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男人的脸面
李思思不理柳杨，柳杨自己打圆场，说是来找窦霓的，跟在两人身后逛，承担了搬运工的角色。
窦霓往常的衣服都以工装为主，但李思思说，运动装才最能隐藏身形，给窦霓改了装束，里面穿卫衣，外面套宽大的休闲西装。这样既能满足日常工作所需，也不显得突兀。
柳杨满以为东西都是窦霓的，直到送窦霓到楼下，窦霓要提东西上楼，柳杨才看到李思思居然还买了一双巴掌大的婴儿鞋。
柳杨激动的声音都颤了，问李思思：“是不是那次？”
李思思翻了个白眼，说：“老娘今天来大姨妈！”
柳杨脸都绿了，想不明白李思思为什么分明没怀孕，却还买了小孩子和孕妇的东西。李思思当然能以送人推脱，柳杨大喜大悲中，已然做好准备追妻之路漫长坎坷。
李思思这回说什么都不让柳杨送她上楼了，柳杨独自回家的时候，给窦霓打电话，想探听李思思的想法。
窦霓连问了柳杨三个问题：谁先动心的？可以要孩子不结婚谁说的？冻卵谁提的？
全是柳杨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柳杨很早之前就对李思思有好感，但并没往男女之情方面想。直到辛少亭出现，他某天回家又受到父母催促，就像开了窍似的，脑海里李思思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细细琢磨自己的婚姻观，首先要找有共同话题的；其次还要自己喜欢的；再者最好还要漂亮的，能让孩子好看；最后，还需活泼些的，能抵消他过于正经的沉闷。
这么一琢磨，他觉得身边除了李思思，就没一个能让他看上眼。
可那时候，李思思和辛少亭已经在一起了，甚至李思思还收了辛少亭的结婚戒指。他遗憾有悔，就恨自己没早点察觉自己的心意。谁知道，天赐良机，李思思分手了！
之后的事情，窦霓就都知道了。
他利用要孩子养老一说，想勾起李思思结婚的念头。李思思活泼过了头，直接奔向冻卵，还在他面前提过借精生子的计划，说要去国外做试管婴儿。于是他再出一计，建议李思思在国内找个优质男人要孩子，打着自己上车买票的主意。好嘛，折腾一番，他倒是顺利上车了，可票买不成，他看上的女人要留子去父……
窦霓进门之后，把购物袋放在一旁，坐在沙发上陪柳杨聊，笑的肚子痛。
窦霓决定整整柳杨，坏心眼道：“那你得加油哦，思思给自己买了孕妇装和婴儿鞋。”
“啥子喃！？”柳杨声音又颤了起来，激动道，“她怀上啦？！”
窦霓说：“怀是没怀，就不晓得想找哪个怀。”
窦霓想，要是柳杨真在乎李思思，一定会抓紧时间吧。李思思既然不反感和柳杨一起，也不介意要柳杨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结婚呢。就像柳妈妈说的一样，爱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走进去，谁都不知道结果。
窦霓刚挂了电话，在一旁做手工的王惠真就好奇了，买这么大堆东西到底要花多少钱。窦霓当然没忘了买孕妇装的时候，也给王惠真带了一套。递给王惠真，说吊牌上的价格不作数，只花了50。
王惠真白天被乔秀莲念叨生的闷气，就烟消云散了，立即跑到房间里去换衣服，问了老高好不好看，又跑出来问高子瑜怎么样。高子瑜夸好看，王惠真便夸窦霓眼光好，让窦霓把衣服都给她，她拿去洗了再穿。
洗衣服，这是王惠真现在为数不多能做的活儿之一。衣服分门别类，在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按开始就能用。只是晒衣服的时候麻烦一些，因为她肚子大了弓不了腰，还得老高来帮忙。但即便如此，王惠真还是觉得她为家里做了力所能及的贡献，乐此不疲。现在，老高在床上躺着养脚，就由高子瑜代劳。
王惠真似乎想证明什么，拉着窦霓聊网店的安排。说现在店开好了，但是没人来，问有没办法把人气带起来。
窦霓其实觉得王惠真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做挺好的，人不累，也能找到事情做，免得胡思乱想。可王惠真铁了心要做出成绩，她只能建议王惠真用微信发朋友圈，广而告之。
事后，老高虽然觉得这很让他这个当家的男人感到尴尬，怕别人说他这个男人不作为，可面对王惠真期待的笑脸，终究没说什么。
窦霓伸了懒腰，洗漱上床睡觉。
还在客厅忙活的高子瑜摸了进来，问：“老婆，你今天买衣服花了好多钱？”
窦霓懒洋洋笑：“咋啦，你还要补给我吗？”
高子瑜说：“当然该我出，但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还要还信用卡。这样，我……我分期付款行不行？”
窦霓打了个哈欠说：“不行，你拿去还你的信用卡吧，免得误期上了征信，影响以后买房子。”
高子瑜坚持：“买房子有我和我爸想办法。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
窦霓心说，这是男人的脸面，她再反驳也不像个事，于是叫高子瑜不要勉强，反正她也不缺。
小两口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这一次，高子瑜觉得刺耳。
他觉得窦霓把他当了个外人似的，连开销都不需要他负责，他这个老公存在的意义在哪，难道只配当只跟屁虫吗？
所以，哪怕窦霓不理解，没钱的他还是坚持要给窦霓补上。
窦霓连续两天都在外面跑，感觉累，很早便上床睡觉，但晚上照样起身好几次，第二天早上乔秀莲来的时候，窦霓还没起床。
窦霓在的时候，乔秀莲不敢在王惠真面前念叨，默默开始准备高家的午餐。窦霓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出来，乔秀莲扬起笑说：“快洗脸，妈给你买了油糕和豆浆。”
窦霓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出租屋里，那是母女俩这辈子最和谐的时光，母慈女孝。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窦霓已经意识到乔秀莲可能因为帮她和老徐吵架。所以尽管窦霓明知乔秀莲之前还满腹算计，还是选择关心：“你吃没有？”
乔秀莲说吃过，问窦霓晚上回家想吃什么。
窦霓说随便，想来徐家不乐意让乔秀莲待到晚上，乔秀莲根本没机会为她准备晚餐。
第166章 妊娠油
窦霓说，最近比较忙，晚上她可能另有安排。实际上，只是不想乔秀莲晚了回家难对老徐交代。
但乔秀莲好似懂她的心意，说，小徐两口子也要上班，老徐自己会处理，她能待到午饭过后，把晚餐给窦霓准备好才回家。
窦霓便知道，乔秀莲是和老徐商量过才来的。
她说不清心中滋味，看向乔秀莲青筋暴起的手，突然想到妊娠油。
李思思说，有的女人生了孩子，妊娠油也可能不会太过明显，这要看遗传。
如果乔秀莲很严重，她也会。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长大之后，母女俩又没在一起住，窦霓根本记不得。换句话说，有几个孩子能记得自己在妈妈肚子上造成的斑驳裂痕，那充满花纹的皮肤被漂亮衣服一遮，就能掩盖所有丑陋的真相，让眼前只剩下美好。
窦霓折回房间涂了妊娠油才出门。
高子瑜将一切看在眼中，很想问，窦霓在乎肚子上被撑开妊娠纹，是不是也因此介意生孩子，又起了流产的心思。
上班路上，高子瑜问：“涂这个有用吗？”
窦霓说：“涂了总比不涂好，万一有用呢。”
高子瑜说：“你啥子样子我都喜欢。”
窦霓不信：“要我真披头散发，眼屎巴撒，牙缝里夹片菜叶子，你能喜欢？”
不等高子瑜回答，身边一起挤公交的人笑了，高子瑜瞪他一眼，冲着窦霓嘿嘿笑：“那我帮你打整不就好了。”
二环高架不用等红灯，只用十几分钟便到了地铁，为了防止在地铁上遇到同事，两人必须分开。等车时候，高子瑜还在对窦霓眨眼睛，可上了车，却遇到小黑，再笑不出来了。
小黑说，今天他的车限号，他爸也要用车，上班时间的网约车不好打，所以才来挤地铁。他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ricky要做一件大事，他得按时到场撑场面。
高子瑜的心又紧了起来，却挪不出空来向窦霓打小报告。到站下车，窦霓也走了下来，小黑拉着高子瑜跟在窦霓身后，又开始说窦霓的坏话。他说，现在大家都知道，窦霓是张经理的情人，这种女人不自爱，公司好多人都蠢蠢欲动呢。
高子瑜闷头往前走，小黑紧跟在身边，路过窦霓的时候，还嗤笑了一声。高子瑜心里难受极了，却不能对小黑发火。他现在很后悔，他如果不来公司上班，不知道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但如果不来，他更不知道窦霓做了什么，面临什么。
带着这种煎熬的心情进了电梯，窦霓见小黑愣了一瞬，还是站了进来。小黑碰高子瑜的胳膊，让高子瑜看窦霓的穿着。
高子瑜火道，“别碰我！”说完发觉不对劲，又说，“我只喜欢女的，活的。”
所有人都看向小黑，眼神怪异极了。
但高子瑜认为，这至少没有暴露他的立场，并且还维护了窦霓。
窦霓很少在公司穿运动装，大家一眼就看出她买了新衣服。乐月和几个好奇的女同事上前询问，都觉得这样穿起来好看。
窦霓解释，以前觉得运动装在职场不严谨，可周末和闺蜜去逛街试了运动装，才觉得真香。宽松舒适，加在小西装外套里，也不显得别扭。突然一个生过孩子的同事凑到窦霓身边闻了闻，说有迷迭香和天竺葵的味道，这味道她很熟悉，就是妊娠油嘛！
乐月一愣，帮腔道：“我晓得，有一种香水也是这个味道。”
香水太多了，谁也不知道真假，可偏偏有人追究品牌，说想买。窦霓只能推说是别人送的，自己拿来用也没注意。但这显然很不符合一般人的习惯，礼物除非是不重要的人送的，否则一定会看品牌方便礼尚往来。
眼见要穿帮，乐月说：“嘿，你们几个，等于用味道都要和霓霓姐用一样的？不至于吧。”
被乐月一打岔，话题也就没继续下去，窦霓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高子瑜偷偷去厕所给窦霓通风报信，说ricky准备了大招对付她。
窦霓一上午都很忐忑，给ricky和向启峰开会时候暗自关注ricky的举动，看不出异样。一直到下午，谜底才揭开了，ricky要自己经手项目，对窦霓只汇报进度。这等于窦霓这个领导只有知情权，没有干预权，这让窦霓很不能理解。这等于把她这个总监架空了，和以前当组长差别不大，不过是职位高了一些。
陈茉说，她和股东周旋了一上午，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不然，按照股东的意思，还要找一个主管来管事，窦霓的日子更不好过。归根结底，公司在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各种变故，这时候现金流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状况，那与ricky联通一气的股东也是看中了这个时机提出要求，陈茉不得不让步。
但用陈茉的话来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只要重庆的分公司能顺利运行，最多等半年。因为老黎本来是重庆人，李总经理又过去亲自指导工作，分公司的业务开展很顺利。
别人能等半年，可窦霓等不了。半年以后，她就该回家生孩子了。
按说这样得过且过，拿着高薪，工作还少了，大部分人都应该没意见，可窦霓不觉得这是好事。她很难相信她能在生完孩子后，再回到总监的位置。就像无数电视剧里演过的一样，仅仅半年，她可能会被飞速发展的公司边缘化，曾经属于她的位置上有了别人，这对签下五年承诺书却已经奋斗了四年的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随时都能被替代，并不是那么重要。
有退路是一码事，被取代又是另外一码事，窦霓为此闷闷不乐。ricky得到通知以后，和组员开会，窦霓没有理由去旁听，便坐在位置上发呆，一时无所事事。
乐月却来问：“霓霓姐，你该不会真怀孕了吧？”
窦霓问：“我像吗？”
乐月笑：“还没显怀，不像。”
意思是，显怀就能看出来了呗。
窦霓觉得日子更加难熬了。
李思思很难相信，一向积极上进的窦霓和身材、职位杠上了。以前，窦霓只当组长的时候，被主管天天骂的狗血淋漓还活的乐滋滋的，当上总监，反而愁眉苦脸的操心，再找不出以前那种劲头了。
难道只是因为怀上了孩子？
第167章 总监的事
李思思怀疑窦霓是孕期抑郁症。
如果排除激素变化，家族抑郁史和人际关系的紧张，才是窦霓每次都觉得怀孕会耽误前程的最终原因。
乔秀莲怀孕的时候有没有抑郁症，窦霓不知道，但回想起来，乔秀莲和王惠真的争吵确实很让人烦心。
李思思建议，不如两人一起去游泳。
首先，窦霓担心身材，但怀孕又不能健身。而游泳是公认的，最适合孕妇的运动方式。
其次，去游泳可以让窦霓减少在家待的时间，避免家庭矛盾影响心情。
还有，游泳能帮助分娩，这也是窦霓生孩子最需要的。
两人上次聊到过健身的事，窦霓一直拿不定主意，这时候有人陪，又不用回家面对争吵，自然同意。她用微信发给高子瑜知晓，不等高子瑜同意，下班便和李思思去了。
可到了游泳馆，窦霓又犹豫了。她穿泳装，凸显的小腹就藏不住，她怕在这里遇到熟人，或者被人关注。最后在李思思强烈的建议下，还是下了水。可没一会儿，尿意袭来，她就去上厕所。刚在水里待一会儿，又觉得需要方便。再次上岸后，窦霓再没心情去游泳，干脆去冲洗换了衣裳，坐在椅子上看李思思在水里扑腾。
这时候，高子瑜也是焦头烂额。关于窦霓的谣言非但没停止，花样还更多了。有人说窦霓怀孕，便有人猜是张经理的孩子。八卦是人的天性，可这每一句都扎在高子瑜的心上。
高子瑜终于忍不住说，有这说人闲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做事，毕竟工资才是关系自身最重要的事情。
他自认为说这话很符合他现在的处境，因为小黑和ricky老是想让他私下帮忙写文章，哪怕他写出来的不符合要求，他们还是乐意。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能谈下这些业务凭的是人情，只要表面上过的去，这些不专业的客户也不知道转化率到底有多少，收钱了事。
他心烦意乱的回了家，还有更烦心的事。丈母娘乔秀莲每天上门做饭，怨声载道，觉得王惠真是沾了窦霓的光。可他回去的时候，乔秀莲已经走了，他面临王惠真无穷无尽的抱怨和老高黑沉的脸，还要尽安慰的本分。
老高说，干脆让乔秀莲别来。可乔秀莲不来照顾，谁来？
老高不说话，王惠真委屈巴巴，高子瑜装作不知道他们想让他辞职。曾经让他感到安逸和舒适的家也不那么自在了，他只能庆幸窦霓不在，怕怀孕的窦霓会受到影响，从而又要说起流产的事。
他知道，窦霓现在虽然没再提去医院的事情了，但是窦霓却还没确定要孩子。
只要窦霓一天不点头，不开口，就证明窦霓自己还没想清楚，他也不能松懈。
窦霓八点多才回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窦霓懒洋洋的拿了块抱枕垫在地上，席地而坐。高子瑜拿了毛巾为窦霓擦半干的头发，一边擦一边劝，运动不能过量，要适可而止。
窦霓突然冒火道：“我还要咋个适可而止，我穿着泳衣，挺个大肚子，下水两分钟就想上厕所，我难道能像小娃娃一样尿在泳池里吗！”
高子瑜手中动作一顿：“不想游就不游了……”
话音未落，窦霓按住沙发站起了起来：“我还想去举重呢，就是不行！”
王惠真本来在卧室里陪老高，听到窦霓说话语气生硬，赶紧出来看究竟。
高子瑜一句话都不敢说，窦霓却还说她困了，要上床睡觉。高子瑜没了做事的心情，脑海里一直琢磨着窦霓为什么发火。他猜，是因为ricky以后独立做事的原因，让窦霓压力大了。
他钻进房间告诉窦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ricky已经怂了。他刚进组的时候，ricky经常夸耀自己的阅历和资历，从来不说自己的关系，都靠小黑四下传播增加亮点。但现在的ricky再不敢提阅历和资历，只说自己的关系能做什么事情。这显著的变化就是怂的表现。
窦霓蜷成一团，像茧子一样，湿漉漉的头发瘫在枕头上，像从水里被捞到岸上快要干涸的鱼。负气道：“他有关系，我没有。”
高子瑜拨散她的头发，笑：“你有思思，有……你师父，还有陈茉，你的关系比他差吗？”
窦霓说：“我拿再多业绩，都敌不过他一句话在公司管用。你以为陈茉看重我吗，陈茉是在权衡利弊，只站在公司角度，为公司着想，从来就不是帮我。没人帮我……”
“有我啊。”
窦霓又不说话了。
高子瑜又说：“还有我啊，我帮你。反正现在他的事情都不要你管了，你专心做你的事情，想办法对付他。”
窦霓侧头看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笑他：“你能帮我做啥子？”
“所有。”
“那你成总监了？”
高子瑜愣了一瞬，然后飞快的回答，“我做了总监的事，但我不是，你才是。”见窦霓还盯着他不放，就笑，“不不，你想让我做啥子，我才做啥子。”
但是，任性的高子瑜从来不是一个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的人。
窦霓突然意识到，高子瑜在隐忍。
她像一只蛹一样，保持姿势转了一圈，把头搁在高子瑜的腿上，看着他下巴上的胡茬，突然发现他的黑眼圈很重。她发现高子瑜很久都没玩过游戏了，但这并不是黑眼圈的起因，起因是那些要赶着交给新媒体公司的文案，需要一天接一天的写，不断侵占他的睡眠时间。
她突然伸手摸上去，说他没剃胡子，扎人。
高子瑜自己也摸了摸，突然埋下来。以前，他不剃胡子，窦霓是绝对不让他碰的。但现在，反正都不能碰，他也就不在乎了。
闹了一会儿，窦霓问他，是不是憋的很难受。他不承认。他说人就是很奇怪，在某些时候责任感可以超越欲望，就像关键时候接到电话，十有八九的男人是不行的。窦霓就是那声电话铃，无时无刻在提醒他的责任感，他不敢再放肆。
窦霓知道，高子瑜在旁敲侧击的说，他想要孩子。
第168章 做私活儿
窦霓说：“我想到办法了。”
高子瑜眼前一亮。
窦霓转移话题：“他不让我做，我也不让他做。反正我工资比他拿的高，我又不亏。”
高子瑜亮起的眼眸又黯淡下去，他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现在，家里挑大梁的是窦霓，一切自然都是窦霓说了算，他始终觉得经济决定话语权，让他少了劝窦霓生孩子的底气。
可他想赚钱好像更难了。内容的产出需要平和的心情和安静的氛围，窦霓怀孩子这件事一直悬在他的心头，当他发现窦霓和张经理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的时候，但家里的矛盾和冲突越来越频繁的时候，他再难静下心来码字。
就连派单的公司都发现了，他这段时间提交的负能量太多，虽说也是吸引人的标题，但是，太狗血了。他们给高子瑜提出意见，要增加正能量的段子，别再用这种狗血内容博人眼球了，这跟他们想打造的主播人设不相符。
可高子瑜写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想的是，老婆怀孕了要流产，老婆出轨了嫌他没出息。
困难不但都没解决，好像还更多了……
但他的困难，好像并不是窦霓的困难。
窦霓说想出了办法，还真想出了办法。ricky只对陈茉直接汇报了，窦霓就把自己手上的单子都交给向启峰处理。同时，销售部找人帮忙，也绝对不找ricky组上的人。ricky的有名无实，倒显得在公司受了委屈似的。
每一次ricky一出招式，窦霓都会不屈不挠的及时反制。这更让失落的高子瑜感到自己的掉队，生怕两人差距大了，让窦霓在困顿的婚姻关系中感到厌倦。
高子瑜只能通过接私单增加收入，三两下完成公司的任务交差，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时间里。
可他认为的时间，在公司办公室里并不属于他自己。
尽管他小心翼翼，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ricky心知肚明，这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面对困境没办法生出怨言。手下的人却各有想法，说窦霓公报私仇。特别是小黑，最初就觉得窦霓针对他，这时候明了说组里有内鬼给窦霓通风报信。
承认失败并不是这么容易，ricky没阻止小黑继续加油添醋的抹黑窦霓，好像这样就能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可小黑分析的头头是道，也让ricky自己生了怀疑，到底是他自己能力不够，还是真有人从中作梗。他悄悄关注起组里的人来，觉得谁都可疑，除了高子瑜。
他原本想，窦霓把高子瑜骂的最狠，高子瑜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没一点埋怨，但他找不到一点线索，却看到高子瑜不停打字的时候，ricky怀疑了。交出的文章只有那么几篇，可高子瑜不停码字到底在做什么呢。
ricky让小黑帮忙观察。
早上，小黑被高子瑜暗戳戳的怼了，不太高兴，觉得窦霓和高子瑜在演戏，让他们放松警惕。他发现高子瑜开始快速敲击键盘，快速走到高子瑜身后，看到文本，大喊：“你在做什么！”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高子瑜想关已经来不及了。
ricky虽然很满意高子瑜没有背叛，可他也不想做坏人，于是，带着高子瑜找到了窦霓。
ricky说：“我承认，my
fault，but，
i
have
done
all
i
，这事应该你来处理。”
窦霓双腿不由叠了起来，好像想远离ricky，又好像想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无法指责高子瑜，因为高子瑜都是为了她。
可高子瑜昂着头，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一双眼紧盯着她，就好像在说：你骂我吧，我无所谓。
她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她来处理，至少，惩罚的字眼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窦霓说：“现在，你组上的事情都不归我管。”
ricky说：“那我repor
to陈总？”
窦霓想，换陈茉来处理事情只会更严重。ricky在逼她处理这事。
窦霓说：“你的组员，你想怎么办，你总有个想法吧？”
ricky说：“我处理，你会觉得我play
favorites。”
窦霓反应了好久，才知道ricky说的是徇私。
要说徇私，是她想徇私才对。
窦霓纠结了好久，转念一想，ricky真带高子瑜去找陈茉，说不定还会被批评。她太在乎了，才会被ricky威胁。
窦霓说：“反正你的组员你自己管，我管不了。我既然说了不插手，就不会管。”
ricky也知道，闹到陈茉面前讨不了好，便提出以扣发奖金做惩罚。窦霓先说了不管，这时候也不好发表意见。
她看到高子瑜脸色黑沉，颓然的回到座位，心知高子瑜是为钱愁上了。
高子瑜把小金库给了她，用信用卡透支给王惠真付了羊穿费用，到现在还欠着银行2万块钱。没了奖金，工资更少，还清欠款时间更长。
高子瑜手脚快，三两下搞定了任务，无所事事。他的状态低迷了一上午，又振作起来，吃过饭之后，一趟趟往厕所跑，一待就是半小时。
ricky看出高子瑜消极怠工，还找高子瑜谈话，说工作时间办私事，是任何公司都不允许的行为，事情闹开了，必须得到处罚。但是如果高子瑜表现好，他能在kpi上在本职工作一栏给高子瑜一个最高分，再或者高子瑜能有额外的贡献，也不是没有机会翻身。
这已经是十月的第三个星期，要想翻身谈何容易，高子瑜左耳进右耳出，只说自己拉肚子。
窦霓还以为高子瑜身体真出了问题，结果回家才知道，高子瑜在手机上下了软件，继续他的码字大业，这样蹲在单独的小隔间里就不会被小黑发现了，他得把他损失的钱赚回来。
窦霓哭笑不得，把高子瑜的小金库还他，让他去还信用卡。可他坚持说自己会赚钱，硬是逞能，窦霓就有些来气了。
“你就当欠我的不行吗？还免得银行当中间商赚差价。”
“不要。”高子瑜很干脆，“我给你的就是你的。”
关于钱的事情，王惠真不敢插话，和老高窝在房间里悄悄讨论，打算自己先把理财的钱拿出来，给高子瑜还信用卡。老高长叹一声，让王惠真明天去取钱。可一会儿，高子瑜又进来，叮嘱老两口，这事不要老两口管，即便钱给他，他也不会要。
这让老两口也犯起愁来。
王惠真劝：“你别让霓霓担心。”
第169章 一个星期
高子瑜很大男人的说：“她能担心啥子。”
老高也说：“就是，不就是钱嘛，还了就完了，有啥子好倔的，屋头又不是没有。”
高子瑜说：“哎呀，反正不要你们管，你们顾好自己就行了，钱，我晓得赚。”
高子瑜出去以后，老高就责备王惠真，说王惠真当时就不应该拦他给钱。高子瑜班都没稳定的上过几天，能有什么存款呢。他也是当时鬼迷心窍，就信了王惠真的话。
王惠真委屈极了。她一直认为高子瑜独一无二的能干，给钱的时候高子瑜闹着要去，还说他身为儿子在外面需要面子，老高也是同意的，可她哪知道高子瑜在打肿脸充胖子，只报喜不报忧。再说了，儿子一片孝心，她能不要么！
老高老脸一红，只说不贪小辈们那点，让王惠真快些去解决。可王惠真没用过信用卡，不知道怎么还，便想去和窦霓商量。
高子瑜一见王惠真从卧室里出来，立即站起来，警惕的盯着王惠真。王惠真只好假装去厕所晃了一圈，又退回房间里。
如此几次，等高子瑜上厕所的时候，王惠真终于找到机会和窦霓说话。
王惠真说：“霓霓啊，不是我们要用你们的钱，我明天就取钱给你。”
窦霓莫名其妙道：“钱花就花了，子瑜也说了不让你们管呐。”
王惠真说：“不是管不管的问题，是我们不能要……”
“孝敬老的，是应该的，这件事我支持子瑜。”窦霓站了起来，扶着王惠真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哎呀，妈，你想那么多爪子嘛，我们晓得赚钱。”
王惠真还没走到门口，高子瑜就从厕所出来，强调：“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哈，再提我就翻脸了。”
王惠真无可奈何，可老高始终认为，窦霓不提并不是窦霓不在乎，只是碍于高子瑜的颜面不说而已，心里一定还在计较。老高话锋一转，就说王惠真平时夸高子瑜夸过了头，让高子瑜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事不计后果，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些话句句扎在王惠真的心上，可高子瑜不出息是事实，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
王惠真反驳老高的话永远只有一句：那还不是你儿子。
每天早上，乔秀莲赶着来给窦霓送早饭，要待到午饭过后，把晚饭给窦霓做好才离开。期间，乔秀莲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和王惠真斗嘴，就连看见王惠真勾花，都会怼上一句，勾出来也没人要，浪费钱。
网店的生意确实不好，雄心勃勃的王惠真不能补贴家用，老高又还躺在床上需要照顾，王惠真心烦意乱，疯了一样想赚钱。她不由想，网上那些人轻而易举就能赚几千几万，可她一个星期能接到两单都要求神拜佛了，是不是她真的比别人差。
王惠真的月份比窦霓的大，晚上需要侧躺才能睡觉，时不时被尿憋醒过后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想的是钱，第二天醒来精神不好，还要忍受乔秀莲的唠叨。她想去去补觉来躲避乔秀莲的骚扰，但乔秀莲不知道淀粉放哪里，蔬菜不知道放哪里，厕所纸巾又没了……这些，不管家务的老高帮不上忙，乔秀莲还是会来找她。
她也向老高提出过不止一次，让乔秀莲别来了。可老高看她肚子大了不方便，连系鞋带都不能弯腰，便问她家里谁照顾。
没有钱，请不了保姆，乔秀莲还是要来，日子就像陷入恶性循环一般，没了盼头。
实际上，老高私下找过高子瑜，让高子瑜去劝窦霓。毕竟乔秀莲是窦霓的妈妈，又是窦霓请来帮忙的，可窦霓现在确实无心关注王惠真的喜乐哀愁。
周一刚刚宣布了ricky的工作不需要窦霓经手，刚到周三，销售部的组长就有了意见。
首先，ricky组分配的任务，完成效果都不好，他的客户有意见。其次，ricky对客户承诺的超出常规，但他的客户却没有同样的待遇，这让他觉得不公平。
他希望自己的项目能由向启峰经手，并且，ricky组的待遇，他的客户也要有。
这让窦霓很为难，毕竟ricky组的事情她现在管不了，而且向启峰手上还有同样多的任务，不可能另外分配。
她试着协调销售部和ricky组的关系，可ricky说，是销售部的人自己对客户承诺做不到的事情，不怪他。
事情最后闹到陈茉那里，销售组长十分强硬，说自己的组员出去跑业务，给公司供血，策划部却拖后腿。
陈茉没说ricky，劈头盖脸对窦霓一顿臭骂，说窦霓身为总监，不懂得发挥总监的职能。员工不得力，开除就完了，反正公司有末位淘汰的制度，不能胜任就走人，让人事部再招就是。
明面上，陈茉批评的是窦霓，但ricky知道，这是陈茉给了权利，让窦霓能开除他手下的人。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他的团队里都是他的拥护者，如果被开除了，向启峰那边的人对他不满意，他别想在公司再待下去。
窦霓心说，陈茉这倒好，自己不想处理，就让她来做坏人。她心中虽然暗藏了几分不满，却当场表示，会按照规则严格执行。还对ricky说：“现在责任明确了，你的项目确实可以由你主导，但是，文案质量过不过关，还是得按照点击量的标准来。当着陈总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我给你一个时间，你什么时候能整改完。”
ricky显然没料到，窦霓会让他当着陈茉和销售组的面，立下军令状。
ricky说：“一个月。”
销售组长说：“不行，我不同意。有些客户试用一个月，没看到效果就跑了，我们还要不要做单子！陈总，我的意思是，我这边的项目交给向组长那边做。”
要真是这样，ricky组的任务被分出去，就连本职任务都无法完成，只能靠销售业绩提成，等于活生生被逼成了不拿底薪的编外人员，五险一金由公司代缴。
ricky怀疑，这都是窦霓和销售组长串通好的，想把他排挤出公司。
ricky黑着脸问：“那你觉得多久？”
销售组长说：“我不可能给你那么久，就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不行，我希望陈总同意，我的项目都给向组长做。”
第170章 上门考察
销售部是让公司赚钱的部门，窦霓虽然职位比销售组长高，但开会的时候，都不得不多听销售组长的意思行事。
ricky不得不答应下来，回到组上就给全部的人开了会。
窦霓事后从高子瑜的口中得知，ricky说，是她和销售部的人提出要求，要求文章全部都要改过，按照以前的标准来。如果改不了，窦霓就要开人。
ricky这话一句不提自己的问题，都变成窦霓为难人，但终究还是将僵持了一个多月的内容输出概念整改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ricky在公司失势的象征。尽管ricky分了组，能独立主导自己的项目，可拦不住大势所趋。李总经理去重庆分公司开辟市场，如今成都的公司是陈茉一人独掌大权，本来陈茉就是支持窦霓的，ricky继续和窦霓作对，还有好果子吃么。
先有晋升失败，再有理念失策，一心巴望着ricky跃龙门的拥护者们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冷静下来。终于，公司内部传来了一点正面的声音，公司不是某些人为虎作伥的秀场，而是要盈利赚钱的工具。
在这种细微的改变中，窦霓隐隐嗅到，不甘失败的ricky一定会又使幺蛾子。但她实在想不出来，组也分了，项目也独立了，ricky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窦霓担忧工作，因此更没时间听王惠真的意见。
窦霓明知道，王惠真不想让乔秀莲来，是因为白天她和高子瑜都上班的时候，乔秀莲一定又念叨王惠真了。以前王惠真自己念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终于感受到了天天被人念的滋味。
这实属一物降一物。
窦霓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却还是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叮嘱乔秀莲，让乔秀莲别嘴碎。但转过背，乔秀莲还是一样念叨，甚至还笑话王惠真没出息，只会去告状。
一晃又到了周五，张经理打电话来约，说大家对网络宣传感兴趣，请窦霓今晚去讲课。这种机会窦霓自然不会拒绝，却没想到，刚吃了午饭，张经理要和朋友一起来参观。
窦霓忙给陈茉汇报，陈茉愣了一瞬，说自己下午有事情，让窦霓接待。
窦霓总觉得陈茉有点躲避的意思，只能同意下来。
两点的时候，张经理带着朋友来了，正是上次品酒会的时候，问窦霓问的最详细的那位。他今天穿着休闲西装，带着黑色框镜，和周末时穿休闲的闲情逸致看起来大不相同了。
窦霓领着二人在办公室转了一圈，那黑框镜还好奇，说窦霓都是总监了，却还没有独立的办公室。窦霓解释，这是自己当时不想搬，改成了小会议室罢了。黑框镜认定窦霓是个负责任的人，当场就决定继续聊聊项目。
三人去了小会议室里，窦霓叫来向启峰讲解，并介绍向启峰是个百万级写手。剩下的事情几乎不用窦霓担心，黑框镜认可向启峰的思维模式，要求向启峰来承接项目，临走前签了意向书，约定下周二面谈，窦霓决定叫上向启峰一起去。
谈好了项目，窦霓便和张经理二人一起去参加晚上的饭局。
黑框镜笑，说张经理尽心尽责的照顾，窦霓这师父认的值得。
虽然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却难免引人遐想，特别是公司本来就有窦霓和张经理的谣言，这下子传的更凶了。
高子瑜静不下心来做事，又不敢给窦霓发消息追问，终于熬到下班回家，还遇到王惠真在家里哭。
王惠真说，自己宁可不生都不想受这种气。乔秀莲凭什么来家里指手画脚呢，就因为她没钱请不起保姆，就这么磋磨她。
高子瑜追问发生了什么，王惠真不说，老高也只说让窦霓劝乔秀莲不要来了。
这家事的纠纷绝对不是非黑即白，行或不行就能解决问题。这其中夹杂多少情感，断然否认任何一个人的付出都是不对的。高子瑜只能等窦霓回家之后再做商量。
到了九点，窦霓还没回家，高子瑜才发消息。但即便是这样，还遭到窦霓不耐烦的责怪，说出去谈事情攀交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半路离场，下午做的功夫都白费了不说，还要得罪人。
一旁，王惠真又在问，窦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忙，还是说窦霓对她不满不想回家，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高子瑜烦的不行，一个字都没码，明天交不了差，只能拿以前累积的文案应付。
又过了一个小时，窦霓总算回家了，手上还提着一大堆孕妇用品，说是张经理送的。
高子瑜拉开袋子一看，甚至连大牌那种婴儿鞋都有，价值好几千。若非关系好到极致，谁送礼会送这么贵的东西。可窦霓说，她推脱不掉，万不得已才接下。
高子瑜已经没了心情讨论家事，闷闷不乐的上床休息。窦霓在客厅里和王惠真打招呼，劝王惠真也早些上床睡觉，别伤着眼睛。高子瑜回家时候还泪眼汪汪的王惠真，这会儿半句不提让乔秀莲回家的事情，窦霓进屋之后，高子瑜也不想提。
高子瑜只在想，大概是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自己的孩子凭什么要穿别人的衣服。可他无法阻止自己这么想，生怕再多想一毫，就变成了张经理是在讨好追求窦霓。他甚至想到，张经理事业有成，却未婚未育，可能是不行，所以才打着他孩子的主意。
高子瑜吃味道：“你收这么重的礼，以后我们咋个还呢。”
窦霓说：“就是啊，我也觉得。但是咋个办呢，如果我不接，他就要给陈总说我结婚和怀孕的事。要是我把工作丢了，家头这样子，咋办。”
“还有我啊。”
“是是是，有你。”窦霓叹，“有你，但钱还是要赚是不是。爸的脚啥时候去复查？对了，妈的检查报告出来没有？”
一说到孩子，都是钱。
高子瑜不敢提，只能生闷气。
窦霓闭眼躺在床上，终究还是发现了他的失落。
窦霓问：“是不是家头又出了啥子事？”
高子瑜说：“还能爪子，还不就是那样。”
窦霓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妈又说要还你钱了？她就是想的多，你跟她好生说说，不然又觉得是我在意那个钱。我明明啥子都没说，还要背黑锅。”
高子瑜说：“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不想回家。”
第171章 嫁瞎了眼
窦霓懒洋洋说：“啥子叫我不想回家，未必是我想去谈业务啊？那种交际应酬我又不喜欢，一群人我人都认不到，还要讲啥子叫做互联网营销，我自己讲起来脑壳都痛。要是真的不去也能拿出业绩来，我才是睡着都要笑醒呢。”
高子瑜就觉得，窦霓是在抱怨他不够能干，否则家里哪用得着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
高子瑜感到身体累极了，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偷出门来想做事，遇着一瘸一拐出来上厕所的老高，父子俩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高子瑜不好说自己的情况，追问王惠真为什么会哭。
老高说：“你妈有深井冰。”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老高却不说。
白天乔秀莲使劲夸窦霓的时候，王惠真没忘记帮高子瑜找场子。可高子瑜除了长相，实在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说到最后，乔秀莲就骂高子瑜吃软饭。这给了王惠真致命一击。乔秀莲做完饭走了，王惠真哭嘤嘤说不让乔秀莲来。
可这不现实，高子瑜拒绝辞职，窦霓工资那么高，更不可能回家当家庭主妇。
一个巴掌拍不响，于是老高闭口不言，试图让王惠真消停。王惠真却拉着老高同意。老高发火问，那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就是个做不了事情的瘸子，总不能指望他。
高子瑜回家的时候，王惠真还没气过。
可老高觉得，他不能说这是因为乔秀莲引起的，会引起小两口的家庭矛盾，只说：“你还是让你老丈母嫑来了，我跟你妈的事情，我们自己想办法。你妈跟她，确实相处不来。”
高子瑜问，“那咋个办呢，我咋个给霓霓说？总不能我说，你妈来帮忙，还讨嫌了吧。”又说，“霓霓现在，最讨厌我说家里的事。”
老高气不打一处来：“你就那点出息！”
高子瑜实在是没法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以前，老高看见张经理的时候，他还说他相信窦霓，这会儿反悔就打了他自己的脸。他也很清楚，如今父母对乔秀莲的隐忍和对窦霓的不满，都被窦霓怀孕的事情死死压着。如果他捅了这个马蜂窝，就不能回头了。
高子瑜说：“我就是遗传你的，你还好意思。”
老高说：“老子至少像个男人，不会被婆娘压的死死的。”
高子瑜怼他：“那你这句话当着我妈说，你敢吗？”
老高白他一眼，起身拐回屋了。
夜深人静，高子瑜总算又能找到点思绪，打开电脑码字。直到窦霓起夜，见他还没睡觉，他才关了电脑上床。
窦霓说：“你那个事情又赚不了几个钱，嫑把身体作垮了，该睡觉就睡觉。”
高子瑜明知道窦霓是关心，可还是忍不住冷哼：“哼，你就是嫌弃我。”
窦霓含糊道：“你非要扯，那你就去睡沙发。”
高子瑜嘀咕：“本来就是嘛，你都是做文字工作的，你难道不晓得你那些话说出来就是嫌弃的意思吗。”
窦霓哼唧：“我上班都那么累了，下班还要动脑筋，那这日子不要过了。”
下一瞬，窦霓睡着了，高子瑜脑海里的文字还一个个往外蹦，干脆又起身去客厅忙活，眨眼就坐到了天亮才歇。
窦霓告诉过乔秀莲，周末不上班不用那么早起床，所以乔秀莲不用来那么早。可耐不住乔秀莲积极，还是八点不到就来敲门。
高子瑜刚睡着又起床来，王惠真和老高都不在客厅里，他不好回去倒头就睡让乔秀莲一个人忙活，只能陪着乔秀莲做事。
乔秀莲无所顾忌，看高子瑜哈欠连连，就笑高子瑜这又是做了什么事情这么累。高子瑜说昨天加班熬了通宵，乔秀莲难得夸奖一句：“是嘛，本来就不能干，还不晓得努力点，那霓霓嫁给你可真是瞎了眼了。”
高子瑜想起昨晚老高的建议，毫不犹豫就把话说出了口。
高子瑜说，乔秀莲天天跑很辛苦，高家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
可乔秀莲菜叶子一丢，光火道：“哦，喊我来的时候，说我能帮忙，撵我走的时候，就说不好意思了。我是你们的奴隶吗，呼来喝去的！”
高子瑜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明晓得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来回跑，太辛苦。”
乔秀莲说：“我辛苦是为我女儿辛苦，又不是为你，你不用自作多情。要不是霓霓嫁给你，你以为你们家这破地方我乐意来？”
高子瑜阴沉道：“妈，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个话就没意思了。”
乔秀莲不依不饶：“这会儿你又晓得是一家人了？”
高子瑜发现，他和乔秀莲有理讲不清，有些面对窦霓也无从开口的样子。他心说，这母女俩大概都是遗传，强势惯了。
高子瑜准备转身回房间睡觉，可原本打算在卧室里窝着避免冲突的王惠真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
王惠真不阴不阳的说：“亲家母，瞧你说的，要是我家子瑜真有那么差，霓霓能看上？”
乔秀莲说：“那晓得你们用了啥子手段。”
高子瑜见状不好，忙拉了拉王惠真的袖子，摇了摇头，扶着王惠真再次进了卧室，说让乔秀莲自己忙活就算了，他也准备回房间睡觉。
窦霓迷迷糊糊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问是不是乔秀莲来了，高子瑜说是。窦霓赖床几分钟，还是起床去招呼。毕竟乔秀莲是为她才来高家做事的，她不能不理。
到了厨房，一个人忙活的乔秀莲发出怨言：“倒好，睡觉的睡觉，都没一个人帮我。”
窦霓说：“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乔秀莲说：“往回还不是这个样子。”
窦霓很无语：“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你明晓得都不爱听踏屑的话，你非要说。”
乔秀莲说：“要是我真是为你做事，我就没怨言。”
窦霓忙安慰：“你来做饭，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屋头需要一个人看着，但是我每天上班没时间管，子瑜也是。辛苦你啦。”
乔秀莲的皱纹像花朵一样绽放开来，让窦霓赶紧去休息，又看看窦霓没怎么显怀的肚子，推测窦霓一定吃的不好，准备明天一只鸡，后天一只鸭。
窦霓突然想到，到目前为止，好像都没付过乔秀莲的菜钱。
第172章 不如不生
窦霓实在不想欠乔秀莲的人情。
她觉得和乔秀莲还是分清楚一些比较好，免得乔秀莲以后有话说，也免得徐家觉得她吃了徐家的伙食费。
窦霓要把钱给乔秀莲，可乔秀莲不要。乔秀莲说，买给窦霓吃是她心甘情愿的。
窦霓想了想，准备把高子瑜的小金库给王惠真保管。这样一来，既还上了高子瑜的信用卡，也给了乔秀莲的饭钱，这都是高子瑜的钱，高子瑜不应该觉得没面子。
这时候，熬了通宵的高子瑜已经睡着了。窦霓知道，王惠真和老高一定没睡，便推门进去，把卡给了王惠真，说：“妈，这卡是子瑜给你的。你拿着买点想吃的，想用的。”又看看门外，低声说，“我妈脾气就那样，你多担待，熬过这几天，我就不让她来了。这段时间，她买菜的钱也从这上面出，你给她。”
窦霓原本是好心，让两个老太太有机会解决矛盾，未料乔秀莲偷偷摸到门外，把话全听了去。
王惠真还在推拒，乔秀莲冲进门来，一把从王惠真手上抢了卡，急道：“你瓜啊，你自己的钱为啥子要往外拿！”
窦霓说：“这钱是子瑜的。”
乔秀莲说：“啥子他的，他给你就是你的。”
窦霓急道：“你给我。”
乔秀莲不给，不但不给，还快速往客厅走。
王惠真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她儿子不是不出息，只是把钱都给了媳妇儿管。她觉得这一个星期受的气都找到了出口，便追着要把钱拿回来。老高拉着她不让去，说乔秀莲母女俩的事情，让乔秀莲母女俩自己解决。可王惠真却觉得，自己和高子瑜受的气也不能白受，非要去和乔秀莲掰扯清楚。
果不其然，王惠真一出去，刚开口让乔秀莲把银行卡还回来，乔秀莲就问：“吼，几十千百万吗，还来跟儿媳妇争，就没见过钱？”
窦霓毫不犹豫道：“妈，你再这样就别来了！”
乔秀莲愣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窦霓说：“我是个成熟的人，我知道什么是最好，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不需要！”
乔秀莲说：“哎，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顺带就帮忙做了，你不高兴我不说就是。”
窦霓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念，我在家的时候你啥子都不说。你让我咋个处呢？我一天上班那么忙，回来还要安慰你，你有没想过我烦不烦？”
这话有些重，听的王惠真也愣了。乔秀莲一脸怨毒的盯着她，觉得都是她挑起了和窦霓之间的母女矛盾。可这会儿窦霓是铁了心护着高家，她满心道理根本无从说起，只能认命做饭。
乔秀莲在厨房忙活到十点钟，窦霓像坐镇一样坐在客厅里，只在乔秀莲要走的时候，喊了网约车来送。
在路上，乔秀莲再一次忍不住让窦霓别把钱轻易拿出来，她说，当年她就是吃了把钱拿出来用的苦，让窦霓的爸爸要多少她给多少，自己还贴了自己的工资。最后窦霓爸爸说走就走，转眼用钱娶了小老婆，连窦霓都不管。
窦霓让乔秀莲别提这些陈年旧事，没有意思。她不是乔秀莲，她有事业有本事有人脉，就算离开高家一个人过，还是会幸福。窦霓管乔秀莲期期艾艾的眼神，让乔秀莲以后别来了，来了不但没帮上忙，还要造成麻烦。
乔秀莲恹恹的走了，窦霓松了一口气。ricky承诺整改，文章看起来就好了很多，完读率一下子提了上来。窦霓认为这至少是好的开端，正在高兴，转身却遇到老高。
老高骑着电瓶车，却不肯说自己去了哪里，催窦霓快些上楼。
回了家，窦霓这才知道，她送乔秀莲下楼以后，王惠真闹着要堕胎，高子瑜拦不住，最后老高放下狠话：“花了那么多钱，终于检查出来娃娃没问题，现在你才说不生了。要生也是你，不生也是你！那你去啊！”
就这样，老高摔门而出。王惠真想去拦，却被高子瑜拉住。
王惠真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万一在楼梯上有个拉扯摔着，那会花更多的钱。
不知何时，小日子分明过的还行的高家，却天天为了经济发愁。
窦霓回家的时候，王惠真还在说，她不想生了。她已经成为了家里的负担，不但不会赚钱，还惹人嫌弃。
窦霓和高子瑜无论怎么劝都没用，王惠真还是闹着不生。
窦霓烦不胜烦，说：“行，那我们一起去吧。”
一句话，王惠真止了哭。
窦霓说：“自从怀了娃娃，三天两头吵架，还不如不生呢，至少落个清净。你不想生，我也不想生，正好了。”
王惠真紧张起来：“我，我不生，你就不用担心家里养不起娃娃了，也能更快买房子。”
窦霓说：“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你们拿钱来买房子，你们想多了。”
高子瑜心都凉了半截，崩溃道：“娃娃都这么大了，你们说不生就不生，当真杀人不犯法吗！”
窦霓原本只是想吓唬王惠真，自己随口说说罢了，却没料到高子瑜反应这么大。她一听高子瑜给她扣高帽子，这段时间的委屈一股脑都冲了出来，说：“生不生娃娃是女人的权利，你妈跟我都不想生，犯了哪条法？”
高子瑜急：“那怀了几个月，都付出这么多呢！”
窦霓不以为然：“在我肚里，我付出更多呢？”
“那我就没付出吗！？”
“我没和你扯付不付出的问题……”
“你就在扯这个问题！”
高子瑜眼眶发红，青筋暴起的模样窦霓从未见过，上次捶坏门都没这次看起来吓人。捶门至少还发泄出来了，但高子瑜现在站在原地，青筋暴起的模样，像沉默的火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惠真哇的哭了起来，说都是自己作孽，让窦霓不要被影响。可高子瑜和窦霓大眼瞪小眼，没人理她。
窦霓呼吸急促的说：“婚前是约好了的，你们都同意我不生，才结的婚。我一没要你们家聘礼，二没靠你们家过活，生和不生都是我的自由。你给我扣啥子传宗接代的高帽子，没用！你没权利干涉我！”
第173章 家长风范
王惠真偷偷抹了一把泪，暗自嘀咕，难道要给聘礼的媳妇才算媳妇，才能生孩子吗。
还好，小两口谁也没听见这句话，否则非跳起来不可。
高子瑜现在还在研究窦霓的表情。他觉得窦霓理直气壮，不仅是因为背后有人了，更因为窦霓能赚钱了。可孩子在窦霓肚里，窦霓占尽了一切优势，甚至还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他只能从窦霓的表情里，寻找窦霓还爱他的证据，找到一丝丝保住孩子的可能。
他看出窦霓胸膛起伏不定，生气了。可窦霓能随便发脾气，他不能。
高子瑜尽量让语气平和，说：“我没给你扣高帽子，但是怀上了……”
窦霓打断他的话说：“怀上了可以打，哪条法律规定了不能！”
高子瑜嘘了两声，说：“你没必要激动，我又没说什么。”
窦霓追问：“那就是同意咯？”
高子瑜喘了两口粗气，左右观望，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却忍无可忍：“你有啥子火冲我来，娃娃是无辜的。”
“我就不是无辜的？”
事情到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商量下去，大家心头都憋着气。饭菜香味弥漫在客厅里，但是没人感到饿。
王惠真不哭了，因为她发现哭也没有用，装病也没用，这都没有解决窦霓想流产的问题。她试图以老了无人照顾为由劝说窦霓，可窦霓问她，养老是生孩子的理由吗？老了谁养谁还不知道呢，至少现在，她和高子瑜就算是啃老一族。
王惠真再也找不出理由，打电话给老高，老高却没有接。窦霓开始拿出手机翻，高子瑜也搬出电脑。屋里一片死寂，孩子更是不可触碰的话题。
高子瑜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写两三百字的文案慢得像推沉重的石磨。
下午三点的时候，老高总算回来了。他一瘸一拐进门，把手中的黑色塑料口袋往桌上一丢，咬牙切齿的说：“这么多钱，够生娃娃了吧？这屋头，哪个都不准再说没钱生娃娃的话！”
王惠真翻开口袋一看，红艳艳的钞票摆在桌上，足足有五叠！
王惠真哆嗦道：“你哪来的钱？”
老高瘸到饭桌旁边坐下，说：“哪来的钱你不用管，家里不可能缺钱给你们生娃娃。”
你们，自然把窦霓也包含进去。
窦霓只觉得这用现金催生的行为十分幼稚。
诚然，生孩子会花钱，但生不生孩子的决定绝对和钱无关。
当着窦霓的面，王惠真和高子瑜没把钱的来由问明白，但母子俩不约而同都闪过一个念头，老高冲出门的时候没拿存折，钱一定是借的。
可面对家里沉闷的气氛，老高的脸却暗藏笑意。现下，他招呼吃饭，说不管家里有什么意见，饭都要吃，日子也要过。举手投足间，竟显出家长风范。
等高子瑜热了饭菜端上桌，老高才说，今天才晓得生孩子是有福利的。社保报销下来，生孩子根本花不了一两千块，房子也不用等摇号可以直接换，就连廉租房也有名额，家里根本不用为了住房和经济问题担心。当然，养孩子确实要花心思，可他和王惠真老当益壮，帮高子瑜带孩子轻而易举。
总之一句话，操之过急确实会面临困难，但是徐徐图之，日子越过越宽裕。
老高最后对窦霓说：“霓霓，这回，算是给你妈一个交代了。”催着窦霓表态。
窦霓经过刚刚的吵架，心里已经又把生孩子这事从头到尾琢磨了一次。
生孩子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以内，况且，她还没做好准备做一个妈妈。尽管身边所有的人都劝她生下孩子，确实也给了她很多信心，但如果事业和生孩子必须要做出取舍，她依旧没打定主意。
窦霓只说：“我妈明天不会来了。”
高家所有人俱是一震。
乔秀莲真不来了，也是麻烦。家里谁买菜，谁做饭，谁打扫卫生，这是摆在眼前最急迫的问题。外卖并不能解决每日每顿，特别是老年人，在觉得外卖卫生堪忧油盐太重的情况下，就更不会将外卖作为首选。
高子瑜说，明天他去买菜。可高子瑜从来也不逛菜市场，缺乏经验，选菜就别想了，只能凑合着吃。王惠真挺着大肚子行动不方便，老高又瘸着腿……一时间，刚回温的气氛又低沉下来。
高子瑜决定，以后用社区团购。团购的小店就在楼下的小卖部，王惠真下楼运动去拿菜上楼，并不会太麻烦。
王惠真激动道：“那我什么时候下楼拿菜呢？”
窦霓不得不说：“思思以前喜欢用团购，上午十点过到货，六点下班去拿。”
老年人大多吃饭时间早，楼下的麻将铺十二点半就开工了，中午还没十二点就要吃饭。十点过后才拿菜，可能想要的品种还没有货，根本赶不及。虽说高家老两口现下已经没了打牌的兴致，可现实情况摆在那里，还是感到了没乔秀莲的不方便。
王惠真把高子瑜小金库的银行卡拿了出来，说明这是窦霓早上给她的。家里现在不缺钱，高子瑜应该赶紧去还信用卡。
高子瑜原本还想推拒，窦霓说：“过的好才是真的，赶紧拿去还了钱，免得夜长梦多。”
老高也说：“就是。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家里没人说你。”
高子瑜这才万分不乐意的把烫手的银行卡装了回去，那种送出去的东西，绕了一圈没人要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可老两口和窦霓都觉得，这才是真正解决了问题，他不好再固执己见。
老高再次让王惠真承诺，别再想一出是一出，要生就好好生，不生现在趁早去做手术。羊穿报告过了，该花的钱都花了，临门一哆嗦改主意，让人难受。王惠真得知老高没觉得她是负担，泪流满面，伏在老高肩头哭了好一会儿才坚强起来，承诺她会把孩子生下来。剩下的问题，就在窦霓一个人身上了。
老高说：“霓霓，这家头三天两头都在吵，真的不成体统。你也给句准话，到底生还是不生，让子瑜和我们也放心。你看，房子解决了，钱也解决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要是生，我和子瑜两个男人绝对不可能二话。子瑜虽然不出息，但是负责任，不会因为你生了娃娃就不管你不爱你。”
第174章 洗手作羹汤
窦霓认真道，“我还没想好。”紧接着说，“我没想好，不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够好，是我自己没想好。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当妈妈，和当妈妈难不难，生娃娃难不难，养娃娃难不难，都没关系。是我从开始，就没把生娃娃这件事情规划在我的人生中。我不晓得……我想不出……我也不晓得咋个办……”
高子瑜急道：“你有我啊……”
窦霓问：“对，有你。但是有你和有娃娃是两码事。有你能改变啥子呢，有你能让生娃娃变的容易，让养娃娃面临的问题都消失不见吗？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真的没想好，我不想说这个问题。”
王惠真急：“咋嘞，是子瑜对你不够好吗？”
老高忙打断王惠真的话：“她不想说就不说，想清楚了再说吧。”
老高发了话，母子俩也就不再追问。窦霓想解释又觉得无话可说，只能作罢。
家里的气氛并没尴尬太久，没到晚饭，乔秀莲又上门了。
这回，是乔秀莲哭嘤嘤的。
她早上来做饭，回家晚了，小徐有意见，说她拿着老徐的钱去接济窦霓，可窦霓从来没在老徐面前尽过孝道。老徐的房子现在已经出租，她和老徐都在小徐的新房子里暂住。小徐赶她出门，老徐不敢吭声，她无处可去，只能到高家来。
王惠真不可思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那么恶毒？”
乔秀莲抹泪道：“他也是没办法。”
到这时候，乔秀莲还在为老徐说话，窦霓气不打一处来，穿上外套就要去找老徐评理。可乔秀莲却拉着窦霓不让，说如果窦霓去了，事情非但解决不了，只会闹的更僵。
乔秀莲不得已，这才交代，她和老徐是约定好了的。老两口搭伙过日子，出租的房子虽然乔秀莲没有所有权，却还能收房租，这段时间买菜的钱，就是房租钱。
窦霓还是觉得徐家欺人太甚，房子夫妻共同财产，不是说房租这点蝇头小利就能解决的。就算闹上法庭，法官也不能不否认乔秀莲多年为徐家洗衣做饭的付出。
事到如今，乔秀莲才像挤牙膏一样说出，这些年老徐每月还给窦霓存了钱，都在她给窦霓那张银行卡里。卡上有十五万。其中，老徐早年一月存几百，后来才一月固定存一千，十年如一日的存钱，有十二万。另外一部分，是她每月从老徐给的伙食费中克扣下来的。
乔秀莲不说这话，窦霓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她有些不敢相信，老徐那屁打不出一个的样子，居然还能留下钱来给她？
窦霓彻底震惊了。
她工资拿的多，可这些年和高子瑜都是物尽其用，从不苛刻自己，几乎没存下多少，以至于觉得买房子遥遥无期。骤然间，她多了十五万存款，加上自己的五六万，买个一室一厅二手房，付首付已经不成问题。
她甚至突然有点理解小徐对她的意见了。她从来不回家，也从来不给老徐好脸色，可老徐还给她存钱，小徐这亲儿子能没意见么……
可现下，乔秀莲没了住处，这问题还得解决。
窦霓把乔秀莲给的卡又拿了出来，让乔秀莲拿回去，自己解决。乔秀莲说，不如她就住在高家，反正高家没人照顾，她也不用来回跑了。等窦霓顺利生产，她再出去找住处。
话说到这个份上，恨乔秀莲恨得牙痒痒的王惠真也觉得，乔秀莲不过是一个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可怜女人。
一个没能力赚钱的女人，不过选择了一个最简单轻松，保全自己和孩子的方式，这能完全归结于她当妈妈不负责么？
王惠真甚至有些理解为什么窦霓为了上班不想生孩子了。
亲妈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换了哪个姑娘敢轻易回家洗手作羹汤呢。
王惠真说：“亲家母，我们不是不让你住，是这屋里就这么点大。”
窦霓说：“上次思思租的房子已经退了。”
乔秀莲果断道：“那我睡沙发。”
窦霓说：“我重新给你租房子。”
乔秀莲苦道：“在外面住还要花钱，有这钱让你吃好点不好吗。”
王惠真看向老高，老高闷不做声，轻轻往王惠真摇头。言下之意，乔秀莲现在看起来可怜，谁知道住进来之后会怎么样。万一乔秀莲旧病复发，到时候再难把乔秀莲赶出家门，难道王惠真甘心受委屈？
窦霓说：“不差那个钱。”
乔秀莲倔强道：“不，我不出去住。我一把年纪了，在外面看人脸色已经看够了。”
窦霓无语道：“你给了张15万的卡，我就应该照顾你？我不要这个钱，你自己拿着用。”
乔秀莲无助的哭了起来，没哭天喊地，也没了和王惠真吵架一般的强势。她花白的头发好似在昏暗的傍晚更加醒目了。
但这是高家，窦霓上午才拒绝了高家生孩子的建议，这会儿又要让母亲过来住，实在难以开口。
高子瑜主动说：“那我住客厅吧。妈，你和霓霓睡。”
老高这才说：“亲家母，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但是这段时间，你就住家里吧。子瑜睡沙发，你和霓霓睡。”
乔秀莲更咽道：“我会做饭，我不会白住。”
王惠真心酸道：“行了，老姐姐，哪个还没个难过的时候，对吧，过了这关就好了。”
乔秀莲哭的更伤心了，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老来还寄人篱下，还是真的悔悟。晚饭过后，乔秀莲主动提出陪王惠真出去散步。自从老高脚摔伤之后，王惠真就没再出过门，这时候老高劝她出去走，她也忐忑的应了。
两个老太太一出门，老高就和窦霓商量，看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老高特别强调，他并没有让乔秀莲搬出去的意思。
首先，乔秀莲和徐家的关系应该撇清楚，要打官司还是要离婚，都得拿出个结果，这是为了乔秀莲好，也是为了窦霓好。
其次，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住起来确实不方便，眼见就要过冬，高子瑜总不能一直睡在客厅里，很容易感冒。
第175章 没怀孩子
窦霓打算给乔秀莲租间屋子，但老高认为治标不治本。
而高子瑜呢，一切都以窦霓的意见为主，生怕两头不讨好。
最后，还是老高拿了主意，说尽快去申请廉租房。另外，如果有机会，让小两口也留意两室的二手房，两间房即便生下孩子，乔秀莲也能住。家里还有点存款，加上乔秀莲给的，加上窦霓每月的工资，能给首付。剩下的，就要小两口继续努力了。
窦霓认为，家里现在正着急用钱，一给首付，把家里能挪用的资金都掏空了，接下来怎么办？
可在老高眼里，这都不叫事。两个月后他拆去石膏，就能继续跑外卖。二手房的价格本来就不高，一家人齐心协力，不过两年，就能把房子的贷款付清。
老高坚持，窦霓也就不再多说。
上次乔秀莲闹离家出走，李思思找的出租屋已经退了，那边有些乔秀莲没拿回去的衣服。窦霓正好想找李思思说话，便借口去拿东西出了门。
李思思正愁呢，柳杨要带她回去吃饭，她不想。可用柳家老两口的话来说，周末不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家庭日，李思思和柳杨有了关系，就是柳家人，不管李思思自己承不承认。
正巧，窦霓找来，李思思顺利脱身，在家开了一瓶百利甜，买了卤菜自己醺。
窦霓来的时候，李思思已经喝的双颊绯红。
窦霓嫌弃道：“上次辛少亭把你的酒丢了，你又买……你啥子时候变成酒鬼了。”
李思思颓然往沙发上一窝：“哎呀，一天上班那么累，还要照顾男人的心情，我简直了，太累了，喝两口咋个了。”
窦霓去厨房给她拿了一瓶农夫山泉，问她：“柳杨不是挺好吗，咋个啦，又惹你烦啦？”
李思思顺势往窦霓怀里一窝：“我就是觉得好的不真实。”
窦霓抚摸她的手臂，问：“又怕了？”
李思思说：“我不晓得，我就是觉得，压力好大。你说，就这样不好吗，为啥子非要结婚呢，结婚又不能代表啥子，如果后悔还能及时反悔。”
窦霓无语，两人上大学那会儿，都想找个白马王子嫁了。那时候，李思思天天做梦都穿婚纱，还为到底办中式婚礼还是办西式婚礼纠结过，甚至连请客吃饭到底请几台都想过……一切对爱情的畅想，就像粉红泡泡，随着男朋友的离开而破灭。
窦霓想，可能李思思自己也很纠结。李思思害怕孤独，渴望爱情，却又害怕变数。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就像她，原本以为选一个比自己小的听话的丈夫就能免于离婚，可日子说变就变，她还是想到过离婚的问题。
不结婚，并不能让人生变的更顺利。
结婚，也不会真的让人生变的糟糕。
窦霓试图安慰李思思，不料李思思却问她：“你幸福么？”
窦霓久久未回答。
李思思说：“结了婚，就有避免不了的麻烦。”
窦霓骤然想起老高那句话来，“办法总比困难多。”想了想，又说，“我可能要买房子了。”
李思思一下子来了精神：“买哪的呢？”
窦霓答：“还不晓得。说是生娃娃有资格申请廉租房，即便申请不到，二十万给个首付，也能买个二手的。”
李思思算了算，窦霓的工资供房子不成问题，高子瑜的工资拿来做日常开销足够，老高也能赚钱补贴奶粉，这么一看，还真是一家人解决问题，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
但这些还不足以成为李思思结婚的理由，因为她自己完全可以负担所有的开销，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爱自己总比去爱别人容易，她很难走出自己给自己划定的安全范围。
柳杨的优秀不但没给她安全感，反而更让她觉得，这样的优秀是以牺牲家庭时间和个人生活作为代价的。
这让她联想到以后的家庭生活，是自己孤零零窝在大房子里刷视频和直播，身边没有人说话，冷冷清清。即便她可能接父母过来一起住，但这又面临着观念不同的冲突，从而产生更多问题。
所以，她宁可单身。
李思思虽然和柳杨发生了关系，但是她现在肚子和胸口都隐隐胀痛，这是来例假的征兆。没有怀上孩子，又不想和柳杨继续接触，但单身她又害怕孤独，这好像是个怪圈，就像所有人面对家庭矛盾都会感到手足无措一样。
李思思想出的办法是，自己要个孩子。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找机构借种。
窦霓惊呆了：“你都不想和不爱的人发生关系，咋能容忍不爱的人留下种子在你体内呢？”
这都怪柳杨那个傻子为了自己早日转正，给李思思出的烂点子。现在李思思把这点子扩散开，一发不可收拾。还好李思思经窦霓一提，也觉得有点恶心，剩下的话便不说了。
李思思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帮窦霓把东西提到楼下。正好柳杨吃完家宴赶来，要送窦霓回家，窦霓拒绝，因为她知道，等柳杨送了她回来，多半是进不了门的。趁着这时候，赶紧让柳杨去李思思面前好好挣表现。
快到家的时候，窦霓给高子瑜打了电话，让高子瑜下楼拿东西。
高子瑜却问：“你的东西呢？”
窦霓这才发现，还真忘了，说下次回去拿。
高子瑜悬着的心悬的更高了一些，转念又想，乔秀莲都住在家里，窦霓不会丢下乔秀莲不管吧。按照窦霓的性格，一旦知道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好，她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还没走两步，窦霓就问起乔秀莲在家的情况，担心乔秀莲又和王惠真吵架，闹得鸡飞狗跳。
窦霓走后，老高把买房计划告知，王惠真也说让乔秀莲安心住。高家如此不计前嫌，而乔秀莲寄人篱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踏屑高家。就这样，困扰了小两口已久的家庭纠纷，竟以乔秀莲和老徐闹矛盾为由，似乎迎刃而解了。
窦霓带着东西上楼的时候，乔秀莲和王惠真竟然在聊手工。
第176章 排除芥蒂
乔秀莲说，她年轻的时候也能打毛衣，只是后来窦霓和小徐都不穿，她也就懒得动了。
现在，王惠真在勾花，乔秀莲也来了兴致，决定学。这样一来，家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充满欢声笑语。
临睡时候，乔秀莲推拒了一下，还是睡在了卧室里。
十月中旬，气温已经有些凉，王惠真装了床被子给高子瑜睡，这下子，高子瑜更能肆无忌惮的加班了。
窦霓和乔秀莲无话可说，可乔秀莲却忍不住想知道窦霓是不是对她有意见。她拐弯抹角的问窦霓，这些年是不是觉得辛苦和委屈。
窦霓侧了身子，背对着乔秀莲说：“过都过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不想听。”
乔秀莲却说：“那时候，我真怕还没把你带大就饿死了。”
窦霓气道：“真那么穷？穷到一个人活不下去？”
乔秀莲闷了一阵，说：“我也想有人照顾啊……我也以为感情和家庭可以兼顾……”
窦霓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可怜单纯的乔秀莲被失败的婚姻摧残，还是怒其不争。
窦霓问：“那你准备和老徐咋个办？”
乔秀莲说：“我不晓得。”
在母女俩最困难的日子里，老徐给了母女俩该有的关照，吃穿住行都管，甚至连窦霓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包干。小徐是老徐的亲生儿子，老徐自然顾着小徐多一些，让窦霓受了委屈，但这是人之常情。
以前，老徐怕小徐知道，不让乔秀莲说。后来，老徐想说，但是窦霓不回家，回家的时候小徐又在，就一直耽搁到现在。老徐其实也左右为难。
以前，窦霓不知道老徐做的这些事，难免抱怨。现在窦霓既然知道了，就无法忽视老徐的付出，所以没办法责怪。
窦霓说：“不着急，慢慢来吧。”大不了乔秀莲离婚了，她来养。
第二天一早，乔秀莲就主动去菜市场买菜，回来以后，王惠真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窦霓不想起床吃，乔秀莲就把粥端到了床头。两个老太太要在沙发上勾花，高子瑜到床上补瞌睡，窦霓想多睡一会儿，便赖着没起，可刚要睡着，客厅里又吵了起来。
王惠真和乔秀莲都觉得自己勾的花更好看，要老高评理。老高糊弄不过去，两个老太太又扯到做菜上去，甚至连放不放葱都拿来作为厨艺的依据。
窦霓不得不出门来，拉上卧室门让高子瑜休息，解决两个老太太的纠纷。
王惠真说：“霓霓，你吃不吃葱？”
窦霓不知道两个老太太的争论点，说：“吃了葱会咋个？”
乔秀莲抢着说：“妈妈晓得你以前不吃葱，所以妈妈做菜，都是把葱剁碎取汁用。你婆婆妈说你不吃葱，做菜就不放葱，不放葱哪里有香味呢，是不是？”
窦霓无语：“你俩连勾花都能数葱，你俩在勾葱还是勾花？”
王惠真说：“嗐，这不闲着没事，说说话嘛。你爸跟个闷葫芦一样，坐半天都不开腔。”
老高稀奇道：“我劝架你们喊我，哦，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我不说话，你说我不开腔，你两个简直了！”
乔秀莲说：“勾花的事情是不需要你说话，但是做饭这个事情，你也是要吃的撒。”
王惠真说：“就是，做饭你要吃撒，说一句咋个了。”
老高单脚起来，往卧室里蹦，直说惹不起。乔秀莲让窦霓快进去睡懒觉，窦霓转身进门，没一会儿又听见外面争论起来，说土豆烧肉，土豆切的太大不容易软……
两个老太太都自持有照顾家人的经验，什么都能拿出来争论。偏两人觉得没事，别人听起来都像吵架。
窦霓只觉得一天都没得安宁，耳边一直嗡嗡作响，连日报也不想看了。
周末还好，能睡懒觉，可到了周一，窦霓就发现，这日子过不下去。
晚上，她起夜频繁，王惠真也起夜频繁。她睡不着，王惠真也翻来覆去，结果两个人晚上都没睡好。一早起来，她顶着个黑眼圈上班，还要处理工作，开会一直走神。没怀孕之前可以喝咖啡，但怀孕不能。她一天都没什么精神，到下班时候，ricky还来问她是否满意。
她当然不怎么满意，点击量虽然回去了，但这也证明，ricky是有能力替代她的。她患得患失间，还不得不点头夸赞。
回了家，家里也热闹的很。
王惠真和乔秀莲排除芥蒂，吵吵合合，情同姐妹，可往常安静的气氛被打破，就连高子瑜晚上都没怎么做事。
窦霓原本想早些睡觉，明早还要去谈合作。可刚躺下没一会儿，乔秀莲上床睡觉了，她的瞌睡虫又跑了。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尿急上厕所，回来躺下，乔秀莲又起床了……
这一晚上没个消停，窦霓觉得，她还不如去睡沙发。
次日到了合作的公司，她精神不佳，还好有向启峰撑场面。但原本应该顺利谈下的合作，因为她没及时发现对方更在意短视频的营销而暂且搁置。这还罢了，刚从这家公司出来没多久，就接到对方的询问，说为什么又派人来提交了方案，问题是，那方案报价比他们的低。
事后，窦霓才知道，ricky又去了。
这件事自然又闹到陈茉那里，ricky给出的解释是，他是通过该公司的市场部去的，而窦霓是通过该公司的副总去的。两个人职位不同，联系方式也不同，不能算抢单。
这行为在向启峰看来很卑鄙，因为对方分明是上周来公司谈合作，ricky也看到了。他推测，很可能是ricky认出了来的黑框镜男，得知了该公司有心做互联网推广的事情，才找上门去，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ricky的单子。
陈茉模棱两可的决定，这件事情谁先签单就算谁的。向启峰为此忿忿不平，因为这也牵扯到他的kpi业绩。
陈茉留下窦霓，问：“老张给你介绍的人，能管用不？”
窦霓答：“我也不知道。周五来就定了去谈，有意向的。”
陈茉问：“那你为啥子周五不签意向书？”
第177章 坚强后盾
窦霓直觉不妙，陈茉多半要说她做事不周全，才引起ricky恶性竞争。
窦霓强调，这件事虽然是她做事不够圆泛，但是，ricky的报价实际上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如果谁签下来就算谁的，那么价格低的那方肯定有优势。大家都这么做的话，公司要少赚多少钱。
可陈茉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结果就是窦霓没处理好事情，还让公司有了损失。再说了，ricky只是个组长，按理说周二任务还很重，就没到出去跑业务的时候，为什么ricky会有空去呢。这证明，窦霓没给ricky安排足够的任务，让ricky有机会。职场如战场，这还是窦霓自己的问题。
窦霓只觉得，今天的陈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特别难说话。
窦霓也来了气，说：“那要是我凭白增加任务，他只会说我公报私仇！”
陈茉挑眉，淡淡的笑：“你是不是太天真？你手下全是一匹匹未驯服的野马，你作为牧马人，难道要让马儿拖着你跑？你就不能事先预见，给点反制措施吗？这是第几次了？你真是白瞎了总监这个位置。早晓得，我就让你只管策划和技术这后端，我还省事呢。”
窦霓灰溜溜的出来了。她没有退路，不可能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拱手让人。再说，家里现在还计划买房子，如果她丢了总监职位，薪水也会低一半，烦人的家事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第一次想到要利用高子瑜在ricky组的位置，心说，反正高子瑜也不想离职，与其在ricky组里做贡献，还不如让高子瑜帮她。
一下午，窦霓都没想出怎么给ricky立规矩的办法。她请教李思思，李思思说，直接出牌，规定任务没完成不能出外勤就好。可李思思不了解公司情况，ricky身后还有股东呢，她这么规定，ricky只会说，窦霓拦了他为公司赚钱的路子，窦霓讨不了一点好。
晚饭时候，窦霓约了张经理去找黑框镜说明情况。可张经理说不用，那哥们儿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会把单子给窦霓。窦霓觉得过意不去，还是请客吃饭赔罪。
对方表示理解，因为任何公司都有抢单子的行为，他只是没料到，对方见过他。但这么一来，窦霓需要对他承诺更多的东西，他才好对公司交代，这就看窦霓能拿出什么。
说白了，这还是实力的竞争，谁能拿出更好的东西来，让公司觉得有价值，才会选择合作。
这一点，窦霓不担心，因为她信任向启峰的能力。但为了引得订单，她还是承诺，在ricky组原有的所有条件上，再送对方一个宣传片。
这么一来，问题顺利解决。回家时候，已经又是十点。
晚上没喝酒，张经理送窦霓到楼下，却没让窦霓立即上楼。作为师父，他认为他有义务指点窦霓，如何教育下属。
张经理说，所有人都认为，规则之外的东西才叫是特许。所以，李思思的建议能用，但是，用的时候，她可以另开一扇门，承诺ricky去哪里，她都会尽量同意。就像上帝，给人关上门的时候，总会给人开一扇窗，这才能让人看到希望，并且信任崇拜。
窦霓担心引起股东的反弹，张经理说，大可不必。因为公司经营他们不能插手，况且还有陈茉这个强势的女人挡在窦霓前面，窦霓大可放手去做。
窦霓举一反三，还想到立了规矩之后，ricky多半还会加以反制，那时候她又要如何应对。陈茉说的对，她不能再被动出击了。
张经理觉得，这个问题也很简单。虽然ricky现在能独立做事，汇报也不用通过窦霓，但是作为下属，他凡事抄送给窦霓一份是分内之事。毕竟窦霓官高一级，就是优势，不能对过程置喙，但能对结果指点。
还是那句话，股东不管经营，就算陈茉抵不住，还有一个李总经理呢。这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否则李总经理也不会放心把成都分公司交给陈茉管理。
张经理说，当年，李总经理创业，陈茉可是左右手，这个位置到如今都无人能取代。这公司的股东，大半还是看着陈茉以前的成绩来投资的。
窦霓这又惊讶，为什么陈茉以前不是股东，没拿股份，现在才拿了呢。但股东难道不是更有话语权，或者做事更便利么？
张经理说他不知道，可窦霓直觉，张经理只是不想说。
她好奇张经理和陈茉的关系，为什么张经理能知道陈茉这么多过往。张经理说，以前他和陈茉也是同事。
窦霓这就能理解了，为什么陈茉总是躲着张经理走，想来两人之间在职场上关系不和谐，可能还是竞争者。
张经理笑笑不答，只让窦霓记住，她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陈茉绝对是她可以相信的坚强后盾。
窦霓委屈道：“可我觉得，她只会站在公司角度考虑，你没看见，她骂我可凶了。”
张经理目视前方说，“她在工作中，是那样的人。”又补充道，“她在工作中，从来不会捅人刀子。”
窦霓就没听出来，张经理强调工作中，而不是生活中。
她得到了张经理的指点，决定放开手脚做事。
回家来，已经快十一点。窦霓面对高子瑜的追问，心生烦躁。
高子瑜又关心她和张经理聊了什么，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试图从中找出她和张经理清白的证据。她心里起了无名火，说话就不怎么客气。
“你要是觉得我负担不够重，可以，以后我的事情都交给你好了。正好你也看看，我一天到底有好忙。”
高子瑜出乎意料的应下，甚至要了窦霓的后台账号。
窦霓进去洗漱收拾准备睡觉，也懒得理他，可洗澡出来，他还在研究。窦霓坐在沙发上擦面霜，笑问他看出了什么。
高子瑜一本正经道，他从来没看过公司管理层的内容，原来有这么多数据，需要这么细致的分析。他以前也知道文章质量和点击量，完读率都有关系，开会时也看过ppt演示，可这些都没他直接看到后台数据那一刻来的直观。虽然大家负责不同的内容，但出来的效果，果真大不相同。
第178章 捉条大鱼
比如向启峰那边，点击率平均都在十万阅读，完读率也有60%。但ricky这边的人，数据就差了不只一点点，再看到后台会员关注量的变化，就更觉得ricky的方法不可行。
高子瑜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
窦霓问：“那你准备咋整？”
高子瑜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往你说的方向调整试试，看效果再说。”
窦霓突然觉得高子瑜成长了，并不是一味的固执己见，也能听进去意见了。至少在工作上是如此。她不由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对高子瑜态度不好。
细想起来，高子瑜每次说问题的时候观念狭隘，她都敷衍应对。
一来，她总觉得她说了高子瑜也不懂，高子瑜可能不会听意见，她说了没用。
二来，她觉得高子瑜爱面子，表面耙耳朵，实际也有大男子心思，所以以为不说就是维护夫妻关系的最好方式，反正两人工作也不会有交集。
窦霓现在回过味来，人没有经验都会长不大，就像她。在陈茉支持她竞争上岗之前，她只会纠结文案的质量，做自己的分内工作，从来不会多考虑问题。现在她位置变了，考虑问题才更全面，整个人可谓几经波折，脱胎换骨。
说白了，高子瑜不开眼界，固步自封，才会持才自傲。结果就是，高子瑜只会在家事和分内工作打转，无法站在别的角度思考问题，这让她也觉得很累。
窦霓决定给高子瑜这个机会，接触中层和高层的思维模式，实际上，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窦霓问：“我把统计报表的事情给你，你在公司不方便做咋办？”
高子瑜叫窦霓不用担心，只要把任务交给他就行。
眼见高子瑜重整旗鼓，窦霓不好打击他的信心，心说他又不傻，自会想办法让ricky抓不到把柄。
明天，窦霓要带向启峰去签合同，估计下午才回来，便决定把观察数据的事情交给高子瑜处理。
高子瑜说：“你说的是新兴那边吧？ricky明天也要去啊，到底是咋个回事？”
窦霓心中一紧，但眼下已是深夜，不好再联系张经理的朋友，只能打向启峰的电话。向启峰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内向的他更想不出办法，于是决定现在打好合同，明天一早就去。陈茉说了，谁的经办人，最后业绩就算在谁手里。他就不信，他坐在门口，ricky还敢进门。
于是，两人约在甲方公司见面。
第二天一早，向启峰就到了甲方公司。前台小妹让向启峰去会客室里等，可他觉得，坐在里面就看不到门口的情况，坚持要在门口。
窦霓紧赶慢赶的过去，就见向启峰背着个大书包，蹲在人家公司门口吃包子，很像讨债来的。
向启峰见窦霓来了，十分高兴，得知窦霓昨晚已经和对方一起吃过饭，心下轻松不少，这才和窦霓一起进了门。刚坐没一会儿，ricky着急的进来了，看见两人就是一愣，瞬间又恢复了淡定，笑着打招呼，说二人来的早。
向启峰恶狠狠的瞪着他，问：“你还好意思来……”
窦霓扯了向启峰的衣角，对ricky说：“你可能忘了你对销售组长的承诺，如果一周不合格，我肯定要开人。”
ricky耸肩：“sure，但这跟我来这儿有什么关系呢。”看起来有些讨打。
窦霓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拨通了张经理朋友的电话。
没一会儿，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急急道：“哎呀，ricky，不是说好了么，今天你不用来了。”
向启峰精神一震，抱起手臂看好戏。ricky借口这里说话不方便，想去办公室里谈。对方却话锋一转，招呼窦霓和向启峰，让ricky换个时间再聊。
结果当然是ricky灰溜溜的回公司上班，窦霓和向启峰顺利的签下合约。
在回公司的路上，向启峰后怕，如果没窦霓的关系，今天这个单子怕是谈不成。因为就他的性格，当场一定会和ricky干起来。窦霓劝他没必要，毕竟要真是动起手来，与公司形象有损，最后单子谁也做不成，这是公司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很可能最后两个人都要受罚。
向启峰急：“他每次出阴招，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窦霓笑了笑，说向启峰下午就知道了。关于立规矩的事情，她已经打好腹稿，只等下午整理报陈茉批准。可刚回到公司，乐月就说，陈茉叫她去办公室，这一去，看见高子瑜对她眨眼睛，心中咯噔一响，有些不妙的预感。
高子瑜以为，ricky去甲方公司会待很久，趁早上大家都在赶工，他肆无忌惮的打开窦霓的后台。他当然没蠢到直接用电脑，而是想截图打印出来，抠去日期，满心以为，这样一来即便被发现，也可以说是自己找的往期数据，用来研究文案用的。可ricky被甲方公司劝回了，他还没来得及关窗口，就被ricky抓个正着。
ricky原本也没想着捉住窦霓这条大鱼，只觉得高子瑜可能拿了向启峰的后台。可出乎意料的是，后台竟然是窦霓的。
他恍然明白，难怪做事不顺利呢，原来高子瑜果真早就和窦霓搅合到一起去了，说不定高子瑜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经投诚。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气，叫上高子瑜，找到刚到办公室还在挂外套的陈茉，状告高子瑜是公司的商业间谍，联合窦霓来偷公司数据的。
陈茉靠在书桌旁，警告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窦霓在公司的时间比他还久，要说窦霓偷数据，得拿出证据，不能凭空推测。
ricky的建议是，直接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否则他就告到股东那里去。
陈茉哪容他威胁，直接把桌上的文件夹砸了过去，叫他：“那你去，现在立即马上！”
ricky不敢动，只说，无论如何让陈茉要给他一个交代。
高子瑜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认错，可他根本想不出，怎么解释他能开窦霓后台这件事情，难道要暴露他和窦霓的婚姻关系吗？他知道，他只要敢说，窦霓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179章 他没有错
高子瑜打定主意，说自己是偷看了窦霓的密码。可他还没开口，就被陈茉骂了。
陈茉说，“闭嘴，没到你说话的时候。”随后紧盯着ricky问，“我给你什么交代，公司是没关你工资，还是少了你的待遇。心思不用在工作上，点击量比谁都低，你还好意思叫嚣。行啊，你不想在公司待，随时可以出去。”
ricky没想到，陈茉居然明目张胆的维护窦霓。说：“陈总，i
think……”
陈茉打断了ricky的话，强势道：“想想的话可以不说，中文不想说也可以不讲，英文并不能显得你出类拔萃。如果你想利用语言的优势，你可以去其它公司的国际频道。”
陈茉发完了火，这才安抚：“你有上进心我很欣赏，你感觉来了公司心理有落差我也能理解，但这不是你三番五次找事的理由。我不管你在以前的公司什么样子，但在这里，需要团结互助上进的精神。没人可以搞特殊，也没有人会因为以前的经历得到特殊待遇。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从你的本职工作做起。如果你对销售感兴趣，我可以在销售部给你单独开组，但如果你继续留在策划部，请你认清你的职务内容。好吗？”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理念不合，觉得公司不适合自己，在试用期就会离开。但入职以后又离职，那就是个人问题了。
ricky知道，入职公司不到一个月就离开，绝对会成为他职场生涯的败笔，他无法在精明的人事经理面前自圆其说。而且，去哪里都得从策划做起。
他自以为有旧领导的优势，让他不断在公司消磨时间，反而让他现在进退两难。
他只得接受陈茉的批评，回去调整自己的状态。至于高子瑜，他是没有能力再管了。
陈茉解决了ricky，又开始收拾高子瑜，问高子瑜和窦霓什么关系，高子瑜答是上下级。
陈茉嗤笑，并没追问，而是问：“你拿数据做什么？”
高子瑜说自己在学习。他从中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不再持才自傲，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因为点击量的差别毋庸置疑，好或不好都在数据上得到体现。他翻出好的文章比对自己的缺陷，确实看到了差距，这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陈茉没继续追问账号的问题，甚至没问及半句高子瑜拿到账号到底多久了。但陈茉也没放高子瑜出去，而是翻出高子瑜以前的文章，让他自己找缺点，一直拖到窦霓回公司，才放他出门。
窦霓目不斜视的和高子瑜擦身而过，看高子瑜的眼神已经知道，高子瑜登她的后台被发现了。
陈茉问：“你和高子瑜什么关系？”
窦霓心头一紧。
陈茉又问：“你谈恋爱了？”
窦霓一脸茫然。
陈茉笑：“你的后台密码给高子瑜了？”
窦霓不敢肯定，张经理是不是把她结婚的事情告诉给陈茉，所以她无法解释。
可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陈茉面色一冷，责备窦霓不顾公司规定，违规将账号给高子瑜，怎么能肯定高子瑜不会泄露公司机密呢。给也就算了，要是高子瑜不用来谋利，至少也得到了成长。
更糟糕的是，这件事被ricky知道，事情就不能轻易了解。所以不管窦霓出于什么目的将账号给了高子瑜，都必须受到惩罚，以平息股东们得知后产生的怒火。
陈茉想了好久，给出决定，让高子瑜辞职。毕竟，ricky给高子瑜定下的罪名是，泄露公司机密。
所以，窦霓必须拿出态度，主动开除高子瑜。
窦霓想到高子瑜拒绝辞职的模样，想到家里缺钱的状况，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蹦了出来，说，“如果开除，他以后很难找到工作。”又说，“账号是我给他的，他没有错。”
陈茉问：“那你晓不晓得，如果ricky捅到股东会去，如果你们两个都要留在公司，你可能会降级。ricky可等着呢。”
窦霓泪眼朦胧，却还是坚定道：“但是他确实是无辜的。”
“你认真的？”陈茉看了看天花板，又看看门外，最后看向窦霓，问，“你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你的前途，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他不跟你结婚，如果……如果他中途移情别恋呢？”
窦霓很想干脆的承认自己和高子瑜已经结婚，可说了之后呢，她无法预料陈茉的态度。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婚事保持秘密状态。
陈茉起身来，走到门边。从这里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办公区的一角。不时有人往这里张望，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陈茉的处理结果。
陈茉拉下一百叶窗，露出一条缝隙，说：“你自己看看外面。所有人都在为温饱奋斗，等你真的后悔，已经晚了，他甚至可能因为你降级和你分手。”
窦霓心说，她降级高子瑜倒不会和他分手，倒很可能让她回家养胎。她想起即将买房的计划，突然又有些后悔保住高子瑜。其实，让高子瑜辞职可能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窦霓提议：“如果我能劝他离职，能不能不给处分？”
陈茉说，“这样最好了。”又问，“在这里有人罩着，他舍得？”然后决定，“这样吧，你能劝就劝，劝不动我来处理。但是ricky……”
窦霓说：“我会给计划，马上提交。”
陈茉觉得，窦霓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现在成都的公司交给她全权处理，一旦出了问题也就是她的责任。她不知道窦霓为什么要把账号交给高子瑜，她相信窦霓，却不免怀疑高子瑜的目的。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开除高子瑜。
陈茉预见高子瑜可能成为向启峰那样的能手，打心眼里觉得，在高子瑜忠诚的情况下，ricky还不如高子瑜好使。如今，窦霓要保高子瑜，陈茉思前想后，去技术部调取了高子瑜电脑日志。
高子瑜确实是个人才，她看了高子瑜撰写的文章数据。从进公司时的乱七八糟，到昨天已经达到了普通员工的水平。况且，刚刚高子瑜还找到了文章中的问题，可见明天的数据会再次提高。
陈茉深知，要找一个稍微能写文章的人并不容易，想要一个擅长的人就更难。如果换到北上广，没有两万的薪资，都别想留住人。
陈茉想同时留下窦霓和高子瑜两个人，可ricky不会轻易罢休。
她站在门边思考对策，不知不觉竟过了十几分钟，真是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