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变化
高子瑜怀疑，乔秀莲的懦弱一直都是假象，不然怎么会离婚呢。这些话说出来，半点不客气，也根本没有照顾他的心情。
看在窦霓的面子上，高子瑜还是对乔秀莲表示了感谢。乔秀莲得知王惠真住院，竟还一脸高兴，计划明天小两口上班，由她来下厨。
高子瑜打电话问老高的举动被乔秀莲制止，无奈去配了钥匙，送走乔秀莲，才来得及给老高和王惠真汇报。
老高说这是好事，家里两个孕妇，正是缺人的时候。乔秀莲来给窦霓做饭，也就等于给王惠真做饭了，他这个不善厨艺的人落个清闲。王惠真也说，自己的手艺窦霓不爱吃，怕饿着窦霓，乔秀莲想来就来吧，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回到家，高子瑜又对窦霓汇报了一次。
窦霓愣了愣，点外卖确实是解决办法之一，但凭心而论，她确实喜欢乔秀莲做的菜，乔秀莲自己又那么坚持，她觉得没必要在这方面纠结。
就当乔秀莲对她的补偿吧。
没有老两口在，家里安静的吓人。
高子瑜不打游戏，忙着码字，窦霓想开电视又怕影响他，只能抱起手机在沙发上玩。她看看自家的文章，翻翻小说，刷刷新闻，一抬眼，时间还没过一小时，高子瑜还在埋头苦干。她削了水果，拿饮料，高子瑜回头对她说声谢谢，调侃两句，又继续做事。
在高家住了这段时间，窦霓突然有点不习惯家里的冷清。
往常，只要王惠真在，说家事，讨论电视剧情，总在絮絮叨叨。如果老高在，那就更热闹了，老两口斗嘴顺便带上高子瑜或者拉扯上她。闹腾是闹腾了一点，但一家人其乐融融，绝不会出现这种相顾无言的画面。
窦霓想做面膜，但怀孕了，不敢肯定面膜成分是否对孩子不好。想涂指甲，又发现指甲油对孩子有害。她想过要去做手术，却又暗自怀疑自己做不成，便想到要生也要生个健康的，做事不得不多想一层。
这一来娱乐项目更少了，窦霓去洗漱完毕，又在沙发上磨蹭好一会儿，终于有点困，这才把无聊的一天磨蹭完。
公司的新地址还在高新区，只是搬得更南边了一些，高子瑜早上依旧送窦霓上班，一来一回要花更多时间。他送到街口不再停留，转过身扫共享单车，慌慌忙忙去自己的公司上班。
窦霓这才发现，她中午想找李思思吃饭也不行了，因为太远。
搬了新地址，位置要重新分配，电脑摆错了地方，一上午，办公室里手忙脚乱，连例行周会都没来得及开。
这回，ricky自觉离窦霓远远的。小黑本来没坐他旁边，也用做项目的借口特地换过去，这下两人是真的搅和到了一起。
窦霓有了独立的办公室，可她决定不搬，将办公室挪成了小会议室，还是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这样的举动，被大家认为是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之一，为了显示亲民和关心业务。
陈茉找她去认门的时候，就提出，窦霓这样做不太妥当。上司和下属之间，还是有些距离比较好，有些事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窦霓认为，新来的员工只会越来越多，这时候办公室里不团结很容易影响士气，加之业务多，就容易产生矛盾，她在才能及时掌握大家的心理动向。
陈茉说：“你还是防着ricky，其实没必要。你守好上盛集团的单子，加上你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他一时半会儿越不过你。等他成长起来，你也成长了。”
窦霓说：“但是位置我已经搬过去了。”
陈茉提醒：“万一要处理个私事，说话都不方便。”
窦霓这才想起，她还需要隐瞒怀孕的事，没有单独的办公室确实不方便。
抽屉里的药迟迟没吃，窦霓不免想起李思思口中私下药流的室友，回到座位悄悄拿起手机查百度，这才发现，怀孕十周不能做药流，因为此时胎儿的骨骼已经形成，药流可能流不干净。
而这时候，临床上也不能做人流。还是因为胎儿的骨骼形成，做人流有可能会导致子宫穿孔，造成严重的后果。只能通过药流加上无痛清宫术，要塞药24小时，出现规律的下腹部疼痛，排出妊娠产物再做无痛清宫。
这和直接生孩子已经没两样了，如果还在高家住着，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窦霓再次起了搬家的心思，也后悔没去独立的办公室。但这时候位置都固定好了，她来回折腾也不合适，只能稍后再议。
上午的时间耗了大半在布置位置上，下午赶工，忙碌异常，窦霓紧赶慢赶才按时下班，回到家有热乎乎的可口饭菜，这让窦霓的怨气消了不少。
高子瑜甚至提出，明天应该给乔秀莲留张纸条说声感谢。
窦霓说让高子瑜做主，实际上就是同意的意思。第二天，高子瑜写了纸条，她还细心的在一旁留了一支笔。
乔秀莲来做菜，看到字条自然欣喜若狂，想了又想，只留下一行字：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窦霓看到生孩子的话就起了无名火，觉得是高子瑜和乔秀莲串通好了，来逼她生孩子。
高子瑜自然觉得委屈，可再委屈，他为了孩子都忍了，只说自己没有这个想法，而且最近他都忙着赚钱，根本没时间和乔秀莲串通。
窦霓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突然顿住脚步，说正好王惠真不在，搬出去没人阻拦。
高子瑜几乎下意识就知道窦霓想流产，想也不想的拒绝，说：“医生说了，不能惹妈生气，不然娃娃保不住。”
窦霓心说，是，保住了王惠真的孩子，等于她就要陪着王惠真一起生孩子，这让根本没做好准备她觉得无法忍受。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命运不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上，生孩子也不由她做主。
为什么不想生孩子就这么难呢！
窦霓说：“你留下照顾妈，我搬出去。”
“你说的啥子话，你怀孕我能让你搬出去？”高子瑜急，“那我成啥子了，我没用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要让她搬出去？”又问，“我妈又对你说啥子了？还是又做啥子惹你不高兴了？你给我说，我去说她。”
第106章 心理准备
王惠真人都不在，不可能做出惹窦霓不开心的事情。
窦霓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泪眼朦胧道：“我就想自己住，我也没妨碍谁，为啥子不能。”
高子瑜忙过去哄：“宝宝，别哭别哭，你还有我呢。你看，你妈都过来给我们做饭了，爸也上班，我也上班，你还升职了，日子越来越好是不是……”
话音未落，窦霓哭的更伤心了。
可高子瑜还是只会哄，别哭，有我，错了……抱着窦霓不知所措。
窦霓又觉得自己的做法不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有的。哭不能解决问题，就像乔秀莲哭的再肝肠寸断，老徐也不会给乔秀莲一点怜悯。窦霓将泪水收回肚里，再次问高子瑜什么时候搬家。
高子瑜说：“妈晓得，肯定要生气。”
窦霓心说，她还能说什么呢，永远都是这样的答案。
她起身往卧室里去，高子瑜跟在她身边坐着，她嫌高子瑜烦。高子瑜说吃饭，她不肯。高子瑜认错，她又起身去了客厅。高子瑜像跟屁虫一样又跟了过来，她抓起包就往外走。
高子瑜求，“老婆，我求你了。我承认我想要娃娃，我承认……我没出息……让你受苦了。”高子瑜更咽道，“能不能……所以看在我也认真上班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留下他？”
窦霓苦道：“那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我告诉过你我签了五年的承诺书，我刚升职，我生了娃娃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呀！”
高子瑜抓着窦霓的肩膀，急道：“你还有我呀！你还有我，工作是能再找的，但是娃娃是一条命呐，是一条命！”
窦霓再次泣不成声。
高子瑜大起胆子抱她，忍不住双肩微微抽动。起要孩子的心那天，他没考虑过后果。
谁知道一次中标，窦霓怀上了。
高子瑜后悔以前动不动就任性辞职的莽撞举动，努力向父亲的角色转变。他下班之余，抽空熟悉产前和产后护理的程序守则，在王惠真和窦霓之间努力调和。他暗自接单，不管钱多钱少，心说哪怕一个文案只赚两百，那也是钱。写一个能给窦霓买份补品，写两个，就能再给孩子添件衣裳。
可赚钱需要时间，他升职也需要时间。没有老两口在，也就没有人帮高子瑜说话，没人劝窦霓。高子瑜除了哀求妥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紧紧抱住窦霓站了好一会儿，直起身子来，自己脸上还挂着泪水，却伸手帮窦霓擦，词穷到出口只喊吃饭。
幸好，窦霓没再发脾气，顺着他的安排坐下，接了他递过来的碗，默默吃饭。
好像又风平浪静了。
但高子瑜知道，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他总是试探窦霓想不想生，窦霓却总问他何时搬家。他自以为感动窦霓留下孩子，窦霓却一次次用眼泪告诉他不想生。
他们都不想破坏婚姻关系，却又因为生孩子的事情起了争执，哪怕选择一时退让，只要窦霓因为外力因素被触动，想起人流的事情，矛盾又会再次被挑起来。
窦霓放下筷子，高子瑜两口扒完饭起身收拾。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高子瑜已经整理好心情，一脸笑盈盈的，说：“你下去走一圈不？”
窦霓摇头。
高子瑜问：“那我做事啦？”
窦霓哦了一声，高子瑜便奔着赚钱去了，积少成多。
他不得不相信总有一天能解决争端，因为他不信，窦霓更不会信，孩子保不住。
眼见做人流的时间拖了又拖，孩子一天天大了。
窦霓想到她查的资料，十周大的胎儿有了骨骼，可能算是一条命了吧。
在一条生命面前，说钱永远浅薄。她非要给高子瑜找一个流产的理由……
窦霓想，她可能永远找不到。找不到就无法劝说高子瑜，难道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养胎只能祈求公司的怜悯吗？
她感到怀孕这件事，已经让她深陷泥潭，被包裹在重重麻烦之中不能脱身。
次日出门时，高子瑜叮嘱窦霓吃叶酸，减少了窦霓在公司露馅的麻烦，好歹让窦霓松了一口气。
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窦霓和销售部及技术部的开会交接工作，听取意见，发现上一任销售出身的主管老黎留下了很多问题。
策划部以前一直在两个部门中间周旋，两边受气，还要承担无法按时完成工作的后果，工资还是最低的。现在窦霓找到了根本问题。
销售部对技术部这边负责后期后台等等一系列工作根本不了解，做业务的时候常对客户许诺。所以，最后没办法解决问题，技术部不得不拖着策划部一起，寻求新的解决方案。于是，项目推行受阻，浪费了时间和人力成本。
也难怪，陈茉坚持要找策划部的人来接手主管位置。实际是起着整顿整个市场部，提高工作效率的心思。
而现在，策划部暂时缺组长，窦霓还得身兼组长职责，开周会，安排好本周计划，还得协调三个部门之间的工作，分身乏术。她想起向启峰的自荐，找到陈茉，希望多个得力助手帮忙分担。
陈茉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怎么学会识人用人，是一个组织者一生都需要学习的事。”
窦霓心头一凉，这已经是陈茉第二次提醒她识人用人了。上一次是针对小黑，这一次……可能因为ricky。
窦霓脑筋一转，明白了其中缘由。
ricky是股东推荐来的人，本身资历都够，只是在和她的竞争中失利而已。除非向启峰也能做出业绩，才能和ricky一较高下。
但是很明显，竞争上岗的时候，小黑都忍不住出手了，但向启峰却没有请过一天假，也就证明向启峰身后是没有资源的。而她呢，自己手上也没多少资源，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就不可能再分出一杯羹去。
综合来看，ricky当上策划部组长，只是迟早的问题，也难怪陈茉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了。
窦霓问陈茉，是不是陈茉以组长位置做出了让步，才让股东们同意她的晋升。
第107章 看不到未来
陈茉只说：“公司追求的是效益，你只用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窦霓认可陈茉，才愿意顺着这句话好好反思，尽量排除对ricky的偏见。
窦霓站在公司角度仔细一想，让ricky当组长，能留下ricky。业绩上，ricky能给予助力，内容上，她依旧可以把关。对于着急扩大规模的公司来说，真是两全其美。
陈茉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看起来是让股东脸面好看，各退一步，让ricky来接手策划部组长的位置，实际最根本还是为了公司利益。
想通了其中关节，窦霓这就明白，让向启峰当组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她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麻烦。
向启峰不服ricky的管理，她又帮不上忙，只能从中协调，向启峰会觉得委屈。那么，以向启峰闷葫芦的直性子，离职也就近在眼前了。
说实话，向启峰写文案创意确实是一把好手，窦霓当组长的时候，每次紧急任务或者小黑做不完的事，几乎都是向启峰和乐月两人帮忙解决。
现在ricky上位，窦霓布置工作肯定会面临困难，如果向启峰走了，更是雪上加霜。就算新员工有能力卓越之辈，但熟悉公司环境还需要时间，按照ricky的思维方式，再好的苗子都会被带歪了。窦霓辛苦经营起来的整个策划部，几乎都要废掉。
所以，这根本不是ricky当不当组长的问题，而是窦霓自己坐不坐得稳总监位置的问题。
此后两天，窦霓一直在找合适的话述，百忙之余，抽空先找向启峰谈心，又给向启峰画饼，给向启峰打预防针。但向启峰也不傻，他从没在窦霓口中听到过一句关于组长位置的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他是争不过ricky的。
他让窦霓不用担心，公司人情世故嘛，都懂，毕竟他自己没有背景。
这话说出来就很有问题，分明把公司决策偏激的往“走后门”想了。
窦霓焦头烂额中，习惯性的请教李思思，才发现，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最会找借口安慰自己，想象别人是走后门，或者埋怨公司。
光给向启峰画饼，治标不治本，最好能结合公司现状，真正提出有可能实施的计划来。这一点，李思思不了解窦霓公司的情况，帮不上忙。
陈茉口风又紧，窦霓探不到任何消息，又根本不知道公司下一步怎么安排。她许诺许错了，只会让向启峰怨气横生。换句话说，万一向启峰离职之后有更好的去处，她这还等于耽误了向启峰的前程啊!
王惠真还在住院，乔秀莲还是照常上门做饭，窦霓回家的时候，高子瑜不在，乔秀莲也不在，她需要在家里独自待上至少半小时，总是神游天外。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坐就是半小时，高子瑜回家的时候，她什么事情都没做。
其实，她这几天抽空都在想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麻烦，已经捋清了头绪。
首先她得给向启峰找出路，先稳住向启峰。再给ricky定规矩，规范ricky的同时，也让向启峰看到她的支持，吃颗定心丸。同时，她还得整合销售部和技术部之间的缝隙，提高公司的运转效率，这一点陈茉兴许可以帮忙。加之她做好上盛集团的单子，总监职位也就保住了。
但说起来简单，整个过程步骤繁琐，一刻也离不开她。
她又不得不想，孩子在肚里越来越大，再拖几个月，孩子都七八个月大了，生下来都是活的……
索性，不如生了算了？
期间，窦霓撞到过一回换衣裳的老高。
老高说，医生开了降压药，制定了养胎计划，王惠真的血压控制的很好，只要再过两天就能出院。如果高子瑜欺负窦霓，就给他说，他和王惠真回来收拾高子瑜。又问起乔秀莲的饭菜合不合窦霓口味，如果还是觉得不合适，以后就带窦霓出去吃。
老高的照顾面面俱到，窦霓找不出一丝不满，却又处处都是不满。
生孩子是她的事情，却从来没人尊重过她的意见！
高子瑜回来以后，她闭口不提老高的嘱咐，毫不在意的把工作的困扰说了，企图转移话题，实际上根本没指望高子瑜给出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向启峰可能看不到未来而辞职，是人没有希望的情况下的正常选择。
高子瑜立即联想到窦霓不想要孩子，下意识问：“那你不想生娃娃，是不是也是因为跟我一起看不到未来？”
这倒把窦霓问住了。
未来是有的，只是没想过未来里多个小家伙，这让窦霓无法回答是或不是。她现在的烦心事多，也顾不上想生不生孩子，只能无视高子瑜的问话，料想高子瑜不想吵架便不会追问。
果然，高子瑜不再继续话题，却猝不及防的问她：“你们招了多少人了，还需要换地方？”
这问题，窦霓也想过，认为高新区一直有高新企业扶持的政策，号称全国互联网第三极。她所在的公司算是新媒体，其实也算互联网企业，所以在办公场地上能有支持，可以节约费用。加上高新区已经形成了氛围，地理条件的优势，能更快的获知政策动向及竞争对手、客户的消息，公司才会选址在此。
但显然，高子瑜问的不是这点，只追着给向启峰画大饼的目标去了，认为既然公司添了人，一个组肯定是不够的。
一组还是二组，职位没悬殊，想来向启峰不会有意见。
窦霓眼前一亮，心说对啊，她以前将ricky和小黑组队，实际也是看到两人意见相同，能说到一起。虽然是起着避免麻烦的心思，但这就是分组的基础啊！
两组是竞争关系，用实力说话，谁更能胜任角色，一目了然。
只是，公司会愿意将原本给ricky的组长职权，又剥离一部分出去吗？
这背后会不会给陈茉造成麻烦？陈茉又会不会认为她假公济私搞小团体？
高子瑜凑过来喊饿，窦霓看他眼下都浮出淡淡青痕，想起昨晚她睡的时候，高子瑜还没睡，她起的时候，高子瑜已经起了。
窦霓捧着高子瑜的脸吧唧一口，夸高子瑜棒棒。
高子瑜眨了眨眼，还没回过味来，就连窦霓解释他出的主意能帮忙，他还是一脸懵懂，只觉得自己说了无关紧要的话，不足以为窦霓排忧解难。因为他们公司就是两个组，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第108章 家丑
窦霓拨了拨高子瑜额前的流海，不禁怀念在外面租房的时候。
两情相悦，什么烦恼都没有，不会像现在一样，说话做事都陪着小心，生怕一句话不对就离婚了。
窦霓心头一痛，环着高子瑜的腰，把自己埋了进去。高子瑜将她紧紧抱住，还以为她又受了什么委屈，小心的问，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惹窦霓不开心。
窦霓只摇头不说话，高子瑜更紧张了，说：“你不开心，又不能对别人发脾气，没事，拿我当出气筒，你老公我从小挨到大，还是扛揍的。”
窦霓在高子瑜怀里赖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主动说吃饭，高子瑜忙去热菜，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窦霓心说，要换来了以前，高子瑜怎么都会调侃几句，再不济，一剂治愈的吻也是有的。
窦霓突然意识到，她怀孕，不仅是她压力大，高子瑜压力也大。
窦霓见高子瑜给她夹了一颗肉丸子，却没看她，问：“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高子瑜正准备给自己也夹个肉丸子，听得这话，筷子一松，汤汁溅起老高，惊道：“你为啥子楞个想？”
窦霓说：“你还要上班，还要哄我，你肯定觉得很累。等你不想忍了，你就发脾气，跟上次一样。”
高子瑜说：“我只晓得你是我老婆，你那么辛苦了，我得照顾你……”
窦霓打断高子瑜的话，纠正道：“照顾娃娃。”
高子瑜认真说：“照顾娃娃，也是因为你怀着娃娃，是因为你。”
高子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唯恐吵起来，忙往窦霓碗里夹了一夹鸡蛋，盖在肉丸子上，又从蔬菜里捣了一夹，盖住鸡蛋，垒得尖尖的，让窦霓吃饭。
窦霓吃掉菜和鸡蛋，盯着碗里的肉丸子，只觉得那圆鼓鼓的样子特别像自己的肚子，冷哼道：“要是你骗我，你看着办。”
高子瑜忙放下筷子，举手求饶，想象中的争吵却并没来。他洗碗收拾，打开电脑，窦霓还主动凑过来，关心他在写什么，是否需要帮忙。他说他一定能赚钱养家，让窦霓不用担心。
窦霓笑他：“咋个，你还不相信我啊？”
高子瑜将窦霓摁回沙发上，在她脸颊轻点：“你负责貌美如花，老公我赚钱养家。”
窦霓又觉得，她打扰高子瑜工作不好，只能自己找乐子。
这是最后一晚小两口独自相处，第二天，王惠真一大早就出院了。窦霓回家的时候，王惠真还在和乔秀莲斗嘴。
省妇幼保健院的医生为王惠真制定了详细的保胎计划，护士为了怕王惠真记不住，还给王惠真专门制作了小册子。王惠真认为，这是秘籍，还私下结合民间偏方，做了改良，就连盐也不吃了，说是高血压不能吃盐，要求乔秀莲照做。
乔秀莲就不乐意了。有孕期高血压的是王惠真不是窦霓，两人不能相提并论。而且，王惠真不吃盐的举动太过荒唐，册子上根本没写。再说了，不吃盐哪里有劲呢，夏天出那么多汗不补充盐分，谁受得了。
乔秀莲照样做菜放盐，说是给窦霓吃的，王惠真不想放盐，有本事自己来做。
王惠真暗道冷静，医生说了，她要休息，保持心态平和，不然孩子真容易出问题。再说，乔秀莲是窦霓的妈妈，她即便心头不爽，也还要顾及窦霓心情。又想着乔秀莲也是一片好心，随着她和窦霓的肚子越来越大，男人们都在外面找钱，以后还不少需要乔秀莲帮忙的地方。
王惠真尽量避免和乔秀莲的冲突，自己起身去煮白水菜，错开和乔秀莲一起进厨房的时间，得到了短暂的太平。
可一到六点，以往早都回家的乔秀莲却还不走。
王惠真问乔秀莲为什么不回家，乔秀莲觉得王惠真赶她。一来二去，乔秀莲先委屈上了，说自己的女儿窦霓嫁来，不是给高家当生孩子的工具的，她来伺候女儿养胎也不是来给王惠真当保姆的。
这话勾起了王惠真的火气，觉得乔秀莲说话过分。她是真把窦霓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可乔秀莲这个当妈的，从小就不管窦霓死活，如今还来怪她，简直没道理。
乔秀莲一听，窦霓连这些家丑都对王惠真说了，就更加委屈，坐在沙发上抹泪。王惠真不耐烦，干脆躲到房间里，直到窦霓回来，才出门来，要窦霓给评理。
窦霓不想听两个老太婆的扯皮，只问乔秀莲：“你这时候不回去，他不说你？”
乔秀莲说：“就算他再说我，你也是我女儿。”
窦霓紧盯着乔秀莲的举动，见乔秀莲不敢看她，心说一定有问题。但当着王惠真的面，她有的话不好问，便拉着乔秀莲往楼下去。
乔秀莲执拗几下，逃不过窦霓的强势，只能下楼。
没了外人在场，窦霓直接问，乔秀莲是不是和老徐吵架了。乔秀莲这才承认，说老徐最近想搬去和儿子小徐一起住，想把现在住的房子租出去。
窦霓无语：“那你就跟他一起过去住撒，你帮他养了那么多年儿子，该回馈一点了吧。”
乔秀莲说：“我要是在这边，好歹是老徐的，他不敢撵我走。要是去了他的屋，他说撵我就撵我，还要我伺候他，那我不如来……”
窦霓说：“那行，我帮你跟他说，他要出租可以，得留一间给你。”
乔秀莲却没说话，期期艾艾看着窦霓。
窦霓心头咯噔一响，明白了乔秀莲的打算，可能是想和她一起住。
开国际玩笑，只有两室的房子，怎么住？
窦霓装作不懂，让乔秀莲回去，说：“以后你不用来做饭了，你把你自己过好，就是对我好了。”
乔秀莲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觉得自己来做饭，没功劳也有苦劳，窦霓非但不领情，还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可她自己也明白，窦霓从小就在外面住，对她没多少亲近之意。窦霓不愿意的事情，她强求只会闹的更僵。
窦霓看乔秀莲又流眼泪，心头不耐烦，长出一口粗气，伸手就问乔秀莲要钥匙。
乔秀莲立即收住眼泪，一溜烟跑了，窦霓也无可奈何。
第109章 生存问题
吃饭的时候，王惠真端了一碗白水菜嚼了几口，眼巴巴望着窦霓面前的大餐。
炒山药，几片红椒和木耳点缀其间，和白色的山药色泽搭配，煞是好看。鸭汤没用酸萝卜，用了虫草花，还丢了红萝卜和一截截的玉米，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回锅肉好像是用老干妈炒的，色泽泛红，几根红椒丝还从蒜苗里面探出头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都是一样菜，做法不同似乎味道也不同了。
王惠真一面腹诽乔秀莲穷讲究，一面咽了口唾沫，问：“你还吃得惯吧？”
窦霓不知道王惠真问这话什么意思，只能点头作答，避免言语纠纷。
真诚和奉承，往往只差两碗饭的距离。
窦霓连饭粒都扫光了，还喝了半碗汤才作罢，好不好吃不用问，都用行动作答了。
王惠真吃过乔秀莲的手艺，当时只觉得味道淡。住了一个星期院，天天被医生护士盯着，好像戒掉了她的重口味，看到面前色泽鲜亮的菜肴，也食欲大增。但刚刚才和乔秀莲吵架，转眼就吃乔秀莲做的菜，这让她觉得别扭。
王惠真不知道窦霓和乔秀莲在楼下说了什么，不敢贸然行动。
窦霓不好意思的说：“妈，我都吃了两碗了，你也吃啊。”
王惠真喝她自己做的白水汤，悄悄咽下一口唾沫：“我就试试她的手艺，哼，要是做不好，以后我们就点外卖。”
这一试，没有盐的菜当然比没有好吃，王惠真原本不饿，吃了有盐的菜觉得饿了，也吃下两大碗，罢了又后悔，说高血压不能吃盐。
窦霓不知道下午，两个老太太还因为盐的事情吵过，也没在意，但王惠真计较上了。
王惠真试图从窦霓口中，了解乔秀莲的想法：“你妈跟你说啥子了？”
窦霓说：“我妈以后可能还是要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毕竟不放心我。”帮乔秀莲挽回颜面。
高子瑜回家之后，王惠真还试图从高子瑜的反应里，找到应对之策。
高子瑜说：“我觉得，老丈母做饭，确实比爸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连老高自己也承认：“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忙着赚钱，哪可能跟你们婆娘家一样天天钻在厨房里。我做的肯定没她好吃撒，我又不觉得丢脸，你还计较个啥子。”
王惠真愁，在家里吃，明显比点外卖便宜健康。这段时间，买菜是乔秀莲自己掏的钱，如果还要乔秀莲来做饭，那势必得把账算清楚，免得到时候说他们高家占了便宜，不好听。但为了乔秀莲的手艺，将乔秀莲请过来，吃一顿，气一顿，王惠真又觉得对孩子不好。
王惠真和老高商量，老高提醒王惠真，这档口，王惠真要吃降压药，再过三周还得去做羊水穿刺和dna筛查，这些都是钱！他是不可能留在家里伺候王惠真的，亲家愿意帮忙最好不过。他现在跑外卖有了经验，这一个星期的收入抵上以前两个星期，给了乔秀莲辛苦钱，还能多余一部分给王惠真养胎。
王惠真为了肚里的孩子，只能选择隐忍，心说熬到生了孩，说什么也不要乔秀莲来了。
窦霓更愁。
其一，乔秀莲不交钥匙，以后还会上门，两个老太太还要吵架。万一王惠真肚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她在高家还不好处，可能被高家用这事要挟生孩子。
其次，乔秀莲不仅会继续上门，还想和她一起住。家里住不下，生活不方便更容易引起矛盾。她想过利用乔秀莲要来住的理由搬出去，可乔秀莲不允许她去流产，对她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而已，本质上没有区别。
可窦霓却不敢把这话题对高子瑜讲，怕高子瑜从她的话里，窥见她想做人流的心思，又吵起架来。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就像无数次窦霓逃避生孩子的话题，实际上心中暗自权衡生孩子的利弊还是想流产一样。
第二天，乔秀莲还是上门做饭，哪怕王惠真含蓄的表达请乔秀莲做饭的用意，并许诺给乔秀莲工资，可乔秀莲拒绝了。
乔秀莲说，她照顾亲生女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能收钱呢。
王惠真这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老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王惠真问乔秀莲来做饭的原因，乔秀莲便说是因为窦霓，同样作为母亲的王惠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况且她挺着肚子，确实需要帮忙。但乔秀莲在家里坐着，这处也看觉着碍眼，那里摆设又容易撞到人，让王惠真烦的不行。
每次遇到想生气的时候，王惠真就默念冷静，躲到房间去。一直到窦霓回来，乔秀莲还在客厅里坐着，热情的同窦霓打招呼。
窦霓不开口撵乔秀莲走，王惠真顾念窦霓的肚子也不好开口，事情剪不断理还乱，更难解决。
窦霓觉得乔秀莲突然转了性，必有所图，绝不会是只因为她这个不招待见的女儿。
乔秀莲确实是有所图的。
老徐老了，指望亲儿子养老，什么事情都听小徐的，再听不进去乔秀莲的意见，坚持要和小徐一起住。乔秀莲却不敢指望小徐，特别是小徐在婚礼上和窦霓闹了一场，小徐对她态度就更差。她料定去了小徐家没好果子吃，也就发觉还是亲生的才好。
指望不上老徐的乔秀莲，一方面真的想补偿窦霓，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老了考虑，开始想办法讨好窦霓，征求窦霓的原谅，为自己寻找后路，预防被老徐两父子赶出家门，希望老了之后有个安身之所。
这实是人之常情。
问题就在于，乔秀莲没上班，一直都是家庭妇女，钱都是老徐的。老徐和窦霓之间又没有父女之情，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即便乔秀莲每天给老徐做好了饭菜才出门，老徐也觉得不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小徐的撺掇，认为乔秀莲拿钱去贴给窦霓。
乔秀莲每天在老高家做了饭，回去还得给老徐交代，少不得斗上两句，感觉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
乔秀莲认为，摆在她面前的，是紧迫的生存问题。
老徐不容她，窦霓也见不得她，她年纪大了又没几样本事，身上还没存款，仅有的私房钱还给了窦霓养胎。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徐家以后该去哪里，即便窦霓冷眼相对，王惠真根本不欢迎她，她还是只能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第110章 被男人要挟
乔秀莲心里憋屈，便觉得处处都看不顺眼。
高家是拆迁后的安置房，当初得到拆迁赔偿，王惠真并没多做打算。本着节约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刷刷墙，铺个地砖了事。家里的桌椅板凳还是从前购置的，都是老旧装饰，尽管后来换了沙发和电视，但那新旧混搭，就更显得别扭。
在乔秀莲眼里，窦霓优秀，找个金龟婿也不在话下，当初她介绍的人窦霓一个不见，叛逆的找了这家底薄的高家，已经算是下嫁。现在，窦霓怀孕了，高家却不拿出态度，还让窦霓在外面上班，是欺负人。
同样是娶妻，小徐那败家子再不好，也知道顾着老婆。小两口婚前就备孕，小徐买的是最好的叶酸，家里燕窝阿胶也不少。高家呢，就几样药丸和水果，看起来格外寒颤，一点也不用心。
乔秀莲也大概知道窦霓的性格倔强，不敢当着窦霓的面念叨，只能找王惠真说道，希望王惠真对窦霓好一些。但王惠真不接招，还往房间躲，这就让乔秀莲更感到不被尊重。
乔秀莲回想过往，铁了心要为窦霓争口气，硬是赖到了窦霓回家。
乔秀莲拉着窦霓问：“霓霓，你实话给妈妈说，你在这边觉得住的惯吗？”
乔秀莲显然不知道，窦霓为了搬家已经闹过好几次。王惠真尖起耳朵，听窦霓的答复。
窦霓问：“妈，我不晓得你说这个话是啥子意思。”
乔秀莲说：“你就没想过搬出去吗？你不为以后打算？这儿就两间屋，娃娃生出来，你住哪？”
窦霓皮笑肉不笑的问：“咋啦，你要给钱给我供首付？”
乔秀莲说：“钱我给你了呀，剩下的他们一点不出吗？”
这正好是窦霓担心的问题之一，可窦霓觉得乔秀莲从来不关心她，料想乔秀莲又和老徐吵了架，现在突然问起这话，就是想搬来和她一起住的意思。
窦霓到现在也没看过乔秀莲给她的那张卡上，到底有多少钱。
她知道，乔秀莲离婚后，爸爸没按月给抚养费，就连她上学的钱也只出一半。那时候，乔秀莲上班回来，往往给她带的单位食堂的打包菜，料想乔秀莲是存不下多少钱的。直到乔秀莲和老徐结婚以后，她才开始在家里吃饭，但好景不长，小徐见不得她，她被赶出徐家，每月的生活费是老徐给的。
料想老徐防着乔秀莲，把握家中经济大权，乔秀莲从平时的买菜钱里，又能抠出多少来。用这点钱买房子更是天方夜谭吧。
乔秀莲见窦霓不说话，以为窦霓也像她一样怕被赶出家，急道，“反正早买晚买都要买，以后房子越来越贵，你现在不买，以后还买不起，不如早做打算！”又附在窦霓耳边，小声道，“你现在怀着娃娃不提要求，到时候娃娃都生了，哪个还顾到你。到时候你自己舍不得娃娃，还要忍，忍出一肚子气来。”
窦霓不可思议的看向乔秀莲，让乔秀莲跟她去楼下说话。
刚到楼下，窦霓就忍不住问：“你这几天是咋个了？你有话直接说，别整幺蛾子。你以为我还跟你一样，没本事只会被男人要挟哇？”
乔秀莲愣了一瞬，固执道：“这件事情你必须听妈妈的，以前妈妈就是这样过来的，最后忍了那么多年，青春没了，你爸还离婚，我一个人带着你吃了多少苦啊。”
窦霓无奈笑道：“所以你最先开始，就不应该把我生下来。你把我生下来，你自己不好过，我也跟着吃苦。”
乔秀莲急得跺脚，“你现在怀起娃娃了，你说这些话有啥子意思。娃娃是你不想生就不生的吗，怀都怀起了……”乔秀莲指指楼上，“他们家会让你打？”又问，“你打了他不得跟你离婚？哪个男人不要娃娃？你离了婚，再嫁一个还不是一样！”
窦霓被这番话说的心烦意乱，不耐烦道：“那离就离嘛，现在离个婚有啥子好奇怪的嗦！”
乔秀莲硬是脑子里面转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窦霓根本没想要孩子：“你疯了！”
窦霓认真道：“我没疯，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要娃娃，我不想我自己受苦，也不想娃娃生下来跟着我吃苦，不要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件事情，你不用劝我，随便哪个来劝我也没用。”
乔秀莲呆滞道：“那他们家……”
“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别让我再去给你撑腰就行。我还是那句话，把你自己过好。”
窦霓推着乔秀莲出去坐车，说再晚回家，老徐该生气了。这让乔秀莲心里五味杂陈，将窦霓劝回去不送，自己走出小区大门，忍不住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窦霓回家后，王惠真立即迎了上来，好奇乔秀莲到底说了什么。窦霓不好把乔秀莲贬低高家的话说出口，也不想按照乔秀莲的主意，问王惠真要钱买房子，便说自己饿了。
因为乔秀莲在家耽搁了一会儿，婆媳俩吃饭的时间比往常晚，高子瑜回来的时候，婆媳俩饭还没有吃完。
王惠真自己做饭的时候，喜欢说做菜过程，这个讲究那个用心。到乔秀莲做菜的时候，也会说这菜火候没我好，那个我也会做，断然不会这么沉闷。
高子瑜觉得，能让王惠真闭口不言的只有窦霓，便问是不是窦霓又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
窦霓说：“没有。”
王惠真却提醒：“这两天，你老丈母都待到霓霓下班，拉着霓霓说话。”
高子瑜这就明白，一定是乔秀莲说了什么，惹了窦霓不高兴，但窦霓没拿到明面上讲，王惠真怕踩雷惹窦霓不满，只能不开口。
吃过饭，高子瑜主动放弃了做私活儿的机会，陪窦霓下楼散步。窦霓也知道在家里讨论房子不好，可下楼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唯恐引起高子瑜的误会。
高子瑜急坏了，含蓄的问：“你妈是不是看不上我？”
其实这话也差不多，看不上高家环境，约等于看不上高子瑜。窦霓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高子瑜急：“你也看不上我了？”
窦霓也急：“哎呀，不是！”
“那是啥子，你闷着不说咋个解决问题呢！未必她觉得我配不上你，给你找了钻石王老五，喊你跟我离婚啊？”高子瑜怕窦霓又胡思乱想，他自己却胡思乱想到没边了。
“我怀着娃娃，王老八都不得要我！”窦霓叹，“我妈说，屋头住不下，喊我早点计划买房子。”
第111章 买房计划
高子瑜有些怀疑，买房子和租房子差不多，都是窦霓想搬出去的借口，只是这次多了乔秀莲。
但摆在眼前的住宅问题，确实很现实。两个孩子相继出生，房子就是住不下。父子俩早就谈过这个问题，现在窦霓又提起，高子瑜的担心再掩饰不了。
搬出去是确实要搬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搬出去之后，没王惠真和老高的钳制，窦霓去做人流手术随时随地可以，他拦不住。
高子瑜想了想，买房是最好的选择，既能顺理成章的把搬家的时间滞后，又能堵住窦霓的借口，最终还能保住孩子。
高子瑜算了算，因为两人约定丁克，所以生活并不节制，手头没多少积蓄，他抠出来的小金库也就三万多。
窦霓算了算，这几年付房租，买衣服，买化妆品几乎都是她自己掏钱，还都用的顶级产品，手头也只攒下六万多。
十万块，要给首付根本不够，窦霓不想动用乔秀莲的钱，因为一旦用了，乔秀莲到时候要和她一起住，她根本就找不到理由拒绝。
高子瑜眼珠一转，立即同意，心说乔秀莲人不好相处，来了闹矛盾自己又得两头受气，于是嘴上说：“对，没必要花老年人的钱，我们能买就买，买不起就存钱买。”端得义正言辞。
等高子瑜带着窦霓回家，王惠真也已经和老高讨论了许久。
王惠真听出了乔秀莲想买房子，也算过家里的账。她和老高这些年都没上班，又交社保医保，用去不少。这还是高子瑜娶窦霓没花钱，不然家里的存款也还凑不够十万。
而且很尴尬的是，高子瑜名下有安置房，还不属于首套，拿不到最低贷款额度。况且买房还要摇号，摇不摇得到还要两说，立即买房根本不现实。
老高建议买二手房，但二手房现在也不便宜，一个两居室，怎么也得五十平，才能挪出一间来给孩子住。就按两万一平算起来，也要近百万，这还得不要装修不添家具。
王惠真和老高也觉得，如果只是搬出去租房，眼下不用着急。抛开窦霓想流产，没人劝阻的话不论。
买房子不好买，租房子还不好租么？
两个娃娃能一起带，五岁以前还不用和父母分房，家里也是够住的。
但这么一想，老高肩上的压力又大了。
只有十万存款，王惠真养胎、生孩子、坐月子，这些都得花钱。只能期待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省心的，不是追债的，不然花销还不小，买房更是遥遥无期了。
趁着小两口还没回家，老高少不得埋怨坚持要孩子的王惠真，王惠真还是拿那几句道德制高点和医生的劝阻搪塞。反正自从王惠真怀孕开始，老两口吵架也吵习惯了，老两口都很麻木，说出来和听起来都没感到伤人。
不等高子瑜开口，老高已经主动把恶人做了，说家里就是这情况，现在凑不够首付，不代表以后凑不够。他算过，不出意外，他一月五六千，高子瑜和窦霓也在赚钱，一月还是能有万五左右吧？
说到工资，老高悄悄瞄了一眼窦霓，没见窦霓反驳，才安心说了下去。家里三个人赚钱，一个月存一万，加之之前的存款，两年时间能攒出个三十万的首付来，到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买房子给小两口。
王惠真见老高没说到点上，忙补上一句：“写你们两个的名字。”
高子瑜一改刚刚还不要老年人积蓄的话，立即改口，说那就努力。
窦霓虽然没着急买房子，时不时也想过，特别是去找李思思的时候，看到李思思的温馨小窝，也会羡慕。只是，现实是，她的妈妈没钱，她的爸爸不会管她，她一个人着急没用，只能努力奔前程，调整心态，并不拿买房这事作为生活是否幸福的硬性指标，才一直没对高子瑜提及。其实打心眼里，她也没指望过凭高子瑜的本事，能在成都买房子。
现在，既然把买房子的事情提上日程，窦霓也觉得没必要纠结，顺着便应下来。
谁还不希望有一方自己容身的小空间呢。
只是这样一来，老高两父子更是紧着赚钱，窦霓也更努力想坐稳市场总监的位置。
一晃就到了周五，
上午，窦霓刚给向启峰打了预防针，让向启峰别计较一时得失。又告诉向启峰，公司现在扩容，策划部人手越来越多，一个组不是办法。言下之意，就是说，策划部可能分组，即便ricky上任，向启峰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向启峰点头表示理解，可下午ricky的任命就下来了。
乐月和向启峰关系好，下班的时候，乐月才偷偷告诉窦霓，向启峰觉得窦霓变了，喜欢打官腔。
窦霓有些沮丧。
首先，向启峰当组长对她才最有利，ricky当上组长，只会意味着麻烦不断，她本来就不高兴。
再者，她根本没办法对向启峰解释，她只给向启峰规划前程，不说肯定的话，是因为她也拿不准公司的安排，只能等人招齐之后，暗自往分组使力。
窦霓也想再次找到向启峰谈话，可这时候，她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情，又怎么能对向启峰许诺呢。而且即便解释，她也拿不出切实的手段或者福利安抚，光口头说说也是白搭。
窦霓完全理解了上任之前，陈茉对她模棱两可的态度。
大家要给ricky帮庆功宴，向启峰借口有事离开，窦霓挽留也无用。ricky主动来邀请，窦霓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总经理就让她去办公室，窦霓这才以工作借口躲过一劫，让ricky玩的开心些。
到了办公室，陈茉也在。
总经理招呼窦霓坐，这才解释，ricky确实很有职场经验，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估计在与窦霓的竞争失败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周三的时候给公司提交了改革意见。
窦霓看了总经理递过来的市场部内容，出乎意料的，和窦霓之前发现的问题一致，只是，窦霓没来得及整理，也没想到过要给上司看。
总经理问她，是否发现了市场部有这些问题。
窦霓只能说，正在想办法。
但这样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因为窦霓的计划首先是针对ricky和向启峰的，不是针对部门的调整计划，疑似排除异己，不能在总经理面前表露。
可拿不出来确切的计划，甚至也提不出来新的想法，显得窦霓不如ricky做事用心。
第112章 竞争激烈
总经理让窦霓把计划拿回去看，捡着有用的执行。
窦霓只能称是。
总经理说：“窦霓啊，陈总这么看重你，你得把市场部支棱起来，不要枉费陈总一片苦心啊，也不要忘记你入职时候的初衷和承诺。”
窦霓作为一名普通员工入职时，除了赚工资，几乎没有别的想法，做梦也没想到过一穷二白的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当上市场总监。总经理提及初衷和承诺，窦霓只能想到五年不怀孕的承诺书和公司经常提及的“忠诚”红线。
窦霓从办公室出来之后，陈茉追了出来，两人肩并肩往前走。
陈茉问：“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是家里出啥子事了吗？”
窦霓说着没有，却自觉表情管理没做好，看起来有些沮丧。
陈茉想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总经理笑话她赶着出来安慰玻璃心，言下之意是看走眼了。她说话的语气就重了起来。
陈茉说：“如果有，尽快处理好，不能再马虎大意了，你现在还在公示期，公示一天没结束，就还有可能换人。”
窦霓解释：“不是我……我其实也想到了，只是没拿出方案来。”
陈茉看窦霓表情不似作假，加之知道窦霓和两个部门分管的组长也开过会，只能无语道：“你作为公司中层，协调工作关系，不只包含你往下安排工作。及时反馈报表那不叫协调，还包括你和公司高层之间的沟通汇报！你当组长的时候经常往我这儿跑，我还以为你是晓得轻重的。”
窦霓当然只能说这次错了，下次不会了。
陈茉又催起上盛集团的单子，说策划案一直没有进展，很容易给上盛集团造成做事拖泥带水的印象，并告诉窦霓，这算是窦霓职业生涯中耀眼的一笔，必须尽快做完。至于和张经理沟通的过程不用事无巨细向她汇报，她只看结果。
窦霓以为陈茉批评完毕，毕竟陈茉说完独自往前走，已经快走出公司大门了。
谁知道陈茉回过头来，让窦霓马上打电话给张经理，周末就把方案敲定下来。尽管窦霓感到陈茉像是逃避，可陈茉的安排她却无法拒绝。
电话拨过去，张经理愣了一瞬，下意识问：“是陈茉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窦霓否认了。
张经理周末有了别的安排，周一要见重庆来的客人，只能周二再见窦霓。
窦霓想起周一要向陈茉交差，有些头痛，又给陈茉打电话，说了张经理的安排。
陈茉还问：“你就没顺口提一句让他带你去涨见识？说不定你还把生意扩展到重庆去呢。”
说到底，晋升总监的路，是陈茉给窦霓铺的。窦霓虽然确实凭自己的能力拿下了总监职位，但她自身没有多少主动的竞争意识，也没关注业绩，只在乎坐不坐得稳总监的位置。
被陈茉严词敲打之后，窦霓也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尽管她觉得刚打过电话给张经理，张经理也说了周末安排，她再打电话过去有些刻意，还是再次联系张经理，把陈茉教她的话说了。
这时候，窦霓才发觉，她认下张经理这个师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比正确。
她拿着师徒情分说事，张经理虽然还是拒绝，却没有表示出不耐烦或者不舒服。
只是，最后张经理咬牙切齿的说：“丫的，绝对是陈茉教你的，就你这个脑壳，还转不到这么快！”
窦霓明白了人与人之间交情的重要性，自然不肯认，和张经理继续套近乎，不提陈茉半个字。
最后，见面时间仍然定在周二，可窦霓却不像刚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时一般颓废了。她没有再打电话给陈茉汇报与张经理的约定，心说，就算给不出业绩，把市场部所属的销售、策划、技术三个组整合计划拿出来，也能交代，暂时熄灭陈茉的火气，回到座位，把资料带上，准备周末在家加班。
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她路过ricky所在的位置，不由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ricky的办公桌旁边多了一个小架子，放了一排奖杯证书。似乎在无声的宣告，他本身能力没有问题，他只是输给了窦霓，但依旧是未冕之王。
反观她自身，除了文案能拿出手，找不到一点值得夸耀的地方。
到了楼下，窦霓不由驻足观望，发现没有招牌没有标识，她的目光迷失在玻璃墙上，很难分辨公司到底在几楼，也更难看清自己的位置。
在软件园区，有无数的创业公司，竞争者。
埋头做事不一定能成功，因为在你埋头的时候，无数同行已经从身边光速跑过，每一分钟都可能代表着一个机会的流逝。大家捧着饭碗，还得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及时调整姿态准备迎难而上。
就在窦霓晃神的时候，已经有数个步伐匆匆的人打着电话，从身边小跑而过，谈的是业务。也有几个慢条斯理的人，谈的是工资薪水，及公司会不会倒闭。
窦霓曾经也是那漫步者其中之一，公司已经启稳，她不用担心薪水，只用按部就班的过活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她到现在才明白一件事。
不仅是现在，哪怕以后，ricky都会一直和她竞争下去，直到达成目标。
李思思笑话她，现在醒悟也不晚，至少ricky还没把窦霓从位置上拖下来，窦霓还有机会。
窦霓还好奇，怎么李思思好似有先见之明似的。
李思思用语音回她：“你别忘了，他大厂出来又自己开过公司，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敢于做决断，是绝对不可能知难而退的。”
李思思做投资，总是做一步想十步，窦霓身边权衡利弊没比她更拿手的人。毕竟，做孵化投资风险大，真金白银砸进去，如果看走眼，钱很可能就拿不回来了。
窦霓毫不怀疑李思思早就料到这结果，也是这一说，才发现李思思的轰趴庆祝宴，可能真是为了她准备的。
李思思往常并不喜欢铺张浪费，都由着心情来，怎么可能因为赚了钱，就大张旗鼓要庆祝呢，只可能是为了她。只是她一直在为怀孕的事情烦恼，忽略了李思思的暗中帮助。
窦霓想，她当年在川大默默无闻，可李思思又是校花又是学生会干部，认识的人多。光说是为窦霓庆祝，那十有八九人都不会来，但打着李思思的名头就不一样了。
大家进入社会，历经磨练，有不少同学成为公司中层，还有几个自己创业做生意的。窦霓回想聚会经过，最后他们请教投资的问题，都汇集到了李思思身边。那场景，和张经理请客吃饭何曾相似。
那时候，如果窦霓趁机攀攀交情留下联系方式，未必不能做出一两单业绩来。
第113章 对你咋样
世上惯说漂亮话的人不少，真心出手帮忙的人却少之又少。
花台都贴了瓷砖，窦霓顺势坐下来，想请李思思吃饭，当面道谢。
可李思思今晚早有安排，说是在柳杨的劝说下，也觉得随着外卖的发展，中央厨房的项目会持续发热，趁着竞争者还不算太多，继续持股。今天，李思思就是和柳杨去谈继续投资的。
窦霓拨了电话过去道歉。
李思思笑：“嗳，你好好的，咋个给我道歉呢。”
窦霓说：“上次你安排轰趴，明明就是为了我，我还不领情，甩脸色……”
李思思笑：“哎呀，你想清楚了就好，不用放在心上。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我俩谁跟谁啊。”
窦霓长叹一声，李思思淡然：“我最难那会儿，跑你那儿住，吃你的用你的，你还给我打饭端到手上，你要和我见外，我老脸往哪儿搁。”
李思思还在开车，不方便打电话。窦霓再次说了感激的话，才抬脚往家走。
下地铁的时候，竟听到身后高子瑜喊她。
高子瑜问：“又加班啦？”
窦霓盯着高子瑜的领子，笑道：“你就这样穿了一天？”
高子瑜外面穿着格子衬衫，里面套了件白t恤。他扯扯衬衣，又扯了t恤，这才看到t恤是反的。
高子瑜怪：“那你咋个早上不提醒我呢？”
窦霓实在想不起早上出门的时候自己在干嘛，明明和高子瑜一起上班，还真就没注意到高子瑜的穿着。她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可高子瑜硬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顺手就去捏高子瑜的腰。
高子瑜顺势一揽，搂住她问：“要不，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窦霓说：“不要，昨天才说买房呢，今天就乱花钱。”
高子瑜叹：“我今天和一家m说好了，他们想做短视频孵化网红嘛，接下来一个月的短视频如果我能做好，他们就会跟我长期合作。不用坐班，还给我补贴。”
窦霓惊讶：“但是一篇两三百字，说起来简单，哪有那么多段子啊？万一写不出来咋办？”
“对啊，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所以，是不是值得庆祝？”
“那……就我们两个啊？”
“你不介意，我就喊上爸妈。”
窦霓纠结了一下，笑着应好。
小两口安排的妥当，却没想到，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惠真今天去社区医院检查了血压和血糖，乔秀莲又来家里做饭看到了诊断书。
老徐有三高，乔秀莲对血压的了解要多一些，知道高血压对怀孕有影响，揪着王惠真怀孕的事情不放。
老高知道王惠真今天要检查，怕又出什么问题，提早回来，结果遇到乔秀莲让王惠真去流产。
老高自己可以让王惠真流产，但别人说起来，却好像他这个爸爸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似的。
终于，在乔秀莲又说起高龄产妇生痴呆的时候，老高发火了。
老高说：“我的娃娃我说了算，你凭啥子指手划脚？”
乔秀莲说：“我家霓霓怀孕了，还在外头上班赚钱，人家哪个怀娃娃不是像宝贝一样在家养着？哦，你的娃娃叫娃娃，我家霓霓的娃娃就不叫娃娃了？你咋个好意思跟我说这个话！”
王惠真说：“这话要说清楚哈！他们在外面住到不方便，喊他们搬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减轻负担，家务都是我们在做，饭菜都是我们在弄，我们可没喊她一定要上班哈！她自己想我们根本没办法！”
乔秀莲说：“这种事情还轮到她说？也是，我家霓霓一个月赚那么多钱，还能拿出来贴你肚里头那个……”
老高打断乔秀莲的话，气道：“老子的娃娃，还轮不到别个来养！”
乔秀莲不肯罢休：“是是，你没想过别人来养，反正我家霓霓嫁过来，已经是你家头的人嘛。”
王惠真气道：“你胡说八道啥子！你以前没想尽一个当妈的责任，现在跑来指手画脚挑拨离间你啥子意思？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你出去！”
乔秀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是霓霓的亲妈，你凭啥子喊我出去。你有本事赶我，我就坐门口去。”
老高和王惠真气了个半死，可当真不敢把乔秀莲赶出门去。
老高只能将王惠真扶进卧室，关上门，自己和王惠真对峙。他几次想到让乔秀莲下楼说话，又几次想到窦霓回家后知道情形的后果，最后还是作罢。
为了显示出一家之主的男人气概，他客气的给乔秀莲倒了一杯水，语重心长的告诉乔秀莲，如果王惠真因为生气流产，就是乔秀莲的错。
乔秀莲光想着给窦霓讨福利，觉得王惠真怀孕是给窦霓增加负担，劝王惠真流产，却没想到过王惠真还能因为生她的气流产，一时住了嘴。她后知后觉望向紧闭的卧室门，又回过味来，王惠真这会儿不在客厅啊，她小声说，王惠真听不到。
于是乔秀莲又开始了。
“这环境，还生娃娃，不是我说，生了出来住哪？……还有，你们那些保养品也太差了，都是些什么牌子，能起作用不？……嗳，你们咋个就没想过呢，养个娃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努力转移注意力的老高，开始关注骑手群里的消息，懒得理乔秀莲。
可分明进了卧室的王惠真还是担心乔秀莲咄咄逼人，贴在门上听，忍不住了又冲出来。
还是那不变的话题，乔秀莲觉得窦霓受欺负，王惠真觉得乔秀莲多管闲事，老高觉得在乔秀莲这个外人面前必须保住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老婆王惠真生不生孩子得他说了算。
三个老年人吵到高子瑜开门。
乔秀莲怕窦霓发火，这才住口。
王惠真气极了：“窦霓，你告诉你妈，我们家到底对你咋个样，有没有欺负过你！?”
窦霓将目光投向乔秀莲，乔秀莲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
老高说：“你给你妈妈说清楚，我们不是没想过以后，在存钱买房子。但是你妈非要说我们盘剥你的工资，这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第114章 话不好听
窦霓无名火起，还想着给乔秀莲留面子。高子瑜上前去想表态，老高拉了高子瑜在身边。
老高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说起话来又快又急：“还有，霓霓，你如果不想上班，我和子瑜都没意见。你有啥子话直接说就行了，你跑去给你妈妈说，容易让你妈妈误会，知道吗？”
高子瑜忙道：“爸！霓霓才升职呢，不可能说这个话！”
老高揪了高子瑜的胳膊，对窦霓说：“要不你辞职算了，我和子瑜两个大老爷们儿算钱，饿不了你……”
话音未落，窦霓冷冷说：“你们到底想爪子，每次都逼着我表态。”
高子瑜忙上前来，还没走到跟前，窦霓将手上的包和文件全丢了出去，文件漫天飞舞。
窦霓嘶吼道：“我还要咋个你们才满意！我不赚钱喝西北风吗，我不上班就凭那点工资要养娃娃吗，我那么辛苦厚着脸皮求爹爹告奶奶的拿了个位置！”
几句话，耗尽了窦霓的力气，眼泪眨眼落下来。窦霓又弯腰去收拾地上散落的文件，高子瑜忙来帮忙。
老高还在瞪乔秀莲，只觉得都是乔秀莲的错，家里没乔秀莲来的时候，分明很和谐。
乔秀莲紧盯着窦霓，不敢说话。只见窦霓推了高子瑜一下，高子瑜跌坐在地上又爬起来帮忙，可窦霓不让，沉默着打掉高子瑜的手，自己一张一张收拾。
乔秀莲蹲过去，窦霓瞪了她一眼，她还是坚持去捡。
很快文件便摞好了，窦霓起身来满脸泪痕，屋里谁都不敢说话。
“我不会辞职。”窦霓说完进了房间，放下东西又走出来，“我出去一下。”
高子瑜讨好道：“我陪你吧。”
窦霓还闪着泪光的眼，淡淡扫了他一下，只说，“我走了。”又回过头去招呼，“走，我送你回家。”
乔秀莲快步跟上，高家的反应她不关心，她只怕窦霓发火，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无可依靠。
窦霓下了楼，站在路边喊了顺风车。
乔秀莲这才试着开口解释：“妈妈是关心你。”
窦霓看也不看乔秀莲，说，“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失败的地方在哪里吗？”不等乔秀莲回答，又说，“这辈子你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把希望永远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总以为找个好男人，就可以衣食无忧，他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包括你的娃娃。可人是会变的，他会变，你也在变，结婚或者娃娃都不是保险。”
窦霓看向乔秀莲：“我晓得我说这些话不好听……”
窦霓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她刚刚说了那些话之后，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了。见乔秀莲肩头有一根头发，帮忙捻去，又看看手机，说：“车还有两分钟。”
乔秀莲低下头，更咽道，“是，我没啥子本事，这辈子都只晓得靠男人。我现在老了，没人要了……”又扬起头一笑，“但是我好歹把你养大了嘛，你还那么优秀，这个就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窦霓笑：“你真觉得我无所不能啊？”
乔秀莲说：“你那么小就在外面，我还怕你一个人住不惯呢，结果去了寝室，发现你连衣服被子都是干干净净，根本不用我操心。高中大学更是，上班还那么能干，你在妈妈眼头就是最厉害的。”
窦霓印象中，就没乔秀莲去学校找她这回事，当下也不计较，顺着话问：“那对咯，啥子都好好的，你跑来说房子啥子的干啥子，我自己能解决好。”
乔秀莲没好气道：“你都晓得男人靠不住，他家里头啥子情况，又要你生娃娃，还要你上班赚钱，拉磨的驴子也没那么使的。花言巧语的，你就信他，我还不是怕你吃亏。”
说到这儿，乔秀莲又想起上次窦霓去医院流产的事情，劝：“不管咋个说，娃娃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虽然不是啥子保险，但是有总比没得好，你在他们家头等于个外人，有个娃娃帮你说话，总要好些。他要有良心，不可能不管，也会帮你说话。”
乔秀莲几十年的老观念，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还让窦霓自己想想，是不是怀孕之后高家不敢反驳，是不是高子瑜更加听话。总归一句话，不让窦霓私下打主意流产，至于窦霓工作上有无困境，她不懂也帮不上忙，半个字也没提。
顺风车来了，直到上车前，乔秀莲还在说，孩子才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财产，流产会伤害身体，让窦霓三思而后行。
窦霓让乔秀莲拿钥匙，哄道：“你做饭那么好吃，别便宜了他们。”
乔秀莲自己也明白，她今天和高家吵了一架，高家不愿意她再登门，于是顺着窦霓的认可交了钥匙。可她还是担心窦霓吃不好，邀请窦霓来徐家吃，得到窦霓点头，才上了车。
楼上，老高和王惠真一人一句诉说下午发生的事情。
老高碍于颜面同意王惠真生孩子，王惠真高兴老高第一次表态松口，夫唱妇随，高子瑜听得头昏脑涨。
每个人都占着道理，好像没有谁有错。
高子瑜不能说父母不对，只得担心窦霓生气出门流产去了，在家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得歇。
老高说：“你走来走去的烦不烦，你妈跟你说话呢！”
高子瑜说：“你好了，你现在想要娃娃了，我的娃娃咋个办？”
老高没好气道：“你想要有啥子用，她不想要。说了那么多次了，能做的都做完了，你看看她那个态度！”
王惠真捶了老高的肩，“你今天吃了炸药嗦！”又说，“你晓得她不想生，好不容易劝好了，你惹她干啥子？”
老高委屈：“我还不是看你受欺负。”
王惠真说：“我为了娃娃我都忍了，你又说！”
老高闷道：“那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听得很高兴呢。”
王惠真说：“啥子叫我听得高兴，我是担心！”
高子瑜吼道：“你们能不能别吵！霓霓跑出去万一不回来咋个办？”
王惠真和老高都觉得，窦霓下楼时候只拿了手机，就证明等一下一定会回来。当高子瑜说出现在只要带着手机出门，根本就不需要钱包或者公交卡，老两口同时陷入了沉默。
一边是孩儿，一边是孙儿，不管谁流产，都显得偏心。
第115章 冻卵
老高又改口道：“那你刚刚咋个不拦她？”
高子瑜烦躁道，“我咋个拦嘛，我说了又不算。”说完又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男子气概，改口道，“老丈母不走，你们还要吵，我只能等她送出去啊，哪晓得现在还不回来。”
谁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高子瑜觉得自己已经快把地板磨穿了，他穿鞋下楼前，还特地问：“千万莫说生不生的话了，你们要生你们生，别说她，行不行？”
老两口面面相觑，高子瑜不等回答便关门下楼。
老高恨铁不成钢，可王惠真理由就多了。一句说高子瑜完美遗传了老高耙耳朵的本事，赚钱不行，借口很多。一句又说窦霓顾虑多左右摇摆，别给窦霓增加负担。
老高气王惠真把道理占光了，平时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夸高子瑜能干，把高子瑜夸成了一个不求上进的样子。王惠真这还委屈，说本来就不能干，骂着骂着不就更蠢了吗？
所以，到底是谁一直说自己生孩子有一套，生一个能干，生第二个也一样出色？
王惠真昂了下巴，义正言辞的说，正因为生一个不能干，再生一个还能挽回名誉，为自己正名。
老高这是发现了，女人呐，想法一天一个样，说穿了只要自己高兴，怎么来都是对的，就不能讲道理。
但是老高认为王惠真曾经有一句话说的对，高子瑜和窦霓不要孩子，他和王惠真老了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过。期待窦霓生，不如期待王惠真生，还不用和亲家抢孩子带。
经过今天这一闹腾，老高还仔细算起账来，如果把养孙儿那份钱挪来给王惠真用，自己结结实实有个孩子，家宅安宁。窦霓不想生就不生吧，高子瑜也指望不上。
王惠真在一旁用小本本算账，菜市场黄瓜是3块，超市是2块。菜市场土豆是2块5，超市也是2块5，但是菜市场的看起来更均匀个儿大……
老高刚想开口，劝王惠真也别让窦霓生孩子的时候，门开了。
高子瑜跨进门朝老两口挤眉弄眼，身后跟着窦霓。
老高心都揪了起来，可窦霓没有再发脾气，只是解释，自己现在的职位要管多少事情，上司有什么要求，面临哪些压力。窦霓用上了ricky忽悠客户那套话述，什么资源整合、双向奔赴、利益均衡，听起来不是那些难懂，却让老两口感觉十分深奥。
一番话下来，老两口再不敢说让窦霓辞职的话。老高更觉得，高子瑜花好几年都赶不上窦霓成功。
窦霓在房间里调整市场运营，老高悄悄把高子瑜拉到阳台咬耳朵。
老高问：“你婆娘那么厉害，你到底行不行？”
老高担心窦霓强势，说一不二，一个不开心就去流产。高子瑜伺候又忍让，上班又加班，最后花了钱消耗了精力，孩子没了……既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落个太平。
高子瑜不可思议问老高，是不是觉得家里只能养得起一个孩子，所以为了他自己的孩子，就不保窦霓肚里这个。
老高接连几巴掌拍在高子瑜后脑勺上，压低声音骂高子瑜没出息，自己保不住自己孩子，只会找借口。王惠真听到动静，又来追着老高打，说老高吃了饭找不到事情做。
老高委屈极了，觉得自己是出于现实考虑，却成了家里最恶那个，黑锅都让他背了。可王惠真怀着孕他不敢挪，王惠真拍他，他就抓着高子瑜拍，为了不让窦霓听到动静，还不能发出声音。
一家三口在阳台上闹成一团。
窦霓忙着看ricky的计划，满脑子都是如何调整部门关系，比ricky的计划更胜一筹。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公司给她的考验，她不能请教陈茉，而李思思没空给她出主意，她只能自己解决。
她隐隐听得外面有动静，只是懒得动。
乍一听外面老高低喊一声：“行行行，爱生不生，老子不管了！”
高子瑜急急跑了进来，嘿嘿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忙。
窦霓就觉得，流产的事情已经拖的太久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上次住院费是交了的，只用去医院办入住，1天催产，1天手术，周一上班。
窦霓立即发微信问李思思有没空，李思思立即回复过来，让窦霓明天有空就去陪她，她要干一件大事：冻卵。
李思思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仔细琢磨了自己的现状，加之柳杨怂恿，才出次下策。正好今天一起聚会的人中间，有一个投过国外的医院项目，就聊到了现在很多女人不愿意生孩子这件事情。
这个世界没谁的想法会一成不变，今天不结婚，不代表以后不结婚，今天不想要孩子，不代表以后也会不要孩子。但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卵子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这是痛点。有痛点就有故事，有故事就可能有成果，这就是对方的投资逻辑。
对方得知李思思的朋友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想法，也邀请李思思带窦霓去体验，顺便提提意见。还告诉李思思，卵子35岁以前的质量最高，从优生优育角度来说，也最好。
柳杨太了解李思思了，看李思思双眼晶亮，就知道李思思动了心。他当然想陪李思思一起去，可李思思觉得这种私密的事情，除非是男朋友或者更亲密的关系，柳杨不适合出席。
两个女人称不离砣，约好第二天去医院。
李思思没着急去投资人介绍的地方，心说反正都要赔窦霓流产，懒得来回折腾。
可到了医院，才知道，因为冷冻卵子婴儿的案例少，安全性无法评估，所以一般针对已婚不孕的女性开放，有条件限制：一种是取卵当日，男方不能及时提供精子，同时拒绝供精做试管婴儿的；第二是，患有恶性肿瘤即将进行较大剂量放化疗的。
而且，在国内做冻卵需要三证：结婚证，身份证，准生证。
李思思不符合要求，窦霓倒是可以。
窦霓也有些心动，心说现在不生，万一以后后悔了，还能有个补救，于是详细了解了冻卵的流程。
首先要打排卵针，这个过程因人而异。等待卵泡发育快成熟时取卵，过程不会超过30分钟，也没什么感觉。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
第116章 兰桂坊会面
卵子娇气，怕光、怕冷、怕热，冻卵的过程必须在实验室的暗环境下迅速完成。在显微镜下提取出卵母细胞，放进高度浓缩的脱水冷冻保护溶液中进行脱水，脱水后的卵子会立即投入到氮中，然后将液氮容器转移至198℃的液氮罐中长期保存。
所以冻卵费用不低，包括排卵诱发费用、采卵费用以及后期的保管费用，价格也会根据医院不同而变化。
钱倒是其次的，还可能产生副作用。
穿刺取卵过程可能导致卵巢感染；促排过程容易引起女性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导致早衰；而目前冻卵技术并不完善，低温可能影响卵子染色体和活力，所以即便冷卵，医生也会建议不要超过2年。
说穿了，冻卵属于辅助生殖范畴，还是自然生产好。
李思思这只单身狗没资格做冻卵，两人只能从科室退了出来。
按照窦霓的计划，原本是想去流产。可来冻卵的，大多是不孕不育的夫妻，周围几乎都是怀不上孩子的女人，有的打排卵针打的脸色发白，听说屁股都打肿了。窦霓感到自己臀部的肌肉，似乎也跟着收缩起来，隐隐作痛。
窦霓想，现在不生只冻卵的话，2年内也要生，根本没必要。
李思思自言自语感慨，“哎，冻了不是办法啊。也是，冰冻人就没听说活了好几年的，这技术还有待考究，我就活那么几十年，等不等得了还要另说。算了算了，还是找个优质股。”转过头来，又问，“你真不生啊？你生下来我养啊。”
窦霓没好气道：“你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你晓不晓得，昨天总经理找我谈话了，说了承诺书的事？”
李思思惊道：“咋可能呢，你公司哪个晓得，咋这么快就露馅了？”
李思思看了看窦霓的腰身，提醒窦霓该健身了，算起来，整整10周，到了3月该显怀的时候，再拖就来不及了。
窦霓好奇，如果健身真能隐瞒怀孕的事情，那真是当下的上上之选。既可以避免因为生不生孩子而产生纷争，还能顺利从体型上瞒住怀孕这件事，多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
李思思为了自己生孩子，做了十足的准备，还去看过健身的孕妇，孩子5月大了，肚子只是有点迹象，并不明显。如今已是九月下旬，成都10月下旬就开始加外套，11月就得穿棉衣了，等来年4月底开始脱冬装的时候，孩子都9个月大了！
10个月就能生产，怕什么。
这期间，可以把市场部规整完，上盛集团的单子稳稳拿下，即便公司不念人情辞退窦霓，以独自拿下上盛集团的合作的光辉阅历，要找一份好工作并不困难。
所以，李思思的建议是：生！
窦霓生了等于她生，窦霓不想要还可以给她养。
几句话把窦霓逗笑了，笑说李思思怎么就没投身成个男人，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找高子瑜了。
窦霓在李思思的怂恿下退了手术费，刚想提及下午安排，张经理的电话来了，约窦霓见面。
窦霓没来得及带文件，可张经理说，凭窦霓的实力直接背也可以，他没时间看那些繁琐的ppt，只需要大方向没问题就行。
窦霓总感到张经理说话气呼呼的，见李思思百无聊赖怨气横生的看着她，灵机一动，带上李思思一起去，张经理同意了。
见面地点约在了兰桂坊，不远处的廊桥和合江亭、水井坊，一直都是打卡胜地，早几年就连婚纱照也有人在这里拍。
这里是府河和南河的交汇处，凉风习习，绿柳成荫，晚上是酒吧，白天有很多喝茶吃饭的休闲去处。
张经理趁着多云天气，坐在府河边，正对南河方向吹河风。
窦霓和李思思一起下车的时候，才觉得地方有些熟。
这不是陈茉家附近么？！
李思思猜，张经理原本约的人是陈茉。
可等两人坐下，张经理却半句不提陈茉。
窦霓为李思思和张经理做了介绍，张经理开口就喊“徒儿”，先问起了最近窦霓的工作情况。
窦霓心说，要真是张经理约见了陈茉才来找她，一定知道她最近面临的困境，便把ricky的大概简历和背景，以及对她穷追不舍的情况说了。
张经理听说ricky大厂出来创业失败，又有股东背景关系，自己创业还积累不少人脉，连连摇头：“徒儿，你这觉悟不行啊。你把大灰狼当成小白兔，迟早要吃亏的哈。”
窦霓叹：“对嘛，吃了一回亏。他抢着把我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挨了一顿批评。”
李思思笑：“张总，你咋没指点她呢，她这个木鱼脑壳得有人敲着才警醒。”
张经理抬眼看了李思思好一会儿，问窦霓：“你闺蜜都这么能干，你还在我这儿找福利待遇，你真的是……让我咋个说你呢。”
李思思说：“张总，咱们还是解决问题吧，说真的，能让我家霓霓心悦诚服的人可不多，你咋个成了她师父的呢？”
李思思不声不响试探着张经理和陈茉的关系。这句话窦霓都听出来，分成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如何解决窦霓眼前的困境，一个是窦霓如何与张经理相识。
如何相识，真回答起来，就得扯到陈茉告知消息，让窦霓上门拜访上去。
张经理没接茬，问窦霓现在做了什么准备。
窦霓便把周五挨批评的事情说了，才说眼下上盛集团的合作一时半会儿做不完，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推敲，还要制定阶段计划，即便周二也只是过初稿而已。所以，她打算在ricky的计划上，做细做强，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张经理只知道窦霓擅长文案，还不知道窦霓对管理的概念如何，自然愿意倾听。李思思从来没正经听过窦霓讲内容，一时也好奇，便催着窦霓说细节。
窦霓昨晚早都想好了。
ricky的建议是规范细节，建立有效机制，来提高交流效率。具体到实施，就是让策划部和技术部都指定出价目表，让销售部的员工熟悉，同时实行项目承包，专人对接业务公关。
窦霓想的是，直接打破界限。完善kpi考核的加减分政策，用组队模式，让整个部门都动起来。
这想法真是新奇！
第117章 旧情未了
张经理好奇，策划和技术都是对内部门，窦霓怎么能挪这两个部门呢。
窦霓觉得，sabc的考核太死板。
她打了个比方。
现在，策划部一人一天写两篇文章，外加周末，共计14篇。这些本职工作先前只是基础分，比如10分制，那么就是7分。但现在，全部分摊，变成0.5。自己完不成，别人完成了就算别人的分。当然，这分值得仔细算过，这里只是方便理解。
公司原本的截稿时间在周一和周四，周五调整安排。激励政策改变后，不会影响任何的工作流程，策划部和技术部的员工完成本职工作后，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和销售部组队营销。参与帮扶的人也能得到积分，能者多劳，收入也能更多。
张经理回味一阵，不由拍案叫好，说是这样一来，销售人员只要稍微熟悉后端流程，谈拢意向之后，带着策划和技术一起跑业务，负担减轻了。
张经理问：“组队很有意思，是自由组队吗？”
窦霓点头。
李思思说：“说不定做文案不行，跑熟了销售倒是好手呢！”
张经理说：“不错，那有能力的人就抢手了，是好办法啊。”
李思思笑：“张总不会也用上吧？”
张经理毫不避讳，“变变是可以用的。”又说，“我还想着原本是让窦霓这丫头请客，现在看来，还是得我自己掏腰包。”
这还是窦霓从自己跑业务的过程想到的灵感，得到张经理和李思思双双肯定，信心更足。
接下来，话题转到了投资领域。张经理也好奇，现在资方对企业的看法，以及资方对市场方向的预估，李思思侃侃而谈。而李思思好奇销售和公司经营管理，也请教张经理和窦霓。三人聊了一下午，相谈甚欢。
张经理时不时看手机，收到几个业务电话，看起来很忙。
期间，李思思好几次旁敲侧击问起张经理对窦霓的感觉，张经理都半开玩笑说窦霓是徒儿。李思思又问起张经理为什么敢让窦霓去临场竞争，张经理推说是因为相信窦霓的实力。回答滴水不漏，绝口不提陈茉。
三人决定今天一起吃晚饭，哪怕李思思提议去已经定好位置的崇德里，张经理还是坚持在唐宫吃便饭，好像脚在合江亭生了根。
李思思一直推测，张经理在等陈茉。事后得知张经理离异单身，就怀疑前妻是陈茉。
窦霓否认后，李思思想出一个更狗血的答案，说是张经理旧情未了，为了陈茉把老婆休了。
窦霓奇怪：“你咋对张经理那么好奇呢，你难道说，看上眼了？”
李思思摇头，“我就觉得，他跟柳杨一样，心思多的很。”李思思强调，“你别不信，世界上没掉馅饼的事，你俩根本没那么深的交情，要那么容易能认个总裁当师父，大概世界上的事都不需要努力了。不是你沾陈茉的光，就是他对你有所图！你想想柳杨，是不是？”
窦霓无意间听到过张经理朋友的谈话，知道张经理因为前妻流产而离婚。心说，如果陈茉真是张经理的前妻，张经理大概不会不计前嫌的帮忙。
李思思惊讶：“还真是，杀子之仇，他心得多大才忍得下去。”
至于李思思认为，张经理帮窦霓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追求陈茉，窦霓根本不在意。
杀子之仇戳中了窦霓的痛处。
她因为不想生孩子，在高家吵了一场又一场。
她不管不顾去流掉孩子，高子瑜真能待她如从前一般吗？
今天，窦霓出门的时候，高子瑜没有跟，甚至都不问她会去和谁一起，似乎对她周末外出已经成了习惯，就连晚饭她发微信告知不回家，高子瑜也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回应。
窦霓难免担心，她和高子瑜会因为流产离婚，也开始认真思考健身的可能性。
公司附近有健身房，去报个班，下班健身再回家，既避免了和公婆的冲突，还能瞒住公司。如果最后，公司还是坚持以承诺书让她降级养胎，她休完所有的假，直接离职算了。
李思思说：“你有这想法就对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俩合伙开个店，我找方向你做管理，未必还不如那些个盲目做生意的啊？”
窦霓的担心减轻不少，和李思思开起玩笑来，问起柳杨又是如何使心机的，难道李思思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李思思自是不认，说现在已经彻底正视了自己孤独终老的前途，已经决定去父留子。
窦霓一度以为李思思在开玩笑。因为，国内人工受孕制度很严，非婚不能做试管。就算是领养，也对是否结婚有要求。说起来，想要孩子，还得先找个男人，当然情投意合的更好。但既然情投意合，又有责任心的，最后一定会对女人和孩子负责，也就不存在不结婚的情况。李思思实际是把自己困在恐婚的概念中，不可自拔而已。
李思思顺着南河开，到百花潭公园转弯，到少陵路买了卤菜才回家去，想来又是边追泡沫剧，边吃啃鸡爪的一天。
窦霓也带了一份回家，高子瑜却带着王惠真散步去了。
窦霓在家坐了近半个小时，整理下午和张经理讨论过的思绪，将市场部新的kpi计划写完，高子瑜和王惠真还没回来。
天色已经黑尽了，家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窦霓趴在窗户上观望，只见散步的邻居们三三两两回家了，大人带着小孩，丈夫陪着妻子。她不由感到孤单，心中忐忑的很，只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
没一会儿，高子瑜扶着王惠真回来了，解释，医生说要运动，可王惠真一人在家不想动，于是老高便把陪王惠真散步的任务交给了他。今天，他们走得有点远，顺着清水河逛到浣花溪去了，王惠真走得有点累，路上歇了好几次，这才耽搁了时间。
窦霓忙把卤菜献宝一样拿出来，王惠真却只想喝水。高子瑜伺候王惠真，等王惠真开了电视，高子瑜又去卧室继续忙工作去了，也就没关注窦霓的失落。
眼见高子瑜又投入工作，窦霓凑过去，问是否需要帮忙。
第118章 尿裤子
高子瑜说：“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忙你的去吧。”
窦霓今天心情复杂，不想继续做和上盛集团的策划案。心说，她起了用健身来隐瞒怀孕的心思，高子瑜一定会欣喜若狂，可她心里别扭，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因此改变，而且并非她所愿。
所以，她希望高子瑜来哄一哄，她顺势把安胎的计划说了，期待高子瑜的进一步表现。可高子瑜忙着赚钱，她也说不出错来，只能靠在床头上玩手机。直到十点半，困意袭来，她去厕所里洗漱完，高子瑜才朝她看了一眼，让她先睡。
她怨气横生的躺下，背对着高子瑜，眨眼间睡了过去，只隐约记得她心想高子瑜不理她，她就不对高子瑜说留下孩子的事。
再次醒来，高子瑜还在对着电脑忙活。
窦霓问他为什么还不睡，他说还有一点就做完了，让窦霓安心休息，见窦霓下床，忙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扶窦霓去厕所。
窦霓说不用，高子瑜还是坚持要扶，说这是他该做的事情。
窦霓心头一暖，问：“那要是肚子大了，我弯不动腰，是不是啥子事情都你做？”
高子瑜答：“那当然啊，我巴不得我是海马，把生娃娃这件事一起包揽了。”
窦霓顺势道：“那行啊，给你娃娃取名叫海马，那你就是海马爸爸了。”
高子瑜一呆，笑容刚起又凝固在脸上：“娃儿叫海马多难听啊，能不能换一个？”
窦霓傲娇道：“哼，我又没说要娃娃，你激动个啥子。”
高子瑜没和窦霓争，窦霓还有点遗憾，心说要是高子瑜求她，她顺势应了，心头还能爽一些。
开了卧室门，厕所里却有人。
卧室里传来老高的呼噜声，厕所里只能是王惠真了。
窦霓又到床头坐下，高子瑜跑去客厅拿了瓶可乐。窦霓有些馋，可高子瑜下意识却是去翻百度，问孕妇能不能喝可乐。窦霓虽然没发表意见，却顿觉不爽，心说喝口可乐怎么了。趁高子瑜不注意，抓起来就往嘴里灌。高子瑜来抢，力气过大，溅了窦霓一身，趁窦霓还没开口，率先解释。
咖啡因有刺激性，可能会让孕妇肚子痛。而且，咖啡因通过胎盘进入孩子，可能导致孩子畸形。不仅咖啡不能喝，烟酒茶、咖啡、巧克力等刺激性大的食物，生冷寒凉的，像日料之类，也都不能吃。怀孕期间，要多吃瘦肉、鸡蛋、牛奶和新鲜的蔬菜水果。
高子瑜巴拉巴拉念完，问：“老婆，我明天给你买旺仔牛奶吧？你当饮料喝。”
厕所传来冲水声，窦霓起身往厕所走，不想搭理高子瑜。她有些憋不住了，只庆幸自己没喝那口可乐，对高子瑜提出去榨果汁的建议也没兴趣，只想上厕所。
可等了半晌，王惠真还没出来，她只得敲门。
王惠真说：“等会儿。”
窦霓坐不得，站不得，十分难受，抬脚就想往楼下去，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要换衣服。
高子瑜去敲门，说窦霓要上厕所，王惠真却气若游丝的说自己在大解。回过头看窦霓要出门，说：“厕所在小区外面去了……”
窦霓黑着脸夹腿坐下，只觉得胯间一股热意，又跳了起来：“不行了，走10分钟就走10分钟。”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那么久，只觉得挪动一步都十分困难。
高子瑜又去敲门，王惠真才姗姗来迟的开门出来。
高子瑜不由掩了口鼻，来喊窦霓，却发现地上有水渍。窦霓满脸通红站在原地，又羞又急，带着泪水冲进了厕所，和王惠真擦身而过。
王惠真莫名其妙道：“她又哭啥子啊？”
王惠真认为，夫妻之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今天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王惠真就问起窦霓到底有没有对怀孕点头。高子瑜一筹莫展，王惠真也觉得难以为继。他们一家人能想的办法都想完了，能做的也都做完了，可偏偏窦霓还是我行我素，王惠真有些恼。
她不在乎老高到底是怎么在左右权衡中同意她生孩子，她现在只一门心思关注起她的未来孙儿。
她看到窦霓哭了，第一反应是，现在连买房子的事都定下了，养孩子也有钱，不明白为什么窦霓怀上了还是不愿意生。
高子瑜站到门口，挡住了地上的水渍，让王惠真快去休息，又掩上房间门，跑去敲厕所门，说：“老婆，上了就快出来，你不觉得里面臭吗？”
王惠真红了脸，气哼哼道：“怀起娃娃拉不出来，有啥子好奇怪的！”
卧室里，老高翻身，发现身边没人，看见母子俩站在门口说话，嘟囔道：“咋个，地震了蛮，半夜三更不睡觉。”
高子瑜忙把王惠真往房间里推，说王惠真便秘了，最好去找医生看看。然后关上门，去喊窦霓：“老婆，你快出来，我妈进去了……”
话音未落，王惠真从卧室探出头来：“她出来你喊我，我还没上完呢。”
窦霓委屈极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可王惠真刚上了厕所，味道臭的很。她不想出去，也不想闻臭味，开了抽风机，一面上放水，一面捏着鼻子闭紧嘴哭。
高子瑜把王惠真劝走，让她迫不及待想出去，可起身拢裤子，发现裤腿和内里都湿漉漉的，委屈又袭上心头，想再赖一会儿，听说王惠真还要上厕所，又只能开门出来。
卧室里，高子瑜已经把换洗的衣裤都找了出来，将窦霓拉进门，就要帮窦霓脱。窦霓推了他，他踉跄两步站了回来，哄道：“哎呀，都怪我，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你不用不好意思。”
窦霓泪珠儿又落了下来。
高子瑜悄悄道：“妈没看到，你嫑怕。”
门外，王惠真又去厕所了，高子瑜见收拾不成，去抽屉里翻毛巾，又去了厨房淋热水，回来的时候，却窦霓还原地站着。
高子瑜拿着冒热气的湿毛巾，催：“快换啊，换了我洗，等会儿凉着了。妈在厕所，你先擦，我用的热水。”
可窦霓还是不动。
高子瑜想了想：“那就上床睡吧，反正我也不嫌弃。”
第119章 家庭责任
窦霓心头委屈极了，本来还在怄气。可尿了裤子连换都不换，直接上床睡觉，她也做不出来。
她瘪着嘴哭，一边哭一边换，命令高子瑜转过身去，这才收拾了自己，套了干净衣裳。
高子瑜帮她收拾完，王惠真还没从厕所里出来。
高子瑜在床边坐下，哄她，“你要咋个才不气了？”又看看撒在地上的可乐，“要不我给你榨杯果汁？”
窦霓一听，抢厕所都这么难了，还要喝水，气不打一处来，逮着高子瑜就捶。高子瑜努力的抱过来，她不解气，又去揪高子瑜腰间的软肉。
高子瑜倒吸冷气，龇牙咧嘴道：“行吧，揪吧，反正都是我的错……哎哟哟，轻点！嘶，对，继续揪……嘶，我的亲老婆嘞，你就当我尿了吧……”
窦霓下不去手，也找不出词来骂人，赌气当真窝到被窝里。
高子瑜搂了她一会儿，跑去隙了门缝听动静，一来一回好几趟，等到王惠真出来，这才从厕所里找了拖布进来收拾。还问：“老婆，我闻了，不臭了，你要不要去冲冲。”
窦霓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等冲了凉出来，床单乱糟糟的铺在床上，高子瑜满头大汗的移形换位，直说装反了。窦霓睡不成，铺了床才躺上去。等高子瑜收拾了卫生，搓了衣裤，窦霓还没睡着。
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到了怀孕后身体的变化，绝对不只长胖而已。
她从百度知道，随着胎儿越来越大，压迫膀胱，她可能尿频尿急，还会和王惠真一样便秘，甚至会频繁放屁。
这些身体的自然反应，是职场大杀器，随时可能暴露她怀孕的事。
她如果不能流掉孩子，就要加倍小心，加倍做事得到公司认可，加倍赚钱养孩子……麻烦似乎无穷无尽。
窦霓好不容易自暴自弃的决定生孩子，不过几个小时，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再一次想起去做人流的事。
第二天一早，窦霓赖床不想起，高子瑜伺候她吃了早饭，借口买菜，结果提了个痰盂回来。
王惠真脸都黑了：“你啥意思？”
高子瑜说：“妈，你上厕所时间太长了，上完还那么臭，我憋得难受啊。”
王惠真想起昨晚分明是窦霓上厕所，心头了然，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痰盂，一大早倒屎倒尿，感觉日子还不如从前了。
有了医生的嘱咐，王惠真每天早晚都会出门散步，高子瑜上班时候管不了，可如今在家，却不能眼睁睁看挺着肚子的王惠真一个人出门。
母子俩一出门，又剩下窦霓一个人在家。
她紧迫的处理上盛集团的策划案，想在周一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她突然觉得饿，伸手却没拿到桌上的水杯，这才反应过来，高子瑜带着王惠真出门了。她跑到厨房一看，菜还没拆，土豆也没削，喝了水，便开始准备起来。等菜处理好，王惠真和高子瑜也回来了，她这才发现，工作刚起了个头。
曾经窦霓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用面条打发自己。后来她和高子瑜谈恋爱，她已经毕业了，高子瑜会给她从食堂打菜，她也不用做饭。随着她工作顺利，她就更加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家务上不值得，加之寻常洗衣打扫卫生都是高子瑜在做，她已经忘了，做家务花费时间，麻烦。
高子瑜回来了，主动承担家务，王惠真在一旁搭手，用不着窦霓忙活。
窦霓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就好像，家务本来不应该是她做的事情。吃了饭，窦霓有些犯困，准备去小憩一会儿，洗了碗才进门的高子瑜往她身边一躺，就不想动了。
窦霓问：“累着了？”
高子瑜叹：“比上班还累。”
“洗碗那么累？”
“不累，问题是一直没停过啊。”
“那你不写东西了？”
“我睡会儿起来写。”
窦霓没再说话，片刻之后身边就响起了鼾声。
两人结婚三年，高子瑜从来不打呼噜。往常，高子瑜比窦霓睡的晚，窦霓也没觉得这呼噜声有这么大，吵得她睡不着。她干脆起身，去客厅继续干活儿。
电视开着静音，王惠真在沙发上歪着，听到响动睁眼一看，问窦霓怎么不去休息。窦霓说不困，但王惠真听到高子瑜的呼噜声，也明白，是高子瑜打呼噜吵着窦霓了。
王惠真说，高子瑜从来不打呼，可能是最近累着了。她好几次晚上起来上厕所，都看高子瑜一点过了还不睡觉。她说话，高子瑜不会听。她让窦霓好好劝劝高子瑜，虽然赚钱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虽然要买房，但买房是全家人的事情，大家一起努力，目标就不遥远。
窦霓听到高子瑜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突然有些自责。
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是高子瑜一直在做。
她好像忽略了，高子瑜是她的家人，一直在帮她分担家庭责任的一部分。
尽管，她选择和高子瑜结婚的时候，确实是看中了高子瑜能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她忘了，婚后他们本是一体的，不管谁把责任转嫁到另外一方身上，都不应该。
就像她理所应该的认为家务应该高子瑜做。
就像高子瑜认为她应该生孩子。
窦霓想通了这一层，心中豁然开朗，劝王惠真去休息。
王惠真说：“不行，我进去就睡着了，子瑜让我一点半一定要叫他。”
窦霓说：“我来。”
王惠真不疑，去卧室里休息，窦霓却没有定闹钟。
高子瑜睡到两点半才起床，见窦霓一个人在卧室，睡眼惺忪的他有些懵。
窦霓笑：“看你那么累，让你多睡一会儿。正好我事情做完了，陪你一起写剧本。”
高子瑜突然高兴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蹦到窦霓面前，捧着窦霓的脸猛嘬了几口。窦霓推他，他顺势把窦霓从沙发上扯了起来，抱着窦霓转了好几个圈，说自己有这么漂亮体贴的老婆，何其幸运。
两人好像回到了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卿卿我我，欢乐得很。
王惠真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被客厅里嘻嘻哈哈的笑声吵醒，跑出来，忙掰开高子瑜的手，怕高子瑜勒的太紧，对孩子有害。小两口满脸通红的分开，含笑对视一眼。
王惠真说：“哎哟，以后天天一起，还看不够啊！该做事做事，还买房子呢。以后你们自己有了房子，我就不阻拦你们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