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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粉笔琴     大当家txt下载     大当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一章 御宅手段之大爷诱惑(上)

    苏悦儿对眉夫人没什么好感。毕竟那女人太过娇蛮,还想仗着自己出身世家,姐姐又是贵妃便来压她,可她偏巧那日里又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倒也发现这眉夫人还不是十分厌恶,倒是她的丫头叫青袖的,有点无事生非。

    其后的打听,红玉道出了这么个世家娇小姐因何做妾,以及今日里知道了这当妾的在古代地位低下到连丫头都敢充满鄙视后,便倒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厌恶这个眉夫人了,毕竟她也算是一个可怜鬼,而且要不是大爷烧糊涂了,忘了和人家苟且过,那眉夫人这会怕也是正妻,而自己恐怕已经嫁到一个小户人家做老婆去了。

    “东方家和白家关系如何?”苏悦儿无奈的打听起东方家的底细,红玉闻言便说道:“东方家原本和白家不亲也不疏,只大爷和东方家的二公子熟稔些,倒也不错。可后来眉夫人这事闹了出来,老太太最忌讳眉夫人的不检点觉得失了礼数,就是不掩了这事,说只肯纳进门为妾,而东方家又说是大爷生生勾了他们二小姐的心,还不顾礼数的占了人家身子,害他们丢了脸,最后虽是贵妃出面照礼数定了亲,但到底她只能做妾,这东方家的脸还是丢了呗,如今是姻亲的关系,两家脸上笑着,却谁到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到底是心里梗着,谁也见不得谁!”红玉说完似有所醒悟到看着苏悦儿问到:“奶奶今日里打听海家又打听东方家的,到底有什么事啊?”

    苏悦儿一听红玉说了东方家也不过是脸上好看,只觉得自己脑袋上顶着块乌云,这会听红玉问,想到她原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也说了可以问她,便干脆把今日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给红玉知道,末了一脸悲色的趴在大桌上直叹气:“左右选一个的事,想着东家不亮,西家亮,结果竟是两边都没指望,这不是叫我难看嘛!”

    红玉这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能同情一般的看着苏悦儿安慰道:“主子别急,咱们再想想法子呗,海家奴婢劝您别去,那是丢了脸也办不成事的,到时再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出来,您的脸丢了事小,连及白家丢了脸面,只怕您以后在府里都成了笑柄;不过,要去求眉夫人,奴婢觉得也不成,就眉夫人那小性儿,准保和您闹个半天,事也不办……”

    “求她?做梦!”苏悦儿直接摆了手:“我就是再没法子,也不会去求人的,幸好时间足够,我再想想吧!”

    苏悦儿说完就去了软塌上歪着开始转动脑子,她多年的习惯除了让她遇事能保持冷静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拘泥自己。

    杀手大多时候都是暗杀,而暗杀则充满了许多的未知型事件,比如你观察了许多天,明明已经掌握了他的线路,他的习惯,甚至他出现在某个点的时间,但是意外随时都会降临,尤其是她这种运气特背的人,对付各种意外保证行动有效,几乎都成了她的必备桥段,所以久而久之,她更多的明白,如何抓住周边的环境和已有的信息有效而急速的组织下一次攻击更为重要。

    所以现在的苏悦儿在做的就是把几天来的事,和所有打听到的消息全部急速重组,只是大约过了个三分钟,她便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红玉,去把那个红光照来,对了叫翠儿进来伺候我!”苏悦儿吩咐着,红玉应了便去喊人,很快翠儿就进了屋:“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伺候我笔墨!”苏悦儿很大势的说着,但是却心里清楚自己若拿起毛笔来,便是立刻露馅的事。毕竟秋兰已经说过,她可是精通琴棋书画啊,而实际上这些她完全就是一窍不通!

    翠儿以为大奶奶一时来了兴致,赶紧给铺纸研磨,等到一切备好准备立在边上伺候了,却见苏悦儿冲她说到:“我说你画!”

    翠儿微愣后,赶紧抓了笔喂墨,苏悦儿便说到:“来,你这里给我画上一个方,对,这里画线,对,要直,这里也是,画八个,别画出去了,得,来来,重新画……”

    翠儿被指挥的画了半天,在耗费掉三张纸后,终于画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看着就是许许多多的小方块凑在一起。

    “奶奶,这是什么?”翠儿正问着,红玉带来红光来,苏悦儿也不与她废话,抓了画就递给了红光:“你不是善工吗?正好考考你的手艺!你看清楚这东西,六面,每个面都是九个方块……”

    苏悦儿把魔方的造型和要求对着图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还用指头比划了长度。红光起先不明所以,但到底是善工的人,一会也听明白了,倒生了兴致,有些稀奇的问道:“奶奶说的这东西听来奇妙,却不知能做何用?”

    “这东西就是试你手艺的,若是你做的出来,日后少不得和你说些稀奇的东西做,眼下这个嘛,做出来也就是给大爷消遣的,不过你们却要保密,不然可没什么惊喜了,诶,红光,你多久做的出来?”

    “奴才现在就去做,应该最迟明早就能拿出来给奶奶!”红光估算了时间,苏悦儿便打发了他去,当下红玉和翠儿两个却生了奇:“奶奶这东西给大爷消遣?怎么消遣啊?”

    苏悦儿一笑:“说给你们说不清,明日里做出来不就知道了。”苏悦儿心中得意,幸好她平时无聊打发时间还玩玩魔方,对于其构造清楚不过,要不还寻思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勾引大爷听话呢。

    “红玉,你陪我去眉夫人的院落里走走吧,翠儿你在这里侯着,万一大爷回来了,你就说我无聊去园子里转去了,可知道?”苏悦儿吩咐,翠儿自然是应了,当下苏悦儿便带了红玉,以散步的姿态往眉夫人的院落去。

    “奶奶,您不会真去求眉……”红玉一脸的担心。

    “我不是说了嘛,我才不求人呢!”苏悦儿昂着脑袋一脸的春风得意,看得红玉一愣,便是笑道:“难不成奶奶是去吩咐眉夫人把这事给办了?”

    “要是能吩咐我早吩咐了,只可惜她不是那两位姨娘,更不是我说句话她们就能应着的主儿,少不得我是要费点心思了!”苏悦儿说着便笑了起来,一脸的花容透着自信的光彩在日照下很是美丽。

    “奶奶是有什么打算?”

    “人啊,总有弱点,我只能奔着她的弱点去了呗!”

    “弱点?她什么弱点啊?”

    苏悦儿红唇微扬而笑:“大爷!”

第二十二章 御宅手段之大爷诱惑(中)

    苏悦儿的到来,令躺在床上休养脚伤的眉夫人是又惊又躁。

    惊的是身为妻的大奶奶来瞧自己这个妾,明显的少见不说,于礼也是少有,就算是她现在是个伤者,也照理是大可不必理会的人,而若有事寻她,也是差遣下人传话,怎么会亲来?所以她一惊之下便是烦躁起来,因为她笃定大奶奶是来看她的笑话,是来给她伤口撒盐,是来给她彻底的下脸面的。

    四个丫头在门口见了礼,将大奶奶迎进屋内,便是斟茶倒水,点心果盘的全忙活起来,而扶持在眉夫人跟前的青袖更是照规矩替眉夫人福身给她行了礼。

    苏悦儿是一进屋就被满屋的奢华给雷到了,那入眼的金光灿烂外加到处可见的金玉摆设,都在默默的告诉她,这个妾的陪嫁物件可比她这个做妻的高了几倍,而她现在就好似一个只有百万家产的妻子面见有亿万家产的小三一样,怎么都觉得有点点不舒服,就算是自我安慰对方是俗不可耐,但到底是被物质横流的现代给打磨过的人,她还是觉得憋气了些。

    “不知道大奶奶寻我何事?”眉夫人惯性的娇蛮,自是不会低头客气的说话,尤其这是在她的屋里,她又认定大奶奶是来找她的晦气,便似个刺猬般先竖了刺,一脸冷色的瞧着苏悦儿,话语口气外加眼神都半点没妾的觉悟。

    “是有桩事要和你说说的,不过这里的人可多了点。”苏悦儿挂着一抹淡笑与之相言,眉夫人眉眼一转说到:“你们几个下去吧!”

    屋内的其他四个丫头闻言便退了出去,可青袖却是没动。苏悦儿见了便对红玉说到:“红玉,你带青袖出去转转,我和眉夫人可有体己话说。”

    红玉应声便要带了人去,却不想青袖倒是胆子不小,当下就回了嘴:“大奶奶见谅。我家小姐腿上有伤,人可不利索,随时都要奴婢扶持的,至于大奶奶要说体己话,却是不打紧的,奴婢自小是和小姐一处的,想来也不会尴尬。”

    眉夫人听见青袖这么说,也赶紧点头附和:“是啊,大奶奶。青袖她不是外人,是我的贴身,您有什么就说吧,不碍事的。”

    苏悦儿明知这丫头是个生事的料子,怎么可能留她在跟前,当下便说到:“若是别的也无所谓,可我要说的是爷们儿肚脐下那话儿的事,你一个丫头听着可不大合适吧?”

    苏悦儿这话一出,别说眉夫人登时脸红,青袖脸白,就是红玉都被吓愣到那里,心说:我的奶奶啊,这话你都随口说出来,也,也忒胆大了吧!

    这屋里虽说是妻啊妾的,还有两个丫头,可除了苏悦儿不论哪个到底都是世家大宅里出来的,谁说话做事不都尊着礼数?饶是青袖再是个能生事的贼丫头,也在这种话下无法厚着脸皮待下去,毕竟她是没沾人事的姑娘,若是听了这些话,那她这辈子都要被臊的抬不了头。当下只能心中咒骂着堂堂大奶奶竟和个市井乡妇一般粗俗,悻悻的跟着红玉逃出了屋去,而红玉也知大奶奶的意思,更是干脆拉着她往院中去,远离了房门口。

    屋内剩下两人,眉夫人却因苏悦儿的一句话,愣是红着脸的埋了头不出声,倒是苏悦儿没羞没臊的说道:“干嘛羞成那样儿,你是他房里的人,至于这样嘛!诶,你和大爷那事不错吧?”

    眉夫人纠结般的扯着被单,咬着唇不出声,她再是娇蛮也是大家小姐,怎么可能这些话往口上挂?就是和大爷有过婚前苟且的事,但到底也是一时情迷之下,与大爷半推半就的事,何况她还因此吃了这么大的亏,更是不多说一字,只管埋着脑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大奶奶跑来问这个做什么。

    苏悦儿见她不说话,自己假咳了一声说到:“这里又没别人,不至于这样,我问你也是有正事要说,既然你不答,我就只管说我的了。你也知道我是前个过门进府,昨个也叫你敬茶跪我,可往明理上说,你是妾我是妻,这是当之无愧的事,就算你心里委屈万分,却也不是我让你生生受的,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大爷出了事。其实你昨个要是心里早认了是妾,规规矩矩的照礼数敬茶,我何至于为难你?你是世家里出来的小姐,最该清楚这宅府的世家里是多么讲究规矩了。所以昨个你吃憋怨不得我,是你自己给自己寻的事儿……”

    “大奶奶是来教训我的?”眉夫人一听苏悦儿说这档子事,马上不做鹌鹑,抬头接话,而苏悦儿却笑言道:“非也!我是来和你做个交易的。”

    “交易?”眉夫人当下就愣了,而苏悦儿却正色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你和大爷那事可顺当可好是个什么意思不?”

    眉夫人红着脸的摇摇头。

    “我呀,知道了你和大爷当初是个什么情形,我倒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我甚至想啊,要是能让你们两个恩恩爱爱的就这样下去,倒也不错。只是我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毕竟我已经嫁进白家做了妻不是?所以照道理我要做的就是把大爷栓围在我的跟前,而你们这些做妾的除了我不能伺候的时候偶尔分点雨露,其他的时候,只怕是一星半点都沾不到!”

    “你!”眉夫人一听这话脸都涨的有些见紫,当下就指着苏悦儿意要开骂,却不想苏悦儿一把打下她的手说到:“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啊,是我原本的心思,毕竟我是妻,你是妾,说到哪儿去,你都低我一等,就是你的贵妃姐姐也帮不了你,可是呢,我素来就是个宅心仁厚的人,我更是对两情相悦的爱情佳话充满了美好的期待,所以我并不想破坏你们,而是想着成全你们!”

    这一会说要半点不分,一会又说成全,苏悦儿的两种态度混在一起,把眉夫人整的都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如今更是忍不住的说道:“成全?你会那么好心?他可是你的丈夫!”

    苏悦儿点点头:“是啊,丈夫,不过我是因何嫁进白家的你应该清楚吧?”

    此话一出,眉夫人眉眼一蹙,却是脸带不屑的说了出来:“清楚,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你嫌贫爱富退了亲嫁进我们白家!”

    “说的好,嫌贫爱富这四个字是对我苏悦儿的真实写照,我呢,也认,而且我们苏家虽是名门却不过是个小户,就连我一进你这屋子都被这入目的奢华震住了呢!所以,我便来和你说这个交易;我能让你风风光光做的你的眉夫人,只要你面上别顶我的脸叫我难堪,否则我这种泼妇可是会一定拼死压住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白府的妾,不是什么东方家的小姐,只要我寻你的麻烦,借着家规我就能折腾死你!当然,你若是听话,顺了我,和我做这笔交易,我就给你三大好处,第一,只要大爷往你房里来,我就不拦着,第二,每个月至少给你安排和保证让大爷到你院里来十天,当然你留的住他与否是你的事,那个我不操心,而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和大爷这阵子行事的时候,我会偷偷的吃些避孕的药,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让你抓紧着先生下孩子来,当然你要是命不好生个女的,那可就不怪我了!”

    苏悦儿的话惊的眉夫人彻底的愣住了,这样的处处偏向自己的好处诱惑之余却也告诉她将付出的代价不小,不过她现在不关心的是大奶奶会要什么,而是不明白她怎么会吃下避孕的药物,要知道妻妾所娶的本意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啊!

    苏悦儿瞧眉夫人的神情便知她所想何意,当下便说到:“你是世家的大小姐,相信从小就熟知礼数,可为何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大爷,心里爱慕于他,愿意为他生死,这才抛却了礼数。而我呢,如同你爱大爷一般无比的热爱钱财,所以我才会嫁进白府,而不计较他是否是痴儿,如今我已是白家大奶奶,我要的就是这个身份,这个贵妇生活,别的与我来说不重要。所以,我说我愿意成全你们,也愿意给你一个先生子的机会,让你的人生有些盼头,别那么悲哀。你懂了吗?”

    苏悦儿的话说的已经十分清楚,眉夫人也大体明白她的意思:“难道你是打算和我要钱?”

    苏悦儿点点头:“是。”

    “你要多少?”眉夫人挑了眉。

    “你那么聪明的人应该猜的出来吧,我可是把大爷让给你啊,更是让你先生子啊!而且在自个院里,我不拿妾礼压着你,你和大爷混到几时我都不过问哦!”苏悦儿不说多少,却只管引诱,当下的言语就把眉夫人说的脸红不说,更是眼神里透着一丝向往的兴奋。

    “你到底要多少,你说啊!”眉夫人果然心急了。

    苏悦儿慢慢的抬了一根指头。

第二十三章 御宅手段之大爷诱惑(下)

    “一万两?”眉夫人试探着开口,苏悦儿却是立刻拉脸:“一万,你当你打发叫花子啊!我可是让你先生孩子啊!”说着她便起身作势要走,眉夫人急忙喊到:“等等,等等,咱们商量下不成吗?你到底是要多少啊?”

    “十万两!”苏悦儿立刻狮子大开口,她本来是打算让眉夫人从她娘家套钱去的,可是进屋瞧见她屋里的摆设,就估算的出来人家的嫁妆有多少,所以当下也不说什么让她回去套的话,只管开口要!毕竟她明白,以两家的钱财实力来论,在现代她就是等着被人家用支票打脸的,这会不狠狠地敲一笔,那可真对不起自己!

    “啊?”眉夫人一脸的惊色,却是纠结的捏着自己的床单盘算,苏悦儿也不催她,等着其自己天人交战去,她相信十万两对于一个世家小姐来,把陪嫁全给了,就差不多这个数了。而用所有的嫁妆换一个先生子的机会,却是完全值得她一搏的,毕竟在古代,这长子的意义可是大不一样的。

    果不然,眉夫人盘算了半天才开了口说到:“我手里的银两是不多的,但是房产田契可是不少,你要十万,虽是紧了点,但也能凑买给你!十万就十万,我等下就叫青袖取了给你……”

    “诶,不成,这交易只你我两人知道,多一个知道的都不行,你那丫头还动了心思,想叫你家二公子把我苏家败了呢,我若信她,才鬼了!”苏悦儿当下不干,话却说在明处,那眉夫人一听这话,脸上全是尴尬的神色,只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到:“我腿脚不便,总不能喊我现在取给你吧!再说了,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反悔了可怎么办?我把钱给了你,事后你一个都不认,我又如何?”

    “有些交易是要担风险的,风险越大,回报越大,不过呢,我能给你一个好处,就是关于避孕药的事,以后每日里早请安的时候,就由你给我奉茶,那药你下到茶里我便喝,至少这个能应你一年!”

    “你叫我下药?不成,倒时你反过来诬告我,说我加害你可怎么办!”眉夫人还不是太笨,反应的过来。苏悦儿却是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到底下没下我的又不知道,你真真假假,时下时不下的不就成了,难道我还真就能一告就告个准儿?反正好处是放这里了,生意做不做的随你!”

    眉夫人何曾做过生意?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惯小姐,哪里就懂得世界的黑暗与人心的邪恶了?只这般被苏悦儿一哄一说倒也就真动了心思,当下就跳着一只脚,去了里间。过了一阵子又蹦达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子地契房产的契书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扶着桌子坐回了软塌上:“这些我盘算了下,照着加下来便有个十万了,这些我给了你,你当真应我吗?”

    苏悦儿点点头:“自然,我不过是要个面子上的妻名罢了,只要你面上别再和昨天那么二的和我为难,我也不会为难你的。只是话说到前头,这事,就你我知道,要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你从今以后想伺候大爷都难!”说着苏悦儿一把抓了跟前的葡萄一吃,吐出两个籽来,当着眉夫人的面就指头那么一弹,生生的是把两个葡萄籽嵌进了眼前的桌面里。

    “看清楚了?”苏悦儿说着冲眉夫人阴笑,眉夫人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我的脚是你……”

    “对,所以我和你说,只要你乖乖的,大爷是你的,我不抢,可你要是不乖,我能把你的四肢全废了去,还叫人查不清楚。而且你要是想告状,哼哼,你猜是你的嘴巴比较快,还是我的指头比较快?”

    赤裸裸的威胁果然比较强大,眉夫人当即都白了脸,而苏悦儿却自己去拿了纸笔到跟前,一边研墨一边说到:“你还需写个东西给我,就写,恩,就写你是和我打赌输了,把这些田产契约的输给了我。这些东西由我全权处理,再和你以及你的东方家没关系。”

    眉夫人眨眨眼听话的照苏悦儿的意思写了,末了才说到:“我自给了你,就不会再和你要,你这是何必?难道是怕各处的孝敬到不了你手里不成?你自打发人去,亮了契书,他们是必给的。”

    苏悦儿点点头:“这叫保险,我可不想等我处理了庄子,有人来和我扯劲!”苏悦儿说着两下吹干了墨,收了东西,当下冲眉夫人一笑:“明日里是我们回门,后天我们回来后,我就会安排你伺候,你虽是腿脚有伤,但伺候应该不是问题对不对?

    眉夫人当下红了脸的低头,苏悦儿却是点算了这些田产契书后,装进了袖带里:“记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交易,让我发现多一个人知道,你这些东西拿不回不说,我也会让人灭口的!”

    苏悦儿趾高气昂的出了屋召唤了红玉和青袖到了跟前,对着青袖就交待了一句:“丫头,你最好本本分分的做你的丫头,少生点是非,你家主子不会吃亏,可你要是以后没事再撺掇着谋算我们苏家或是我,我保证你会被收拾到皮开肉烂,生不如死!”

    青袖也没料到大奶奶会这么和她说话,但她是个下人,也只能低头认了,看着大奶奶与红玉离开后,她赶紧回了屋,却看见小姐有些失魂落魄似的坐在软榻上。

    “小姐,大奶奶和您说了什么?”青袖急声而问。

    眉夫人咬着唇摇摇头:“没,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她竟然都知道我喊您去把苏家……小姐啊,不会你说了什么吧?”青袖的脸色可是有些发白。

    “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先前她也是威胁我的,叫我,恩,好自为之!”眉夫人说着一脸闷色的歪在软榻上。

    “好自为之?哼,凭什么她就欺负你?小姐,你给二公子的信可写好了?”

    “写是写好了,但二哥和大爷素来有些交情的,我叫他去害苏家,万一这事以后被抖出来了,不但我麻烦,大哥那边恐怕见了大爷,也不好……”眉夫人一脸的踌躇之色。

    “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怕那女的不成?二公子以前是和大爷不错,可自打你进了白家受了气,他不也不理会大爷了吗?”青袖说着扯了眉夫人的衣袖:“小姐,咱们还是把信给二公子吧,明日里就是大爷和大奶奶回门,奴婢亲自给您跑一趟去!”

    ……

    苏悦儿带了红玉回房,见大爷还没玩回来,便叫红玉去喊了其他三个红家小队的成员到小厅等着,自己则把那些契书拿出来翻看,好记下这几个庄子田产的位置。

    之前在眉夫人那里她只是粗略计算了下大约是够了九万到十万的样子,这会一细看却是发现这些契书上都标注着的价格只是交易之时的,而许多契书拿下的时间都是十年前,乃至二十年前的!

    不是吧?还有这种便宜可捡?苏悦儿那个兴奋啊:隔着这么久远的时间,那这些还不得翻倍去?那岂不是我到手的九万多能变成十几万,将来应付掉面前的事,还能剩下几万银子,我可也就是富婆了啊!啊,老天!你终于知道给我点好运气了!

    苏悦儿在现代的时候曾无意翻书籍看到过一段话,大体就是说:在古代,贫苦人家一年都花不到十两银子去,一百两银子更是够小户人家过个七八年的,而她如今要是能剩下个几万两,那就是受了气过不下去了,她也有钱傍身,随时可以闪了!

    她兴奋的把几个地方都记了个清楚,便去了小厅,当下说了这几个庄子,田产,乃至房产的所在,便安排他们去打听一下附近的田产屋舍的价格。打发了这些人去后,她并没回屋里,而是直接去了后院,那间养满了毒物的小院。

    燕子还在自身排毒,自是没什么太大的精神和行动力招呼她的,苏悦儿则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了一会,便自己出了屋,而后转身从窗户里看着燕子躺在床上未动,便伸手摸了那些契书出来,在一堆毒物的宅府前打量。

    很快,她相中了一个,便动作迅速的将其放进了手边那只硕大的蛇篓里,而后哼着小曲欢快的走了。不多时,一条几乎青墨色的粗壮大蛇却从一旁悠哉悠哉的游弋回来,直接进了蛇篓,而后高昂起头四处警惕的瞧了瞧。如果这个时候苏悦儿在,她一定会兴奋的叫出来:眼镜王蛇!

    ……

    苏悦儿高兴的带着红玉回府,一脸的神采,进屋却瞧见大爷正十分没形象的抱着茶壶咕嘟嘟的灌水,而他身边的大桌上却摆放着两个硕大的枣红锦盒。

    “爷,您可不能这么喝,小心喝猛了激到!”红玉见状就去招呼,还冲着在一边绣花的翠儿说到:“你怎么不拦着爷!”

    翠儿撇着嘴一脸的委屈:“你当我不想拦啊,打爷进屋起,他就叫我坐着不许动,我怎么拦!”

    红玉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大爷一眼:“爷,您这又是玩的哪门子啊?”

    “嘿嘿,刚才在老祖跟前,我就和老祖比看谁不动,结果你猜怎么着?”大爷一脸的兴奋。

    “大爷您赢了?”红玉配合着说话,脸上可没什么欢快劲儿。

    “对啊,我睡着了,老祖见我睡了就来叫我,结果她动了,我就赢了,哈哈!”大爷说着眼总算是瞧到进屋就立在门边看他的苏悦儿,便是伸手指着桌上的盒子说到:“喂,老祖说,这是给你回门的东西。”

    苏悦儿一听喂,就撇了嘴,扬手打发了两个丫头出去,便是走到大爷跟前,将他认认真真的扳正坐好:“我再说一次,我不叫喂,你要喊我月儿!或者,夫人!”

    大爷嘿嘿一笑:“花花让我喊她夫人的时候,都是让我骑了的,要不你也给我骑?”

第二十六章 知识就是财富(上)

    苏悦儿自知人品奇差,也不敢祈求老天神佛的去保佑她,只能抱着走一步是一步的心态,先去了主厅。

    虽然卡着时间是刚刚好,但无奈其他人来的太早,结果还是显得苏悦儿来迟了,尤其是太太和老爷已经都在了厅内。

    “孙媳见过老祖宗。”苏悦儿干忙行礼,在老太太点头后,又冲着太太和老爷行礼。

    “月儿啊,晨昏定省的这是晚辈的本分,以后上心些,早早来候着,别每次都这般迟。老太太疼爱你,不说你,可我是你的婆母,有些话却不能不说,可知道?”太太一脸正经的教导着,苏悦儿也明白,长辈说你,你就只有应的份,绝不能辩解,当下就点了头应了声知道了,心里却腹诽着:我就迟了一回罢了,还说我每次……

    “孙媳啊,你婆母说你是为你好,你切记着就是。不过,如意,她们两个可是新婚,这新鲜劲大,迟一下也无妨的,当年你还不是常常来迟嘛!”老太太一脸说笑的样子,好似混不在意,可这话一出来,太太的脸就白了些,老爷也有些难堪似的起了身:“娘,在晚辈面前,你还是别提这些……”

    “哦。瞧我这张嘴,老了就糊涂了!”老太太呵呵一笑,叫了下人去摆饭,这就问着老爷:“咱们继续说,你这一日点算下来,可有安排好宫里的粮?轩儿那边也要周旋,可有分出来的?”

    “回娘的话,儿子今日点算了下,若只给单方已经足够,所以儿子细想了下,既然宫里今年多要是为了赈灾设粥棚,不如把这部分的先发了出去,至于各处账房,按照来回的时间算,只要月底前出了货,就来得及,倒不如咱们先给去宫里。您看如何?”老爷的话令老太太有所沉思,而此时门子却报,二爷回来了。

    听闻二爷回来了,老太太开了口:“不急,等他来问问吧!你知道大头是宫里,咱们耗不起,可百姓若乱,咱们也难,虽说你算了时间够,但万一要出了什么岔子,那咱们可担不起,还是谨慎些的好。去,把大爷找来!这会的又去哪玩去了!”

    老太太发了话,大家伙自然等着大爷、二爷过来,而丫头们也把饭菜摆上了桌,这一瞧倒叫苏悦儿愣了:昨个老太太进食,不过六样略清淡的菜罢了,怎么今日里却是十几道菜,而且大鱼大肉的荤菜可不老少。

    当丫头们把碗筷都摆下的时候,苏悦儿才明白:敢情今晚是家中聚餐啊!可是古代不是说不是逢年过节的,不会这么一家凑一起一张桌子上吃饭啊!难道这个世界的规矩不同?

    “二爷来了!”苏悦儿正纳闷呢,丫头唱了声,二爷便进了殿,忙是给两边问安。

    “行了,跑了一天也累了吧,等你大哥来了就先吃饭吧,有什么回头了说。”老太太浅笑着招呼,二爷忙是陪笑:“老祖放心,只要把眼前的事抗过去,再累孙儿都乐意!”二爷说完看到了一桌子的饭菜,竟是诧异的开了腔:“诶,今日里却是家宴吗?为的何事?”

    “待会不就知道了,你急什么!”老太太说着一笑,看向太太:“如意啊,言儿呢,都这么一会了,也该回来了吧!”

    太太闻言起了身,一脸抱歉的神色:“我已经叫了人去武场寻他了,这会的也该回来了……”

    “在找三弟?哎呦,他哪次不是天黑了才回来,这会就算是遣人去了,也怕是寻不到的,前个就听他说,他和几个朋友约好了今日出去游玩的,估计是寻不到了。”二爷才说着,大爷便在几个小厮的拖拽下进了厅,本来一脸的不愿意,在见到一桌子饭菜的时候,却登时变成了惊喜,甩了小厮们的胳膊,自己冲进了厅来,也不叫老祖,更不行礼,而是直接奔到桌边伸手抓了一块肉丢进了嘴,边吃还边说到:“香,老祖终于舍得给我肉吃了,哈哈,今天这么一大桌,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这举止,这言语,哪里有什么世家子的样子,别说二爷憋着嘴偷笑,太太脸色难看,就是苏悦儿也觉得丢人,赶紧到跟前去扯他:“你怎么就吃上了,快,先给老祖行礼去!”

    “罢了,他就知道吃!”老太太嗔怪着,拍了大爷的肩头,满目疼爱:“你瞧瞧你这张嘴,什么叫老祖终于舍得给你肉吃,好似我作践你来着,还不是你每日里要和我比闹着玩!老祖年纪大了,大鱼大肉的吃了难受,只能吃些清淡的,倒亏了你的嘴!那你以后也别在我这里混吃的,回你房里吃去,我才懒得和你玩!”

    大爷嘿嘿一笑:“才不呢,老祖陪我玩就好!不然这家里没人陪我玩了!”

    “胡说,你媳妇不在嘛,叫她陪你玩!”老太太说着冲着苏悦儿笑,苏悦儿还没来的及表忠心呢,大爷却开了口:“不成,她只会欺负……”

    苏悦儿一听,那个心都飞到嗓子眼,当下伸手捂上大爷的嘴,忙小声说到:“好我的大爷啊,那,那怎么算欺负,你可是先骑……”她意识到大家都看着她,也赶紧闭嘴,但再是小声,这屋里会功夫的人可不少,几个耳尖的早已听清,竟都是各自对视一眼偷笑起来,倒把苏悦儿弄的十分囧,忍不住眼扫向他的下身,以眼神威胁:告状的就不是男人,你就没小JJ!

    大爷果然下意识的就捂上了裆部,毕竟一个女人这么大大咧咧的看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就是再威胁也叫他觉得丢脸,因为这女人可是他的挂名妻子!

    “好了,莫闹了,既然言儿赶不回来,那咱们就入席吧!”老太太说着先入了正座,这大大小小的也都入了席,苏悦儿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坐才叫对,只能瞧看着二奶奶,直到二奶奶看着她等她入座,她才忙跟着大爷坐在了左手边。

    太太跟前空着一张椅子,老太太伸手举筷便是夹起一块肥肉放进了空碗里:“寿山,今日德厚一家除了言儿都到齐了,我也按你的意思把一家大小的事都丢进了大房主母的手里,你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她,让她不但治家有方,更为我们白家能早早的添上几个乖孙!”

    老太太口里念着,这么伺候了一番,又发了话,叫苏悦儿敬酒。苏悦儿只能一一照办,心里也算清楚,这场家宴却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的一个仪式。

    自古讲究食不言,一场敬酒之后,便是大家闷头吃饭,全是红樱伺候着给老太太布菜。苏悦儿从饭桌上的压抑气氛就能感受到世家的规矩强大,虽然身边的大爷捞着大鱼大肉吃的十分欢快,可苏悦儿到底不敢学他那样越山过河的夹菜,只能老老实实的吃着面前的两盘菜不说,还学着二奶奶的样子,半天才夹一筷子。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受罪!苏悦儿恨恨地看着旁边的大爷,他吃的欢畅更显得她凄凉,只能悲愤的决定晚上加餐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撤了席面,大爷抱着肚子没形象的躺在老太太的软榻上只哼哼,老太太一边溺爱的给他顺着肚子,一边才问起二爷:“轩儿,你今日里各处的账房细算后,具体要多少,还有,算满了下来,最迟几时出货?”

    “老祖,我细算了下,如今到此的各处加下来按维持一个半月的最低数走,便是五万三百石,但还有几家路上行着,一并算下来就是六万八百石,咱们本铺子怎么也有留下一万石来应着,算起来就是差不多八万石。至于时间嘛,近便的七日,远的却是十天半个月了,所以考虑到远的。只怕五日后就必须要出货了。”

    二爷的话叫苏悦儿如同被天下掉下来的花盆给砸中了一样,实在有够悲催的。将才得知自己运气好的话就有个八万两,如今都是一两银一石米,若高价收购,估计老太太算下的七万两还能富余点,可现在看来,不但富余不了,还不够数了!

    “这样啊,大孙媳妇,你明后天的就海家跑跑,若不成了就带上眉夫人去东方家坐坐,这事给牵成,德厚啊,就按你的意思吧,宫里先给了,余下的四万多石,就由轩儿把远处的货先发了,近处的拖到大奶奶筹到银子置换成米了再说。”老太太略一思索便做了安排,话里的口气俨然是确信苏悦儿有那个能耐,简直一点退路都没留给她。

    老爷和轩儿当即应了,这事就算定了,可苏悦儿却越发不安,毕竟到时,银两不够无米供给,百姓闹起来可不成啊!所以她咬咬牙之后开了口:“老祖宗,孙媳可不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本来这一话题已经过去,老太太已经说起明日关于她们小两口回门的事,忽而听大奶奶开了口,倒也转看着她,一脸慈爱的说到:“说吧,你现在可是主母,要当家的,有什么就说什么,错了都不碍事。”

第二十七章 知识就是财富(下)

    老太太打了底,苏悦儿也就不客气,当下请丫头婆子们都出去后便说到:“月儿有什么说什么,若冒犯与不妥之处,还请大家包涵勿怪!按说公爹的提议老祖宗已经定下了,但孙媳觉得这样未免是赌运气了,万一天不好,晚稻收上来的晚,怎么办?万一我是筹到银子,但却高价收购,遇上挑事的抬价,不够筹措怎么办?万一半道上遇到劫匪,出了岔子怎么办……”

    “我说大嫂,您顾虑是对的,可也不至于样样那么倒霉吧!我们可是白家,收粮何时晚过?再说了高价收购,我们又不是明面上的,哪里就会遇上抬价的,而且遇上劫匪,也就大哥那次莫名的遇上了,再没出过事,一直都是海家在运送,您未免担忧过度了吧!”

    “过度?”苏悦儿才知道自己不是过度,以她那似炭的人品,遇到这些再正常不过了,几乎不出意外对她而言才叫做意外:“二爷,咱们是看天吃饭的,以去年的洪灾就看的出来,有些事不是咱们能控制的,老祖宗英明让咱们减少了损失,但不代表这灾就没来,灾荒一过,多半随之而来的就是百姓失地,流离失所,外加瘟疫肆虐,这种情形,种下早稻的田,怕是有所减少,劳力也失的话,只怕今年的早稻也不会是个丰收的样子,只怕是欠收的。而且瘟疫横行,百姓心慌,只皇上设粥棚,也怕难以安抚,赈灾之粮一上,未必就全数的到各地方,更是难到百姓手里,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也不过肥了那些发灾难财的人……”

    “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又不是官家,何意操心?再说了,你说这些做什么?”二爷在旁嘟囔,苏悦儿一笑便言:“二爷,老爷为什么要先给予宫中,只怕不是简单的怕上面怪罪下来吧,毕竟若闹起民变来,只会比显示皇上爱民之心更重,而若因此获罪,白家只怕百年基业也能弹指间化为灰飞。老爷,月儿猜,您是希望皇上此举真的能帮到人,更是安抚下百姓惶惶的心,也因此和百官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指望着万一有什么,大家还能互相照应,对吗?”

    老爷闻言有些惊奇的看着苏悦儿,末了摸了下胡子点了头:“不错,我是这个心思。”

    “那月儿倒觉得,应该还有个法子会更适合眼下的情形!”说着她问老爷:“敢问老爷,户部尚书可是个忠臣?可是个爱民如子并不贪墨的人?”

    老爷点点头:“和大人爱民如子,我钺国百姓尽知,今次赈灾便是他提议的,而且和我商议时,也有痛恨层层盘剥之意,还说看能不能让海家将米粮直接运抵各司粮仓,好在路上,免得被层层克扣。”

    “那若是这样就好办了。”苏悦儿当下冲老太太言到:“月儿的意思是这样,宫中要的粮共数为十万零五百两,其中宫内自用只是一万石,而早上老爷也说了,宫内历年都有用不完的粮,以陈换新不说,每年还在领全数,显然是年年都富余出来了不少,只是或留库存,或是有硕鼠昧了去,但总不至于宫内会缺粮一个月不是?至于禄米为三万四千五百石,这个是官员的俸禄,谁也少不得,但若迟上半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吧?所以当前首要便是五万六千石的赈灾粮,月儿提议,老爷去见户部尚书,请他上奏于皇上,就说皇上爱民如子,也希望百姓能得益感恩,无奈流民渐多,恐其有乱,而只一些兵勇押送却不够皇家威严,不如请皇上调拨一些精兵送这些赈灾粮分抵各处,沿路可高举皇家赈灾的照牌,并叫人沿路高喝皇上送递各省各府州各乡多少粮,让百姓心里有数。而且若皇上愿意还可以叫亲信大臣随行,路上遇上富户们,也可以赐宴获陪使其得份殊荣,但必须以捐献赈灾银子多少来获得资格,当然这个就不必细说!”

    苏悦儿只是想到名流喜好的慈善晚会,若能得此举而帮助到那些苦难的百姓,便很乐意的说出来,但这个不是重点,所以她又接着说她的,但是她还是注意到,此段话一说完,老太太和老爷对视的眼眸里却飞出一些喜色。

    “户部尚书,可以委婉的说,赈灾是大事,首先应该以全部的精力来先弄好这个,然后才是禄米发放,等到百官禄米拿齐了,再给宫里送进米去,相信这一个顺序弄下来,时间上完全错的过来,而我们也能先省出来四万四千五百两给各处发货!老爷觉得如此可行?”

    白德厚这会其实很兴奋,听到苏悦儿问,便是笑言:“你说的很不错,以和大人的事事为百姓福祉来看,应该是成的,只是少不得,我等下就要去拜访看看。”

    苏悦儿笑着冲老爷福身当谢后接着说:“先省下的四万四千两,加上库里还留下的四万九千五百石,加一起,可就是九万多石,这不就够二爷先给各处发货了吗?也不会因此而出了乱子,若是能余下个万把千石的,三个粮库里,各摆一些,也不会看着是空的,叫人担心。只是少不得要动下家丁看护,免得有人发现咱们粮仓是空的,图惹是非。这么一来,咱们两边的难处就先解了,各有半个月的时间去筹备三万四千五百万石,和一个月后的一万石。咱们慢慢的收,点点的进,就不会又急又多,让那些散户们发觉而抬高价格,而且我觉得,以二爷的本事,也可出面和一些散户谈谈,给咱们供米的事,咱们要的是大宗,他们虽不是咱们的租户不交粮,但这样散卖着,也总不是大宗,想必卖不到多少钱,而且还要一年的辛苦,若二爷去跑跑真的拿下这些散户,大宗的收了来,他们图个一笔收获,也可得闲,咱们也不必就是高价收购了!而且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到用的时候拿出来,相信这事也就能顺当的过去了!”

    苏悦儿面面俱到的一席话,听的老太太是一脸笑意。而太太、二爷、二奶奶却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后只能点头应承着,不过二爷还是憋了一句话说出来:“大嫂的法子说的极好,我听着也觉得不错,但所有的前提可是要宫里先能缓下宫中供奉和禄米啊,宫中俸禄,我且不说宫里的人惦记与否,只说禄米便是百官的俸禄,这事万一弄不好,只怕我们白家会得罪了百官,日后难做啊!”

    这句担忧,霎时令大家眉间相蹙,苏悦儿见状便接了一句:“说难也不难,求的是户部尚书,由他去向皇上要恩惠,咱们白家不图功不就是了。再说了,可以让户部尚书在朝堂上先给百官戴些高帽子嘛,什么爱民如子啊,忧心忡忡啊,舍己为人啊,总之只管夸他们好,为他们请皇上夸赞,然后末了说缓个半个月,又不是不给,他们能多难?而且就算有真的很穷的官,只要户部尚书派人核查,却是家里揭不开锅,也可以先支取些,咱们大不了多给户部五千两先备着嘛!”

    苏悦儿说完这些话,二爷也不吭声了,只剩下老太太一个劲的赞道:“好,好!就按这法子来,月儿你好本事啊!”

    苏悦儿只能赔笑:“老祖宗谬赞了,我哪里就好本事了,只是这事一股脑的来,大家都把自己难住了,而是我旁观者清,站在一边看了个轻重缓急出来,这才钻了空子,只是此时少不得累到老爷,多多拜托户部尚书了,毕竟他那边定下了,咱们才有这空可钻啊!”

    “好说好说,我稍后就去!”老爷当下乐得点了头,一脸的憔悴之上总算看着透了些喜气。

    “轩儿,你今日也辛劳些,去铺子上核算下,看是需要多少路队,都是几天的路,细细规整了报来给我瞧瞧,我也好安排着那些路队先出!若成了,明日里也好叫你爹送了单子去海家,操持着送了去!”老太太一交代完,便是摆了手:“大孙媳妇,你明日和大爷回门,先前的礼物我叫奇儿给你拿过去了,你可瞧了?”

    “哎呦,还没呢!”苏悦儿抱歉的笑了笑,她下午只顾着忏悔去了,哪里翻看过。

    “那些东西是给你父母还有你弟弟妹妹挑好的,大爷痴,不会备下这些,少不了拿回去说是大爷的心,可懂?”

    “老祖宗放心,月儿明白。”

    “那就好,咱们是大户人家,礼数规矩容不得一点马虎。成了,说了半天话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诶,奇儿你怎么睡着了?嗨!偏你这个不操心的,睡的倒舒坦,得,你躺这里吧!”老太太说着摆了手,满厅的人作揖告辞,苏悦儿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还是听了唤进来的红玉拉了她小声说到:“奶奶咱们先回吧,若这个时候闹了大爷起来,他可会发混打啊砸的就不好了,等他睡会自己醒来,老太太会叫人送他回来的。”

    “是啊,你先回去吧,这塌上睡着不舒服,过会他就醒了,我就叫他回去!”老太太也如是说,苏悦儿便乖乖的告辞了,她现在可巴不得大爷整晚都睡这里,不用回去,免得她尴尬。

    “德厚你留一下,你要去和大人府上,还是拿了我的帖子去,他家小子可是我红门救回来的人,今次也该他还还情了!”老太太说话留了老爷,其他人便都出了厅,苏悦儿拉着红玉,小声问着还要不要去太太那边伺候,太太却已经冲她开了口:“月儿,你明日还回门的,就早些休息吧,一会我叫人送点东西过来,你明天带了回去给你爹娘就是。”

    太太说完就和二奶奶还有二爷走了,苏悦儿也就随着红玉回自己的院。

    主厅内,太太看着睡着的大爷一脸疼爱的捞了旁边的搭单给大爷盖上,便走到老爷跟前冲他小声说到:“大奶奶今次出的办法极好,事被她两下解了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我更意外的是她的法子,想来给他用用也是极好的,叫红风跟着你,你一会去了和府商量好了,就给他说说具体的安排,我叫红风带话进去,想来这也是他的一次机会!”

    “娘放心,儿子理会的,那这就去了。”老爷说完就出了主厅,倒是老太太转身看着睡着的大爷叹了口气:“你要是没烧痴了多好?那些散户的由你去联系,总好过被二房的捏在手里,只可惜啊,我是白手起家可以抛头露面,她却是不大适合了!”

    ……

    苏悦儿坐在小轿里,无奈的撇着嘴:知识就是财富啊,幸好小时候学过统筹安排,知道怎么提高效率,也就知道怎么没有效率,不过今次为了自己不要死的太惨而出了注意,难免要惹得二爷和太太那边不快,看来等下少不了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别记恨我才成!而且明天回门啊,也不知道我那家底……唉,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二十八章 初见家宅政治

    苏悦儿一到了太太房里,太太便叫二奶奶陪着她坐在外间,自己去了里屋,应是取东西。而丫头们也都习惯性的消失了。苏悦儿与叶雨晴对视,彼此虽是挂笑,却都笑的有些牵强。苏悦儿更是张了几次口,又闭了嘴。她深知,解释不好只会麻烦更多,如同越描越黑,但若不解释,今次自己这般大出了风头,怕是又种下祸根。

    叶雨晴眼瞧着大奶奶张口闭口的不安样,眉眼略是一转便说到:“大嫂真是好本事,今日你出的法子,让我们再也不急了,倒觉得事情不那么棘手了,只是大嫂到跟前筹措的出银子不呢?”

    “这个现在也说不清楚,毕竟两家卖不卖面子可不好说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苏悦儿装做为难,希望二奶奶她们别把自己盯的太紧,而二奶奶一听这话冲着苏悦儿倒甜笑到:“大嫂也别太为难,虽说海家还有东方家都不好伺候,但我们可是一家人不是,若到跟前两家都不卖人情出来,您只管拿了老太太给的两处庄子来寻我,我从叶家淘换给你,保准救了你的急!”

    “是吗?好,若真不成了,我定来寻你!”苏悦儿一脸兴奋的接了话,心里却是叹息:这眉夫人要是有二奶奶的精明,只怕我这日子就过的别想消停,钱也是讹诈不来的了!瞧瞧,庄子又往她叶家流不说,连我都要欠她的人情,只不过,就东方家的那些庄子易换是赔钱的,为什么老太太的庄子,或者说白家的庄子就值钱了呢?

    “你呀是该帮帮她,她才进我们白家,就遇上这大事,一个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的怎么就能处理的了这么大的事!”太太声先出,人便从里屋走了出来,捧着一个匣子附带两张契书的入了座:“月儿啊,你也知道我和雨晴的关系,是个人都觉得我会偏着她,可是你也是我的儿媳妇,我一样的疼,如今她知道帮你的就是最好不过了,我还寻思着要真不成了,再给你掩掩,毕竟我是你的婆母不是?”

    “月儿谢婆母挂心!”苏悦儿只得起身客气,心里却咒骂这些狡猾女人的脸皮真厚。

    太太满意的笑了,把面前的两张契书拿起,开了匣子,一匣子的珠翠倒是十分耀眼:“这是我给你准备下的礼物,按说,该是大爷取了私房给你,由你去置换的,可大爷这个样子,他每月的例钱便放在我这里的,今日你来了。我也就把一年里攒下的给了你!”太太说着从匣子的下面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竟是放着五锭纹银。

    “这是一百两,大爷一个月的例钱原是五十两的,只是他生了病,不能在照管铺子,官中就减了些,便是一个月只有三十两了。大爷喜好毒物,又养着那么一个毒丫头,这些花费都是从他的例钱里出的,没动用官中的银两,所以每个月的盈余也差不多就是剩下个五两的样子,这一年下来,也就近七十两,今日里我给你一百两,就算交了这事,往后他的例钱都会到你手里,你的例钱比不上大爷,但因规矩也是不低,一个月二十五两银子,如今你院里的人,都是官中开的银子,只除了你带来的丫头,她的例钱,你自己安排吧,你房里的姨娘,官中每位补贴的是十两银子,眉夫人虽是世家的,可到底无出,给的也是十两,日后她若添丁了,少不得也要提些的,却是日后再说了。哦,对了,每年年终前,官中会给各房分红,你们是大房,老祖宗又特别关照了,所以拿的是二成,除了老太太和你们一样,其他都是一成,包括二爷!”

    “哦。”苏悦儿听的仔细,但却只是乖乖的应着不多话,既不感叹辛苦的二爷拿的少,也不感叹自己的公公婆婆拿的少,倒叫太太没办法继续下面的叹息言语,只得悻悻地说到:“我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以后少不得你要主些事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过今日也无需细细的说,后面了雨晴多和你亲近亲近,有什么慢慢告诉你就是了。”说着太太把那抽屉一合:“多出的三十两是我的心意,你且拿着用,多了也给不了,你也知道家里现在正用钱。这一盒子首饰,是我当年陪嫁的东西,我特意选了些花样鲜的,适合你们这些姑娘新媳妇的,你且拿回去,自己挑几样留着,别的就给了你的妹妹做嫁妆吧,我们白家大门大户可以不计较嫁妆,但那些门户的就难说了,要是没一应丰厚的嫁妆来镇住底子,只怕少不得受夫家的委屈。你过了明天回来,也要入正寝的,嫁妆什么的摆上去,也要压的住才是啊!”

    “月儿谢婆母关照!”苏悦儿的脸这下红的成了猴屁股,她知道自己嫁进白家也是带了长长的嫁妆队伍,但是那里面的钱财贵重之物还真没多少,只是面上那层的东西看着还不错罢了。她本来还没太在意,这会太太一说这话,她想到婚房三日一出,自己将要依照规矩入住正寝,到时东西摆出来,才够她寒碜的,不觉的就红了脸,咬牙切齿的想起眉夫人一屋子的奢华来:早知道,就敲的再狠点了!

    太太明里暗里告诉苏悦儿这些东西是给她装点门面的,也就让她清楚的直到,自己是清楚她苏家底细的,此时才把两张契书摆在了苏悦儿的面前:“这是两处庄子,老太太的意思是给你们苏家做个回礼,我原意也是交给你的,可是呢,你也知道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形,白家虽说庄园不少,可也断没不珍惜之意,尤其现在我们又在危难之中,所以我想了想,就给你一处庄子吧,反正你们苏家,一处庄子也随随便便就养的下,而余下的这处先放我这里,它的进项就放到宫中,留着做补贴和应急之用好了。你觉得如何?”

    这话问了就和知会你一声是一个意思,苏悦儿还不是只有点头的份。太太见苏悦儿知趣,就把一份契书给了她,而后轻声说到:“这事是我个人的意思,但白家还是要这头面的,所以老太太若问起来……”

    苏悦儿心领神会:“我会说得了两处庄子的,而且我爹娘那边,我也自会交代!”

    太太满意的点了头,又嘱咐了些回门以后如何如何的话语后,就叫苏悦儿回去休息了。苏悦儿一走,她便看着叶雨晴道:“你不是和眉夫人关系不错嘛,去挑挑事,终归不能让她拿到银子,等她转了一圈,来找你,不但咱们叶家得了好,这白家的头一桩给她的事,她就没办好,日后想抢你的权也难!”

    ……

    苏悦儿带着东西十分郁闷的回了屋,却听红玉说大爷已经回来了,只是来了性子去了后院玩耍。她这会也没心情理会大爷,只把老太太给的两个匣子打开来瞧,倒发现一个匣子里全是珠玉之类,而另一个却装着一把丝扇和一房嵌金掐丝的砚台。

    苏悦儿挠着下巴,她依稀记得老祖宗说的是一盒子是给她父母的,一盒子是给她弟弟妹妹的,那哪盒给谁,她却一时分不清。

    正寻思着呢,大爷一脸无趣的进了屋,瞧见苏悦儿冲两个盒子发呆便开了口:“喂,你在想什么呢?”

    “请叫我月儿,谢谢!”苏悦儿说着指了下两个盒子:“分不清哪盒给爹娘,哪盒给弟弟妹妹。”

    白子奇闻言微顿,却伸手抓了盒中丝扇打开:“老祖说了,这扇子是给你弟弟的,这砚台是给你妹妹的,至于那一盒,不就是你爹娘了!”

    他说话虽略有稚气,但一脸正经之色不说,更是打扇写意,微风掠起额发,只这一瞬就叫苏悦儿的心猛跳了一下,忙是慌张的抓回了扇子放入盒内,便收起了东西,而白子奇这会也看到了多出的一个盒子以及其上的契书,便也抓起来看了看,似没事一般的丢下说到:“你不是会解毒吗?燕儿好像中毒了,我刚才找她玩,她都没什么精神理我,你能给她解毒不?”

    苏悦儿下午的时候去看过燕儿,知道她问题不严重,只是需要时间罢了,这会的大爷又叫她去,她便说到:“我下午的时候就去过了,只是燕儿她没什么事,只要再休息个两到三天就没事了,你也别担心,过几天她就能和你玩了。”

    “哦,不过,不过,你为什么会解毒呢?听她们说,我是运气好,你正好会解这个毒,可是我记得燕儿说过,以毒物解毒的人,都是和她一样养毒的人,那是不是你家里也养了不少?”

    苏悦儿闻言一顿,尴尬的一笑:“谁说一定要养了才会,我是瞧别人怎么解毒才怎么做的!”当下她把何铁手的故事又拿出来冲着大爷讲了一番,听的大爷一脸的神采奕奕,到了就寝的时间也不肯睡,弄的苏悦儿只好哄他:“我还有很多的故事,以后每天给你讲一个都成,但是现在必须要睡了,明天咱们还要回门呢!”说着就叫了红玉她们进来伺候。

    收拾完毕打发了人去,大爷却不肯睡,直嚷嚷着再讲一个,苏悦儿瞧着身边这么一个花样男人跟个小孩子般的缠人,完全忘记了中午两人的尴尬,便觉得倒是自己太计较了,便冲着大爷一笑之后,一个手刀敲上其脖子!

    大爷昏睡过去,苏悦儿抱着他躺好,盖了被子,便自己又换了衣服,做起了热身,肌肉训练,外加瑜伽。等着一圈全部忙完了,才擦洗了之后,换上上chuang,倒也因为大爷已经昏睡,便安心的睡着了。

    昏暗的烛火里,白子奇偷眼瞧着身边的苏悦儿脑中更是迷糊起来:他把你弄来是为了毒害我,因何你却为我白家出谋划策?是这其后有后招,叫我白家更艰难?还是说,你只是为了更似一个主母?红儿,你已经装了这么久的苏月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弟妹的喜好?看来我明天与你回门,还需设下一个局,好让他再和你会会,而我也更能搞清楚,你们到底还有什么心思!

    -下章标题预告:回门遇奸夫-

第二十九章 回门遇奸夫(上)

    嫁人的时候,是长长的红龙队伍绕了满城,可回门却不得如此高调,但还是出了五辆马车。头一辆是小厮家丁,二一辆是大爷和她,第三辆却是跟在身边的三个丫头并两个婆子,第四辆装的回门礼物,第五辆却是放的一些被褥铺盖以及一些世家里吃用的碗筷盆钵,其后还哩哩啦啦的跟着些人,尽管在世家眼里这就是低调了,但在苏悦儿看来,只怕比县官府尹的出府还威风些,不过是少了牙牌前行,锣鼓开道罢了。

    骑马的小厮先去报了信,苏府的中门便打开,出来一溜下人迎着姑爷丫头的回门。

    马车一停,苏悦儿照规矩的带了面纱,跟在大爷的身后下了马车。四下里婆子们早已带着那些跟随的人以人墙的方式把周围给围挡了,只看到到一些人头攒动,显然是不少八卦的百姓凑热闹。

    蒙着面纱的苏悦儿一边心里感叹这些豪门规矩的架势够大,一边却也猜度着明星出入是不是就是这么个待遇。

    爹娘照规矩不会迎在门外,所以是一溜下人迎了他们进去,苏悦儿想到家里那点底子,便猜测着这些人八成就是短工罢了。

    苏府的宅院保持着豪门大户的格局,所以这一路行来,苏悦儿也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掉价。到了正厅,取下了面纱,秋兰便扶着苏悦儿引着大爷一并进厅行礼。大爷一脸新奇,却也没闹什么花样,顺顺当当的行了礼。

    这仪式一完,苏老爷连忙引了他二人进了后堂,立刻就直勾勾的盯着大爷看去了。

    苏悦儿见他爹如此失仪忍不住看向她便宜娘,可苏夫人也毫不客气的盯着大爷看,把苏悦儿窘的只能翻白眼,心说:这两人这把你年纪了,怎么也花痴呢!

    “咳!”苏悦儿只能假咳,两位老人家终于反应过来,但却不是掩饰的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是齐齐质问起了苏悦儿:“他当真痴傻吗?看着不像啊!”

    “是啊,月儿,我怎么瞧着姑爷挺好的啊!”苏夫人说着又看了眼大爷,然后扯了苏悦儿的衣袖一脸兴奋的问到:“是不是痴话是谣传的?”

    苏悦儿无奈的叹口气:“爹,娘,他只是生病烧坏了脑子而已,又不是生下来就傻的。他啊,大多的时候跟个七八岁男孩差不多,不过是幼稚了些,并不是真傻。”说着苏悦儿伸手拉了大爷坐到了一边,便叫秋兰唤了红玉和翠儿进来,又问爹娘弟弟妹妹如何。

    当下苏夫人叫了身边下人知会,几乎就在红玉和翠儿并婆子们捧了各色礼物进来时,两人也到了后堂。

    苏云儿今日打扮的十分水灵娇羞,一身鹅黄色的春衫套着翠竹软烟罗,看着便是清新自然;而苏星痕一身锦缎绸衣,也把他这翩翩少年衬出了些许风liu的潇洒气息来。

    苏悦儿一瞧两人打扮,便知是自己那便宜娘要摆出名门的架子给人看,再瞧着两人中规中矩的行礼,坐姿,更觉得这就是一处木偶戏,只能应挺着嘘寒问暖般的说了两句,便匆匆把礼物递送其上。

    苏家夫妇一见一箱子珠翠,满面春风,爱不释手的拿着,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苏悦儿只得心叹一句丢人,将扇子给了苏星痕,把砚台给了云儿。可哪晓得两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礼物,看的苏悦儿立刻意识到,他们钟意的是对方手里的物件,便回头看了眼大爷,心中怪他给自己说反了。

    “大姐,您是不是拿错了?”苏星痕撇着嘴嘀咕着,苏悦儿只能硬着头皮给换过,这一换,两人都乐翻了,尤其云儿小心的捧着那把丝扇对苏悦儿说到:“大姐你真好,知道云儿喜欢这个,专门给买了来,这东西可好过那些珠宝首饰了!”

    当下里,苏星痕也开了口:“你回来这半年,还是第一次送的东西对我胃口。”说完自己捧着那砚台满脸的喜色。

    这本是两人表示感谢的话,可话音一出来,苏悦儿却觉得背后发凉。她本来以为什么人送什么东西,是这边的规矩,便没细想扇子和砚台的意思,这会听了话才知道,自己是送到了彼此的心头好上。可是,她哪里知道他们的心头好?这东西可是老太太给她备下的啊,却不是成了老太太清楚的知道他家中人各人的喜好了?

    看着爹娘对珠翠的兴奋,看着弟妹脸上的神采,她只能深吸一口气一脸正经的说到:“你们喜欢就好,只是这东西却不是我挑选的中了你们的意,是大爷选下的。”

    做人世家的媳妇,就要为世家的人脸上贴金,哪怕他是个傻子呢!苏悦儿乖乖地为夫家脸上贴金,苏家的人也自然配合,一个个的谢了大爷,而大爷这会就跟着傻子一样只管嘿嘿的笑着点头,末了却到了苏星痕的跟前,扯着他耳语了两句,当下苏星痕的脸上就飞了惊喜之色:“真的?我也要玩!”

    到底是少年娃,玩性还重,当下两个人竟是不管家里坐着的人,只管拉着手出去玩,倒把苏悦儿给雷了下。毕竟那个身高与年龄的差距,放在眼前,怎么看都有些别扭,实在不够纯洁。

    大爷就这么带着苏星痕出去玩了,而白家的小厮似乎早已习惯,一个个自觉的跟在后面,老远的抱着各种玩闹的东西,随着是越走越远。

    没了他们两个,苏悦儿也没功夫撑着,便立刻做了姿态,散了婆子们自去休息,又叫秋兰带着红玉并翠儿两个,指挥着把大爷那些铺盖什么的搬进来,送到秀楼去。

    “怎么还带着铺盖?难道我们苏家还没这些了不成?”到底是自己心里虚,苏夫人格外的敏感。

    “不是的娘,世家里的讲究多,规矩多,大爷也是奢华惯了的,出门带着这些都很正常,虽是回来只一日,但到底是世家里的规矩,咱们还是别多话的好!”苏悦儿说着眼瞧后堂再无别人,这才把契书拿来出来,然后象征性的交代了一番,将契书给了苏夫人,便说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等午饭是唤她,这便自己一个人的出了后堂,也不要人跟着,自己一路摸索着在府院里转了转。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夜晚,天亮便是嫁人,于这个苏府说起来比白府还要陌生。她新奇的转了会子,便想回秀楼,可忽而耳后生风,虽力微却急速,使得她一个闪身让开,却是一颗蜡丸砸在了面前的草地中。

    她急速的回头,脑中已经依照劲力大小以及线性轨迹判定了射点,目寻而去却是一片空空的林地,毫无人影。

    苏悦儿略是紧张的扫了四周,而后到了蜡丸跟前,掏出手帕包手捡了蜡丸。将外部细细观察后,便是用力一捏,蜡碎之下,一团薄如蝉翼的薄丝带着墨迹落进了苏悦儿的手里。

    小心的打开来细看,上面只有几个字:红儿,申初一刻老地方见!

    有头无尾,有时间地址却又模糊不清。看的苏悦儿有些愣:红儿?红儿是谁?老地方?难道是家里的短工,一眨眼的时间就有对上眼的?不对!这蜡丸飞来,摆明是有人射来的,而且依照劲力和落点,只怕不是误射,难道是给我的?可我不是月儿嘛,管红儿什么事?还老地方,天知道老地方是哪儿!

    苏悦儿稀里糊涂的捏着这么一团薄丝,在原地转了转,便在附近一边走一边打量,她依旧没看到人,但是她的感官却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

    不舒服的感觉充斥了全身,苏悦儿想了想,走到池边,将薄丝沾了水,使劲的扯了几下,便成了一些浮丝丢进来水池里,而后想着强烈的涌现着冷意的背部死盯了一眼,回了自己的秀楼。

    秋兰,红玉还有翠儿,都已经把从白家带来的东西铺好了,苏悦儿说自己累了打发了红玉和翠儿去休息后,便叫秋兰伺候她休息。

    红玉翠儿只当大奶奶找当姑娘时的感觉,两人也就下了秀楼去院落里转,而苏悦儿却装作要睡到样子,在躺到时,轻声问到:“红儿是谁?”

    秋兰闻言一愣,死死的盯着苏悦儿看了看,才一脸你到底想怎样的神情说到:“小姐啊,您就别折腾奴婢了成吗?奴婢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知道就说呗!”苏悦儿浅笑着,她从秋兰的言语里就看出来,她知道这个人。

    “小姐,您别这样好不好!不是都说过了,您的这个别名我死也不会对别人提起,您怎么又来问?还这般问?奴婢可真没和人说过啊!”

    “别名?”苏悦儿愣愣的坐直了看着秋兰,她万没想到红儿却是自己的别名,一时竟不好再问下去。儿秋兰似乎很不高兴,只低着头自顾自的说到:“小姐,奴婢就这么一条命,奴婢可不想提心吊胆的,我不过巧合看到您用红儿的名写的那一阕情词罢了,你都烧了,我也应了您,死都不说的,您今日里怎么又来问我!你让奴婢忘掉了不好吗?”

    苏悦儿咬了下唇,赔了个干笑:“好好,我的错,我也不过是一时随口问起罢了,诶,我想去我常去的地方转转,你要不要现在陪我去?”

    秋兰一听这话,惊诧的抬了头:“小姐,我没听错吧,你哪次去听风小阁,要奴婢跟着啊,不都叫奴婢在屋里嘛,就算跟着去,还没到近前呢,我不就昏了嘛!您怎么……啊,小姐!您,您不会是,是要去见他吧!”

    “他?”苏悦儿瞧着秋兰捂着嘴的样子,忽而心里一动想起秋兰在她嫁人前劝自己收心得话来,下一秒她打个寒颤:不是吧?我还真有情人不成?我才回门,他就来找我……啊,天啊,我如今都成亲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奸夫?

第三十章 回门遇奸夫(下)

    把情人变成奸夫的下一句,自然而然就是她这个假月儿成了**。雷,再次轰炸下来,苏悦儿只觉得自己的七窍都要生了烟。

    “小姐,您现在可是白家大奶奶了啊,奴婢求您别胡来成吗?大爷虽是个痴儿,可您也看到了人家那般,那般俊美,白府上下又对你呵护备至,您实在是身在福中,您可别做傻事,别……”

    “行了,你不必说那么多,我懂,我知道,我明白,你放心,我纯洁无瑕,我干干净净,我,我哪也不去,我就睡我的大觉!”苏悦儿说着躺倒闭目,不再给秋兰继续说教下去的机会,而秋兰也长吐一口气后,窝在对面的软塌上,忧心忡忡的趴着。

    苏悦儿翻了个身,脸冲着床侧睁开了眼:想不到这个月儿还真有情人,既然有情人,那就和情人一起了呗?干嘛还嫁给大爷呢?不对,这古代私奔好像挺严重的,看眉夫人这样的世家小姐都只能做妾,估计像我这样衰败名门的千金,怕是会被口水淹死吧?恩,也许月儿就是因为如此,才不敢和情人私奔,然后吧……退婚的事,弄不好就是为了家里,对的,一定是。反正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嫁给谁不都没所谓了?要是这个人家里有钱,那她的兄弟姐妹及家人就能好过些,要是对方再是个傻子,恩恩,连贞洁不都保住了?宾果!月儿一定是这么打算的,然后到了嫁人前夜,心里却撑不住,又想私奔,又害怕,最后打昏了秋兰和情人再一次私会,然后等他走了,就打算自杀……结果我来了,等于就是她死了,我却重生活到了这个世界!

    苏悦儿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最后更是得出了一系列的推算经过。这段近似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种相爱不能再一起的爱情悲剧,立刻就叫苏悦儿为月儿默哀起来,不由得心叹:月儿啊,现在我做了你,替你嫁进了白家,虽然咱也不是什么高尚品质的人,也实在很想看看你的爱人是何等模样,但是,但是为了我的生存,为了我不至于陷进一个情感陷阱,我决定就不赴约了,从此你已不在,现在,我就是我苏悦儿,不是你,也无法替你继续那段感情,你就在天上安息吧,我也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去,至于他,还是各自放生各自解脱吧!

    心里神哉哉的念叨了一翻,她在床上略眯了一会,便有下人来报,准备午饭。

    当下梳头整衣的下了秀楼,却见红玉和翠儿也说说笑笑的玩了回来,苏悦儿问起大爷行踪,两人却是不知,只说依稀听着后院里有玩闹的声音。白家随来了许多仆从,苏悦儿立刻吩咐了几个人去后院着,人便先去了主厅。

    饭菜都摆放上来了,大爷才和苏星痕一身泥土的玩了回来,两下里都各自被丫头伺候着回去换了衣服,整了衣衫面容后,才回到主厅入座。

    白家规矩大,大爷一入座,丫头们就自觉伺候用餐,那一套套洗手,清口,布菜,浅尝都围着四五个丫头转着伺候,直把苏夫人看的眼热,拿眼歪着那些临时雇佣工。

    这些丫头们虽是知晓些规矩,但没在大门大户里待过,也看着稀奇,谁又理会的?使得苏夫人白飞了半天眼色无人上前学样伺候。

    一应复杂整完了,幸好苏老爷还是记得当年的家门规矩,客客气气的讲了两句祝福的话语,这边动了第一筷,苏夫人动了第二筷。

    立刻红玉和翠儿两个就拿着备好的银公筷,将桌上的菜选了些出来,放在了大爷和大奶奶面前的瓷盘里,紧跟着就有个老婆子端了大爷的那份,尝了尝,略等了下才点了头,如此,大爷才捧着他的银碗银筷子吃饭。

    苏夫人知道这是怕毒而验,但这种行径就在她的眼前,却是等于打了苏家的脸:姑爷竟怀疑丈母娘家下毒?她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就不大痛快。苏悦儿怕她生事,干忙说到:“娘,您带上这珠翠真好看,女儿都觉得您瞧着一下就年轻了几岁呢!”

    说到珠翠便是提到了白家的恩惠,苏夫人又惯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这心里也明亮,当下视作不见这行径,只管笑着应了一句,自食自的。

    苏悦儿见母亲没闹,心里才安了些,不由得撇了一眼面前的银碗银筷蹙了眉:全是银的,的确够验毒的,可是,这银子也能叫人中毒啊!这是古代啊,又没现代的加工处理,真不知道这些银的用多了,自己会不会银离子中毒啊!

    有了这丝想法,苏悦儿食欲都没了,略是挑了几根饭菜入口,半天才吃一口。

    “月儿,瞧你这样子,苏家的饭是比不上白家,但也不至于你这般吃不下吧?”苏老爷见月儿吃饭一副没胃口的样子,心里不快,随口就说了出来,尽管紧跟着就换来苏夫人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倒生生的令厅里的白家人尴尬。只是所幸的是大爷只管吃自己,压根就不理会丈人说了什么,好似自己就和个聋子似的。

    苏悦儿无奈只能笑了笑:“爹误会了,我只是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吃了些东西,到现在还不饿呢!是以没什么胃口……”

    话到这里,大家继续吃,可白子奇却一边扒拉饭,一边心里直哼哼:哼,没胃口,一想到等下相见你就没胃口了?还真是用清不浅啊!

    相较于苏悦儿的没胃口,她身边的大爷却极有胃口,吃的那个欢畅,一幅饿了很久似的样子,倒是看的苏老爷忍不住的冲苏星痕说到:“你和你姐夫玩什么去了,弄得一身泥,人还饿成这样?”

    “我们撞脚来着,可惜他人高马大,我吃亏,摔跤也是他占便宜,我们最后便捉迷藏来着,玩了这半天。对了,爹,姐夫说下午睡起来了带我去骑马呢!”苏星痕被苏家看做希望之星,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读书准备科考上,与骑马这些毫无接触,中午大爷的一句话便叫他兴奋不已,也不计较对方是个傻子,只想一劲的玩了。

    白家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家两个老的,也绝不会拦着,只笑着应了。

    苏悦儿听大爷要带弟弟去骑马,便自己也很想去骑,只是她知道白家的规矩,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能悻悻的划拉着吃了两口菜,便打算问问云儿下午做什么,实在无聊的话和她凑一起玩,想着兴许还能打听到什么。可是这一瞧她这妹妹,她却更加无语,她这妹妹,虽是乖乖地一口口的吃饭如同绣花一般细致,但是那明明低着的头却使劲的抬着眼,而两个眼珠子乌溜溜的竟是死盯着大爷瞧看,透出一份小女生才有的花痴迷情。

    天啊,你要追星没关系,可是他是你姐夫,你这样看下去要不得啊!

    苏悦儿心里警铃大作,立刻清了下嗓子伸手往大爷的嘴角摸去:“你啊,吃饭都把饭粒弄到脸上去了,害得云儿都瞧你好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

    大爷脸上哪来的饭粒?但苏悦儿的一句话也让他挪眼去看云儿,当下云儿埋头只管刨饭,哪里还敢看大爷?

    白子奇猛吃了一气,这会也意识到自己早饱了,他不想再这里对着一帮无聊人士,当下起身说了句我吃好了,也不管他人,叫了几个小厮这就出去玩了,而苏星痕一见,扒了两口饭,丢了碗也出去了。

    “哈,这就是世家大爷的礼仪吗?”苏夫人拉着脸才说了一句,就被苏悦儿丢了个白眼:“娘,和您说了他脑子烧坏了嘛!他在白家谁都不能把他如何,就是白家的老太太都惯着他的,您何必自己找气?女儿今日也就能和他回来这一道,以后要是没生下孩子,连娘家都回不得,您就不能让我高高兴兴的吗?”

    一句话堵上了嘴,苏夫人也觉得自己太没意思,当下倒是看了眼屋内跟着的那七八个丫头婆子。

    苏悦儿摆手打发了他们下去,一时间家里四个倒凑在一起,说起了往昔,苏悦儿也趁机插了些话,旁敲侧击的引着他们说了说自己有限的半年家宅生活,更是问了问关于自己在庵里的事。

    四个人说了一气,便是午后的休息时间,苏夫人是个话痨,说到最后竟成了唠叨,苏悦儿听不下去,便说困了,扯着云儿出了房,却是问了下关于她夫家的事。知道再过三个月妹妹就要出嫁,便顺手取了头上一只嵌了东珠的纹鸟如意簪子给了苏云儿:“妹妹,将来你嫁人,姐姐定是出不了府见不到你上花轿的,这簪子送给你,希望你事事如意吧。”

    云儿红着脸的低头谢了,却有些许不安,苏悦儿明白刚才的言语虽没明言,倒也暗责了她的失仪,便拉着她的手说到:“自古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世间美物皆令阅者侧目,你姐夫的容貌如此俊美,你看到不挪眼也没什么。只是日后你还是要注意分寸,毕竟你也快是要嫁人的人了,别到了夫家后看见美的就不挪眼,让人看见你说你失仪倒还好些,没得笑你轻浮,那可就是苦不堪言了。”

    云儿听了她的话,惶惶地低头称是,而后急急地跑回自己的二楼,苏悦儿瞧着她那惊恐的样子,倒小声的问着自己:“我是不是说重了?还是我看的太紧了?”

    回了屋内才坐下翻了几页书,却是大爷回来了,说要睡一会,下午好和星痕去骑马。苏悦儿懒得伺候,唤来丫头进来给伺候着人睡了,便打发了她们出去,自己翻书看。一时间整个午间倒是别样的安静悠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爷坐了起来,张口便问着几时了。苏悦儿还没习惯是几时,叫了下人来问,才知已是申时,当下大爷急急地穿衣说着快点快点的话,人就跑了出去,眨眼就没了人。

    申时?苏悦儿若有所思的扳着指头数了一气才知道这是下午三点钟,而什么申初一刻,恰是三点十五。

    那什么听风小阁里,他应该在等月儿的出现吧?苏悦儿心里念着,丢了书,解了外衣,上chuang自躺,被窝里还有大爷留下的一点温度和薰香,令她倒是惬意的闭眼小憩了。

    ……

    白子奇藏身在秀楼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上,他盯着秀楼,打算看看红儿会如何做。那蜡丸是他丢出来的,他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红儿,又或者她是代替了红儿的人。

    一刻,两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当白子奇一肚子疑问的时候,马嘶鸣啸,却是苏星痕被小厮带着骑马归来。大爷只好离开榕树过去,片刻后弄得一身大汗的回了秀楼。

    他一进屋,苏悦儿便醒了,知道是他回来也懒得理会,便装作没醒。而白子奇见她安然休息,心中更为不解。一边自己擦洗,一边却纳闷她为什么不赴约:难道我哪里弄错了?是她发觉不敢贸然而去?

    正思索着听到星痕在楼下唤他,他只好下了楼就在楼下与星痕玩起了斗蛐蛐。

    转眼日落西山,天色蓝幽。一家人聚在一起饭后说了会子话,大爷便和苏星痕又凑到一起玩去了。而苏夫人和苏老爷则前后围在苏悦儿跟前,对她进行起了高度的思想教育,目的只有一个:迅速的为白家生个大胖小子而保住她的战略性地位!

    苏悦儿被两个人苦口婆心的说的脑袋发晕,在表达了一番自己以此精神贯彻到底的决心后,她终于被两个人恋恋不舍的放了出来。

    红玉和翠儿在不远处打着灯笼说笑着什么,苏悦儿见她们两个说话,也没叫她们,只想自己躲会清闲,便就着夜色,随意的在院落里转。

    清风徐徐,摇叶沙沙,夜晚带着一丝静谧,叫人觉得从身到心都有一丝放松。异世的古代,一样毫无污染,这种清新的空气,更叫人愉悦。

    苏悦儿转了一会,只觉得心情大好,便吹着口哨也不管这种举动多么的不雅与轻浮,随意的见路就拐,有岔便探。这么七拐八拐之后,忽而眼前一座小亭阁出现在眼前,依着一片翠竹,竟颇有些雅意。只是即便夜色浓郁,苏悦儿那早已习惯夜视的眼,也发现路面的青砖上满是青苔,显然这里荒凉些,平时无人来打扫。

    诶,这里如此静幽,不若在此练下瑜伽就当吸收日月精华了呗!想到这里,她兴奋的进了凉亭,瞧着左右无人,便脱了鞋袜,坐到了亭阁里的石桌上,摆出了一幅冥想的姿态。只是她才要深呼吸去放松,便发觉背后有异感袭来,惊奇的回身望去,却看见一袭雪衣伴着未束的青丝在亭外立于风中,而一个份外陌生,却又眉眼含笑的英俊男人看着她,轻声而言:“红儿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就算他在前院与你那弟弟玩闹,可你也竟敢来此与我相会,你就不怕他是装傻,而发现你我吗?”

第三十一章 丈夫VS情夫

    轻音带温,俊容浅笑。明明言语是责怪着她的胆大,说着怕大爷装傻而发现,却偏偏从口气到语调再到一双鹰眸里,都透着一丝云淡风轻的写意,哪里有一丝的害怕?哪里有偷情的自亏?

    苏悦儿有些愣:愣他的意外出现,出现的竟无声无息,若不是她的感官超级敏锐,她根本不会知道他已在身后;愣他的相貌英俊,若说大爷是花样美男,是一朵眼带风liu的桃花,而这个男人一身雪衣在前,俊容却似云峰,英气满满;愣他的身份尴尬,他应该就是真月儿的情郎,应该就是月儿心中的爱慕之人,可是此刻她这个假月儿却已经顶了月儿的身份成了白家的大奶奶,那么他这个心中之爱的人却已变作奸夫情夫……

    心在急速的跳动,双眸有些迷失,纵然见过各种意外的苏悦儿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相应,她便是月儿,那么面对深深爱慕的人,她应当入他的怀共诉情话,可是她已为人妻,在这礼教最大的古代社会,这无疑是把自己推进死路;若不应,她就是悲情的负心人,伤了爱人的心,抛却了所有的美好,投身金钱权利将爱放逐的罪人,将会让雪衣溅泪,笑容渐伤。

    伤己还是伤人?这一刻苏悦儿只是唇角蠕动却难言语。于她,她很想对他说不,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已嫁人,远离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却想到真月儿的死,她觉得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因爱而痛,不能与他一起宁死勿活的贞烈,实在叫她字符难以成句。更重要的是,她若想不伤他的拒绝,除非告诉他,他不是真月儿。可是,她如何能说呢?这将是她一生的秘密,不会对第二人提起,更何况让他知道真月儿已死,纵然不会纠缠她,却依旧难免伤感伤心。

    雪衣轻轻的靠近,一双含笑的眸下,一臂屈伸,指尖慢慢轻抚上她的脸。

    伴着浓郁的香气,轻触微温。

    如此慢的动作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她的本能亦无法做出对抗,而眼眸看着他的轻触,苏悦儿却发现自己竟奇怪的没有一丝想要拒绝的气息,只是看着这个英俊的男子,不自主的想着:也许由他这般相见一次,再别后永世不见,这也算成全吧?至少让他明白她活着总也是好的。

    “以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即便你我也常无法相见,可没有哪一次比的上今次。也许是因为,因为知道你在他的怀里,你唤他夫君,我的心竟整整痛了三天。红儿啊,一日为三秋,我终体会了。这三日里,我几乎是满眼你的身影,你的浅笑……我的红儿,我从来没想过这三天会那般难熬,我会那般痛恨自己,是我,是我让你受苦了……”他说着唇角蠕动,一眸深情,指从脸庞划过,将她拥进了怀里,让她听着他的心鸣。

    松木的香气入鼻,浓郁中带着深深的男子气息。苏悦儿还是一言未发。

    未曾爱过只是机缘未到,那时的她游走在训练与弟弟的生存之间,她即便有心也无暇。如今弟弟已去,而她重生异世,除开自己偷听过大爷的心跳,她却是第一次被人以爱情的名义拥抱在怀,听着心音鸣情。

    这便是他的爱吗?感受着炙热的拥抱,她有些激动,更小心的抬了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这具身体。她浅尝着这种男女相爱的味道,更是努力的让月儿于他没有变化。

    “我们……我们以后……”许久后,她想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以后都存于彼此记忆这种经典的台词,但是拥着他的男人却在她的额间轻吻:“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只要你坚持。等到他死亡的那天,你和我就能在一起,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死亡!苏悦儿一愣,刚要说话,可那男人却扭头看了远处,再冲她急急地说到:“红儿,我来见你,只因为太过想你,你不要怕,我会等着你的!你放心,我会永远等着你!”他说着担忧似的看了看远处,竟是低身拾起她脱下的鞋袜,给她穿戴。

    光裸的玉足无遮掩在男子的面前,于古代这是失贞之举,苏悦儿一时并未想到,这会他为她穿袜套鞋,才明白自己在他的眼前竟是如此放浪,便惊的想要缩脚,可是她却看到那男人捧了她的另一只脚,在她的脚面上轻轻一吻:“坏丫头,再别如此诱我!”

    这一丝亲吻于脚面,异样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只是她还没作何反应,他却已经动作轻柔而迅速的为她穿好了鞋袜,看着她浅浅一笑:“保护自己为上,我可以等……”说完竟是后退一步,一个纵身起跳,便似幻影错落在月影楼阁间,幻化成数影而消失于夜色里。

    心砰砰的跳着,苏悦儿有些惊的揉眼看着夜幕:天啊,他还是个武林高手?竟,竟这么着就跑没了?

    乱乱的离开石桌,她整理着衣物,脑中想到的便是一个武林少年与一个书香门第家千金暗通私情的关系……乱,很乱,她急急的出了亭阁,便要离去。忽而想到什么回头借着月色细看,这便看到两个近乎于墨色的字刻在亭额上:听风。

    唇齿微张,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巧合?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还是真的月儿留有一丝魂念诱着她来?她没有答案,但她看着这两个字,清楚的知道,她和月儿的情夫相遇一起,而他却还说着他愿意等,等到“他”死的那天……而这个“他”几乎显而易见的告诉她,指的便是大爷……

    心里涌起一丝寒意,她乱乱的还未理清这里面的牵扯,就已经感觉有人近身,下一秒,却是大爷一脸嬉笑的跑到她的跟前,看到她似乎还愣了一下,却对着她迅速的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二话不说的拉着她跑过了亭子,钻进了那片竹林。

    有碎碎的步子跑过,借着依稀的相错,苏悦儿看的清楚是苏星痕。苏星痕似乎再和大爷玩你藏我找的游戏,在跟前转了转没看见人后,便跑走了,而此时大爷却长舒了一口气,半倒进苏悦儿的怀里,头枕着苏悦儿的肩,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问到:“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明日就要回白家了啊,这家以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看看,自然到处转转看看了啊!”苏悦儿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却十分不安,因为他就倒在她的怀里,那温热的身子和先前拥抱的身躯都温热着,却又那么的不同。

    胸贴着背的,是熟悉的;胸贴过胸的,却是陌生的。

    最熟悉变陌生,最陌生却变熟悉,只因我来时,先与他相见……苏悦儿有些怔的想着,侧头拿眼瞧着靠在她怀里枕着她肩头的大爷,此刻他一双桃花眸子看着墨绿青竹,眼里却映着星辰,明亮而惑。

    死亡……等到他死亡的那天,你和我就能在一起……你就不怕他是装傻……

    他的声音在脑颅里挥之不去,她看着大爷的眸子,却心里满是波澜:原来他和她是计划着要等大爷死了再聚一起的,若是那般,难道那包药是,是要用来毒死他的吗?那么月儿又是因何会死了让我可以重生?难道是,是她下不了手所以自杀?

    她看着那明亮的桃花眼轻轻的叹了口气转了头:对他,这么美的一个人儿,谁下的了手呢?也许只有像自己这样的杀手才能在动刀的一刻,无视他的美丽,只想着冷光划出的线条生辉……

    “你叹什么气?”大爷依旧贴着她的耳,那双眸子就在她的眼角处忽闪。

    “我叹,你若没烧糊涂就好了。”她说着忍不住遐想,如果他不是傻子,那么在遇到她之后,会与她像相传说里的夫妻那般相敬如宾的培养婚后的爱情吗?

    大爷撅着嘴摸摸自己的脑袋:“我真的糊涂了吗?老祖和爹爹,还有弟弟们都说我糊涂了,我,我只不过不记得很多事罢了……”

    大爷此刻就好似一个忧郁的男子,眼里浮着一丝伤色。苏悦儿见了心中一下晃过弟弟每每看着那些健康的人在跑跳在打闹时,一面眼里涌着羡慕之色,一面浮着一层伤……下意识的,她竟把撑在地上的手收起,环抱上他的腰身,而后轻轻的将脸贴着他的脸说到:“记不到没关系,只要你快乐就好,我终会陪着你的,以后你记不得的,我帮你记,你不知道的,我会告诉你,有我陪着你,就不怕糊涂……”

    她说着,满心的都是她最疼爱的弟弟,满眼却是大爷那双桃花眸子带着水汽的凝望之神……

    大爷的唇微微抖动后,轻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的妻子啊!”苏悦儿说着,想起了昨天拉着他许下誓言的字字句句,不由的内心浮起一丝温情。

    “妻子?我知道,娘说了,你是给我传宗接代的,可是娘说,你图的是我们白家的钱,你嫁给我,也不过贪恋大奶奶的身份和地位啊!难道做我的妻子还要对我好吗?”大爷装作好奇,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了苏悦儿,摆脱了两人脸贴脸的亲密,他实在是承受不了……

    苏悦儿抱着大爷未松,但却咬了唇说到:“是不是为着白家的钱财,是不是为着大奶奶的身份,这些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才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不但和你拜了堂还和你起了誓,还记得吗?昨天我就和你说过,我会爱护你,保护你,像爱我自己一样的爱你啊!”

    “爱我?”大爷眨眨眼:“那你爱我吗?”

    苏悦儿身子一顿,有些讷讷的说道:“这个爱也许需要些时间,但是,但是总之我会对你好,不让你孤单和委屈的!”说着她更信心十足的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大爷看着她,忽而抽了抽鼻子说到:“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我怎么闻着,和三弟身上的好像呢!”

    苏悦儿一愣,伸手抓了自己的衣服去闻,她的鼻子闻毒也是练过的,却细闻才惊觉是松香的味道,当下一惊说到:“哦,衣服上的熏香罢了,大约是凑巧和三爷的碰上了吧!诶,你还有功夫在这里躲着?难道你想我弟弟一直找不到你吗?”说着苏悦儿不但彻底松了他的腰身,更推了他一把。

    大爷撇了嘴:“找不到才好呢!”说着却起了身,直视着苏悦儿道:“诶,你以后真的会保护我,爱护我吗?”

    苏悦儿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是你老婆!”

    “老婆?”大爷口里念着这两个字,自己转身去了,也不管苏悦儿没跟着他。

    看到大爷颀长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于夜色里那背影浮着一丝落寞的画面却是烙进她的脑海,下一刻苏悦儿一脸正色的捏紧了拳头,小声嘀咕着:“他是你的过去,我的未来不应该有他,反正过后再无交集,他,我不可以再想!”

    说是不想,可那雪衣,可那鹰眸,可那浅笑里的爱意,还有那轻触微温的记忆都叫她有些唏嘘:若等着我,那般痴情的男人,真的会等一辈子吗?可是若然加害,我又怎么能动手?奇怪,我怎么老要去想他?

    ……

    “从今日起,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爱护他,忠诚于他,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会爱,嗯,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我自己一样的爱他!”

    脑中是苏悦儿在身边发誓的声音,那些词句,那红透的脸,让白子奇困惑的坐在假山上看着幽月……

    会是真的吗?为什么你说假话说的如此逼真,逼真的叫我的心都有些蠢蠢欲动……但终归是假话不是吗?我真的有错觉以为,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的梦,都不是真的!可是,你身上的香味我却那么熟悉,你还是选择了骗我……用一份叫人难以冷漠下去的誓词,来骗取我的感情,我的信任是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再骗得我的感情之后,你除了要毒死我,还要得到什么!

    白子奇此刻对月的桃花眸里全是一抹戾色……

    -加重了伏笔的修后章节-

第三十二章 他,很有问题!

    白子奇走后,苏悦儿坐在竹林里抱着肘,紧蹙了眉。

    先前情夫的一句死亡,让她想到了那包毒药,想到了月儿的死亡。但是她又有些糊涂,若自己真的是因为下不了手自杀,为何又完好无损?她记得当时只是嗓子有些难受而已,她还以为是自己被碎喉以后的痛感到了异世,现在想来却可能是因为服毒,但是,若然服毒,为何她手里有刀?而那毒粉又再枕下,这一切不都太不合理了吗?

    抱着肘,她思索和推理着其中的可能,但脑中奇怪的是不断出现他含笑的眼眸,和在脚面上的一吻的画面,她竟然连做到专心致志都难!

    忽然,她听到了细细的叶片踩踏之声!惊诧回头细看,并未见到什么人影,但是耳中那声音却急速贴近自己。

    难道是他又回来了?才心中想着,打算起来细查,却忽而见一黄猫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自己,她惊的闪躲开,可那黄猫就是死性不改的追着她。

    她诧异的一边躲一边瞧,不明白一只猫为何对她发动攻击。纵然她躲的轻松,但也不想和一只猫这般费尽下去,不得已,她抓了地上的小石子,在闪躲中朝它脑袋射去,当下一声似鼠的叫声后,那黄物不动了。

    猫叫的像老鼠?苏悦儿诧异不小,但紧跟着却是一股恶臭蔓延,令她差点吐出来。

    她捏着鼻子闭气靠近,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只黄鼬,就是黄鼠狼!

    奇了?这黄鼠狼怎么对我有了兴趣?难道我是老鼠是家禽?它糊涂了吗?

    苏悦儿诧异的退开些去摸下巴思考,可衣袖处那丝淡淡的松香气息混合了腥臭后,却变成了一股子酸味,这使的苏悦儿一愣之后,却脑中闪过一串化学公式,继而惊雷闪过!

    迷香!他身上的松香味是迷香!是叫人神经系统兴奋的迷香!

    下一秒她发足狂奔,直接噗通一声跳进了附近的池塘里。

    冰凉的水不但醒了她的脑,更将最后的松香气息也散去。苏悦儿站在不深的水池里,一脸的阴色:我太阳他祖宗十八代!这古代竟有比“苍蝇SHUI”还厉害的迷香?我竟然,竟然还着了他的道?

    风吹着湿透的衣衫,尽管不劲,却也凉意满满。凉意,能降温着她的神经,她干脆站在水中冥想吐纳。大约过了五分钟后,苏悦儿捏紧了拳头:这个情夫太有问题!

    苏悦儿本身虽是杀手,但主要接触毒物,熟悉的是毒物,于迷香之类的,也只是因为偶尔会用到,才有所了解,但并不熟悉。现在的高科技,使得迷香往往是无色无味的,所以她在与他接触的霎那,反而因为古人衣服喜欢薰香,而他的香气又十分浓重,倒没注意到这些。加之对方唤她红儿,而她先入为主的相信真月儿与他有情,便没把他主动划为敌类。

    长年累月的接触毒物,使她的身体早被毒素倾注,像这些迷药,迷香,她从来都是无视的,因为这些东西她闻到再多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忘了,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身体并不是她的铜皮铁骨,所以习惯,竟使她着了道。

    回想到先前的语言和心思线路,她除了惊异自己会迷失的没了原则外,更惊异的是为何自己没有反抗举动:难道是迷香使得自己神经兴奋,大脑敏度偏差?还是末梢神经全都麻痹了,无法做出感知?

    一脸串的疑问上头,她此刻只觉得份外丢人:竟然堂堂一个现代杀手会中了古代人的迷香,真是耻辱啊!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幽怨的怀念她的铜皮铁骨了,如果这是她的那具身体,她又怎么会被人控制了心神。

    爬出池塘,她拖着一身的水边走边想:他为何要对自己用迷香?还有,他说要等到大爷死亡?可是大爷好好地怎么会死?是等着“我”去毒杀他?还是说等着他去加害?还有那只红巨龙难道是他下的?如果是他下的,那至少说明,他和大爷应该很亲近,不,是至少熟悉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机会被他下蛊啊!那么所谓的大爷死亡,难道是变成毒鼎?他难道是个善毒的人?情夫主杀,要杀的是我的丈夫,若真是因为情感,为何对我用迷香?难道是怕我不听话吗?情感?若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她面临危险,更做这种杀戮之事?不,不对,情感一定是表象,他一定是想借我的手去毒害大爷,情感既然是幌子的话,那么毒杀大爷却是因为什么?难道他们有仇?

    苏悦儿脑袋里正转着,却听到不远处几个唤大奶奶的声音,她略略稳了下心神,张口喊了自己在这里,便往前去迎她们。未及,红玉,秋兰两个打着灯笼走到跟前,秋兰张口便言:“小姐,您怎么来后院……诶,你怎么浑身是水?”

    “是啊。奶奶,您难道是跌进来池塘?”红玉的灯笼照出衣服上的一抹绿藻,便一脸惊讶。

    苏悦儿撇了嘴:“想着走走看看呗,谁知道后院满地青苔的,一不留神竟滑进池塘了,还好水不深……”说着她哆嗦了一下:“走吧,我们快回去,烧些水给我洗洗,这样子要是被大爷看见了,估计要笑我了。”

    三人当下急速回秀楼,立刻又叫人烧了水,填进屋内的木桶里。

    苏悦儿不习惯洗澡被人伺候,嫁人的那天秋兰给她洗澡,就把她洗的难受了半天,这会叫人取了衣服放到跟前,便把她们通通地撵走,就连秋兰也被她打发到隔壁,却换掉那沾湿的衣服。

    解脱了湿漉漉的衣服,她入水浸泡。憋气沉水的时候,她依旧自责着自己的掉以轻心,更自责着自己的糊涂,再出时,她深吸一口气,抓了水瓢舀水当头浇下,却听见门被推开。

    “我说了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苏悦儿厉声撵人,可门扉一关,却是听到大爷有些委屈的声音:“你撵我?”

    苏悦儿一僵,伸手就想抓衣服,可是此时大爷竟是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一身泥土的看着她:“你才说了要爱护我的,怎么就撵我,你骗人!”

    苏悦儿也不答大爷的话,而是迅速的以手撩水泼向大爷,趁着他抬手去挡的时候,急速的把衣服拖进木桶里遮挡。此刻就算水能没了她的胸,但这水如此清澈挡的住才怪,她可不相信那几个花瓣有遮挡效果。

    “你干嘛泼我!”大爷挂着水恶狠狠的看着她。

    “玩啊!”苏悦儿只能这么答,而大爷一听玩,却是立刻笑了:“那好,我也来玩!”说着抬手就往木桶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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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伤痕背后

    苏悦儿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甚至有想以手刀砍晕大爷的想法,可大爷没入水桶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肌肤时,却一瞬间回勾。哗啦啦的,水泼了苏悦儿一脸,大爷竟是欢快的撩起了水。

    全身紧张的苏悦儿登时放松下来,一边还手泼水,一边借机穿套着衣服,心里却忍不住划过一丝小失落,令她打了个哆嗦。

    两人的打闹,导致一地的水不说,也终于把隔壁的秋兰引来,推门急急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冲过屏风她看到了大爷,看到了半穿着衣服的小姐,下一秒,她急速的转身跑了出去,而且还非常知趣的关上了门。

    此时门外有红玉的声音:“怎么了?可是奶奶唤我们进去伺候?”

    “没没,是,是大爷在里面,和小姐,那个……”秋兰说着便跑了,屋外一声浅笑后,也没了声音,显然是红玉也知趣的退下了。

    这么一个打岔,大爷没再泼水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苏悦儿,而苏悦儿则撇着嘴,赶紧把剩下的袖子穿好:“你瞧你一身的泥,要不我叫人给你洗洗吧!”说着她就起身跨出水桶,想唤两个丫头换水伺候,可没想到的却是大爷摇了头:“不用她们,我要你给我洗!”说着竟是一点也不避讳的脱了衣服,只穿着一条亵裤入了木桶,而后挣把两下,就把亵裤带着水的丢到了地上。

    “我洗?”苏悦儿愣了愣,再看着大爷一脸笑意的点头,她只能拽了拽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抓了跟前的水瓢给他舀水,继而擦抹了起来。

    在她没钱请高级护工的时候,她的弟弟就是由她伺候的,所以洗澡擦抹这些对她而言并无什么。棉布浸湿拧干后,她为他擦抹着脖颈以及肩背,清澈的水果然和她的猜测一样,挡不住什么,让那一条狰狞的疤痕在眼眸里惊心。

    她伸手摸着那条疤痕,轻声的问着:“你可还记得这个疤痕怎么来的?”

    大爷的身子一顿,而后他回头答道:“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老祖说过,那是被刀砍伤的。”

    “刀?”苏悦儿以指尖扫着疤痕,细细的比划着线条,脑中勾勒出一把刀的模样:伤痕中间偏大,砍骨而裂,但两端却未有断裂伤及神经,尤其是伤口的末端,刀口急速收住,没有延展尖端,这足可见此刀刀身半弧,上尖尖细可做剔骨,刀柄处有护手,刀似半圆月,使得着力点在正中,因此大爷伤了骨,却很幸运的没伤到神经,倘若用的刀是现在那种打架斗殴用的直身片刀,这一刀砍下去,不说肋骨伤及如何,只神经是定被砍断的。

    幸好……她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大爷却是扭起了身子:“你在干嘛,好痒痒啊!”

    苏悦儿闻言缩了手:“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这疤痕,想着你当初受了多大的罪。”说着,便给他的肩头轻擦了起来。

    “罪?不记得了,只是老祖说我差点就没命了。”大爷说着以手拍水,溅起一些水花到苏悦儿的脸上:“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啊?”

    苏悦儿不理会他的玩闹举动,只蹙眉问着:“害你?不是说那是有人抢粮结果伤到了你吗?”

    大爷闻言停止了打水,一脸不解似的看了看苏悦儿却闷头不吭声了。苏悦儿见状,赶紧追问:“难道不是那样的?没人抢粮?”

    大爷开始伸手扯头发,继而眉头也深皱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断断续续地说到:“我,我记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他吃了顿饭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后,而后……而后好痛,到处都是血,还有火!我喊不出来……我手脚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在爬……然后有轮月亮闪过,我便痛的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一会黑,一会白……摇摇晃晃的,口好渴……”大爷说着脸色有些发白,继而抱着脑袋不再言语了。

    苏悦儿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问道:“那这个好朋友你还记得是谁不?”

    大爷摇摇头:“我不记得了,老祖问过我好几次,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苏悦儿咬了咬唇,丢了手里的棉布就跑到了桌案前,扯着衣服滴了几滴水到砚台里,便是磨墨。

    “喂,你干什么去?不给我洗了?”大爷在屏风后叫唤,苏悦儿却说着:“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她抓着毛笔沾了墨,按照脑子里想到那把刀的模样画了出了个类似的出来。脑中想到是份外清晰,但可惜她没什么画画的本事,又是用的毛笔,那一会粗一会细的线条,把一把造型优美的刀,画的跟个啃掉半边的大饼一样。

    虽然东西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凑合,苏悦儿捏着画到了大爷跟前,也不顾墨干没干,便举着问大爷:“你说的那轮月亮,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大爷闻言盯着那画瞧,看了许久后,才说到:“你画的是什么啊?西瓜?”

    苏悦儿闻言很受伤:“你从哪里看这个是西瓜?”

    大爷很认真的指着画说到:“你看这个月牙的样子,西瓜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还有这上面的点点,那不是西瓜子吗?还有这个把儿,这不是玉叉吗?”

    苏悦儿翻了白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刀啊,一把像半个月亮的刀啊,这些点点不是西瓜子,这是血滴!笨,连意识流都不懂,还有,这是玉叉?你以为这叉的是西瓜啊,那是刀把,有护手的刀把!”苏悦耳不爽的一把揉掉了画,丢进了木桶里,一脸认真的嘀咕到:“你说你看到的那轮月亮我感觉应该是刀,你说明亮的月亮,那说明你受伤的时候,应该是个特别明亮的夜晚,至少没什么云彩去遮挡住月亮的光,而后那月光照在这种弯弯的刀上,发出银光,你又应该是中了药或者毒,行动不变,意识模糊,所以你看着就觉得是月亮,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红玉不会说你武功高强还遭毒手,肯定是被下了药了!”

    白子奇听的心惊不已,却份外不解她什么意思,便只好挠挠头:“你说的我听不懂哦,什么月亮,什么刀的,不过,不过你干嘛问我这些啊?”

    苏悦儿顺手捞了棉布:“保护你啊,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你,但却在暗处,我若不防范,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说着看到大爷脸上还浮着尘土,便摆着棉布。

    大爷再愣,却是忽然笑的呲牙:“你保护我?你能吗?”

    苏悦儿把棉布一拧,冲他说到:“当然!”说着像给小孩子擦脸一样,给他擦抹起来:“我不保护你保护谁去?再说了,你可别小瞧我,别的咱不行,这个倒还有两下子!”

    灰尘擦去,大爷白皙的脸皮透着一丝红,苏悦儿看着这红唇白肤,一时心里竟痒痒起来,有种想要亲吻的***,但下一秒她迅速摆头:发什么神经呢?难道迷香之毒还没解干净不成?

    大爷忽而伸手抓了苏悦儿的脑袋:“诶,你摆什么?又没虫子围着你!”

    两人本就亲近,此时这般,一个扶着他的脸,一个抱着她的脑袋,一时间两人竟谁都没动,只满眼是彼此的容颜。

    无意识般,两人都有些许靠近,却在唇几乎要贴上的一刻,大爷忽而打了个气嗝,却是凉到了,而苏悦儿当下脸一红,转身冲着门口大喊:“红玉,翠儿,进来伺候大爷沐浴!”说罢竟是自己跑到了衣柜处,抓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净房。

    很快就有推门声,丫头们的招呼忙碌声,苏悦儿躲在净房里,自己把湿衣服换了,心却还是跳动的很厉害。她扶着胸口,安抚了几下,甚至忍不住的抓着自己的脉搏数心跳去了:1,2,3……天啊,先前莫名其妙的不听话,对着一个男人任其动手动脚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怎么现在还要和另外一个去打KISS?天啊,这迷香是什么货色啊,这么高深?诶,我数到哪儿了?再来,1,2,3……不过,他是我丈夫诶,亲了按说也没什么吧?嘶,他是月儿的丈夫,还是我苏悦儿的丈夫?这么着合适吗?哎呀!数心跳数心跳!1,2,3……

    苏悦儿那厢在数心跳,白子奇却在这边任两个丫头擦抹了发丝和身上的水,套上了新的亵衣后,摆手撵了她们出去。

    一地的残水,伴着湿漉漉的衣裳,还有大奶奶躲进净房里,两个丫头以为是他们欢愉才毕,便红着脸乖乖地走了,好给他们继续温情的环境。但这会的白子奇却看着地上那张墨迹散掉的纸团,深深的拧了眉:她知道?她甚至连这铎鞘(边蛮的武器)都画了出来,虽然画的不像,但却是知道是什么刀伤了他!说什么猜测,说什么保护我,八成是为了试探我还记得多少吧?若我说不记得,她会信吗?若我记得一知半解,关键的又想不起,她是不是会更加相信我忘记?不过……他见我没死,既然叫她来毒杀我,那她动手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迟迟不见她动手?她试探我到底又图的什么呢?

    白子奇深思着坐上了床,手摸上了后背的疤痕,此刻那里竟还留着她刚才指尖轻触的温柔:你,到底图着什么,我竟越发的猜不透你了!

    他正想着,苏悦儿从净房里出来,瞧见大爷在床边发呆,便不做声的到了带来的包袱里,翻出来叫红光做的魔方,拿到了大爷跟前:“那,给你一个新玩具!”

    “玩具?”大爷看着苏悦儿手里的奇怪东西,有丝警惕。苏悦儿笑着,在他的眼前,打乱了不同的图案,而后开始了拼图。玩的久了早得心应手,虽然这个东西红光做的极好,也打磨的细致,但毕竟木头的没有塑料的光滑,玩起来还略略有些涩,但苏悦儿还是很快拼好,得意洋洋的拿给大爷炫耀。

    见了怎么玩,好奇心自然上来,大爷也不管装不装的,抢到手里,便开始尝试着转。苏悦儿指了指刻着圆形的一面:“你把圆形的拼到一面吧!”说完便默默地看着他转动,自己斜靠在了床柱上再不做声。

    玩了好一气,大爷摸索出了窍门,转拼好了一面,兴奋的笑着举给苏悦儿看,苏悦儿冲他淡淡地笑着:“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快乐!”

    白子奇闻言心中一颤,却在傻笑里问她:“快乐是什么?”

    苏悦儿没有回答,反而是冲他笑着说到:“好玩吗?”

    大爷点点头:“好玩。”

    “以后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会叫人给你做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苏悦儿笑着将魔方拿到手里,开始转动。

    “一定要听话才可以吗?”大爷眨巴着眼睛,有些可怜兮兮。

    苏悦儿手里不停,嘴里应了一声:“对!”

    大爷撇着嘴,扯了苏悦儿的袖子:“可是你要告诉我,你会要我做什么,我才能考虑答应你不啊,万一你叫我扮乌龟怎么办?万一你叫我偷老祖的宝贝怎么办?”

    “啊?谁叫你扮乌龟?谁又叫你偷老祖的宝贝了?”苏悦儿一听就知道有故事。

    大爷立刻眨巴眨巴眼:“三弟啊,他就叫我扮过乌龟在地上爬,被二弟笑,还叫我偷过老祖的宝贝,被爹骂呢!你呢,你又要我做什么?”

    苏悦儿闻言,满心的疼惜:“我才不会要你做那些呢!以后他们要是叫你做这些,你要告诉我,我为你出头,我看谁敢欺负你!”

    大爷点点头:“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只是要你从今后,每天你住哪个小妾的院子由我说了算,我叫你睡谁那儿,你就睡谁那儿,好不好?”

    大爷愣了愣,还是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但你就要给我做许多好玩的。”

    苏悦儿看了白子奇一眼:“会的,好了,现在夜深了,睡吧。明天咱们就回家了!”说着她把手里已经六面都转好的魔方放在了桌子上,在大爷惊奇的就要喊叫的时候,却一手刀敲上了他的脖子。

    大爷立刻倒进她的怀里。她把大爷伺候着躺好后,口里喃喃着:“幸好明天开始你就睡你的小妾们院里了,要不然,天天这么敲你脖子,就算我手下留情,也难免不伤了你,万一敲成个歪脖子,那可就不好了。”说完她给大爷盖好了被子,自己却不上chuang。反而动手点了两根香后,坐在香前,冲着窗外说到:“他已经晕倒了,你可以进来了!”

第三十四章 破蛊出手

    夜风习习,万籁俱静。苏悦儿一句话后,便凝着眸子看着窗,等着窥视之客露头。

    静,很静。并无什么动静。

    苏悦儿嘴角一勾,起身到书桌旁,把一钵云子端在手中:“我不喜欢被窥探,你若不进就请走!”说着她又坐回了香前。

    吱呀一声,对着廊前的窗户被轻轻地推开,毫无意外的一团雪色轻跃了进来。鹰眸含情,俊容挂笑,伴着雪衣飒沓,他如初见般带着一份温情蛊惑对她笑的儒雅似谦谦君子。

    “红儿怎么倒催我了?他若不睡的安稳,我如何敢进……”他轻声念着向她走来,但却在快要靠近她时抬手朝床帐扬指。

    “啪啪”伴着两声不大的响声,小小的粉尘扬起,他却已经不在含笑,而是变了脸的看着她轻喝:“你做什么?”

    苏悦儿手里把玩这两三颗云子冲着他一笑:“我做什么?自然是保护我丈夫了!我可不想你打死他,让我做寡妇。”

    雪衣一愣,抬眉而笑:“寡妇?红儿你闹什么?我不过是想他睡的安稳些罢了。毕竟你我相会若被他发现可不大好,就算他是痴儿,也不安全。怎么?你生气了?难不成你还嫌我在外面看着你们两个?你该知道,我是舍不得你……”他说着便张开手臂,靠近她,似要搂抱于她。

    苏悦儿立刻手腕回勾,摆腕弹指,夹在指间的三枚云子便分别被她击出,前后有差的击于三处。

    且说雪衣听的破风又见其扬手,便是后退,未曾想才躲过击打于身的第一枚云子,脚落之处的地板上就砸下了第二颗云子咯住了他的脚,使他微微趔趄,然而第三颗云子则直击他的面门,使他不狼狈得张口咬住了其。

    “你,你竟对我动手?”吐出云子的雪衣一脸青色,眼扫了下落在脚边的云子,目露一丝疑惑。

    “许你对我动手,就不许我对你动手吗?”苏悦儿说着却是抹开了左臂的衣袖,露出的胳膊上此刻缠着亵衣布带,正透着一点猩红。

    雪衣一见双目登时圆睁,惊讶出声:“你,你怎么会……”

    “哼,口口声声喊我红儿,字字句句说等我,你还真是不余遗力的来蛊惑我的心神。我就说你堪堪用迷香就能搞的我心神难控,我还真是意志不坚呢,幸好我想起南蛮古国有一种心蛊,用蛊主的心头血养出的蛊虫一旦中进别人的心脉,若是同性,便终身听其差遣六亲不认,若是异性,恰恰能对蛊主爱恋到无法自拔更是为其死心效命。不过,显然你这个心蛊养的不到家,不知道是时间太短你养的还不够好,还是我的意志力挺好,你竟还需要迷香来麻痹我的意识,让你更好控制我……只是可惜啊,现在你的那只蛊虫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苏悦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将其倒转一甩,一只红色的细长蜈蚣掉落于地,而她直接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了上去。

    伴随着细若蚊蚋的一声啪,那只蜈蚣被苏悦儿踩成了扁平,而雪衣男子却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阵抽搐,最后脸色苍白的坐了地。

    “不,不可能,苏月儿!我明明控制了你的心神,我明明让你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你怎么会……”雪衣此刻竟满目慌乱,他甚至死死的盯着苏悦儿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不,不,你不是苏月儿,你不是!她学的是佛家武学,根本不会弹射暗器,你是谁?”

    “我是苏悦儿,只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月儿,你听着,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之前想如何毒害他,又或者盘算了什么,从现在起,我不是你手里的棋,不会为你去伤害别人,而你也别想伤害他,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雪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继而他捂着心口,死盯着苏悦儿不言语。

    “我劝你别想着杀了我,心蛊反噬,你此刻也不过强撑罢了,若是对我动武,只怕你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就挂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走吧,今夜的事我不会再提起,而你最好也别在打我丈夫的注意,听见没?”苏悦儿说着又抓了一把云子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威胁之意,让她此刻一点都无女人的媚态,反而透着一丝冷劲。

    雪衣虽听不懂挂了是什么意思,但也感觉的出他此刻的确是强弩以末,可是他的自尊与震惊都令他无法就这样离开,便是慢慢地爬了起来,口中说着:“就算我被反噬有所损伤,但就凭你的功夫,你又能奈我何?保护他,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说着竟是摆了架势就要动手!

    “诶!我可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打算放过你的,既然你想死,我倒也可以成全你,反正我们苏家宅府够深,把你弄死之后,碎尸数段埋入地下,你也就就此超生好了!”苏悦儿说着却是动手扯了头上的大簪入手,反手拿握,任青丝倾泻垂于股后。

    “那就看看你够不够本事!”雪衣当下竟是运气提胸,提掌而来,苏悦儿却并不闪躲,反而是看掌相近到碰触衣料了,才一个斜身堪堪擦贴避过,却借着贴身,已经将手中大簪子从颈侧扎进了对方的脖子穿透了气管。

    一击毙命!她笑着等着熟悉的扑簌声,她等着血液的喷溅,更等着欣赏对方双眸失去华彩。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没有血液喷溅,没有熟悉的扑簌声,她已经刺中的目标化作烟缕,留下的竟是一地黑色的尘土。

    苏悦儿长大了嘴,她惊奇的看着地上的黑色尘土不知该如何说话:我刚刚明明扎到的是个人啊?可人呢?怎么就没了?

    夜依然寂静,静的好似一切都似幻觉,都并未发生过一般。只是,香已过半,而地上却是那黑色的尘土。

    苏悦儿深吸了几口气,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没什么,这一定是什么奇术,反正我都能活在异世,也就说明这个世界这种事存在也不奇怪!我回头再慢慢打探吧!

    心中想着,她在屋里的多宝格里找出一个瓷罐来,用帕子包了手将那些地上的黑色尘土全部收进了罐子里,而后又份外可惜的把那只踩扁了的蜈蚣拣了起来:“要不是为了让他反噬,让我有机可乘,我也不会牺牲你,可怜的,我多想拿你来研究啊!”她嘀咕着把这只蜈蚣也丢进了罐子里,而后才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了,这才满意的回了床上,倒头躺下。

    身边的大爷依旧昏睡着,苏悦儿神色有些严峻的动手轻抚了他的脸: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啊?何以他要你死,却不直接杀你,还要费这么大的劲来控制我毒杀你,他图的什么,你又招惹了什么呢?还有这个世界竟有那么奇怪的事,那又是什么神奇的招数啊?

    她心中呢喃着将手拿开,看着大爷的俊颜,浅浅一笑:“总之,我会保护你的,谁让你是我的丈夫啊!”说着她躺倒在床上,想着幸好她去摸脉搏数心跳,要不真还发现不了她的心跳有异,更不会发现左臂里有只蜈蚣了。当她取出了这只蜈蚣后,果不其然她的心神不再被控制,她也终于可以专心致志,也因此在其后转魔方时,她感觉到窗外有令她不舒服的异样感,以至于她相信应该是他觉得控制有所减弱而来这里瞧她一看端倪。

    此刻,苏悦儿已经笃定那只红巨龙应该也是他下进大爷身体里的,于是她有了两种猜测,一种是这个人应该和大爷熟悉,或者是至少可以接近大爷的饭菜,让他能下了蛊虫的;还有一种就是他是一年前让大爷受伤的人,借他受伤时下了蛊虫。两种猜测在苏悦儿脑中转了几圈后,她更加相信后一种,因为他会蛊,又能玩出这种稀奇古怪如同巫术幻术的把戏,在她的意识里,也只有古代南蛮们会这些东西,再加之思及到大爷是被铎鞘伤了的,所以她自然联想在一起。只是她还是有些疑惑:那这个人究竟图的是什么,他又是谁?会不会是大爷说过的那个好友?

    苏悦儿脑中不解的在思索,而睡在她身边的白子奇这会也是思绪万千,心惊不已。

    雪衣的出现不算稀奇,其在外窥探他也感觉的到,只是他白子奇本也是想安心的看戏,想看看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她会出手击碎他来点睡穴的劲力,更没想到她竟是被什么心蛊所控的人。

    她是在演戏吗?这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一场戏给我看,好骗我上当呢?白子奇的内心猜测着,如今的他难以相信别人,哪怕是这场看起来是双方决裂的戏,他也不敢轻易的相信,毕竟他没死在她的手里。

    幻尘术,原来他已经会这个了,他已经小心到用这个来见她,会不会就是为了和她演这出戏呢?哎,若是老祖知道他已经会了幻尘术,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苏月儿,你到底是真的被他所控的无辜还是与他演戏的棋子?那一掌躲的如此精妙,那贴身的骤然刺杀,若不是有心配合,你真的能伤的了他?不过,你真的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那几个云子丢的如此巧妙,竟是算准他的落点……你只凭这本事,怕也不是苏月儿!

第三十五章 钺国赏金客

    这一夜,同床异梦的两人都思想了许多,以至于大清早起来梳洗打扮时,两个精神都不咋好。红玉和秋兰以为是两人昨夜欢好的过了头导致如此,不由的几次飞眼偷笑,把苏悦儿窘的脸红不说,也从镜子里偷偷打量在一旁被翠儿束发的大爷。

    大爷此刻俨然就是个没睡够的人,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的打呵欠,任翠儿一次又一次的扳正他的脑袋。

    “砰砰。”房门敲响,有随车来的婆子问话:“大奶奶,车架已经备好,我们能进来搬东西了不?”钺国的讲究是回门后的第二日要天没亮就离开娘家,在天亮时回到婆家,所以大清早的两个就被叫了起来收拾。

    “进来搬吧!”苏悦儿应了,看着几个老婆子进来搬了东西铺盖枕头的,便伸手指了多宝格上的那个瓷罐子:“这个也拿上!仔细的给抱好了,里面是我选的一些苏家泥土,要是给我弄洒一点,我可要你们好看!”

    这些婆子们都是白家府上做事男人的家眷,都没卖身为奴,所以不会称奴道婢的。但因随着夫家能在白府宅院里面做事,也拿着白家给的月例钱,所以她们可以看作是仆人,却不能视作是奴。奴有奴的规矩,若是遣她们做事,不用多话也知道规矩,可这些婆子不是奴,自然松散些,苏悦儿只好嘱咐她们,免得一帮老婆子心痒手贱的把那罐子的黑沙给她弄洒了,又或者纳闷她要这个做什么。

    那婆子一听是苏家的泥土,立刻接了话:“奶奶真是孝顺人,还忆着娘家,您放心我一准给您抱好!”说着便抱了那罐子,躬身和一并抱着东西的婆子们出去了。

    “奶奶,您挂着苏家是您的孝顺,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在太太她们跟前提起,您如今是白家的奶奶,若口里还提着苏家,怕给您招是非,这些婆子们的嘴巴都不上拴儿的,想起什么就咧咧什么,以后话也不必说的那些细,只说动了洒了就辞了她们去,保证一个个都给您把细着。”红玉说着给苏悦儿别上一朵正红色的嵌丝镶宝绢花,配着她那一身正红色的褂裙和满身上下的首饰,显得十分贵气。

    “好,我知道了,以后这档子事,早点想到给我提个醒!”苏悦儿说完动手给自己的脸颊摸了点胭脂,便也不愿再打扮下去,便起了身。此时大爷的发已经束好,人也没在打瞌睡了,只抓着那魔方转来转去。

    “大爷,待会再玩,咱们该行礼归家了。”苏悦儿说着伸手抢过了魔方,大爷只好一脸郁闷的跟着苏悦儿打灯到了主厅。此刻主厅内灯火是亮着的,但厅门依照规矩则是闭着的。苏悦儿拉着大爷下跪磕头相辞,屋内便是苏家老爷的声音:“予归!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佳话名扬。”

    “女儿省得。”应了声,磕了头,两人这便被下人伺候着出了苏府上了马车,当苏府宅门紧闭的时候,马鞭响起,车队便回往白家。

    此刻天色微微有些亮,却还不及鱼白,于淡蓝中透着一点星光,看着天色苏悦儿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是五点半左右,便思索着要不要在车里眯瞪一会。

    回头看大爷玩魔方玩的专心,她也没了困意,想着以后在白府内轻易出不了府,倒是有些被限制了自由,便继续从车窗里看着外面的街道房檐,反正此刻天未亮,她这举动也没什么失态失仪。

    就这么车马行径了大约五百米的样子,却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高高的石壁前围着好些人,但无论是哪个都是脸上带着一张花里胡哨的面具。而石壁的两侧挂着数盏明灯,将石壁上密密麻麻张贴着的文书照的清晰无比。

    “咦,那是什么?”苏悦儿看着好奇便伸手扯了大爷的衣袖问话,大爷靠着苏悦儿伸头看了看,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悦儿:“赏金壁啊,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不知道?”

    苏悦儿摇摇头:“我半年前才回到苏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哎,这赏金壁是干嘛的啊?”

    大爷像是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赏金壁就是赏金呗,有出钱请人帮忙的,也有人出钱求解决问题的,这东西在钺国的每个城镇都有啊,就算你才回到苏家,难道别处你都没见过吗?”

    “寺庙庵堂里有吗?”苏悦儿斜眼瞧他。

    “没吧。”

    “深山里有吗?”

    “应该也没吧。”大爷摸摸鼻子。

    “那不就是了,我没回苏家前,就在这两处地方,你叫我到哪儿去知道这个!”苏悦儿说完继续看外面,就发现那赏金壁前有一个人的装扮十分奇特,带着高高的帽子跟避雷针似的,脸上也不像其他人带的是面具,反而是用面粉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涂的白白的,就跟个日本艺伎一样,所别不过是没上妆,使得前者还能对比出艳色,而他这个后者看起来就跟白无常一样。

    “奇怪,那人涂成那样子做什么?当柱子吗?”苏悦儿好奇的打量着,看着赏金壁和那些人越来越清晰。

    “那是壁人啊,这些赏金客揭榜和交榜都要找他啊,不然从哪儿领赏金啊!”大爷说着一脸嘲笑姿态不说,更是好奇似的冲着苏悦儿说到:“你真不知道啊?钺国的小孩子们都知道的啊,难道你小时候也没见过?”

    “也许见过吧,但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苏悦儿只能悻悻的推说记不得,却十分好奇的欣赏着这奇妙的景观。直到马车就要驶过那赏金壁时,她看到一个脸上带着鬼面具的人交给了那壁人一包东西,而那壁人一打开后。周边所有的面具人都震惊了一下似的,发出各种惊讶声,紧跟着那壁人竟双手抱起了一个很大的箱子给了那鬼面人,那鬼面人抱着箱子脚步沉重的离去。

    “那里面不会是金子吧?”苏悦儿小声嘀咕着,大爷却是伸头看了看:“是金子啊,赏金壁,从来都是所托完成就给的赏金啊!哇,那么大一箱,肯定是很难的事了。”

    苏悦儿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忙是兴奋的扯了大爷问道:“哎,那里一般赏金给多少?”

    大爷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啊,这个不是根据事情来定的吗?”

    “那一般都是些什么事啊?”

    “什么事啊?杀人,偷盗,悬赏,求物,求医,哎呀反正什么都有,就是听二弟说过,没钱还悬赏不起呢,最小的悬赏都是一百两金子呢。”

    “啥?一百两金子?那最高的是多少?”

    “不知道,只听三弟说两年前,有人出过五千两金子买一条人命呢,只是到现在啊,都没人揭过呢!”大爷说着躺到苏悦儿的腿上玩起魔方去了。而苏悦儿却份外兴奋起来:一百两金子不就是一千两白银,五千两金子可就是五万两白银啊,这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大的价钱?杀人可是我的老本行啊,要是钱不够,我从这个上面捞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我手里有白家的人啊,要是我让他们去揭榜做事,总也能捞些钱财吧?

    苏悦儿越想越兴奋,甚至是回到白府见过一家大小后,就急忙的在主厅召见了红绫她们四个,想着以此来弥补自己银两的短缺。

    果然红袖汇报说手里的庄子田产可能只能置换七万两,扣除牙行的费用,大约也就有个六万五千两的样子。不过她没有丝毫的沮丧,反倒一脸兴奋的抓着红袖问到赏金壁上最近有什么悬赏。

    红袖闻言一愣,略是说了几个,在钺国各城的这赏金壁上有何悬赏也常常是百姓口中的谈资,人人知道些都很正常,红袖是老太太手里的人,如今跟了大奶奶为她跑街张罗买卖,虽然无暇去细看,但昨个一天里跑了几处也听了些,当下便说了一桩求医的,悬赏五百金,一桩杀人的,一千金,以及一件寻物的,要什么龙本草,两千金。

    “哎,求医的你们可能不懂医,帮不到什么,但是杀人和寻物……这个,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还有,这杀人什么的,背官司不?”苏悦儿有些兴奋的询问,可红袖几人一听大奶奶的话后,脸色都微微变了下齐齐看向了红影。

    苏悦儿见状也看向红影,红影这才用冷冷的声音说到:“大奶奶,奴知道您急着用钱,但赏金壁上的赏金却不是谁都能去想的,尤其是我们。”

    “怎么,很难吗?”苏悦儿立刻想到了那好好的人变黑沙,便寻思会不会这些杀人的都是杀这种会奇能异术的。

    “难倒也不算难,只是欲领赏金先为赏金客,虽然对方不问家事背景也不问男女,但都需先和壁人较量一场,由他肯定你的等级,才能在赏金壁上揭榜,倘若您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那么您就不能去揭那种难度很低的悬赏,倘若您的本事并不高深,那么若接到很难的悬赏,一旦事成得到的回报也大,除开悬赏本有的赏金外,壁人还会多给予你一些做为报酬。”

    “这听着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你说我们不能去想?”

    “因为我们是世家的人啊,一旦成为赏金客可以揭榜,之前的身份没人再会计较,那是因为从此你就是赏金客,再不是一个谁,而只有一个赏金客才用的名字。从此只在夜幕出现,从此只为悬赏生存,直到壁人和你约定的时间到,否则要是擅自脱离不做下去,除非身死,否则就无解脱的可能。”红袖说着凝了眉。

    “啊?无解脱的可能?为什么?”苏悦儿好奇的问他,红影便冷冷地说到:“一旦成为赏金客,就会被壁人喂下一颗毒药,每半年给一次解药,直到约定的日子到了,由赏金主亲自化解掉毒,否则就无法获得自由。”

    苏悦儿脑中立刻闪现天山童姥四个字,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这种控制手法和那个什么生死符简直就是异曲同工。

    “诶,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难道这些细节,是个百姓就都知道吗?”苏悦儿有些失望的问着。

    “关于赏金壁,钺国百姓无人不晓,也知赏金客的一些规矩,只是如此细节却并非人人皆知了。”

    “那你因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曾经就是赏金客,前年满约而退,如今在白家做事。”红影说完冷着他的脸,好似一座石雕。

    苏悦儿一听明白了,怎么好再问下去,只好一脸惋惜地说到:“那我只有再想办法了,不过,我听大爷说两年前有人出过五千两金子买一条人命,哎,那人是谁啊?”

    四个人闻言都是猛抬头,在苏悦儿疑心自己是不是问了个绝对不能问的问题时,红影冷冷的开了口:“悬赏的是白家大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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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步步温馨》

    作者:念爱爱

    书号:1651600

    一句话简介:明知步步都凶险惊心,她偏要将路走得步步温馨。

第三十六章 震惊的嫁妆

    红影的一句话把苏悦儿给惊住了。五千两黄金的巨额悬赏竟是要她脑残老公的命,直叫苏悦儿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次没人给她答案,但苏悦儿却已经明白,这和现代是一样的,不会告诉你委托人和原因,只是告诉你目标和要的结果。

    一时心中有些沉闷,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转,便冲着红袖问起具体的田产买卖细节。红袖很快告诉她昨天在她的跑动调价下,已经先卖掉了两处最大最好的庄子,有了两万两的进项,剩下的几个房产别院的,今日也约了人看,先期谈的价格打了招呼,但价格若能成交,估计还是要降些。

    听着钱数的差额只大不缩,苏悦儿觉得有些烦躁,心中正思索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捞钱的时候,红玉却敲了厅门进来:“奶奶,您该去搬院了,少顷吴管家他们还要来交礼呢!”

    苏悦儿一听只能先离了厅,一路跟着红玉走一路问,这才知道:那婚房配着的小厅以及三间房形成的院落原来是每个世家宅府的就那么一间,称为婚房喜院。于此相同的还有结婚用的喜轿,也是一家宅府或是一个宗祠内,就那么一乘。而这婚房喜院则是整个府宅里的婚姻用房,每个白家子孙都在此与妻子过新婚三日,白家老爷如此,白家二爷如此,白家大爷自然也如此。这新婚三日一过,婚房就不能住了。她从今日起就要搬进属于大房片区里的宅院里去。

    而古代的规矩,宅府里各房各院都是三寝:正寝,燕寝,路寝。正寝便是主人和正妻的住房,讲究外厅,前堂,侧书,后室。而燕寝则是分为两种,一种是侧夫人居,就是给侧室住的,多半都是住有头面的高等妾室,或是生了一根独苗的妾;一种叫做侧室,却是正妻临产和月辰时住的,这种燕寝无厅,无书,就是前堂后室。最后的路寝,便是两种,一个是高级点的,专门给孩子们居住的,一种就是低级点点的,专门给下等妻妾,低级姨娘们住的了,这类,往往就是一间略大的屋子,左客右卧,像白家这样的世家,就是好看些,还给个院,陪个丫头住的小房罢了。

    听了这么一头复杂的等级住宅布局,苏悦儿才算明白古代的等级制度是多么的严格,想到昔日看电视剧里小妾把正妻整的团团转,便觉得可笑,因为那种情况若在这古代实现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正妻不但不受宠,而且家主定是那种游手好闲,类似无赖的地痞流氓,不用要面子头脸的;第二便是算不得真正的古代,都是后世清代去了,因为部落的多妻制本就是平等的,而其后的妻往往是童养媳,身份过于地位,被虐也便成了既定的局面。

    苏悦儿旁敲侧击的不断打听,从红玉的口里知道了许多的规矩,她心中明白此刻的异世钺国等级制十分的严格,妾比妻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会的,她倒有些安心,至少这说明她这个妻,是占了一个很大的高级身份的,而且她更兴奋的是知道了一条:当妻的可以决定妾的去留买卖。这就说明,真要是有哪个不识抬举有眼无珠的,她都可以直接将其扫地出门。

    迈步进了大房所在的右上片区,周何两位姨娘并着下人已经规矩的等在院门前,她们旁边还站着青袖,见到苏悦儿便是福身行礼:“大奶奶见谅,小姐的腿脚不便特叫奴婢替她前来行礼伺候着。”

    “小姐?你这丫头做的规矩都不懂了?在我面前提她还道小姐,难道这里是东方家?”苏悦儿见到这丫头心里就不大舒服,便毫不客气的挑着话刺。果然青袖闻言脸色一白,急忙改口:“是,是,是奴婢说错了,是眉夫人腿脚不便,便叫奴婢前来替她……”

    “一句改口就算完了吗?就算不提白府的规矩,只东方家也不是一句话的事吧?”忽而身边的红玉开了口,一脸的厌恶之色,那青袖一愣之下,只好悻悻的抬了手,朝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口里告饶。

    苏悦儿虽是不待见这丫头,但也没料到一句称谓不合适就换一巴掌,只好不多说什么,赶紧去了院中,这一并的姨娘丫头的全都跟在屁股后面。

    留着山羊胡的吴管家带着几个头面家丁到了跟前,作揖之后,便将院内的三间大宅开了锁,供苏悦儿挑选。期限苏悦儿不敢妄动,四处都看了看,也不说选上了哪间,其后接着四处细看的时候扯了红玉问到:“三间我随便是吗?不用问大爷的意思吗?”

    “奶奶您随便选,不用问大爷的,三间院子不过是摆设不同罢了,内置都是一样的。一近林,一近水,一近戏台,您喜欢哪个,咱们就住哪个,相应的叫他们收拾去。”红玉说着指了眼前的宅院:“要奴婢说啊,此处是最好的了,左边是小竹林靠着梅园,右边是小池塘伴着竹亭别样的雅致呢,奶奶要是觉得不错大可以选了这个院落,若是奶奶喜欢观荷听水的,隔壁的院子就不错,那一洼荷塘也是极好的……”

    “不了,那是看着不错,到了晚上且不说蚊蝇多,就那一片蛙声,我估计都不用睡了,就这个吧,借你的口,还真是雅致些。”苏悦儿装样子的说完,却是很喜欢的看着那片竹林和梅园心中想着:这地方练下手应该不错。

    当下她选定了院落,立刻小厮丫头们的就忙活起来,擦的擦,搬的搬,尽管这些房子三天前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可样子还是要做的。

    吴管家笑嘻嘻的分配了些小厮出去,不一会,一溜的红木箱子便被一抬抬的抬进了院里,摆的整整齐齐。苏悦儿瞧那摆的规整模样,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抓了红玉小声的问道:“我的嫁妆不都收起来了嘛,这怎么抬出来,还摆这么整齐?”

    红玉闻言一笑,咬着耳朵回了话:“奶奶,等会可是您亮家底的时候啊,这嫁妆都是今日里开给房里人,让她们知道您的底子不差,压阵的!”

    苏悦儿一听这话,只觉得后脑勺上一滴大汗就下去了。

    她可是一活到这个世界就听她便宜娘说的清楚,白家给的聘礼钱一半还债一半成了苏云儿做嫁妆,天晓得她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亮家底压阵?别是亮家底倒真吧!她不由得想到了眉夫人屋里的金玉闪烁,有些不安的小声问着:“那红玉啊,这家底要亮到什么程度才算压的住阵?”

    红玉瞧大家都在忙活,便拉着苏悦儿到了一边,小声和她说到:“这嫁妆一般都是讲究的半道家财,若屋中只有一个独女,女儿出嫁的时候,那是一半的家财都要陪过去的。若是家里子女多,也是按照份子来的。奶奶您别担心,您可是苏家的千金,就算下面还有一妹一弟弟,但依苏家的声望来看,奶奶您就是只得带出三成的家财,也是丢不了人的啊!”

    “是吗?”苏悦儿笑的很尴尬:我哪来的三成家财给你们亮啊,我现在只希望别打开来把脸都丢尽了就成。

    红玉瞧出苏悦儿的神色不大好看,眼一转便说到:“奶奶,你不会是忌惮眉夫人那边吧?您放心吧,她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她姐姐入宫也花费不到什么嫁妆,她的的确确进门的时候抬了二百二十抬的东西,但是哪又如何?她依旧是妾,这嫁妆都是趁夜入的白府,这亮嫁妆更是轮不上,如今也只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使劲的摆罢了。今日里横竖都是您的风光,她才压不到呢!”

    红玉给苏悦儿一劲的打气,吃定心丸,但苏悦儿心里还真是犯愁。只能装作无事的样子,默默的数着自己有多少抬的东西。

    等到一摞摞的摆好摆完,她也数了清楚,一百二十抬,整整少了眉夫人一百抬。

    “大奶奶,嫁妆悉数抬齐了,请大奶奶开箱验数,看看可少了没?若是齐的,这就吩咐下人们往您的院子里安置吧!”吴总管照规矩的一句话把苏悦儿闷的气都上不来:还要验数?我哪知道她们给我装了些什么啊!

    陪着笑的起身,她看向了秋兰,秋兰赶紧从端着的红盒子里取出一串钥匙走向了嫁妆柜子箱子的开始一一取锁。每取一个,就有一个丫头或者小厮的站到柜子箱子前,那气氛那架势只叫苏悦儿心中暗自祈求,她那个便宜娘能把面上的功夫做到家。

    看着红红的子孙桶在前,看着一百二十抬的物件前都站满了人,苏悦儿除了感叹白家下人真多外,便是只能指望老天眷顾她一回。

    一声开箱从吴管家的口里喊出后,一顶顶红盖红门全部被打开,那一刻苏悦儿竟紧张的咬了唇。

    “哇!”“啊”不大不小的惊讶声在丫头婆子们的嘴里蹦了出来,苏悦儿瞪大了眼睛去瞧,但见锦衣华服玉带金冠在日光下泛着奢华之色,珠翠璎珞玛瑙红宝与各色物什都在众人眼里耀目非常。

    不是吧?我没看错?心知家底空空的苏悦儿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而这边红玉却已经笑着扶起了苏悦儿:“奶奶快去看看,可少了什么?”

    苏悦儿装样子的在嫁妆堆里瞎转,但这一转也很无语。原来古人的嫁妆,讲究的是从里到外,从吃穿到用度,哪怕是一针一线也娘家陪嫁,寓意是我女儿到了夫家靠嫁妆也能活到死,用不到夫家的一针一线,一米一面,好十分有底气的活着不受夫家欺压,是以几箱子华服珠宝之后,却大多是些生活用品,连米面针线都有,就更别说什么椅子,被子,梳子的了。

    匆匆扫了一圈,该是分配如何放置,苏悦儿有些担心是面上功夫,怕底下是石头之类的不敢叫人搬,正在犹豫间,却是大爷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看到一堆的东西,便手贱的东拿西翻,可把苏悦儿吓得够呛,正要招呼合了箱子,大爷却看到一条玉带份外好看,伸手去抓,可玉带是扎在成套的衣服上的,这么一扯的,衣服也被捞了起来,只瞬间衣服之下的东西全都亮了出来……

    怎么会呢?苏悦儿不信的睁大了眼:竟然不是石头,是花白花白的银子!

第三十七章 肿脸胖子的悲哀

    一箱银子的凸显,令院内的丫头婆子都愣了下,更有几个盯着自己的面前的箱子,想着那些衣物的下面是不是也是银子。不知道是不是大爷也被衣服下面的银子给惊到了,竟是跟了解这些下人们的心思一样,当下就捞了跟前的几个箱子里的衣服,而果不其然的是,衣服这么一拿开,都是箱箱白银在那里晃眼,惊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有些咂舌了。

    “哎呀,我的爷!您快别翻了啊,大奶奶的家底都要被您给亮完了!”红玉说着已经冲到大爷跟前,抢了他手里的衣服丢回箱子,就拉着大爷往大奶奶跟前去,更冲着秋兰喊到:“锁上锁上,哪有亮的这么干净的!”说着更是冲着一院子的仆从都喝到:“仔细你们的嘴。这是大奶奶的嫁妆底子,你们今日凑巧看了仔细,嘴巴上可要缝根线,别到处传,听见没!”

    俗话说,财怕外漏,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即便今日里是亮家底镇场面的事,但以往也不过是亮亮齐全的东西,再亮亮宝贝物件看个满目珍宝。仔细的数也都是当媳妇的自己心里清楚罢了,而在旁的管家则是瞧个大概齐,报个囫囵数让家长知晓,知道其的殷实家底,日后也免得轻慢了罢了。

    如今大爷这么稀里糊涂的一掺和,可真没谁有苏悦儿的家底亮的这么透彻的。以往的亮阵,最多露一箱银子的事,如今转眼就露了五箱银子出来,别说一院子的仆人惊的眼直,就苏悦儿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算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还是我那便宜爹娘要给我惊喜?

    秋兰一脸激动的哆嗦着去锁了箱子,每锁好一口,吴管家就叫人抬了箱子去东西两个厢房放置了。苏悦儿这就坐在厅里看着一应的一百二十抬全部规整后,只觉得自己立刻一身的舒爽,只想着有这些银子,自己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凑钱了。

    压阵的仪式过后,吴管家报了一下这座院子的一些数据,例如占地,例如梅林有多少棵梅树之类的,苏悦儿浑浑噩噩的听完,打发了人下去,便已经乐的有些找不到北,而大爷却是个闲不住,已经跑进屋里东摸摸西碰碰的去了。

    这一气的置完搬完,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苏悦儿伺候着大爷用了些东西后,原是打算看会书好午休的,结果红缨倒是来了,说是老太太请她过去说话。

    苏悦儿不敢耽搁叫红玉和秋兰搭理院子里的事,自己则跟着红缨忙去了老太太跟前。一进老太太的院,跟着的七八个丫头就自觉的侯在院外,等到入了老太太的房间内堂时,身边除了红缨倒再没了别人。

    “月儿给老祖宗问安。”进堂看见老太太歪在软塌上,苏悦儿赶紧福身行礼,老太太却是一笑勾了手指:“好了,来,到我跟前陪我说会话。”说着拍了拍软塌,示意她坐到跟前。

    苏悦儿应了过去,刚挨着软塌坐了,老太太便笑着拉上了她的手:“听说我的大孙媳妇今个露了脸,可是?”

    苏悦儿尴尬的一笑:“这个吧,谁知道大爷会忽然抓了衣服玩呢!”

    “是我哄着他去抓的,要不然,你今日里如何让她们知道你的底气十足,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冲着我白家的钱财来的!”老太太说着,顺手抓了小几上的果片丢进了嘴里。

    “啊?”苏悦儿一愣之后盯着老太太,半天才说到:“难道,难道那些银子……”

    “你们苏家是名门没错,我原本也是看重你们家祖上是书香门第之家。但你父亲除了满口的诗词歌赋外,还会什么?仕途无路,商贾不懂,那么大的庄园人家,如今也就留着一个名头和一个空宅院了不是?”老太太的直言,让苏悦儿无奈的撇了嘴:“您果然是都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白家的家长,我更是红门的当家,要是连这点底子都查不清,还怎么当一个世家的家长?孩子,其实按道理,你进不了我白家的门。我一个老婆子因那眉夫人的不检点便可死不松口,纵然她是世家的嫡女,也到底只能是个妾。你本是有婚约的人,悔婚到我白家来应媒,这也是失礼之举,我原本也不打算应的,可是巧的是,你和大爷的八字很合,而且我问过大师,你这命相,乃是他的贵人,我一想到我这大孙子从小到大受的苦,便觉得亏欠他许多,再想到他辛苦数年打拼下家业,接手之后却又遭遇这等事,便觉得若真能有贵人庇护他的余生,我倒也认了。所以就算门当户不对,就算你们苏家图有空名,我都认了,不但让你风光嫁进白家做了大奶奶,也让你照规矩的接手白家主母的责任理事,一切都是我希望你真的是奇儿的贵人,能给他庇护。”老太太说着拍了拍苏悦儿的手。

    “贵人?我,我行吗?”苏悦儿明显的底气不足。

    若是叫她保护他,她倒还行,但贵人这两个字未免太看的起她了!哪贵?怎么贵?她又没什么医术可以发家,也没什么厨艺可以喂嘴,更惨的是,这又不是她所知道的古代,可以知道迎合哪路王朝政策的去一路辉煌,而且就算到了她熟悉的古代,就她肚子里那点历史知识,也不过是知道几个大事件而已,就这还常常能把主人公和年代搞混,又能有什么指望?

    老太太看着苏悦儿脸色的茫然,呵呵一笑之后,倒是一本正经的说到:“你以什么原因嫁给奇儿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你到我白家图什么,我也不操心,我只告诉你,我照规矩待你,把白家的主母之位给你,你就好好地给我撑着。今次我能帮你以银子压住那些人的嘴,镇住他们的心,叫他们不敢轻视你,不敢怠慢你,而你也最好别叫我失望。你前个出的主意很好,所以我昨个就想着你有那做主母的脑袋瓜子,我还是帮衬你的好。我知道你母亲惯是个有心眼的,你的嫁妆上面难免有手脚,昨个我叫人开了箱子查验,她还够狡猾的弄得面上一层糊弄好,底下却是些破石烂袄的,竟是些连我们府上的丫头婆子都看不下眼的货色。她这法子原也是好的,只是想必没见过刁奴,我这白府里从小到大规矩不少,但刁奴却也是有的,万一哪个手贱给你抱不好的见了光,你以后在白家只凭妻名,能压的住谁?所以我干脆拿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你换上了,五箱银子,五万两,那可是我的私房,今晚我就会叫人把这些都收回来,你就不必操心,换的轻,拿走也轻,不会让谁知道的,但你从此要清楚,你脸上是有光就是了。”

    苏悦儿这会是听的清楚了,敢情老太太是怕她以后压不住阵,干脆把钱借给她充胖子,不但压阵更是彻底粉碎了她为钱而嫁进白家的流言。但这钱是借的,今个晚上钱就没了,她得到的就是有头面的一张脸,有的就是一个虚的身家。

    “多谢老祖宗费心。月儿的家事让您为难了。”苏悦儿只能这般开口相谢,不过一想到那五万两银子却还是忍不住说到:“老祖宗,您这里有五万两的话,那白家今次的事……”

    “诶,你别往这上想,这是我的体己钱,不是官中的,说不好听点,这是红门里的钱,不姓白。我若动了红门的钱来帮白家,日后家里是不是但凡有个什么事都要寻我这里了?所以,这钱我是一两也不动的,白家的事,白家的人自己要动脑子想办法。你是我白家未来的主母,再过三个月可就见庙,要接白家的锁匙理白家的事了。你若自己做不出点成绩来,如何在白家说话有份量?如何有自己的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想我不用再说什么,你也是懂了的,对不对?”

    “老祖宗,您真的觉得我能做白家的主母?”苏悦儿盯着面前的老太太,她还是不能接受因为一个面向一个八字就认她的老太太,毕竟她是什么红门的当家啊,难道在古代这面向八字什么的,都能直接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但是事实就是能,老太太一脸正色的说到:“我觉得你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本就能。机会我给你了,以后你是想做白家的主母过的风生水起呢,你就用心,你若是想一辈子只混饭吃,那你就去找太太执照,让她的叶家给你帮忙去。反正机会只一次,你自己个看着办。”老太太说完便冲一边的红缨说到:“我累了,歇会儿去,这年纪大了,心力有,可精神头不够了!”

    苏悦儿连忙扶了老太太起来,看着红缨接了手,便低头要行礼告辞,忽而发觉老太太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心中一动开了口:“老祖宗,悦儿受您的恩惠,自然会努力尽心的去做。您放心吧!”

    老太太闻言便笑了,拉着红缨边往内室去边说到:“好好,今日里和孙媳妇说说家里的麻烦事,她都一一应了,叫我不愁,真是开心啊。白家能有个好主母搭理着,我也能歇歇喽!”

    苏悦儿闻言心里叹息的出了院子,才准备上小轿回去,却瞧见二奶奶的轿子落下了,竟是叶雨晴捧着一盒子茶下了轿。

    “大嫂在啊,听下人说,老太太找您说话呢,我都没敢早来,这会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说把新下的茶送给老太太尝尝啊,你倒已经出来了。那,老太太现在忙活什么呢?”叶雨晴一脸的笑容,嘴皮子十分顺流。

    “老太太拉着我说了几句话,这人就说困乏了,刚歇下了……”

    “哎呦,我竟来的不巧,得了,这茶我还是晚点送吧……诶,不过大嫂,做弟妹的可要埋怨您一句,您有那心劲力道的你就早招呼啊,倒弄得我这好心的巴巴被臊了脸,这可不好。”叶雨晴说着面上还是笑,但眉眼里却飞着一股子不悦,苏悦儿见状忙拉着她:“弟妹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我怎么臊到你了?”

    叶雨晴此时一撇嘴:“好我的亲亲大嫂,你就别逗我了成不?谁不知道您今早压阵大爷一闹的把您的家底都亮了,就扫眼的那五口箱子都是花花的白银,还有那没扫到的呢?只怕大嫂您的陪嫁横竖都是上了十万两的,怕是不比那眉夫人差多少。怪说不得,老太太把银子的事交给您,您是一点都不急,要我有这些银子,我还急什么。只是我和姑妈一时还替你犯愁,说着不成了去叶家帮你想想折,却成了我们小瞧了您,自己臊了自己的脸。以后啊,我可再不敢说这混话了呢!”叶雨晴说完也不管苏悦儿的反应,自己个一转身回了小轿,倒是直接掉头走了,生生把苏悦儿晾到这里。

    哈,我有钱?我有个P!

    苏悦儿有些郁闷的上了轿子回院,心里直哀悼:这下好了,老太太一帮忙把我整成了肿脸胖子,如今我连去叶家借钱的后路也没了,难道我只有去海家和东方家了不成?

    她正想着,却是小轿一停,红袖出现在轿子旁小声说于她:“奶奶,几家田产的也联系好了,一会奴婢去约了牙行,今日里就行文收银了,您看成吗?”

    -明日章节预告:逼上梁山的大奶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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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介绍:
简介:
一击毙命是她的毕生追求。
快、狠、准是她的行事原则。
但向来缺少运气的她,才凭借实力成为赫赫有名的传奇杀手,就遭遇了乌龙弹。
死前的愿望令她重生于异世古代,却是一名待嫁的“名门闺秀”,而她遭遇的婚姻生活却充满了尴尬与阴谋的味道。
没有历史可做先知,没有厨艺可以傍身,更无医术名满天下,所以……
请看只会杀人的她如何顶着不良主母的别号成为名震异世的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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