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关义寨破
舒信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今天又无功而返,忍不住叹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们,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一群江湖草莽,没想到却深谙兵法之道,一个小小的关义寨我们居然连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
舒剑道:“他们主要是仗着地形的优势,若不是寨前那快狭长的斜坡,我们早就攻进去了。”
舒信道:“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因势制宜,这群人不简单啊。”
舒刚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舒信道:“先前我命你去找当地人画制的地图在哪里?”
舒刚道:“哦,我放在我的营帐里了,您没说我还以为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拿来。”
不一会儿,舒刚拿着地图进来,舒信将地图打开,仔细端详着,手指在地图上面来回地滑动,突然停在一个地方,眼睛盯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指拿开,“关义寨地势险要,两面环山,一面悬崖,正面是通往寨内的唯一道路,但是却有一条狭长的斜坡挡在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强攻,只会徒劳,但若能从关义寨背后的悬崖悄悄爬上去,出其不意,里应外合,那么要想破关义寨就容易了。”
舒剑道:“若能从关义寨背后的悬崖爬上去当然能出其不意,但是那里高耸陡峭,以人力攀爬,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舒信道:“战场上生死较量,从来没有容易的事情,我们觉得不可能,那敬希宁也必定觉得不可能,因此他们不会在后山做防御,而是放心的将所有人都放在了前寨和中寨,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你别忘了三国之时邓艾是如何取cd的。”舒剑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义父教诲的是。”
舒信道:“刚儿,你去挑选一些身手好的人,今晚和许放、刁裘一起攀崖,我们在前寨吸引他们,到时候里应外合,关义寨必破。”舒刚领了命令,和许放、刁裘一起去挑选人手,准备攀崖工具,天色一黑,众人开始攀崖。虽然白天的时候,从下面往上看,高耸入云,让人心惊胆寒,可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清,反倒让人不那么害怕,而这几天月朗星稀,遥挂中空,照亮了天地,更加有利于攀爬。虽然中途有好几人爬到半空不慎摔下,但舒刚挑选挑选的都是宣武军里面的高手,经过一夜的攀爬,所带之人大部分都已经成功爬上去,但也累得浑身无力,趁着天还没有亮,舒刚、许放、刁裘三人带着所有人躲起来趁机休息和补充体力,等待前寨舒信的信号。
舒信得知舒刚等人已经成功攀登上去,大为高兴,等到了约定时间,又领着人马前去攻寨,前三次舒信都没有说一句话,今天率先开口了,远远地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敬希宁,看在你是伊伊朋友的份上,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能让关义寨的人开门投降,我可以饶他们不死,并且留作己用,享尽荣华富贵。”
敬希宁道:“舒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要煞费苦心了。”
赵匡胤道:“老匹夫,我们兄弟同生共死,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舒信道:“我本是爱才,可惜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随后一声令下,除了弓箭手跟随自己和任宗权、魏善南在后面之外,剩余所有人全部冲了上去,见此情景,郑玉道:“看来这次舒信是想跟我们玩命了。”明月谣道:“舒信也算是带兵老将了,虽然他人多势众,但按理来说他是不会这么鲁莽行事的。”赵匡胤道:“管他呢,既然他敢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赵匡胤命寨楼上的人做好准备,一旦舒信的人开始从斜坡上冲的时候就往下面砸滚石和滚木,由于斜坡太过狭小,舒信的人每次只能有一队人马往上冲,其余人都在后面等人,可是等寨楼上往下扔滚石原木的时候,后面的人又只得往两边躲开,眼看冲了好几次,仍是没有进展,但舒信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关义寨所有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前寨,突然命人吹响了号角,关义寨众人看不懂舒信的意思,以为吹响号角,是为攻寨的人打气,因此并没有在意。
舒刚听到关义寨前吹响了号角声,赶紧拍了一下旁边的许放和其他人,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舒刚等人恢复了精力,一想到可以出其不意地打击关义寨,众人倍加精神,舒刚举刀喊道:“将军已经给我们信号了,现在就随我冲下去。”
舒刚、许放、刁裘带着人冲到后寨的时候,现竟然空无一人,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几个人,腰上系着围布,手里拿着大铁勺,舒刚见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厨房里的伙夫厨师,几人见到舒刚等人先是一愣,关义寨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在前寨,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看看个个眼睛里杀气腾腾,觉着有些不妙,互相望了望,撒腿准备往外面跑,舒刚带着人追上去,将几人砍杀于刀下,然后直接冲向中寨,舒刚这次并没有堂而皇之的冲过去,他现中寨的人并不多,决定悄悄绕到他们后面,舒刚一共带了有二十几人,个个都是好手,悄无声息地绕道中寨,登上寨门,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就做了舒刚刀下之鬼。
石守信本在前寨寨楼上,恰好一转身现了舒刚等人,大惊失色,赶紧叫喊起来,敬希宁认出领头的舒刚、许放和刁裘,赶紧叫郑玉和石守信、王审琦带人去挡住他们,可是舒刚带人已经快冲到了前寨,郑玉将他们拦住,双方砍杀起来,关义寨突然受到前后夹击,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柴荣道:“舒刚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后面?”赵匡胤道:“不知道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明月谣道:“他们后寨杀来,恐怕是从后山悄悄登崖上来的。”
敬希宁问道:“后山难道没有人守吗?”赵匡胤道:“我们人数本来就不多,基本上都用在了前寨,而且后山崖高山陡,那是自然的屏障,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会从那里上来啊。”敬希宁皱了一下眉,“算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阻止他们”。
虽然郑玉等人已经杀了回去,但已经来不及,舒刚一刀将前寨的门闩砍断,然后打开寨门,外面的人见寨门已开,个个如狼似虎,如潮水般往里面涌,场面大乱,敬希宁连忙领着关义寨的人下了寨楼与他们交手。
舒信虽然调来了自己的亲信宣武军,但因为人数不多,轻易不会使用,所以来攻打关义寨的士兵大都是从临近郡县调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临时征兵抓的,虽然人数众多,但与关义寨众人相比,论起身手和训练程度是无法相比的,因此进了寨门,拥挤在前寨和中寨的空地打了好一阵子却仍然无法取胜,舒信站在人群之外冷眼望着眼前的厮杀,脸上毫无表情,小小一个关义寨,人数不过千人,原本以为消灭他们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但却让自己连攻了四天,而且损失惨重,心中难免有些愤恨,但见到了现在仍然进展缓慢,没能将敬希宁一干人等全部消灭,终于有些站立不住,决定亲自动手。
舒信拔出手中宝刀,光彩夺目,锋利无比,一道阳光照在上面,映射出道道光影,舒信将刀横在眼前,自语道:“该让你舔舔血了。”说完目光扫向人群,慢慢向他们走近,半道有人瞧见舒信,提刀砍来,舒信手起刀落,那人只感到眼前一阵寒光闪过,还不知道伤口在何处,已然丢了性命,舒信一路砍杀过去,阵阵寒光晃过人群,两旁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全都死在他的刀下。任宗权和魏善南本没有准备出手,见舒信居然也亲自上阵,于是也跟了上去,很快关义寨的人已经死伤殆尽,石守信、王审琦、郑玉和赵匡胤也都不同程度的负了伤,敬希宁见在拼下去所有人必将死在这里,于是决定带着众人突围而出。敬希宁缠住舒信和魏善南,明月谣也与任宗权打了起来,敬希宁大声呼喊柴荣带着众人往寨外跑,可是柴荣却被许和刁裘挡住了去路。
赵匡胤趁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情况,悄悄跑开,过了一会儿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一人提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跑来,几个人从一旁跳下,将袋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石灰粉,几人把里面所有石灰粉撒向空中,顿时空中到处都是粉末,正好一阵风吹来,漫天的石灰铺天盖地,场面甚为壮观,所有石灰粉借着风劲吹向众人,眼里布满粉末,睁不开眼睛,敬希宁等人心领神会,趁着这个时机一起往寨外跑去。等待风停,舒信等人拍了拍身上的粉末,现敬希宁等人已经跑了出去,赶紧带着人往外追。
敬希宁和明月谣、柴荣一众人出了寨门,直接往下面奔去。由于关义寨里面比较狭小,因此舒信还留了很多人在下面,敬希宁和明月谣夺了他们马匹,骑在马背上策马而逃,舒信很快便带人追了出来,见敬希宁等人夺马想跑,赶紧和众人一起紧追而去。
第130章 舍身为人
舒信带人紧追着不放,敬希宁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心中着急,而柴荣、郑玉等人都负了伤,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很快舒信便追着他们到了一个狭谷,敬希宁等人在峡谷中间骑行,而这条小道恰好只能容得下一匹马的位置,小道的一旁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另一旁是丛林石壁,非常狭小,所有人的度都慢了下来,敬希宁更加着急,他走在最后,突然将马勒住,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跳下小道,跑到了河流旁,敬希宁转身遥望着舒信等人,等着他们到来。
明月谣突然现后面没有动静,回身一看,现敬希宁没有跟来,赶紧勒住马匹,柴荣和赵匡胤等人也停了下来,柴荣问道:“明姑娘,大哥怎么没有跟上来?”明月谣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回去,柴荣等人见状也跟着调转马头跟了上去,结果现敬希宁一人站在那里。
众人立马便明白了敬希宁的意图,他是想牺牲自己来护住众人,敬希宁听见身后有马匹的声音,越来越近,回身一看,竟然是明月谣等人折返回来,“月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明月谣有些生气,“希宁,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敬希宁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焦急道:“你们快走,等舒信追了上来,到时候大家都走不了。”明月谣冷静地笑了笑,“生死契阔,与汝同仇!”柴荣道:“大哥,我们是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去面对舒信的。”赵匡胤、郑玉、石守信皆附声说道。
众人正说话间,舒信等人已经追了上来。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微笑着走近明月谣,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却又十分悲情地望着她,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舒刚在后面准备前去动手,舒信将他拦住,他知道敬希宁现在穷途末路,已经无路可跑,“我倒想看看敬希宁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明月谣以为敬希宁将要与他同生死,共赴危险,做这最后的道别,敬希宁将手放下,紧紧抱住明月谣,明月谣也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正深陷险境,欣慰地和敬希宁紧紧相拥,敬希宁突然点了一下明月谣后背的穴道,明月谣只感觉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立刻昏倒在敬希宁身上。众人见状皆吃了一惊,敬希宁将明月谣扶到柴荣身边,嘱咐柴荣,“舒信最想杀的人是我,赶紧带着月谣和大家离开,我留下来阻挡舒信”。柴荣这才明白敬希宁是知道劝不住明月谣,所以方才才会出此下策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迷。
柴荣道:“大哥,当初在卫州城外,我们三兄弟过誓,同生死,共患难,我是不会走的,你把明姑娘交给其他人吧。”敬希宁看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道:“你不要看我,我也不会走。”敬希宁无奈,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郑玉道:“敬兄弟,当初我之所以放弃蜀国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跟你们一起,就是看重你们重情重义,我们关义寨的兄弟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众位兄弟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也是一桩快事。”
敬希宁见个个意志坚定,抱定必死决心,再劝无用,左手将明月谣揽入怀里,右手将明月谣的解语剑抽出在手腕上一转,架在了自己右边的脖子上,众人大惊失色,敬希宁望着柴荣:“我身为关义寨的大当家,如今关义寨已失,我不能再看着大家枉送性命,你们要不不带着月谣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敬希宁说着把剑往脖子上一划,顿时一道血痕印在脖子上,众人大惊,赵匡胤伸着双手连忙喊道:“大哥,你别冲动,听我说。”敬希宁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后面的舒信倒是有些敬佩敬希宁,喊道:“敬希宁,看在你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虽然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但是可以放你的兄弟一马,让他们每个人自断一臂之后离开吧。”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见柴荣、赵匡胤等仍然无动于衷,用力把剑往脖子里推,鲜血直流,“到底走不走?”赵匡胤等人没想到敬希宁会这样逼他们,又急又心疼,要是敬希宁再往里面割,性命就没了。
柴荣忍着悲痛走到敬希宁身边扶过明月谣,对赵匡胤等人痛心地吼道:“走!”
“二哥”,赵匡胤仍不忍心丢下敬希宁一个人送命。
“走”,柴荣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心里像是被刀搅动一般,一声不吭地扶着明月谣走到最后面,将她扶到马背上,赵匡胤无奈,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回到马背上,郑玉等人也一起勒马行去。
许放见柴荣等人想跑,飞身从马背上跃下,准备追去,被敬希宁挡了回来,舒信道:“他们今天不留下点纪念物是别想离开的。”敬希宁道:“要想伤害他们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舒信将手一挥,刁裘和司空见真一起从后面跃起,董季将铁算盘直接扔向了敬希宁,敬希宁跃起一脚将它踢回了董季,董季将其握住又打向敬希宁,司空见真踩着旁边的石壁,双拳一齐出击。由于这小道空间非常狭窄,容不下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敬希宁,其他人也无法越过敬希宁去追柴荣他们。
敬希宁一会儿使出“推云手”,一会儿使出自己还不太熟练的“锦字十二诀”,招数变化多端,董季和司空见真不是敬希宁的对手败下阵来,两人退下之后,许放和刁裘又一起攻向敬希宁,许放的弯刀在前,刁裘的朴刀在后,一前一后,不停地砍向敬希宁,先攻许放,待刁裘攻来之时,又往他去,尽量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远,给自己留足空间分别对付他们,敬希宁打退了许放,又夺下刁裘的朴刀,待许放站住脚跟又攻来之时,敬希宁一掌将刁裘的朴刀推向许放,力道非常之重,许放用弯刀去挡,握刀的手掌被震得麻,一时竟拿不住,敬希宁假攻许放,突然一个转身却打向刁裘,刁裘始料不及,被敬希宁一掌震在地上,许放重新握紧弯刀,斜身挥向敬希宁,敬希宁硬生生一掌直接将他接住,许放不但没能伤得了敬希宁,反而被敬希宁体内的内力震伤。
舒剑和舒刚见许放四人皆败下阵来,都拔出宝刀准备出手,任宗权和魏善南两师兄弟却早已迫不及待地想与敬希宁交手,他们两人虽然数次与敬希宁交手,但都没有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决战,正好刁裘四人都败在敬希宁手中,而此时正是他们两人在舒信面前展现的时候。两人出手仍是一贯作风,阴狠毒辣,招招致人死命,决不留下任何破绽给敬希宁,敬希宁已经连战四人,虽然得胜,但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面对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如此凌厉快的攻击,一时竟有些吃不消,但与他们交手几十招,仍能保持状态而不落欲下风,舒信知道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的厉害,江湖上就算是顶尖高手也很难有挡住他们十招的,而敬希宁连战四人之后与他们俩交手几十招而丝毫不露败迹,敬佩之余也暗自担心,敬希宁现在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修为,若是到了他和任宗权一样的年龄,恐怕造诣远在他们之上,一想到这里,舒信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能让敬希宁今天离开成为他以后最大的心腹大患。
敬希宁能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渐渐地也开始招架不住,不但手上掌法变得迟缓,连脚下的步伐也不似方才那般灵活,任宗权一掌向他拍去,敬希宁反身一掌将其挡住,任宗权又出一掌,敬希宁也伸出另外一只手掌,两人双掌相接,两股内力从各自体内涌向对方,一会儿偏向敬希宁,一会儿偏向任宗权,魏善南趁此时机,突然从敬希宁身后一掌拍去,魏善南的掌力从敬希宁的身上穿过直接混合着敬希宁的内力一起涌向任宗权。敬希宁受到强大的撞击,用尽全力将双掌撤下,但魏善南的穿心掌已经打在了身上,敬希宁感觉一只手掌从自己体内穿过一般,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一口血直接吐向半空。方才敬希宁突然撤掌,任宗权打向敬希宁的一股内力顿时失去了运行通道,任宗权先是朝前一扑,又受到魏善南掌力余风的冲击往后面仰去,两掌朝外边张开,身子恢复了平衡。
敬希宁受到魏善南穿心掌的重击,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晕乎,东倒西晃,摇摇摆摆,而这时舒信却从马背上跳起,拔出烈焰刀,蹬了一下马头,一刀劈向敬希宁,敬希宁单脚踮在地上,一脚悬在半空,直往后退,脚下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舒信一刀落空,一刀又起,刀连着人身如同一团火球喷向敬希宁,突然飞身一脚将敬希宁踢到了小道下面的河流旁边,舒信的烈焰刀刚猛异常,一心想要致敬希宁于死地,一下子从半空跳起,猛然一刀砍去,敬希宁从地上滚到另一边,舒心的刀落在石头上,偌大的石头立即成了粉碎。舒信一刀从地上划起,只听“嘭”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地上划出,把敬希宁又震出数丈之外。
第131章 愿与君同
敬希宁栽倒在地上,身下到处是小石子,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血液翻腾,两只手掌抓在地上拼命想撑起来,手指间血肉都被蹭破,还未站稳却又倒下,又往地上撑,又倒下,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重新站稳在地上,敬希宁虽然已经身受重伤,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舒信,脸上不露一丝痛苦,暗地里却不断地调节呼吸。
舒信见敬希宁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烈焰刀慢慢地朝他走近,待距离他三丈之外时突然举刀刺去,敬希宁向后退了几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立定之后,双掌一挥,将地上的小石子全部吸入自己前面,双掌在身前划了一个八卦的图形,向前一拍,所有石子朝舒信掷去,舒信立马停住脚步,将烈焰刀在身前一挥,与敬希宁运出的内力在空中碰撞,所有石子全部碎裂在中间,两人又各自往后退去。敬希宁立住脚步之后,反掌一挥,舒信赶紧用烈焰刀将其挡住。敬希宁身重穿心掌,又被舒信的烈焰刀击中,此时打向舒信的力道已经不足先前的三层,舒信挥刀击来,其功力远强于敬希宁,将敬希宁震退后还没等他站稳,烈焰刀随着身子旋转,一刀刺向敬希宁小腹,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脚下一个反踢,将敬希宁踢出丈外。
敬希宁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精神,说不出一句话,瞪着舒信,眼神中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只有护住自己心爱之人,舍身取义的满足和痛快,此时的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也来不及将满心的恨意洒向舒信和任宗权师兄弟,满脑子里都是明月谣笑靥如花的脸庞,他唯一舍不得和遗憾的就是与明月谣短暂的相聚之后就永远的分别。敬希宁望向天空,放佛看到了明月谣正在冲着他笑,深情地笑着,然后用掌力最后在地上划出了十二个字:“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写完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舒信和众人一起走到敬希宁旁边,看着他最后写下的几个字,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与我为敌,我真不愿杀你。”
董季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情种。”
舒剑道:“义父,敬希宁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怎么处置?”舒信望着旁边湍急的河流,沉思了片刻,“这小子不但有勇有谋,还有情有义,你将他好生葬了吧,在旁边替他立个碑。”舒信说完转身离开,回到小道骑上马又去追柴荣等人。舒信内心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他敬佩敬希宁等人,但对于自己有威胁之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不会容许柴荣和赵匡胤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成为祸患。
舒剑和董季还有许放留了下来,董季道:“这个敬希宁三番五次坏我们的大事,将军居然还要我们好生安葬他。”
舒剑道:“葬什么葬,直接扔河里。”
董季奸笑道:“这个注意好,反正将军已经走了,就算他以后知道了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怒于我们吧。”舒剑和董季一起将敬希宁抬起直接扔进了河里,这条小河虽然不宽,但水流湍急,敬希宁被扔进河里之后,一下子就被冲走,没了人影。舒剑和董季拍了拍手,满不在乎,“走吧!”
舒信快马追赶柴荣一行人,由于被敬希宁拖住,现在已经不见了他们踪影,顺着峡谷的山道一直追了好几里路,出了山谷继续追赶,仍然不见他们的痕迹,拉住缰绳把马停了下来,舒刚问道:“义父怎么不追了?”舒信道:“他们一定是躲了起来,你带人继续去追,我和任先生、魏先生先回去了。”
舒信视敬希宁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如今敬希宁已死,对付柴荣、郑玉他也就不急于一时了。舒信走后,舒刚和追赶上来的舒剑、许放、董季继续搜查,又追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半点线索,只好先回去向舒信禀告之后再做决定。
原来柴荣、郑玉等人并没有一直往前逃命,柴荣深知要是一直顺着大道跑早晚会被舒信的人给追上来,因此在半途中就停了下来,赶着马匹藏进了一个山洞。一直等舒信骑马走过之后,仍不敢出来,一直躲了好几个时辰,而这时明月谣突然醒了过来,现自己和柴荣等人正躲在一个山洞里,仔细往众人瞧了两遍,却没有现敬希宁,忙问柴荣,柴荣和众人皆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明月谣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到了这个山洞,仔细想了一下,只记得她和敬希宁拥抱在一起,突然背后被人点了穴道,然后就没了记忆。明月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准备出去,柴荣拉着了她,“明姑娘,现在出去非常危险,舒信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明月谣心中急切,预感着会有什么事情生,来不及听柴荣劝阻,“希宁是不是留下自己一个人与舒信他们周旋?”柴荣长叹一声之后,点了点头。明月谣道:“我与希宁休戚与共,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说完便从山洞里奔了出去,柴荣和郑玉、赵匡胤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追上明月谣,明月谣牵过一匹马立刻朝原路飞奔而去,柴荣等人也立刻紧随跟上,此时他们心中也忐忑不安,担忧敬希宁的安危,心中一直不停地祈祷。
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方才打斗的地方,却现除了空空如也的山谷一个人也没有。明月谣着急地四处张望寻找敬希宁,没有任何现。明月谣平日里说话轻轻细语,极是温柔,现在却大声地呼喊着敬希宁,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以及王审琦也到处寻找和呼喊敬希宁,所有人的声音交织着在山谷中回荡,却始终没有听到敬希宁的回应。明月谣下到河谷边,现一片剧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顿时心里凉了大半。
就在大家找寻之时,郑玉突然喊了起来,“你们快来,这里有字”,众人听到郑玉的呼声一起凑了过去,赵匡胤仔细瞧了一下那几行字,念出了声音,“‘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这谁写的?什么意思?”,郑玉道:“看这几行字,应该是有人用掌力化成的,此人掌法轻巧而有力,但后面这几个字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明月谣仔细端详着这十二个字,突然心中一阵酸楚,眼泪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化作点点相思,春山眉黛,深深紧蹙,让人怜爱心疼,赵匡胤不解,忙问道:“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明月谣忍住哭声,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将所有伤心憋在心里,“这是‘锦字十二诀’的招式。”
柴荣道:“这是大哥写下的?”柴荣立马明白明月谣在众人面前忍不住流泪的原因,只觉心口一阵疼痛,紧紧捂住,又赶紧安慰明月谣,“明姑娘,你不要担心,虽然这句话是大哥写的,但是并不代表什么,大哥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柴荣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虽然敬希宁武功高强,但是舒信身边高手众多,特别是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他师兄弟二人联手江湖上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更何况舒信的烈焰刀更是神鬼莫测,敬希宁以一敌众,舒信又欲杀之而后快,这几行字很明显是敬希宁为明月谣写下的诀别句,忍不住转身对着河对面的悬崖大声喊道:“大哥···”。
赵匡胤连连摆头,质问柴荣,“二哥,你什么意思?不会的,不会的,大哥肯定没事儿”,赵匡胤突然仰天大吼,像疯似的失去了理智,“舒信,我一定要杀了你”,说完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准备离去,郑玉赶紧拽住赵匡胤,“匡胤,你想干嘛?”
赵匡胤愤怒的眼睛红得快要喷出火焰,“我要去杀了舒信?”
郑玉道:“匡胤,你冷静点。”
赵匡胤道:“大哥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郑玉道:“舒信身边全是高手,你这样去找他无异于飞蛾扑火,希宁他用自己的性命掩护我们撤退,难道是想看到你这样不爱惜性命吗?”赵匡胤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们三兄弟曾经过誓的,要同生死,共患难,我怎么能够听他的话留下他一个人呢?”说完情绪更加激动,提刀便要走,郑玉和石守信怎么劝都劝不住。
柴荣看了一下明月谣,现她一个人跪在地上,左手伏在心口,泪珠浸透了脸庞的丝,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相比起赵匡胤大吼大闹的泄,明月谣的状态更让人担心,柴荣大声对赵匡胤喝道:“够了,三弟,你冷静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够兄弟,讲义气吗,你以为我和郑大哥还有石兄弟、王兄弟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赵匡胤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柴荣会如此的生气,“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柴荣道:“我知道你现在想替大哥报仇,我们也想,我们都不会让大哥的血白流,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就这样闯到信亭居,不但报不了仇,反而是白白送死,这正是舒信想看到的,二哥向你保证,不杀舒信,誓不为人。”
赵匡胤听完柴荣的话,默不作声,郑玉道:“匡胤你放心,舒信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第132章 抱死同仇
柴荣道:“现在舒信的人还在追杀我们,我担心会折返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赵匡胤道:“关义寨已经没了,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柴荣道:“先离开再说吧。”柴荣走到明月谣身边,“明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担心舒信的人随时会回来。”明月谣头也没有回,仍是跪在敬希宁写的那几行字处,“你们走吧,我想在这里待会”。
柴荣道:“大哥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们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明月谣没再回答柴荣,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思绪随风万里,不知飘到何处,柴荣和众人等了半响,明月谣仍默不作声,柴荣道:“明姑娘你要是想待在这里,我们就陪你待着,大哥嘱咐的事情我们必须办到,绝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明月谣见柴荣等人守着她不愿离去,无奈只好起身,“走吧”。
众人大喜,一起悄悄从来时的路回去,重新回到关义寨,却现整个关义寨已经付之一炬,寨外也是尸横遍野,心中不免大悲,互相回头看了看,现一千余众的兄弟如今已经寥寥无几,除了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和王审琦,逃出来的就只有七八人,柴荣在废墟之中徘徊了半天,望着死去的兄弟,悲愤交加,“众位兄弟,我柴荣答应你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众人从关义寨出来,骑在马上,赵匡胤望了望身后,问道柴荣,“二哥,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柴荣想了想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舒信抗衡,不如暂时去投靠我姑父吧!”赵匡胤道:“二哥你姑父是谁?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柴荣道:“我姑父是太原留守郭威,我们先到他帐下,料想舒信不会轻举妄动的。”赵匡胤道:“二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姑父,好,那我们就先去他那里躲躲,等机会替大哥报仇。”
众人正准备驾马离去,明月谣道:“你们去吧,我不与你们一道了。”柴荣道:“那怎么可以,现在舒信到处派人追杀我们,怎么可以独留你一个人。”明月谣道:“郭帅帐下都是一群英雄好汉,我一个女子恐有不便,况且我喜欢安静,太原不适合我。”柴荣也觉得明月谣说得在理,他一个女子与他们一起去军中确实不太合适,问道:“那明姑娘你准备去哪?”明月谣惆怅地望着天边,“希宁已经不在了,天下之大,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准备先回解语溪,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师妹了。”
柴荣想了一下,“虽然我没有去过解语溪,不过曾听大哥说起那里的清幽,既然明姑娘已经决定,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还请明姑娘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要独自一人去找舒信报仇,成吗?”明月谣道:“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去找舒信报仇,告辞了!”明月谣说完策马离去,柴荣、赵匡胤、郑玉望着明月谣孤独离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神伤,他们明白此时明月谣心里承受的痛苦一点不比他们少。
柴荣、郑玉几人走到半道,郑玉道:“你们说明姑娘到底为何不愿跟我们一块去太原呢?”赵匡胤道:“她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再说了明姑娘那么秀气的一个女子,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跟我们这几个糙老爷们一块你觉得合适吗?”郑玉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郑玉的话让柴荣有些警觉了起来,柴荣探头道:“郑大哥你的意思是?”郑玉道:“明姑娘表面上是一个弱女子,但看得出她的内心却非常的坚强,她心中虽然悲痛,却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伤心哭闹,把所有的仇恨都悄悄的隐藏在心里,因为她知道要想找舒信报仇九死一生,所以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一个人人前去。”柴荣道:“郑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就觉得明姑娘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她现在肯定是一个人去信亭居了,我们赶紧跟去,希望还来得及,大不了大家死在一块,否则无法向大哥交待。”说完众人又调转马头回去。
而明月谣自辞别众人之后,果然没有回解语溪,而是去了信亭居。舒信自从被石重贵任命为南行营招讨使之后,虽然因为被调离京师一直不悦,但还是勤勤恳恳地替石重贵做事,所以很快就聚集起了很多兵马,信亭居也从最开始一个僻静之所变得喧闹繁杂,前前后后到处是人。
明月谣见信亭居外比以往多了好多人,决定天黑之后在寻机动手,于是一直潜伏到天黑,一些人回营散去,只有门外留了些人守卫,明月谣趁着黑夜悄悄从信亭居后面的围墙跃到了屋顶之上。明月谣曾和敬希宁一起来过信亭居,听舒怜伊给她介绍过信亭居的分布,这次又特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藏在屋顶上,等待着舒信的出现,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现舒信从院子里的一个拐角处走到了庭院中央,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而四下却没有什么人,明月谣好不容易等来了舒信,不敢再犹豫,从屋顶上跳下,一剑直刺舒信而去,舒信武功极高,数十丈之内有任何危险靠近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明月谣的剑还未近身,舒信转身现有人向他刺来,身子往侧边一闪,躲了过去,身后两个随从见有人行刺舒信,立马拔刀向前,明月谣轻轻一剑,将两人刺死。舒信定睛一看现是明月谣,并没有立马喊人,道:“明月谣,是你,来得正好,我正到处找你们,怎么只来了你一个?”
明月谣没有想到舒信竟然能够如此敏锐地现自己,“恶贼,看剑”,明月谣没有搭理舒信,解语剑直接向他刺去,明月谣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威力无穷,剑法的变换和衔接精准得恰到好处。舒信快拔出烈焰刀,大步跨前,迎面而去。舒信的烈焰刀刚猛而直接,明月谣的解语剑却灵巧轻快,两人刀光剑影,打斗之声很快便惊觉了众人,信亭居的人从庭院四周突然之间便围了上来,舒信制止住众人,“你们都别动,如此精妙的剑法,我今天得好好会会”。
众人听到舒信的命令,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虎视眈眈地盯着明月谣。明月谣此时除了想要杀舒信之外别无她想,任凭周围到处是人她也毫无惧意,在来之前她已然抱定了必死之决心。
明月谣和舒信的打斗,好似解语剑与烈焰刀之争,天下最精妙的剑法与天下最厉害的刀法相比,周围之人都看得出了神,就连任宗权和魏善南都不禁暗暗称赞,犹如看了一场刀剑的饕餮盛宴。但解语剑法虽然精妙独特,明月谣的年纪修为却不够,比之舒信来讲相差甚远。舒信的烈焰刀本来刚硬,他将体内功力运入烈焰刀之中,砍在明月谣解语剑的剑身之上,明月谣握剑的手隐隐作痛,连解语剑也差点从手中挣脱,待握紧之时却被舒信一掌击中。
明月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自从她决定独自一人来信亭居找舒信报仇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过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她心中想着,敬希宁不在,自己一人独活已无趣味,即使报不了仇,能在另外一个地方与她见面也是极好。
舒信手握烈焰刀,一步一步慢慢向明月谣靠近,舒信之所以不肯放过敬希宁,明月谣,甚至关义寨的所有人,除了他是敬希宁的杀父仇人之外,敬希宁和关义寨曾多次破坏他的计划,他不想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能威胁破坏他的机会。明月谣扶着长剑从地上撑起,扫视了一下四周虎狼般的眼光,深知自己无路可走,抱定一死,准备做最后的搏斗,突然信亭居外一阵马叫嘶鸣之声,众人不禁往外面望去,只见好几人骑着马居然直接撞门从信亭居外闯了进来,好在信亭居非常宽阔,那几人骑着马奔进来之后对着人群一阵乱卡乱杀,舒信透过火光,认清楚一人的脸正是赵匡胤,举起火把往里面一瞧,恰好照到了郑玉的脸上,郑玉扔下火把,舒信大喊道:“给我拿下他们。”
舒信一声令下,众士卒一齐涌向他们,明月谣没想到柴荣等人居然会返回,见众人被围,明月谣道:“你们怎么来了?”赵匡胤道:“明姑娘你不也来了吗?我们答应过大哥,怎么可能让你一人前来以身犯险。”明月谣道:“你们这样来只会白白送了性命。”郑玉道:“明姑娘你一女子尚且不怕,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可不能被你们比下去。”郑玉说完挥刀砍杀,由于众人骑在马背上占据了优势,且个个本身身手不凡,月黑之下舒信手下士卒被砍杀践踏者无数。
任宗权见状,不等舒信命令,一跃而起,从士卒头上踩跨而过,待靠近郑玉之时,飞身一掌将其座下马匹震倒在地上,郑玉也随着马匹一起倒落在地上。郑玉拉紧马匹,准备将其重新站立,而那马被任宗权的穿心掌震得奄奄一息,郑玉无奈从地上爬起,提刀朝任宗权砍去。很快众士卒拿来铁钩和锁链,拉住马腿,勾住马身,将柴荣等人也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众人爬起来又是一阵挥砍。不一会儿的功夫,随柴荣等人从关义寨逃出来仅剩的七八个兄弟也命丧于魏善南、舒剑等人手下,就剩下郑玉、柴荣、赵匡胤、石守信还有王审琦五人,而石守信和王审琦也身受重伤。
第133章 左右煎熬
舒怜伊这些日子一直被舒信关在后院,不让她出来半步,舒怜伊听到前院火光冲天,一阵喊杀声,从睡梦中惊醒,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正准备从后院出去,守护在后院的四个士卒拦住了她,“小姐请回房”。舒怜伊问道:“前院生了什么事情?”那四人只是堵住院门,并不回答舒怜伊。舒怜伊隐隐约约听得赵匡胤和石守信的声音,心中有些不安,灵机一动,指着院外喊道:“爹!”那四人纷纷往外面望去,舒怜伊从背后朝靠近的两人后背打去,将两人打晕,外面两人回过神来,现被骗,舒怜伊甩出两只飞鱼针,打在两人身上,那两人应声倒地,舒怜伊赶紧奔出了后院。
来到前院,舒怜伊见场中一片混乱,明月谣、柴荣等人被团团围在中间,分别受了伤,舒怜伊仔细寻遍了一圈,却不见敬希宁,心想众人都在,却唯独不见敬希宁,心中颇为奇怪,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为何明月谣等人在信亭居与爹爹的人打了起来。眼看六人被围,舒信的人一步步逼近,舒怜伊来不及多问,心中着急万分,只想着如何能够帮他们脱身。
舒怜伊沉思了一下,趁着场上一片混乱,悄悄走到离她最近的郑玉旁边,对郑玉使了个眼色,郑玉马上明白,杀到舒怜伊面前,假装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舒怜伊大声喊道:“爹!”舒信听到舒怜伊的声音,从人群中瞧去,现她正被郑玉用刀架着,郑玉道:“舒信,赶紧住手。”舒信大声呼喊道:“都给我住手!”众人慢慢都停了下来。
明月谣见到舒怜伊感到有些惊讶,马上向郑玉靠拢,悄声说道:“郑大哥,不要伤害舒姑娘,她是无辜的。”舒怜伊悄悄回道:“明姐姐,是我让郑大哥这么做的,你放心吧!”明月谣顿时恍然大悟。
舒信指着郑玉吼道:“郑玉,赶紧放开伊伊,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郑玉道:“舒信你不必吓唬我,现在你女儿在我手上,赶紧放我们走,否则我一紧张这刀可不听使唤。”郑玉说着将刀背往舒怜伊的脖子上一贴,“舒姑娘,对不起,你先忍着点”,郑玉在舒怜伊耳旁说着,舒怜伊心领神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爹,快救我”!
舒信立马紧张起来,“郑玉你不要乱来,不管怎么说伊伊与你们曾经都是好友,你怎么能够这样不仁不义?”
赵匡胤道:“你要是真拿我们当舒姑娘的朋友就不会带兵来攻打关义寨,更不会加害我大哥。”赵匡胤说道此处情绪异常激动。而此时场上最激动的人却是舒怜伊,舒怜伊问道:“赵大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匡胤只想泄心中不满,“难道你不知道?”舒怜伊非常无辜地摇了摇头,赵匡胤正准备说,明月谣向他使了个眼色,不想让她在中间为难,舒怜伊道:“月谣姐姐,你让赵大哥说。”舒怜伊的眼神异常渴望和期盼,她想知道他们与她爹爹之间到底生了什么,方才赵匡胤说所到底是何意思,今天他们都闯到了信亭居,为何偏偏没有敬希宁?
赵匡胤也有些忍不住,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说给了舒怜伊,舒怜伊听闻敬希宁的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快晕倒在地上,郑玉赶紧将她扶住,舒怜伊失声哭道:“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杀害敬大哥。”
舒信道:“伊伊,敬希宁三番五次坏我事情,我与他又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我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杀了我替他们家报仇的,我与他是天生的仇敌,必须有一个死。”舒怜伊道:“不,不,···,老天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柴荣道:“舒信,你把我大哥的尸体在哪里?”舒信不屑回答,舒怜伊恳求道:“爹,你把敬大哥怎么处置了,快告诉我,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舒信道:“我最后让剑儿去处置了。”
舒怜伊问道:“舒剑,敬大哥现在在哪里?”
舒剑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舒怜伊一再逼问之下,舒剑才不得不回答:“我把敬希宁的尸体扔到河里冲走了。”
舒怜伊又气又急,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舒剑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舒怜伊都会痛恨他,站在那里不敢做声,柴荣又气又愤,赵匡胤大骂舒剑。
郑玉道:“舒信,快去准备五匹快马。”舒信道:“郑玉,你别枉费力气了,难道你以为你们今天走的了吗?”郑玉道:“走不走得了试了才知道,大不了拉上你女儿替敬兄弟陪葬。”舒信道:“你敢?”郑玉针锋相对,故意想气一气舒信,“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少废话,赶紧备马。”
舒信瞪圆了眼睛,可舒怜伊在他们手中,他不敢保证眼前失去了理智的这群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投鼠忌器,只好命令舒刚去外面给他们备马。
舒刚给他们准备了马匹,郑玉听到外面的马蹄声,让明月谣等人先出去,舒信紧紧地盯着郑玉手中的刀,生怕有半点闪失伤了舒怜伊。众人都退出门外上了马,舒信道:“郑玉,马匹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放了伊伊吧!”舒怜伊小声道:“郑大哥,千万不要放我,我将你们送出去之后你们再将我放下。”郑玉点了点头,“多谢舒姑娘!”
郑玉道:“你们都给我退下,等我们走远之后自然会将舒怜伊放下,我说到做到,但若是有人敢半途追上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舒信来说能够给他们准备马匹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让步了,郑玉的要求让舒信颇为恼怒,“竟敢威胁我,好,你们都给我记住,我绝不会放过你们,退下,让他们走。”舒剑道:“义父,就这样放他们走?”舒信道:“照他们说的做。”
众人带着舒怜伊在黑夜之中绝尘而去,舒信忿忿地望着他们,“剑儿,刚儿,随我去接伊伊”。任宗权道:“将军,我和师弟也随你去吧。”舒信道:“不必了任先生,人多了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对伊伊反而不利。”
郑玉、明月谣等人快马加鞭毫不停息地跑了好几里之后现舒信的人果然没有追击上来,这才停了下来,郑玉把舒怜伊从马上放了下来,道歉道:“舒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多谢了!”舒怜伊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想到我爹竟然会这么快对你们下手,更没有想到敬大哥他···”,舒怜伊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哭起来。
明月谣安慰道:“好了怜伊别哭了,这是我们跟你爹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舒怜伊道:“我爹竟然对敬大哥下毒手,我也不想回去了,干脆我跟你们一块走吧。”舒怜伊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如今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找舒信报仇雪恨,若舒怜伊与他们一道,天天看着他们如何筹备对付舒信实在是有些尴尬,郑玉道:“舒姑娘,我知道你与你爹不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事到如今仍拿你当作朋友,但是你现在若是跟我们一道离开,你爹见不到你,以他的性情,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追着我们不放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更加危险了。”
舒怜伊想了一下,他爹若是见她没有回去,必然认定郑玉等人不守信诺,而自己现在回去还能稍微阻拦一下他,“好吧,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一旁的王审琦道:“我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匡胤打断,“就你话多”,王审琦只好悻悻的退了回去,舒怜伊有些伤心,“赵大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我,···”,赵匡胤仍然有些忌讳她是舒信的女儿,万一她将行踪不小心泄露给舒信可就危险了。
柴荣道:“三弟,舒姑娘为了救我们不惜骗她爹,告诉舒姑娘也无妨。”赵匡胤道:“好吧,我们接下来会去太原,在那里先躲避你爹一段时间。”
舒怜伊又问道明月谣,“明姐姐,你也去太原吗?”明月谣道:“我不去太原,我回解语溪。”柴荣道:“明姑娘你···”,明月谣知道柴荣的意思,“柴大哥你放心吧,这次差点害了大家,我是真的回解语溪。”柴荣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在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众人分三路,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王审琦往太原方向,明月谣往解语溪,舒怜伊会信亭居,舒怜伊走到半道,正好碰到舒信和舒剑、舒刚前来接她,舒信忙问道:“伊伊,郑玉他们没有难为你吧,有没有受伤,都是爹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舒信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只有在舒怜伊面前他才不是那个令人害怕的冷血无情的人,但舒怜伊却一点也不理会舒信,她现在心里特别的矛盾和伤心,他痛恨舒信杀了敬希宁,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但舒信又是那个从小疼她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个慈父,看着舒信两鬓新添的白,心里又非常的心疼,舒怜伊内心无比痛苦和煎熬,一脸冷漠。
第134章 投奔太原
接下来的几天,舒怜伊都不与舒信说话,舒信终于忍不住走到舒怜伊房间外面去问她,“伊伊,我知道你恨爹,但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得了,爹会心疼的”。舒怜伊将房门打开,走了出来,舒信看着舒怜伊,这几天因为敬希宁的事情伤心过度,又与他闹别捏,不吃不喝,整个人明显憔悴了许多,看得舒信非常心疼。
“伊伊,你终于肯出来见爹了”,舒信虽说心疼但看到舒怜伊仍是满心欢喜。
舒怜伊道:“爹,我想出去散散心。”
舒信道:“你又要出门?现在外面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流民乱匪,北方又在与契丹交战,爹实在是不放心啊。”
舒怜伊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我知道怎么应付的。”
舒信道:“若你执意要出门,我派点人跟着你,要不然让剑儿与你一道如何?”
舒怜伊立马皱起了眉头,撇着嘴,扭过头去再不与舒信说话,舒信只好作罢,“好好好,当我没说,真是没想到我舒信驰骋疆场连千军万马都不怕,却唯独拿你没有办法,伊伊你记住,不管你在外面玩多久,记得回家,爹永远等着你。”
舒信的话说到了舒怜伊的心坎里,让舒怜伊特别的愧疚,但她仍然无法立刻放下敬希宁的事情,不过对舒信的态度和语气立马变得轻缓,“爹,您放心吧,等我调节好了心情我自然会回来的。”
舒怜伊离开信亭居之后直接去了敬希宁被害的山谷,她在山谷之中转了一阵子,看着地上打斗的痕迹,散落的血迹依然还在,她放佛闻到了敬希宁的气息,似乎敬希宁就在他身旁,更是一直在她心里,虽然她也曾经默默地祝福敬希宁和明月谣,但她自始自终都忘不了。舒怜伊移动了一下脚步,突然现了敬希宁刻下的几句话,“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舒怜伊一字一句地念着,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知道这句话是敬希宁写的,但却不是写给她的,而这几句话却是她想对敬希宁说的。
舒怜伊寻了一番脚下四处,捡起一块小石头,起身走到旁边一块直立的石头之上,用力刻下了一行诗,“遥记当初与君逢,人新瘦,不识愁,快意恩仇,相伴江湖中;斜阳遥对小山重,天尽头,君知否,相思无穷,何处寻郎踪”。舒怜伊望着一河碧水,长叹一声,“敬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舒怜伊决定顺着河流而下,去找寻敬希宁的尸体,虽然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但至少能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是最后能做的一点事情。舒怜伊沿着河岸一直走着,可是却没能找到敬希宁的任何踪迹,舒怜伊寻而无果,其实已是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么多天了,根本无处可寻。舒怜伊走出河谷,不想这么快就回家,思索再三,决定去解语溪找明月谣,其一是解语溪清幽安静,没有旁人打扰,其二舒怜伊到这个时候仍然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化解明月谣、柴荣他们与舒信的恩怨,她从心底里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而她夹在中间无疑是最难受的一个人。
舒怜伊去到解语溪,明月谣见到她甚是惊讶,舒怜伊向明月谣说明来意,想在解语溪陪她住上一段日子,也不想这么快回家面对舒信。明月谣从内心来说其实非常喜欢舒怜伊,她率真可爱,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若不是因为她爹的原因,她本能和大家成为知心的朋友,如今舒怜伊已经来到了解语溪,明月谣总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她住下来,但看到舒怜伊的时候不免又会想到敬希宁惨死在他爹的手里,个中滋味实在是难受。
话说柴荣一行人自从逃离信亭居后一路往太原狂奔,舒信便未轻易放过他们,暗中派出人马前去追杀,好在柴荣等人早有准备,虽然九死一生,但总算是在半道之中解决掉了前来追杀之人,到了太原,见到郭威。郭威和夫人听说柴荣来到太原,早早派人到城外等候,柴荣远远见到郭威和郭夫人,从马上下来。只见郭威虽然中年,但高大威猛,而郭夫人也是非常慈祥的样子。
柴荣见二老亲自在此等候他,心中惭愧,赶紧下马迎了上去,跪拜道:“柴荣拜见姑父姑母。”郭夫人扶起柴荣,“荣儿快快起来”,双手紧紧拉着柴荣,望着柴荣风尘仆仆的样子非常心疼,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尘,“都好几年没有看到你了,姑母天天想你,盼着你来”。柴荣道:“多谢姑母挂念。”郭威看了看柴荣身后的赵匡胤、郑玉、石守信和王审琦,“荣儿,这几位应该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几位吧”。
柴荣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与姑母叙旧,而忘了向郭威介绍,柴荣向郭威一一介绍了了赵匡胤几人,郭威望着几人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荣儿,你的这几位兄弟个个相貌堂堂,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我相信他们个个以后都是人中龙凤,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郑玉道:“多谢郭帅夸奖!”
郭威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再也不能见到你的那位结拜大哥不免有些遗憾,你们就放心在我这儿住着吧,舒信就算是知道你们在我这里,一时半会他也是不敢对你们动手的。”
郑玉道:“郭帅,舒信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狂妄自大,还是不得不妨啊。”郭威道:“放心吧,你们既然来到了我这儿,我就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郭夫人道:“老爷,荣儿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快把他们迎进城里再慢慢叙话吧!”
郭威哈哈大笑道:“是,是,夫人你看我这,大家快随我进城吧!”
柴荣一行人来到郭威府中,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详细地跟郭威说了一遍,郭威听后喟然长叹道:“这舒信实在是可恶,他知道自己被皇上猜疑远离,所以想做出些成绩希望以此重新引起皇上的注意,将他召回朝中,只是可惜了敬少侠,本来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却如此惨死于舒信手中,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着,舒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
柴荣起身拜道:“多谢姑父!”
柴荣、赵匡胤五人就这样在太原住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小心低调,慢慢地众人胆子也放大了起来,经常在街道上行走晃荡,也不太注意。
一日,郭威府中来了几个陌生人,行色匆匆,郭威很是客气地将几人迎入府中,双方谈了很久,之后那几人又匆匆离开,可当几人离开之后,郭威却变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柴荣觉着奇怪,见郭威如此忧愁,忍不住向他询问那几人的来历,郭威叹了口气道:“那几人都是皇上派来的,如今皇上正御驾亲征与契丹交战,双方战事进入了焦灼状态,所以皇上特派人来让我出兵。”
柴荣道:“当年石敬瑭为了取得契丹人的支持,不惜出卖幽云十六州,使得北方门户从此大开,祸害深远,如今的新皇虽然同契丹交战,但却是好大喜功,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根本不是想解救中原百姓于水火,收回失地。”
郭威道:“荣儿你说得一点没错,不过这只是其一,皇上对藩镇颇为忌惮,这次也是想借契丹之手来打击我,而皇上出征之前既没有对全局的规划,也没有充分的后勤补给准备,我若是跟着派兵贸然出击,不但不能打击契丹,还会使真正与契丹对抗的力量受到损失,契丹不是不打,不过绝不是现在。”
柴荣道:“虽说如此,但是石重贵的诏书冠冕堂皇,名正言顺,百姓一听说朝廷要主动出击与契丹交战,个个欢呼雀跃,热情倍增,若此时姑父不执行石重贵的命令,他不但有借口攻击您,更最要的是还会使您失去天下人心。”
郭威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现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道:“石重贵这招可真是狠毒,郭帅要是去了就可以借此打击郭帅的势力,若是不去便会失了天下之心,被天下百姓骂作贪生怕死之徒,以后更可以以抗旨的罪名来处置郭帅。”
郑玉道:“契丹人这些年来凭借武力大肆掠夺和侵害百姓,百姓苦其罪久矣,虽然郭帅早有抗契丹之心,但现在各地藩镇诸侯虎视眈眈,绝不是时机。”
赵匡胤道:“郑大哥你的意思是建议郭帅不要去吗?”
郑玉道:“我建议郭帅暂时忍受一点委屈,等以后积蓄了实力,打败契丹,百姓自然会重新向着郭帅。”
王审琦道:“可这是抗旨啊,分明就是给石重贵以后留下口实。”
赵匡胤道:“既不能失了民心,又不能给人以口实,这实在是难啊。”
柴荣沉默了一会儿,“我倒有一个办法。”郭威一听,忙问道:“荣儿快说。”
柴荣道:“如今骚扰掠夺我汉人百姓之外族不光有契丹人,还有吐蕃人,党项人,抵御契丹人是顺应民意,阻止党项、吐蕃对百姓的骚扰也是顺应民意,取得人心之举,姑父不妨就说党项人又来侵犯,已经率部西去,无力抽身北上。”
郭威豁然开朗,连连称道:“此计甚好!”
赵匡胤道:“二哥,此计虽然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如今党项人并未来犯,石重贵虽然远离此地,但他派来的人又不是瞎子。”
柴荣道:“党项人本来就在西边对我中原虎视眈眈,经常有小股队伍前来掠夺,要想制造出党项人大举来攻的假象还不容易吗,而且在此过程之中我们也真真正正的把那些小股的党项人队伍给赶走,只要不与他们起大的冲突就行了,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事情。”
第135章 神功初成
郭威听完柴荣之言连连称道:“好,好,就照这么办。”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了柴荣,“荣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你的几位兄弟去办如何?这是我的腰牌,在这里见腰牌如见我本人,你到时候需要人手直接拿着腰牌去军营便可。”
柴荣道:“姑父,此事重大,荣儿担心自己无力胜任啊。”
郭威道:“姑父相信你的能力,你有将相之材,这点事情难不倒你。”
赵匡胤道:“二哥,你就答应了吧,反正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整天无事可做,正好可以到处走走。”柴荣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试试。”
话说敬希宁被舒剑和许放扔进了河谷的激流之中,又受了任宗权穿心掌和舒信烈焰刀的伤,众人都以为其必死无疑。敬希宁本来也是奄奄一息,只有一丝尚存,命在旦夕之间,而且已经陷入了昏死状态,与死人没有区别。可是舒剑把他扔进了激流之中后,河水灌入他的体内,在昏死状态中把他给呛住,由于被灌水难受,反而被呛醒,只是仍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等漂到了平缓之处,便又不知不觉睡去,就这样一直昏睡了七天七夜,突然醒来,敬希宁微微睁开眼睛,只觉眼前甚是模糊,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眼前才开始清晰。敬希宁抬着眼睛望了望上方,现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岩石和青苔,再看看周围,岩壁上的水滴顺流而下,滴在地上,周围异常的安静,不时从外面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更加显得寂静。
敬希宁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之中,可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努力想了想,只记得自己被任宗权师兄弟和舒信伤得很重,自己在山谷下写了几句话,之后便不复记忆,再想时,脑袋一阵嗡嗡的疼痛,不敢再去记忆。突然从洞口外面映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一闪而过,直扑向敬希宁,压迫在敬希宁身上,扒拉着脑袋仔细地望着敬希宁,敬希宁将眼睛睁开,两人正眼直视,敬希宁看着那人吃了一惊,那人见敬希宁突然睁眼,也吓得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敬希宁脱口喊道:“施吾言!”然后有意识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受伤太重,使了好几次也起不来身,只好又躺了回去,“你来取我性命便是了!”
施吾言突然拍起了手掌,“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敬希宁吃惊地看着施吾言精神恍惚的样子,突然想起施吾言当初被虞载道逼疯,众人也都不知道他是真疯假疯,敬希宁便故意试探他,“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施吾言摇晃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敬希宁,“尊姓大名,什么意思?”
敬希宁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施吾言道:“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对呀?我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施吾言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抱着脑袋非常痛苦,敬希宁差点被施吾言给绕晕,而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况且如今在这山洞里只有他两人施吾言完全没有装疯卖傻的需要,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你不要紧张。”施吾言隔了片刻,慢慢平静下来,敬希宁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见敬希宁问起,施吾言顿时有了兴趣,说起了那日之事。原来当时舒剑以为敬希宁死了,便将他扔进了河流,敬希宁几经沉浮,漂流了很远,落在一处平缓的河面,施吾言突然从河边经过,现河中有人,便跑到河中将其给抱了回来,现他还有脉搏,便将他带到附近自己居住的山洞里替他疗伤,方才施吾言出去找吃的,现在回来突然现敬希宁醒来,吃了一惊,敬希宁听罢,心中暗想,“施吾言当清风教教主之时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了疯,心地却变得善良起来,还救了我的命,这天下之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施吾言虽然了疯,以前的种种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但只要不去刺激他,他的行为都很正常,敬希宁不想与他再去提及以前的事情,既然施吾言救了他的命,他决定就把他当作是一个与施吾言长着同样面孔的心地善良的好心人,而施吾言现在的心智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
“前辈,我叫敬希宁,多谢你救了我。”,敬希宁重新介绍了自己。施吾言嘻嘻地笑了一下,念着敬希宁的名字,伸过手去抓着敬希宁,“大哥哥,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敬希宁听施吾言叫他大哥哥,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震得施吾言帮他敷好的伤口也差点裂开,“你叫我大哥哥?”施吾言如同小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敬希宁,“怎么了?我不能叫你大哥哥吗?”敬希宁笑道:“可以,可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施吾言道:“大哥哥,你现在虽然醒了,但伤势太重,现在还动弹不得,好在我已经替你运功疗伤,再过些时日你应该就能走动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些日子,施吾言继续替敬希宁疗伤,虽然心智不全,但武功却丝毫没有减退,敬希宁虽然伤得很重,但本身深厚的功力加上施吾言的帮助恢复得也很快,不久之后就能站立行走了。敬希宁这些日子都在山洞里,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走出山洞心情格外的好,这附近十分之安静,除了他和施吾言两人之外再无外人,整日与青山为伴,鸟兽为友,暂时忘却了人世间的苦乐忧愁,但是在心底里却始终想起明月谣,分别许久,倍感思念,当初以为自己活不了,写下了绝命书,如今侥幸生还,却不知道明月谣此时如何,是否逃离了舒信的追杀,是否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敬希宁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他想要尽快疗伤完后去找明月谣,于是想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恢复得如何,试了几招功夫,现仍然提不起气来,内力无法在体内自由运转循环,心中隐隐作痛,只好摆手。
施吾言向敬希宁走了过来,“大哥哥,你五脏六腑俱被掌力所伤,筋骨又为刀口所挑,不宜运功,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常。”敬希宁听施吾言一直叫他大哥哥,心里总觉得别扭,“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大哥哥了,我听着不习惯。”施吾言道:“那我叫你什么?”敬希宁想了一下,道:“就叫我希宁吧!”
施吾言突然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敬希宁问道:“你怎么了?”施吾言道:“你都有名字,而我却没有。”
“其实你叫···”,敬希宁本准备说出他的名字,转念一想,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挑起江湖纷争,妄图一统武林的施吾言了,自从疯之后他已经与过去做了彻底的告别,干脆就让施吾言的名字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施吾言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敬希宁道:“我给你取个名字?”施吾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敬希宁想了一下,施吾言与以前已经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相当于有得到了一次重生,而自己也算是死而复生,又有缘与他相聚,“不如就叫你复生吧”。
“复生,复生”,施吾言不停地念着,“好啊,就叫复生,太好了,我有名字了”,施吾言说着从林中一跃而起,穿梭在参天大树之间,突然一声巨吼,旁边一棵大树竟被他震断,敬希宁不禁暗自惊叹,“施吾言了疯之后武功更加厉害了”。
又过了几日,敬希宁的武功恢复了许多,闲来无事,敬希宁想着因为自己武功不及舒信和任宗权、魏善南师兄弟以至于非但自己落到今日之地步,就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想到这里,决定好生参详“锦字十二诀”里面最后的三招,“无限思量”、“望尽天涯”和“梦魂归去”,在此过程之中,敬希宁的脑海不断的浮现出明月谣的画面,愈加思念,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无限思量”和“望尽天涯”两招给练成,敬希宁突然豁然开朗,他将“锦字十二诀”里的十二招仔细的回味了一边,思索着每一招的名字,自言自语道:“‘锦字十二诀’从第一招到最后一招,分别代表了创此武功者对一位女子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相离相别相散的心路历程,“锦字十二诀”其实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位前辈竟然能够将自己与那位女子的经历创造成一门如此高深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只可惜到如今已经不能具体得知当年这位前辈与那女子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而我之所以能顺利地练成前面的十一招,其一是因为有枫老前辈从小给我打下的坚实的底子,其二每当我练成武功的时候都会想到月谣,而我每练成一招也正好对应了我与月谣所处的环境,这最后一招‘梦魂归去’我是万万不想练的,我只希望此生能够和月谣相知相守,其他别无所求。”
敬希宁正想得出神,地上落叶飞起,身后有人向他袭来,敬希宁猛然警觉,出招相迎,交手之中现那人是施吾言,敬希宁以为施吾言又起了疯,只见施吾言对他步步紧逼,不留余地,敬希宁使出方才所连成的两招,威力巨大,最开始竟然能与施吾言打成平手,最后施吾言使尽全力与其相拼,敬希宁伤势并未痊愈,加之其武功却非施吾言对手,而自从施吾言了疯之后心无杂念,一心向武,武功更进,最后又伤于他之手。
第136章 功成出谷
敬希宁由于方才用力过大,伤口又有些阵痛,施吾言马上跑到他面前,“希宁,你没事儿吧,都是我不好,刚才见你在此练武,招式奇特,不禁就想与你比试一番,竟忘了你还有伤在身。”敬希宁知道施吾言是无心之举,“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复生啊,你以后要是再出招可得跟我说一说,否则被你这样打,天下之人谁能遭得住。”施吾言嘻嘻嘻的回道:“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当初怎么会在河里飘着。”
敬希宁道:“我是被仇人扔进河里的。”施吾言一听,气得大叫起来,“什么?竟然有人敢把你扔进河里,是谁?你告诉我,我替你打他。”敬希宁觉着有些好笑,心想要是没人把我扔进河流,难道自己跳进去不成,不过看到施吾言一心想为他出头的样子,心里顿时又觉得暖暖的,也许是因为施吾言一把年纪,又出生清风教,不免把他与枫闲儒联系在一起。敬希宁看着眼前这个曾多次想置其于死地之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在他看来如此善良之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着实难以预料。
敬希宁正看着施吾言出神,施吾言突然将他抓起,举过头顶,敬希宁感到一股暖暖的气流从施吾言的手上传入自己体内,敬希宁喊道:“复生,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施吾言道:“你别动,我传些功力传给你,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敬希宁大惊,“你快放我下来,你把功力传给了我你会吃不消的。”
施吾言不理会敬希宁,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给敬希宁,敬希宁不敢挣脱,否则双方都会有性命之忧,只好任凭施吾言给他传授内力,施吾言突然身子一抖,脑袋冒出冷汗,敬希宁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复生,你怎么了?”施吾言拼命摇着自己脑袋,越来越难受,不得已将敬希宁从半空之中给放了下来,敬希宁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爬了起来,看施吾言仍然非常痛苦的样子,赶紧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安静下来,然后替他运功,镇住了他体内的燥气,让他慢慢地昏睡过去。
敬希宁摸了摸施吾言的脉搏,恍然大悟,原来施吾言之前被虞载道暗算下毒,其毒素在体内一直未得到清除,只是因为内力深厚,将体内之毒给压制住了,而方才施吾言将内力传送给自己,自己只剩下还不到一半的内力,无法再压制体内的毒素,所以才会生方才的一幕,幸好施吾言及时收手,若继续传授自己内力,他必将有性命之忧。
敬希宁守着施吾言,到了第二天早上方才醒来,没想到施吾言刚一醒就嚷着要重新给敬希宁传授功力,敬希宁当然再也不肯,施吾言无奈,“既然你不肯让我传授你内力,那我就把我的武功交给你如何?等你学会了我的武功,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敬希宁一听,顿时也有了兴趣,心想:“施吾言的武功高深莫测,与舒信、任宗权、魏善南相比,也不在其下,若是能学会他的武功,那以后就能好好保护月谣了。”敬希宁探头问道:“你真愿意把你的武功教授给我?”
施吾言道:“当然了,你是我的朋友,你被别人欺负了,那是因为你的武功不如别人,我的武功这么厉害,你要是学了我的武功,就再也不怕被坏人欺负了。”
施吾言说完立即起身在敬希宁面前比划了起来,只见施吾言一掌将旁边巨石劈成两半,敬希宁大惊,从施吾言刚才的招式认出了他使的正是“玄虚**”,不过施吾言自己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自己使的是什么功夫,一会儿使的是“玄虚**”,可过了一会儿又使出别的武功,看得敬希宁云里雾里的,只好叫停了施吾言,“复生,你就将最开始你使的武功教我如何?”施吾言高兴地叫道:“好啊,好啊!”
施吾言将“玄虚**”尽数施展于敬希宁面前,敬希宁学着他的模样招式练了起来,虽然施吾言现在说不出“玄虚**”的精妙之处与要旨,但其基础出自清风教众多武学之中,而敬希宁从小练得就是清风教的武功,因此虽然得不到要点,学起来仍是特别的快。可学到中途,敬希宁又怀疑自己这是趁人之危,利用施吾言疯疯癫癫而偷学他的武功,因此停了下来,施吾言却一个劲地嚷着要他学,否则就一直骚扰敬希宁,让他睡不安稳吃不好,敬希宁实在是拿他无奈,又练了起来。
敬希宁跟着施吾言一连练了一个多月,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玄虚**”学完,施吾言见敬希宁已经练到了自己的七八分模样,心中甚喜,敬希宁也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来武功大进,内力浑厚均匀,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敬希宁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心中牵系着明月谣,也担心柴荣等人的安危,决心离开这里,敬希宁找来施吾言,“复生,我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准备离开这里了”。施吾言听闻敬希宁要离开,心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重,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像个孩子似的与敬希宁撒娇,“希宁,你再多多待上些日子呗,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个伴”。
敬希宁道:“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怎么样?
施吾言一听要到外面去,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紧紧抱着旁边一棵树,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偷看着敬希宁道:“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外面都是坏人,他们欺负我。”敬希宁怕他情绪失控,赶紧安抚,“好,好,不出去,不出去,你千万别激动,快过来,来。”敬希宁压低自己的嗓子,生怕声音太大惊吓到施吾言,施吾言这才从树上慢慢下来,走到敬希宁面前。
敬希宁试探施吾言,“复生,你为什么说外面都是坏人呢?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施吾言道:“他们让我帮他们干活,却不给我吃的,还打我,骂我,我就将他们杀了,哈哈···。”
敬希宁吃了一惊,心想施吾言心智不全,起疯来难以控制,很容易伤人性命,还不如就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与外面无争,况且要是让一些武林人士碰到,虽然施吾言武功高强,但只有七八岁小孩的心智,很容易被别人骗,那样可就危险了,而自己也不可能随时看着他,想到这里,敬希宁虽然怕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但思来想去,既然他不愿意走,干脆就让他待在这里。
敬希宁又被施吾言强留了几日,在谷里的这些时间天天数着日子,现自己已经停留了太长,实在是放心不下外面,终于向施吾言辞别,施吾言仍然哭闹着不舍,但知道再也留不住敬希宁,只好放他离去,敬希宁望着施吾言那一副孩子般哭闹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又伤感,自古多情伤离别,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和施吾言成为忘年交,敬希宁帮施吾言整理了一下他蓬松的头和披散的衣服,“复生,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等我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一定会来看你的。”
施吾言道:“一言为定,我们拉钩。”
敬希宁伸过手指,与施吾言两指拉在一起,“好,拉钩”。
敬希宁独自一人离开了谷中,心中所念唯有明月谣与柴荣、赵匡胤等人的安危,而现在与他们断了消息,各自不知生死,敬希宁先是来到当初与明月谣等人分别的地方,只见当时打斗的痕迹依然在此,敬希宁看着自己写给明月谣的那几句话,本以为自己断无生路,遂写下了此绝命句,现在能够活着回来,敬希宁蹲在地上准备把那几句话擦掉,却现旁边石头之上舒怜伊所写之词,仔细读了一遍,敬希宁本以为是明月谣所写来回应他的,但反复揣摩了一番,其中的意思却不像明月谣的口吻,倒好似舒怜伊所说。
敬希宁一想到舒怜伊的父亲舒信当年不但杀害了他的父亲,还带兵剿灭了关义寨,致于寨中无数兄弟枉死,自己也差点死在他手里,更何况自己一直一来把舒怜伊当成是一个可爱的妹妹,别无他想,敬希宁决定把这两诗都给擦掉,以绝今后与舒怜伊见面之可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所有事情都与舒怜伊无关,而此仇他必报,不想以后舒怜伊夹在中间为难。
敬希宁找不到明月谣等人之线索,决心回关义寨去看一番,到了关义寨,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偌大的关义寨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时而还能闻到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敬希宁目睹着这一切,心痛不已,捶胸叹道:“诸位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惨死于此,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绝不让你们枉死。”敬希宁将露在地面上的关义寨兄弟的尸骨全部埋葬在一起,立下了一块碑,然后离去。
此时此刻,敬希宁更加的担心,也不知道明月谣、赵匡胤他们到底是生是死,人在何处,为今之计,只有冒险到信亭居去查看一番,碰一下运气,看能不能打听到线索。
第137章 杳无音讯
敬希宁来到信亭居,担心被舒怜伊瞧见,于是用布将脸遮住,悄悄潜了进去,信亭居里布局广大,敬希宁寻了一半仍是一无所获,决定抓个人来问一问。敬希宁现走廊前面有人经过,悄悄跟到后面,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扣在他的喉咙上,那人被这突然袭来的一幕惊得手舞足蹈,敬希宁在他耳边威胁道:“别动,小心对你不客气。”那人果然听话,不敢再乱动,敬希宁把他带到一个角落里,仍然站在他的身后,“几个月前你们攻打关义寨,寨中的人可曾有被你们抓到的?”那人慌慌张张,使劲地摇着头,敬希宁这才觉自己还捂着他的嘴,“现在我将你放开,你要是敢喊叫,我马上送你去见关义寨的兄弟,同意就点头。”那人拼命地点着头,敬希宁将手松开,那人准备回过头来,敬希宁将他喝住,“不准回头”。
“是是是,不回头”,那人吓得一直抖。
“快说”,敬希宁怕被人现,一直催促着。
那人回道:“舒将军命人将关义寨一把火给烧了,整个关义寨除了柴荣、赵匡胤等几个人逃跑之外,其余全部都被杀了,没有人被抓,也没有人被关,就连他们的大当家敬希宁都被我们舒将军给杀了。”
敬希宁听他说起自己被杀,才知道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得知柴荣、赵匡胤逃了出去,总算心中稍宽,而想到当初将明月谣托付给了他们,既然柴荣能够安全逃走,那说明明月谣也应该安然无恙,想到这里,敬希宁终于将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敬希宁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
那人道:“舒将军已经派出了多路人马追查都杳无音讯,要是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早就派人去了。”
敬希宁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敢骗我,定不饶你。”那人连忙求饶道:“英雄饶命,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求您饶了小的吧。”敬希宁突然朝那人脖子后面一拍,那人一下子便晕倒在地上,正当敬希宁准备将其拖到一处藏起来之时,舒刚从旁边经过,正好瞧见,大声喝道:“什么人?”说着大步跨出,走到敬希宁跟前,拔刀砍向敬希宁,敬希宁与他交手数招,不想多做纠缠,将舒刚的刀震落在地上忽然一闪从舒刚眼前消失,等舒刚回过神来,敬希宁已经无影无踪。
这时候其他人也闻声赶来,舒剑看着地上躺着的小兵,问道:“怎么回事儿?”
舒刚道:“方才有人闯了进来,武功极高。”舒剑道:“看清楚是谁了吗?”舒刚摇了摇头,“那人蒙着面,而且出手极快,根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敬希宁那小子。”
舒剑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呢,敬希宁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他。”
舒刚道:“那会是谁呢?你说敬希宁会不会没死啊?”
舒剑道:“怎么可能,敬希宁不但重了穿心掌,还被义父的烈焰刀所伤,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活下来,你我都是亲眼所见,再说了,是我亲手将他扔进河里的,就算当时没被打死也会被河水给淹死。”
舒刚道:“那这人会是谁呢?”
舒剑道:“敬希宁曾经帮过五大门派,说不定是他们当中的人前来替他报仇也说不定,看来以后得加强信亭居的防卫了。”
敬希宁从信亭居出来,得知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大宽,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何处,想到这里,敬希宁决定去解语溪瞧瞧。
而明月谣自从与柴荣等人道别之后,独自一人回到了解语溪,而后舒怜伊也到了解语溪,两人在这里相处的也算愉快,一天舒怜伊正独自一人在外面的花丛里低头欣赏这几天所开之花,突然两道人影出现在眼前,舒怜伊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站在她身边的两人正是花意浓和孟思悠,花意浓看到舒怜伊也是一惊,“你怎么到解语溪来了?”
舒怜伊深知两人突然来到解语溪,一定有所图谋,定是冲着明月谣来的,“我和明姐姐是好朋友,来这里做客不可以吗?”
花意浓笑道:“听说你爹杀了敬希宁,就凭敬希宁和明月谣两人的关系,你现在居然还能和她做朋友,也真不知道我这师侄心里在想些什么?”
舒怜伊道:“要你多管闲事,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花意浓道:“我好歹曾经也是花解语派的人,来这里拜祭一下师父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舒怜伊道:“你背叛师门,杀害师姐,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自称是花解语派的人,真是不要脸。”
舒怜伊话还没有说完,孟思悠呼呼两个耳光就朝舒怜伊扇来,“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我师父”。舒怜伊受了如此屈辱,又气又恼,随手两根飞鱼针便朝着孟思悠甩去,孟思悠只轻轻将长袖一挥便把飞鱼针打落在地,舒怜伊自知不是对手,暂且忍了下来,孟思悠喝道:“快告诉我,明月谣在哪里?”舒怜伊一听,花意浓和孟思悠果然是冲着明月谣来的,突然指着前面喊道:“明姐姐,···”,孟思悠回头望去,舒怜伊突然从袖中又掷出几根针来,甩向孟思悠,花意浓提醒道:“思悠,小心”,孟思悠躲之不及,几根针从他左袖刺过,穿破袖子,划伤了手臂,隐隐作痛。
舒怜伊伤了孟思悠,撒腿就跑,心中暗自解气,“敢打我,让你也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竟然暗箭伤人,卑鄙”,孟思悠恨恨地道。花意浓道:“赶紧追,别让她们跑了。”
舒怜伊一边跑,一边喊明月谣,明月谣闻声出来,正好撞上舒怜伊,“舒姑娘,生什么事了?”舒怜伊上气不接下气拉着明月谣,“明姐姐,花···花意浓和孟思悠来了。”
“什么?她们怎么来了”,明月谣脱口问道,正在此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已经追了上来,见明月谣就在眼前,立即停住了脚步,花意浓道:“月谣,我们又见面了。”
明月谣狠盯着花意浓,“你竟敢来解语溪?”
花意浓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来解语溪,以前师父和师姐在的时候我还会忌惮几分,如今整个解语溪就剩下你和你的小师妹,难道我还怕不成?”
明月谣怒斥道:“你还有脸提师父,我想你这次来解语溪还是为了一样的目的吧!”
花意浓道:“不错,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了,赶紧交出‘无念心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明月谣语气果断,“你为了得到心经,处心积虑,还害了师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心经的任何消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花意浓道:“看来跟你好说是没用了,非得逼着我动手。”花意浓此言刚出,孟思悠一袭红绫便掷向明月谣,明月谣往后俯身避开,右脚往上抬起,踢走孟思悠的红绫,孟思悠又将一条红绫掷向明月谣,明月谣抽出解语剑,直刺向孟思悠,孟思悠将红绫一阵挥舞,如波浪般涌向明月谣,将明月谣的解语剑死死缠住,明月谣欲将剑身抽出而不得,用力顺势一划,将孟思悠的一条红绫划成碎片,孟思悠将剩余红绫收起,一记“温柔暗香掌”打向明月谣,明月谣将解语剑刺向孟思悠,孟思悠每欲逼近,都被明月谣挡了回去,花意浓见孟思悠迟迟无法取胜,移动脚下步伐,一掌向明月谣袭去,舒怜伊在一旁赶紧提醒道:“明姐姐,小心!”
明月谣抽身一个旋转,解语剑如梨花带雨般回刺而去,谁知花意浓却一把将明月谣的解语剑吸入掌心,整个人也跟着向前,就在此时,孟思悠又向明月谣袭来,明月谣用尽全力将解语剑从花意浓掌中抽出,跃向半空,躲过孟思悠。
明月谣抽身落在舒怜伊身旁,一把拉住舒怜伊和自己一起往内厅逃去,花意浓和孟思悠紧追上前,穿过内庭,里面放置着各种巨大的怪石,花意浓和孟思悠正走到中间,那些怪石突然朝她俩移动,将两人围在中间,然后撞向二人,花意浓向前一掌,将朝她移来的巨石击成两半,但马上又有一堆怪石朝她移来,两人陷入怪石阵中无法出来。
明月谣和舒怜伊奔向内厅,明月谣急急忙忙从一幅画像后面取出一条长长的白绢,那条白绢上写满了字,明月谣将白绢交到舒怜伊手上,“怜伊,这是‘无念心经’,我现在把她交到你手上,你务必帮我好好保管,小瑾外出未回,你带着它赶紧跑,外面的怪石阵只能挡住花意浓一阵子,困不了她,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我出去引开她。”
舒怜伊道:“明姐姐,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将心经交给我保管,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放着的,绝不会让它落入别人手中。”
明月谣语气急促,“事不宜迟,花意浓和孟思悠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后山有一条小道,你赶紧走”。舒怜伊向明月谣道了一声保重,将心经好生藏在了身上从后山的捷径离开。
花意浓被明月谣困在怪石阵里,寻不到出路,索性用内力将两旁怪石震碎,悬在半空,一阵猛劈,一声声巨响,周围的石头都碎成了两半,破了怪石阵,立马往里面追去,突然看到明月谣正踩在屋顶之上,驾着轻功一跃而起,往外面跑去。花意浓和孟思悠见状,紧跟着上了屋顶,对明月谣穷追不舍。
第138章 生而复见
孟思悠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向明月谣喊道:“明月谣,你跑不了的,赶紧将心经交出来。”明月谣并不理会孟思悠,只顾着往外面跑,花意浓很快便追了上去,快要靠近之时,突然凌空一跃,跳到了明月谣前面,把明月谣拦了下来,“看你往哪儿跑?”花意浓话音刚落一掌拍向明月谣,明月谣被花意浓挡住了去路,孟思悠又堵在后面,只好硬闯,长袖一挥,手腕舞了几下,一剑朝花意浓刺去,两人刚一交手,花意浓的红袖绫便从后面偷袭明月谣。
花意浓力求快擒住明月谣,与孟思悠两人夹击,明月谣武功虽略微在孟思悠之上,却不是花意浓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花意浓和孟思悠两人围攻,明月谣力敌不支,精力疲惫,刚露出了一个破绽就被花意浓逮住,往明月谣肩上一掌,将明月谣弹出数步,明月谣定住脚步,一剑从地上划出,剑气连着地上的落英吹向花意浓,如秋风落叶般扫去,花意浓往地面一拍,一阵掌风与明月谣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出剧烈的撞击,旁边的两棵大树也被混合在一起的剑气和掌风给震断,明月谣内力不及花意浓,只觉一股风浪往自己扑来,又跟着退了好几步,花意浓却稳稳地站在原地。
花意浓趁明月谣立足未稳,正准备出手,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往四周看了一下,现舒怜伊没了人影,花意浓向来狡猾,担心中间有什么古怪,吩咐孟思悠,“思悠,舒怜伊不在了,我担心他们在耍什么把戏,你赶紧抓住她。”
孟思悠听了花意浓的吩咐,返回解语溪,四处找寻舒怜伊却不见她的身影,但又未见她从里面出来,心中略一思索,便往后山追去,追了一阵,到了后山尽头,未见人影,正准备返回,却被脚下石头绊住了脚,一不小心从上面滑了下去,结果却意外的现了一条直接通往解语溪外面的小道,立刻转怒为喜,顺着小道追去,远远望见了一个人影,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模样,但心中猜测大多是舒怜伊,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舒怜伊急急忙忙往明月谣指定的方向跑,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却现远处有一个人影朝自己这边追来,一时着急,踩在了一块石头上,扭伤了脚踝,舒怜伊也顾不得疼痛,心中抱着一个心念,一定要替明月谣保管好心经,忍着疼痛又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跑,身上大汗淋漓,连衣服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也毫无所知,一连跑了好几里路,气喘吁吁,实在是没了力气,渐渐放慢了脚步。
孟思悠追得紧急,很快便赶上了舒怜伊,踮起脚步,到了舒怜伊前面,将其拦住,舒怜伊差点没收住脚,急忙停住脚,孟思悠觉着舒怜伊行为古怪,但却不知道明月谣将心经交给了她,在她看来,如此重要的东西,明月谣定会随身携带或是藏匿与某处,绝不会交予她人。
孟思悠道:“跑这么快干什么?你与明月谣不是好姐妹吗,怎么,现在大难临头就抛弃她独自一人逃命了?”
舒怜伊知道跑不掉,索性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意欲麻痹孟思悠,找机会逃命,“你管得着吗?”
孟思悠故意试探舒怜伊,“我看你是有什么古怪吧?”
舒怜伊早已看穿了孟思悠的心思,“这世上如你与你师父这般冷血无情,欺师灭祖的师徒恐怕也是世间少有吧!”
孟思悠喝道:“住嘴,不知道就不要胡说,你也别拖延时间了,明月谣自身难保,是不可能来救你的,我现在就抓了你,看明月谣交不交出心经。”
舒怜伊见孟思悠将欲动手,“嗖”的一声,甩出几根飞鱼针,孟思悠将红绫一挥,将其挡在了树上,“你有没有点新鲜的,又是这招”,孟思悠先前为舒怜伊飞鱼针所伤,因此大怒,将袖中红绫掷向舒怜伊,舒怜伊翻身躲过,却因为脚下太快,痛得差点扑到地上,扶住旁边一棵小树,舒怜伊又将红绫掷出,竟将那棵小树折断。
舒怜伊不是孟思悠的对手,只得一味退让躲避,保全性命,孟思悠下手狠重,对其不依不饶,将两袖红绫一齐挥出,左右摆动,舒怜伊腿痛难忍,被一条红绫打中,推倒在地上,情急之下,舒怜伊又连续甩出两根飞鱼针,皆被孟思悠挡在地上,孟思悠嘴角一丝轻蔑的冷笑,一步步朝舒怜伊慢慢走近,眼神中充满杀机,孟思悠倒在地上,两手抓地,艰难往后退着,突然两手举起,扔出许多杂物,全是从地上悄悄抓起的落叶石块和混在一起的泥尘,孟思悠从地上跃起,飞身一掌猛的朝舒怜伊打去,舒怜伊惊慌之余,无力招架,料定自己这次难逃一劫,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孟思悠处置。
孟思悠一掌将要拍向舒怜伊面前,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打在孟思悠手掌,正中掌心,孟思悠心中隐隐作疼,不由得退了回去,环视四周,却不见人影,孟思悠吼道:“是什么人,竟躲在暗地里装神弄鬼,赶快现身!”孟思悠故意将声音提高,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此处林疏草希,能够藏匿之地不多,而那人隔空从远处打出一颗石子其力道却丝毫不减,且毫无痕迹可寻,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
孟思悠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舒怜伊心悬一处,迟迟不见孟思悠动手,但听她一阵喊声,心下奇怪,睁眼瞧去,现她正惊慌失措地扫视四周。孟思悠盯着舒怜伊,却把话说给神秘人听,孟思悠清楚,既然那人暗中出手,必然是想救舒怜伊,于是便以舒怜伊逼其现身,喝道:“再不出来我就杀了舒怜伊”,孟思悠说罢使出温柔暗香掌,加以**成功力,打向舒怜伊,待离舒怜伊还有丈八之时,只觉前方一阵狂风吹向自己,左手挡在自己眼前,地上草叶狂飞乱舞,挡住了视线。还未看清前方,右掌却被人重重接住,往后连退数丈,身子失去重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仔细看时,眼前所站之人令她大吃一惊,孟思悠指着那人,“你,你···”。
舒怜伊从背后望向那人,背影令她如此熟悉,却一时叫不上名字,那人突然回头望向舒怜伊,与舒怜伊两人四目相对,舒怜伊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的滋味从心底里涌出,惊得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右手放到嘴边,脱口道:“敬大哥···!”舒怜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眨了两下,又揉了揉,心底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正睡着。敬希宁看着舒怜伊的样子,温和地回道:“怜伊!”
敬希宁这一声呼喊让舒怜伊觉得是如此的熟悉而真实,孟思悠忽然喝道:“敬希宁,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敬希宁又回头望向孟思悠,“恶人未尽,怎敢先死”?
敬希宁的话再一次让舒怜伊确定眼前所生的一幕确是真真切切的,她扶住旁边的树枝,慢慢地从地上站起,心情复杂,语气中既充满了无限的欢喜,又怀满了愧疚,“敬大哥,你不是已经···,怎么会?”舒怜伊说不出她想问的话,因为这件事情在她心底是一个永远的痛,即使现在敬希宁就站在他面前,因舒信的缘故,反而令她不知如何自处,该如何与之答应。
敬希宁看出了舒怜伊的情绪,尽量想抚平她心中的愧疚之情,“怜伊,你以为我死了是吗?我没事!”敬希宁微笑着摇了摇头。
舒怜伊慢吞吞的问道:“可是我听舒剑说他把你扔进了河流,我曾经沿着河谷去寻过你,走了好多的路,连鞋子都磨坏了,可始终没有见到你的影子,我以为你被河水冲跑,被野兽叼走,我为你哭过,为你伤心过,也为你愧疚和自责过。”舒怜伊说到这里,突然红了眼眶,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敬希宁,敬希宁一愣,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两手举起又垂下,不知该如何落放,却不忍心将她推开。
孟思悠在一旁听了许久,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在那里肉麻了,既然没死,那就连你们两个一起擒住。”
舒怜伊不好意思的将自己从敬希宁身上抽开,敬希宁问道:‘怜伊,你怎么来了解语溪,月谣呢?”
舒怜伊语气变得急促起来,“花意浓和孟思悠来解语溪想抢夺明姐姐手中的心经,明姐姐现在正一个人与花意浓交手。”
敬希宁一听,心下着急起来,他深知花意浓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心狠手辣,处心积虑,几次欲夺心经都没有成功,这次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快带我去找月谣”,敬希宁起身与舒怜伊准备离去,孟思悠上前将他们拦住,敬希宁道:“孟思悠,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孟思悠嘴角轻蔑的哼了一声,“少废话,看招”,双脚往后轻轻一跳,一条红绫呼呼而去,敬希宁挥舞着双掌,任凭孟思悠的红绫在身上飘来散去,突然一把将其抓去,孟思悠用力拉扯,敬希宁却稳稳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动,手掌将红绫缠在自己手上,脚步快朝孟思悠移去,孟思悠急忙后退,身子突然往前弯曲,又一条红绫从身上飞出,直击敬希宁面前,敬希宁一手扯住红绫,抬起一脚将另一条红绫踢开,却又朝自己飞了回来,只好往旁边一躲,右手用力拉扯红绫,与孟思悠两人各自往一方拉扯,那红绫经不住两人如此大力,从中间被扯破断开。
第139章 芙蓉锦城
孟思悠见红绫已断,出掌拍去,一阵清香从掌上散出,敬希宁知是孟思悠的“温柔暗香掌”,深吸一口,运气于丹田,未及她靠近,反击一掌,隔空将孟思悠喝退,孟思悠和一旁的舒怜伊都大为惊讶,以其方才力,其武功更甚从前,而且进步神。
其实方才敬希宁隔空掷石已让孟思悠心中大惑,想再上前一试敬希宁的武功,移行换步,像一片羽翎般轻快而迅的攻向敬希宁,敬希宁立于原地,双脚展开,往后一倒,孟思悠已到跟前,敬希宁双掌将孟思悠的掌力吸于胸前,聚于掌间,忽然一弹,看似简单,实则力量无穷,将孟思悠一下子弹出,身子重重的落在树干上,全身功力被震散,嘴角挂着几丝血迹。
“玄虚**···”,孟思悠脱口而出,不及等敬希宁回答,已然了解敬希宁武功之猛进,再与他对阵下去,别说自己全身而退,就连性命也堪虞,带着伤赶紧跑走。
舒怜伊见孟思悠逃走,准备上前去追,敬希宁将其叫住,“怜伊,不要追了,快与我去找月谣”。敬希宁一心担忧明月谣,无意与孟思悠纠缠,便不再追击,舒怜伊走在前面,带着敬希宁一起返回解语溪,前去找寻明月谣。
舒怜伊扭伤了脚,又被孟思悠所伤,跑起来过快,脚下立马疼痛起来,心中也极不舒服,但不想拖累敬希宁,更担心明月谣的安危,强忍着默不作声,敬希宁见舒怜伊捂着胸口,又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拉住舒怜伊,“怜伊,你受伤了,还是先坐下歇息一下吧”。
舒怜伊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赶紧救明姐姐要紧”,舒怜伊推开敬希宁往前面跑去,敬希宁知道舒怜伊脾气很倔,拦不住她,只好紧跟在身后返回解语溪。
两人返回解语溪之后,却不见明月谣与花意浓,寻遍了四处,也未见其影,而到处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好几个地方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舒怜伊问道:“明姐姐和花意浓都找不到了,怎么办?”敬希宁道:“先别着急,让我想想,花意浓的目的是拿到心经,在她没有拿到心经之前月谣应该不会有事,看样子她们应该是搜过解语溪,月谣不在,说明心经并未落入花意浓之手。”
舒怜伊将心经从身上取出,交予敬希宁,“敬大哥,明姐姐把心经交给了我”。
敬希宁拿过心经一看,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花意浓没有拿到心经月谣暂时是安全的,你赶紧把它收好。”
舒怜伊道:“敬大哥,现在还是将心经交给你吧,有你保护更安全一些。”敬希宁道:“月谣既然交给了你,你就好生保管着,我们现在就去寻月谣。”
舒怜伊将心经收好,“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明姐姐呢?”
敬希宁想了一下,“拜星月慢宫是花意浓的老巢,我们就到那里去找她。”
敬希宁和舒怜伊两人连赶了好几天路,终于来到拜星月慢宫,两人站在宫门之外,宫中小婢将二人围住,舒怜伊道:“快叫花意浓出来,我们要见她。”
其中一小婢瞥了一眼敬希宁,喝道:“又是你这小子。”
敬希宁道:“我不想与你们动手,去叫花意浓出来相见,就说我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
那小婢道:“宫主不在,你们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舒怜伊道:“你骗谁呢?这里是花意浓的老巢,她不在这里会去哪里,莫不是她做的亏心事太多,不敢出来见人或者已经被仇家寻仇给杀了?”
舒怜伊故意侮辱讽刺花意浓,想逼她出来,却激怒了一众婢子,众人手持长剑拥上前来,舒怜伊本欲将花意浓骂出,却不见踪影,两人与拜星月慢宫的弟子打斗了一阵,敬希宁见花意浓和孟思悠都未出来,心中有些奇怪,将众女婢喝退之后,扣住其中一人问道:“花意浓到底在哪?”
那婢子瞪着敬希宁道:“宫主昨日已经去了蜀国,你就算是杀了我也别想见到宫主。”
敬希宁道:“什么?你此话当真?她去蜀国作甚?与她一起的还有谁?”
那婢子回道:“我骗你干什么?要是宫主在的话,岂能容你们两人在此挑衅胡闹。至于与宫主一起的当然是我们大师姐了。”
敬希宁继续追问道:“除了她们俩呢?”那婢子冷笑了一声,道:“你说的是明月谣吧,她也被抓去了蜀国。”
敬希宁道:“她们去蜀国作甚?”那婢子答道:“师父行事向来不与我们说道,我们岂会知道。”
敬希宁将那婢子放下,懊恼地对舒怜伊说道:“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花意浓果然不在,我们走吧。”
拜星月慢宫的弟子见敬希宁与舒怜伊离去,也不敢再做追击,将宫门紧闭,以防二人趁花意浓不在,再来闹事。
舒怜伊道:“花意浓怎么抓着明姐姐去了蜀国?”
敬希宁道:“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花意浓与蜀国关系密切,孟思悠又是茂王孟仁韬的女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现在我们也只有跟去蜀国,想办法找到月谣。”
不久之后敬希宁和舒怜伊来到蜀国,眼见这里的百姓安乐闲适,城中花团锦簇,颇为感慨,舒怜伊道:“自黄巢之乱后,天下分裂,百姓流离失所,没想到蜀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中原百姓,这里可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敬希宁道:“当年孟志祥当蜀王的时候,整饬吏治,轻徭薄赋,境内颇安,且蜀地沃野千里,只要稍加整治,必能成为天下粮仓,让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这蜀中官员也因此多骄奢淫逸,等中原安定,恐难以长久。”
舒怜伊道:“为什么这里满城都是芙蓉?”
敬希宁道:“听说新的蜀主喜欢芙蓉花,便命人到处栽满了芙蓉。”
舒怜伊望着敬希宁不禁叹道:“敬大哥,你太厉害了,虽未曾到过蜀地而尽知其事,你若为官为将,必能封侯拜相,建功立业。”
敬希宁被舒怜伊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别夸我了,我不过是一个乡野来的小子,出将入相,也非我的愿望,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四海归一,百姓重拾家园,安居乐业。”
舒怜伊道:“你放心吧,敬大哥,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敬希宁抬头看了一下天边,“天色也不早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先去找个客栈歇脚,再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舒怜伊道:“也好!”
正好一路人从旁边经过,便问道:“请问这城里哪间客栈最好?”那路人看了两人一眼,“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要说这里最好的客栈那当然是福星客栈了。”
“谢谢你啊,小哥”,舒怜伊打了那路人,“敬大哥,我们就去福星客栈落脚吧”。
敬希宁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出门在外,况且找寻月谣的下落最为要紧,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一间吧!”
于是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敬希宁一直担心着明月谣,迟迟没有睡下,突然屋外有人敲门,敬希宁打开一看,舒怜伊正站在外面,敬希宁道:“怜伊,你怎么还没睡?”舒怜伊道:“你不也还没有睡嘛!怎么了,在想月谣啊?”
敬希宁把舒怜伊迎进屋内,“进来坐吧”。两人围着桌子坐下,舒怜伊道:“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赶路,没来得及问你,我听舒剑说···,我也没有想到我爹竟会这般,本来我是没有脸面再见你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你,特别是当我在解语溪再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种心情,简直无法言语。”
敬希宁道:“怜伊,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知道我和月谣···”。
舒怜伊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月谣,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也不奢求什么,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那便足够,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我爹再伤害到你,希宁,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敬希宁道:“怜伊,你不要再说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月谣还不知下落,我们得赶紧找到她,花意浓心狠手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敬希宁无法给出舒怜伊想要的答案,但对舒怜伊的情深意重又不忍心直白的回绝,只好一味地回避。
舒怜伊每每提及此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伤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了,敬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上次你和孟思悠交手,明显看出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你本身受重伤,现在武功却更甚从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便将自己遇到施吾言,被施吾言所救,又帮自己疗伤传授武功的事情一一跟舒怜伊说了一遍,舒怜伊听后非常惊讶,“要不是亲口听你说起,我真是不敢相信,想当初施吾言是如此那般凶恶,特别是他杀了宋爷爷,让我一度对他恨之入骨,没想到他了疯之后性情却为之大变,还救了你的命。”
敬希宁道:“这天下在变,人心也在变,有时候疯子比心智健全的人更能回归初心。”
舒怜伊道:“希宁,现在月谣下落不明,我们到底该如何去找她?”
敬希宁道:“我好好想了一下,花意浓和孟思悠突然来到蜀中,说不定与孟仁韬有关,所以我明天准备去茂王孟仁韬的府中看一下。”
第140章 误入相府
次日,两人来到孟仁韬府中,悄悄躲在屋顶之上,观看府中来往之人,一连等了两三个时辰,除了到其府中做客的一些王公贵族,丝毫没有看到花意浓和孟思悠的影子。
舒怜伊道:“希宁,我看花意浓和孟思悠都没有在孟仁韬这里,我们都趴在这里快三个时辰了,连她们师徒俩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舒怜伊说着挪了一下腿,“啊···”,只听一声惊叫,敬希宁赶紧询问道:“怎么了?”舒怜伊指着自己的腿道:“脚麻了,好痛。”
敬希宁道:“你的腿伤还没有痊愈,又与我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我让你不要来,你偏不听,你看,这下可好了,让自己受苦。”舒怜伊嬉笑道:“能陪伴在你身旁,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愿意,何况受这点苦,其实虽然你一心想着月谣,但我觉得我比她幸福,因为我和你一起经历的事情比她和你一起经历的多,我和你之间有更多的回忆。”
敬希宁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比这个。”
舒怜伊突然兴奋地拍着敬希宁道:“希宁,你看,你看。”敬希宁随着舒怜伊指的地方看去,花意浓和孟思悠正走进孟府,舒怜伊道:“希宁,你猜的果然没错,花意浓来到蜀中果然与孟仁韬有关,找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要想找月谣就容易多了。”
敬希宁道:“我们先下去,等她们俩人出来之后跟着她们。”敬希宁和舒怜伊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舒怜伊脚伤复,敬希宁赶忙把他扶到一旁,“你先坐一下,等腿好些了就赶紧回客栈,我在这里等花意浓和孟思悠。”
舒怜伊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待会儿我还得跟你一起去找月谣呢!”
敬希宁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得了,听话,赶紧回客栈。”任凭敬希宁怎么说,舒怜伊坐在那里就是不走,敬希宁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随她的意思。
两人在孟府外面一直守到了黄昏,仍不见花意浓和孟思悠出来,舒怜伊道:“希宁,她们怎么还不出来?”
敬希宁沉思了一下道:“看来她们就在茂王府落脚,月谣恐怕也在里面。”
舒怜伊道:“那怎么办?这茂王府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难不成我们要跑到里面去救人?况且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月谣也不一定在里面。”
敬希宁道:“不管怎样,我都要进去一探究竟,等确定了月谣确实在里面之后我才能放心,如今天色已暗,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一旦里面有什么情况你就一个人先回客栈。”舒怜伊道:“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
敬希宁先是在茂王府四周转了一圈,现后院的防卫较为松懈,便悄悄从后院跳了进去,白天的时候在屋顶上俯瞰茂王府没有觉得这里有多大,可等进来之后敬希宁开始犯起了迷糊,整个茂王府实在是太大,里面有上百间屋子,根本无处找人,不时还会碰到里面巡逻的兵士。
舒怜伊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敬希宁,见敬希宁进去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出来,坐立不安,一直张望着茂王府里面,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茂王府里面设计复杂,敬希宁在里面胡乱地闯路,兜兜转转了一圈,却始终无法找到明月谣,突然看到远处一片灯火通明,不时还传来琴瑟之声,敬希宁决心到那边去看寻一番,穿过一片池塘,踏过一座石桥,便来到了厅外,只听里面轻歌曼舞,一片欢笑之声,敬希宁透过窗户,从外面瞧去,现了花意浓和孟思悠,还有一人正坐于堂中,心中猜想应该就是孟仁韬,里面觥筹交错,甚是欢乐,一阵声乐之后,孟仁韬放下酒杯,把手一挥,几名歌舞的女子停下了舞蹈,从堂中撤了下去只剩下花意浓、孟思悠还有孟仁韬以及茂王府中的一些心腹之人。
孟仁韬道:“此次这么匆忙的把宫主请到府中真是辛苦了!”
花意浓道:“王爷客气了,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道王爷这次这么着急到底有何事?”
孟仁韬道:“上次让宫主帮寻黄王宝藏的下落,为的就是图谋中原,只怪手下人办事不力,让敬希宁给算计了,不过这次有一个机会就在眼前,就算没有黄王的宝藏也可以攻取中原。”
花意浓道:“还请王爷明示。”
孟仁韬道:“石重贵带领晋军御驾亲征,两战于契丹,各有胜负,如今晋军又与契丹交战,兵力已薄,无暇西顾,我已奏明皇兄,准备趁此机会攻取秦州、成州和阶州,然后占汉中,以图中原,就算是得不了中原,至少也能恢复我大蜀在王衍时期的疆土。”
花意浓道:“王爷可真是雄才大略,在下佩服,那不知我能为王爷做些什么?”
孟仁韬道:“这正是我急忙让你和思悠回来的原因,此时占据秦、成、阶三州的是晋军的雄武军节度使何健,何健此人好武,喜结交江湖人士,身边有大量的关中高手,要想夺取三州,必先除掉何健。”
孟思悠道:“父王,你的意思是让师父去杀了何健?”
孟仁韬道:“正是此意,遍观我府中皆无此等高手,唯有宫主能助我完成此事,只是此去凶险异常,不知宫主愿不愿意去?”
花意浓道:“区区一个何健算得了什么,待我提着何健的人头来交予王爷便可。”
孟仁韬道:“杀了何健是下策,如能让他主动献出三州方为上策。”
花意浓道:“我明白了,王爷放心便是。”花意浓话刚说完,警觉到外面有人,大喝道:“是谁?”众人一片惊愕,还未等反应过来,花意浓便追了出去,到了门外,却不见任何人踪影,询问了府中侍卫,皆未见有人闯进来,孟仁韬和孟思悠一起紧随而来,除了府中侍卫巡逻走动,四下寂静无人,孟仁韬道:“我这茂王府守卫如此严密,就算是只苍蝇也很难飞进来,会不会看错了?”
花意浓道:“此人武功甚高,竟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行走自如,实非等闲之辈,必须得抓住此人。”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禀告王爷,刚才在后院现有两个可疑之人。”
“什么?”,孟仁韬没有想到过人有人闯进了府中,“传令下去,给我追。”还未等孟仁韬的侍卫追出去,花意浓已经带着孟思悠一起追了出去。
敬希宁被花意浓现之后,赶紧跳出后院,然后带着舒怜伊跑路,舒怜伊脚伤未愈,行动不便,不能快跑,可花意浓和孟仁韬的侍卫却紧随追来,孟思悠更是一眼便认出了敬希宁和舒怜伊,一边追逐一边对花意浓说道:“师父,是敬希宁和孟思悠两人,他们已经追到了蜀国,应该是为了明月谣而来。”花意浓道:“正好将他们都抓住,有他们两人在手中就不怕明月谣不交出心经。”
眼看花意浓和孟思悠就快追了上来,敬希宁扶着舒怜伊却行动缓慢,舒怜伊道:“希宁,你不要管我了,先走吧!”敬希宁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岂能丢下你独自一人离开,我可不想到时候救一个人变成了救两个人。”
两人经过一个深宅大院,敬希宁灵机一动,拉着舒怜伊一起跳了进去,进到了院子里面,敬希宁现里面十分阔大,必定是官宦或巨贾之家,但奇怪的是布置却非常简单朴素,舒怜伊道:“这是哪里呀?”
敬希宁道:“先不管这些,暂且躲一下,等花意浓走了之后再出去,走,我们去那边。”两人从庭院中央经过,没想到却正巧迎面撞上几人,其中为的是一名老者,慈眉善目,一副书生文人之气,后面跟随着几人,却个个手持武器,那几人见到敬希宁和舒怜伊闯入,马上将那老者护到后面,举刀喝道:“什么人?”
此时花意浓和孟思悠刚好追到府外,现敬希宁和舒怜伊没了踪影,往此院府瞧了一眼,怀疑他们两人躲到了里面,便准备进去搜查,与她一起追查而来的一位茂王府副将耿进上前提醒道:“宫主,这里面是母丞相的府邸,我们就这样就去恐怕有些不妥。”花意浓瞥了耿进一眼,“有什么不妥,不就是丞相府吗?随我进去。”耿进不敢阻拦,只好上前去敲门。
那老者正准备询问敬希宁,听到外面火光冲天,大吵大闹,心中诧异,又看了一下敬希宁和舒怜伊二人,“你们先躲到里面去。”敬希宁和舒怜伊二人不知老者何意,但想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便点了点头,一起躲了起来。
那老者命人上去开门,刚开了院门,花意浓就直接闯了进来,那老者一眼便识出了耿进,知道眼前这些人是茂王府的,正襟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去,耿进见到那老者,毕恭毕敬地行礼拜道:“见过母丞相。”原来那老者正是蜀国丞相母昭裔,母昭裔看了一眼耿进旁边的花意浓和孟思悠,见她俩态度十分嚣张,竟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有些生气,喝道:“耿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带着府兵直闯丞相府,你虽然是茂王府的家将,但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第141章 寻机救人
耿进仗着有孟仁韬撑腰,挺直了身板道:“末将奉命追查茂王府的刺客,只是刚追到母丞相府外那两人便无影无踪,因此才会打扰。”
母昭裔道:“岂有此理,你茂王府追查刺客竟然追查到我的府中,难不成这刺客是我派去的不成。”
耿进道:“末将不敢。”
花意浓道:“母昭裔,你不必这样,茂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他的安危牵动国本,就算是丞相府也得查。”
母昭裔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相面前出言不逊。”
耿进解释道:“这位是我家郡主的师父,旁边这位正是郡主。”
母昭裔道:“既然如此,你们要想查那就查吧,但要是查不出什么来,可得给老夫一个交待,否则老夫必定禀明皇上,一定要茂王亲自给个说法,怎么样?”
“你···,”孟思悠瞪着母昭裔,但她也不敢确定敬希宁和舒怜伊是否跑进了相府,况且敬希宁与母昭裔不识,若母昭裔真见了敬希宁,没有必要包庇他,毕竟他是蜀国老相,若真把事情闹大,恐怕也不太好,于是悄声对花意浓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出去吧,也许敬希宁和舒怜伊真不在里面,况且他俩既是为明月谣而来,必定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到时候再对付他便是。”
花意浓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我们走”,带着茂王府众人离去。
花意浓和孟思悠走后,敬希宁和舒怜伊从里面走了出来,敬希宁拜道:“原来是母丞相,在下敬希宁,与朋友误入此地,幸得大人相救,多谢!”
母昭裔听敬希宁自报家门,“原来是敬少侠,真是失敬失敬。”
舒怜伊道:“大人认得希宁?”
母昭裔道:“老夫虽然久居蜀地,身在朝廷,但对中原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况且前禁军副统领郑玉本来奉命追杀你最后却倒戈与你们称兄道弟,岂有不知之理,只是你们怎么会被茂王的人追杀?”
敬希宁道:“实不相瞒,我们来此地是为了救我的一个朋友,跟到茂王府中没想到被花意浓现,不得已才会误入此地躲避。”
随后敬希宁将在茂王府中所听到的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母昭裔道:“这个茂王一直对中原野心勃勃,多次煽动皇上出兵都被老夫给拦了下来,没有想到他执迷不悟,又准备掀风作浪,蜀地这些年来,境内百姓安乐,少受中原战乱之苦,先帝和圣上以温衣美食养士几十年,若真是临战,怎能抵中原虎狼之师,百姓从此又将深陷战乱之中。”
敬希宁道:“大人忧国忧民,真乃蜀地百姓之福。”
母昭裔道:“我明日就进宫奏明皇上,让他放弃茂王这等冒险之举,你们初来蜀地,这位姑娘又受了伤,不如就暂且在我府中落脚吧!”
敬希宁道:“我们此番已经给大人惹了麻烦,岂能再在府中打扰,还是告辞了。”
舒怜伊道:“希宁,母丞相既然都已经说话了,你就不要推辞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等救出了月谣就离开。”
母昭裔非常喜欢舒怜伊这直爽的性格,“这位姑娘说得对,敬少侠就不要推辞了,暂且住下吧,现在茂王府的人到处找你,至少老夫这里是安全的,这也更加方便你办事。”
于是敬希宁和舒怜伊留在了相府,母昭裔给两人安排了厢房让二人住下,敬希宁来到舒怜伊房间看望舒怜伊的脚伤,“怜伊,你的脚伤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舒怜伊道:“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今天在茂王府的屋顶上待的时间太长,身子压在腿上没有注意,才会有些复,现在已经好多了。”
敬希宁道:“那就好,否则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舒怜伊笑道:“怎么,你怕我赖上你啊?要是这样就可以赖上你的话,那我宁愿我的脚伤这辈子都好不了。”
敬希宁无奈地看了一眼舒怜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舒怜伊道:“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现在月谣下落不明,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这次我们被花意浓现,已经打草惊蛇,要是再想找机会可就难了。”
敬希宁叹了一口气,“是啊,想必她已经猜到了我们是来救月谣的,必定会加强防备,而且从今天她跟孟仁韬的谈话来看,花意浓很快就会离开蜀地,前往秦州,到时候要想找月谣可就更加麻烦了。”
舒怜伊道:“就看明天母丞相能不能劝动孟保元了。”
第二天母昭裔从宫中一路走了回来,心情却十分沮丧低落,敬希宁和舒怜伊上前询问情况,母昭裔摇了摇头,“皇上贪图于眼前小利,被茂王撺掇,老夫费劲口舌,但皇上始终听不进去,现在中原局势不明,一旦天下有变,蜀中将祸不久矣。”
又过了一日,舒怜伊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敬希宁问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舒怜伊道:“我亲眼所见花意浓已经启程前往秦州了。”
敬希宁问道:“那孟思悠呢?”舒怜伊道:“孟思悠这次没有随花意浓一起前往,而是留了下来。”敬希宁道:“那我们就只有想办法从孟思悠下手了。”舒怜伊道:“孟思悠除了武功不及她师父之外,论手段和阴险可不比花意浓差。”敬希宁道:“我想这次孟思悠之所以没有随花意浓一起前往秦州是专门来防范我们的。”
舒怜伊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敬希宁道:“为今之计唯有在茂王府附近守着,希望孟思悠能够尽快有所行动,这样我们才能从中抓住机会,怕就怕她按兵不动,那可就不好办了。”
自从花意浓走后,孟思悠一直在茂王府,未曾出过府门,孟思悠想起花意浓临走之时曾经告诫她的话,“思悠,敬希宁上次虽然被现,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死心,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府中按兵不动,一切等我办完事情回来之后再说。”
这时有人前来向孟思悠禀告,“郡主,那两个人这些天一直在王府外面鬼鬼祟祟的,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他们给···”,那人做出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孟思悠打断了他,“你好生派人盯着她们两人,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知道吗?”
“是,郡主”,那人听了孟思悠的话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舒怜伊和敬希宁这些天在茂王府外面守了很多天,却不见孟思悠出来,舒怜伊道:“希宁,我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几天了,孟思悠都没有出来过,我看月谣十有**都是在茂王府中。”
敬希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月谣被她们藏在府外,这么多天孟思悠不可能不去看的。”
舒怜伊道:“虽然花意浓现在不在,但直接闯进茂王府去救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敬希宁道:“茂王府戒备森严,有几千护卫,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月谣被关在了哪里,就我们两个人硬闯是绝对不可能,只有想办法将她们引出来。”
舒怜伊道:“可是孟思悠这么狡猾,知道我们在这里,这些天都没有踏出过茂王府,我们有什么办法?”
敬希宁道:“她一旦按兵不动,我们就找不到她的破绽,寻不到机会,只有主动主机,逼她现身了。”
舒怜伊道:“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
敬希宁点了点头,“但是我们现在缺少人手,就我们两个人肯定不够。”
“加上我们两个如何?”,敬希宁和舒怜伊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舒怜伊更是被吓了一跳,二话没说,转身两根飞鱼针就准备甩出去,可刚一回头立马又收了回来,敬希宁转惊为喜,“二癫,怎么是你们?”
舒怜伊也兴奋地叫道:“七上八下,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戚尚道:“舒姑娘,你是生怕孟思悠在里面听不见是吗?”舒怜伊也现自己方才太过兴奋声音喊得太大,看了看茂王府,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敬希宁道:“二癫,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戚尚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兄弟俩本来在汴州玩得好好的,却听江湖上的人说关义寨被剿,死的死伤的伤,不知所终,我们俩当然不信,就一路追查,想遍了你能去的所有地方,结果在解语溪查到了线索,就一路跟了过来,本来只是准备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们。”
敬希宁道:“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巴夏道:“敬兄弟,我知道你想救月谣姑娘,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敬希宁道:“你们俩最擅长设计陷阱整人,这次就我们四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戚尚道:“敬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直让我俩不要捉弄人,这次怎么还主动让我们害人,看来是跟着舒姑娘时间长了被她给带坏了。”
舒怜伊一掌拍在戚尚肩膀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有那么坏吗,你们俩自己行为不检,可别加上我。”
敬希宁看着他们三人打打闹闹,似乎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想起当初赵匡胤、柴荣都在的时候,场面是何等热闹,与之相比,现在显得如此冷清和落寞,就任着他们在那里打打闹闹。
第142章 计中有计
第二天早晨,敬希宁又悄悄爬到茂王府屋顶,往孟思悠出入的地方射去一只飞箭,箭上系着一个纸条,孟思悠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三日之后,十字坡前,心经在手,带月谣相见”,孟思悠看完纸条之后,半信半疑,她不确定明月谣当初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舒怜伊,可是自己搜遍了明月谣和解语溪,确实都没有找到心经的下落,当时与明月谣同在解语溪的就只有舒怜伊,而当初舒怜伊从后山小径逃走,想到此处,孟思悠又怕所言属实,失去夺得心经的良机。
三日之后,孟思悠果然如约前往,带着少数随从,乘坐一辆马车从茂王府出,随行的还有另一辆马车,一名女子头披轻纱,被遮住了脑袋,双手也被绳索绑在前面,让拜星月慢宫的人押上了马车。一行人行至半途,正准备从林中穿行而过,孟思悠觉着有些不安,便令马车停了下来,孟思悠从马车上走下来,四处环顾着周围,然后又走上马车,吩咐众人继续前进,突然马车强烈地一抖,停了下来,孟思悠在马车里面问道:“怎么回事儿?”
外面的马夫回道:“郡主,马车的轮子陷入了坑中,走不动了。”孟思悠有些不耐烦,正准备亲自下去查看,只听外面一阵惨叫之声,赶紧拉开马车前的帘幕,正看见一排削尖的木棍朝前面的人飞去,一阵惨叫之后,顿时血溅当场。孟思悠跳下马车,只见林子里布满了给中陷阱,与她一同前来之人在慌乱之中乱跑乱叫,不一会儿身边十几个随从非死即伤,而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瞧见,孟思悠喊道:“敬希宁,我知道是你,赶紧出来,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再不出来我就杀了明月谣。”
孟思悠话音刚落,敬希宁突然出现,不由分说,立即攻向孟思悠,舒怜伊和二癫也跑了出来,孟思悠剩下的随从也一拥而上。
敬希宁的目的是救明月谣,不想与孟思悠纠缠,将她打退之后,直奔到另外一辆马车之上,将马车帘幕掀开,里面坐着三人,除了中间坐着的那位被轻纱遮住的女子,旁边还有两位手持长剑,是拜星月慢宫的人,敬希宁朝中间那女子叫道:“月谣,我来救你了。”
中间那女子听到敬希宁的声音,准备挣脱拜星月慢宫的两名婢子,冲出马车,无奈双手被缚,被那两名弟子强摁摔在了马车里面,那两名弟子一齐将长剑刺向敬希宁,敬希宁险些中剑,退到马车之外,那两婢子趁势窜出,被敬希宁一掌打倒在地。孟思悠见敬希宁准备进马车,正准备去拦,却被二癫挡住,敬希宁迫不及待地冲进马车之内,扶起里面女子,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道:“月谣,你别担心,我来救你了。”敬希宁解开缚在那女子双手的绳索,正准备为他揭开盖在头上的面纱,谁知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双掌打向敬希宁胸口,敬希宁措不及防,摔出了马车,那女子将头上轻纱一揭,从马车坐垫下面抽出一把长剑冲出马车刺向敬希宁,敬希宁这才现方才车中的女子根本不是明月谣,顿时明白中了孟思悠的圈套,连声大呼中计,通知二癫和舒怜伊赶紧离开。
方才那假扮明月谣的女子趁敬希宁中掌立足未定之际,又“嗖”的刺向敬希宁,敬希宁好不容易躲开,剑刃从他腹部划过,将衣服割出一条口子,敬希宁按了一下伤口,那女子又连刺两剑,敬希宁一怒之下连出两掌将她震出,晕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茂王府的家将耿进带着府兵七八百人赶来,个个手握大刀,高举盾牌,迅将敬希宁四人紧紧围住,孟思悠道:“敬希宁,赶紧束手就擒,免得伤及无辜。”孟思悠说着望向舒怜伊和二癫,舒怜伊道:“希宁,别跟她啰嗦,我们杀出去。”说完夺过旁边一人的大刀,一刀将其砍杀,孟思悠见状大怒,挥手道:“给我抓住他们。”
孟思悠一声令下,耿进带着府兵一齐拥上,那二癫躲过人多的地方,找准一两个人一起的,夺过兵士盾牌,对着脑袋一阵猛敲,一连敲晕了十几个人,直到敲痛了自己双手,扔下盾牌,虽然情况危急,但抓准那些兵士对他们便一阵戏弄,弄得好些人晕头转向。
茂王府的兵士比一般军中士兵的身手要好,而且人数众多,打到了一片又拥上来一片,二癫和舒怜伊都快神疲力尽,敬希宁深知要在闯不出去,与他们耗在这里,恐将不妙,于是使出身上内力,双手齐挥,围在眼前的兵士全部倒下,又拥上来一批,敬希宁往前一推,又倒了一片,那些兵士见敬希宁内力如此之强,便分成四队,从四个方向围住他,一队有十来人,突然一起举着盾牌朝他撞去,把敬希宁死死地逼迫在中间,敬希宁两手按在两边的盾牌之上,用力往两边一推,趁着两队后退的空隙一跃而起,踩着那些府兵的头上腾向半空,突然身子在空中一翻,两掌垂前,俯冲而下,只听一阵轰隆巨响,那些兵士倒向四周。
茂王府的兵士被敬希宁给吓住,个个举刀对着他,却无人敢率先上前,敬希宁让舒怜伊和二癫先撤,自己断后,舒怜伊不依,二癫知道这些府兵奈何不了敬希宁,便强拽着舒怜伊逃跑,孟思悠欲带人去追,敬希宁将其堵住,眼看舒怜伊和二癫已经没了人影,孟思悠强迫众府兵冲向敬希宁,敬希宁知道孟思悠早有准备,不敢多做纠缠耽搁,见舒怜伊已经逃远,劈开一条出路,众人挡不住他,眼看着敬希宁也逃走,耿进带着府兵追击,孟思悠见已错失良机,徒劳无益,无可奈何地喝道:“别追了!”
孟思悠这次虽然没能如愿抓住敬希宁和舒怜伊,从而逼迫明月谣就范,但经此一战,料定敬希宁短时间内不敢有所行动,现在只等花意浓回来,到时候便可对付敬希宁。
舒怜伊和二癫逃走之后,敬希宁很快也跟着事先计划的路线追上了他们,确定孟思悠没有追上来之后四人才停了下来。
舒怜伊气喘吁吁地埋怨道:“孟思悠也太狡猾了,居然料到了我们会在半路设伏。”,舒怜伊推了一下巴夏,“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看着月谣上的马车吗,怎么马车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戚尚道:“谁知道孟思悠这丫头心机这么深,找了一个与明姑娘身形相似的人,还把她的头给遮住,当时天色还早,我也没有看清,这不着了她的道了嘛。”
舒怜伊道:“你呀,平时疯疯癫癫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该让你去做,居然连人都没有瞧清楚,你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就让她暗算了希宁”,舒怜伊赶紧问道敬希宁,“希宁,你怎么样了?我看你今天挨了那人一掌,还被她刺中,伤得怎么样?”舒怜伊说着拨弄起敬希宁的衣服在他身上到处瞧。
敬希宁有些不好意思,将衣服收紧,“放心吧,我没事儿,她那一掌虽然打中了我,但那人武功一般,还伤不了我,那一剑只是从我小腹划过,伤了皮肉,就当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舒怜伊指着巴夏道:“幸好希宁没事儿,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敬希宁道:“这不关巴夏的事,是我太低估孟思了,考虑不周,本想在孟思悠去十字坡的途中动手,出其不意,救出月谣,谁知孟思悠有备而来,反而中了她的埋伏,差点害了大家。”
戚尚道:“大家都不要灰心嘛,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是我们再好好筹划一下,一定能救出明姑娘的。”
敬希宁道:“经过这次,我想很难在引出孟思悠了。”
巴夏道:“先别想那么多,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敬希宁四人回到相府,迎面正碰到母昭裔走来,只见母昭裔满脸愁虑,更甚之前,戚尚悄声道:“这母丞相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敬希宁示意戚尚不要胡猜,迎上前去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母昭裔道:“晋军的雄武军节度使何健已经将秦、阶、成三州献出来降,我主大喜,茂王趁机进言,劝皇上进攻凤州,老夫苦劝无果,又不忍看到将来蜀中军民枉死,况且老夫年老,已经决心告老还乡,安居晚年,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敬希宁道:“大人,兹事体大,您可得考虑清楚啊!”
母昭裔道:“我上朝回来之后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不妨对你们直说,虽说蜀中这些年来不经战事,百姓安居乐业,但王公贵族的生活却日益骄奢,朝政也越来越**,看似稳固,实则不堪一击,这种情况下不但不思整顿,反而妄想进取中原,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为臣者不能劝谏君主,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敬希宁道:“大人忧国忧民,希宁佩服,既然大人已经决定,待离开之日,希宁必当亲自送别您。”
母昭裔苦笑了一下,拍着敬希宁的肩膀道:“好!”
敬希宁道:“方才您说何健已经献出三州,那这么说花意浓已经回来了。”
母昭裔道:“听说这次何健之所以肯主动献出三州来降,就是因为迫于花意浓的威胁,花意浓杀尽何健身边高手,何健无路可走,只得听了花意浓的话。”
戚尚道:“这个花意浓,真是可恶!”
母昭裔道:“希宁,你好像受伤了?怎么回事儿?”
敬希宁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母昭裔道:“我想大家今天应该都累了,早点歇息吧!”
第143章 交换人质
过了几日,母昭裔果真辞了官,告老还乡,离开相府之时,敬希宁和舒怜伊四人为他送别,母昭裔临行之前跟敬希宁嘱咐道:“敬少侠,老夫看你绝非一般人物,而你身边也有龙光环绕,天下归一是大势所趋,有朝一日尔等若与蜀国为战,希望能够体谅苍生,止戈为武。”
敬希宁道:“希宁有些不太明白大人之言。”
母昭裔笑道:“你只须记住我今天所说之话即可,将来你会明白的。”
敬希宁道:“希宁一定谨记。”
母昭裔装了好几车的东西,不过除了日常的衣物之外,大部分都是一些书籍典藏,敬希宁望着母昭裔驾车远去,不禁感叹,“传言母丞相酷好古文,尤嗜图籍,家中藏书千万,学富五车,由此观之,所言不虚。”
戚尚道:“这母丞相堂堂宰辅,辞官归家,却两袖清风,除了书籍衣物竟无一金银财宝,的确让人佩服。”
敬希宁道:“可惜自古清廉高洁之士大多悲歌。”
舒怜伊道:“希宁你也太悲观了。”
敬希宁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花意浓已经回来,我们得再想想办法,怎么找到月谣将她救出。”
巴夏道:“这些日子我都守在茂王府外,没有见她们有什么动静,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每天一大早就会有一个婢女提着篮子出门,下午又回来,每天时间都差不多,孟思悠和花意浓也会经常出门,而且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敬希宁道:“你可知她们去的是哪里?”
巴夏道:“我曾经跟过那奴婢,不过每次跟到半路她就不见了,至于孟思悠和花意浓我怕被她们现,就没有敢跟过去。”
敬希宁道:“这就怪了,月谣被关在茂王府,她们每日出去难道是另有所为?到底是为何事呢?”
舒怜伊讥笑道巴夏:“你就这么点本事啊?”
巴夏有些不服气道:“舒姑娘,有本事你去跟跟花意浓?”舒怜伊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敬希宁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
戚尚道:“希宁,既然孟思悠这些日子经常出门,不如就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给抓了,拿她去换明姑娘,我不信花意浓还能不换?”
舒怜伊突然拍手道:“这个方法不错,虽然我们不能直接闯入茂王府救人,但是以希宁的武功对付孟思悠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就算是花意浓不肯,孟仁韬也不会答应。”
敬希宁觉着这样的做法有些粗鲁和冲动,犹豫不决,但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舒怜伊道:“希宁,你就别犹豫了,只要稍微可行,我们就应该试一下。”
敬希宁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非君子所为,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况且花意浓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戚尚道:“敬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拘泥于世俗,真是急死人了。”
二癫和舒怜伊见敬希宁不肯答应,便私下里商量自己行动。巴夏前往茂王府打探孟思悠的行踪,得知她又要出门,赶紧告知了戚尚和舒怜伊,舒怜伊和戚尚两人变换了一番装扮,舒怜伊用白色丝巾挡在面前,装扮成一位害羞的大家闺秀,戚尚则把自己弄成一个灰头土脸的仆人,赶着一辆坏了车轱辘的马车停在孟思悠前路的中间挡住去路。戚尚对自己的装扮颇为不满,抱怨道:“舒姑娘你说我们扮父女不好吗非得办成主仆,还把我打扮得如此灰头土脸,真是气死我了。”舒怜伊指着戚尚道:“就你这么疯疯癫癫的,还想占我便宜扮我爹,想得美!赶紧蹲下修马车,待会儿孟思悠可就要来了!”戚尚拿着一块故意弄得脏兮兮的手帕捂着嘴使劲地对着舒怜伊咳嗽了几声,舒怜伊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躲进了马车。
过了不多久,孟思悠果然前来,戚尚远远望见孟思悠骑马驾来,赶紧叫舒怜伊准备好,自己背对着孟思悠前来的方向,蹲在地上,低着头,把头弄得蓬乱,孟思悠走到前面,被横在中间的马车挡住了去路,无法骑马经过,就在那里一言不地等着,待这马车修好再过,可是等了许久,现前面的人一直在那里修补却始终没有动静,孟思悠有些不耐烦,呵斥道:“前面修车的,赶紧把你的马车弄开。”
戚尚低着头没有理会孟思悠,孟思悠十分恼怒,从马背上下来,走到戚尚前面,见他身上脏兮兮的,身上还出一股臭味,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口鼻,继续大声喝道:“修车的,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戚尚放下手中工具,把身子转过去,蹲在地上半挡着脸,将耳朵凑过去,一手放在耳朵旁边,装作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孟思悠自语道:“原来是个聋子!”戚尚扯大了嗓门朝着孟思悠吼道:“姑娘,你说什么?”
孟思悠撇了撇嘴,“懒得跟你废话”,转身对着马车喊道:“里面的人应该是主子吧,赶紧下来,让你的下人先把车挪开,让出路来给本姑娘过。”
正说话间,戚尚突然跑过来抱着孟思悠的双腿,“这位姑娘要不你帮我修一下吧!”孟思悠一下子突然被弄懵了,看着戚尚脏乱的样子,使劲用腿踢着他,“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孟思悠使劲地踢着,戚尚却紧紧抱着不放,孟思悠渐渐感觉有些不对,脚下之人力气如此之大,竟让自己的腿无法动弹,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下人车夫,正疑惑时,舒怜伊突然从马车上冒出来,快闪到孟思悠面前,从手中扔出一把粉末状的药粉,孟思悠本能的准备躲开,却被戚尚把腿给抱住,动弹不得,舒怜伊的粉末全部撒在孟思悠身上,孟思悠情急之中呼吸加促,深吸进去了一口药粉,顿时感觉脑袋一片眩晕,迷迷糊糊地指着舒怜伊问道:“你是?”舒怜伊得意地摘下丝巾,孟思悠见眼前之人是舒怜伊,大惊之余,那药粉作,顿时晕厥了过去。
舒怜伊见孟思悠倒在了地上,对着戚尚哈哈大笑道:“耶,我们成功了,来,我们击个掌!”戚尚道:“你刚才不还嫌弃我全身臭烘烘的吗?”舒怜伊道:“你身上确实是挺臭的,待会回去好生洗个澡。”舒怜伊蹲在孟思悠面前,望着孟思悠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起来跟本姑娘打啊,切!”
戚尚道:“舒姑娘,你能别在得瑟了吗,赶紧把孟思悠绑起来去找花意浓换人吧!”舒怜伊道:“什么?绑人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呢,你居然好意思让我来?”舒怜伊说着看见巴夏朝他们跑过来,“正好,巴夏来了,你们俩赶紧把这里处理好。”戚尚指着舒怜伊道:“你···你···”,舒怜伊双手插在腰间,歪着脑袋,撒娇道:“你什么你,赶紧干活,还有赶紧找个池塘把身上洗一下,臭死了。”
舒怜伊和二癫将孟思悠绑得严实,然后派巴夏去送信,花意浓见巴夏一个人孤身前来,“巴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个人来茂王府,是专程来送死的吗?”巴夏突然将一把飞刀扔向花意浓,花意浓轻易一躲,飞刀插入门上,花意浓本欲教训巴夏,见飞刀上有一纸条,便取下纸条,看完之后才知孟思悠落入了舒怜伊和二癫手上,杀气腾腾的瞪着巴夏,“我现在就杀了你!”
巴夏慌慌张张地说道:“花意浓,你可别胡来,孟思悠可是在我们手上,要是不想你徒弟受到伤害的话,赶紧带着明姑娘来换人!”花意浓将掌力收回,气冲冲地回道:“就凭你们也想威胁我?”巴夏道:“花意浓,就算是你不管你徒弟死活,我想茂王也不会不管她女儿死活吧?”花意浓道:“好,你们等着,到时候我带明月谣前来与你们换人。”巴夏道:“那好,既然信我已经送到了,希望你准时赴约,我就先走了,不用送我!”巴夏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去,而从未有人在花意浓面前如此放肆过,眼睁睁望着巴夏离开心里恨得直咬牙。
花意浓果然按着巴夏说定的时间如约而至,舒怜伊和二癫押着昏睡的孟思悠从一个破草屋里走出来,舒怜伊见花意浓只来了一个人,却不见明月谣的身影,质问道:“花意浓你什么意思,月谣呢?”花意浓冷笑道:“舒怜伊我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你和明月谣是情敌,你应该希望她死才对,可你为什么却三番五次想尽办法要救她?”
舒怜伊道:“我与月谣本是朋友,而且她温柔善良,与希宁情投意合,他们快乐我便快乐,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跟你这种女人说了也不会明白。”
花意浓怒道:“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是爱?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够爱,不够在乎,你要是足够地爱一个人,在乎一个人,是绝不会允许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就算是自己不能得到她,也绝不能容忍他与别人在一起。”
舒怜伊道:“花意浓,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你说你都活了这么几十年了,居然还会如此顽固,连这点都想不通。”
戚尚突然凑到舒怜伊身后小声道:“舒姑娘赶紧办正事。”
舒怜伊清了一下嗓子道:“花意浓,月谣到底在哪里?说好了换人的,难道你不管你徒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