贴着他皮肉的衣服,承风的身体就不由痉挛了一下,看来这般的伤势再不想法医治就不知该怎么办了?崎雪心疼得不由流下泪来,道:“明明已经被封住了灵力,可是还是那么勉强自己,你就不珍惜下自己这条命吗?”
承风此刻连回答崎雪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只觉得背间以及体内的疼痛已经蔓延至脑间,残存的意志也开始有些模糊,最后浑浑噩噩地又倒在了婕蓝的背上昏了过去。婕蓝怕昏倒的他坠下飞鹰,她忙掉转过身,将昏死的承风靠在自己肩上,她有些疼惜地看着承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一般,瞬时间心中对擎战的敌意多了几分。
骨剑见自己的误会大抵被得到解释,就又伸出被铁链锁住的手,要求道:“把这劳什子链子给我打开。”
擎战和孽徒都没有理他,反而都看着婕蓝,看着她如此环抱着承风,心中竟都流淌过一丝不悦。
婕蓝看向在那一个劲抱怨的骨剑,冷冷问道:“还有一件是我得需要向你问清楚,那把炎麟剑你为何要交给我?”
骨剑停止了抱怨,回头咕哝着眼瞧着这个疲惫的女子,道:“你不是去送给白魔,那是他的东西,当然是让你送给他了。”
“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掉附身在城主体内的附身魔,只可惜他这想法太过天真了些,要不是当场因为我在,恐怕除掉的不是城主,而是你了。”擎战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顺眼看了一旁的孽徒。
此刻孽徒脸如死灰,仿佛被人用剑刺中了胸口,大脑中嗡的一声炸裂开,仿佛失去了知觉般,木然呆住。身后的珞摩看着失魂落魄的少主,不免担忧起来,道:“少主,少主!”
孽徒的思绪被珞摩的声音唤醒了过来,良久才从喉咙中吐出几字,“他…被妖魔附体了吗?别开玩笑了!”孽徒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竟会被妖魔附体,而十年前却还咒骂自己是妖魔之子,因此将自己放逐出去,可是他自己呢?
“你不相信也无用,若有疑问你回去问你的那位城辅大人吧,是他如此告诉本君的。”擎战看着孽徒,虽然觉得将如此的事实告诉他会令他打击颇大,但是这是事实,早晚都得面对。
“我们还在这里说什么?赶快找个地方疗伤,不然承风该怎么办?”崎雪一心只有承风,对于其他的事并不放在心上。
“我们应该去和麓由统领汇合,我想他们已经等我们很久了,更何况那么多的兵士我们得一起带下北炎地。”裂勃冷静地说着。
14 营地
擎战点了点头,正准备喝令骑兽朝南峰飞去时,却见南方的方向,有一大批人乘坐着骑兽朝他们飞了过来,而等他们的身影渐渐清晰时,才看清正是麓由带着他的兵士朝这边飞了过来。
麓由看到少主和少君的身影,就停了下来,俯身行礼,道:“末将知道少君和少主被困西峰,所以带兵赶来相助,没想到众位都安然无事,末将便放心了!”麓由看向少主,突然觉得他神色间有些忧郁,对自己的到来也仿佛没放在心上,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少主,者北炎地所有的役民和被训练的兵士我都齐集一起,在让属下为他们登册,随后看少主该如何处理他们。”
孽徒此刻神情恍惚,对麓由的话并未怎么听进来。珞摩碰了一下孽徒,道:“少主,少主!”
孽徒回过神来,一双有些无神忧郁的眼看着麓由,道:“哦,就照你的想法去办吧?不过我答应过这里的兵士,只要愿意自动投降不反抗的就自动放还他们回家,若想继续留在军营成为士兵那么就先留着他们。”
麓由点了点头,开始有些担心少主,但现在人多也不好询问。
“你们这儿有个叫宵可的人吧?可曾见到这个人?”裂勃询问起来。
麓由倒是对这个没什么印象,“末将现下还不清楚,请问寻此人有何缘由?”
“他几乎害的少君被困在这火山中永远无法出来,你说这缘由够不够?”裂勃想到那个小兵就十分的痛恨。
麓由不明白其中缘由,一时无法清楚事情的经过,而此时在麓由身后一起跟过来的垒焦听到这个,立刻迎上前来,惊道:“那个,他做了什么伤害少君的事吗?”
擎战看到这个魂冢中的那位老兵丁,想到是推荐的宵可带领他们进密室,就询问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将熔炼炉的封印打开,然后将浆流引入甬道最后进去密室,导致我们这十几人差点成为浆人而已。”
虽然说得如此轻巧,但却吓得垒焦一身冷汗,急道:“他,他竟这般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说人心难测,谁又知道他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我倒是小觑他了。”擎战想到那个小兵,碧色的双眼充满了愤意,但面上却依然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这…这,罪人荐人不淑,差点害到少君少主各人,罪责深重,罪人自请罪责,请求刑罚,但此时跟在魂冢的其他兵士并无关系,还请少君念在他们十年辛苦的份上,勿要连罪他们。”垒焦的神色有些沉重。
“本君是如此喜欢胡乱判罪的人吗?于此事无关者自然不会追究。”
“是,罪人言下失误,但请见谅!”垒焦面上皱纹密布,此刻瞧来仿佛又多了些,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那个小宵可的兵士末将会派人追查,一定会将其捉拿服罪,请少君放心!”麓由也是担心擎战会因为那个小兵犯下的罪迁怒到北炎地所有的兵士与劳役,因此自己作下保证,希望能够缓解他的怒气。
擎战看天色渐晚,需要在夜色到来前离开北炎地,忙对麓由道:“你派人整理北炎地的军队在后跟进,让神兽团跟我们一起先行离开此地,这里大都受了重伤,需要扎营救治,不能耽误。”
麓由领命道:“是!”便吩咐自己身旁的一名中士前去负责北炎地劳役与兵丁的整顿派遣问题。而麓由则留下来听命少君和少主的差遣。
几人乘坐着骑兽开始朝赤燕城方向飞去,而身后北炎地的四座山峰渐渐模糊起来,婕蓝回头看着这赤色之地,想着这段时间再此地所经历的一切,顿时仿佛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现在自己正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当身旁少了无峦的身影时,婕蓝才又回到残酷的现实。她叹了口气,心中有着无限的哀伤,为这炼狱之地,为逝去的无峦,为那些消逝的生灵,更为背后昏死的承风。
婕蓝没想到,来到这赤燕城,却卷入了这城中的叛乱争斗之中,而自己明明只是一心想要前往王城救回幽云的,或许从自己从拥有蓝魔之血开始,就已经无法避免地卷入了这一场自己无法想象的浩劫,而背后的承风本应永远沉睡在冰层之下,可如今也因为自己的私欲被召唤回人间,再次卷入了这些无谓的争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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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下山脉的时候,浓郁的夜色笼罩着这赤燕城。现在距离北炎地已经有些远了,然而在那里留下的恐惧阴影到现在也是挥之不去。
所有将士在靠近赤燕城十里的一座山脉下扎营夜宿,四处的篝火映照着繁星满天的夜空,跳跃的焰火发出燃烧柴火的哔啵声,让这个沉寂的夜晚变得有丝毫的生气。
营地里四处都有巡逻的士兵,而神兽团的骑兽按一定的距离将营地围成一圈,警惕地防卫着四围的动静。
因为有些仓促,营中扎的帐篷都有些简陋,只能够遮风避雨而已。不过这对于连日来奔波战斗的婕蓝众人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婕蓝几人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小帐篷供歇息,但是婕蓝心忧承风的伤势,因此找军医去为他疗伤,但军中唯一的两名军医都在为少君和少主疗伤,婕蓝虽然觉得有些不满,但是想自己和承风不过是血魔而已,又怎能和高高在上的少君和少主身份相提并论呢?若等军医先为他们治好之后,不知道承风的伤势是否更重了。
婕蓝心想不如自己找些药材为承风疗伤,反正自己从小便在什落村里充当医师为村中很多的村民疗过伤,无论是刀伤、剑伤、还是妖魔攻击所受的伤她都处理过,因此对承风自己总帮得上一些忙。
她寻了一些药草,熬成汤药,随后找了一些可以作为外敷的草药捣碎包在一起,将一切弄好后,婕蓝便端着汤药朝承风所歇息的帐篷走去。
15 第一次倾心相谈
当她走入承风的帐篷时,却见到他盘腿坐在地上,应该是在运灵力为自己治疗伤势。他听到脚步声,就睁开了眼,当看到是婕蓝时,便又闭上眼,道:“你来做什么?”
婕蓝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药泥和纱布等放下,将那碗汤药递到他面前,道:“喝了它吧!对伤势会有好处。”
“我会运气自己治疗伤势的,这些平凡的药草对我来说并没多大用处。”承风冷淡地回绝了。
“对,这些药草没有什么珍贵处,但是服了它却要好得多,你受的伤不是光靠灵力治疗就可以的,尤其是你为我挡的那岩浆。”说道这婕蓝脸色羞红,没继续说下去,“总之你先喝了吧,虽然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这也是我一片心意,你可以跟我过不去,却不能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婕蓝放下汤药准备要走!
良久,身后传来了承风的声音,“我并没有那么地讨厌你,至少说现在没有。”
因为这句话婕蓝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她待立当地,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说没有讨厌自己呢?她回头看着承风,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一切的话却正好被帐篷外也来送药的崎雪听见,崎雪看到婕蓝的身影就连忙藏身到了帐篷后,不敢现身。
婕蓝现出了女儿般地羞涩神态,道:“不讨厌…我吗?可是你明明知道我…”
“是想拿我去交换一个人吧?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如此地拼命要将我从圣灵山救出来了。”
“不,不是。”婕蓝听到承风说出这样的缘由,不知道为什么总要辩解清楚,因为她不想承风始终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或许我确实是有几分私念是因为你是救我朋友的筹码所以我才到北炎地去,但是…但是即便没有我朋友的事,我想我也会去救你的,因为你是因为救我才被抓的。”
承风听到这番话,冰冷的面孔竟有了几分温柔之意,“是吗?不过我帮你到雍记药铺去取赤麒,可也只是怕你死了我的封印就永远解除不了而已,所以我并非出自真心。”
“哦,是吗?”婕蓝早已想到是这样,可是听来还是有点失望,“不管怎样,你终是救了我。”她重新走到承风身边,将药端给他,承风这次接了过来,将药喝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今日过后,你可以不用再跟着我,我也不会拿你去做交易,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会去救我朋友的,因为她已经是我在这世上觉得唯一的亲人了。”婕蓝想到幽云,心口便有隐隐的疼。
“既然这样,那你将我的封灵珠解开。”承风有些果决的要求道。
照理说既然自己出口说不让他跟着自己,就因该将封灵珠解下,但是承风现今还非完全的白魔,仍有一半的血是堕魔之血,倘若离开封灵珠对堕魔之血的压迫,只怕他体内的堕魔之血就会再次侵蚀他的心灵,到时之前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婕蓝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解开,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意思不也是让我跟着你吗?”承风面上现出不悦之色。
婕蓝不知道为何,又羞红了脸,怒道:“谁说了,你自然可以走你自己的,又没强迫你跟我一路,总之我不会拿你去救我朋友就是了。”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为何你要去救她?”承风睁开眼看着婕蓝。
第一次跟承风如此冷静地交谈,不知为何,婕蓝总觉有些紧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叫幽云,她为了救我被一个拥有强大妖力的妖魔给掳走了,但不知道为何那人却叫我拿白魔之血去王城平都救幽云,所以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承风想到又是冲自己而来,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气愤,他淡淡道:“看来即便是我被封印,还是有那么多城郡甚至王城在觊觎着我的鲜血,也对,拥有我即便拥有天下,只可惜现今的我让他们失望了,我承风宁愿一辈子不恢复白魔身份,也不愿再做他们的战争品。”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渍,“现在的血我倒是很喜欢,不用每天背负着什么神圣的称号。”
“你…究竟为何被封印,又是被谁封印?”婕蓝怀揣着试探的意图询问道,她此刻心里绷得紧紧的,深怕承风会就此发难,她见承风面上现出凄楚之色,忙摆手道:“当然,你不用一定要告诉我的,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他很久没有说一句话,血色瞳孔中放出哀伤而愤恨的光芒,俊美的面庞犹如刀刻出的雕塑,僵硬得如同冻结一般。
婕蓝不敢再问,只是将自己捣碎的药材和纱布拿了起来,道:“你背后的伤很严重,还是让我为你敷上药草吧!”
“不用了,背后的伤不碍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那么重的伤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要是皮肤溃烂或者火毒攻心了该怎么办?”婕蓝想到他为自己挡下岩浆,心中就感到几分抱歉。
“我的身体可跟一般凡人的身体不一样,别如此的小觑我。”承风仿佛有些怒了起来。
婕蓝心想承风肯定是逞强,不想让自己瞧见他的伤势,她不顾承风反对,径直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便要脱他的衣服,这倒将承风吓了一跳,怒道:“你做什么?”
“我不会放任你不管,既然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就不会任你胡来。”
就这样,一个女子要强行脱对方的衣物,一个男子却拼命拽着自己的长袍不放,这场面看来是如此的令人瞠目,不明情况的人还会以为这二人在做一些违礼之事。
而帐篷外的崎雪看到这种情况,更不敢贸然进去了,只是一个人心伤地站在篷外捧着就快凉掉的汤药准备离开,而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她愕然抬起头却见自己撞的人正是王城的少君,崎雪吓得后退了一步。
16 三人各自的心事
而擎战倒没在意崎雪,只是一双半眯缝着的眼睛一直瞧着帐篷内的他们,面上掩盖着一层复杂的情绪。
崎雪怕擎战误会婕蓝,会对婕蓝和承风造成伤害,忙解释道:“蓝她只是送药给承风而已,你别误会,他们之间没什么的。”
擎战低下头看着这个娇小的半妖,嘴角一扬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应该心伤的人是你吧,本君怎会去误会他们。”擎战顿了一顿,“既然他们如此亲热,我们又何必打扰,还是回去歇息去吧!”擎战将手放在崎雪肩上,便推着他离开帐篷。
崎雪身材娇小,整个人连到擎战胸口的高度都不到,她仰头看着这个又恢复了神采的少君,顿时为这个俊美而具有神威的男人有一种敬畏,她小心道:“你…不生气吗?因为…我觉得你对蓝很好。”
擎战侧下头看着这个娇小的半妖,轻轻一笑,道:“生气吗?她终将是会让我生气的,而我也会令她生气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了。”
“蓝会不会对承风…”崎雪想将下半句的话说出来,却还是忍住了没说。
“怎么?你难道对那个白魔也上了心?”擎战直接问出了口。
崎雪顿时脸色通红,她忙捂住脸,怒道:“才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蓝会受到伤害。”
擎战停下脚步,一脸肃穆地看着崎雪,“哦?你倒说说看。”
“有些事我不会跟你说的,并且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崎雪不想跟擎战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毕竟他是王城的少君,跟自己的身份相差很远,贸然说出,说不定对承风会造成伤害,“其实没什么,是我自己在那儿瞎想而已。我要去歇息了。”崎雪向前跑了几步,夜色中的篝火像狂舞的妖灵,映着她娇小的面庞,看起来犹如夜色中的精灵,迷人而可爱。
崎雪回了帐篷,只留下擎战在夜色中徘徊,他一个人静静地走着,顿时间觉得从未有过的空虚寂寞,不知道为何,这几十年的日子自己也照常过了,可是遇到婕蓝那女人之后,仿佛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在,哪怕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哪怕她常常恶言相向,可是自己已经习惯了。一向潇洒气度的他此刻竟发现自己也有放不下的时候,不由叹了一口气。
夜色如水,清冷冰人,他走在这营地中,任凭巡逻的兵士的行礼敬呼,他只是望着星辰,面上有拂不去的忧伤。
.....................
最终承风还是拗不过婕蓝,自己脱下了上衣露出后背让她瞧,然而当婕蓝看到承风的后背时,却是一阵惊讶,因为那背上肌肤完好,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婕蓝实在难以相信,追问道:“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么重的伤,怎么会完全好了?”
承风冰冷的面庞显得更阴冷了些,“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那些脆弱的人类,身体的构造自然有所不同,运气调理自然就会好。”
婕蓝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受过极重的伤,但是过一天伤口居然都完全愈合,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血魔的关系,所以才变得如此,“那个,是因为我们血的关系吗?”
“或许是吧,有人羡慕我们,有人会觉得我们是怪物。”承风回答得很冷静,言语又失去了温度。
“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力量,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堕入…”婕蓝本想问承风为何堕入魔道,失却本性,但想这句话问出,只怕会令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厌恶敌意,因此又住口不提,但承风看她神情,便知道她的所想,冷笑道:“何为魔,何为圣?现在在我看来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一点而已。”
听到承风如此残酷的回答,婕蓝立刻站了起来,退后几步,怒道:“难道在你心中杀戮那些无辜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吗?那么这跟那些妖魔又有什么区别,我的母亲,村落里的所有村民,包括那些死在北炎地地狱之笼中的那些无辜者,难道他们就该死在妖魔手中,难道杀害他们的人就无罪吗?既然如此,你何不杀了我,杀了所有的人。”
婕蓝想到母亲的惨死,想到村落民们的尸骸,想到地狱之笼中被妖魔当做食物活生生被啃食的那些人,婕蓝的怒气与伤痛就无法抑制地上了来,而这种对白袍客的恨无意间发泄到了承风的身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失礼,可是又不愿道歉,就忙收拾起自己的汤碗准备离开,“你既然用不着这些,我便拿走了。”
承风看着婕蓝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女子是那么地孤苦,跟自己多少有些相像,不由间承风心中又生出怜惜之情,道:“我会陪你去王城的。”
婕蓝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着承风,帐篷外的火光照射进来,映照在她身上,顿时她仿佛是夜空中的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看起来绮丽又如此的威严。
“为何改变了心意?”
“也正好去这个久违了的地方,不然,我又能去何处呢?”承风眼中的迷茫之色掩盖不住他的悲伤。
又能去何处?是啊,现今的自己跟他一样,没有任何归处,只能在这个世间飘荡,而心中所存的唯一心念便是救出幽云,可是到如今,自己却连那个白袍客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想到这些都觉得可悲。
“那么,谢谢你。”婕蓝转身便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